2013-05-08

郑媛: 是爱,不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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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点,一辆改装过的BMW M3在黑夜狂飙。
  他不在乎车毁人亡,他现在只要快感!
  随手从旁边车座取了酒瓶,他灌了一大口,突然仰天长笑――
  女人!一个女人竟然就可以把他傅克为搞得神智不清,这么狼狈!
  “Shit!”他突然猛打方向盘,痛咒一声!烦躁地抓起车上的手机,他按下早设定好的号码,对方传来回应声――
  “Hello――”
  “Kevin!给我送个女人过来,马上!”他暴躁地吼完后挂了电话,没给对方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今晚,任何女人都可以,他需要一具女性的躯体发泄!
  车子仍然在开,以两百公里以上的时速大飙过中山北路,天空开始飘起绵绵细雨……
   滂沱大雨打湿了楚颜的衣裳,打湿了她一头及腰的长发,雨夜中她如一缕苍白的幽魂,孤零零地承受大雨无情的冲刷……
  该怎么办?早上李医生告诉她,母亲的病急需要赶快开刀,可是三十万的开刀费,她该上哪儿筹去?!
  三十万哪!那么多的钱,是她和母亲这辈子没见过的大数目!
  她试过跟公司的会计部借钱,试过跟舅舅借钱,试过到母亲工作的洗衣店跟老板借钱……所有可能借得到钱的地方,她全厚着脸皮一一去试过,公司方面最多只能预支两个月的薪水,她刚进公司不久,每个月薪水只有两万出头,两个月也不过是五万块,连同舅舅瞒着舅母偷偷塞给她的五千块,和洗衣店老板可怜她的一万块,总共也只有六万多块,还欠二十几万……她该上哪儿筹去?
  “怎么办,该怎么办……妈等着我筹到钱开刀,我一定得找到钱,一定得找到足够的钱……”顶着大雨,她失魂地喃喃自语。
  她已经奔波了一天,从怀着希望到现在完全绝望,雨不断地下,从绵绵细雨到滂沱大雨,无情地打在她瘦弱的肩膊上……
  然后她看到一盏好温暖的灯,散发出柔黄色光量的罩灯,镶嵌在一道两旁由白色大理石柱环伺的朱漆铜门上方,那灯在雨夜里好美好温暖,那是她这一生中见过最美丽的灯了……
  又湿又冷的刺骨寒意让她浑身不自主地抖瑟,楚颜两臂抱着肩膊,不自觉地朝着那盏温暖的灯一步步蹒跚地走近。
  然后,她终于置身在灯下了,她痴痴地望着那盏悬在柱顶的暖灯,雨已经不能打在她的身上,这道门提供了她一处暂时、安全的避难所。
  楚颜全身虚软地靠着大理石柱,身子慢慢滑下,眼睛却没离开过那盏美丽的灯,渐渐地,她疲倦的双眼好干好涩,眼皮开始重起来,然后,终于沉重浔再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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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颜睡得好熟、好沉,梦境中,她听不见大雨的声音,却有男人冷冷的叫唤声
  男人?不,她不愿醒来,别吵她……直到大腿传来一阵突兀的剧痛,迫使她不得不清醒――
  迷蒙地睁开眼,她看到一个男人背着灯,脸孔在背光的阴暗中怎么也看不清,隐隐约约只勾勒出深刻的轮廓,刚冷的线条,至于他身上的铁灰色西装,深蓝色衬衫、领带,却看得十分清晰……他很高,她几乎要伸长颈子、仰着头,视线才能勉强够及他阒暗的脸。
  “Kevin叫你来的?!”男人见她睁开眼,终于出声,声音冷硬严厉,不带一丝感情。
  楚颜完全清醒了,她看到自己大腿剧痛的原因,是他黑得发亮的鞋尖造成。她缩了下身子,慢慢从湿地上爬起来,身高只及他的宽肩。
  “Kevin……”她不知道Kevin是谁。
  “先跟我上车!”男人似乎没有耐心听她把话说完,拉起她的手就奔向停在门前的车子。
  楚颜不明就里地被他推进车子里。“可是,我――”
  “放心!钱不会少给!”他冷冷地截断她的话,根本不听她把话说完。
  钱?她竟然忘了,妈还等着钱用!“你要给我钱?”楚颜呆呆地问他,脑子里剩下钱这个字。
  傅克为瞧也没瞧她,只管把车子开进车库。
  一开始他没看见她坐在门口的地上,直到险些撞上她,他已经一肚子火气!然后下了车,又看到她脸色苍白得像鬼,居然在大门前也能睡着,他怀疑她根本就磕了药!该死的Kevin,居然找了这种货色给他!
  原本他打算给钱让她滚,可是在看清她被雨淋湿以致曲线毕露的身段后,他改变了主意。这是一具成熟诱人的女性胴体,他如估量一件货物地打量着她,在他经验丰富的眼中她已经身无寸缕,他可以预见她剥光衣服在他床上发浪的模样!
  何妨,他要的只是身体,不在乎是什么货色!
  车子进了车库,他开门下车,示意楚颜跟在身后。
  楚颜跟着他从车库旁的小门回到室内,他扭亮灯,晕黄的灯光迷醉了她的眼,她像灰姑娘走进童话里般,迷迷茫茫。
  明亮的灯光下,她看清了男人先前一直隐晦不明的脸。这是一张好看的男性脸孔,好看得教她自惭形秽。
  这个社会有一种制度叫阶级。
  他的长相是那种真正的贵气,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上扬的嘴角、丰隆有力的下颚,举手投足间潇洒放逸,不似一般手脚放不开的薪水阶级。
  还有这幢房子,置身其中才知觉它的不平凡。流线型的极简主义作风,整体空间的规划并无多余的费饰,墙上悬挂的一幅幅画作,和摆饰架上的一件件雕塑,她虽然分不出真伪,但是色色物物已摆在最贴切、恰当却不夸饰的位置,这样清雅疏淡的陈设,像她这般活在另一个简陋、廉价世界里的人,更能敏感地领略到它其实是砸下无数财富,才能淡成的美丽。
  他示意楚颜在一张蓝色绒沙发上坐下。
  “先生,您肯借钱给我?”楚颜怯怯地问,如小鹿般清澄纯美的眸子,局促不安地凝视他阒暗的眼。她不明白他怎么知道她需要钱,可她真的需要钱,非常需要钱!所以她宁愿自欺欺人地相信他是老天派来救她的好人,他让她进他的屋子避雨,还愿意借她一笔钱!虽然现实的人生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傅克为开始动手脱去身上早已泡了水、昂贵无比的意大利手工西装,他瞪住她,撇起的嘴角挟带一丝讽笑。
  借钱?这个女人在跟他玩什么游戏?!
  “脱衣服!”他冷冷地下令。
  灯光下,现在他看清楚了她的美丽!清水容颜不着半点胭脂,只这一点就跟以往他摊有的那些女人不同,素妆的小脸蛋稍嫌尖瘦,却不失清丽娇媚,单只那双水澄澄的大眼,已经足够撩勾起他想占有她的欲念!何况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半湿的衣物服贴在玲珑的曲线上,格外诱人!
  女人有两种,一种男人想占有,反之就是倒胃口!Kevin总算不是完全的饭桶,今晚他识相地找了一个让男人想占有的女人!
  “脱衣服?”楚颜倏地睁大眼,他的话让她眸子里希望的光芒开始黯淡。
  “你不就是Kevin送来的女人?”他嗤笑,冷酷的眼盯住她。“少装模作样了!晚我不需要游戏,只要发泄!你让我满意,我就付你好价钱!”他残忍地道破让她进门的原因。
  钱?!
  楚颜美丽的眼复上一层灰合的薄翳……
  原来,原来他误以为她是出卖肉体的女人,这是他之所以让她进门的原因。可是……这样的男人竟会需要一个出卖肉体的女人提供一晌欢愉?
  “脱衣服!”他重复命令,已经动手扯下领带。
  低弱而颤抖的轻声发自楚颜嘴里,她听见自己开口这么问……
  “你会……你会给我多少钱?”钱……为了钱,她几乎在一瞬间已做好决定!事实上是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骤然停下解开衬衫扣子的动作,直直盯住她。“一夜,二十万!”沉定的黑色眼睛波澜不兴,完全像谈一笔生意。二十万已经是太高的价码,台湾最红的公关,出场费也不过五万!当然,过夜另外计酬。
  “我要……我要三十万!”她声音颤抖地为她的初夜讲价,一心专注在数字上,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她还欠大约二十四万开刀费,除了开刀费,她还要有点钱给母亲虚弱的身子买补品。
  傅克为眯起眼。“你确定自己值这个价钱?!”冷凝的眸里透出冷冷的轻蔑。她看起来清纯,没想到已经是个中老手,非但懂得拿自己的身体讲价钱,而且贪得无厌!
  他的话问得她哑口。她单纯的世界里没有拿自己的身体估价这种事,她怔怔地回望他,清莹的大眼掠过几许茫然……
  傅克为再次皱起眉头,他严厉地问出口:“你磕药了?”他不要一个磕了药、神智不清的女人上他的床!
  磕药?
  楚颜茫然地摇头,然后回过神。“我一定要三十万……”只能再一次重复必须的数字,不顾羞耻地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和一个陌生男人讨价还价。
  傅克为眯起眼,慢慢地自头到脚打量她。“二十五万,就这么多!”
  “东阳”集团百亿资产的继承权在他手上,区区三十万甚至算不上是“数目”,他自然没给不起的道理,只是不想给!她是他花钱买来过夜的女人,既然是花钱买的,就跟做生意一样,他没买贵的道理!
  “二十五万……”楚颜喃喃念着数字。
  二十五万也够母亲的开刀费了,现在这笔钱如同救命钱,母亲需要这二十五万!至于生活费以及其他,只能慢慢再想办法。
  “赚不赚随你。我没心情跟你讲价!”松开几颗衬衫扣子,他走到酒柜前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看着他饮酒的侧影,楚颜柔美的眸子怔忡,慢慢地水雾迷蒙……
  她知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必须出卖自己的身体,赚到母亲开刀需要的二十五万,眼前的男人就是今晚买下她身体的主人。
  他是这么好看、这么自信的男人,她知道,她平凡的人生,过去和未来都不可能出现像这样的人……他活在跟她不一样的世界。然而他却出现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他不是老天派来解救她的天使,只是一个把她的身体当货品一样估价的男人。他没开口问她的名字,更没介绍他自己,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女人。
  她觉得心寒、堕落,现实的逼迫却让她不能选择清清白白地做人……现实让这种污秽的事变得如此轻易,当一旦她开口了,出卖自己竟然变得很容易……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哗哗的声响在密闭的屋内也能隐约听见。屋里量黄的灯变得不再温暖,楚颜垂下眼,慢慢抬起手解开胸前的钮扣……
  由眼角余光,他瞥见她解衣扣的动作,傅克为转过脸盯住她,暗沉的眼慢慢眯起。
  单薄的洋装下是一件纯白而简素的胸衣,白哲的肌肤如花瓣一般细致滑腻,然后她突然停下手,两手按在胸口,掩藏起克制不住的颤抖。
  “继续!”他平着声,淡漠地下令。
  楚颜抬起眼,柔美凄迷的眸光对住他冷硬且没有感情的眸子。
  她没有动作,于是他走近她,面无表情地动手扯落她的洋装――
  楚颜全身颤抖,却没有挣扎,只是像一块没有反应的木头,血液凝结成冰。
  他扯脱了她的洋装,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胸衣和一条白色的棉质底裤。
  他略略扬起眉,嗤笑。“现在流行穿这么朴素的内衣裤?扮纯洁?”他退开一步打量衣物单薄的她,眉眼满是讽意。那几片衣料遮不住她几近赤裸的胴体,却仍然碍眼,他动手扯她的胸罩。
  楚颜睁大了眼,来不及有所反应前,他已经扯下胸罩的肩带,拉下保护她胸部的罩杯,男性的大掌已经握住她滑出罩杯外赤裸的乳房――
  “先生!”她抓住他粗鲁的手,脆弱且濒临哭泣的颤声几乎接近哀求!她不知道自己要求他什么,只是害怕、无穷无尽的害怕……
  傅克为掐往她尖瘦的下颚,眯起眼,冷漠的声音接近冷酷。“忘了我的话?我说过不要游戏,今晚我只要你的身体取悦我!”
  他以为她的楚楚可怜全是作戏!
  楚颜怔忡的大眼愀然瞅住他,感觉到他粗糙的手冷酷地收紧,捏痛了她的胸脯……
  她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今晚他买下了她的身体和灵魂,她没有自主意志,只能配合。她不动,不再出声,垂下了眼。
  他俐落地解开胸罩上的小勾,让她半裸,弧形优美的乳房完全裸露在他眼前。他盯住她回开的眼,无动于衷地伸出手揉搓乳房上两朵嫣红的玫瑰,暗沉的眼冷酷地盯着她苍白的小脸上每一道表情,丝滑的乳头在他羞辱的搓弄下绷紧,他两指夹紧拉扯,故意玩弄她……
  “敬业一点!你到底值不值二十五万?!”他不但粗鲁地位扯她柔嫩的乳头,还残酷地讽刺她的僵硬。
  楚颜被迫抬眼,承受他犀冷的目光如剑刃一般凌迟她……她只能强迫自己想着母亲,想着母亲需要那二十五万。
  “我,我要先拿到钱……”她脆弱的声音轻颤,清莹的眼珠子如两枚易碎的水晶。
  傅克为眯起眼,嘴角慢慢勾起嘲谑的笑。
  他放开她,转身进了书房。
  楚颜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丢下她而去,她不安地杵在原地,意识到自己的赤裸,两手环抱着胸,掩住暴露的双乳。
  不一会儿他从书房出来,手里拿了一叠现金,扔在她原先坐的沙发椅上。
  “谁让你遮住身体?放开手!”他冷眼看她,坐到吧抬前一张高脚椅上。
  楚颜两眼呆滞地瞪着被他扔在沙发上的钱,慢慢地、羞耻地放下手……
  她身上只剩下一条雪白的底裤,在他森冷的目光下,她感到自己几乎已全裸。
  “脱掉裤子!”他命令,不再动手。
  两手如千斤重,她好不容易命令自己抬手,困难地一寸寸拉下底裤……瞥见自己一点点暴露出的下体……她,想尖叫、想大哭、想停止这荒谬的行为………
  可终究,她屈服于静静躺在沙发上的那叠纸钞。白色的棉裤被她褪到脚底,终于,她完全赤裸,没被男人亵渎过的身子,此时此刻为了沙发上那叠钞票,赤裸裸地暴露在一名陌生男人眼前。
  “过来!”注意到她两眼一直盯着沙发上那叠钞票,他撇嘴,轻蔑地下令,两眼却含着骇人的欲望,盯住她茂密的三角地带。
  楚颜被动地走向他,不安,且羞愧得几乎无地自容。
  他撩开遮在她胸前碍眼的长发,悠游的目光冷酷地享受着展现在眼前赤裸的女体。
  “过去,躺在沙发上!”他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轻蔑的态度明显地不把她当人看。
  楚颜走向沙发,依照他的指示躺在上头,脸却面向里侧。
  傅克为从高脚椅上站起来,走过来坐在沙发边沿。
  楚颜感到他粗糙的手抚上她的颈子,然后是锁骨、胸部……他的手指在上面逗留,玩弄她敏感的乳头……
  “多少男人包过你?”他突然问。
  楚颜身子震了一下,然后全身僵住。
  “不想回答?”他低沉的声音夹了丝嘲讽。“那换个方式问好了,你做这行多久了?”
  她慢慢回过脸,清澄的眸看进他冰冷的眼睛。
  他对住她的眼,等她回话。
  “三年。”她平静地出口,坦视他的眼睛。
  她以一种讥讽式的木然,把这荒谬的一晚看作是一出戏、一场梦。
  他讥诮地挑眉,手指滑下她的肚脐、小腹,到私密的毛发……
  “三年?年纪轻轻的,想不到已经阅历丰富。”他撇嘴嗤笑,手指已经滑下,正侵犯着她湿嫩的处女地,羞辱地拨弄着她的下体。
  楚颜知道他看不起她,她默默地承受,因为他付了钱,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会当是那二十五万的报酬。
  她没有反应的回应,那无动于衷的神情,反倒唤起他的兽性!他突然分开她的腿,让她一腿架在沙发椅背上,一腿扳下沙发座,以这么羞辱的姿势分开她,让她在他面前毫无尊严地暴露!
  楚颜别开脸,咬破了唇瓣才能制止自己呜咽出声!这么羞辱、暴露的姿势,令仍然是处子的她不能承受……
  “已经这么湿了!”他讥讽地嗤笑,灼灼的目光盯住她因敞开而让他一览无遗的腿间,那儿盛开着一朵妖艳的红花,两片花瓣中间是诱人的小穴……
  他撇起嘴,手指羞辱地搔弄淌满了汁液的蜜穴,放恣地搅弄她脆弱且潮红的私处。他只玩弄着她的下体,刻意对其他地方不屑一顾,充分说明对她的轻蔑!当然,他更不可能吻她。
  他放浪而邪恣的手指开始肆无忌惮地掏弄着她,让她难堪、颤抖,楚颜把脸深深埋进沙发椅背。
  她别开脸的举止让他更残忍地对她!如果她不故作清纯,如果她一径烟视媚行,所作所为符合她妓女的身份,那他对她只有一夜性交的激情,还不至于加诸种种羞辱在她身上!她伪装的清纯唤起他复仇的兽性!
  就在五个小时前,他揭穿了另一个伪装清纯,却骗了他一整年的妓女!她和眼前的她一样是妓女,不同的是,这回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花钱买下她,而不是跟一个善于伪装的妓女谈一场疯狂、失去理智的感情!所以他可以无情,所以他可以放肆地玩弄她!
  他突然抓住她别开的小脸,强迫她面对他。
  “睁开眼,看着我!”他冷酷地道,另一手拉下西装裤拉链――
  楚颜睁大了眼,呆滞地瞪视他胯间教她触目惊心的巨大象征!
  “你、你要做什么……”她傻傻地问出口,被眼前的景象吓住,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问话惹来他残戾的冷笑,他讥讽地嗤哼,粗鲁地撑开她的腿,粗长硬挺的勃起就抵在她下体湿嫩的开口处――
  像是突然惊醒,她回过神,睁大了眼猛地扭动身子,完全是下意识的挣扎……
  “我再说一次,今晚我不玩游戏!”他寒着声,冰珠般一字一句迸出口。
  楚颜发不出声,绝望地看到他冷酷的嘴角轻蔑地抽动,他冷峻的黑眼无动于衷地盯住她惊惶的眸子……
  然后,他突然冷笑,忽然抬起她的左腿架在肩上,同时腰杆一挺猛地贯穿了她――
  “啊――”
  楚颜惨叫……
  她下体好痛好痛……痛得她闭起眼,几乎要晕厥……填塞在她体内的硬实,没有褪去也没有动作,她冷汗涔涔,慢慢地张开眼……
  她看到男人复杂、不信、惊异的眼神。
  “你是处女?!”他咬牙问,额上的汗滴落在楚颜白哲的双乳上……
  她没回答,再次闭上眼,忍受下体剧烈的撕扯。
  男人粗野地诅咒,却开始动作起来――
  “啊呃――”楚颜痛叫,他戳刺的动作却不停,而且愈来愈猛,直到撕扯她的痛渐渐麻痹,转成一波波教她震骇的快感……
  他阒暗的眸盯住她紧闭的眼,看到她眉头不再紧皱,他开始慢慢地在她湿润的小穴内抽动,一次次在快抽离时又猛地剌入她――
  “啊……啊……”她拱起身体,弓起的身子上布满了红潮和一颗颗汗珠,下体的知觉开始恢复,她感到私处开始抽搐,并且不顾羞耻地夹紧了他,在他每次几乎快退出时不让他抽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睁大了眼,盯住这个侵犯自己、驻进自己体内的男人的脸……她居然下意识的、努力的想记住他的模样!
  他望进她眼底,大拇指按压住前端的小核,邪气地搓磨她、刺激她……
  “啊……”楚颜一次次地尖叫,她全身剧烈而不受控制地打颤,他带给她的欢愉让她几乎不能承受……
  “不痛了?”他沙嗄的男性嗓音穿过她耳底,直深入到脑海,进驻到记忆最深刻的底层。“这样舒服吧?”他嘶哑地低喃,忽然低头吮住她绷紧的乳头,饥渴地吸吮、咬吻。
  “啊……求求你……先生……”
  “求我什么?”他嗄声低笑,下体不住地在她体内戳捣,灵巧的舌头轮流舔洗她的乳头。
  “求求你……求你……”她也不知道要求他什么,此刻她的灵魂意志已经飞脱,只剩下感官的冲动……
  楚颜无意识地举起手,在空中想抓住什么――终于颓然放下……她握住的只是无边的空气,再也没有任何其他!
  然后,他突然抓住她悬空的手扳到头顶,挤入她体内的手指抽出,大掌一把握住两只丰腴的乳房,随着下体撞击的节奏捏挤她――
  他冲剌的节奏猛然加快,一阵阵猛烈的撞击冲得她纤细的身子剧烈地摆晃,突然他放开她双乳,浑圆的椒乳弹出,在他眼前晃荡出一漩漩销魂的乳波……
  数十下猛烈的抽刺后,他骤然生猛地突进――
  霎时,一道烧灼的热流注入楚颜的小腹深处……
  “啊――”她尖喊,全身抽搐,感觉似要被淹没……
  她只知道紧紧地抓住他,攀附在他坚硬而健壮的肉体,如濒临溺水的人不顾一切抓住大海中救命的浮木,两人身上的汗水交融成一体。
  屋外,雨下得更大,哗哗的雨声充斥在她耳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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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曙光渐露,下了一夜的大雨已停,楚颜转头看到躺在身边的男人已经陷入沉睡,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瘀紫的吻痕,不自觉拉紧了被子,忍着一身的酸痛,她悄悄从床上爬起。
  找到了被丢弃在客厅的衣物,她喉头哽咽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把内衣裤和绉巴巴的洋装一件件穿回身上。
  然后,她抬头看到散落在沙发上的钞票。
  她走向那叠钞票,蹲在地上一张张地拾起它们,这是母亲的救命钱,她小心翼翼、细心地整理成一整叠。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楚颜身子一僵,倏地站起身来他全身赤裸,两臂抱胸,硕长而阳刚的躯体大剌剌地倚在房门边。
  楚颜双颊飞红,尴尬地别开眼,纵然一夜温存,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她仍然不敢正视全身赤裸的他。
  傅克为终于看清她手中拿着一叠整理好的钞票,原本带笑的眼神一冷,缓缓阴鸷地眯起。
  “拿走你的钱,天亮前离开我的屋子!”冷冷撇下话,他转身回到卧房。
  原本,他心中有无数的疑惑要问她,他要知道她是谁、她的名字,以及今晚她为何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原因!
