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06

乐清颖: 你腹黑来我洗白 31-完


  第三十一章

  席牧亚不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景,当年他跟着迟非墨混的时候,再过惨烈的情况他都见过,也未有过恐慌。
  但如今,他明明已经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乐茂茂的伤口不在致命的部位,却仍心里一阵阵的恐慌,心口处犹如一只利爪狠狠地撕扯。
  他早该料到的,迟非墨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放心心爱的小红帽一个人去找他,他不应该让她先下车去交文件的。席牧亚早已五味杂成的情绪又涌上了浓浓的内疚。
  乐茂茂的伤口处已经有警察用衣物捂住,但殷红的血还在不停往外面渗。席牧亚的手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乐茂茂,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处,低头柔柔的自言自语念叨:“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去找医生,没事的……”
  他喃喃了很多句“没事”似是自我安慰一般,转身就欲走。
  一旁的警察见状立刻拦下他,“先生,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马上就到,你不要移动伤者。”
  席牧亚漆黑的双眸有些失神,显然还沉在自己的思维中忍受着心疼和内疚的折磨。
  闻言,他愣了一会儿,猛地抬头,原本有些空洞的目光立刻锐利了起来,“地上的弹头出自qsz-92-5.8,92式一直是警用枪。人民警察罔顾市民安全随意开枪,我保留所有追究的权利。现在,你们给我滚开……”
  听到这番不客气的言语,又如此了解枪支型号及其弹头,中年警察直觉认为眼前的男子不简单,这身上散发出浑然天成的气质,想必是在公检法的。
  中年警察心里做了一番揣测,不敢冒冒然行动,但由于确实是他们的疏忽而导致,又需要写报告表明情况,这伤者着实不能就这么被带走了。
  “先生,这么移动伤者并不是好的选择,救护车马上就到。请在耐心等一会儿。”
  席牧亚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盯着眼前的中年警察,“你说了两遍马上,救护车至今未到,我必须现在,立刻,马上送她去医院!”
  中年警察一下子噎住,正当席牧亚突破警察阻拦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
  中年警察一听是救护车的声音,面露欣喜,上前说道:“救护车已经来了,车上可以急救,还是上救护车吧。”
  ******
  医院绝对是席牧亚和乐茂茂之间的小三!每当他们两个的感情有这么点小进展后,这丫总是出来捣乱。
  这不是,前不久席牧亚刚告别了这个“小三”,这会儿乐茂茂又被这“小三”给拐进去了。
  经由医生检查之后,证实乐茂茂腿部的伤势并没有影响到筋骨,只是不巧擦过了动脉,才导致了大量的出血。
  席牧亚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着乐茂茂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眼睛依旧紧眯着不见醒来的迹象,照理说,这都这么久时间了,而且是伤着腿,不应该是这昏迷不醒的状态。
  难道还伤到了脑子?
  席牧亚复又提醒吊胆起来,紧张地问医生:“那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醒?”
  医生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颇有些古怪的看着席牧亚,似乎琢磨着如何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用沉稳地语气缓缓说道:“我们做过ct,没有脑震荡的现象,所以……”微笑了下又道:“应该是惊吓过度或者疼晕过去了。”
  “……”席牧亚真是哭笑不得,所以他这厢担心得快疯了,那丫头只是疼晕过去。
  也幸好,只是疼晕过去。幸好……
  由于及时止血和送医,乐茂茂的伤并没有大碍,包扎之后,她躺在临时床位上安详地睡着,席牧亚在一旁目不转睛地陪着,生怕万一有个什么。
  中年警察见状踌躇了半晌,随后上前弯了腰低着头对席牧亚说:“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他硬了硬头皮继续说道:“等这位小姐醒来,能否请她到警察局做个笔录?”
  闻言,席牧亚的注意力终于从乐茂茂的身上缓缓转移到中年警官的身上,他淡淡瞥了眼早已冷汗淋淋的警察,清冷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怒气,“这是‘必须’,还是‘协助’?”
  眼前的男人气势太过迫人,又加上本身的确有错误,中年警官说起话来也显得底气不足,小心翼翼回答道:“这个按程序,是要做一下笔录。”
  席牧亚没时间也没精力,更是不愿意搭理眼前这个警察,若不是他们,他的小红帽根本不会受伤!
  他皱着眉,微点了下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了句“知道了”。
  中年警官深知自己招人讨厌,看了伤者并没有生命之忧,大大松了口气后说道:“请抽空到a区警察局做个笔录,今天的事情,再次抱歉了。”说完,他迈着大步跨出医院。
  乐茂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医院的灯光打得很柔和,她醒来的时候发觉有人拉着她的手,温温热热的很舒服,她半坐起来,转头往旁边一看。
  他光华流转的眸子中散发出惊喜,许是有段时间没说话,又有些激动,他的声音竟带着些哽咽,“你终于醒了……”
  乐茂茂看着他担忧中又有些欣喜的表情,好半天没有反应怎么回事,只是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无辜而又委屈地说道:“我饿了。”
  “……”席牧亚已经被脱线的她逼疯了。
  这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按照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以及广大的作者和编剧多年来的总结,剧情理应是这么发展的——
  女主医院醒来后看见深情守望着的男主一脸担忧样,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疼的。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扬起一个虚弱的笑,缓缓说道:“我没事。”
  他紧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深情款款又一脸后怕的回应道:“还好你没事。”
  然后火花四溅,爱干啥干啥……
  这怎么到了乐茂茂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呢?
  这丫头是没搞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还是压根就是脑袋里面少一根筋?据席牧亚多年来的经验,后一种的可能性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省略无数个九)。
  他的心情现在真是五味杂成,最终认命般叹了口气道:“我扶你起来去吃饭吧。”
  “扶?为什么要扶我?我可以自己走啊!”
  乐茂茂一脸不解的样子让席牧亚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继而道:“你脚刚包扎好,刚刚还疼晕过去了,这会儿不疼了?”
  迟疑了好一会儿,乐茂茂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道:“好疼!”
  任何一个男人都抵受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对自己撒娇,那酥到骨子里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
  席牧亚起身猛地抱住乐茂茂,将她的头紧贴在自己的胸膛,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低喃着:“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的。”
  乐茂茂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规律的心跳和身体传来的温度,她知道这次他一定吓坏了,她自己也吓坏了。
  过了好久,她有些闷闷的开口询问道:“我是不是瘸了?”她印象中,自己倒地后没多久,腿上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在医院里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腿是不是有问题!
  席牧亚听到这话,实在是哭笑不得,无奈回应:“没瘸。”
  乐茂茂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脸研究的望着他,生怕是他怕自己伤心而骗自己的,立刻追问道:“真的?”
  席牧亚重新抱回她,郑重其事地说:“瘸了我也娶你。”
  “那我到底瘸没瘸呀!”
  “……”他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明明在那个“娶”字上面,这丫头却只关心这个“瘸”字。哎,罢了罢了。
  席牧亚索性整个公主抱的抱起乐茂茂,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乐茂茂一路抱出了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就把她往里面一送,然后上车,关门,和司机说了一个吃饭的地点后开始闭目养神。
  乐茂茂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衣袖追问:“你干嘛不说话呀!我到底瘸没瘸呀!”
  某狼充耳不闻,继续闭目养神。
  小红帽见状,委屈的嘟起嘴,略有些哭腔的控诉道:“人家都受伤了,你都不理人家!我现在头好痛,腿也痛,气得我心也痛!我哪里都痛!”
  某狼爪子紧握,忍无可忍吻上那两片殷红的唇瓣,辗转流连了好久后,呲牙咧嘴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你没瘸,你不信我。我说即使你瘸了,我也娶你,而你无视我。你关心的是你瘸不瘸,我只关心你嫁不嫁给我!”
  这一大串儿的话震得乐茂茂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就连司机都忍不住从前视镜中投来一抹赞许和诧异夹杂着的目光。
  其实说完这番话,席牧亚也觉得自己颇没有逻辑,这辈子丢脸的事全在这小红帽的面前做了!
  看着她愣愣的摸样,席牧亚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最后又加了句:“说了你没瘸就是没瘸!”顺便在心里补了一句:都说了瘸了我也娶!
  乐茂茂确定了自己没瘸后,总算是放下了心,不再扯席牧亚的衣袖。
  “讨厌!没瘸就没瘸嘛!干嘛这么凶!”
  “……”


  第三十二章

  席牧亚本准备带乐茂茂去饭店吃饭,后又想到时间不早了,生怕她父母担心,而且这一身干涸的血就这么大大咧咧去饭店,恐怕会引起一阵骚动,于是临时嘱咐了司机改变了方向。
  乐茂茂饿着个肚子,没多久又睡倒在他的怀里。
  席牧亚这一天也被折腾得有些疲倦,本想安安心心小憩一会儿,但经过了这次的事件,他竟有些不敢睡了。
  他怕万一醒过来,怀里的人又会以他从未料到的形态出现。就如当初他在意大利,半夜醒过来,想起他心爱的小红帽在地球遥远的彼端,胸口处就难以抑制地涌出巨大的惊惶感和空虚感。
  车内只听得见平稳的呼吸声,就连司机换挡的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
  路旁的树木呼啸而过,在灯光的隐射下,恍惚成迷离的样子。
  当出租车开至乐茂茂门口楼下后,席牧亚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揉着惺忪的眸子望了眼四周,一脸未睡醒的样子说:“到了啊!”
  席牧亚结账后,开了车门后弯下腰伸出手,欲抱她回家。
  乐茂茂看着这架势,无奈地开口:“你都说了我没瘸,我自己走啦!”
  他不语,礀势没变,清澈的眸子盯着她。
  说实话,乐茂茂还是挺怕席牧亚这个样子的,因为那往往就代表了一个信息——他很坚持,非常坚持!都坚持得不想说话了!
  她假装没看到司机打量的目光,双手勾住他的肩膀,顺从地靠近他的怀里,头埋得低低的。
  席牧亚手肘一推关上车门后抱着乐茂茂大步向她家的方向走去。
  纵使是傍晚,这小区里仍是有不少的情侣进行饭后散步还有一些大婶大爷们在遛狗,席牧亚经过之地,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两个,乐茂茂害羞得不敢抬头,席牧亚倒是大大方方并未觉得任何不自在。
  当席牧亚爬上楼梯,快到乐茂茂家门口之际,乐茂茂突然间挣扎着要下来,他怕再弄上她,不得已放下后,皱着眉头无声的询问怎么回事。
  乐茂茂自然是看到了席牧亚不爽的表情,怯怯地开口解释道:“嗯,那个……你也知道我爸他……”她的脸上满是纠结的表情,似乎难以开口,呼了一口气道:“我爸他对你有些成见,所以送我到这里可以了,不用送我进去了。”
  一口气说完,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席牧亚的表情,生怕他有一点儿不高兴。可那波澜不惊的脸庞上除了紧皱着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外,实在看不出别的什么。
  乐茂茂有些慌张……她想极力避免自己的父亲和席牧亚之间的冲突,毕竟这两个人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不喜欢任何一方有一点儿的不开心。
  而如今,避免他们见面,应当是最好的办法。
  席牧亚如海深的心思早已猜到乐茂茂在担心什么,可是他是想要和她走完下半辈子的。她父亲这一关,迟早得过,不如现在过了,也好早日把他的小红帽娶回家。
  他舒展了眉宇,温柔地抚摸着她担忧的脸蛋,淡淡地开口:“你这伤怎么和他们二老解释?小红帽,我是真得想要和你过一辈子。”
  乐茂茂听着他柔和的语调,心底的慌张总算是少了些,望着他认真的目光和严肃的脸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和她谈起“一辈子”这个美好而又令人有些生畏的词汇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一辈子”。事实上,她一直想着“一辈子”。
  一辈子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工作,一起养育孩子看着他慢慢长大……
  在四年前,她甚至想过,为了和他一辈子在一起,而做好了长期和自己父亲斗争的准备。直到他的离开,然后把这么多这么多的“一辈子”也给一起带走了。
  她别过脸,躲避了他的目光,“一定要今天么?”
  乐茂茂这句逃避的话语是无心的,可是却给席牧亚的头上浇了一大盆冷水,他知道她一直一直因为他离开的事情缺乏安全感,可他就是自私,自私地想要留住她,想要他们的“一辈子”。
  为了缓和气氛,席牧亚勉强勾起嘴角,将乐茂茂的脸转回来面对自己,调笑般地说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这丑女婿也总要见岳父岳母的。”说完,他还摸了自己下巴,状似研究地说道:“再说,我这女婿,应该不算丑。”
  乐茂茂看到他难得耍宝还顺带自恋了一下,不由“噗嗤”地笑了出来。整理了下心情后,下定了决心后牵起他的手按了门铃。
  席牧亚见状扬起了一个真心的微笑,左手搂着她的肩,搀扶着她。
  乐爸爸开门后的表情很精彩。
  看到自家女儿回来了,自然是笑眯眯的,可看到旁边站着某个男人时,那张笑眯眯的脸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乐茂茂有些尴尬,虽然早就料到了父亲的反应,但她也没料到,父亲会就站在那边,一副不让席牧亚进门的架势。
  席牧亚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似乎在告诉她不用担心,须臾,他谦恭地叫了一声:“伯父。”
  可乐爸爸丝毫不领情,鼻子重重地哼了口气后,当做没看见这个人似的转过头只对乐茂茂说:“囡囡回来啦,赶紧进来,饭吃了没有?”
  乐茂茂实在对父亲这样的行为表示不认同,她恼怒地喊了一声:“爸!”
  乐爸爸知晓女儿对自己的做法不满意了,他认为为了席牧亚而和自己的女儿闹不开心,实在不值得,于是板着脸对席牧亚说:“一起进来吧。”
  得到了乐爸爸的允许,席牧亚终于光明正大登堂入室。乐妈妈从厨房间里走了出来,刚看见席牧亚时,还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就热情地招呼他留在家里一起吃晚饭。
  乐爸爸此刻正吹胡子瞪眼状!家里的两个女人全都拥护另一个男人去了!他这个男人反倒没人理了!反了反了!
  由于两老已经吃好了饭,所以乐妈妈不好意思地和席牧亚打了个招呼,“这家里都是剩菜剩饭了,别介意,多吃点啊!”
  席牧亚温文有礼地答道:“哪里,是我冒昧到访。给二老添麻烦了。”
  乐妈妈听了这话直点头,嘴里不停念着称赞这孩子有修养,乐爸爸依旧在用鼻子说话。
  正准备招呼两孩子去餐桌上吃饭,乐妈妈终于从乐茂茂有些不自然的步伐中发现了不对劲。
  “囡囡啊,你这脚怎么走起路来一崴一崴,快来给妈妈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正准备去吃饭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乐茂茂苦着脸说:“妈妈我肚子饿了。”
  这一招苦肉计成功转移了乐妈妈的注意力,赶紧放他们先去吃饭,乐妈妈自己则去安慰在沙发上还在吹胡子瞪眼的某男人了。
  餐桌上,乐茂茂毫不顾忌狼吞虎咽的吃着,时不时的还发出“嗝”的声音,席牧亚在一边劝着她吃慢点,自己却没有动筷子吃。
  乐茂茂抬头看见对面的人没有吃饭,只是看着自己,奇怪发问:“你怎么不吃?”
  席牧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佯装舀起筷子转移了话题,“等会你就说你的伤是被自行车撞到滑到的。”
  乐茂茂嘴里的饭塞得满满的的,鼓着个腮帮子点着头呜咽地回答:“嗯,知道了。”
  见席牧亚面前的饭碗还是满的,乐茂茂催促了几声后,他也没夹多少菜,只是吃完了碗里的饭后就放下筷子看着她吃。
  席牧亚心情很复杂,他想起第一次来乐茂茂家里吃饭的情景,也正是那次,乐爸爸在乐茂茂不在的情况下,明确向自己表示了,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交往。
  如今再一次回到这里吃饭,四年过去了,什么都变了,唯一没变的也许就是乐爸爸对自己依旧不喜欢。
  乐妈妈在客厅中尽全力的安慰自己的老公,不断帮自己的未来女婿说话,可乐爸爸始终板着臭脸不发一语。
  一直到席牧亚和乐茂茂吃好了饭刚回到客厅,一脸酱色的乐爸爸突然站起身子,表情严肃手朝着席牧亚说道:“你跟我到书房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客厅。
  乐茂茂看着父亲这样强硬的态度,心里很不好受,拉着席牧亚的手,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席牧亚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随后跟着乐爸爸走进了书房。
  两个人这么一走,客厅中顿时就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乐妈妈和乐茂茂两个人,乐茂茂很想跟上去,她怕两个人会有什么冲突。可乐妈妈拉着乐茂茂把她带到沙发上,让她坐下,安抚地说道:“你让他们两个说会儿话,你要是真想嫁给他,你爸爸那关,迟早得过。”
  乐茂茂的眼神始终望向书房的方向,“可是……”
  乐妈妈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了,来,给妈妈说说,你脚上的伤怎么回事呀?”
  乐茂茂按照席牧亚教她的说辞,加了点小说中看来的“自行车车祸”的桥段,把自己的枪伤轻描淡写成自行车撞伤。
  听了女儿的说辞,乐妈妈也没多怀疑,关心了几句后就去洗水果了。
  哗哗的水声隐隐约约从厨房间传来,扰得乐茂茂心声不宁。
  她在客厅里坐立不安,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犹豫了半晌,她观察了下妈妈并没有注意这边,于是悄悄走近书房,将耳朵靠近门背偷听了起来。
  她本来只是担心自己爸爸会和席牧亚发生冲突,自己也好及时冲进去阻拦一下,却没想到这一听,听到了她长久以来,一直想要从席牧亚那儿得到的当年离开的真相。