  如今这些问题已经没有意义,她确实是一个为了钱而出卖身体的妓女!
  楚颜愣愣地望着“砰”一声关上的房门,黯然垂下眼……
  天亮前,她拾起了所有的钞票,离开了男人的房子。
   那一夜像梦一样。
  他们彼此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在她的记忆中没有姓名,只有脸孔……
  她也只能当自己是作了一场梦,不同的是,梦往往在清醒后即会遗忘,楚颜却绝不会忘了那一夜和那梦中的男人。
  开刀后,母亲的病已经无恙,为了照顾母亲,她已请假太久,必须立刻回到公司工作。
  “楚颜,你无故旷职两个礼拜,你已经被公司开除了。”经理看到她一大早来上班,面无表情地对她道。
  得知自己被开除,楚颜一脸错愕。“可是,我跟公司请过假,怎么会――”
  “经济不景气,公司要裁员。你是新进人员,又在这当口请了两星期事假,”经理冷笑两声。“工作态度这么松散,不裁你裁谁?”
  “可是我跟公司预支了两个月薪水――”
  “当然还是得还!你办好离职交接前,要记得把钱补齐!”经理说完话就转身走进他的小办公室。
  还钱……她丢了工作,家里所有的钱都已经付给医院――她拿什么还钱?!
  抬起眼,她看见周遭同事同情却又不免带点幸灾乐祸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安慰她。
  经济不景气,公司早酝酿裁员,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裁到别人就不会裁到自己的道理,人人都是但求自保的心态。
  收拾了自己桌子的东西,楚颜黯然地离开公司。
  走在大街上,她突然有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感……
  妈生着病,家里的经济她得一肩扛起,毕业后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做不到半年就被裁员,手头的钱又已经所剩无几……
  “楚颜――”
  大街上有人唤她,她满脑子忧愁,听而不闻,只管往前直去……
  “楚颜!”
  那唤她的人追上她,跑到她身边――
  “楚颜!你是楚颜没错!”
  开朗的男性声调终于吸引她的注意,她这才听见有人一直唤她的名字!
  “你是……”楚颜抬起脸,眸光迷离地望向眼前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这张脸似曾相识,她却想不起来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是季刚,你研究所的学长啊!”季刚兴奋地笑道,开朗的笑脸很容易让人起好感。“也难怪你忘了我!我们只在联谊会时见过几次面,不过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
  他当然忘不了这个小学妹!第一眼见到楚颜时,她内向又羞涩,她学姊介绍她的时候,她只是站在那儿腼腆地微笑,也不说话,清秀的小脸低低垂着,楚楚可怜,人如其名,当下他就牢牢记住她的名字――楚颜!
  “你是……季学长!”她想起他了!
  大一迎新时学姊介绍起这位开朗优秀、热心助人、当时已经是研二的学长,后来两人还有过几面之缘,只是眼前的他穿上西装、打起领带,再加上多年不见,几年的历练下来,他的容貌已略有改变。如果不是他上前相认,走在路上,楚颜已认不出他!
  “终于认出我了!”季刚笑道。“好多年不见了!有五年了吧?!”
  “是啊!”楚颜也笑,暂时不去想丢了工作的事。
  他抬手看了下表。“没事吧?找个地方一起吃中饭好吧?”
  楚颜犹豫了下,终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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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现在迫切需要一份工作!”听完楚颜的叙述,季刚已大致了解她的窘境。
  楚颜点点头,眉头轻锁。“我知道,可是经济不景气,满街是大学毕业生,工作是那么难找……”
  “我帮你介绍个工作!”季刚热心地道。
  “学长?”楚颜抬起头,心口涌起一股热流。
  “我们公司一直有在招募人员,你可以来面试看看!”季刚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下去。“不过我们公司的制度十分严格,必须经过笔试、面试,面试那关我可以帮,至于笔试就得靠你自己了!很抱歉,我不能保证一定录取……”
  “谢谢你,学长!”季刚告诉她这个消息,楚颜已经很感激。她知道季刚在外商公司工作,那是一间跨国集团子公司,擢取新进人员的标准自然严格,以她的学历,极可能在笔试那关就被刷下,但她仍然感激季刚的好意。
  “学长,我得走了,妈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我了解,我送你到医院去吧!”季刚道,招来侍者买单。
  “我自己搭公车过去就行了,上班时间,不麻烦你了!”楚颜婉拒。
  “别跟我客气!”季刚笑道。“今天我正好到台北县出公差,事情办好了时间就是我的,自己当老板!”他说笑。
  楚颜不好再拒绝,便让他送自己到医院。
  季刚一毕业后就进公司,短短五年,已经爬到十一职等,等同一般公司经理的位置,公司自然会拨出配车给他,还是一辆中高价位且性能不错的房车。
  车子就停在餐厅的地下车库,季刚去拿车,楚颜则在出口处等他。
  等待期间,一辆银灰色积架从车库开出来,楚颜退了几步,让车子开出。她再无知也认得出这是一辆积架,七位数字以上的高级车,不可能会是季刚的车子!何况季刚说过,他开的是一辆深绿色房车。
  柜架车险险从她身边擦过,扬长而去。
  楚颜继续等待季刚把车子开出来,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辆深绿色的车子从车库开出来,车窗摇下,季刚正对着她招手,唤她上车。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季刚道。
  “是我麻烦你,学长。”楚颜微摇头,腼腆地微笑。
  “你以后别叫我学长了,就叫我季刚如何?”
  楚颜犹豫了下,才轻轻点头。
  季刚很高兴,突然翻了翻西装外套,从里头拿了一叠钞票出来――
  “我刚才领的,你收下!”他对着楚颜笑道,在她措手不及下,把一把钞票塞到她手上。
  楚颜瞪着手中那叠千元大钞,怔冲地问:“这些钱是――”
  “我知道你现在急需用钱,这里有五万块,就当是我借你的,你收下,别跟我客气,要不就是见外了!”季刚一口气把话讲完,不让楚颜拒绝。
  “可是――”
  “放心,我不会跟你要利息的!”他说笑,还对她眨了下眼,然后立刻发动车子。
  楚颜心口一酸,把一叠钱牢牢抓在胸口,季刚的好意,她的确拒绝不了,但让她感动的是他的心意!
  他竟然趁着取车的空档,马上领了五万块钱给她!
  “季……季大哥,谢谢你!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的,这五万块我一定会尽快还你……”她喉头好酸,几乎说不出话,两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
  “别哭啊!”季刚空出一手怜惜地抱住她,不但提供自己的肩膀,还体贴地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当初他就想追这个学妹,只可惜因为种种因素不能如愿,如今两人能重逢,必定是老天的安排!这次他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先前那辆银灰色积架就停在转角,车里的男人点起烟,从头到尾眯着眼,目睹了两人金钱交易的过程……
  车里的男人冷笑,捺熄了烟,换档,踩油门,车子如箭矢一般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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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楚颜到季刚的公司参加笔试。
  来笔试的人很多,约莫百来人争五个空缺,第一关笔试只取三十人,这是一家跨国公司,挤破头想进来的大有人在!
  一个礼拜后接到面试通知,她居然录取了!
  面试时由部门主管负责,楚颜在行销部面试,行销部的面试官正是季刚,她可谓轻松过关。
  终于找到一份工作,而且待遇比之前还好,这全是季刚的功劳。
  上班一个礼拜后,她特地到季刚的办公室找他。
  “季大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妈说要请你到家里吃饭,她想当面谢谢你!”楚母已经出院,目前在家静养。
  “伯母太客气了!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笔试还是靠你自己考过的!”季刚谦虚地道。
  楚颜摇头,感激地道:“季大哥,我明白自己的实力,要不是你在面试时通融我,以我的程度一定会被刷下来的!”
  季刚对着她笑,灼灼的眼神盯着她清丽、教他百看不倦的容颜。“既然这样,那就打扰了!其实我也早该去拜访伯母了,不如就今晚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绽开灿烂的笑靥。
  “今晚我去接你,我们一道下班!”
  “好。”楚颜看了下表。“不打扰你工作了,季大哥,我该回办公室了。”她手上还拿着一叠文件,准备拿到十二楼给副总的报告。
  季刚替她开门。“晚上见!”他热切地道。
  楚颜点个头,出了季刚的办公室,她进了电梯,回到六楼行销部去。
  电梯门在六楼开启,楚颜踏出电梯,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楚颜不期然地抬头一望,蓦地接触到一对她一辈子忘不了的眸子――
  顷刻间她身体一僵,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
  男人的目光在她回过眼的同一刻掠开,似未曾留意到她渺小又微不足道的存在……
  他与她错身而过,似要进入电梯,挺拔的宽肩擦过她的肩膀。
  楚颜目光呆滞地盯住前方,耳朵嗡嗡作响,脑子发胀……
  “喀啦――”
  楚颜手上的文件突然滑落,她猛地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蹲下来收拾――
  男人的手伸过来,帮忙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谢谢!”楚颜垂着眼慌乱地接过他递来的文件,不敢直视他!
  她怎么忘得了他?他就是那晚以二十五万代价买了她的身体的男人!
  教她心乱的是――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他也在这间公司工作?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
  “小姐,很面熟,我们见过?”
  傅克为低沉而慵懒的声调忽然穿透她的脑门,楚颜全身一震,像是被针尖刺到般震撼!
  “先生,你认错人了!”她慌慌张张地抓了报告转身就跑,如逃难般狼狈!
  电梯前,傅克为冷峻的嘴角慢慢勾起,凝成一弯没有笑意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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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颜逃难似地把报告抱到副总室,出了副总室,她害怕再在电梯前遇见他,迟疑地躲在墙角边偷看,直到确定他已不会在那里,才敢走近电梯。
  然后她像失了魂一般回到六楼,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连经理叫她也听不见!
  “楚颜!你怎么了?发什么呆?”林雯丽涂了红色指甲油的玉手放在楚颜面前摆晃了好一阵。
  “没、没什么……”楚颜回过神,尴尬地低下头看手中的报表。
  林雯丽是她的“老板”,也就是楚颜的顶头上司!她上班发呆,还被林雯丽逮到,当然尴尬。
  “没什么就好!”林雯丽不以为然地皱眉头。“上班时间专心一点,学经历不如人不要紧,还要偷懒就没救了!”她话里含讥带刺。
  林雯丽是个女强人,平时好强又要面子,别人手下分配到的清一色都是留美的硕士,独独她手下是个土产的学士生,她心底早已不平衡!
  楚颜低下头不说话。
  “等一下到我办公室拿一份资料,赶快看完,下班前把报告交到我桌上。”
  “是。”楚颜打起精神回话。
  “还有,晚上总经理要请整个行销部的BM和BS吃饭,不能缺席,知道吗?”林雯丽撂下话转身就走人。
  楚颜呆了呆,忽然想起和季刚的约会,只得赶紧打电话到八楼取消。碰巧季刚也得到消息,他是行销部的人,自然也要出席。
  楚颜进公司已经一星期,只见过副总,却从没见过总经理,突然间总经理要请基层的小兵吃饭,象征意义胜过实质,应酬的意味浓厚,却不能推辞。
  下班时间一到,整个行销部的职员一个也不敢走,全数奉陪。
  总经理请客,在台北某知名的餐厅。
  明明是正经餐厅,一到门口却有一群穿高叉的半透明旗袍、丰胸俏臀的小姐排排站,个个笑容可掬,同声齐宣:“欢迎光临!”原来是特别安排,从类似“模特儿经纪公司”等挂羊头卖狗肉的“公司”外包了小姐陪酒。
  楚颜是个女孩,心底只觉得奇怪而且别扭,后来看到几个平时道貌岸然的大经理当场失态,左搂右抱不提,还兼毛手毛脚,才知道安排这种饭局原来是投员工所好,行销部有九成五以上是男性员工,这样吃饭算是福利!
  看着周遭那些陪酒的年轻女孩,楚颜始终觉得不自在,她又想起下大雨的那一夜,她也曾为了二十五万出卖过自己……
  季刚踏进餐厅,在一群人后方找到安静地独自坐在角落的楚颜,他和她挥挥手,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两人相视而笑,季刚正要开口说话,楚颜突然听到两个女同事在旁边窃窃私语――
  “总经理来了!”
  “来了啊?听说一表人才,能干得很,才二十五岁就拿到哈佛博士!现在也才三十岁,就坐上总经理的位子!”一脸花痴的德行。
  “当然,这是他的家族事业,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公子,要不然一般没背景的,拚死干一辈子都爬不上这位子!再说这还只是他的家族事业之一,将来还不得了咧!听说集团总裁的位子早等着了!”只差没流口水。
  “对啊,对啊,不知道等一下总经理会不会注意到我……”
  “你想的美咧,听说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明星就是名女人,请问你是哪一种?”
  另一名女同事被堵住嘴,讪讪地不作声。
  周遭突然一阵骚动,楚颜看到副理先走进来,然后替后面的人开门,顿时餐厅里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
  等看清楚经理领进来的人,楚颜的脸霎间惨白――
  居然又是他!那个和她有过一夜肌肤之亲的男人!
  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依稀听见副总徐振昌提到那个男人――也就是总经理――傅克为!
  她呆呆地瞪着台上的人,忽然他的目光望向她这一方,她猛地回过神,心慌地低下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傅克为犀利的目光在徐振昌介绍他时,很快地扫过全场一遍,意外地看见缩在角落、脸色苍白的楚颜。
  虽然她立刻低下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她是那个风雨夜陪他上床的妓女!就是她没错!他记得她那头长发,和那副娇羞、红着脸、伪装清纯的模样!
  他倏地眯起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感到两道眸光似乎要把她射穿,楚颜怔怔地,像被催眠似地抬起头,却正巧望进他眼底――
  他对住她挑起眉,忽然微微颔首,投过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明显且刻意的动作像一场恶作剧。
  顿时餐厅里所有人都顾不得徐振昌接下来讲什么,全部的人目光全集中在苍白而又不起眼的楚颜身上!
  楚颜全身僵凝,感觉到身边季刚疑惑的眼神正注视她。她僵在座位上,手脚冰冷,感到几乎要窒息!
  傅克为的目光终于掠过她,瞥向别处,徐振昌把麦克风交到他手上,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便交还了麦克风。
  他像没事人一样,却已经造成一片混乱,楚颜有一种直觉――他是故意的!一个小动作,已经投下最剧烈的炸弹!
  看到旁边一桌人开始指着自己私语,季刚欲言又止的态度也教她坐立不安……
  整个吃饭时间她如坐针毡,直到晚宴结束,季刚送她回家,在车上问她:“小颜,你怎么――怎么会认识总经理?”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楚颜勉强扯开嘴角,急促地解释。“只是今早在电梯前我掉了文件,他碰巧经过,顺手替我捡起来而已。”说完话,她别开脸望向车窗外。
  季刚见她别过脸,体贴地没再多问什么。
  望着车窗外匆匆递嬗的景致,楚颜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余下的,只有混沌和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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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想过会再见面的!
  原以为只是一夜情,一段她会永远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他,更荒谬的是,她就在他的公司做事!她心底兴起一阵阵不安,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忘了她!
  最无奈的是她需要钱,无论如何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因此每天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上班、下班,潜意识地躲躲藏藏、害怕着,就这样过了一星期,却不曾在公司再看见他,这才稍微安了心……
  这天下班后,她和季刚约好了在公司旁边的小巷子前碰面,上回原本约好到家里吃饭,后来临时取消,这几天她心情平缓了点,才约季刚到家里吃饭。
  她在门口等了十分钟,没看见季刚出来,正要回公司找他,一辆红色的BMWZ3突然停在她跟前猛地煞住――
  楚颜吓了一跳,来不及做出反应,车门已经打开!
  “下班了?上车吧,我送你!”傅克为横过身开车门。
  楚颜呆立在车边,看清楚了是他,她先是心惊,随是一种莫名的释然……她痴痴地望定他,全身僵住,手脚根本不听使唤!然后她终于知道,原来在害怕之外,她竟然矛盾又莫名其妙地渴盼见到他……
  “怎么,不方便?下了班还有兼差?”
  他晦暗的目光夹了一丝调侃,恶意的言词让她原本湛亮的眸光倏地黯淡!
  现在她终于知道,原来他早就认出她了!
  他的刺轻易伤了她,楚颜垂下头,黯然地掉头走开,脑子里一片空白。
  傅克为下车追上来。“为什么不敢上我的车?你心虚?”他箝住她的手腕,逼问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经理,请你自重!”她挣扎着,想装作不认识他,却扭不开他蛮横的手劲!
  “自重?”他撇嘴嗤笑,仿佛这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话般。“我看这句话你比我更需要!”他出言讥刺,完全不理会她的伪装。
  楚颜脸上的血色倏地褪去。“请你放手……”她颤着声,心口一阵酸涩,手指尖开始发冷盗汗。
  他挑眉,两眼阴沉地盯住她。“放手?当然可以,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他不顾她的意愿,粗鲁地拽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拉到附近的小公园里。
  “我没有任何可以回答你的,那一夜之后我们谁也不认得谁!”终于挣开他的箝制,瘫靠在一株大树前,她颤抖地回击。
  他哼笑,讽刺地伸出手鼓掌两下。“之后又跟了几个男人?才一个多月已经这么老练,还知道干这一行要有职业道德!”
  楚颜知道他是刻意要羞辱自己,她别开脸,忍住眼中的泪水,心口还是忍不住的闷痛。
  “干么不敢看我?”他抓住她尖瘦的下巴,强迫性地扳回她的脸。“别告诉我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一出口又是羞辱!
  她被迫直视他,盯住他乖戾的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看过你的资料。楚颜,二十三岁,只有学士学历,半个多月前进公司!”他撇嘴邪笑,不怀好意地接下说:“当然,还有一些只有我知道的‘履历’,公司方面自然没有这部分资料!”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付了钱,我也陪了你一夜!”她失去了耐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不,不是你‘陪’了我一夜,是我‘睡’了你一夜!”他恶意地道!
  楚颜全身发抖,他箝住她的下颚,她只能瞪着他,颤抖地说不出任何话。
  “我问过Kevin,那一晚他根本没替我找女人!”他眯起眼,终于导入正题。“说,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那晚Kevin根本不在家,他打过去,是对着答录机咆哮。
  “你得到你想要的,其他的……不干你的事……”她虚弱地道。
  “原本是不干我的事!”他掐紧她的下巴。“只要你不再出现,我根本就忘了你!只能怪命运和巧合,台湾这么大,那一夜之后我们竟然还会碰上!我看往后不管我愿不愿意,势必要常常碰见你,我不喜欢被耍,今天我问你什么,你就得回答什么,除非你主动离职!”他冷血地道。
  “不,我需要这份工作!”楚颜反射性地摇头,急促地道。
  他挑起眉。“你需要这份工作?”口气轻佻。
  咬了下嘴唇,楚颜心想也许她能跟他说明白,他只是误会她,所以才会这么对她。“那一夜……那一夜其实是意外,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意外?”他轻蔑地哼笑,打断她的话。“你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现在随便你解释!”
  她怔住,半晌后黯然地垂下眼。“既然你不想听我解释,又何必问我原因。”
  她太单纯了,竟然以为他会相信她的话……
  “我想听的是实话!”他掐紧她的下颚,强迫她抬眼看他。
  她被迫注视他的眼,只能恳切、无奈地道:“我说的就是真话,我需要这份工作,那晚只是个意外……”
  他松开手,眼神变得冷峻。“你想玩游戏?”蓦地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阒暗的眼神丝毫不见笑意。“好,我奉陪!”
  楚颜怔怔地望住他。她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只有大学毕业是吧?”他突然提起这个。
  她莫名所以,望着他阴冷的眼,犹疑地点头。
  “只有大学毕业,就算笔试侥幸过关,面试的时候也会立刻刷下去!”他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让楚颜的胸口一寸寸缩紧。他眯起眼,冷冷地往下说:“据我所知,面试官是行销部的经理,叫季刚,是吧?”徐振昌跟他报告过,他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楚颜全身不自主地僵住。她知道他在质疑她的资格,也明白凭自己的能力的确没法子被录取,她能进公司,全靠季刚私底下帮她的忙,她确实心虚……
  看她别开脸,他冷笑。“你跟他睡过几次?要不然他会这么帮你?”他再次出言羞辱她。
  楚颜倏地抬起眼,错愕地瞪住他,双唇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要怎么瞧不起我、污蔑我,我都可以忍受……但你不能这么侮辱季大哥!”她胸口揪得好紧、好痛,几乎要喘不过气……
  “我侮辱他?”他撇嘴,笑容很冷。“他要是不帮你,你能进得了公司?”
  楚颜答不出话,她两手紧抓着皮包,指关节处已经泛白,长长的秀发滑下,遮住半边姣美白暂的侧颜……她慢慢垂下眼,清莹的眸子水雾迷离,闪着凄楚的光晕……
  傅克为眯起眼,盯住她迷蒙的眸子和那一袭碍眼的黑发――
  他突然伸出手,半拽半撩弄地拨开她的长发。
  楚颜却像受惊的小鹿般,反射性地往一旁跳开。
  “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同时抓住她细瘦的手臂,不让她挣脱他的箝制。“怕我吃了你?”他调侃地撇撇嘴,一语双关。
  楚颜苍白的脸霎时间彻红,她别开眼,不敢正视他幽合深邃、如两颗黑钻一般教人莫测的眼睛。
  多傻啊!她竟然……竟然还对他存着幻想!所有的一切原本该在那一夜结束的,所以她放任自己,让自己无止无尽地去幻想,去幻想那一夜之后两人再相遇、相恋的种种,去幻想她自己是灰姑娘,他是她生命里的王子,去编织一则童话故事中才有的美梦……
  因为是幻想,所以她能为自己编造最美的结局、她贫乏的生活中也只剩下这么叫点奢侈。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再相遇,然而现实中没有美梦,只有羞辱!
  傅克为盯住她瞬息万变的眸子,伸手抓住一溜黑丝绸般的长发――
  “奇怪,我竟然还想再买你一夜!”他眯起眼,喃喃低语。
  为了什么?他问自己,得不到答案,索性放弃。他根本不想为了她费脑力深思!何况对她除了欲念,他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
  勉强要给出一个答案,他大概喜欢她身上那股冲突的气质――
  她外表看似天真,实则他当然清楚得很,她是个靠身体卖钱的女人!
  吊诡的是,他喜欢她身上这种矛盾的气质,那一夜他就是被这种感觉吸引!后来知道那时她的确是个处女,会让他觉得天真并不奇怪。
  只是现在她的“恩客”当然已经不止他一人,至少他当场撞见过季刚在车上付钱,然而到现在她竟然还能保有这种气质――这大概就是她之所以还能吸引他的原因!
  他无心出口的话却让楚颜惊醒,她猛地挣开他的掌握,神经质地感到他灼热的大掌几乎要烫伤她!
  “不可能!不会再有一夜了……不会了!”
  她连连倒退,无意识地摇着头,他的话是那么伤人,那么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下贱……在他眼中,她永远是一个只要花钱就能陪男人睡觉的女人!
  傅克为挑起眉。“不会?”他嗤笑,冷冷的眼珠子透着不置可否的轻蔑。
  在他鄙视的眼光中,楚颜的心口传来一阵阵莫名其妙的绞痛,她只能一直后退,直到退进一个温暖的胸怀里――
  “小颜?你怎么在这儿?我在巷口等了你好一会儿,又找不到你――”季刚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一丝蔑笑的傅克为。
  他回头望向楚颜,后者脸上苍白的神色让他疑惑,更让他忧心!
  “小颜,你怎么了?”他扶住步履不稳的楚颜,然后才抬眼望向傅克为,微微颔首。“总经理。”他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
  傅克为唇边的笑收敛,眼神夹了一股明显的冷傲,冷峻的目光停在两人亲昵的动作上。
  楚颜下意识地挣开季刚的搀扶,并且躲开他疑惑的眼神。
  傅克为冷笑,嘴角讥诮地撇起,抬起冷峻的眼盯住她。“不会?话可别说得太早!”
  他对着楚颜撂下话,瞧也不瞧季刚一眼便掉头走人。
  “小颜……总经理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认识?”傅克为一走,季刚已经忍不住发问。这是他第二次问楚颜是否认识傅克为。
  “季大哥……我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原本说好了今晚你到我家吃饭的,可不可以改期……”她虚弱地小声呢喃,不曾抬眼面对季刚。
  “我看还是我先送你回去,改天再吃饭也无所谓,你别担心那个!”季刚体贴地道。
  “季大哥,对不起……”
  “傻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看她脸色实在苍白,不放心地问:“你好像生病了,要不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要,”楚颜头。“送我回去吧,季大哥。”
  “也好。”季刚不再坚持。
  他送楚颜回家,注意到她深锁的眉头,一路上他没多问什么,脑子里却有无数的疑惑……
   3
   楚颜认真地考虑起另外找工作的可行性。
  她是害怕。她害怕面对他的轻蔑、害怕他几近蛮横的追根究柢,甚至她害怕自己对他莫名其妙的幻想和依恋!
  许多事她只敢幻想,却不敢去奢望。可这一次是他,是和她有过一夜肌肤之亲的男人!她害怕自己莫名其妙、明知是幼稚却克制不住的幻想,虽然他的态度表明了对她彻底的轻视!
  更教她心慌意乱的是――她这个月的经期延迟了!
  她的月事一向很准,这个月过了月初却没有按时来经,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慌乱变成了害怕和恐惧!
  该怎么办?!那一夜那么突然,她根本不可能避孕,而且他也没戴保险套,现在她月事没来,要是真的怀孕该怎么办?妈不会原谅她的!
  但是一想到欠季刚的五万块和平日必需的基本生活费,只能硬着头皮去上班。
  幸好,过了一星期她都没再见到傅克为,开会时才知道他已经回纽约总公司。
  回纽约是不是代表他在台湾的事办完,不会回来了?
  楚颜心底松懈的同时,竟然也感到一股教她怅然的失落……
  月事一直没来,她却一直拖延着没去验孕!她知道自己在逃避,因为害怕知道结果。直到今天早上在公司,她开始感到恶心、呕吐,极度的不舒服,她才知道这事不能再拖了!
  “楚颜,副理叫你进办公室!”林雯丽冷冷地叫醒发呆的她。
  “副理?”楚颜问。
  她只是一名小专员,副理有事不会找她的,要找也该找材雯丽,或是像季刚那一类的大经理!
  “对啊,副理叫你还不快去!整天就知道发呆!”林雯丽冷着脸道。自从上次在餐厅,总经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楚颜点头,她就看楚颜不顺眼!
  “好,我马上过去。”她立刻从位子上起来,走到大办公室外头的副理室。
  敲了门,里头传来回应。“进来!”
  楚颜推门进去。“副理,您找我有事?”
  “嗯,”徐振昌抬起头,推了下眼镜。“今天晚上有事吗?”他精明而犀利的眼如老鹰一般盯住楚颜。
  楚颜不知道徐振昌这么问的用意何在,她点点头。“今天晚上,没事……”
  “那好!今晚有个应酬,我要你陪我一块儿去!”徐振昌道。
  “应酬?”楚颜以为自己听错。
  “Roxanne请假,我要你代她陪我去应酬。”
  “可是秘书室的人――”
  “她们今天全部加班!行销部只有十个女职员,不是结过婚就是年纪太大,都不合适!”徐振昌打断她的话,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下班后你留下来,我们直接过去。”
  楚颜明白,这已经是命令了。“是。”她只能点头。
  “没事了,你出去!”徐振昌低头继续办公。
  楚颜回到大办公室,林雯丽立刻上前问她:“副理找你什么事?”
  “副理要我今晚代替Roxanne,陪他跟客户签约。”楚颜据实回答。
  “副理要你代替Roxanne?!”林雯丽瞪大眼,眉头皱起来。
  “嗯……”楚颜点头。
  “你凭什么?!”林雯丽冲口而出。
  楚颜怔住,林雯丽在工作上虽然常常刁难,情绪却很少这么失控,直接冲着她来。
  林雯丽眯起眼,不怀好意地道:“我真弄不懂!先是季经理,再来是总经理,现在又是副理――你到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楚颜脸色一变,望着林雯丽,说不出话。
  “楚颜是我大学学妹!”季刚正巧进大办公室,就听到林雯丽刻薄的话。“至于总经理也不过是跟她点个头,另外副理要她陪着去跟客户吃饭的事我也知道,要是你年轻五岁可能就轮到你陪吃饭!怎么,难道你对副理还是总经理有疑问?”他挡在楚颜面前,以轻松的态度对着林雯丽。
  林雯丽瞪住季刚,勉强扯出冷笑。“不过问问而已!”转头再瞪了楚颜一眼,然后抛下话:“下班前把报告打出来交到我桌上!”之后才转身进了小办公室。
  “谢谢你,季大哥。”楚颜对着季刚绽开笑容,感激他替自己解围。
  “别那么客气!”话锋一转,他关心地问:“她常这么为难你?”
  楚颜摇头。“还好。”
  季刚半信半疑,却也没多问什么,他看楚颜桌上一大叠的文件,便体贴地道:“没有就好,你忙吧!”
  楚颜点个头,对他微笑。
  等季刚一走,她立刻埋首在电脑前打报告。
  直忙到办公室里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打完林雯丽交代下来的报告,抬手一看表――竟然已经六点了!她吓了一跳,赶紧收拾东西到副理室。
  “我不是叫你一下班就过来?”徐振昌对着她皱眉头,显然不怎么高兴。
  “对不起,副理,因为有一份报告――”
  “算了!”徐振昌挥手打断楚颜的解释。“快走吧!总经理等很久了!”
  “总经理?”楚颜一阵错愕。
  徐振昌看她一眼。“跟客户签约当然是总经理负责!”说着,很自往电梯走过去。
  尽管楚颜心底忐忑不安,也得跟在徐振昌后面进电梯。
  两人直接到了车库,徐振昌开车载她,往一条她似曾相识的路上开去……
  楚颜两眼越睁越大,她怔然地瞪着车子挡风玻璃前开展出的林荫大道,心底烈的不安渐渐加深……
  她当然认得这条路!这条林荫大道直接通往傅克为的房子!那个大雨的夜晚,她就是沿着这条路走,才会看到那盏美丽的灯,才会有了那一夜……
  “副理,你不是说要陪客户吃饭,为什么把车子开到这里?”她问徐振昌,掩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得先到总经理的住处。”徐振昌简单回答。
  车子开到傅克为的住处,夕阳已经差不多隐到天边,晚上揉成一片湛红,色系驳杂交织成漫天彩霞。
  楚颜毫无心思欣赏这一切,她一颗心提得老高,直到那道朱漆大门映入眼帘。
  傅克为已经等在门口,看了下表,神情冷肃。
  徐振昌赶紧下车。“抱歉,总经理,我们迟到了!”
  傅克为点个头,没说半句话,转身坐进停在大门前的红色跑车。
  徐振昌看了楚颜一眼道:“你下车,换到总经理车上去!”
  楚颜犹豫了一下,徐振昌已经替她打开车门,她只好下车。徐振昌回到驾驶座,立即把车子开走。
  “上来!”傅克为打开车门,表情冷淡。
  楚颜上了车,觉得一股身不由己的无奈。
  傅克为把车开走。一路上他冷着脸,没跟她交谈的意思。他不理会她,她反而松了口气。
  “你要换一套衣服。”他突然打破沉默。
  楚颜抬眼望他。“换衣服?”
  他没回答,二十分钟后把车开到东区一间高级品牌服饰店。
  “下车!”他看她一眼,径行开门下车。
  楚颜呆在车上,怔怔地望住服饰店设计前卫的大门。
  傅克为见她不动,便绕过来敲她的车窗玻璃。“我说下车!你不是等我替你开车门吧?!”冷笑一声,恶意地补上一句。
  楚颜脸色一变,垂下眼打开车门。
  “跟我进来!”他径行推开店门。
  楚颜跟着进去,只听见傅克为对迎上来的漂亮店员道:“挑一款低胸的窄身洋装给她。”
  店员笑得合不拢嘴,傅克为一向是好主顾。她立即从衣架上挑了几套一式一款、只在领口和裙身上稍作变化的性感洋装。
  楚颜瞪着那几套性感到几近暴露的薄纱衣物,愣在原地。
  “小姐,需不需要我进试衣间帮你?”店员殷勤地道。
  楚颜摇头,红了脸,站在原地不动。她说什么也不敢穿上这种衣服。
  见她不顺从,傅克为眯起眼,盯住她霞红的脸蛋。“现在没时间让你装模作样!要是迟到,丢了十亿的合约,你要负责?”语气讥诮而且不耐烦。平常她爱怎么装模作样都成,现在他没时间陪她玩花样!
  他轻蔑的话刺伤了楚颜。她勉强接过店员手中的衣服,意识到店员存疑的鄙视目光。
  付钱的是金主,傅克为轻蔑她,店员更理所富然地看不起她。何况傅克为带过不少女人来买衣服,像他这种男人见的世面广,时常要交际,带来的女人不会各个都是正经的女子!
  楚颜不与他争辩,她的个性向来不好辩,更不知道要怎么消弭他对自己的轻视。她默默走进试衣间换上一套稍微保守的黑纱露肩洋装,磨蹭了一会儿,才不自在地从试衣间走出来,两只手忙着拉扯过短的裙子。
  “好漂亮!”楚颜一走出来,连瞧不起她的店员也忍不住夸奖。
  傅克为两眼一亮,随即淡下眼,抬手看了下表。“就这套吧!”拿出白金卡付帐。
  楚颜看到他签了六位数的帐,心都凉了。趁店员刷卡的空档,她对傅克为道:“总经理,我可不可以换一件――”
  “来不及了!没时间让你慢慢挑!”他看了她一眼,讽刺地哼笑,语带双关。顿了顿,跟着又说:“还是穿这种衣服自在吧?!”明讥暗讽。
  楚颜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硬着头皮告诉他:“可是这么多钱,我的薪水根本支付不起!”
  “薪水?”他挑了挑眉,似乎因为她的话好笑。“少装了!难道没有男人买衣服给你?”
  楚颜怔住,直到店员走回来还了卡,她才清醒过来。原来这衣服是买给她的!但还是太浪费了,这样的衣服她一辈子大概只穿这一次。
  他脸上不耐烦的神情,让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蹙眉接受。
  回到车上,傅克为把车子开到一家日本料理店。
  两个人刚坐下不久,对方也到了。
  来人共有四个,全是日本人,其中之一俨然是老板,另外三个大概是助理,四个人全都西装笔挺。
  傅克为让那个日本老板坐在楚颜隔壁,为彼此介绍。
  那个日本老板一坐下就伸手过来,一把抱住楚颜肩头。“楚小姐?头一回见面,你真漂亮!”虽是日本人,中文倒说得不错。
  楚颜全身僵住,好半晌回不了神,睁大了眼惊惶地瞪住毛手毛脚的日本色狼。
  “宫崎先生,明天你亲自到公司来签约,我保证到时候楚小姐一定恭候大驾!”傅克为撇起嘴,淡淡地道。
  日本人解意地大笑。
  楚颜心口一震,回过头不敢置信地望住傅克为――
  他带她来,原来是利用她“招待”日本客户!
  她心口一冷,全身血液的温度下降,不自觉地打颤……
  “很冷吗?喝杯酒让身体暖一暖!”那个日本人拿起自己的酒杯,往楚颜的嘴边灌。
  楚颜挡不过,求救地望向傅克为,他却别开眼,视而不见。
  她刚才听到傅克为说这是一笔十亿的合约,知道日本人不能得罪,只能勉强喝下――
  酒味冲鼻,今早就翻腾的胃又开始作祟,一阵恶心感从胃部涌上来!她捂住了嘴,努力咽下那股恶心。
  “楚小姐真是好酒量!”日本老板使个眼色,一旁的助手就在空的杯子里又倒满酒。
  “你们中国人说无三不成礼!楚小姐,你先喝下三大杯再说!”日本人又举起酒杯,凑到楚颜嘴边。
  楚颜摇头。“我不行了,宫崎先生……”
  “怎么不行呢?再来十杯也没问题!酒量要愈练才会愈好!”宫崎正硬是把酒杯塞到楚颜手上。
  她只能转过头再向傅克为求救。
  他却冷淡地瞪住她,眼底一抹明显的嘲弄。“宫崎先生让你喝就喝,不必装了。”冷冷地讥刺。
  他认定她是作态!一个出卖身体的女人,应付男人根本该是专长!
  楚颜黯下眼,知道他是绝不会帮她了。
  她屏住气,举起酒杯一口喝下――
  “这才对嘛!”宫崎正连哄带骗,还替楚颜扶着酒杯强往下灌。
  “咳咳!”杯子里的酒见底,楚颜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宫崎正带头鼓掌,三个助手连忙附和。
  “宫崎先生,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准时恭迎你的大驾。”傅克为巧妙地插话。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到时候楚小姐也要作陪!”宫崎正在兴头上,很爽快地答应。
  楚颜全身发抖,强忍着胃部剧烈的痉挛,和一阵阵快要压抑不往的恶心……
  她突然想到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
  她征怔地转头望向傅克为,他正在和宫崎正说话,可是眼角余光必定知道她在看他!
  他脸上公事公办的表情是那么漠然,她明白,他今晚真的当她是一群男人的玩物、他用来谈判的筹码。她做了什么让他如此轻贱她?!若是因为那一夜……她何尝不曾付出代价!
  她看着他们达成交易,宫崎正的注意力又转回她身上。“楚小姐,再喝一杯!”他使个眼色,要助理替他灌酒。
  “宫崎先生,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楚颜别开头,怕自己再闻到一丝丝酒味就要吐出来!
  “不喝?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宫崎正就是要灌醉她,岂能由得她说不喝!
  宫崎正的助手要灌酒,楚颜根本拒绝不了,酒杯已经凑到她嘴边,琥珀色的烈酒沿着她的唇角淌下……
  “嚅――”再也克制不住的恶心终于发作,她吐了那灌酒的助手和宫崎正一身都是!
  宫崎正呆住,傅克为脸色一变,迅速眯起眼――
  “对不起……恶――”
  楚颜根本控制不住恶心感,她极度难受,不但把刚才喝下的酒全部呕出,连胃酸都吐出来了!
  “巴格勒!”宫崎正终于没风度地大声咒骂出来。
  确定她不是在作戏,傅克为不顾污秽地即刻扶住楚颜,把她带离餐厅。宫崎正看傅克为理都没理他,竟然就这么走人!气得乱骂一通,餐厅顿时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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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搞什么?!不能喝酒为什么不说!”一出餐厅,傅克为开始发脾气。
  “是你说这个合约值十亿……我怕要是拒绝会害公司丢掉十亿的合约,所以才勉强喝酒……”她又感到反胃,可是胃中明明已经没东西可吐了!
  “十亿算什么?!笨蛋!”他怒吼,那十亿台币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楚颜被他吼得莫名其妙,更教她不解的是――十亿怎么可能没什么?!这个数字她一听到就觉得虚幻,简直不可想像!
  他突然眯起眼看她,锐利的眼扫过她蹙紧的眉。“应付男人不是你的专长,你该不会是装的吧?!”
  她拧紧眉头。“今晚你对我的许多批评都是偏见,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承认?还是――”
  一阵阵恶心终于让她忍不住弯腰呕吐――
  她胃里早已经不剩任何东西,除了一些酸水。
  傅克为皱起眉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看我先送你回去好了!”
  “不、不要!”楚颜一听说他要送她回去,立刻摇头。
  “不要?为什么?!”他挑起眉。
  “我不能这样回去……”
  “什么意思?难道你家里有男人,他正好不喜欢你喝酒!”他讥刺地道,眼神变冷。
  她胃部一阵抽痛。“当然不是!我是怕我这样回去,妈会担心。”
  他眯起眼,似乎在衡量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打算去哪里?”
  “随便……随便送我到一家旅馆好了。”
  “你打算在旅馆过夜?还是早就约好了人,利用我接送?”他冷冷地问。
  她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到底怀疑什么?如果你有话想问我,没有什么不可以问的,何必这样伤人!”
  他冷着脸瞪住她半晌,终于掉头走往停车场。
  楚颜默默跟在他身后,眼眶和鼻头都酸酸的。
  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停止对她的讥讽,因为他认定了她是出卖身体的女人。
  到了车里,他一语不发地把一盒面纸递给她。
  楚颜沉默地接过,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车子又开往她熟悉的道路。
  “你要去哪里?”楚颜瞪着前头的道路,怔怔地问他。
  “我家。”他再简单不过的回答。
  “我们不是要去旅馆……”
  “我从不当司机,你坐我的车只能跟我走!”他独裁地道。
  “可是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不能?”他回头膘了她一眼,轻佻地撇起嘴。“你又不是没去过!”一语双关。
  楚颜脸色一白,别开脸,不再多说什么。
  车子开到车库,下车后楚颜对他说:“我只借你的浴室清洗,弄干净了我就回去。”
  “随便你!”他答道。
  一踏进那熟悉、教她触景生情的室内,楚颜一语不发地便往浴室走。她只想快点清理干净,离开这个地方。
  在浴室里,她脱下衣服,先冲洗掉身上的秽物,等洗干净衣服才开始淋浴,清洗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弄好了,衣服当然还是湿的,幸好脏掉的是那件傅克为买给她的小礼服,她换回自己的衣物,把湿答答的礼服塞回衣袋。
  从浴室出来,她已经感到好了许多,神清气爽。
  “我可不可以借你的电话?”她问坐在沙发上看报的傅克为。
  他放下报纸,抬头看她,冷峻的眉眼盯住她,替代询问。
  “这里是山上,叫车不方便,我想打电话叫计程车。”她解释。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山上,这么晚了一样叫不到无线的车子!”他眯起眼,盯住她沐浴过后,干净清新的容颜,鼻端隐隐约约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栀子花香气……
  他一晃神。“你喷了香水?”突然问。
  “没有……”楚颜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他站起来,突然倾身凑向她的发际――
  她僵住身体,突来的状况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也不是头发的味道!”他喃喃低语,一手撩起她细长的发丝,放肆地凑到她白嫩的颈后深吸一口气――
  “总经理!”
  楚颜回过神,想推开他,傅克为反手一扯,反而把她扯进怀里。
  “不是香水?为什么这么香?”更奇怪的是……好闻得让他迷惑!
  “总经理,我妈一定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她心慌意乱,不知道他意欲为可!
  “急什么?”他眯起眼,不理会她的推拒,一手箝牢她挣扎的两手。
  “傅克为,请放开我,现在很晚了,我真的要赶回去――”
  “再陪我一晚!”他突然开口,空出的一手捏住她耸挺的胸脯,玩弄地搓揉挤捏。
  楚颜倒抽一口气,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再陪我一晚,我升你到经理室当助理,你就不必受气!”他声音低柔却霸气十足,搓捏着她胸脯的手放肆而且轻薄。
  楚颜睁大眼,她脸上当然没有欣喜,只有震骇。“什么意思?”她木然地问。
  “你在公司的事我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对住她笑,轻率的笑容让她心痛。“再陪我一晚,我可以让你升得更快。”他已经是明示,而非暗示。
  “总经理,我想你弄错了,我到公司只想好好做事,不是想升什么――”
  “在我面前有必要再装吗?别自欺欺人了!”他哼笑一声,把话提明。“季刚了不起只能让你进公司,跟着我,你得到的绝对不止那二十五万!”
  楚颜脸色一变,他随口说出的话,充分表达了轻视和羞辱!
  “我想你真的弄错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她推开他,慌张地拿起湿纸袋,脸色苍白地急于逃开――
  “我会赔你这件衣服的!”她退到门边,两手握着门把一转,逃出了门外。
  她等不及叫计程车,急促地奔出房子外,心头惶然地走在山道上。这条路虽然大,铺设了柏油路面。疏落的路灯却照不亮大道,漆黑的道路更加深她心底的恐惧感!
  她害怕地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傅克为开车子追上来――
  “上车!”
  车子停在她身边,他打开车门,瞪住她皱眉头,阴沉的路灯教人看不透他莫测的神情。
  楚颜只犹豫了一下,没有其他选择地上了他的车子。“我要回家――”
  “你以为我会载你到哪里?!”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口气和刚才完全不同,带了一抹深思和冷肃,不再充满轻率和蔑视。
  楚颜闭上嘴,只能相信他会送她回家。
  车窗半降,夜凉清风徐来,却吹不散楚颜心头的沉重……
   4
   昨晚傅克为的确把她安全地送到了家门口,才开车离去。
  第二天楚颜如常去上班,反胃的情况却没有好转,只有更坏!
  强烈的不安困扰着她,下班后她克服因为害怕面对现实而产生的迟疑,终于走到公司附近的屈臣氏,买了一支验孕剂。
  走在车辆熙来攘往的马路上,她无意识地盯着手上的验孕剂瞧,视而不见地瞪着使用说明……
  一阵紧急煞车声,吓醒她神游的魂魄,她误闯了红灯,差一点让车子撞上!
  惊魂未定,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头,更吓得她反应激烈!一转头,她看见的竟是面色阴沉的傅克为。
  “老远就看见你像游魂一样在马路上闲逛!”犀利的目光撇过她手上拿的验孕剂,他眯起眼。
  她脸色一变,慌忙把验孕剂藏到皮包里。
  他掠开眼,拉着她过马路。
  “还没吃饭吧?”他突然问。
  楚颜被动地摇头,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他半挟着她走到附近一家Buffet,她看到是一间餐厅,错愕地抬眼望他。“总经理,我不想在外面吃饭――”
  他淡淡地瞟她一眼。“陪我一起吃饭,这是公事。”
  公事?楚颜疑惑地回望他,他别开眼,跨进餐厅。
  “傅先生。”餐厅经理亲自出来领台,显然傅克为是这家餐厅的常客。
  经理领着两人在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对不起。”两人坐定后,楚颜打破沉默。
  “为什么抱歉?”他挑眉。
  “我害你损失了一笔十亿的合约,如果你打算革我的职……”
  “为什么这么认为?”