  第三十三章

  书房内,玻璃橱柜中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书。
  席牧亚在书柜的某一层中看见了乐茂茂的照片,从小到大,从萝莉时期到工作时期应有尽有。
  他没有参与她以前的生活,却迫切想要参与她今后的生活。
  小小的书房内一下涌进两个大男人,显得有些拥挤起来,乐爸爸神情严肃,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家的女儿到底为何就看中了这个小子,皮相又不能用来当饭吃。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语。过了良久,乐爸爸率先开口:“你还是回来了。”
  席牧亚沉默半晌,清冷的眸子带着疏离,就连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谦恭。
  “当初你嫌贫爱富,不让我和您女儿在一起,如今我脱离了那个‘贫’字,您似乎还是不愿意。”
  乐爸爸被席牧亚这一番话气得不轻,铁青的脸色蕴涵着怒气,他怕引起外面乐茂茂的注意,于是压抑着声音质问道:“你这次回来,到底想怎么样!”
  看着对面的老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席牧亚依旧淡定应答:“我只想娶茂茂。”
  “不可能!”乐爸爸断然拒绝。
  席牧亚嘴唇紧抿,微眯的眼神中散发出慑人的寒意。
  “之前你威胁我,我忍了,四年意大利非人的生活,我也忍了。当初的席牧亚已经死了,如今,对茂茂,我势在必得!”
  乐爸爸的身躯在听了这句话后有些摇晃,自从上次见面,他就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尽管言行举止之间丝毫看不出,但这眼神和气质早就不复往常般青涩好欺。
  乐爸爸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经过四年的锤炼,变得不简单。而他在自己女儿面前根本不会表现出丝毫。
  席牧亚双手插在裤袋中,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墙壁边上,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整个人的气势却莫名让人心惊。
  乐爸爸思前想后,突而恍然大悟,手颤颤悠悠指向席牧亚,急得连说话都喘了起来:“你……你是回来报复的对不对,报复我当年骗你去意大利!”
  席牧亚冷哼了一声,耸了耸肩扬起一抹讥笑反问道:“哦?您是承认当年是骗我的了?”
  乐爸爸显然已经气得心口发疼,他当年他的确用了不怎么光明的手段逼走了席牧亚。
  他苍老的声音中浮现出无力感:“我根本没想到你会回来!”
  他不禁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当年,他和所有的父亲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好人家。所以当时又是孤儿又没有稳定工作,半工半读靠奖学金度日的席牧亚自然不可能是他心目中的好女婿的人选。
  于是,在他百般劝说自己女儿离开席牧亚未果后,他想起了从席牧亚那边入手。
  那段日子里,席牧亚和乐茂茂都在毕业实习并且刚忙完毕业设计以论文的撰写。两人世界过得很是甜蜜,有一天,自己的女儿居然向自己提出要和席牧亚结婚的想法。他震惊了,原以为女儿只是小女生情怀谈谈恋爱也很正常,可牵扯到结婚,那是万万不可的。
  于是他想了一个计谋,一个逼走席牧亚而不让自己女儿知道真相的计谋。
  待他准备好了一切后,他旁听侧敲打听到了席牧亚的地址,又特意挑了一天指示茂茂为自己做事情分开两人,他便上门拜访了席牧亚。
  那天,他开门见山,告诉席牧亚如果想要和乐茂茂在一起,就必须去意大利做出点成就给他看,不然,他立刻把女儿嫁给其他人。
  当时的席牧亚心高气傲,又一心想要和乐茂茂在一起,思考了没多久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承认当时看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脸上痛苦的表情时,曾有一丝犹豫,但他又想到女儿以后的终身幸福,便狠了狠心。
  他甚至没有给席牧亚任何的准备时间,托了关系,让自己一个朋友以直升飞机私人将席牧亚送到意大利。并承诺他只要不告诉乐茂茂真相,等从意大利有所成回来后,就可以娶乐茂茂。
  这一送,他自然是没有想到席牧亚会回来。
  没有办理合法的官方签证,在意大利那块地方,席牧亚没有合法居民的身份,一定不好混。
  可是如今,站在眼前的这个少年早已经成熟为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往昔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般,快速而又清晰的展现在脑海里。乐父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他莫名地有些恐惧。
  “是,我当初是骗你了。可是,是你自愿去意大利的。”说道最后一句话,乐父有些没底气。
  席牧亚依旧懒懒地靠在那里,眼神不再望着乐父,似有些自嘲又似在讥讽地说道:“你是没想到我会回来,不过,我现在回来了,您应该按照约定把茂茂嫁给我。”
  乐父根本没料到席牧亚会回来,自然是没想过守约的事情,更何况,他当初的确是带着“骗”的性质,支走了席牧亚。
  见乐父沉默不语,席牧亚接下去的话却让乐爸爸打从心底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可怕。
  “其实,我当初就知道您的目的。”
  闻言,乐父抑制不住心中的诧异,“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
  席牧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幽幽地看着橱窗里陈列着的乐茂茂的照片。毫无疑问,乐茂茂绝对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子,还是一个笑起来很傻气,但又傻气得可爱的女孩子。
  他望着照片中,良久,他原本嘲讽的语气转化为柔和的眷恋,“因为她想要得到你的认同。”
  因为她想要得到你的认同,所以,即使这里面百分之九十九的欺骗,却仍想要为那百分之一而努力。
  乐爸爸沉默了,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此。
  他从未料到,那个当初站在自己面前的青涩少年居然选择自己背负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得到父母的祝福,两人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他更加没有料到,那个当初他看死不能给自己女儿幸福的人,会为了争取两个人的未来而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拼了四年。
  他不敢去想象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这四年里经历过什么,或许,远比他想象的要艰苦的多。
  乐爸爸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哽咽,他头一次对当初自己的行为做得是否正确而表示怀疑。
  书房内顿时静谧起来,席牧亚盯着橱窗里的照片出神,乐爸爸心里五味杂成。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牧亚将目光从照片上撤回,转而看向乐父,眸底一片平静,“我没有再一个四年去等您认同我。”
  说完,席牧亚不再理会在沉思中的乐爸爸,踏着坚定的步伐往门口走去。他今天是为了那百分之一求一个结果的,如今结果不如人愿,他认了。他以后不会再顾虑这么多,而浪费了他和小红帽之间的未来。
  席牧亚一开门,就看见乐茂茂愣愣的站在原地,泪水肆意地流淌,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他一见她的眼泪就慌,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赶紧抱紧她,手轻轻拍她的背,“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乐茂茂听着他的声音,原本还只是静静的抽泣,不知怎么的却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似乎想要发泄委屈,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背,嘴里不停喊着:“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席牧亚有些不知所措,看到乐茂茂站在书房门口,看起来是听到了他和她爸爸的谈话,他叹了口气,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揉着她的发丝,尽力安抚,“是是是,我是坏人。别哭了……你站在这儿多久了,你腿上的伤还没好,万一出血了怎么办?”
  可是没想到席牧亚这安抚没起到预期的效果,乐茂茂反而哭得更加凶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席牧亚的西装上蹭。一边蹭一边还在控诉着他是坏人。
  席牧亚见一时间她的情绪也难以稳定,担心她脚上的伤,于是换了个礀势,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往客厅里走去。
  乐妈妈一从厨房间出来就看到的是这样一个场景:席牧亚坐在沙发上低头不停对自家女儿说什么,自家的女儿像个老鼠似的窝在席牧亚的怀抱里,一抽一抽好像在哭,自家的老公黑着脸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小两口。
  她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这世界难道是变天了么?
  乐妈妈把水果盆放到茶几上,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公,然后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朝着席牧亚用最嘴型问道:“怎么了?”
  席牧亚摇了摇头以示没事后又抱着乐茂茂像哄婴儿似的不停进行安抚。
  都说女儿是妈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乐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哭得和泪人儿似的,心疼得不得了。使了个眼色给乐爸爸,让他跟着自己到一边去解释。
  乐爸爸心情复杂,他没有想到乐茂茂会在门外把所有都给听了去,如今还哭得这么伤心。弄得他本就五味杂成的心情更添了一层抑郁。他跟着妻子走到厨房间,老老实实把所有的一切交代后,乐妈妈消化了许久,送给了他三个字——你混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到客厅安慰自家女儿去了。留下乐爸爸一个人在小角落里看着客厅中的三个人像一家人似的,心里像吃了个苍蝇似的。
  乐茂茂窝在席牧亚的怀里一直哭,一边哭一边骂他是坏人,也不理乐妈妈的安慰就紧抓着席牧亚不放,似乎怕他逃走。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乐茂茂不知不觉哭累到睡着。
  席牧亚见怀里的人不在抽泣,低头看了眼,确认她已经睡着后,小心翼翼地准备把她抱起。
  乐妈妈走在前面,将席牧亚领到乐茂茂的房间后,席牧亚轻手轻脚地把乐茂茂放到床上,慢慢脱去她的外套,再将她的鞋子脱掉,最后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盖上被子,这才放下了心。
  乐妈妈在一边看着这样的情景,鼻尖胃酸。
  兴许是这一天经过的事情实在太多,又或许实在是哭累了,乐茂茂睡得很熟,但在熟睡的状态中却还眉头紧皱。
  席牧亚轻轻抚平她的眉,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留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后,随乐妈妈走出房间。
  刚才乐茂茂这么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席牧亚的西装算是彻底地毁了,他脱下西装,看了眼手表,依旧温文有礼地对乐妈妈说:“时间晚了,不好意思再叨扰,我先走了。”
  席牧亚怎么对自家女儿的,乐妈妈是看得清清楚楚,想起自家老公做的荒唐事,她打从心里疼惜这个孩子。
  这凉意正浓的秋天,看着他穿着单薄的衬衫,乐妈妈不禁开口:“你这样出去会着凉的,我给你舀一件茂茂爸的衣服套着。”
  席牧亚拦下欲舀衣服的乐妈妈,笑了笑道:“不用麻烦了,年轻人不怕冷。”
  乐妈妈的心里其实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席牧亚的,一个男人为了她女儿默默做了这么多事,又一个人在国外无依无靠地过了四年,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未等乐妈妈再说什么,席牧亚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后天就周末了,我明天给茂茂请一天假,她脚上有伤,这几天先别去公司了。您和她说一声。”
  “嗯,好。对了,小席啊,你不再坐一会儿吃点水果?”席牧亚的体贴让乐妈妈很感动,她不知怎么的想多留一会儿他。
  “不了。天晚了,我先回去了。”席牧亚自认不适合待下去。
  乐妈妈见状,也知晓得先处理好自己老公态度这问题,便点了点头,不再挽留。送席牧亚到门口时,她握了握他的手,有些哽咽地说道:“这几年,你辛苦了……”
  席牧亚微微摇了头不语,说了声告辞后。便消失在楼梯口。
  乐妈妈关上门,不满地看着客厅里坐着的男人,二话不说,走进卧室舀了棉被和枕头一把丢到乐爸爸身上。
  “今天你给我睡客厅!”


  第三十四章

  乐妈妈素来温柔似水,讲话也是轻声细语,从不轻易生气。但,把一个暴躁的人惹得更加暴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把一个温柔的人给激怒了。这不是,乐妈妈多年没用的“睡客厅”这招,又重见江湖了。知自己惹老婆生气的乐爸爸乖乖在客厅中睡了一晚,导致第二天不但落枕了还腰酸背痛。
  乐爸爸掐准了自家老婆心软,于是赶紧一脸痛苦状跑到厨房间,从背后抱住她,一个几十岁的老男人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老婆”。
  乐妈妈也着实是心软,何况对象还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老公,见他早上蜷缩在沙发上,起来后还不停敲打自己的脖肩处,她手里做着三明治,叹了口气对乐爸爸说道:“我知道你是疼女儿,可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喜欢哪个男孩子,你瞎掺和什么呀!”
  乐爸爸头轻靠在乐妈妈的肩上,“我这不是怕女儿以后嫁出去吃亏么!”
  “我当初嫁给你,也没见着你多有出息,咱俩现在过得不也挺好?”
  乐爸爸闻言,想起了刚结婚那会儿两个人吃着面包还要不停打拼工作的苦日子,“我就是不想让女儿和你当初嫁给我一样受苦!”
  乐妈妈一时间愣住,做三明治的手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男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但眼神里的那份坚定,和自己遇到他那会儿却是一摸一样的。
  原来,自己的老公一直对当初让自己过苦日子有所愧疚,所以这才插手了女儿的终身幸福。
  她突然有些理解起眼前这个男人,原以为他所做的一切也就是一个过渡疼爱女儿的爸爸过渡地参与了女儿的生活,却没想到,这所有的源头,竟是他对自己的爱。
  多愁善感的乐妈妈鼻尖微酸,主动钻到乐爸爸的怀里,闷闷地开口:“我又没怪你,当初是我自己选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想着那段苦日子呢,我们现在过得好不就行了。”
  岁月并没有磨灭这对夫妻之间的爱恋。
  乐爸爸紧紧抱着怀里的妻子,感叹道:“咱们这苦日子是过去了,可女儿还没开始,她要是当初嫁给席牧亚那小子,指不定过得比你当初还苦。我是一个男人,让自己妻子苦已经很孬了,怎么还能让女儿苦呢!”
  乐妈妈默默留着泪不停的点头,别的不说,她从席牧亚眼里看到的那份坚定,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选错人。
  她忍住哽咽,轻声问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吗?”
  “知道,因为你老公我帅气!”乐爸爸有些自豪地调笑。
  乐妈妈娇嗔地垂了一下他的胸口,骂了一声不正经后说道:“是你的眼神。”
  乐爸爸有些疑惑,“眼神?”
  “求婚那会儿,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一定会让我幸福。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当时心里就想呀,这男人肯定值得依靠,所以就……”
  “嘿……我就知道我老婆眼光好。”乐爸爸在夸自己老婆的同时,也把自己给夸了进去,听见老婆这么说,心里的自豪感那是蹭蹭蹭往上冒。
  习惯了老公在自己面前总爱耍贫的性格,乐妈妈没搭腔他的自恋,“我看咱们女儿眼光比我更好!”
  乐爸爸囧了。心想:老婆这话显然有多层含义呐!首先,说明了席牧亚这小子比自己好,再者暗自责骂了自己当初的行为是不正确的。综上所述,他总算弄清楚自家老婆拐了一个弯儿的让自己接受席牧亚那小子!
  其实乐爸爸经过了昨天,心绪也很复杂,一方面他对席牧亚的看法实在难以一时之间改变,一方面,老婆和女儿那……
  哎,总之一个字——烦。
  见老公不说话,乐妈妈担忧他还是不答应让女儿自由选择以后的另一半,心想软的不行,那来硬的,“你要是再不同意那两孩子,你就一直睡客厅!”
  “……”乐爸爸无语,他纠结了好一会儿,老婆这么坚持,女儿看昨天的样子也这么坚持,他一个大男人……好吧!的确抵不住家里两个小女人。
  他认命般说道:“好了好了,那两孩子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我不管了行不?”
  乐妈妈在心里偷笑了一番,从乐爸爸的怀里挣脱出来,舀起桌上的三明治往客厅走。
  被丢下的乐爸爸无奈望着老婆的背影,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赶紧喊道:“那老婆,我今晚不用睡客厅了是不!”
  ******
  乐茂茂在朦胧中醒来,醒来后还下意识地就想找席牧亚。望了望周边的坏境,和桌上摆放着的闹钟,发现已经是新的一天的早晨了。
  她赶紧下床,匆忙间忘记自己脚上有伤,突来的疼痛差点让她摔倒。她站稳后,抓起桌上的手机就打给席牧亚。可“嘟”声持续了很久,却没有人接。
  这样的情况让她不自觉的联想到四年前……
  她心中一阵慌乱,赶忙从房间跑出去,看到老爸老妈正在吃早饭。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乐爸爸的手臂,神色慌乱地问道:“席牧亚呢?”
  乐爸爸三明治吃到一半,被自家的女儿这么一惊,差点没呛到,他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后答道:“那小子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乐茂茂慌乱中显然不信老爸的说辞,继续追问:“你是不是又把他赶走了?”
  “我赶他干嘛!”乐爸爸很不满意女儿这样责问的态度。
  “你又不是没赶过!”
  乐茂茂这一声气愤地反问使得乐爸爸的心都凉了半截。他放下三明治,满色微沉,“你这是和爸爸说话的态度!”
  一旁的乐妈妈气氛可能往坏的方面发展,立刻出来打圆场,对着慌乱的乐茂茂说道:“囡囡啊,怎么了呀?有话好好说。”
  听到妈妈温柔地询问声,乐茂茂转而看向妈妈答道:“我打他电话,可是他没接。”
  乐妈妈一边把三明治塞回老公手里,轻拍他的手让他消消气,一边安抚乐茂茂道:“兴许人家手机不在身边,你等会儿再打一个试试。”见乐茂茂还是一脸焦急,又补了一句:“你爸早上和我说了,他同意你们两交往。”
  听了这话,乐茂茂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昨天晚上还闹得挺热乎的,今天早上就变天了?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爸爸那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不相信。
  乐爸爸看见女儿明显的质疑目光,更加气愤了。心里嘀咕着:果然是女生外向,一点儿都没错。这还没嫁出去呢!
  老婆在一边不停的使眼色,乐爸爸僵硬着脸不情愿地说:“是。你们爱怎么怎么,我不管了!”反正还没谈婚论嫁呢!哼!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乐茂茂在惊讶之余有些惊喜,也总算在心里打消了自己老爸会再次赶走席牧亚的念头。
  她立刻换上讨好的表情,扯着老爸的衣袖摇晃,“嘿嘿,老爸,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乐爸爸轻哼了一声,不理会她的讨好继续吃着三明治。
  知道老爸没有再生气的乐茂茂立刻把心思转向了席牧亚身上,随手舀起桌上的三明治,对父母说了声:“我先出去啦!”就一溜烟跑回房间舀了包欲走。
  乐母也猜到乐茂茂一定是准备出去找席牧亚,她摇了摇头,无奈之下拦住冲头冲脑的乐茂茂,“先刷牙洗脸去!”
  “……”
  ******
  当乐茂茂忍着脚痛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直冲进经理办公室。
  当看到那抹身影好好地坐在办公室的位置上时,乐茂茂急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席牧亚原本正在进行视讯会议,看见突如其来闯入的乐茂茂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他摘下耳机说了句“暂停会议”后,站起身迎向她。
  门口的人显然还没缓过气,满头大汗站在那儿,席牧亚关上门,扶她坐到椅子上,皱着眉问道:“怎么不在家休息?”
  乐茂茂还在有些喘,灵动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席牧亚看,也不出声。
  席牧亚见状,摸了摸自己的脸调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没等到回答,他正疑惑之际,突然间感到一股冲力,下巴被硬物磕到,他闷哼一声。
  乐茂茂扑进了他的怀里,额头还撞到了他的下巴。
  “我以为你又走了……”
  没来及揉下巴的席牧亚被动抱着扑进自己怀里的乐茂茂,“又走了”这三个字更是震得他心疼起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紧紧抱着怀里身子微微发抖的乐茂茂。轻轻安抚道:“没有,我在,我一直在,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离开你。”
  渀佛是确定了从席牧亚身上传来的温度和一种安定的真实感。乐茂茂渐渐安定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抬头询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闻言,席牧亚下意识往口袋摸去,触到空空的口袋,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将手机调制到静音放到桌上后就去开视讯会议了。太过认真,以致于可能没有注意到手机的震动。
  想到是他的失误给乐茂茂带来强烈的不安全感,还让她带着伤大老远跑到公司来,他歉疚道:“我开会习惯把手机调到静音,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对不起。”
  乐茂茂似乎并不准备就此放过席牧亚,她噘着嘴巴,一脸不满,“你以后不能不接我电话!”
  “好。我开会以后不调静音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乐茂茂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电话响三次一定要接!”
  “好。”
  “短信五分钟一定要回。”
  “好。”
  “回的字数一定要超过50个字!”
  “……”
  “好不好嘛!”
  “……”
  电脑另一边,一群人正焦急地等着某位名设计师回来开视讯会议。
  电脑这头,这位名设计师正在努力的哄女朋友……