  “是你说要谈公事。”
  他撇嘴轻笑。“吃饭吧!吃饭不谈公事。”他站起来,到餐桌去取食物。
  楚颜蹙眉,他的态度让她疑惑。
  从来没来过这种高级地方吃饭,她跟在他身后,看到洁白干净的餐盘也不知道取用。他似乎看出她的窘境,替她拿了一个盘子,低声吩咐她:“别怕,你是客人,不知道就跟着我做。”
  她心里一愣,抬眼望他。他平静的眸光温柔动人,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面貌。虽然心中存有疑惑,她仍默默地跟随他取菜,把疑问暂时搁在心头。
  “第一次吃Buffet?”两个人拿了菜坐定后,他问。
  “嗯。”她点头,这才知道原来这种高级的自助式餐厅Buffet。
  他笑了笑。“以后会有机会常吃。”淡淡地说。
  她以为他又要讥刺她说谎,他却没有。
  “有没有想过给伯母换一间舒适的房子?”他突然问。
  楚颜抬眼望他,睁大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很想……但是――”
  “没有钱?”他抬眼,平稳的眸光淡得教人猜不出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楚颜垂下眼,慢慢点头。
  “你有能力的,只是要看你愿不愿意。”他淡淡地道。
  她重新抬眼望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二十五万,你是为了支付你母亲的医药费吧!”他岔开话题。
  她眸光闪动,声音变得柔软。“你知道了?”而且也相信她了?
  “很抱歉,我调查过你的私事。”他有风度地对她说道,跟从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她的表现和态度都教他迷惑,昨晚他不得不让人连夜调查楚颜的背景。
  “我告诉过你,那一晚是个意外,可是你不相信。”她悠悠地道,现在他查清楚了真相,她心底的防备也因此而松懈。
  “你母亲的病刚好,十分需要人照顾,这个时候你不该出来工作。”他淡淡地道。
  “我也知道,可是我一定要工作,不然我妈和我只能喝西北风,何况妈还要回医院复诊,我们还欠季大哥一笔钱。”她黯然地道。
  “我刚才说过,你有能力可以过得更好,只看你怎么选择。”他盯住她的眼,冷静的眸光像在谈一桩公事。
  她起先不懂他的话,然后突然想明白――
  “不可能的!我说了很多次,那一夜只是个意外,我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卖钱!”她激动地提高音量。
  他知道了真相,还是认为她会为了钱出卖自己。
  他突然撇嘴,冷笑。“我惊讶的是,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你怎么会没有半点避孕的观念!就算事前来不及预防,事后你竟然没想到受孕的可能!”
  楚颜胸口一紧……
  她确实完全没想到!
  虽然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青少年,但是她没有和男人亲密的经验,没有人来教她该怎么办。过去学校教授的知识不但有限而且模糊,保守的教育以道德的角度教化她们,甚至制止“性”,老师在课堂上隐隐强调“性”的不洁以及污秽,掩耳盗铃都来不及,根本不可能教她们一旦有了性行为,该如何保护自己,以及避孕的重要性,以致像她这样二十多岁的女性,对安全的“性”还停留在模糊不清,甚至懵懂的阶段!
  “如果你有了孩子呢?”他突然道,平静地提出另一个问题。
  楚颜愣住,心口像突然被划了一刀般痛起来。“你说什么……”
  “刚才我看你手上拿着验孕剂,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现在那个东西就在你的袋子里,你不能否认吧?”他把话说完,冷静地像在叙述于己无关的事。
  “我……我不是自己用的――”
  “那是买给谁的?朋友?别告诉我是你母亲!”他嗤笑一声,掩藏的讥嘲眼神一闪而逝。
  楚颜两手轻轻打颤。
  “这么说好了,要是有了孩子,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得考虑到我的立场!”他道。
  “你想怎么样?你怎么能确定是你的孩子!”她望着他,心里一股莫名的阴影渐渐围拢上来……
  他眯起眼,不接受她的挑衅。“我说过,我调查过――意思就是‘彻底’的调查过。”
  不需他强调,她当然知道以他的势力和金钱,要想查清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易如反掌。
  他看了下表。“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到医院去检查!”
  楚颜身体一僵,胸口缩紧。
  他想做什么?从此介入她的生活?
  “不管你愿不愿意,迟早要面对的。”他抛下话,挥手招来侍者买单。
  是啊,迟早要面对的,也许不会有孩子,她是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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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检查完尿液,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手心一直冒汗,不但紧张而且心底忐忑不安……
  等不多久已经知道结果。“楚小姐,恭喜你已经怀孕一个半月,以后要记得每个月到医院来做产检。”医生宣布。
  楚颜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间凝结,过了一分钟还如同置身在冰窖中……
  “楚小姐?”医生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她都听不见。
  “谢谢你,志唯。”还是傅克为先站起来,礼貌性地跟对方握手。
  “咱们是什么交情,别客气了!”林志唯温和地笑着,颇有深意地看了楚颜一眼,对傅克为道:“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傅克为撇起嘴,笑而不答。“我们走吧!”他对发呆的楚颜道。
  楚颜沉默地跟着他走出医院,怔忡的神志许久未清醒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坐在车上,他开口问她。
  她望着他,心头一片茫然。虽然早已有预感,当真有了孩子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天你就正式递上辞呈,立即生效,可以不必到公司上班。”他当机立断地道。
  “你要我留下这个孩子?”她僵硬地转过头,口气生涩地问他。
  他眯起眼。“难道你想打掉?”口气转冷。
  “你为什么要这个孩子?”他轻视她,为什么还要她的孩子?
  “这个孩子来的是时候,家族要我生下一名继承人,我却不想要婚姻。”他简单扼要地解释。
  “为什么是我的孩子?”她固执地问,认真地看他的眼睛。
  他定定地回视她,冰冷的眼珠子没有感情。“我不想再费神去找,家族方面必须安抚,问题迟早要解决,你很干净,够资格为我生孩子。”
  很干净?
  她脸色倏白,混沌的脑子努力解构着他迂回的话……
  “你和你的母亲需要一笔钱,我要的是一名继承人,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们互蒙其利。”他公事化地解释。
  楚颜双手微微打颤,她听懂了他的话……他想买下她的孩子!
  “别急着拒绝,木已成舟,再强调‘尊严’这两个无意义的字只是愚蠢,你应该衡量实际的状况,再作出最有利的决定。”他冷静地道。
  她看着他,被他脸上无动于衷的冷然刺伤。
  “如果我答应你?”她木然地问,知道他不可能毫无条件。
  “我会和你签定一份合约,保障你的权益,当然,也包括我的。”他道。
  “什么合约?内容是什么?”她看着他冷峻的脸,胸口紧得几乎不能呼吸。
  “回去我会让律师拟出一份正式合约,明天我会让他送到你家――”
  “你不能叫人送那种东西到我家!”她突然提高声音,激烈地反对。
  妈要是知道她不但出卖自己,还相对方有了孩子,不知道会多么伤心!
  他挑起眉,停顿半晌,又道:“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来拿合约。”
  楚颜低着头,怔怔地瞪着自己的膝头,过了许久才僵硬地道:“请你送我回去!”
  他瞟她一眼,冷硬地道:“现在有了孩子就不许再喝酒,也不许抽烟、吃安眠药,以及其他一切成药!”
  楚颜撇过头,望向窗外。“我没你说的以上任何一项习惯!何况孩子是我的,我比你爱惜他!”
  他盯住她半晌,然后淡下眼掉头发动引擎,没有再多说什么。
  几乎在确定有了孩子的同时,楚颜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拿掉孩子,扼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回程中,她的手悄悄地放在还平坦的肚子上。知道肚子里有了小生命原该是多么喜悦的事,可是此时此刻,她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却有无尽的抱歉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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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母亲来替她开门,她看到母亲脸上的皱纹,突然一股冲动,把压抑了二十多年、一直不敢问母亲的问题说出口――
  “妈,你一个人把我养大,是不是很辛苦?”她扶母亲上床,突然问。
  楚母愣住,过了半晌才腼腆地微笑。“不会啦,你很乖,从小就不会让妈担心。”慈祥地道。
  “可是实际上还是有许多困难是不是?尤其是经济上,我时常看见你为钱的事烦心。”母亲是传统的台湾妇女,受的教育不高,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要独自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
  “还不是因为我们那个时代,女人出外找工作不简单,现在时代不同了,女人跟男人念一样多的书,跟我们那个时候怎么能比。”楚母道,语气中有许多感慨。
  楚颜可以想像当时母亲带着她,在那个女人谋生不易的年代,既要照顾她又要兼顾工作,生活何其艰难!可是母亲撑过来了,她坚强得教人敬佩!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楚母接下说:“你从小到大没有问过你爸的事。”
  楚颜一怔。“妈,我没有要问……爸的事。”“爸”这个字她说得拗口,因为从未叫过,竟然是这么不习惯。
  楚母微微笑,伸出手抚摸楚颜的长发。“你一直没问,所以我从来没说,并不是我怕你问。”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神很认真。
  “妈……”
  “你爸他――”楚母停顿下来,似乎在回忆。“他……”
  楚颜握住母亲的手。“妈,你不需要说的,已经是那么久的事,再也不重要了。”
  “但是这样对你不公平。”楚母往下说。“你有权了解你爸的事。”
  楚颜摇头。“过去既然我不知道,未来也没有必要知道。”坚定地道。
  “如果你爸还活着呢?你也不想知道?”楚母道,叹了一声,蹙起愁眉。
  楚颜摇头。她确定自己没有好奇心,真的不想知道!
  从她有记忆开始,父亲一直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名词,是母亲一手把她带大的,就算他还活着,却也没来看过她们!“父亲”之于她,只是个虚设的字眼。
  她对“父亲”并不好奇,因为一直跟母亲相依为命,除了经济比较拮据,母女俩相互扶持,过得虽然平淡,却很幸福。
  楚母沉默了,她无言地望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终于释然。“很晚了,你也快去睡吧!”
  楚颜点点头。“妈晚安。”
  回到房里,楚颜思索着母亲的话,漫漫长夜,竟然辗转一夜,不能成眠。
   〓〓〓〓〓〓〓〓〓〓〓〓〓〓〓〓〓〓〓〓
   第二天她到公司上班,徐振昌按了内线叫她进去。
  “副总,您找我有事?”楚颜推门进去,看到徐振昌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
  “坐,楚小姐。”徐振昌异乎寻常地客气。
  “副总,您叫我楚颜就好。”她在徐振昌对面坐下。
  “总经理今天正巧有个重要会议,必须亲自出席,总经理要我转告,你今天开始不必上班――”见楚颜要开口,他挥手制止。“这是总经理的命令,你知道,公司要裁员,最多资遣半年薪水。可是你进公司还不满三个月,被裁员也领不到资遣费。”
  楚颜望着徐振昌,过了半晌才出得了声。“副理,你的意思是――公司要裁掉我?”
  徐振昌微笑。“理由如果这么单纯,我也不必见你了!”
  楚颜无语,等着徐振昌说下去。
  “我在美国总公司的时候,是总经理身边的人。”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你跟总经理的事我很清楚,明人不打暗语,我看我直接把话说清楚――总经理要我把这件合约交给你。”他把桌上一封牛皮纸袋推到楚颜面前。
  楚颜瞪着那封牛皮纸袋,然后抬眼盯着徐振昌。“我没有答应过签什么合约。”她语气僵硬,手心开始不自觉地冒汗。
  “楚小姐――”
  “如果你们要裁员我接受,但是我不出卖自己的孩子!”她突然站起来。
  “楚小姐,你还没看过合约内容,合约上的金额数字,绝对是你毕生难以赚到的金钱――”
  “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她胸口起伏,无意义地挥着手。“我不要钱,不管是不是多得我一辈子赚不到的钱!”
  “楚小姐――”
  徐振昌还要说什么,楚颜已经推门出去。
  她回到座位上收拾自己的零碎物品,两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小颜,你怎么了?”季刚走过来,看到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蛋,担心地皱眉头问道。
  楚颜抬起脸,看到季刚关怀的眼神。“季大哥……”
  “上班时间,你在收什么东西?”他问,盯着桌上装杂物的纸袋。
  楚颜别开眼。“我被裁员了。”简单地交代。
  “裁员?”季刚瞪大眼。“他们凭什么裁掉你?!”
  “经济不景气,没有理由。”她扯起嘴角,勉强微笑。
  “岂有此理,我去找副总理论!”他说着就掉头往副理室走――
  “季大哥”楚颜拉住他。“别管我了,大不了我再找一个新工作,你不要因为我得罪副理。”
  他为她抱不平,她感恩,但是她不要他为自己强出头,因为知道没有用。这么莽撞只会连累他自己!
  “小颜……”
  “别担心了,季大哥。”她对着他微笑。“我有学历,我会找到工作的。”妈说的对,现代的女人跟过去已经不同了。她担心的只是要怎么让母亲接受她未婚生子?
  季刚低头想了一想。“小颜,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小贸易公司,如果你不觉得委屈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到那里工作。”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楚颜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之意,季刚对她太好了!
  “别跟我说客套话,我不过是顺手帮点小忙,何况我还是你的学长,本来就应该多照顾你。”顿了顿,季刚道:“什么时候请我到你家吃饭?一直没去拜访伯母,实在过意不去。”
  “你别这么说,过意不去的是我,早该请你到家里去坐坐的,拖到现在――”
  “那就确定了,今晚我到你家吃饭,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改时间了。”
  “嗯。”楚颜微笑承诺。“季大哥,还有一件事……”
  “有话你说。”
  “我希望你先别告诉我妈,我被公司裁员的事,她病刚好,我不希望她担心。”她请求地望着季刚。
  “我了解,我不会告诉伯母的。”他体贴地道。
  “还有,你借我的那五万块――”
  “别老念着这个,又不是什么大钱,慢慢还不急。”他挥挥手,笑道。
  季刚帮她太多忙,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还得了这些恩情。
  “季大哥,今晚我和妈会煮一桌好菜请你。”她由衷地道,真的太感谢他。
  “太好了,又能免费吃一顿霸王餐!哈哈!”季刚爽朗地大笑。
  楚颜也跟着他笑,一切烦恼暂时抛在脑后,不去想它……
   5
   楚颜唯一担心的是母亲的反应。
  再过三个月,她的肚子就会慢慢大起来,到时候一定瞒不住母亲!
  此外,她知道生孩子需要一大笔钱,她不但没有积蓄,还负债,妈的身体又不好,还得定时上医院复诊。
  她心事重重,因为想不出任何方法瞒着母亲、保住孩子。她只能暂时先不去想孩子的问题,先到季刚介绍的贸易公司工作,努力赚钱。
  过了一个礼拜,老板却把她叫进办公室告诉她:“楚小姐,很抱歉,我们这只是一间小公司,大概留不往您。”他站着跟楚颜说话,态度恭谨,反而像她雇的伙计。
  “老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楚颜问。
  老板言长荣边拿手帕擦汗。“您没告诉我,你是‘东亚’集团总经理的未婚妻!”
  “我听不懂你的话,什么未婚妻?”她一怔,听到“东亚”两个字,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她前一个工作就在“东亚集团”,集团的总经理就是傅克为。
  “楚小姐,您别再跟我开玩笑了!”一言长荣苦笑,显得很紧张。“今天早上‘东亚’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已经来找过我,跟我表明过您的身份。”
  楚颜蹙起眉头,终于明白言长荣的意思。
  傅克为不放过她,他找上门来了!
  “楚小姐,很抱歉,我开的只是小公司,实在不能再留您――”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立刻就走,不会让你为难。”她转身走出言长荣的小办公室。
  她不知道傅克为用什么方法让人家不敢收留她,但她知道,只要傅克为一个小动作,足以让她在人间蒸发。
  回到位子上,她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想着不到半个月前,她也才做过同样的事。
  人生有很多无奈,好像只要错了一步,一切就很难重来了。
  走出贸易公司,一辆黑色房车开到她身边停住。
  车门打开,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跨出车门,必恭必敬地对楚颜道:“楚小姐请上车,傅先生想见您。”
  楚颜愣在马路上,凯凯瞪住那名男子。
  “楚小姐?”
  “傅克为叫你来的?”她问,终于发出声音。
  “楚小姐有话可以直接对傅先生说。”那男子道。
  楚颜呆了半晌,坐上车。
  也好,她也想跟傅克为说清楚――他没资格骚扰她的生活。
  男人跟着上车,示意司机开车。“楚小姐,敝姓林,Kevin林,我是傅先生的私人助理。”
  “原来就是你!”她瞪往他,脸上没有笑容。“为什么撒谎?为什么跟我的老板谎称我是傅克为的未婚妻?”
  Kevin微微笑。“楚小姐请息怒,傅先生要我这么传话,一定有他的用意。”
  楚颜蹙起眉头。“是傅克为要你这么说的?”
  Kevin道:“楚小姐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傅先生。”他十分技巧地转移话题。
  楚颜不再多说,知道林助理只是传话。
  车子开到山上,回到傅克为的住处,她第三次来到这幢房子。Kevin带楚颜上了二楼一间小会议室,傅克为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进门。
  “请李律师进来。”
  “是,傅先生。”
  Kevin应了一声后开门出去,楚颜站在门边,没有走近他的意思。
  傅克为伸手,指向右侧一只造形别致的红绒沙发。“坐下来谈。”平稳地道。清晰有力的语调,波澜不兴。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她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直视他深邃的眼珠。“不要骚扰我的生活。”
  闻言,傅克为嗤笑一声。“不知道是谁骚扰谁的生活!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你以为我能坐视不理?OK,就算我当做没发生过,你以为傅家会放过你?”
  楚颜身体一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站起来主动走近她,一八五公分的身高对她形成一种压迫。“你肚里怀了傅家的种,傅家的人不会放过你!”他阴沉地望住她道。
  “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他打断她的话。“我说过,我需要一个继承人。至于你,未婚生子,你很难跟令慈交代吧?”
  他的话提醒了楚颜。她想留下孩子,可母亲的反应――她能料到当她告诉母亲她未婚怀孕,母亲会有多伤心!
  “你还年轻,为什么需要一个继承人?”她虚弱地问。
  他眯起眼,转身坐回沙发。“我想尽快继承家族事业,前提是――我必须有一个继承人!这是我的责任。”
  “我和孩子只是你完成责任的工具?”她不能理解。
  他对她毫无感情,之所以要她的孩子,只是基于利益。
  “可以这么说。”他坦诚却残忍地道出实话。然后他把桌上一只白色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文件。“我改变主意,打算给孩工个正式的名分,你先看过这份合约。”他把手上的合约推向前。
  楚颜不懂他所谓“改变主意”,所谓“正式的名分”是什么意思?她迟疑地走向前,拿起那份合约……
  “你要跟我结婚?!”看完合约内容,她呆住了。“为什么?”她喃喃地问。
  “我们结婚对彼此双方都有益,你既能对你母亲交代,我也能顺利继承家族事业,我看不出不结婚的理由!”他冷静地分析。
  楚颜不解地望着他……结婚对他来说,好像只是完成一件商业交易。
  楚颜低下头,目光停留在合约上――
  这是一只婚前协议书。
  “傅先生。”一名男子这时推门进来,他的穿着跟林助理一样正式,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说话的声调果断理性。
  傅克为看了李律师一眼,点了下头。“你跟她解释合约内容。”
  “是。”李律师公式化地撇嘴微笑,对楚颜道:“楚小姐,刚才你应该大致看过合约,现在我再跟你解释一遍。合约内容的二、四、六条是针对你的利益定约,至于其他,则是保障傅先生的权利,其中明订婚后你不得共享傅先生的财产!不得以傅先生的名义对外开出票据、背书等等,并且不得对外公开与傅先生的婚姻状况!此外,婚后一年必须同意无条件离婚,生下的孩子归傅家所有,不得背信,否则傅先生可以依约具状,向法院诉请裁定婚姻无效,孩子仍归傅家所有,而且你必须赔偿傅先生的精神损失一亿台币。不过只要你遵照合约内容履行,一年后你将能获得一亿台币,以及一幢位于信义区的五十坪公寓。”李世新简要地诵念一遍。
  这纸婚前协议书虽然明订金钱交易,双方互惠,可是就情理方面来看,对女方仍然不公平,例如当中完全没提到离婚后楚颜对小孩的探视权,这纸合约其实有许多陷阱。
  楚颜被李世新的话揽得脑子一团乱,和傅克为结婚确实解决了母亲的问题,她也明白,傅克为不是真的有意娶她,可是孩子归傅家所有――那代表什么意思?
  “你仍然是孩子的母亲。”似乎看穿她的犹豫,傅克为盯着她迟疑的眼道,冰削的眸光教人看不出他的意欲。
  “婚后楚小姐当然有权探视孩子,这是法律保障的基本权利。”李世新接下话,进一步解释。
  法律是有基本保障,但届时孩子若在国外,兼以傅家财大势大,楚颜的权益绝对会被漠视!
  楚颜拧起眉头,考虑了好久好久……
  “合约上说,我不能对外公开跟你的婚姻状况,意思是――你不会跟我进礼堂举行婚礼吗?”犹豫了许久,她终于问。
  傅克为挑起眉。“你想要风光的婚礼?”他撇嘴,略带讥讽地问。
  “如果没有婚礼,我妈会伤心的,而且这么匆促、草率,我担心我不能说服她――”
  “我明白了!”他挥手制止她未说完的话。“一切照你的意愿!”然后掉头对李世新道:“李律师,这件事交给你和林助理安排!”
  “是,傅先生。”李世新对楚颜道:“楚小姐,如果没有问题了,请你在合约上盖章。”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突然又道。
  傅克为略皱眉头,眸光闪了一下才道:“说下去。”
  “钱和房子那两条希望你能从合约上删掉,我不要钱也不要房子,孩子可以给你们傅家,但是到时候我和妈要常常看孩子,还有我希望孩子有时也能跟我们一起住。”
  李世新听了楚颜的话,向来冷静的他张大了眼――哪有人不要一亿台币和一幢信义计划区的房子,反而只要求对方口头承诺应允孩子的探视权?任何人都该有常识,知道口头上的承诺举证困难,根本难具法律效力!楚颜的天真无知,让做了律师多年、一向公事公办、早已看惯世人贪婪嘴脸、几近冷血的他也不禁呆住。
  李世新忍不住要劝楚颜另订一份白纸黑字的合约。“楚小姐――”
  傅克为接过李世新的话。“刚才律师已经说过,你绝对有探视的权利,至于房子和钱的问题――那是你的权益,你可主动选择接受或放弃!”
  他瞥视李世新一眼,后者受雇于傅克为,只能应和道:“是,傅先生的话不错,楚小姐……你可以放心签约。”他昧着良心道。
  楚颜望着李世新,她没有签过约,跟一般人一样,以为只要讲信用、口头承诺就可以了,她不懂得合约必须白纸黑字才能生效,也因为信任李世新是律师,终于拿起笔,在合约上签下名字。
  楚颜涉世未深,不明白李世新虽然是律师,但却是傅克为的律师,只保障傅克为的权益,她的权益反倒被重重的障眼法,巧妙地剥削。
  签完合约,她抬头问傅克为:“婚礼……”
  “一星期后举行婚礼。”他简单扼要地回答。她想开口,他接着又说:“当然,婚礼会请你母亲参加。”他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傅克为接过合约,仔细看了上面的签名,一抹嘲讽的笑乍现在他嘴角――
  他和李世新对望一眼,李世新惭愧地低下头。
  楚颜终究签了约,合约上头的条件也一字未改,可见她刚才只是以退为进,企图显而易见,是想多捞一笔!
  还好他没多嘴,否则他的老板可能会因为他一时泛滥的恻隐之心,多花一笔冤枉钱。而以傅克为的手段,他必定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为了一个拜金的女人,丢掉这份薪资优渥的工作!
  合约一式两份,楚颜和傅克为手中各有一份。
  傅克为抬手看了一下表,转头交代李世新。“先Kevin进来,送楚小姐回去!”
  “是。”李世新看了楚颜一眼,然后退出去。
  等李世新走了,他回过头对楚颜道:“我还有事,Kevin会送你回家,等婚礼筹备好,我会让Kevin联络你。”说完话,他即刻打开门出去。
  眼睁睁看着他出去,楚颜知道合约一签已成定局。
  可是她并不后悔,只要能跟母亲交代,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只能等往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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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傅克为要Kevin告诉楚颜,要楚颜和她母亲搬到他替她们准备好的房子住。
  “可是,我们住在这里好好的――”
  “楚小姐,傅先生替令慈准备的房子十分舒适而且地点幽静,令慈身体不好,应该在好一点的地方养病。”Kevin道。
  “可是,我不想麻烦他――”
  “您就要嫁给傅先生了,要是不接受傅先生这点心意,他会不高兴的。”
  楚颜沉默了,她想不出理由拒绝。“那就当是我借他的房子住……请你替我谢谢他。”
  Kevin微微一笑。“四天后,傅先生会见您。”
  隔天Kevin派人替楚颜搬家,楚母见一伙工人到家里搬东西,惊惶地问楚颜:“小颜,这是怎么回事?”
  “妈,我找到一个好房子,所以找了工人来搬家――”
  “我们哪来的钱搬家?”楚母疑惑地问,一面要工人放下东西。
  “妈,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我……我要结婚了。”
  楚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喃喃问:“结婚?”
  “是啊,妈,他是我的老板,对我很好,就是他替我们找的房子。”她一直没告诉母亲辞职的事,楚母仍然以为她在原来的地方工作。
  “小颜!”楚母突然激动地握住女儿的手问:“怎么会这么突然?而且对方是个大公司的老板,年纪多大了?你该不会――该不会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你和那个老板――”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楚颜笑得勉强,可是很快地否认。“我说了,我们要结婚了啊!”
  楚母眨眨眼,半信半疑。“你不要骗我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做人要认份,有钱人怎么可能对我们认真,而且他的年纪――”
  “妈,他很年轻、很有为,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而且我们会有个婚礼……也许,也许婚礼不会很豪华,但是一定会很温馨,他答应过我的!”她笑着安慰母亲,也安慰自己。
  楚母凝视女儿,眉头的结始终没打开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现在的社会太复杂了……我看找个时间,你带他回家来让妈看看!”
  楚颜屏住气。“好……我会跟他说。”她笑着回答,心底却开始忧愁。
  “我看就明天晚上好了!”楚母道。
  楚颜身体一僵,她没想到妈会这么急。“我问问看,平常他很忙,时间这么赶,他可能要开会。”她打算能拖就拖。
  “开会哪有结婚重要!总得要让妈见到人,否则我怎么放心让你嫁出去?”楚母不以为然地道。
  楚颜很为难。妈第一次这么固执,她不得不照着做。“妈,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她担心妈如果知道她一个礼拜内就要结婚,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楚母皱着眉头“嗯”了一声,才转过头指挥搬家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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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楚颜到傅克为的公司找他。
  “哟,我还以为是谁――”林雯丽刚好下楼,大老远一眼认出楚颜。“你不是被公司开除了?还来公司做什么?”
  “我……我要找总经理。”楚颜道。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来傅克为的公司,他说过婚事不能曝光,可是她没办法联络上他,只能等他要找她的时候派Kevin来,可是妈今天晚上就要见他,她实在等不及了!何况她还要先跟他商量好,否则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找总经理做什么?”材雯丽眯起眼,拔高声问。
  “我有事――”
  “什么事?总经理怎么可能见你!”她挡在楚颜面前,不让她上楼。
  楚颜不能说出她找傅克为的原因,林雯丽又不让路,她只能低声下气地求她。
  “求求你让我过去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总经理。”
  林雯丽扯起嘴角,冷笑一声,突然掉头骂公司的服务人员。“你们怎么办事的!公司请你们来打私人电话的啊?没看到这里有一个人要骚扰总经理?你们竟然还让她进来?!小心我告到人事主管那里去!”
  几个服务人员都吓呆了,赶快从服务抬后面出来。“小姐,你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你不能进去!”一名服务小姐拦住楚颜。
  “拜托你,我找傅先生有很重要的事,你替我通报一声就好。”楚颜着急地求她。
  “笑话!就凭你?傅先生是什么人,他才没空理你!”林雯丽不屑地嗤笑。
  服务小姐皱起眉头瞪着楚颜。“对啊,总经理不会见闲杂人等的,你赶快出去!”
  “可是我――”
  “小姐,你再不走的话会害我们被骂的!”服务小姐翻白眼,态度开始恶劣。
  “那……我在这里等他下来――”
  “不行!你穿得这么随便,站在这里会破坏我们公司形象!”林雯丽鄙夷地瞪视楚颜身上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你还是快走吧,不要为难我们了!”服务小姐撇嘴,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楚颜。
  楚颜知道,有林雯丽在这里,她们是绝不会放她进去的,正绝望地要转身离开,突然有人叫住她――
  “楚小姐!”Kevin追上来,后面跟了徐振昌和几个高阶主管。“楚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有事?”
  楚颜看到Kevin如见救星。“我来找傅先生的――”
  “她根本是来骚扰傅先生的!”林雯丽想在Kevin面前邀功,急着抢话。“我要服务小姐把她轰出去!”
  Kevin挑起眉,看了徐振昌一眼。
  “林雯丽!”徐振昌立刻疾言厉色地斥喝。“谁给你特权自作主张,赶走我们公司的贵宾?”
  林雯丽瞬时呆住,不知所措地看着徐振昌等一伙大人物。“贵……贵宾?”她瞟了楚颜一眼,眼色还是含有浓浓的鄙夷。“可是,她明明是被公司裁掉的员工,怎么可能会是――”
  “楚小姐是公司调出去的外派人员!”徐振昌皱眉头。“好了,你下去!以后少自作主张!”
  “是……”临走前,林雯丽疑惑地瞪了楚颜一眼,受了满肚子窝囊气,全是她自找倒楣。
  Kevin上前一步。“楚小姐,你要找傅先生,请跟我来。”他跟徐振昌点个头,就带楚颜搭上专用电梯,直达傅克为的办公室。
  似乎已经有人预先通知了傅克为,他已站在大型的玻璃帷幕前等她。
  这是一间挑高、占地广阔的大办公室,三面全是观景窗,装潢跟他住的房子一样别致简单。
  顶楼是他的地盘,她只是一名小职员,当然不曾上来过,看到这份气派,置身其中会让人自觉得渺小和拘束。
  “傅先生,楚小姐来了。”Kevin站在门前,必恭必敬地道,然后开门出去。
  傅克为转过身。“坐。”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傅克为问她:“找我有事?”
  她点头,绞着手指,不安地道:“我希望……今晚你能到我家吃饭。”
  半天听不到他回答,楚颜抬起头,傅克为正盯着她。
  “吃饭?有必要吗?”他淡笑,讪讪地问。
  他的回答让她接不下话。“因为,我妈说她想见你。”她硬着头皮,尴尬地往下说。
  他不置一词,挑起眉替代询问。
  楚颜点头,困难地开口:“我妈说……既然我们要结婚了,她想见一见未来的……女婿。”
  他不动声色,半晌撇起嘴,简单地道:“好。”
  楚颜呆住,几乎以为刚才的声音是幻听。“你答应了?”
  “今晚几点?我会准时到。”他问。
  楚颜回过神。“只要你肯来,我和妈会等你!”她感激地道。
  她知道他很忙,吃饭这种芝麻小事对他来说是制造困扰,原先她不敢奢望他会成全她的愿望,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答应。
  “七点好了,我会准时到。”他站起来,走到桌前取来一张名片。“以后要找我,先打这个电话。”
  楚颜接过他递来的名片。原来他知道她在楼下被刁难的事了!
  “谢谢。”她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妥,心里一阵感激、一阵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
  “是我疏忽了,以后你可以直接打名片上的电话找我。”他轻描淡写地道。
  楚颜点头,看到他坐回办公桌的后方,突然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他。“你在办公,那我走了。”她轻轻说。
  他点个头,随手拿起文件阅读。
  楚颜开门出去,掩上门前,从门缝里她偷偷观看他盯着文件时专注的眼神……
  然后,她轻轻掩上门,安静地下楼离开。
  他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6
   楚颜从傅克为的公司出来,转了两趟公车,买了水果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五点了。
  回到家门,她注意到门口有一双男性皮鞋。
  “妈,我回来了。”她在门口喊,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客厅的季刚。
  她愣了愣,季刚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小颜。”
  “季大哥?”楚颜笑开脸,走向他。“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
  “这个礼拜我请了假,去年的假没用完,趁着淡季,赶快把假消耗掉。”他笑着解释,然后问:“你和楚妈妈怎么突然搬了家?还好旧电话有留言,打电话过来,楚妈妈跟我说了地址,我才找过来!”
  “我……是啊,找到新房子,地点和环境不错,就搬过来了。”
  季刚心底很疑惑,这房子何止不错,根本就是高级住宅区,连他都住不起!依楚颜的经济状况,怎么可能住得起这种房子?
  “是啊,他好不容易找到咱们这儿,说是来看我,你又正好不在,我想阿刚他也在你公司做事,大家都认识的,我就留他在家里吃饭。”楚母从厨房出来,腰上围着一条围巾,厨房里传出菜香味。
  楚颜听了母亲的话,心口揪紧。
  季刚不知道她和傅克为的事,妈把他留下来吃饭,可能是有用意的。
  “妈……”
  她想说什么,季刚已经问:“小颜,是不是不方便?”
  “哪有什么不方便!”楚颜还来不及开口,楚母就接下话。“都是自己人,等一下你们老板要来吃饭,他你也认识的。”
  季刚愣住,然后掉头疑惑地盯住楚颜。“老板?”楚颜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季刚只好回过头问楚母。“楚妈妈,你是说……傅克为?”
  “是,听小颜说是姓傅的!”楚母乘机抱怨。“我连人都没看过,她昨天竟然跟我说她要和老板结婚了!”
  “妈――”
  “小颜,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季刚诧异地瞪大眼问楚颜。
  “你也不知道?”楚母皱起眉头。“你们老板跟我们小颜求婚,怎么公司没人知道?”
  “妈,我们还没宣布。”楚颜亡羊补牢地道。
  楚母撇了撇嘴。“好了,我不管了,等下看到了人再说!你老板说什么时候过来吃饭?”不高兴地道。
  “七点。”楚颜赶紧回答。
  楚母没再说话,掉头就回厨房。
  “小颜,到底怎么回事?”季刚问,他心底有满腔疑惑。
  “我们……我们相爱,所以――”
  “你才被公司裁员,傅克为如果爱你,怎么能不罩你?”他冲动地质问。
  “他不想我太累,所以才不让我工作。”她不合常理地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压根儿不相信。
  “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她为难地望住他,希望他不要追根究柢。
  季刚盯住她,两人对望了好半晌,他终于别开眼。“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季大哥,你坐一坐,我到厨房去帮妈。”她逃进厨房,避开和季刚独处的尴尬。
  等饭菜上桌,门铃正好响起,楚颜抬头看了下钟,正好七点整。
  她冲到门口开门,傅克为手里捧着一束灿烂的鲜花,门一打开,他把花递到她手上――
  “等很久了?”他低柔地问,突然俯身吻她。
  楚颜愣在门口,呆呆地瞪往他,几乎成了木头人。
  他低笑,眸光闪了闪,低头附在她耳畔低语:“要演戏就要演得彻底!”
  楚颜回过神,强行压抑下一刹间涌起的幸福感,在心里骂自己是傻瓜。
  “伯母呢?带我进去见她。”他回复正常的声调,冷静地在她耳畔道。
  “好……”
  她带他进门,看到季刚和母亲已坐在饭桌前等他们两人。
  傅克为看到季刚在场,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总经理。”季刚从椅子上站起来。
  傅克为对着季刚点了下头,然后把手上的礼物交给楚母。“伯母,这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楚母看到傅克为西装笔挺,一表人才,心里有了好感,原先的疑问稍稍释怀,笑吟吟地道:“这么客气做什么!”她接过礼物,高兴地招呼:“别站着,快坐下来吃饭。”
  两人一坐下,楚母就道:“多亏你给我们找的这栋好房子,你对我们小颜还真好!”
  听母亲言下之意,似乎对傅克为印象不错,楚颜这才松了口气。
  “总经理,听说你跟小颜求婚了?”季刚这才知道房子原来是傅克为送的,他有些不是滋味,很冲地质问。
  难怪她们母女会突然搬到这种贵族地段,住这种大坪数、三面采光、视野空旷、装潢素材一流的高级住宅。在台北,这种房子一楝起码要四、五千万!
  在场只有楚母听不出来,他话里的火药味十足。
  傅克为勾起嘴角,有意无意地直盯着楚颜。“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打算尽快完成婚礼。”带笑的眼底,有一抹只有楚颜辨识得出的轻佻。
  楚颜低下头!避开他的眼光。她不明白,他为何能这么虚伪地说出他爱她……
  “你和小颜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楚母问。原本她以为有钱人一定看不起人又傲慢,要不然就是年纪很大,才会觊觎她们家小颜,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而且一表人材,又彬彬有礼。亲眼看到傅克为,楚母对他满意得不得了!
  傅克为笑了笑。“原本想先问过伯母的意思,不过――我想再拖下去,对小颜不利。”他改口叫她小颜。
  “什么意思?”季刚敏感地问,楚母也不解地望着傅克为。
  楚颜心口一凛,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想叫他别说,已经来不及了――
  “小颜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我打算一个礼拜内完成婚礼。”他把话挑明了说。
  除了傅克为,所有的人听到这席话都倒抽一口气,包括楚颜!
  “你说小颜的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楚母怔怔地问,似乎一时半刻间,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小颜,这是怎么回事?”
  季刚的脸色铁青,僵硬地转头望向楚颜。
  楚颜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的问题。
  “伯母,我和楚颜打算三天后结婚。”傅克为继续撂下话。
  他答应来吃饭,原本就是打算扫除障碍、解决问题,他管不了楚颜的母亲会怎么想,他要办事,不喜欢有人挡着路。
  “三天……会不会、会不会太急了?”果然楚母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
  “所有的事我会安排妥当,您和小颜只要等着参加婚礼即可。”他简单扼要地道。
  “是啊,”季刚哼笑。“有钱能使鬼推磨!”酸溜溜地道。
  傅克为恍若未闻一般,接着往下说:“后天一大早,我会派Kevin过来接你们。”他顿了顿,撇起嘴,转向季刚。“晚上小颜会住在我那边。”面带微笑。
  季刚全身一震,傅克为竟然拿楚颜当筹码,回应他的挑衅!
  “结了婚,小俩口当然是住在一起了!”楚母喃喃地道,已经平静下来,接受了事实。
  只有楚颜震愕地望住傅克为,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们明明只是假结婚!
  “楚妈妈,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先走一步,对不起!”这顿饭季刚吃得难以下咽,话还没说完,已经推开椅子站起来。
  “我也有事要办,小颜,你陪伯母吃饭。”傅克为也推开椅子站起来,不等楚母回应,他对季刚道:“一起走吧!”
  季刚脸色不好看,现在虽非上班时间,傅克为毕竟是上司,他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
  到了停车场,傅克为才回过头问季刚:“你常到楚家吃饭?”
  “我跟小颜是好朋友!”季刚挺着腰杆道。
  傅克为挑了挑眉,撇嘴笑。“三天内你调到加拿大分公司,明天到公司立刻办交接。”他撂下话,开门上车。
  银色跑车呼啸而去,季刚愣在原地,呆呆地怔住。
  傅克为竟公然调走他!
  呆在原地,季刚心底升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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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克为果然遵守承诺,楚颜有了一个美丽、充满鲜花的婚礼,但是婚礼在私人教堂举行,只有她母亲和Kevin、李律师,还有徐副总观礼,季刚莫名其妙被调到加拿大,她一个朋友也没有。
  尽管只能这样,她已经很感激他,只要母亲快乐,她别无所求。
  两天前她自己到街上买了两只结婚戒指,虽然是假结婚,可是她希望母亲能完全相信,直到婚礼开始前Kevin却交给她一只三克拉的钻石男戒,暗示她把戒指套到老板手上。
  楚颜知道自己买的便宜货配不上傅克为的身份,交换婚戒时她照着Kevin的指示,把钻石戒指套到傅克为手上。
  他同样在她手上套了一只三克拉的钻戒。
  婚礼过后,他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她上礼车,虽然知道他是在作戏,她还是忍不住羞怯……
  回到傅克为的别墅,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变得有点尴尬,她对他问道:“客房在哪里?我想先换下结婚礼服……”
  “客房?”他一面松开领结,挑起眉。
  “你要我现在回我妈那边?”她迟疑地问。
  “你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他勾起嘴角,扯下领带。“你嫁给我,当然是跟我睡同一间房!”
  楚颜怔住。“可是……可是我们只是假结婚――”
  “假结婚?”他嗤笑。“现场有两人以上观礼,结婚还会有假的?!”
  “可是……你说一年后我们会离婚。”她怔怔地望住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他向前,突然又抱起她――
  “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楚颜踢脚挣扎,累赘的结婚礼服显得碍手碍脚!
  “你以为一亿台币和信义区的五十坪公寓那么好赚?”他一意孤行,很快地抱着她到卧室,粗鲁地把她丢在床上。“合约上的意思明明白白,一年内你是我的人,结婚只是让我们的性关系顺理成章!这一年内你得到你要的虚名,一年后我得到我要的继承人!”他冷血地道,一面说,一面解开衬衫的扣子。
  “合约上没有那样写!”楚颜太震惊,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尖针钉在她心口上!
  趴在柔软的床上,她混沌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
  他哼笑一声,开始扯开裤头腰带。“少装清纯了,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一样愚蠢!”
  她整个人呆住,愣愣地瞪着他脱下长裤……
  直到他走过来,一步步逼近她――
  “你不要过来!我说过不要你的钱,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要钱?”他轻蔑地嗤笑,俯身压在床前。“不要钱是吗?那干么签下合约,出卖自己的孩子!”他笑得很冷,说出口的话残酷至极。
  楚颜脸色倏地刷白,她转身想逃,他立刻抓住她――
  “一开始离开公司、躲我,都只是为了要谈一个好价钱搞的花招吧?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个谈价高手,从五千万把自己的价码狠狠地谈高一倍――附加一栋信义区的房子!”他冷血地一字一句吐出,不在乎她的感受,重重地打击她。
  楚颜全身的血液降到冰点,她摇着头,泪珠一颗颗流下来……
  “你不是已经调查过……”她颤抖地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为什么你还会认为我只要你的钱――”
  “那是两回事!”他倾身,闪着寒芒的眼冷冷地盯住她。“有一句俗话叫本性难移,还有另一句更难听的,叫狗改不了――”
  “住口、住口!”楚颜捂住耳朵,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就算你买下我,也没有资格侮辱我!”
  “没有资格?”他挑眉,邪佞地抓住她的手腕,粗鲁地弄痛了她。“是你不够敬业!没有能耐就别做这份工作!这个社会付钱的是老大,收钱的就得心甘情愿提供服务!”
  她瞪着他,喃喃地道:“你是个疯子……”
  “也许是!我竟然付了一大笔钱买你!”他撇嘴讥讽,说的话又深深伤害她一次!
  跟着不等她反应,他一使手劲,把她扯到怀里――
  楚颜又震又恐地睁大眼。“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湿情地嗤笑。“问这种问题,简直是笑话。”
  他压着她,大手锁住她纤细的手腕,粗鲁地撕扯她身上的结婚礼服。楚颜尖叫,使尽全力反抗他,傅克为根本不为所动!
  “放开我,我没有要你的钱,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捶打她,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他野蛮地撕掉她漂亮的结婚礼服,粗鲁地握住她的乳房,左腿膝盖往上顶住她大腿间的柔嫩处,羞辱地摩搓她……
  他蛮横的力道可怕地困囚住她,楚颜知道他不放手,她绝对挣不开他,终于她别过脸放弃挣扎……
  他阴沉的眼盯住她脸上的神情,面无表情地抓开她的裙摆,拉下底裤,粗糙的手指放肆地伸进她湿暖的腿间,翻弄她底下的花瓣……
  “不要?这里都湿成这样,别口是心非了!”他撇起嘴,轻蔑地讥嘲,指头轻佻地扯弄她的私处。
  他放肆地搅弄她,结实的腿更撑开她的大腿,他阴鸷的眼下移,在盯住她腿间艳红湿漉的禁地同时灰浊,气息渐渐粗重……
  然后他拉下裤裆,没有任何前戏,直接进入了她――
  楚颜下唇咬出了血,泪水滑到枕上,淌成一片濡湿――
  她没出半点声,他眯起眼,手上突然压到一大片濡湿……
  “你哭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抓住她的脸,强迫她正视他!
  楚颜仍然一句话也不说,别开眼,就是不看他。
  她细柔的长发粘上他的手臂,长卷的睫毛上噙着一片濡湿的泪光……
  “该死的!”他突然诅咒一声,骤然抽身离开她。“算了,倒尽我的胃口!”他烦躁地翻身下床。
  楚颜紧紧抓着被单,瘦瘦的身体颤抖地缩到床角。
  他站在床边盯住她。“别哭了!还有,找个时间把你那头碍眼的长发剪掉!”他恶霸地下令,然后狠狠地撇过头不看她,迅速穿上衣裤。
  “不……我不剪头发……”床角传来她蒙在被单里微弱的声音。
  她的长发留了十年,她对这头长发已经有了感情,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剪。
  听到她反抗,他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火起来――
  “随便你!要是不剪,以后就少在我面前出现!”他火爆地甩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楚颜缩在被单里,直到听见他车子的引擎声发动,才松懈下来……
  原来从她签下婚姻契约的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玩弄她!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好傻,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相信他,还傻得签下那纸卖身的契约……
   7
   早上醒来,傅克为已经不在房里了。
  她裹着被单颤抖地爬下床,发现自己两腿发软……好不容易走到浴室开了热水,丢开被单,才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青青紫紫的痕迹。
  这是昨夜她挣扎时,他留在她身上的手痕和吻痕……楚颜把热水开到最大,用力冲刷身体……
  回到房里,她换了一套轻便的外出服,取下套在手上的钻石戒指,收进抽屉的最下层,另外拿出自己的金戒指套上。
  虽然他不让她回去,可是妈妈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况且她得出去找一份新工作!