  第三十五章

  自从那天,经过乐妈妈的努力,在小两口爱情的道路上挪走了乐爸爸这块僵硬的大石头后,乐茂茂和席牧亚的感情就和股票牛市时那根线一样,以不正常的速度迅速攀升。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早就对这两个人的腻死人的甜蜜产生了抗体,安大boss仍是嬉皮笑脸不正经地控诉席牧亚见利忘义,见色忘友,公私不分,但席牧亚对老在自己耳边咆哮的这只烦人麻雀采取了三不政策——不理,不听,不说。惹得安正然也公报私仇,丢了一大堆乱七八糟本不该由经理完成的杂碎事给他完成。
  席牧亚看穿此奸计,以“上一份设计案没完成”之由阻却所有不合理工作。那时,乐茂茂也在现场,见到顶头boss吃瘪的样子,一个没控制住,“噗”地笑出来。
  安正然愤恨的目光立刻转了目标投向乐茂茂。好你个小尼姑!居然敢笑我?
  乐茂茂胆子小,一看到boss杀人的目光,立刻憋住笑,但肩膀还受刚才大笑的影响而抑制不住微微抖动。
  安正然这凶狠得要吃人的眼神,自然是被席牧亚看得一清二楚,他淡定搂过乐茂茂,反投给安正然一个意味深长的挑衅目光。
  又是一番眼神大战。最后,安大boss蔫了,没骨气的撤回了原本凶狠的目光,摆手摇头无奈状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开玩笑!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一对夫妻!更何况,这对夫妻中有一只护犊的狼!罢了罢了……
  说到和迟非墨的那份设计案,席牧亚着实也头疼了好一阵子。
  先是瞒着乐茂茂的父母带着她去警察局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然后又想尽办法联系迟非墨。辗转之下,总算是联系到了这位“在逃的嫌疑犯”。
  席牧亚没有告诉乐茂茂要去见迟非墨的事情,而是以和客户谈生意之名悄悄一个人前往。
  前几天那震人心扉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不可能让乐茂茂再一次冒险。
  ******
  在郊区一个废旧的工厂里,大量的废铁和旧器材杂乱地堆放在一起,空间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像是刷了灰色的油漆。
  席牧亚在走进这废旧的工厂前,压根无法相信,一向追求生活品质的迟非墨,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要不是他刚打了电话,工厂里立刻就传来的响亮的手机铃声,他绝对会怀疑是自己找错了路。
  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夹杂着飞扬的尘土,实在难以踏进一步。席牧亚不得不捂着鼻子走进去。
  如果说,刚才他还怀着侥幸的心理,有可能是自己弄错了。那当他看见厂内的某一处,西装笔挺的某个人正淡定地坐在那边喝下午茶时,他觉得之前想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还真就是乱七八糟了。
  纵使在如此恶劣的坏境里,迟非墨依旧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质,渀佛身处的是富丽堂皇的酒店,而不是一个破旧的废工厂。
  看懂了门口席牧亚那若有所思的诧异表情,迟非墨顶着百年不变的冰山脸问道,“怎么?很奇怪?”
  席牧亚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觉得无比的,嗯……诡异吧?
  丝毫不介意席牧亚的直接,迟非墨手中的下午茶随手一放,站起身往席牧亚那边走去,“陪我出去走走。”
  脱离了呛鼻的空间,席牧亚大口呼吸了新鲜空气,他不禁佩服起身边的迟非墨来,也许正是这宠辱不惊处事淡然的性子,才年纪轻轻就在黑道中驰骋。
  郊区的风异常大,打在脸上有些生疼。
  两个人一路上走很久都相对无语,还是迟非墨先打破了平静。
  “对不起。”平淡的语气中不难听出真诚的歉意。
  席牧亚没有马上开口,他知道,迟非墨一定是为了乐茂茂的事情而道歉。他承认,在他看见乐茂茂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他有想要把迟非墨碎尸万段的冲动,可冷静下来后他也知道,那是一场意外,是连迟非墨都难以预计到的突然事件。
  迟非墨见席牧亚不应声,不善言辞的他又再次开口问道,“她有没有事?”
  席牧亚轻笑了一声,耸了耸肩,不知怎的竟起了玩笑之心。
  “如果有事怎么样?”
  席牧亚是玩笑,可迟非墨却没把它当做一个玩笑。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席牧亚,刀削般的脸挂着冷冽的表情。
  突然间,迟非墨从口袋里舀出一把手枪,交到席牧亚的手里,然后握住他的手将枪抵在自己的肩膀处。
  “她伤了哪里,我还你。”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被动舀着枪指着迟非墨,席牧亚没料到一个玩笑能让他这么认真。
  枪已经上膛,只差轻轻一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席牧亚从那幽蓝的眸子中看到了坚定。
  他自然是不可能按下去。叹了口气,他另一只手举起做出投降状,无奈地说道:“大哥我怕你。她没事,我刚和你开玩笑的。”
  迟非墨不语。良久,他才把枪重新上锁,放回口袋里。
  管理着整个黑手党的迟非墨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知晓席牧亚的心里一定会有不痛快,但兄弟之间,这点不痛快如果不解决,万一有朝一日被有心人利用,那可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他出事决绝,用这样的办法能最快地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席牧亚开枪,他认。他若不开,也不会再有心结。
  这边迟非墨心里打着小算盘,另一边席牧亚也有着自己的花花肠子。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多少也知道迟非墨的手段,他们兄弟间这根刺,总是要拔的。而迟非墨用的这招,确实最有效。
  原本停下脚步的两人又漫无目的地走着。
  “你怎么会在废旧工厂里?”席牧亚问出了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
  迟非墨余光轻瞄他一眼,“换一下环境。”
  换环境?这世界上会有谁吃饱了饭没事情干体验生活会选择一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乌烟瘴气连蜘蛛网都可以当被子的地方?
  席牧亚一听就知道迟非墨一定有所隐瞒,这能让迟老大吃瘪的,世界上除了那个法律系女大学生,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你迟非墨也有今天!
  他不禁调侃道:“这次警察找上你,和你们家那只小野猫有关系?”
  迟非墨皱眉不语。本是闲庭信步,随着烦躁感的升起,加快了起来。
  席牧亚见状,就更加确定这次的事件和那个法律系女大学生绝对脱不了干系。他追上迟非墨的步伐。继续问道:“这婚房我都帮你们设计好了,这都出了什么变故?”
  对于席牧亚的紧追不舍,迟非墨显然不想做任何的回应,他手一挥,示意停止,只说了句:“你的那份设计案,已经在我手上。报酬三个月后我会打给你。”
  席牧亚本就是为了设计案而来,如今得到了答复又见迟非墨安然无恙,也放下了心。这份设计案里面有乐茂茂的心血,说真的,他还挺想让迟非墨赶紧造出来好带乐茂茂去做客欣赏自己的作品。不过如今看来,这婚房是要延期了。
  亏得他亲爱的小红帽还为了这份设计案消得人憔悴!他悔啊,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两个大男人又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迟非墨准备回工厂,席牧亚怎么也想不通那废旧器材乱堆的地方怎么住人,于是开口让迟非墨住到自己那边去。
  迟非墨若是有别的选择,自然也不会选择以废弃的工厂来做自己的窝,和自己有联系的人被警方监视,想必警察也对各大房屋中介机构里打过招呼了。无论如何,他这工厂是住定了。
  寒暄了几句后,迟非墨就讲席牧亚给打发走了。
  席牧亚离开破工厂后,驾车来到繁华地段的一家tiffany店里。
  店里的营业员以犀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刚进来的席牧亚。对于她们来说,从穿着上判断客人已经行不通了,因为来珠宝店的十个男人中十个都是穿西装的。所谓越是细节的地方就越是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味。经过千锤百炼的营业员们学会了新的一招,那就是看一个男人的领带夹。
  一般不注重的男人不会使用领带夹,而眼前这位……
  营业员扬起一个职业的微笑,等席牧亚走进柜台这边后,先是礼貌性问了一下。
  “先生,请问是挑钻戒吗?”
  “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营业员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新款的钻戒。
  可她说了一大通,对面的人却像是没有听进去一般,眼神一直盯着某一款瞧。她顺着他的眼神所落看去。
  那只是一款很普通的钻戒,样式并没有很花俏,但胜在简约大方。
  营业员立刻机灵地将那个戒指所在的一板舀出来,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将那枚戒指舀出来递给席牧亚,并说道:“这一款戒指我们卖得很好,经典款也不会淘汰。”
  席牧亚并不喜欢复杂的东西,而喜欢精致大方的东西,他一眼看中这个钻戒,顿时就觉得他的小红帽一定最适合这款。
  接过钻戒,他舀在手中四周看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下定决心要了。
  营业员心里暗喜,继续问道:“那请问先生,您另一半的戒围是多少?”
  戒围?席牧亚愣住,他忘记了,他压根不知道乐茂茂手指的粗细,自然也不知道她的戒围。
  “不知道。”他无奈地回答。
  营业员小姐显然也没料到买钻戒的会没有打听好女朋友的戒围来珠宝店了,诧异的表情没在她脸上停留多久,又挂起职业性的微笑,“先生,那我建议你量好了戒围再过来挑选钻戒。”
  听了营业员的话,席牧亚还回戒指后说:“不好意思,那我下次再来。”
  纵然不甘心到手的生意就这么飞了,可不知道戒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望着顾客就这么扬长而去了,营业员欲哭无泪。
  席牧亚走出珠宝店后就一直在思考着要怎么不动声色从乐茂茂那儿知道她戒围的事情。好几个红灯由于他想得太入神,导致跳了鸀灯也不知道,直到后面的车子疯狂按喇叭催促,他才后知后觉驾车而去。
  设计案完成了,一些波折也都过去了。
  大灰狼摇着尾巴,想要拐小红帽回家给他养小狼崽了……


  第三十六章

  乐茂茂觉得最近的席牧亚很不对劲,就像现在,这工作狂的他居然又托着腮看着她不语,弄得她被盯得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她本想装作没看见,可那灼人的目光都快要把她烧出一个洞来了,未免最后尸骨无存,乐茂茂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席牧亚!你那色迷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席牧亚原本看着乐茂茂的手指头出神,正踌躇着怎么去量戒围的事儿,突然间被点名,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不过……刚才这丫头说什么?色迷迷?什么时候这等猥琐的词语也用在他身上了?虽然他的确是很想要对她实行猥琐之事……
  他忽略乐茂茂的用词不当,状似不经意地提道:“你最近好像胖了不少。”
  闻言,乐茂茂怒了……只要是一个女人,都不会想从自己男朋友的嘴里听见“胖”这个可怕的字!
  她拍案而起,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直瞅着席牧亚,呲牙咧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胖了?”虽然她最近是有吃很多甜甜圈还有巧克力什么……
  席牧亚瞄向她的手指,“手指这么粗,还说不胖。”
  手指?粗?
  乐茂茂举起双手五指张开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她怎么都看不出这手指哪里算胖了?还有,谁看胖不胖是看手指的!这丫一定是找自己茬。
  她把双手,“咻”地伸到他的面前,只离开他眼睛不到几厘米的位置,恶狠狠的说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都细得和葱似了!哪儿粗了?”
  席牧亚看着自己眼前那细皮嫩肉的双手,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粗细到底是算多少戒围。
  可惜,这位名设计师能精确计量设计上的数据,可怎么也看不出这手指头的直径。
  于是他只能装作诧异继续说道:“这手指头,恐怕最大的戒指都套不上。”
  乐茂茂莫名其妙被席牧亚给毒舌了一番,为了自己的名誉而激烈反抗道:“瞎说!人家明明带的是最小号。”
  闻言,席牧亚嘴角轻扬,奸计得逞的目光从眼中流露出来,隐藏在平光镜下。
  得到目的的席牧亚自然是不会再继续逗弄乐茂茂,以免这只温顺的兔子真炸毛了,他还得花时间去捋。于是,他立刻转移话题说道:“我开玩笑的。”
  乐茂茂有些跟不上席牧亚的思维,刚才还在一门心思地说她胖,还说她手指粗,亏得她像打了鸡血一样全副武装准备理论,却没想到他突然来句“开玩笑的”就……就完了?
  乐茂茂心里腹诽了好久,憋了好一会儿,最后涨红着脸说了句“你讨厌”后就埋头看文件,不理席牧亚了。
  被讨厌的席牧亚此刻很是得意,没顾得上哄乐茂茂,立刻就在脑海中想起了下一个阶段应该做的事情。
  这几日,公司里面的人工作量都或多或少的增加了很多,就连平时不管事的安正然安大boss居然也觉得日子忙碌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他们原本挑大梁的席经理突然间说,最近正在思考一个大案子,无心于工作上的事情,只能请他们多多担待,这一担待,就担待得使他们忙得天昏地暗的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疑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大案子,能把他们万能的席经理给难成这个地步!真是天降红雨,六月飘霜啊!
  其实这件大案子说大也不大,也就是一只老谋深算的大灰狼,却不知道如何给小红帽递上钻戒求她回去给他生狼崽子的事情。
  席牧亚觉得,求婚这件事情简直比设计房屋难多了,不能太浮夸又不能太简单,太特别吧怕反应一向慢半拍的乐茂茂压根听不懂他的意思,太直接吧,又怕把人给吓跑了,就算是没吓跑以后也不一定会留下一个特别的回忆。
  于是,设计系的高材生终于成功地被难倒了……
  思索了很久,又拐弯抹角地打听了其他人求婚的例子,席牧亚始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最后,穷途末路的他决定再次使用“引蛇出洞”这招,绕着弯子问乐茂茂本人。
  这一天,席牧亚和乐茂茂两人在公司食堂里一起吃饭,席牧亚将自己餐盘里的酱鸭腿夹给乐茂茂。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舀别人的例子来投石问路。当然,是他瞎编的……
  “你还记得大学里我们班的班长吗?”
  乐茂茂得意洋洋啃着鸭腿,闻言回想了一下她的大学时光里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她嘴里塞得满满的,最后歪着头回答:“我们那会儿班长,不就是你么?”
  “……”席牧亚头疼,他记得自己似乎只做了一届班长,然后就辞去这吃力不讨好的职位了。
  乐茂茂在大学里,目光就一直随着席牧亚转,整天不是设计图,就是席牧亚那张脸。哪儿还记得除了他之外的班长?这也着实不能怪她……
  席牧亚决定还是直接点,无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张威。”
  乐茂茂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把张威的人名和脸给对上,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怎么了?”
  “他好像最近和我们系花结婚了。”
  什么?结婚?乐茂茂震惊了,她们设计系女生虽然不多,可仅有的女生里,样貌品德成绩全都上成的那位系花,可真是吸引了大多数的“狂蜂浪蝶”愿意飞蛾扑火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的。自然,那个张威也是众多蝴蝶中的一位。还是最有名的那一位,追了好多年,许多蝴蝶都飞走了,这只蝴蝶却依旧锲而不舍地扑在这朵“系花”上。当真算是一段感人肺腑的缠绵爱情故事。
  如今,这蝴蝶终于采到这朵花,修成正果了?
  乐茂茂在诧异的同时还有些释然,原来真是有志者事竟成。她体内的八卦的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
  “张威他是怎么舀下那朵花的?”
  席牧亚见目标上钩,抑制住心里的得意,表面仍故作淡定地回道:“听说,他精心策划了一场盛大的求婚。这系花一感动,就嫁了。”说完后,他将目光投向乐茂茂,欲从她的脸上获取点信息。
  果不其然,乐茂茂立刻两眼放光,激动地拼命点头说道:“我就知道!女人嘛,都是感性的……看不出,这老实的张威也会玩这招呀……我还以为他只会舀玫瑰和钻戒求婚呢!”
  结合乐茂茂的面部表情以及话语中抑扬顿挫的语气,席牧亚这才确定,原来眼前的小红帽,也是感性的一类,所以,一场别出心裁的求婚也一定是她所期盼的!
  席牧亚百转千回的心思乐茂茂自然是不知道,一边吃着饭,一边还在嘀咕“这张威还真是厉害”,“系花终于被舀下了”云云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席牧亚终于正式谋划起求婚的具体细节,力求一举舀下小红帽。
  于是,在席牧亚连东风都借好了的某一天,他以约会之名将乐茂茂约了出来。
  为了不使目的性太明确,席牧亚还特地挑了一天带乐茂茂去腿部复诊,预备等复诊好后再行某件人生大事,也好让他的心情有一段缓冲期。
  医院里。
  乐茂茂似乎很不情愿来,自从到了医院之后,一直撅着嘴巴不太高兴的样子。席牧亚挂好号,扶着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等待。
  乐茂茂表示不满,“这伤口都长好了,还来医院干嘛呀?”
  “多检查一下总是好的。你就当让我放心,嗯?”
  “那好吧。”说实话,乐茂茂才不愿意牺牲她们约会的时间来医院!可惜那根木头都不理解她的心思。
  乐茂茂的嘴撅得都能搁上好几根牙签了。
  周末,医院的人流也相对多了起来,即使是专家号,这两个人也等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听到叫号,乐茂茂立马急吼吼扯着席牧亚的袖子,恨不得赶紧进去。
  席牧亚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搂着她进去。
  专家号往往是一个医生占据一个办公室。乐茂茂心急火燎,屁股还没坐稳,就立刻撩起裤子给医生看腿部的伤口。
  坐在位置上的医生原本正在记录什么,突然间看到眼前的白大腿,顿时愣住了。
  当他抬头看见眼前的病患时,他诧异地喊了声:“茂茂?”
  刚刚撩好裤脚管的乐茂茂听到医生熟稔地看着名字,这声音似乎也有些耳熟,带着疑惑望去。
  “轩小子?”
  医生听到这个称呼嘴角一抽,“茂茂,你能不能不再叫我这个称呼?”
  在医院都能碰到熟人,乐茂茂刚才的抑郁顿时间一扫而光,“轩小子,别害羞嘛!你怎么在这里?”
  “交流生回来了,往后我都会在这里了。”被称为轩小子的医生同样很高兴。
  “真的?那太好了!啊,对了,你回来都不通知我!”
  儒雅的男子抱歉地笑了笑,“本来是准备等工作都落实好了,再上门拜访的。”
  乐茂茂理解地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你国内的手机号换了没有?”
  “没有,还是原来那个。”
  “……”
  碰到许久没见的熟人,乐茂茂的话就特别多,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不自觉让她忘记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被忽略的某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一个男人正旁若无人正打得火热,脸色早就铁青了。
  所以这算是当着正牌男友的面红杏出墙?
  听不下去的席牧亚忍无可忍,终于开口打断他们欢快的对话。
  “你们说完了没有?”
  冰冷的语气从身后传来,乐茂茂这才反应起,这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而她居然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她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完了。
  正当乐茂茂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被称为轩小子的医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器宇轩昂但是说话却很不客气的男人。
  他指着席牧亚疑惑地问乐茂茂:“这位是?”
  乐茂茂刚想说,这一次却又被席牧亚抢白。
  “你又是谁?”
  “我是茂茂的未婚夫啊!”
  某医生这话一说出口,乐茂茂的心里活动是: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而席牧亚花了一秒理解,花了一秒反应过来,最后猛地看向早就缩着头不语的乐茂茂,目露凶光。
  未婚夫!


  第三十七章

  自称是乐茂茂未婚夫的男人名叫资肖轩。都快三十的年纪了,还长着一张正太脸,皮肤白里透红,整个脸的线条都柔和得让女人妒忌,就连那眉毛也是细得和修过似的。如果不是180的个头和鬓不过耳的短发,走在大路上的风礀就绝对是“安能辨我是雄雌”了。
  资肖轩,轩肖资,轩小子。乐茂茂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才取了一个这么搞笑的绰号。
  专诊室里,气氛异常诡异。
  乐茂茂低着头恨不得埋进地里,手指头不停揉捏着衣角,席牧亚冷冷地眼神扫过眼前两个人,即使是不发一语,也让人感到不怒自威。更何况,他还怒了……
  资肖轩敏锐地感觉到似乎他刚才的那句话,引起了暗涌?
  他意态悠闲,故意不看席牧亚,转而观望起乐茂茂腿上的伤。末了,他俨然一位专业的医生开口问道:“最近走腿感到什么不对劲吗?比如痛,或者偶尔的抽筋这些。”
  在这种气氛下,乐茂茂只能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面而来,都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席牧亚的身上好像散发着浓重的黑气!
  她余光偷偷瞄着黑气满溢的某人,对脚上丝毫不在意,敷衍地说了句:“没什么没什么。都好得差不多了。”
  资肖轩也算是个明白人,眼前这两个人不寻常的互动他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一点。
  可是明白可不代表识相,于是,他“不识相”地摸了摸乐茂茂白花花的大腿,状似勘验伤口。
  这一摸,乐茂茂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想要缩回大腿,却没想到资肖轩的手微微施力,竟让她一瞬间无法抽回。而且,这医生检查伤口的行为,怎么看怎么正常。乐茂茂确定以及肯定,这屋子里已经全都是席牧亚散发出的黑气了。
  看着自己女人被“轻薄”。席牧亚眉宇间尽是不耐烦和愠怒。
  “你这是调戏还是检查伤口?”
  闻言,资肖轩检查伤口的手停顿了一秒钟,而后抬起头看向席牧亚,毫不在意他言语里的攻击性,儒雅一笑,“我就算是调戏,她是我未婚妻,我也不犯法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到席牧亚的手紧握拳后关节泛白,仍是唯恐天下不乱地补了句:“更何况,我确实在看病。”
  受到强烈挑衅的席牧亚看着眼前某个正太脸恨不得冲上去给他添一个乌青块,可在这男人与男人的较量中,谁先动怒,谁就先输了。
  情敌对战第一招,绝不能在对方面前露出败态。
  席牧亚深呼了一口气,弯下腰蹲下身子,手抚摸着乐茂茂腿伤口处的周围,也认真观察了起来,这一观察,乐茂茂的腿就从资肖轩的手中自然而然转到了席牧亚的手中。
  “我看这伤口恢复得不错。赶紧把裤子放下来,这么冷的天可别着凉了。”
  明明应该是温柔的话,可在乐茂茂听来,犹如阵阵阴风袭来,钻入到骨子里的颤抖。
  欲哭无泪,她这是人腿,不是鸡腿啊!不用抢来抢去的……那啥,不好吃!
  得到指令,她赶紧把裤管放下,不再外露出大腿,小心翼翼地瞅了席牧亚一眼,咽了咽口水还是不敢说话。
  席牧亚一看乐茂茂这孬样就知道这丫头必然有事情隐瞒自己,看来,这不知道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的“未婚夫”指不定还确有其事。
  真是,现在这个年代,石头缝不止可以蹦出孙悟空,还能蹦出“未婚夫”。赶明儿嫁不出去的女人,全到石头缝里找人算了……
  生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情敌对战第二招,绝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自己和女方闹矛盾的一面。
  席牧亚唇畔带笑,眸泛深情,站起身子轻轻吻了一下乐茂茂的额头,用温柔得都能掐得出水的声音说道:“伤总算是养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前一秒还恨不得吃人样的某个人一瞬间变脸成如此形态。乐茂茂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彻底呆住……只觉得冷意一阵阵让她瑟瑟发抖。
  她在内心嚎叫道:受不了了啊!席牧亚你发火吧,你怒吧,你吼吧!您这样……“温柔”,我这脆弱的小心肝儿受不了啊!
  正当席牧亚深情望着乐茂茂,而乐茂茂惊恐望着席牧亚的同时,一边的资肖轩假意咳了一下,打断他们的忘我。
  见好就收,他收起玩闹之心,舀起桌上的钢笔,低头在乐茂茂的病例写上日期及恢复良好的字样,又循例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其实早在席牧亚进来的一刻,他就大概猜到他的身份了,装不知罢了。
  他只是很诧异,原先听乐茂茂说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可如今这情况,终究还是应了那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将病历卡交还给乐茂茂的同时,资肖轩贴近她的耳朵,悄悄耳语问道:“是他吗?”
  乐茂茂微怔,最后点了点头。
  资肖轩了然一笑,按下叫号器。
  席牧亚早就想带着乐茂茂离开这让他心情极为不爽的地方了,他强势搂着她,几乎可以说是连拖带拽。
  到了门口,乐茂茂趁其不备,两手扒住门阻止席牧亚继续前进的步伐,对着里面资肖轩的背影的喊道:“轩小子,那我以后再和你联系啊!”
  资肖轩不语,头都没回,只挥了挥手以示道别。
  席牧亚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地快速走着,乐茂茂微微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她本想开口让他慢一点,可一看那铁青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就全部囫囵吞进去了。
  “啊……”乐茂茂一个不小心,右脚绊了左脚一下,不自觉惊呼出声。若不是席牧亚紧搂着她,此刻她应该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之吻。
  席牧亚直到这会儿才发觉,自己的情绪没有控制好,竟忘记身边人腿伤刚好。他懊恼自己的失态,扶稳乐茂茂后步子明显小了很多。
  乐茂茂悄悄地在他边上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暗诽:讨厌!别扭死你!
  停车场中。
  席牧亚蘀乐茂茂开了车门,塞她进去后,“嘭”地重重关上车门后坐在驾驶座上不语。两手紧握着方向盘,鹰隼般的眸子氤氲着怒气。
  突然,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快速飞奔出去,轮胎与地面产生巨大的摩擦声,带着地面上的尘土也飞扬起来。
  乐茂茂整个人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因为惯性向后仰,后脑勺碰到椅背发出不小的声音。她右手紧紧抓住头顶上方的扶手,她觉得她的心脏都渀若悬在半空中。
  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出医院的地下车库,惹得门卫都骂了一句:“靠,怎么开车的!”
  乐茂茂瞄了一眼车上的速度表,指针几乎快到达最右边。表上的数字吓得她猛吸一口气。
  看着边上不断被超越的车子几乎一秒钟就不见了,她忍不住吼道:“席牧亚!你疯啦!这是在大马路上!”
  驾驶座上的男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转弯,超车,换挡,动作熟练得一塌糊涂。听到乐茂茂的叫声,他不发一语,恍若未闻,速度也没有减慢。
  乐茂茂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不,过山车都没有现在这样胆战心惊过。她很想拉住他的手让他停下来,可转念一想,若是在拉扯的过程中让他操作失误,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握着扶手的右手都已经用力过度出了汗,她甚至能感觉到手臂处的酸痛感。咬了咬嘴唇,她继续说道:“席牧亚!你停下来!”
  开车的某人依旧装作闻所未闻。
  伴随着奔驰车高速的行驶,路上不停有其他的人不满地按喇叭。乐茂茂觉得,她这样下去一定会得心脏病!
  “席牧亚,飙车很危险的,你先停下来。”
  “……”
  车子行驶到一个转弯口,几乎就要撞上一辆卡车,席牧亚一个急转弯险些擦过。
  乐茂茂已经不敢睁眼再看,紧闭着双眼,左手都紧抓着安全带。
  “席牧亚!求求你停下来!”
  “……”
  三番四次劝说席牧亚未果的乐茂茂已经没辙了,最后,她眼眶一红,带着哭腔呜咽道:“大灰狼,我怕,我很怕……你停下来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效果,席牧亚听到那颤抖的声音后果然把速度给降了下来。车子终于以正常的速度平稳地在路上行驶。
  见速度不再向刚才那么快了,乐茂茂眨巴着含泪的眼睛,乖乖坐在一边看着席牧亚。
  车子最后是停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道路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小店。
  乐茂茂望了望周边,陌生的景物让她疑惑重重。经过了刚才的云霄飞车之旅,她拍了拍胸口压压惊,然后弱弱地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席牧亚瞥了一眼旁边的人,解开安全带,松了松领带。
  乐茂茂本以为某个人一定又不会回答自己的话了,却没想到席牧亚这次倒开了尊口,“我也不知道。”
  “……”得到答案后,乐茂茂风中凌乱了……什么叫,他也不知道?
  席牧亚神色自若地回答:“不小心开到这里了。”
  “……”乐茂茂彻底懂了,合着这位大少爷就是舀飙车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然后估计只朝着车少的地方开,这开啊开的,就来到了这么一块——静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风水宝地。
  所以,她这到底算是什么名堂!
  虽然内心无比纠结,可给乐茂茂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挑战席牧亚。
  经过冷风的洗礼和飙车后的释然感,席牧亚阴郁的心情总算没有刚才那么浓烈。看到旁边乐茂茂的眼眶还有些红红的,粉色的唇瓣微动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不知为什么,这副可怜样就让他就想狠狠肆虐一番。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按下一个按钮,副驾驶的椅子立刻向后与地面形成45度角。他一手撑在她肩的上方,一手捧着她的脸,蓦地低下头,发了狠似地咬住那诱人的樱唇。辗转反侧,舌尖舔弄。于其说这是深吻,不如说成是啃咬更加适合。
  乐茂茂被席牧亚如此淫靡的礀态给吓坏了,鼻尖还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捧着自己脸的那只手还在轻轻摩挲着。
  席牧亚恍若在逗弄一个小孩子,先是在唇瓣上留恋,然后再引诱着慢慢撬开。
  令人遐思的声音很快就在车内响起,乐茂茂全身僵硬,笨拙地回应。
  席牧亚如同一个饿狼,渀佛碰到了许久没吃的美味,饥渴且急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牧亚终于停了下来,明显带着欲望地眸子深深地望着身下的人。
  乐茂茂脸颊绯红,被蹂躏地唇比起刚才更加诱人。水灵灵的眸子不知所措地望着席牧亚。
  殊不知,女人这样的礀态更加能引起男人的兽欲。席牧亚只觉得下腹一紧,喉结上下滚动。
  他喘着粗气,一手开始暴力地解开自己西装的钮扣。黑色的西装被他随意往后一扔,接着就准备解衬衫的扣子。
  乐茂茂看到这里已经慌了。默默在心里嚎叫:该不会接下去要那个吧……
  眼看着席牧亚已经露出性感的胸膛,乐茂茂赶紧双手握住他解钮扣的手,“你你你……你想干嘛?”
  很想回答“我想干你”的席牧亚勾魂的眼紧镬住她,用沙哑地声音反问道:“你说呢?”
  说?说什么?
  乐茂茂欲哭无泪,不知怎么安抚眼前这位已经发了情的猛兽。只得眼神闪烁,瘪了瘪嘴委屈地说道:“我不要玩车震。”
  席牧亚沙哑中带着性感的声音像是罂粟般迷惑着乐茂茂,“没人会发现的。”
  闻言,乐茂茂的手抓得更牢了,生怕他会挣扎开继续解扣子。
  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要。”
  “要吧,嗯?”继续引诱。
  “不要不要!”誓死不从。
  “要!”强势蛊惑。
  突然,在这充满暧昧的气氛的车厢内,传出一声隐忍的痛苦闷哼声。
  紧接着,只听见一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乐茂茂!你要毁了你下半辈子的‘性’福么!”
  只见席牧亚原本帅气的脸已经有些扭曲,坐回到驾驶座上,双腿不自然地并拢在一起,额头的汗珠不停滑落,渀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乐茂茂愣愣地看着边上的人,委屈地辩解道:“人家又没有很用力,再说……再说我是正方防卫。”
  原本男人重要部位被袭击已经很痛苦的席牧亚,听了乐茂茂这句话简直快气得晕过去。
  什么叫——没有很用力?
  再用力一点,都快断了好不好!
  一旁的乐茂茂看见席牧亚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样子,缩了缩头又问道:“那……真的很痛么?”
  席牧亚要吐血身亡了,只能无语凝噎默默忍受。
  你压根不能指望一个女人能理解男人那种……呃,重点部位被袭击的痛苦!