  不管傅克为曾经跟她承诺过什么,也不管他认定她答应嫁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不会要他一毛钱!
  回到家看过母亲,她买了一份报纸,到几家公司面试。
  面试还算顺利,有一家货运行征求会计,楚颜的第一份工作曾经接触过帐本,货运行的老板愿意给她机会,唯一的要求是要她马上上班。
  当天她就留在货运行整理凌乱的帐本,一直加班到晚上七点。
  “楚小姐,对不起,我以前有请一个会计小姐,可是她要结婚就突然辞职,教我临时到哪里去找人?我又不会记帐,帐目才会乱七八糟,真是不好意思……”货运行的老板搔搔头,腼腆地红着脸道。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只是一天大概整理不完,可能得花三天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你慢慢整理,真的不急啦!”老板不停地摇手,自己反而不好意思。
  货运行的老板叫陈定中,三十出头,看起来老实刚毅,身高少说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身上穿了一件汗衫,露出汗衫外的肌肉一块块鼓起,比起健美先生一点也不逊色!
  楚颜笑了笑,看了表才吓了一跳――竟然已经七点多了!
  “老板,我要回去了,帐我明天会继续整理!”她匆匆忙忙拿起皮包,跑出货运行。
  “楚小姐,要不要我送你?”陈定中追出来。
  楚颜迟疑了片刻,看到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她只能麻烦人家。“麻烦你了,老板。”
  “不会啦,怎么会麻烦,我们货运行最多的就是车了!”他小跑步到空地,开了一辆卡车过来。
  “你以后不要叫我老板,叫我阿中就好了!”在车上,陈定中对楚颜道。
  楚颜笑了笑,点点头。
  回到家已经八点了,她看到别墅的灯全开,知道傅克为已经回来。奇怪的是外头停了一辆黑色房车,她在傅克为的车库里没看过这辆车子。
  “谢谢你送我回来,阿中。”楚颜在他扶持下,跳下卡车。
  “哇,你们家住在这里啊?”陈定中疑惑地打量楚颜。“你住在这种地方,怎么还要在外面工作?”
  “我……我是在这里帮佣的。”她撒了谎,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多作解释。“阿中,我要进去了。”
  她匆匆忙忙跑进别墅,听到外面卡车开走的声音。
  打开别墅大门,在玄关处她看到傅克为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另一边沙发上,则坐了一个穿戴贵气、雍容冷傲的老妇人,老妇人身边则站了一名司机模样的老仆人。
  楚颜迟疑地走进客厅,傅克为劈头冷冷地质问――
  “一整天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你跑到哪里去了?”他冷硬的语气几乎没有温度。
  楚颜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老太太一眼,老人只是冷冷地凝眸她,似乎也在等她回话。她回眸,对着傅克为道:“我回去看我妈……”
  “一回去就一整天?”老妇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十分有权威,声调却似乎刻意要人畏惧,声线压得很低。
  “我……我还去找工作……”
  “找工作?”老妇人瞪大了眼,转头盯住傅克为。“这是怎么回事!”
  傅克为没理会老妇人的质问,他眯起限瞪住楚颜,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你去找工作?”
  楚颜点点头,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简直是笑话一则!”老妇人首先发飙。“我傅家的媳妇儿竟然到外头去上班!”
  楚颜一怔,终于听出,原来这老妇人是傅克为的母亲。
  “一进门连声妈也不喊,现在又说到外头去找工作!”傅静宁掉头对着傅克为咆哮。“你竟然找了这种没教养的人家来羞辱我,还跟这个出身低贱、不识大体的女人有了孩子!”
  傅克为看也不看他母亲一眼,冷得像冷珠的话一字一句迸出。“只要不是你选的女人,怎么样的人家对你而言大概都是羞辱!”他撇嘴嗤笑,言带讥讽地道。
  “住口!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傅静宁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傅克为哼笑一声,叠起长腿。“我是说错了,还是说了不中听的?”
  “你――”傅静宁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看得出来在努力克制,企图保持住她贵妇的尊严。“你在外头给我找的,不是不入流的小明星就是交际花,你几时让我称心如意,几时顾到我的面子?上次是交际花,这次又是一个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妓女,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让我难过!”
  交际花?
  楚颜不明白傅静宁的意思,她下意识地转过脸,柔美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傅克为。
  傅克为压根儿无动于衷,掸了掸西装下摆,若无其事地冷笑。“你的面子?”他撇起嘴,轻佻地哼笑两声。“要结婚的是我,根本与你无关。”轻描淡写,冷静到教人匪夷所思的声调。
  楚颜怔怔地看着他们母子俩对峙,隐隐约约明白了他善变而邪谴的性格是怎么来的……
  傅静宁瞪大了眼,两眼冒火地瞪住分明就与她作对的亲生儿子,半晌,她犀利的目光突然射向楚颜,严苛的眼神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给我听着!”傅静宁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句尖锐僵硬地道:“要是让我查出来,你肚里的种不是咱们傅家的,我不但把你扫地出门,还会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很明显地,她把儿子给她的气出在楚颜身上。因为只有楚颜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弱者、她能出气的对象。纵然打扮高贵,傅静宁刻薄的言词和狰狞的面貌简直不近人情!
  楚颜睁大眼,望着眼前这个她该叫母亲的老妇人,面对老妇的威吓,她却说不出半句话。
  傅克为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的神情转为冷峻。“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对自己的母亲下逐客令。
  傅静宁狠狠地瞪了楚颜一眼,对着站在一边的老仆吆喝一声:“老张,咱们走!”随即拿起了搁在沙发上的真皮皮包,气焰嚣张地跨出别墅大门。
  须臾,停在门外的黑色房车疾驶而去。
  楚颜望着如一尊塑像般坐在沙发里的傅克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能看透他的心,知道他外表虽然冷漠,内心必定不好过……
  她柔声问:“你肚子饿了吗?早上我看到冰箱里还有一点菜,我进去炒一盘饭,十分钟就好――”
  “不必了!”他撂下话,拿起丢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大踏步迈向大门。
  “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楚颜追到门口,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拦住他问。
  傅克为盯住她,半晌突然撇起嘴,邪谴地嗤笑。“你不让我碰,我走了,你不是正好称心如意?”他伸出手推开她,跨出大门。
  楚颜愣了愣,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她回过神,追到车库,上半身探进他的车窗内。“可是,可是这是你的家,要走也应该是我走!”
  “滚开!”他不耐烦地扳开她的手,发动引擎。
  车库的电动门打开,车子立刻呼啸而去。
  楚颜呆呆地瞪着慢慢关上的车库大门,心口随着车库的门阖起,一寸寸地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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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克为一整晚没回家,隔天Kevin送了一把大门的钥匙来给她。
  他这一走,就整整一个礼拜没回家,楚颜每天从货运行下班就先回去看母亲,然后才回到傅克为的别墅。
  她本来想搬回家跟母亲一起住,但是考虑到要是搬回去,妈反而会觉得奇怪,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初虽然是傅克为强迫她往在别墅,现在反而对妈有个交代!不必再编另一个谎话欺骗母亲。
  傅克为不在;她当作是替他看家,但是心底仍然为他担心。
  经过那晚,她开始有点明白他那偏激的个性是怎么养成的……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天晚上他脸上那阴霾的表情和明明已经震怒到极点,却强自压抑、一点也不协调的冷静。
  她说不出亲眼看见他的痛苦时心底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有点儿心痛,有些酸楚那晚之后,她也没再见到傅静宁。传静宁像一阵飓风般刮过来,打乱了她对傅克为原有的认知――她一直以为他莫名其妙地愤世嫉俗,无论她怎么解释,依旧固执地误解她,根本不可理喻!
  现在她终于明白,没有一个人愤世嫉俗会是莫名其妙的。
  这天晚上下了班,楚颜照常绕到母亲的住处,母女俩闲聊了一会儿,她搭上山的公车回家,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
  取了钥匙进门,她忽然听见厨房有人在动锅铲的声音,吓了一跳,僵在门口。
  她直觉以为是小偷,心底当然害怕,呆呆地瞪着厨房门口,正想要拨电话报警,黑暗中一个人影从厨房闪出来,撞到沙发脚时咒骂一声――
  “你回来了!”楚颜奔到门边扭开灯,她认出了傅克为的声音。
  傅克为手里拿了一罐牛奶,紧皱着眉头,表情非常不高兴!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一开口就质问她。
  “我到妈那里去……你肚子饿吗?”她看到他拿着鲜奶瓶,刚才又听到厨房叫阵摔锅的声音,才会这么猜测。
  傅克为咕噜一声仰头灌了一口鲜奶,突然他弯下腰吐了一地――
  “怎么了!”楚颜冲上前,闻到他一身酒味。“你喝酒了?”
  “闪开!”他大手一挥撇开她。“不用你多事!”
  “啊……”楚颜跌到沙发上,紧张地按住肚子……还好孩子没事!
  傅克为踉跄地冲到浴室,又吐了一阵,洗了把脸出来,眉头仍是皱紧的,看来他喝了很多酒。
  他已经在浴室里把上衣扒光,步伐不稳地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她悄俏走近他,看到他眉间一道郁抑的刻痕,她心口一紧,掀开被子,轻轻盖到他打着赤膊的身上。
  傅克为一动也不动,两眼紧闭,像死了一样木然。楚颜看他没反应,大胆地替他调整枕头,突然他伸手拉住她――
  “克为――”
  楚颜叫了一声,他已经把她拽在床上,压在身下――
  “克为……你快放开我,我不能呼吸了……”
  他把她抱得好紧,紧得她几乎要窒息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他突然喃喃地低语,沉抑的声调听起来像是压抑着某种痛苦。
  “克为?你在说什么,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楚颜想从他身下翻出来,他却抱得她更紧。
  傅克为突然抬起头,目露凶光,疯了似地摇撼她――
  “敢耍我!我要你付出代价!”
  楚颜怔住,他奇怪的话让她不知所措,更让她疑惑。“克为?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克――”
  傅克为突然发狂似地吻她,霸气的舌撬开她的牙关,窜入她的嘴里,疯狂地翻搅她柔软的嘴,强悍地吸吮她甜蜜的舌和柔嫩的唇……
  “呜……”
  楚颜不知道要怎么抵抗他的疯狂,她躲不开他的唇和舌,他的手也压到她身上,探到她的衣襟内握住她的乳房,疯狂地搓揉――
  “他们能用钱买你,我一样可以!”
  他吼着她听不懂的话,蛮横地掀起她的裙子,扯她的底裤――
  “不要,克为,你喝醉了……不要这样对我!”
  楚颜哭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像一只受伤的狂兽一样骇人,伤害他的不是自己,他却先伤害了她!
  “闭嘴,贱人!”他怒吼,两眼泛红,酒精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一手野蛮地抓往楚颜纤细的手腕,粗鲁地扳到她头顶上方,接着压住她乱踢的腿,强行扯下她的底裤,然后拉下自己的西装裤拉链,撑开她的大腿,肿硬的勃起压在她的腿间,狂暴地撞击她柔嫩的私处……
  “不要,克为……我肚子里有孩子……”
  她好怕他用这种力气进入她,那样可能会伤了孩子,做出教两人都后悔莫及的事来!
  傅克为却像没听见一样,他撕裂她身上的洋装,粗暴地扯棹胸罩,她赤裸的乳房瞬间蹦跳出来!
  他露出嗜血的笑容,突然咬住她的乳头狂暴地乱吸一阵,直到她两乳被狎弄得红瘀发胀,他才像是玩够了,暂时松嘴放开她。
  “爽不爽?贱女人!”他冷酷不屑地咒骂,似乎把楚颜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然后他抬起眼盯住她脆弱瘫助的眸子,像玩弄一具布娃娃一样,轻佻地擞起嘴嗤笑……
  楚颜瞪大了清莹的眸子,无助地摇头,他喝了酒,全身都是可怕的蛮力,她根本挣不开他!
  “湿成这样了?贱女人!”他一手伸到她腿间揉搓,拉扯她的花瓣,疯了一样轰笑。
  他残酷的指头无情地搅弄她湿洒洒的私处,狰狞的模样像是已经丧失了心魂!楚颜缩起身子想要保护自己,他却忽然猛地拉起她的上半身,两掌托住她的细腰,突然放手让她的臀部往下一沉――
  “啊――”楚颜尖叫……
  他怒挺的勃起同时刺入她体内,她惊愕吃痛之下,痉挛的下体紧紧夹住他的勃起,不自主地抽搐……
  “夹得这么紧?贱人!”他眯起醉眼,第三次轻蔑地辱骂她。
  “不是……我不是……”
  楚颜抬起臀想挣开他,他却握牢她的臀瓣,把她往下一按――
  “啊呀――”她痛得尖叫,他可怕的力气箝紧她,让他怒挺的勃起深深插进她的花心!
  “不要这样,放开我……克为……”
  她哭喊,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一面挣扎着想要抽离……
  她的扭动却加深他的兽欲,他重重喘了一口气,一手抓住她捶打他的小手,粗暴地箝在她身后,一手握着她纤细的腰眼,借力使力,一下下深入撞击、冲刺着她……
  直到她全身布满了汗珠,意识开始虚耗,他放手让她跨骑在他身上,一手伸到两人交合处,拇指按注她私处前端那颗热烫烫的小核,硬硕的勃起在里头邪恶地抽动着……
  “啊……”楚颜脑子里像是里上一层灰雾,开始无意识地任他摆布她的身体,丰腴的臀慢慢地绕着性感的圈,一高一低地抬压私处,花心上上下下地吞吐他的巨大……
  “啊……”她仰着布满红潮的脸,两膝跪在他瘦削的臀部两侧,他慢慢坐起来,把她双手手腕锁在身后,让她拱起两乳,正对住他的脸……
  她肿胀而布满红潮的乳房随着臀部的摆动上下晃荡,磨蹭他淌满了汗的俊颜,他重重喘着气,突然大吼一声,粗野地咬住她肿胀的乳房狂野地吸吮,同时有力地摆动臀肌,冲撞她的私处――
  “啊呀――一
  楚颜尖喊,受不住他标悍的撞击,赤裸的肌肤被逼得殷红,身体像一具散开的娃娃,不能自已地往后倒下……
  她往后躺倒,他的下体仍然嵌在她体内,手指从她体内抽出,双手抬起她两条玉腿架在肩上,跟着两膝跪起,有力的臂肌撑开她的大腿呈大字型,让她的私处对着他完全敞露,之后开始发疯似地撞击她,在她敞开的花瓣间,疯狂地进出……
  “啊――克――克为――”她情不自禁地喊,在迷乱中已经完全忘我,更忘了追究之前他莫名其妙的醉话……
  傅克为突然眯起眼,深深一撞后顿时停下抽动,在她体内汹涌地射出――
  “喝――”他吼出声,同时从她紧窒的体内抽出――
  “啊……”楚颜尖喊。
  他突然抽离,瞠住她迷离的眼和红艳艳的脸蛋,灼热的体液喷射到她的胸口和小腹上,楚颜激烈地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迷醉的眼望着他,额上和身上因为刚才的激情,冒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汗珠,他的汗也淌到她身上,男性麝香布满她全身,两个人的体味交融在一起,他却皱着眉头。
  “克为?”她想坐起来,却虚弱地动不了身体。
  他像石化了一般,僵坐在床边,怔怔地俯瞰她殷红的娇颜。
  “克为?”她再轻唤他一声,突然对他木然的神情有所领悟……
  刚才,他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了!
  她挣扎着慢慢坐起来,直直望进他冷漠的眼珠。他的酒大概醒了,她也记起了傅静宁来的那一天说过的话。傅静宁提到在傅克为认识她之前,曾经有过另一个女人,那女人是一个……交际花?
  他喝醉酒是为了她吧?看来他并没有忘记她……
  楚颜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这突然而来的领悟竟然让她心痛,非但如此,胸口还夹杂着一抹莫名其妙的、郁闷的酸楚。
  傅克为阴沉的目光和她对峙了一会儿,他突然撇开脸翻身下床,迅速地从床边的柜子里拿了一条浴中裹住下体。
  楚颜也别开脸,她心底当然有无数的疑问,可是自尊让她开不了口问他。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从床头拿出一盒面纸,出乎她意料地,手劲轻缓地动手擦干他留在她身上的精液和汗水……
  “我有没有……弄伤你?”他哑着声问,语气有一丝不自在。
  “还好。”楚颜轻声回答,眼睛始终不看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她回开的眼睛,像在研究什么。“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他语调持平地问,教人听不出他心底的意思。
  她回眼,清澈的眸定定地盯住他。“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微微眯起眼,然后撇嘴,别开眼。“没伤到孩子就好。”他淡下口气,疏离地道。
  没有解释,更没有回答,他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保持沉默。
  楚颜垂下眼,锁紧眉头。“你的母亲……她似乎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想了想,她决定先问这个问题。至少这个难题已经被傅静宁揭露,是敞在阳光下的,它绝对比一些隐晦的、若有似无的问题安全。
  “我的事跟她无关,你没必要理她!”他冷淡地道,口气隐隐含着一丝冷硬。
  “可是,她毕竟是你妈,你让我见她是不是代表――”
  “我根本没打算让你见她,是她自己要来!”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再说,就算你见了她也不代表什么,我们的婚姻一年就无效,根本没有以后!”
  他无心地说完这些话,楚颜却瞬间僵住,她缩起肩膊,脸色霎时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傅克为转过头,看到她苍白的脸,他抿紧嘴,眉间的刻痕又出现。
  “我和我妈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他突然解释,然后用力呼出一口气,伸手烦躁地扒了下头。“以后你看到她就避开,闪得越远越好!”他撇嘴冷笑,冷峻的脸微微扭曲。
  楚颜不明白,母子间也有“恩怨”?她温柔地没追问下去,知道这个时候追问他不但问不出个所以然,还可能激得他失去耐性。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她静静地沉默着,善解人意的温柔,并不奢望他领情。
  “下一次产检什么时候?”他哑着声,突然转移话题。
  “下个礼拜……”
  “我陪你过去。”他道。
  楚颜怔怔地坐在床上,因为他一句话而呆住。“你要陪我去产检?”
  “嗯。”他若无其事地解开围在下身的浴中,走进浴室。
  楚颜别开脸,不敢看赤裸的他,想到刚才自己的放荡,她脸上一热,裹着被单走到穿衣镜前面,才发现自己的脸像一颗红柿子。
  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知道他并不像她那么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他那么忙,却愿意陪她到医院产检。
  她看着镜子,突然傻傻地笑出来,想着认识他以后,她的改变……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楚颜了,他从生理到心理改造了她,而且,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当妈妈了。
  “在想什么?”他从浴室出来,从背后搂住她。
  楚颜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他裸着身体走出浴室,潮湿的头还滴着水珠。“你身体不擦干会生病的。”
  她推开他,弯下腰从柜子里拿毛巾――
  他突然低笑。“怕我生病?那你来弄热我!”暄哑地道,强壮的手劲撑住她的腰臀,赤裸的胯下隔着被单,从后头抵住她抬高的臀部中间那块凹陷禁地――
  楚颜胸口的血气上涌,倒抽一口气。她想抬起上半身,他却不让……
  “克为……别这样,你刚刚才……”她羞怯地说不下去,然后意识到他的手探到她腿间,而且正在扯她身上的被单――
  “克为!”她慌得跟他讨厌的力气拔河,以及闪开他邪恶的手……
  “刚才怎样?嗯?”他粗嘎地低笑。“你也洗了澡?不然这里怎么这么湿?”邪气地调侃她,手指放肆地在她的花唇间恣意地狎玩拨弄,一面跟她弱得可笑的气力玩拔河游戏,故意逗她,让她手忙脚乱,没心思顾到最重要的下面已经被他的指头插入……
  “不要,克为……别……别这样……”她想站直身子,他却压着她的背、托着她的臀儿,不让她站直。
  “别怎么样?”他粗嘎地低笑,指头在她湿滑的花唇内掏探。“这样?还是这样?”另一手也绕过来,捏住她腿间肿胀的小花球……
  “呃……”楚颜猛地抽搐,一阵激切的快感如海潮一般袭来,淹没了她……
  同时他硬硕的勃起突然从后方刺入她体内,被单滑落下来,她的拔河游戏宣告失败……
  “喜不喜欢这样?舒服吗?”他喘着气笑着调侃,巨大的胯下在她紧凑的花唇里由慢到快深入浅出地抽动着……
  “啊!克……克为……”
  楚颜两手抓紧衣柜的门把,手关节用力得泛白……她全身痉挛,两腿竖软,已经喘不过气……
  傅克为的呼吸开始急促、低抑,他喃喃地道:“宝贝……夹紧,对,就是这样……吸紧我――”
  他沉重的胯下深深撞击她,一手绕到她身前,拇指扣住她腿间敏感的小花球,随着一下下的撞击,粗糙的手指搓磨着她……
  “呃……克为……我不、不行了――”她尖喊,两腿软下来,无力的手撑着地面,身子趴跪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
  傅克为也跪下,硬硕的下体牢牢嵌着她,两手掌着她的腰眼,让她翘着臀儿,方便他深深撞进她的花唇深处……
  “克、克为,你轻一点……我肚子里有宝宝……”她喘着气,激情中肚子动了一下,宝宝似乎也在参与。
  “我知道……”他说着,同时减低冲击,抱住她的腰和两乳,让她的背靠向他前胸,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不再维持趴姿。
  这样姿势的交合稍浅,他抱着她让她的右手环过他的后颈,致使他能吻到她的乳房,吸吮她肿胀的胸脯……
  “痛不痛?”他问,低抑的男音显得压抑,动作缓下来。
  她摇头,丝缎般的长发披拽在两肩,他拂开她细长的发,柔情地吻住她细致的耳贝……
  “嗯……”楚颜轻轻呻吟,沉醉在他少有的温柔里。
  “别用力,让我来动。”他哑着嗓子,在她耳畔低声呢喃,慢慢摆动臀部,狂野却不失温柔地在她湿漉漉的花唇间进出……
  “啊……”她仰起颈子,他立刻沿着她白嫩的颈侧吮吻到胸脯,含住一只颤动的椒乳狂野地吸吮……
  他抽撤的速度慢慢加快,她坐在他上面蠕动,浑圆的乳房随着他一下下的冲击剧烈地颤动,更刺激他的欲火,他突然大吼一声,同时在她体内射出――
  “啊――!”楚颜尖叫,双手紧紧抱往他强壮的颈子……
  他汗湿的脸埋在她香馥的乳间,直到两个人缓和下来,他开始轻轻地、如绵缠的雨点不断地啄吻她……
  “克为?”楚颜缩在他怀里呢喃。
  “嘘,眼睛闭起来睡觉,你和肚子里的宝宝都要休息。”他低柔地道,抱起她走到床边,一起躺倒在两人刚才缠绵过的大床上。
  他搂紧她,让她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的心音,慢慢地陷入睡乡……
   8
   等傅克为出门,楚颜才到货运行上班。
  “小颜,我阿爸来了,你跟我到小办公室来!”陈定中老远的跑过来。
  “陈伯伯来了?”楚颜高兴地问。
  楚颜刚到货运行的时候,和陈定中的父亲,陈真,相处过一段时间。陈真中年丧偶,不定期会上台北来看儿子,是一个很慈祥的长辈。和陈定中不一样的是,陈伯伯十分有书卷气,父子两个气质悬殊,乍看之下一点也不像父子!