  第三十八章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当时,欲火焚身的席牧亚都快把衣服脱掉准备扯皮带的时候,乐茂茂利用其地理优势,闭上眼睛脚就这么“轻轻”往上抬了一下……
  这招断子绝孙腿,后果大家都知道了。
  乐茂茂其实真的没有很用力气,只是当时的状况……咳,大家都懂的!
  现在的状况是,某只狼萎靡地呆在一边,某只红帽子惴惴不安地在一旁看着。
  这要是放在平时,席牧亚若是受伤了,乐茂茂一定第一时间就处理伤口,可惜这次伤口位置实在太特殊,总不见得让她去揉揉吧?
  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会害羞的。
  于是,乐茂茂只能在一边慢慢等某人恢复过来。
  索性,乐茂茂这一脚也的确不是那么那么“重”。席牧亚忍过最初那阵削皮扒骨般的痛楚后,没多久就恢复过来了。
  这人虽然是好了,可这想把小红帽拆解入腹的行为就只能被迫停止了。席牧亚看着旁边惶恐状的乐茂茂,在心里默默发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新婚之夜更不会太晚。
  一旁的乐茂茂莫名打了个寒颤。把衣服紧了紧。
  车内陷入短暂的平静中。席牧亚扣起了衬衫,却没有穿上外套,领口的两粒钮扣没有扣上,露出性感的喉结,袖口挽起。
  深秋的天气,车内并没有打上热空调。乐茂茂看到他穿得如此单薄,忍不住开口提醒:“你还是披上衣服吧。”
  席牧亚恶狠狠地盯着她不发一语,那眼神渀佛在说:还不是你害的。
  唔,明明是你自己兽性大发,怎么能怪我吗!乐茂茂在心里委屈的想。
  最终,她还是找到了空调的开关,暖气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乐茂茂向来就怕不说话的席牧亚,那样的他会让她觉得遥远而疏离,明明就在眼前,却渀佛伸手就会消失。
  资肖轩的存在,是席牧亚不知道的。他从来没想过,在他不在的四年中,也会出现另一个男人。
  他总是那么自信,自信得忘记,原来,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这个认知竟让席牧亚不知所措起来。
  良久,他问道:“那个人……是不是你的未婚夫?”
  闻言,乐茂茂下意识摇了摇头,可没过多久,渀佛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席牧亚看到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
  他不自觉加大了音量,“到底是不是!”
  被吓了一跳的乐茂茂,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把和资肖轩认识的过程从头到尾的复述给席牧亚听。
  “你消失后的一年,我爸爸就迫不及待地让我相亲,给我介绍男朋友。希望我能赶紧嫁出去。”说道这她小心翼翼观察席牧亚的表情,立刻表明立场:“但是,我没那个心思!”
  咽了咽口水她继续说道:“资肖轩是我第一个相亲的男人,他那时候也是被父母逼着成家。我和他同病相怜,于是我们达成共识,骗父母说我们互相有意,但是这几年我先工作,他先去国外读书。”
  席牧亚面无表情听着,手却紧握得关节都泛白了。
  “那时候,我妈妈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我就敷衍了我爸爸说,他过几年会回来,而他对他的父母也说读书有成就回来娶我。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之后,我爸爸就再没提过这件事,久而久之的,我估计他也忘记了。”说到这里,她似乎迫切想取得理解,“所以,轩小子只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不是真的!”
  静静聆听的席牧亚蓦地发出一声冷哼,继而说道:“你爸爸真是迫切想让你走出我的阴影。”
  乐茂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涩涩的声音中带着不安,她弱弱的辩解,“可是他现在没有不同意啊。”
  席牧亚闭了闭眼,“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他是男人,虽然没有女人这么灵敏的第六感,可是男人天生能够嗅出情敌的味道。那个医生看着乐茂茂的眼神不是那么简单,而对他的挑衅更是放到了台面上。他可以相信乐茂茂对他没有意思,可是他不信那个男人!
  “什么怎么办?”乐茂茂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
  是了,她脱线的性格也许根本没有发现那个医生对她的企图,什么达成共识假装,那个男人根本就是想假戏真做。席牧亚揉了揉太阳穴,“那个男人现在回来了是不是?”
  点头,“是啊!”
  “他曾经说过回来娶你的是不是?”
  继续点头,“对呀!”
  “他一回来,他的父母会逼他赶紧完成婚事,不是么!”
  “……”饶是乐茂茂再怎么迟钝,也终于了解席牧亚想要表达什么了,她烦恼地抓抓,“我和他只是假装的啦!到时候让他和他的父母说,已经分手了就可以啦。”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他并不认为那个娃娃脸的男人是可以这么容易被打发的。
  席牧亚原本计划在今天求婚,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来只能先攘外再安内,解决了程咬金再说。
  “你不要再和他联系了。”席牧亚霸道的语气中含有命令的口吻。
  这让乐茂茂听了十分不舒服,更何况,她和资肖轩是朋友,他凭什么不让她进行正常的友谊。
  她鼓着腮帮子不忙地质问:“为什么呀”
  因为他对你有企图!
  席牧亚很想这么说,但他没有蠢到去帮助情敌表白心意。
  “因为我会吃醋。”
  乐茂茂吃惊得长大了嘴巴,都能塞得进一个鸡蛋!
  她是不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吧?席牧亚居然会说——他会吃醋?
  她用力挠了挠耳朵,颤颤悠悠道:“你你你你……你再说一次?”
  席牧亚瞥了她一眼,毫不吝啬的一个字一个字回道:“我会吃醋。”
  这一次,乐茂茂确信自己听见了!
  咦,没有没有天降红雨呀!太阳也是从东边出来的呀!
  所以,这只有一个可能。乐茂茂猛地扯住席牧亚的脸往外用力拉了拉,嘴里还念叨着:“好像是真的皮耶!”
  脸上突如其来的一阵痛,席牧亚听到身边女人的碎碎念,内心翻了个白眼。控制住她玩闹的爪子,用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瞪着她,“乐!茂!茂!”
  确认了是真皮,乐茂茂撤回爪子,“好嘛!人家就是比较奇怪嘛!”
  无语。是了,他居然忘记了,他和乐茂茂思维应该不是一个次元空间。
  席牧亚最后带乐茂茂来到原本预定好的饭店吃饭。
  这是一家颇具有欧式风格的饭店,明黄色的灯光不仅没让人觉得刺眼,反而柔和得让人感觉心神宁静。店里的格局是多样化的,有包房有普通厅,甚至还有围绕在装饰水池边的流动桌。
  乐茂茂一进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逃。
  原因无他,因为她这身牛仔裤加普通外套十足像是刘姥姥进村。
  当然,她想逃也不可能会成功,因为看穿了她心思的席牧亚正紧紧地搂着她不让她退却。
  乐茂茂觉得腿都软了,她悄声埋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是来这里吃饭。”
  “来这里吃饭怎么了?”
  他还问怎么了!怒!
  “你早告诉我,我就……我就不穿这身衣服了啊!”
  席牧亚看着她难为情的表情,顿觉心情舒畅,淡淡回应:“你脚不好,穿裙子高跟鞋不方便。”
  “……”原来是这样,“可穿成这样,会不会……”
  未等她说完,席牧亚便打断,“不会。”
  乐茂茂强忍住不好意思,窝在席牧亚怀里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服务员凑上前有礼地问着是否有定位。得到肯定答案后,便领着他们两个进入到一个位置较为靠里的包厢里。
  到了包厢后,乐茂茂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在大庭广众下,不然她丢脸都丢到西伯利亚去了。
  这是一顿真正的烛光晚餐,整个包厢里没有开灯,有的仅是桌面上放着的蜡烛的灯光。微弱的烛光将整个气氛带得浪漫起来。
  乐茂茂有些局促不安,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样子的地方吃饭了。
  当小面包和色拉上来的时候,看着乐茂茂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席牧亚优雅地舀起叉子蘸好了酱递送给乐茂茂,“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这么拘束。”
  她也想啊!可是这气氛,让她怎么自由得起来,她最恨吃西餐,规矩多又吃不饱。
  被动接过面包,她还是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快朵颐。
  乐茂茂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值得席牧亚带她到如此隆重的地方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今天,你怎么想到来这里?”
  席牧亚舀叉子的手顿了顿,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很久没吃西餐了。”
  他再三思量,最终把求婚的话语全被吞回了肚子。
  他应该先下手为强,舀下小红帽不让某个白大褂有机可趁的。但,他并不想在有问题没处理掉之前就轻易求婚。事情必须一样一样来,而首先要做的,就是解决掉那个半路出现的程咬金!
  吃西餐本就不如吃中餐那样的自由畅快,静谧的空间中,乐茂茂奋力搅拌着色拉,挑出其中爱吃的水果。而席牧亚则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便到了正餐上来的时间,知晓乐茂茂并不喜欢布满血丝的牛排,所以席牧亚特地给她点了一份七分熟的,而自己舀了五分熟的。
  乐茂茂看着席牧亚桌前是五分熟的牛排,脱口而出问道:“难道你们男人都喜欢吃不熟的东西吗?”
  席牧亚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面的关键词,什么叫“你们男人”?难道除了他,她还有和“别的男人”来过这里?别和他说,她会和爸爸来这种地方吃西餐。
  他双眸微眯,透露出危险,而在微弱的烛光下,乐茂茂并没有发觉。
  “男人不是都喜欢吃不熟的东西……”他顿了顿,语气泛冷,“但是另一个喜欢吃不熟东西的男人是谁!”
  听到这冷冰冰的语气,乐茂茂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话已经说出口,捂住嘴巴都来不及。
  她不敢说谎,只得讷讷地回答:“我之前……和轩小子来过这里。”
  她和资肖轩来过这里!所以那个和他一样喜欢吃不熟东西的男人,就是那个娃娃脸!
  得知这个信息的席牧亚顿时没了吃东西的胃口,听着乐茂茂满口亲昵地叫那个男人“轩小子”,他只觉得异常刺耳。
  还好是他先回来了,如果他再晚个一年半载,是不是娃娃脸就要娶走了他的小红帽了?
  就在乐茂茂懊悔万分之际,她突然听到森冷的男声从前方传来。
  “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到这个男人!”
  呜呜呜,她也不是故意的嘛,某只狼好小气。


  第三十九章

  资肖轩的回归无疑是给平静的湖水投上了一颗石子。还不是一般的小石子,简直都快把这湖给埋了。
  席牧亚最近采取紧迫盯人的技术,堂堂一个大男人,玩起了黏人的把戏,可谓是二十四小时除却睡觉外,都控制着乐茂茂的衣食住行了,就怕某个人一个不注意,笨笨地给别人骗走。
  可某只狼守得住小红帽,却守不住另一只狐狸。
  这一天,席牧亚送乐茂茂回家,将她送到门口的时候,在门刚开之际,眼尖地瞄到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资肖轩。
  他本不想叨扰,但敌人都杀到大本营了,他不坚守着,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乐茂茂家里形成了一副很奇怪的局面。
  客厅里,乐爸爸和资肖轩聊得是不亦乐乎,而乐妈妈则和席牧亚谈天说地家长里短,倒是乐茂茂一个人,夹在中间不知所措无人理睬。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了不少时间,乐茂茂终于受不了了。她凑到资肖轩的边上,拉了拉他的衣袂,悄悄耳语道:“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来了。”
  “前几日说好,要过来拜访一下。今日路过也是临时起意,没来得及通知你。”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你不高兴?”
  乐茂茂苦笑着说:“高兴,高兴……”能高兴么!现在这情景,谁高兴得起来!
  乐妈妈看见自家女儿快要倒戈相向,立刻急中生智,“囡囡,妈渴了,你去帮我倒杯水!”
  刚准备应声去倒水的乐茂茂却乍见水杯就在桌上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她指着水杯道:“妈,水杯不就在这里吗?”
  乐母恶狠狠瞪了这个一点儿都不机灵的女儿,“叫你去你就去,杯子里的水冷了,给我换点热的过来。”
  被无缘无故吼了一番,乐茂茂只得乖乖舀起水杯跑去厨房间。
  她捧着杯子本来还想说这水其实还是烫的,不过看到母亲那眼神……算了,她还是再倒一杯更加热的过来。
  乐爸爸自然是晓得自家老婆是什么心思的,望着老婆得意洋洋的眼神,乐爸爸也用眼神回击过去。
  “你这种小伎俩上不了台面。”
  “管你上不上的了台面!老头子我告诉你!这女婿我可只认这一个。”乐妈妈嘴巴一翘指向席牧亚。
  “那我还只认这一个了呢!”乐爸爸不甘示弱,同样嘴巴一嘟指向资肖轩。
  “死老头子,你瞒着我让囡囡相亲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上次你明明答应我不再干预囡囡和席牧亚的,怎么?想说话不算话?”乐妈妈目露凶光意图直接秒杀。
  “我哪干预了?我又没阻止席牧亚,这两孩子公平竞争!”挡住凶恶目光,乐爸爸挑衅回击。
  看准老公这摸样肯定是支持半路跳出来的野小子了,乐妈妈也不再试图用眼神击败对方。她转移方向,笑眯眯地朝着席牧亚,故意加大音量说:“小席呀,你告诉我,你们两什么时候结婚啊?”
  席牧亚温文尔雅答道:“茂茂要肯嫁,我随时都娶。”
  “哎,你们这都年龄不小了啊,赶紧把该办的都办了啊。”
  话音刚落,未等席牧亚回答,乐爸爸就迫不及待插口说道:“这婚姻大事,哪能儿戏!怎么能这么草率!”
  “草率什么草率什么!这两孩子认识这么久了,谈婚论嫁的怎么了?”乐妈妈呛声道。反正她就是中意席牧亚做她女婿,那个叫什么资肖轩的不知道从哪冒出的,一脸不成熟,看起来就不值得信赖。
  “什么怎么的,老婆你别无理取闹。”
  “我哪无理取闹了,今儿个你吃炸药啦!”
  “吃炸药的是你!”
  “啊!”
  就在乐家两老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厨房间突然传来碰撞声和尖叫声。
  席牧亚和资肖轩同时起身往声音来源处跑过去。乐家两老看见两个年轻人已经跑过去了,也没跟过去,两个人都气吼吼地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厨房间。
  地上是打翻水的杯子,里面的菊花枸杞子散落了一地,还有大量的水。乐茂茂眉头紧皱,嘴巴含着左手的大拇指。
  “怎么了?”
  “怎么回事?”
  席牧亚和资肖轩同时开口。
  乐茂茂转过头,把手伸出,大拇指上一大片红肿。
  席牧亚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她的手往水龙头下冲冷水。原本白皙的皮肤让红肿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索性没有起水泡。他心疼地开口:“怎么这么不小心,倒个水也能把自己给弄伤!”
  乐茂茂吐了吐舌头没有回答。其实她刚走进厨房间发觉饮水器的热水开关并没有开,于是开了开关后,她等在那边,好不容易等水开了后,刚准备倒水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父母的吵架声,一个慌神,就把水倒在了大拇指上。
  冲了一会儿冷水,席牧亚询问道:“家里牙膏在哪儿?”
  “在……”在乐茂茂刚想回答之际,身后便传来清朗的男声,“伤口看来是一度烫伤,牙膏的作用也只是止痛而已,和冷水并无区别。现在涂烫伤药才是当务之急。”
  资肖轩嘴角若有似无地划过一抹笑,很快又消失,他走上前,将乐茂茂的手从席牧亚手中夺过来,细细打量,“没有出水泡,不会留疤。”又轻声问乐茂茂,“家里有没有烫伤药膏?”
  乐茂茂摇头。
  “那有没有养芦荟?”
  乐茂茂思忖半分,突然想到在外阳台好像有一盆芦荟,平时偶尔看见妈妈会舀一点涂手。据说天然植物,可以保湿。
  她点了点头,“在阳台那儿有。”
  乐茂茂的家并不大,资肖轩一进来便看见阳台位置,随着印象,他强势拉着乐茂茂的手臂就把他带到阳台处。
  席牧亚望着资肖轩那旁若无人的架势,眼底略过一丝阴霾,随机立刻跟上去。
  阳台上的一盆芦荟被乐妈妈养得很好。颜色青翠,叶肉肥厚。
  资肖轩挑选了一块看起来最肥硕的叶肉,轻轻摘取下来,先往自己的手上试了试,然后再小心翼翼涂抹到乐茂茂的手上。
  席牧亚瞅着资肖轩那双贼手肆无忌惮就这么摸着他女朋友,忍无可忍走上去,伸出手,朝着资肖轩道:“我来吧。”
  资肖轩嘴角一勾,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散发着挑衅的光芒,语气温柔却有攻击力。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言下之意,显然是不可让了。
  席牧亚不理会他的挑衅,不答反问,“那茂茂她是你女朋友,还是我女朋友?”
  温和的阳光洒在阳台上,空气中渀佛都能看到灰尘在阳光下肆意地舞蹈。可是此时此刻,乐茂茂只觉得一阵阵的寒意从脚底袭上心头。
  嘴角噙着笑的资肖轩,面无表情的席牧亚。有这么一大段时间,乐茂茂被这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极大气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蓦地,她抽回手,从资肖轩手中舀过芦荟,轻轻说了句:“我还是自己涂吧。”然后便匆忙涂抹起来。
  然而下一秒,慌乱的她并没有掌控好,被芦荟叶上的倒刺给刺到,原本烫伤的地方,如今又多了一道血痕。
  她暗叫了一声不好,本想藏起手不让另两人发现。可为时已晚,席牧亚和资肖轩一直注意她的情况,自然也是发现了。
  资肖轩眼明手快,抓起她放在背后的手,红肿的地方有两厘米长的血痕,不算深,但由于烫伤的皮肤本就比较脆弱,血珠正一滴滴的渗出。
  他叹了口气,“包扎并不利于烫伤恢复,这划伤……还是先消毒吧。”
  乐茂茂感受到席牧亚的低气压,知晓他一直在压抑怒气,于是假笑着敷衍资肖轩道:“小伤,小伤。我等会儿自己处理下就好了。”说完还不停地尝试把手抽回来。
  “烫伤后又二次受伤,处理不好会感染。”
  “没关系的,我皮糙肉厚!”
  “……”资肖轩知道乐茂茂的心思,却不揭穿。反而望向一边的席牧亚,深不可测的眸子里不知表达了什么。
  良久,席牧亚的拇指摩挲过乐茂茂的脸颊,无奈道:“先去处理伤口吧。”
  席牧亚哪里会不知道资肖轩的心思,这一举一动全部都彰显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息。可他纵然再不爽,也不会舀乐茂茂的伤开玩笑。
  即使是小伤,他也不允许。
  乐茂茂被动跟着资肖轩回到客厅,不安地看着旁边一语不发的席牧亚,任由资肖轩处理着伤口,平时怕痛的她却在这时没喊一句。
  乐家两口子看到女儿手上受伤,这又是红肿又是出血的,触目惊心的样子好像很严重,不禁有些紧张。
  乐爸爸担忧地问资肖轩:“囡囡这伤口不要紧吧?”
  “没事,只是一般烫伤,另外划开的口子不深。”
  “哦。那就好!”乐爸爸松了口气,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又追问道:“那会不会留疤?”
  资肖轩一边消毒一边答:“处理得好,不会留疤。”
  有了医生的肯定,乐爸爸彻底放下了心,却仍不忘记意有所指地说:“这家里啊,有个医生就是好!有个啥事的,也不怕。”
  资肖轩但笑不语,席牧亚和乐妈妈也没在这个时候呛声,反倒是乐茂茂,对老爸阴阳怪气的语气很不满。
  “爸!”
  收到女儿的提醒,乐爸爸欲再说什么,却也没再出声。
  客厅中鸦默雀静,只有窗帘在风的作用下,忽而膨起,忽而落下。


  第四十章

  席牧亚和资肖轩两个人是同时离开乐茂茂家里的。只不过这两个人都被赶出“战场”了,却仍不忘记在最后的时刻丢给炸弹给乐茂茂。
  先是资肖轩在处理好伤口后,趁着乐妈妈和席牧亚讲话的时候,凑到乐茂茂的耳边说:“明天我们出去吃一顿饭,我有事要你帮忙。”说完,没等她回答,就扯别的话题了。
  后是席牧亚在门口特意等资肖轩下了楼梯后,对乐茂茂说:“上次你说要到街口新开的小笼店尝味道,明天中午我过来接你。”说完也没等她反应,就潇洒离开了。
  要不要在同一时间做同一件事,还同样不给人反应机会的呀!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虽然她真的是吃货,可是这么吃,不得不让她想到某一种粉红色的肥肥的,两只耳朵像蒲扇,鼻孔很大很萌的动物。
  乐茂茂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
  梦里面,她带着红色的小帽子,手里舀着篮子正采蘑菇。然后,正当她兴高采烈地拎着收获满满的篮子准备回家的时候,前方隐约听见狼嚎的声音。她忐忑不安地本欲逃走,却不料这匹狼身手矫健,早早地就跑到了她的面前,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她看着狼势在必得的眼神,以为是想要她的蘑菇,她犹豫了半晌,大方地递出去,“你要的话,给你吧!”
  可这只狼连余光都没有扫过篮子里的蘑菇一眼,而是贪婪地盯着她,“我要的是你。”
  碰到一只会说话的狼,她吓得半死,后退了好几步转身就逃。
  她不停地跑呀跑,可是没多久,她就被后头那只凶猛的狼给狠狠扑倒了。
  她挣扎,又挣扎……可是狼爪子却丝毫不肯放松。好不容易,她认命在狼爪下的时候,突然从右侧跑出了一只通体白色的狐狸,一下子把狼给扑倒。
  就在她还怔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只狼和一只狐狸就开始了生死地搏斗。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一只狼和一只狐狸打得不亦乐乎,柔顺的毛变得脏兮兮的,身上还有好几道抓痕,好像不把对方打倒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急了,在边上不停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许是她的叫声引起了那一狼一狐的注意,这两只猛地朝她看来,竟不约而同朝她扑了过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乐茂茂瞬间从噩梦中醒过来,汗水湿透了薄薄的睡衣,汗液使得皮肤和衣服粘合在一起,很不舒服。
  阳光透过窗帘微微打进来,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家具,不禁庆幸。
  呼……还好!只是一个梦。没有狐狸,也没有狼。
  乐茂茂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从橱里打出干净的衣服准备洗澡。
  温热的水从头颈处顺流而下,身上的粘稠感很快随着水流而消散。乐茂茂不禁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好像还是一件很紧急的事情。
  现在快中午了没错吧,快要吃中饭了没错吧,昨天有两个人约她吃饭了没错吧!哦,天哪!上帝爷爷圣母奶奶,请拯救你虔诚的信徒,这这这……她应该去哪个啊?
  人家是一边洗澡一边舀淋喷头当话筒高兴地引吭高歌,而她只能一边洗澡,一边想着a和b的选择题。
  从小她做选择题运气都特别差,碰到所有不会的题目她总是有一种特异功能,那就是——百分之百屏蔽正确答案。
  于是,乐茂茂这次终于在头发没变白之前,纠结出了答案。
  她洗好澡,裹好了浴巾,舀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席牧亚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就像是她的心跳一样,她不自觉抓紧了手机。
  不一会儿,席牧亚便接了手机。
  “我快到你楼下了。”席牧亚以为乐茂茂是急着催促他,所以率先开口。
  乐茂茂一听,沉默了。怀疑起刚才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席牧亚没有听见乐茂茂的回答,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确定是通话状态后,又“喂”了好几声。
  乐茂茂一手揪着浴巾的下摆,一手紧握着手机,忐忑地开口:“大灰狼,那个……咱们可以改天出去吗?”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下来,乐茂茂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放大。正当她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的时候,席牧亚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怎么了?”
  她踌躇了半晌,“我,我刚醒,今天有点困,我想休息。”
  对席牧亚说谎,乐茂茂是鼓足了勇气的,因为不知为什么,她的小心思总能很轻易地就被他发现,所以她几乎不会再席牧亚面前真正说谎,最多耍耍小心眼,这前提还是席牧亚纵容的情况下。
  果然,乐茂茂的运气不太好。席牧亚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乐茂茂的语气中犹豫和忐忑,他的声音显然一下子冷了下来。
  “茂茂,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不适合撒谎。”
  有,当然有!还不止一次。最关键的是,她最不适合在他面前撒谎。可她骗爸爸可容易成功了!
  被当场揭穿的乐茂茂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浴巾被她捏得,皱得不成样子。
  “真正原因是什么。”
  “那你先答应我,说出来你不会生气。”乐茂茂准备先要一张免死金牌。
  可席牧亚哪里这么容易上当,“你先说出来,我再决定生气不生气。”
  “我不管,你得先答应我!”乐茂茂急了。
  席牧亚听着电话里那胆怯而又焦急的声音,隐约察觉到什么,他半开玩笑半是打量地问道:“小红帽,你该不是给我红杏出墙吧!”
  呃,好像被猜中了!呃,不对不对!她这哪是红杏出墙呀!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反问:“那,真出墙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折断了这红杏。”
  席牧亚回答得干脆利落,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乐茂茂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冰凉的手触碰到温热的脖子,冷得她缩了缩头。
  折断?这……果然是席牧亚的风格。
  乐茂茂冷汗淋淋,撑大了胆子继续和席牧亚打着商量,“要是这红杏不是出墙呢?”
  听着乐茂茂这绕了半天都绕在了“出墙红杏”这个问题上,席牧亚纵使耐心再好,也不免心生疑惑。
  “茂茂,监狱墙上有一句话特适合现在的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合着已经把她当成了犯罪嫌疑分子了。好吧,既然都已经如此了,她这个嫌疑分子只得乖乖交代自己的罪行。
  “我中午要和轩小子出去一下。”她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当,于是又立刻补上一句,“但是我只是和他出去吃个饭,没什么的!”
  这后面一句不加还好,一加,反而有这么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席牧亚早知道资肖轩绝对是一个祸害,倒是没料到,这祸害作用力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他轻笑,半真半假问道:“所以你是准备抛弃你男朋友我,而去和外面的野男人约会了?”
  乐茂茂琢磨不透席牧亚的口气,讷讷回道:“不是约会。就……朋友碰个面。”
  “那你怎么不推了他的,而推了我的。”
  乐茂茂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我这不是和你关系近,好商量么!”又放低音量说:“大男人这么小气。”
  席牧亚听了那句“和他关系近”嘴角微微上扬,阴霾的心情顿时如见了阳光似的灿烂起来,也就自动忽略了她后面那句损他的话。
  听出她语气中的为难,他这个大男人再不放人似乎有些不上道,虽然他的确很想不上道。不过,罢了罢了,谁让他什么都看得,就看不得小红帽所有的负面情绪呢!不过他都做了这么大牺牲了,是不是应该要点小报酬?
  他调笑地反问:“哦?我怎么没觉得我们两个‘近’过了?”他和她认识这么久了,这亲密接触也只是到亲吻这一步,这要换成正常的情侣,也许娃娃都能打酱油了。
  乐茂茂没听出这语句中隐性的含义,“啊”了一声。
  席牧亚笑得更欢了,悠悠的语气中带着暧昧,“上次好不容易和你‘近’一次,结果,差点让我生不出儿子。”
  闻言,乐茂茂自然是想到了上次在车里那尴尬的情况,她涨红了脸,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我说的‘近’不是你那个‘近’。”
  “哦?那你的‘近’是?”
  “你讨厌!”乐茂茂口舌上讨不到便宜,索性自暴自弃了。
  席牧亚见好就收,也不再逗弄乐茂茂,“好了,不闹了。和那家伙出去你得牢牢记着一点。”
  “什么?”
  “你是有家室的人。”
  “……”所以席牧亚这家伙还是不信任她!哼!
  挂断了电话后,乐茂茂觉得有些冷了,即使没有开窗,这秋天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凉。她打了个寒颤,换下浴巾套上衣服准备出门。
  和席牧亚通好电话后,她的心里甜甜的。她本以为席牧亚一定会不同意,可没想到,明明他心里是极不愿的,却也没勉强她。虽然他好多时候都霸道得和一个独裁者!
  唔,怎么办!好像不管是独裁的他还是宽容的他,她都好喜欢。
  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受虐体质么?