  “对啊,我阿爸昨天才从宜兰上来,还带了鸭赏,你吃过没有?”陈定中献宝地道。
  楚颜笑着摇头,跟着陈定中到小办公室。
  “小颜!”小办公室里,一名头发微白的五十多岁男人对着她微笑,亲切地唤她。
  “陈伯伯,好久不见了!”楚颜走上前,轻轻抱住陈伯伯。
  拥抱过后,陈真仔细瞧了楚颜一遍。“你和宝宝都还好吧?有没有定期做产检啊?”他关切地问。
  他初见楚颜就喜欢她,这个女孩温柔善良,他把她当成亲身女儿一样疼爱。
  楚颜乖巧地点点头。“有。陈伯怕,你这次上台北待久一点儿,我每天做一样素菜带来给你吃!”她知道陈伯伯笃信佛教,长年茹素。
  “好、好!”陈真哈哈大笑,精神很好。
  三个人开心地闲话家常,阿强在小办公室外面突然大声叫:“老板!”他是货运行的司机。“那个外面有人要找小颜咧!”阿强操着台湾国语道。
  “知道啦!”陈定中喊回去。
  “陈伯伯,你坐一下,我去去就来。”楚颜道,推门走出小办公室。
  一到外面,阿强就大喊:“小颜,这里啦!”
  楚颜朝阿强走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眼熟的黑色房车。她心跳开始加速,直到看见傅静宁和她的司机老张,站在大太阳底下在等什么人,她心底的预感果然成真。
  “妈……”楚颜迟疑地走上前,先叫了傅静宁一声。
  傅克为虽然叫她不要理会傅静宁,一年后傅静宁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傅静宁还是她的婆婆,她怎么能不理会!
  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妈”,傅静宁本来挥着手帕的手突然停住,她猛地扭过头,眯起眼瞪住楚颜。“你叫我什么?谁是你妈!”冷冷地斥喝楚颜。
  一旁的阿强愣了一下,然后凶起来。“喂,你这个老查某,有什么话好好讲,那么歹要干什么?”
  傅静宁看也不看阿强一眼。“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阿强瞪大眼。“哇咧你是――”
  “阿强!”楚颜拉住阿强,软声求道:“你先回去好不好?”
  阿强禁不住楚颜这么求他,眉头皱成一堆,然后才不甘不愿地咕哝:“好啦!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被这个歹查某欺负了!”说完又瞪了傅静宁一眼,才讪讪地离开。
  等阿强走远,楚颜好声好气地问:“妈,天气这么热,你怎么来――一
  “你别叫我妈!克为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和你结婚,我们傅家根本不认你!”傅静宁扬高声音,刻薄地骂起来。
  楚颜低下头不再说话,让傅静宁把心中的不满吐个痛快。
  “我丑话先讲在前头,我们傅家不认你,你一毛钱也拿不到!”傅静宁果然还有话说。“像你这种女人肯跟着男人,目的不就是要钱!如果你够聪明,等孩子一生下来立刻和克为离婚,你要多少钱我可以付给你!”
  傅静宁显然不知道傅克为和楚颜之间的“合约”。
  “我不要钱。”楚颜抬起眼望定傅静宁,声音虽然微弱,却很坚定。
  “你说什么?”傅静宁眯起眼。“你不要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
  “妈……伯母,”她改口。“您……您放心,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您的钱我不能要。”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明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傅静宁皱起眉头,冷冷地问,她压根儿不相信楚颜的话。
  楚颜黯下眼,诚恳地道:“请您相信我,等到……等到孩子生下来,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你肚子里那个孩子难道是外头的杂种?”她皱起眉头,两眼突然瞪大,严厉地斥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颜慌乱地摇头,急迫地回答:“孩子当然是傅家的,绝对是克为的!”
  “你和多少男人上过床了!怎么能确定孩子一定是克为的?”傅静宁冷笑,故意刁难。
  “伯母!”楚颜睁大了眼,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我尊重您是长辈,但不代表您能随便羞辱我!”
  “难道不是?”傅静宁冷哼。“要不,你拿什么迷得克为团团转!居然能让他娶你,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孩能有的手段!再说,好女孩儿可不会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没结婚就有了孩子!”
  楚颜脸色惨白,被傅静宁抢白得说不出话。
  “我话说到这儿,你自个儿衡量衡量,我自个儿的儿子我最清楚,等到克为玩腻了你,到时你一毛钱也拿不到!”撂下话,她扭身就走。“老张,咱们走!”
  老张看了脸色惨白的楚颜一眼,似乎很同情她,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个可怜的女孩。
  傅静宁和老张还没走远,陈真和陈定中刚好赶来。“小颜,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陈真担心地问。
  原来是阿强到办公室去搬救兵,说楚颜被一个老查某欺负,阿强怕她的个性太软会被吃掉,才到小办公室去找老板过来。
  “我没事,陈伯伯。”楚颜摇头,抬眼看到傅静宁突然停下来,僵立在十步远外的距离。
  “没事就好……”
  陈真注意到楚颜的目光所在,他转过脸,正好傅静宁突然转过身,两个人正眼对住,四只眼睛同时睁大,两个人都僵在原地,怔怔地瞪着对方……
  “太太?”老张首先出声,打破教人尴尬的沉默。
  傅静宁的身体先是一震,然后像是看见了恐怖的怪物一样,脚步颠踬地连退了好几步――
  “小心啊,太太!”老张赶紧扶住她。
  “伯母,您没事吧?”楚颜扶着肚子,快步走到傅静宁身边,也伸出手扶住她,关心地问。
  “我会有什么事!这几十年……这几十年我一直好得很!”傅静宁表面上看似在回答楚颜,说话的方式却很奇怪!
  楚颜轻轻拧起眉心,暗暗留意到傅静宁的目光――
  她跟陈伯伯一样,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对方!
  楚颜心里忽然有微微的领悟掠过心头……她柔声轻轻问傅静宁:“伯母,外头热,您要不要到小办公室休息?”
  傅静宁定在陈真身上的视线猛然拉回楚颜身上,她呆了半晌,突然甩开楚颜的手――
  “老张,我们走!”在老张的搀扶下,她勿匆地几乎像是逃难一样地跑着逃开货运行。
  楚颜回过头望向陈真,后者的表情木然,眼神里却有太复杂的感慨……
  “陈伯伯?”楚颜轻声唤他。
  “阿爸,你怎么啦?你也不舒服啦?”陈定中抓抓头,瞪着眼问。
  “这里太阳大,谁这么晒都会不舒服的。”楚颜温柔地说。“我们先回办公室去吧!”
  陈真望着楚颜,投来感激的眼神。
  回到小办公室,陈真支开陈定中。“定中,我想吃素菜馆的饭,你去替我卖个便当回来。”
  陈定中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他怕阿爸饿着,马上就开卡车出去买便当。
  楚颜从头到尾没多问一句话,如果陈真愿意说,他会告诉她。
  陈真先愣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开口问她:“小颜,刚才……那位女士,她是你的亲戚?”
  楚颜眼神黯了黯,不知道该怎么定位自己在傅家的身份。
  “嗯,她……她‘现在’是我的婆婆。”她语带保留地回答。
  陈真愣住,又停了好半晌,才开口说下一句:“她有儿子了……”
  这句话似感叹,又像是恍然大悟。
  “陈伯伯?”楚颜望着他柔声问,直觉陈真和傅静宁之间像是一团谜。
  陈真突然叹了一口气,是那种很压抑、很沧桑的叹息。“我一生未婚,定中是我领养的孤儿,他并不是我的亲身儿子。”他突然这么说。
  楚颜没有出声,静静听他说下去。
  陈真抬起头,望住她清澈的眼睛。“你心里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不结婚吧。”
  楚颜绽开微笑。“每个人决定做一件事总有理由,不需要对其他人做解释。”
  陈真一愣,然后笑开,像是轻松了不少。“是啊,说得真好!每个人决定做一件事总有理由――我之所以不结婚……就是为了她。”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鼓足勇气说出来。
  “‘她’是傅伯母?”楚颜自然而然地接话,以尽量轻缓的语气,解除陈真心头承受的压力。
  当一个人愿意面对自己时,那股压力之巨大,绝非一般人能想像,旁边的人应该平淡待之,不可美其名为关心,实则在给当事人另一种压力。
  陈真点点头。“那时候我到美国念书,她留在台湾念大学,因为我只是个穷学生,她的家人百般阻挠我们俩在一起,骗她我在美国结了婚……其中又加上阴错阳差,种种误会,她没等到我回来,就嫁给了她的家族替她选定的对象。”
  “可是我知道……伯母并不快乐。”
  她大胆地猜测,是因为傅静宁和儿子的感情并不好,而且傅克为也姓傅,显然是从母姓。虽然傅静宁的婚姻状况如何她无从得知,但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因为失去父亲就对她忿怒,试图掌控她的一切。但显然傅静宁有极强烈的控制欲,然而傅克为根本不受她控制,母子俩的关系因此势同水火……
  傅静宁一定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试图主宰她身边的人,弄得人人都不快乐。
  而傅克为……如果傅静宁的专制是从离开陈真开始,那她几乎不敢想像他的童年!他有一个永远给他压力的母亲,他的不快乐必定远远超过傅静宁数十倍!
  陈真像是被楚颜这一句话震撼,他的身体剧烈地震了几下――
  “她过得……不幸福?”他微弱地问,像是心疼,又像是不舍。
  楚颜主动握住陈真的手。“陈伯伯,你愿意和伯母见一面吗?”贴心地问。
  陈真愣了愣。“我……我应该跟她见面?”
  “陈伯伯,你想不想跟伯母见面?”楚颜反问他,让当事人自己决定。
  陈真犹豫了很久,终于点头。他似乎很挣扎,脸上满是疲惫的神情。
  楚颜握紧陈真的手。他们这一对,男的为了女的终生不娶,女的虽然嫁了,却不是心甘情愿,因此后半生一直不快乐……
  爱情,真的必须这么累、这么饱受波折吗?
  两个人的爱情让人心酸,她心底打定主意,一定要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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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颜还在想该怎么帮陈伯伯,没几天傅静宁的司机老张已经找上她。
  “少奶奶。”老张很客气地称呼她。“少奶奶,太太想见你。”
  楚颜点点头。“刚好我也想见伯母。”
  老张似乎有点惊讶,可也没多问什么,他开车载着楚颜便直接到了傅静宁位在阳明山后山的别墅。
  别墅里有五个佣人服侍傅静宁一个人,除了两个负责照顾花园的花匠,还有一个厨子、管家徐妈,以及司机老张。
  傅静宁就坐在泳池边搭的白色洋伞下等她。楚颜一到别墅,就被带到大屋后花园见傅静宁。
  “坐啊!”傅静宁出乎意外的客气。
  楚颜在她对面坐下。“伯母,老张说您要见我?”
  傅静宁静静看了她半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她反问。
  楚颜温柔地凝视傅静宁。“是为了陈伯伯?”
  傅静宁眸光一闪。“你果然都知道了!”她僵住半晌又接下说:“我想是‘他’告诉你的吧!那你也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
  楚颜摇摇头。“我猜不到。但是……陈伯伯想见您。”
  楚颜的话像一颗炸弹,傅静宁脸色一白,全身开始发抖。“你说……他想见我是什么意思?”
  “伯母,如果您愿意去见陈伯伯一面,许多问题可以当面问他――”
  “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傅静宁咆哮,又回复尖锐刻薄的模样。
  楚颜没出声,她只是静静看着傅静宁。
  “我警告你,”傅静宁铁青着脸,这么多年来她情绪一直不稳定,翻脸像翻书一样快。“我的事你一句也别跟克为提起,要是他知道了什么,我就找你算帐!”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伯母。”她不以为忤地道,并不计较。
  “你走吧!”傅静宁突然下逐客令。
  她要她来,似乎就只是要警告她。
  楚颜欲言又止,终于没说什么。她知道这事是急不来的。
  她从凉椅上站起来,走了两步,傅静宁突然又叫住她。“孩子什么时候生?”
  楚颜愣了一下才回答:“预产期还有五个月。”之前,傅静宁一直不承认孩子是傅家的。
  傅静宁看了看她微微凸出的肚子。“有没有定期到医院去产检?”她又问。
  “嗯,今天下午就要到医院做产检。”楚颜点点头。
  “让老张送你回去吧!”傅静宁挥挥手,转过脸,眼睛怔怔望着泳池中的水。
  楚颜悄声走出后花园,老张送她回到傅克为的房子。
  “少奶奶,太太她――”在车上,老张欲言又止。
  “老张,你想说什么?”楚颜温柔地问。
  “我是说,太太她其实是好人,我们在别墅做事的下人,全都是受过太太恩惠的!虽然太太的脾气是坏了一点儿,可是她本性是很好的,只要她骂人的时候你当作没听见,不要跟她计较就没事了。”老张热心地道。
  楚颜笑了。“我明白,老张,我也相信伯母是好人。”她相信用情专一的人,都是善良正直的。
  老张听楚颜这么说,搔搔头,哈哈憨笑。“少奶奶,你也是好人!”
  “老张,你别叫我少奶奶了,你叫我小颜就好。”
  “好好好!”老张嘴里说好,一路上还是少奶奶叫个不停。
  楚颜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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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没看到傅克为,她随便煮了一碗面吃,然后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打算自己搭公车到医院产检。
  她拿了皮包,慢慢往山上最近的公车站走,才走到一半,傅克为的车子就开过来停在路边。
  “不是说好了要陪你去产检,怎么没等我?”他下车后用力甩上车门,走到她身边不高兴地道。
  “我有等你,可是你没回来……以为你有事,所以――”
  “我打了一个早上的电话!你到哪里去了?!”他没好气地吼。
  楚颜缩了下肩膀,垂下头,长发散在两肩,白哲的脸蛋若隐若现,软亮的秀发像黑瀑一样迷人。“我哪儿也没去……可能是我在花园散步,所以才没听到电话响的声音。”她撒了个小小的谎。
  他怔怔地看着她清莹的眸子,隔着闪亮的黑发在阳光下闪啊闪,突然猛地吸了口气,抓住她的手就往车子拖――
  “克为?”她被他拖着走,他捏着她手腕的力气大得有点莫名其妙。
  “明天我就叫Kevin给你办一支行动电话!”他嘎哑着声道,打开车门,粗鲁却不失温柔地把她扶上车。
  “可是,我不是在货运行就是在家,再不然就是在妈那里,我办行动电话也没有用――”
  “你搭车、走路的时候,我找不到人就是不行!”他霸道地抢白。
  楚颜怔怔看着他,然后睁大眼低下头注视自己的膝盖,安静地坐在车上。
  “以后电话就放在身上,我要二十四小时都能找到你!”他绕到另一边车门上车,贯彻他的霸道。他决定了就算!
  他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开下山,一路上她没说半句话。
  “你想说什么?”他突然问。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她看着自己的膝盖,轻声说。
  傅克为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现在怀孕,我又不能一直在家陪你,有电话在身边我会稍微放心一点。如果你不想随身带电话,除非另外请一个佣人,我不在的时候让她全天候陪你。”
  “那我还是带电话好了!”她赶紧说。要是让一个佣人跟在身边,她怎么上班?
  他撇嘴笑,两眼仍注视着前面的挡风镜。“让Kevin给你办一支最小的MotorolaV3688,就挂在脖子上!”
  “挂在脖子上?”楚颜睁大眼,注意力整个转到他身上。
  “放心,到时候再打一条链子――”
  “我才不要!”楚颜慌忙摇手。挂在脖子上多像一只小狗!
  “有什么关系?”他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现在流行得很!”
  “那你自己怎么不挂?”她皱眉头,狐疑地看他。
  他挑眉,坏坏地笑。“我有专人替我接电话。”这意思就是,他连行动电话也不接。
  “那不公平,我找不到你!”她冲口而出。
  “老婆,你想掌握我的行踪?”他坏心地调侃,抓她话里的漏洞。
  楚颜却愣住了……他刚才叫她“老婆”?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吃了?”他捉弄地问,懒懒的声调明显地不怀好意。
  楚颜慌张地别开脸……她的脸好烫,一定红透了!
  她呆呆瞪着车窗玻璃外勿匆倒退的风景,浑然不知自己一路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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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医院,他牵着她的手到门诊室,目送她进诊疗室。
  医生替她照了超音波,并且嘱咐她,过几天要再到医院来进行绒毛穿刺。
  从诊疗室出来,她找不到傅克为,只好问在走廊上的护士。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几公分、身上穿一套铁灰色西装、不笑的时候表情很严肃,还有点吓人的先生?”她这样形容傅克为,自己都觉得好笑。
  护士小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有啊有啊!你形容的那个帅哥,正在骨科诊疗室前面和一个美女说话!”护士小姐指着前面转弯的地方。
  楚颜怔了一怔。“谢谢你……”
  她绕过转角,果然看到傅克为和一个穿着套装的卷发美女。傅克为抓住女人的手,女人的眼底泪光楚楚……
  “克为……”迟疑地喊了他一声,他没听见,她脑子一片空白地走近两人,听到他正对她说“……回到我身边!”
  楚颜怔在原地,再也难以移动一步,她听到那名女子跟傅克为说:“我看到你和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上医院,你和她――”
  “她不重要!她只是替我生孩子,你不同,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他抓住女人的手,把她扯到怀里。
  女人扑到傅克为怀中,视线一抬正好看到楚颜――
  女人眯起眼,两手环住傅克为的腰,大大的眼睛瞪住楚颜。
  楚颜说不出半句话,只能怔怔地和女人对视,手中的皮包掉在地上……
  “小姐,你东西掉了!”一名好心的护士替她捡起皮包。
  楚颜猛地回过神。“谢谢……”
  傅克为回头看到楚颜,他放开怀中的女人,走向她。“检查完了?孩子还好吧?”
  他若无其事地问话,楚颜睁大眼凝视他,脸上慢慢地绽开一朵灿烂的笑靥。“医生说很好。”她也若无其事地回答,眼睛定定地回望他的眼。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视而不见地看着前方,掠过他的身影……
  傅克为抬手看了一下表。“你自己叫一部车先回去,我要回公司开会。”
  “好。”她过分轻快地点头,然后转身,机械性地朝医院门口走。
  “等一下,”傅克为叫住她。“晚上我可能不会回去――”
  “我知道,我不会等你!”她加快脚步往医院大门走,却在转角处脚底绊了一下――
  “小心!”傅克为冲上前去抱紧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到了孩子怎么办?”他皱眉,仔细察看她的身体。
  楚颜一言不发地挣开他,虽然扭到了脚,仍然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傅克为松手,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回到你身边,她怎么办?”
  楚颜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女人的问话,她不想听到傅克为的回答,加快脚步离开医院。
  终于,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那另一个女人的确存在,而且一直在他心中占有绝对的地位。
  而她,她只是替他生孩子的女人……
  她,并不重要。
   9
   窗外阴雨绵绵,一线线的雨丝牵连,纠葛缠绵,扣人心弦。
  楚颜探头望了望屋外的雨,然后进屋拿了一把伞,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提着做好的三份早餐,徒步走到附近的公车站牌。
  傅克为已经好久不曾回家了,她只能在报上看到他的消息,知道他现在和那天她在医院看到的女子在一起。
  他们结婚的消息一直没公布,外头的人并不知道傅克为已婚,记者都称他是钻石单身汉。报上说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名叫张妮,是社交场上的名交际花,过去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情,现在旧情复燃,并且还报导了两个人即将结婚的消息……
  楚颜不知道傅克为打算拿她怎么办,也许现在他只等孩子生下来和她办妥离婚,然后光明正大地和张妮结婚……
  关于未来,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现在她只想先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离了婚他们就没有关系,虽然他是孩子的爸爸,到时候,只要安排得好,他们不会再见到面。
  到了货运行,她把两份早餐摆在老板阿中的桌上,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食不知味地吃着自己那份早点。
  过了一会儿,阿中就进了办公室。“小颜,今天这么早就来啦?”陈定中在自己的桌上看到早餐,拿起来就啃。
  这一个多月来,楚颜每天早上替他和陈真做早餐,现在他们胃口被养刁了,每天只等着吃楚颜做的早点。
  “陈伯伯呢?怎么没看见他?”楚颜问。
  “我阿爸在楼上整理行李,他说今天要回宜兰了。”阿中回答。小办公室搂下是办公的地方,楼上是陈定中和他阿爸的住处。
  “陈伯伯要回宜兰了?”楚颜愣住。
  “对啊!他说台北住不惯,还是回乡下好。”
  “可是陈伯伯他――”楚颜犹豫了一下,终于没往下说。
  “我阿爸他怎么了?”阿中边啃着早餐边问。
  楚颜想说的是――陈真还没见到傅静宁,怎么就要回乡下去了?可她立刻想到,陈伯伯一定是等了许久,伯母仍然不肯再来见他,因此才灰心到了极点。
  “小颜,”阿中的话刚问出口,阿强就推门进来。“那次那个恰查某又来了啦!”
  “什么恰查某?”阿中反射性地问。
  “阿就是――”
  “阿强,伯母人在哪里?”楚颜紧张地问。她知道阿强指的是傅静宁,她怎么也没想到傅静宁会肯再到货运行来。
  “小颜,要不要我去把她轰走?”阿强很有义气地说。
  “不要,阿强,你快跟我说伯母在哪里?”楚颜急得拉住阿强的衣袖。
  “啊,她就在外面,货运行门口啊――”
  “小颜,你大肚子,不要用跑的啦!”阿强和阿中在后面叫,连忙拿了伞跟在后面追上去。
  一走出小办公室,楚颜就看到傅静宁站在大门外,老张在旁边撑着伞,两个人一起在大门口等她。
  “伯母!”楚颜气喘吁吁地小碎步跑上前。
  傅静宁听到叫声便转过头,目光立即被楚颜的大肚子吸引住,跟着皱起眉头。
  “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用跑的!外头还下着雨呢,怎么不撑把伞?老张,快帮我扶住她!”
  傅静宁突来的友善让楚颜意外。跟着傅静宁和老张一起扶住她,老张另一手撑着伞,傅静宁示意他替楚颜挡雨,别净顾着她。
  阿中和阿强也同时赶到,看到傅静宁伸手扶楚颜,两个人睁大眼对望了望。“咦?这个恰查某怎么突然对我们小颜这么好?”阿强努着嘴低声嘀咕。
  楚颜有些害羞,她也意识到傅静宁对她的敌意似乎减轻了。“伯母,要不要到办公室去?那里有椅子坐,说话比较方便。”她温柔地问。
  傅静宁眸子发亮,随即垂下眼,犹豫了一下。
  “您放心,陈伯伯现在不在办公室里。”楚颜解意地道。
  傅静宁倏地抬起眼,眸子黯下来,随即又闪了闪。“好吧……”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
  阿中和阿强很识相的把小办公室让给楚颜和傅静宁,阿强要出车,阿中到外面办事。
  “报纸上的消息是怎么一回事?”到办公室坐下后,傅静宁开门见山地问她。
  楚颜低下头,瞪着自己细长的手指。“我也不清楚……”
  “克为是你的丈夫,他的事你怎么会不清楚!”傅静宁打断楚颜的话,语气略带责备。
  “他……我们之间,很快就没有关系了。”她简单地说,避重就轻。
  “没有关系?你是咱们傅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儿,怎么叫没有关系,你倒说个清楚!”傅静宁不以为然。
  楚颜再怎么样也比一个交际花得她的缘,何况楚颜肚子里已经有他们傅家的孩子,她再不赞同这桩婚事,如今也木已成舟,是个事实了。
  楚颜的身体颤了一下。“我、我是说,我配不上克为,等到孩子生下来,我会主动离开他。”她轻轻道,还是没说出她和傅克为签过“合约”的事。
  “离开?你要怎么离开?难不成你要离婚?”傅静宁皱起眉头。
  楚颜还没回答,小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傅静宁下意识地掉头观看,刹那间全身僵往。
  门外的人正是陈真,他原来打算下楼和楚颜打声招呼就要搭火车回宜兰,没想到会在他已经失望的这时候又见到傅静宁。
  “小宁……好久不见了!”陈真的声音略带颤抖,他睁大眼,目光灼热地紧紧锁住傅静宁的身影,一步步走进小办公室,似乎害怕眼前的她只是幻影,一眨眼就要消失无踪……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静宁呆在原地,手心已经整个汗湿……她跟陈真一样紧张!
  楚颜从椅子上站起来,悄声推开小办公室的门走出去,把这处小天地让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处在震撼中的两人都未曾察觉到她的去留。
  她慢慢走到货运行门口,室外小雨不断,匆忙中她没带伞出来,只能站在大门口的塑胶棚子下躲雨。
  “楚小姐?”背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楚颜愣了一下才转过头――站在雨中是一个打扮入时的美女,楚颜怔怔地望住她,第一眼就认出她是那天在医院见到的女子。楚颜从报上知道她的名字,她叫张妮。
  楚颜盯着她,没出声。她找上门,必定是有话要说,楚颜等她开口。
  张妮目光下移,盯了楚颜的肚子好一会儿。“肚子好大,几个月了?”
  “你找我,有事请直说。”楚颜平声道,没回张妮的话。
  她知道张妮不是关心孩子,她只是试探,只是找个适当的时机开口,但是她没有力气和她周旋。
  张妮勾起嘴笑了笑,笑容很媚。“那好吧,我就把话摊开来说!”她抬起涂了鲜红蔻丹的十指,以撩人的姿势拂了拂头发。“你知道,克为认识你之前,我跟他已经很亲密了!”她露骨地暗示。
  “那又怎么样?谁没有过去?”楚颜平静地回应。
  “说得好!”张妮挑起眉,描绘得十分漂亮的两眼眯起。“不过我们的过去并没有真的‘过去’,我跟他是因为误会才分开,说得明白一点,你才是我和克为之间的第三者!”
  楚颜脸色转白,望着张妮胜利者的嘴脸……原来,张妮来找她,就是要声明自己的权利,警告她这个“第三者”,她才是破坏人家幸福的人!
  “你想说什么?”她回问,没有表情地望着前方。
  张妮似乎不知道目前傅克为和她有婚约,她以为楚颜是为了要替傅克为生孩子,所以才能留在他身边。
  撇起嘴,楚颜苍白的脸色她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她以为能让傅克为不做任何“预防措施”的女人,必定是个难缠的厉害角色,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可怜兮兮、全身瘦得一把骨头,只有肚子比她大的小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张妮换了一只手拿伞,然后继续往下说:“你要知道,克为迟早会跟你离婚娶我的,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可是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你要是肯现在离开,我会给你一笔钱!”她一副施舍的口气。
  楚颜怔怔望着她,突然失笑……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给她钱?钱真的能滥用到这种地步?
  “你笑什么?”张妮眯起眼,不高兴地质问。
  楚颜抬起脸,直直望进张妮的眼睛。“你提到钱――你能给我多少钱?”她含着笑问,笑意竟然止不住,只是心里的痛也诡异地加深。
  张妮撇起嘴,表情放松下来。“看在你有孩子的分上,一句话――三百万!怎么样?我够爽快吧!”她比出三根指头,好像为自己能出得起这个价钱得意。
  楚颜向着大门,看到阿中已经办完了事,正从外面回来。她目光移向张妮,仍然笑着说:“三百万?太少了!”
  说完,她撇下一脸错愕的张妮,走向阿中。“阿中,我肚子不太舒服,你开车载我到医院去检查好不好?”她撒了小谎。
  “肚子不舒服?”阿中瞪大眼睛,紧张地上前扶住她。“那要赶快去医院才行!”
  阿中很快地扶楚颜上车,送她到医院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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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颜你没事吧?”阿中等楚颜从诊疗室出来,立刻迎上前问。
  “没事!”楚颜微笑,她刚才自费照了一次超音波,已经知道肚子里是一个男宝宝。
  “没事就好,你把我吓死了!刚才你进去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我阿爸,他等一下就过来了!”阿中拍着胸脯说。
  “陈伯伯要来?”楚颜才刚开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接近两人,她脸色一变――
  “小颜,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阿中紧张地问。
  楚颜摇头,傅克为已经走过来。“妈打电话来,说你不舒服?”傅克为走近她,抓住她的手问。
  原来是阿中打电话给陈真,陈真告诉傅静宁,傅静宁再打电话告诉傅克为。
  楚颜还来不及回应,阿中就抢着质问:“你是谁?干么抓住小颜?”他拉住楚颜的另一只手。
  傅克为注意到阿中,他眯起眼,脸色转为阴沉,然后不说一句话,拉着楚颜的手就往门口走。
  “喂,你要带小颜去哪里?”阿中跟在后面。
  楚颜挣开傅克为的掌握,转头跟阿中说:“他……他是我以前的老板。阿中,你先回货运行跟陈伯伯说一声我没事,另外,我今天请假――”
  她话还没说完,傅克为又拉着她走。
  到了车上,傅克为阴沉地质问:“以前的老板?”口气很冷。然后注意到――
  “结婚戒指呢?为什么不戴?”他眯起眼质问。
  “三克拉的钻戒太显眼,工作的时候又不方便,所以我才换上金戒指。”她解释。事实也是因为那只戒指太昂贵,她怕弄丢了,以后要归还时她赔不起。
  他锁着眉头不说话,楚颜抽回被他握紧的手。“我没事,你不必专程赶来医院看我。”
  “我妈在电话里威胁,要是我不赶来接你,就要召开董事会罢免我!”他挑起眉,瞟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收服了她,居然让她完全向着你!”顿了顿,他接下又说:“你好像有一种天赋,会让人莫名其妙喜欢你!”
  楚颜瞪大眼,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没事?”楚颜发呆的时候,他压低声,嘎哑地问。
  楚颜眨眨眼。“什么……”
  他撇起嘴低笑。“我是问你的身体和宝宝!”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他突然问,语气不怎么和善。
  “你是说阿中?他是货运行的老板。”楚颜回答,没听出他声音里的不高兴。
  “阿中?你跟他什么关系,叫得这么亲密!”他的不高兴已经溢于言表。
  “你在说什么?”楚颜转过脸看他,皱起眉头。“阿中和陈伯伯都对我很好,这几个月我在货运行工作,他们很照顾我!”
  “你肚子这么大不必工作了!”他独断地道。
  “我自己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孩子――”
  “你那么想工作就到我的公司来!”他霸道地打断她的话,然后自己下结论。
  楚颜别开脸不看他,有些赌气地道:“我不去!”
  “那就待在家休息,哪儿也别去!”他像个暴君,唯我独尊地下令。
  楚颜不回答,径自望着窗外。
  车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过了半晌,传来他叹气的声音。“别像个孩子,听话!”他缓下声,几乎是温柔地道。
  她愣住,脖子也僵往!两眼睁大,瞪着车窗外……
  他为什么突然对她那么温柔?
  傅克为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楚颜反射性地想抽出来,他却牢牢抓着不放。“无论如何,相信我。”他只说了这两句。
  她猛地转过头凝眸他,他却不再说半句话,只是紧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山的时候才放开她的手换车档。
  一路上,楚颜迷惑地望着他……她被他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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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一次傅克为赶到医院接她后,他每天都回家,不再在外面流连不归。
  这天是星期日,傅克为没去上班也没出去,他在书房里忙,楚颜挺着大肚子,在客厅里翻杂志,徐妈就在厨房里洗碗。
  徐妈本来是傅静宁的管家,最近被傅静宁派来这里帮楚颜,理由是她肚子这么大了,随时会分娩,派徐妈过来,除了接管楚颜以前一手包办的家事之外,主要目的是要徐妈照顾她。
  楚颜有点无聊地翻着杂志。杂志已经买回来好几天,她一直没空看,直到徐妈来了以后,接手所有的家事,她才会无聊到有翻杂志的时间。
  徐妈一点事都不让她仿,她想帮忙都不行!
  打了一个呵欠,她的目光突然被杂志上的一则标题吸引――
  交际花惊爆与财团少主的恋情开花结果
  她愣往了,因为看到杂志上附的照片――那张照片上喜气洋洋、笑容灿烂的女人正是张妮。
  楚颜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怔怔瞪了照片好一会儿,目光才移到下面的文字报导报导上说张妮透露,东亚集团的少主将在近期内召开记者会,宣布两人的喜讯……
  看完报导后她呆坐在沙发上,心跳好久一直无法恢复正常……
  外面的人一直不知道她和傅克为的婚姻,只要婚约满一年就会自动解除,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结过婚……
  “发什么呆?”傅克为从书房出来,手里拿了一份类似文件的东西。
  楚颜回过神,慌张地合起杂志。“你要出去?”她问,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
  “对。”他简单回答,一边走上前扶她。
  她却避开他的大手,不自然地转过身。
  “怎么了?”他问,挑起眉。
  “没有……我突然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她手里紧抓着杂志,声音有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紧?”他问。
  “没事。”楚颜摇头,看着他的眼,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他盯着她定定地看了半晌。“没事就好,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楚颜点头,再摺出一个笑容。“嗯……”
  “还有,”他接下说:“明天我要开一个记者会,可能会晚点回来。”
  听到这里,楚颜脸色一白,她骤然转过身。“我知道了!”背着他走向房间。
  然后,她听到大厅的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她站在窗后看着他的车子开出车库,在转角消失不见,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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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徐妈看楚颜一直没下楼吃饭,心底觉得不对劲,才上楼叫她。
  楚颜一向早起,而且她今天还要到货运行上班,早上陈老板已经打电话来问,她说少奶奶在休息,陈老板还吩咐不要打扰少奶奶,让少奶奶睡够了再去上班。可是少奶奶也未免睡太久了!
  “少奶奶,该起床吃午饭了!”徐妈在门口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呻吟声。“少奶奶,你怎么了?”
  徐妈这才慌起来,用力撞开门――
  “少奶奶!”
  她看到楚颜摔在地上,吓得心跳快了好几拍!赶紧上前去扶起她。
  “徐妈……快带我去医院……”楚颜挣扎地道,满头满脸的汗。
  “我马上送你去,你忍一忍啊!”徐妈先将楚颜扶到床上,然后打电话给陈定中。“陈老板,我们少奶奶好像快生了,山上不好叫车,你赶快开车过来啊……”
   10
   记者招待会宣布的是“东亚”集团和“美商史考威”的合并开发案。
  东亚的代表当然是“东亚”第二代少主傅克为,“史考威”派来的代表是一名浑身贵族气派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却有点玩世不恭,十分潇洒不羁。传说他是“史考威”内定的未来接班人,“汇琛”集团少主的堂兄弟。
  记者会到一个段落,话题开始转到名人的八卦上。在场的记者私下打听过,知道“史考威”的接班人也未婚,自然对这两个黄金单身汉都十分感兴趣――
  “江先生,请问您目前有没有要好的女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一名女记者问“史考威”的代表。她两眼眨也不眨地死盯着眼前的超级大帅哥,最碍眼的是他身边那个板着脸、说身材没身材、说脸蛋没脸蛋的女人!
  江介撇起嘴,似笑非笑地倾身,柔声反问那名女记者:“这位小姐对我的私事似乎比合并案有兴趣得多?小姐要是有兴趣,等一下我们可以私下谈谈――”
  站在江介身边的女人咳了一声,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江介挑起眉,若无其事地回答其他记者的问题。
  刚才发问的女记者整个脸红透了,已经不止“有一点”意乱情迷!
  现场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会场门口走进来一名婀娜多姿、丰胸凸臀的美人……
  “是张妮……张妮来了!”
  现场记者奔相走告,大家的目光焦点全都集中在傅克为和张妮身上。
  “大家好啊!”张妮一副女主人的架式,带着不可一世的绝艳光彩,足踏六寸高跟鞋扭着腰走到台上,亲昵地搂住傅克为的手臂。
  一旁的江介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讪笑,他身边的女子则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是谁?”女子板着声音低问,疑惑地瞪往江介玩世不恭的笑脸……这两个男人在搞什么?好像是有预谋的!笑得这么奸诈,一定有鬼!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江介嘻皮笑脸地回答,正事办完,现在没他的事儿,他闲得无聊,两条长腿干脆架到女子身边的座椅,跟着得寸进尺地呼喝:“喂,李凉悠,我腿酸了,你帮我按一按――”
  那名叫李凉悠的女子射过去一道死光,瞪得江介体无完肤。“事情办完我要走了!”她冷冷地道,话说完扭身就走,一点也不迟疑。
  “咄,这么酷?”江介挑起眉,玩味地注视着女子那窈窕高眺的背影走出会场……
  “傅先生,听张妮小姐说,你会在这次记者会上宣布两人订婚的消息?”记者开始争先恐后地发问。
  傅克为还没回答,张妮就抢白:“对啊,克为今天要公布我们的――”
  “我跟张小姐只是朋友。”傅克为优雅地接过话,顺道把手从张妮的腰肢旁抽出来。
  傅克为的话一出口,全场鸦雀无声。张妮更是瞪大了眼,愣愣地瞪住傅克为。“可是,克为,你不是说今天要……”
  “今天是‘东亚’集团和美商‘史考威’的合并开发案正式签约记者会,多谢张小姐赏光。”他和张妮保持距离,有礼却生疏地微笑。
  “可是,你上回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张妮花容失色地惊叫,刚才容光焕发的气焰,顿时消灭了一大半。
  “是啊,傅先生,张小姐说你今天会宣布两人的婚事!”有记者问。
  “婚事?”傅克为撇嘴笑了笑,有默契地和江介对望一眼。“抱歉,各位大概误会了,我跟张小姐只是社交场合认识的朋友,今天除了签约,另外要宣布的是我和内人――楚颜小姐,近期内将添一个小宝宝的喜讯。”
  这一回他的话引起全场哗然。
  张妮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你耍我?”她咬牙切齿,白着脸骂。
  傅克为甩都不甩她,当作没听见。
  “傅先生,您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没有公布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您口中的楚小姐是谁――”
  记者们兴奋地一窝蜂抢着发间。“东亚”集团的少主傅克为已婚,这简直是财经界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没有人再理张妮,大家本来就是冲着傅克为才给她面子,一个交际花,没了靠山就像个小丑。
  “江先生见过内人,大家不信的话可以问他。”他和江介早有默契,大家一起混“PLAY”,两个人根本是哥儿们,江介当然会替他cover!
  记者们发问的焦点一时又转向江介,这个时候Kevin突然走过来――
  “傅先生,董事长的电话,是关于楚小姐的。”Kevin中的董事长就是傅静宁。
  一听是有关楚颜的事,傅克为第一时间接过行动――
  “喂,我是――”
  收了线,他镇定地向在场记者宣布:“各位,内人已经在今天下午,于新光医院产下一名三千多公克的男婴,母子平安。”
  现场霎时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只有张妮面色铁青,恨不得立时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算你狠!”她恨恨地撂下话,颜面尽失地仓促走出会场,由于走得太快,六寸高跟鞋不堪折磨,扭断了一根,让她里子面子更是尽扫落地,狼狈地一跛一拐地逃出去――
  “各位,内人生产,我要到医院陪她,先失陪了。”傅克为羞辱张妮的目的已达到,也起身离开。
  刚才傅静宁在电话中威胁,还好楚颜没事,母子平安,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傅静宁第一个不饶他!
  “阿介,这里交给你,谢了!”他低声对江介道。
  江介打了个呵欠,一副牺牲很大的模样。“谢就不必了,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傅克为咧嘴,打个手势,和Kevin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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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克为匆匆赶到医院,傅静宁扣陈真、陈定中刚好从病房出来。
  “小颜在里面休息,孩子提早出世,在保温箱观察。”傅静宁一看见他先说明状况,然后忍不住责备:“你和小颜是怎么了?她一醒过来就不说话!”傅静宁抱怨,陈真在一旁温柔地拉往她的手,给她支持。
  两人分离了数十年,原以为已经绝望的爱情,竟然有幸能有圆满的结局。
  傅克为注意到两人握紧的手,他眯起眼。“小颜还好吗?”他现在只担心楚颜,其他的事暂时被他排除脑外。他伸手想推开病房的门……
  傅静宁拉住他。“她现在睡了,你别进去。”缓下声,她叹口气,空出的另一手拉住儿子。“Kevin跟我报告了,你和小颜签了婚前同意书?”她皱起眉头,语气虽然带了一丝责备,但还算和缓。
  傅克为瞪着傅静宁抓住他的手,怔了怔。
  他已经不记得,他们母子有多久不曾亲切地碰触过彼此,有多久一直处于备战状态,有多久不曾好好说话,彼此体谅对方,以往他和母亲一向针锋相对,以两败俱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小颜那孩子很善良,受了委屈只会往肚子里吞!以后我不许你欺负她,什么婚前同意书的,签了都不算数!”傅静宁掐掐儿子的手,说的话虽然专制,语调却反常的温柔。
  说完了话,傅静宁就转头望陈真一眼,后者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几年不见的温柔,因为陈真,突然之间全部找回来,像换了一个人!
  傅克为挑起眉,盯住陈真;陈真对他微笑,笑容很恳切。
  傅克为跟陈真点个头。两个男人似乎有一种默契,一瞬间交换了了解的眼神。
  “还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今天早上董事会那边做了决议,一个月后正式请你出任集团主席。”傅静宁已经决定把握了大半生的权势让出来。因为陈真,她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突然想通,名利比起她的亲人和人生,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事!
  “你决定就好,我还是进去看着小颜,等她睡醒。”傅克为打开房门。
  要是在今天以前,他听到傅静宁肯无条件的把集团主席的位子让出来,他会立刻和幕僚开香槟庆祝!但是现在他愿意和自己的母亲和解,因为傅静宁接纳了楚颜,他也会接纳傅静宁身边的男人。
  真教人吃惊,他们母子间的关系,竟然是因为爱而得到救赎!爱,是从前他根本嗤之以鼻的东西!
  现在他明白,他曾经对张妮有过的感觉根本不叫“爱”,那只是感官的刺激!
  而楚颜,她不但毫无条件地为他生了孩子,还给了他不曾感受过的母子亲情,她已经在无形中整个进驻他的生命和感情,让他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给她……
  他开门进病房,走近床边才发现枕头上的泪痕。她虽然紧闭着眼睛,他知道她是清醒的。
  他在病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还记得我们结婚前签下的合约吗?”他当她是清醒的,平静地道:“昨天晚上我问李世新,要是有一方违约,不依照合约上明订的条款执行,后果会如何?”
  他细看她的眼,她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他无声地咧开嘴,往下说:“李世新说,合约上明订,将来要是有一方违约,必须赔偿另一方一亿台币。”
  当初加这一条合约是为了防止楚颜毁约,他知道她缺钱,故意让李世新加上这叫条坑人的陷阱。
  他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拿到唇边亲吻,然后若无其事地说:“现在你已经生下孩子,我决定片面毁约,绝不签离婚证书。”
  楚颜倏地睁开眼瞪住他――他是什么意思?
  傅克为微笑,低下头吻去她颊上的泪痕。“当然,我的‘资产’和你不同,所以……我决定赔给你一千亿台币。”他凑在她耳边低语,语气却不像开玩笑。
  楚颜呆住,认定他疯了……
  “不要太贪心,一千亿已经赔上我所有的家当了!”他调侃,似笑非笑地凝眸她呆滞的眼神,爱怜地继续吻去她脸上的泪迹。
  “你疯了……张妮怎么办?你不是要娶她?”她怔怔地问,以为是作梦。她惊讶的不是那一千亿,而是此时此刻好温柔的他……
  “我看你是生完宝宝后累坏了,连脑子都停止运作!我早就娶了你,还怎么娶别的女人?”他低笑,故意把她弄糊涂。
  楚颜眨眨眼,确定自己很清醒。“可是,你娶我只是为了孩子……”
  “以前我的确以为是为了孩子!现在我终于明白,我要的女人只有你,从过去到未来,不会再有别人!”他笃定地道,专注地盯住她的眼睛。
  她和他的眼睛对望,隔了许久,她终于知道他是认真的!
  “不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因为你!”他搂住她刚生产完虚弱的身体,在她耳畔亲昵地低语:“我爱你――”
  然后他吻住她,温柔得教她受伤的心结,一寸寸、一缕缕地消融、化开……
  她的心被他的吻锁住、被他刚才教人揪心的话,弭平了一直以来的委屈和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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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满月的时候,傅静宁当了奶奶,得意地请来了大批媒体记者拍照访问。
  她和陈真在日前公证结婚的消息,已经是近期社交界的热门话题,现在再加上傅家的第三代满月,社交版的记者有名人的八卦可报,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唯一的缺憾是傅家的金孙满月,满月酒席上,孩子的父母居然不见踪影,恶质地放了满屋子的记者鸽子!
  原来可恶的是孩子的爸爸,为了他想要弥补缺憾,前一天就连哄带骗,悄悄拐了孩子的妈上飞机,到爱琴海度蜜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