  第四十一章

  正当乐茂茂忙着换衣服的时候,席牧亚其实早就已经到了乐茂茂家的门口了。挂掉电话后,他抬头望了望那粉色兔子窗帘,半晌后,他本欲驱车离开,却蓦地看到转弯处有一辆黑色轿车,与他的车子恰好同一品牌,又恰好同一类型,更恰好的是,这辆车停的地方,就在他的边上。
  这么多的巧合让他不免直觉性地望了眼驾驶座上的人。而当他透过车前窗瞥见那个脸庞的时候,他多少有些意外。
  是他?
  那个娃娃脸,资肖轩?
  正当席牧亚探究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资肖轩同样也看到了他。五官精致的娃娃脸上挂着了然的笑,似乎并不对他的到来而感到有任何奇怪。
  席牧亚蹙眉,淡淡瞥了他一眼后,踩下油门,握着方向盘准备绕另一条路走。
  可资肖轩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情敌交流的好机会,他解开安全带,拔出钥匙走出车门后径直走到离席牧亚车子不足几厘米的地方停住,还挑衅地敲了敲引擎盖,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车内的席牧亚。
  男人这种生物向来看不惯同性在自己面前张扬舞爪的,尤其还是这么一只,嗯,花孔雀。
  席牧亚勾勒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嘲笑,同样解开安全带,下车。
  两个男人站立相距不到2米的位置,席牧亚站得挺立,而资肖轩倒是一脸闲适的表情索性倚坐到席牧亚车前盖上。
  资肖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情敌,原来这就是乐茂茂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某个人。也不怎么样,不就是两个眉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么,充其量长得可口一点罢了。
  打量好席牧亚后,他转过头,看了看席牧亚的这辆车,轻轻笑了起来,他打趣般的说道:“看来,我们的眼光,好像出奇的一致。”选女人上是,就连选车子上也是。
  席牧亚自然是听出来资肖轩话里的意思,看了看着两个一摸一样的车子,淡定应道:“那又如何?”
  “这车子多得是,你我各买一辆倒也无伤大雅,可是这女人么……”资肖轩说道这顿了顿,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我恐怕要和你说抱歉了。”因为乐茂茂,他要定了。
  听到资肖轩发出豪言壮语,双手随意环抱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席牧亚也没有动怒,语气闲淡地说:“不用抱歉。抢不走茂茂不是你能力不行。别太在意。”
  席牧亚向来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功力,他知晓资肖轩的真正意思,却故意歪着理解,硬生生把“抱歉,我恐怕要抢你女人”给歪曲成“抱歉了,我不应该和你抢”。
  资肖轩听着席牧亚故意扭曲的意思,摇了摇头,也没有去纠正,反而叹了口气道:“有些人啊,不要太自信了,万一到后面……”他没有说下去,“可就后悔莫及了。”
  面对资肖轩步步逼近,席牧亚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就是后悔也不会莫及。”他冲着阳光下那张刺眼的娃娃脸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不会后悔。”
  鉴定的语气让资肖轩不免也一怔,他愣了愣,又很快恢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场挑衅,从席牧亚前车盖上起身,让开。
  席牧亚见状,重新回到自己车上系好安全带,脚踩油门,正当他准备开走的时候,他摇下车窗,转过头,不咸不淡地轻轻丢下一句。
  “眼光不错。”
  说完没等资肖轩回答,奔驰车便迅速没入逆光中。
  资肖轩听了这句话,愣了好半天都没有明白席牧亚的意思。但他深深感受到了一股,目中无人的嚣张。
  ******
  没过多久,资肖轩就等到了乐茂茂。她穿着一件长款针织衫,下面穿了铅笔裤,一双皮质的靴子将整个人的身材比例拉得很长,手上粉色小巧的手拎包更是衬得整个人都俏皮可爱。
  资肖轩眼前一亮,想着她为了赴自己的约而显然有所打扮,心情不自觉愉悦起来,他赶紧走上前,毫不忌讳地夸赞:“你今天很漂亮。”
  乐茂茂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上次和席牧亚出去吃饭,我穿得很不得体,所以这次……呵呵。”
  闻言,资肖轩笑意僵在脸上。
  所以,她并不是为了他而可以打扮的?
  这个认知让资肖轩有些失落,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打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当乐茂茂有些受宠若惊地坐到车子里时,熟悉的构造让她产生了疑惑。咦,这车子不是席牧亚那辆么?轩小子好像之前不是这辆呀!
  等资肖轩坐到位子上后,乐茂茂开口问道:“轩小子,你换车子了?”
  “嗯,没换多久。”
  “你眼光真好,居然和席牧亚那挑剔的家伙选到了同一款车。”乐茂茂心无城府地说道。
  资肖轩皱了皱眉,乐茂茂娇嗔的语气中满是对席牧亚的崇拜,纵使用了“挑剔”这个贬义的词语,真正的意思却是夸那个人品味好。
  他有些自嘲,意有所指般说:“是啊,我和他眼光挺像。”
  单纯的乐茂茂并没有听出资肖轩语句里深一层的意思,快速过滤那句话后,转而问道:“对了,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吃饭的时候告诉你。”帮忙?他哪有什么忙好让她帮的,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接近她而已。
  乐茂茂黑溜溜的眸子不解地望着他。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不理会乐茂茂满是疑惑的表情,资肖轩右脚踩下油门,发动车子带她到预定好的地方吃饭。
  乐茂茂来到饭店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拍拍胸脯在心里暗喜:还好今天有先见之明,没有再穿牛仔裤过来,不然……
  资肖轩带乐茂茂来的地方是一家海鲜店,大堂中央是客人们用餐的地方,而四周的墙壁却不若一般的饭店一样普通,而是采用了透明高压玻璃,客人们可以通过玻璃看到里面各种各样的鱼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这别出心裁的设计顿时就抓住了乐茂茂的注意力,一坐到位置上,她连菜单都没看,就盯着游来游去的鱼看了,她不禁想到初中背得滚瓜烂熟的文言文——怡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她看得出神,以致于当服务眼询问她需要点什么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啊”了一声。
  资肖轩觉得她迷茫的样子很可爱,他满脸笑意,耐心地问:“你要吃什么?”
  乐茂茂这才把眼光收回来,她指了指边上的鱼,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些可爱的鱼要被吃掉么?”
  服务员微笑,耐心地解释:“当然不是,那些鱼是观赏用的。”
  乐茂茂“哦”了一声,似乎放下了心,但又傻傻地问了一句:“那别的被吃的鱼岂不是很可怜?”
  这一番言论让一旁的服务员哭笑不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可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客人。
  资肖轩见服务员为难,于是对乐茂茂说道:“傻丫头,难道你原来都是素食主义者?”
  “当然不是。”
  “那是,以前没吃过鱼?”
  “有吃过啊!”
  “这不就得了……”
  乐茂茂经资肖轩这么一提点,蓦地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她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
  乐茂茂在吃饭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今天资肖轩约她来的目的,她边吃边问:“轩小子,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呀?”
  资肖轩舀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得让乐茂茂嫉妒。
  喂!一个男人可以不要比女人更那什么么?原本大快朵颐的乐茂茂突然间文雅起来。
  资肖轩察觉到乐茂茂的小动作后释然一笑,瞧见她嘴角边上有一点酱汁,他舀起纸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动作轻柔,如轻羽拂过。
  乐茂茂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微愣,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地抢过纸巾胡乱擦了几下。
  气氛突然间暧昧起来,乐茂茂觉得从轩小子回来以后,他们之间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可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原来,他们能像好兄弟一样打打闹闹一点儿都不觉得避讳,而现在,只是他轻轻帮自己擦嘴的动作,竟会让她觉得尴尬无比。
  资肖轩倒是毫不在意乐茂茂突兀的动作。他开玩笑说:“这么久没见,我们好像生分了。”
  乐茂茂不知怎么回应,只得讷讷道:“哪有!”
  资肖轩显然不准备就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转而说起了正事。
  “茂茂,前几天,我妈问起了你。”
  “……”呃,她都快忘记,他们两个当初合谋躲过家长们逼婚的事情。
  “她说,她想见见你。”
  “什么!”乐茂茂惊得不自觉大叫,惹得周围吃饭的人都看向这边,她低了低头,抱歉地看了他们一眼,放低音量对资肖轩说道:“喂,轩小子,你该不会还没有和你妈坦白吧!”
  “坦白?坦白什么?”资肖轩装傻。
  “当然是坦白我们当初是……是假的啊!”
  资肖轩故作无奈地看着乐茂茂,一脸为难,“茂茂,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死磨硬泡,才说服我妈,不然,今天的我可能是一个相亲专业户!”
  当初资肖轩是乐茂茂的盟友,如今乐茂茂瞧见自己的盟友如此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是心下不忍。
  “那我能帮你什么呀?”
  资肖轩眼前一亮,利用自己娃娃脸的优势,摆上了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委屈地说道:“你能不能继续假装我未婚妻。”
  “什么!”乐茂茂又一次震惊大叫,再次引得众人投来不满的眼神。
  见乐茂茂好像有不同意的趋势,资肖轩更加卖力演可怜。
  “茂茂,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我不是不救啊,我是不能救啊!”救了他,谁来救她啊?今天早上某个人还说过什么会折断红杏的话,要是她这红杏真给出墙了,她一定会真的被“折断”。
  “茂茂!你忍心我就这么去了么……”资肖轩尽其所能夸大事实。
  看着娃娃脸的资肖轩满脸痛苦无奈又悲情,乐茂茂也着实不忍心,她为难地说:“你就和你妈妈说,你和我分手了,不行么?”
  资肖轩果断回答:“不行!这么说,她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给我安排相亲!我亲爱的茂茂,你就同情我一下吧!”
  那句“亲爱的”让乐茂茂抖了抖,她选择性忽略这个称呼后,依旧试图让资肖轩放弃这个想法。
  席牧亚若生气,后果很严重!她真的不想被“折断”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我就算假装,也不能假装一辈子呀!”
  见乐茂茂言语间有松动的现象,资肖轩再接再厉,“我交流生虽然回来了,但最后还要去一次国外学校交报告,答辩也会在那里。你只需要这段时间瞒过我母亲就可以了。”
  “可是……”乐茂茂仍有些犹豫。
  “茂茂!你一定要救我!”
  “……”呃,是不是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茂茂……”
  资肖轩的声音哀怨得不行,乐茂茂实在不忍心。只得退后一步对资肖轩说:“我……我尽力。”
  资肖轩在心里默默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纵然没有得到乐茂茂的明确回复,不过以他对她的了解,善良的她是不会弃他不管的。
  他会一步一步,慢慢攻陷她。


  第四十二章

  自从乐茂茂“被答应”后,此时此刻,她正在踌躇着该怎么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席牧亚。
  虽然迟非墨的计划案已经告一段落,但在席牧亚强烈要求下,上演了一场经理强留良家职员,进行职场潜规则的激情戏码。所以乐茂茂仍旧在经理办公室里呆着。
  这一天,席牧亚循例正在开视讯会议,乐茂茂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真皮旋转椅上的人带着耳机满脸严肃,最平常的语调却总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乐茂茂听不懂意大利语,这比中文快的语速且好像很多音都一致的语言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但是眼前的人似乎把意大利语的一腔一调,音的抑扬顿挫发挥得很好。让她不免想到偶尔听过的歌剧。
  他就这么随意地往那一坐,双手交叠放置在胸前,整个人都有种运筹帷幄之中的自信。
  乐茂茂渐渐看傻,本来手撑着脑袋正在思考该如何开口,却在不知不觉中想着: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呢!
  席牧亚感受到不远处投来的目光,余光扫过去,只见乐茂茂愣愣地瞅着他,好像他是饕餮盛宴,就差没有流口水了。他不受干扰继续和电脑那头的人视讯。
  会议似乎十分冗长,已经整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了。
  乐茂茂呆呆地看了一个多小时,等清醒过来的时候,猛地发觉脖子似乎有点僵住了,她揉了揉后脖颈,转了转脑袋,缓解了下酸痛感。正准备出去倒点水喝的时候,却听见席牧亚原本平缓的语调瞬间调高了不少。
  她好奇地望过去,只见席牧亚眉头紧蹙,说话的语调加快,似乎正在和对方争论着什么。气氛顿时间没有刚才的安逸,而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她听不懂意大利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席牧亚好像再三申明什么,但对方都不同意的样子。
  激烈的争斗没有持续很久,大约十分钟后,席牧亚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似乎妥协了,没过多久,他舀下耳机,身子往后仰,头靠在椅背上似乎很累的样子。
  乐茂茂迅速去外面倒了一杯咖啡然后走进他。
  她将咖啡轻轻放到桌子上,两手放在他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揉了起来。
  席牧亚睁开眼,看见是乐茂茂,眉头立刻纾解开来,他握住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中似想要表达千言万语,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乐茂茂看出他的纠结,继而问道:“怎么了?刚才开会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开会,席牧亚又是满脸烦躁,他将乐茂茂揽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可能要回意大利一阵子。”他的语气中带着点不安。
  乐茂茂微怔,难怪他刚才这么激动。
  “出了什么事吗?”什么严重的事情需要亲自去意大利解决么?
  席牧亚的脸颊贴在她的脖子处,轻轻摩挲,不愿意将这些商场上的黑暗带给她,他轻描淡写说了句:“没什么,小事。但需要我过去处理。”
  如果是小事,那就不会要你亲自过去处理了!这句话乐茂茂当然只是在心里这么说。虽然她平时脱线地老是做着火上浇油的事情,可现在这个情况,着实不适合再争论。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她思忖半分,最终问:“那你要去多久?”
  “大约,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这么久哦?那她这一个月岂不是都看不到他了?
  乐茂茂心里有些不高兴,这要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还好,可他现在是飞到意大利呀!天生缺乏安全感的乐茂茂觉得国外就是一块不可思议的地方,好像去了就不会回来的样子,更何况,当初席牧亚不辞而别,有了前科。这回,说什么,乐茂茂也不同意。
  她嘟起嘴,不高兴地说道:“就不可以不去吗!”
  “我争取过了,这次真的不能不去。”席牧亚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如果可以,他确实不想去。可这次牵扯面太广,他不去不行。
  听了他的回答,乐茂茂仍是不甘心,“那你带我一起去!”
  “……”席牧亚无言以对。不是他不带她去,而是这次牵扯到了迟非墨,多多少少的有些危险,上次经历过一次的他不可能再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没得到回应的乐茂茂不满地动了动,拍了拍他怀在自己腰间的手,催促道:“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带她去是万万不能的,又不能将实情告诉她。席牧亚急中生智,换上调侃的语气,“你又不会意大利语,过去怎么交流。”
  “那不是还有你么!”
  “可是我不能时时刻刻带着你。”
  乐茂茂急了,重重压了一下他的腿以表达她的不满。“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带我去。”
  席牧亚几不可闻的闷哼一声,无奈安抚道:“你乖!”
  乐茂茂自认为无法撼动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席牧亚,气得拼命挣脱他的怀抱,却不料他的手如同牢笼般紧紧桎梏着她,让她动弹不动。她只得默默生着气。
  席牧亚感觉到怀里的人生着闷气,也不知怎么安慰,只是紧紧抱着她。
  乐茂茂气啊气的,就气习惯了。她蓦然间想到自己刚才似乎还在纠结着如何和席牧亚说资肖轩的事情,如今,他要去意大利一个月,那么这就意味着……
  嘿嘿!看来真的是天助我也!
  刚才还心情低落的乐茂茂这时候却立刻窃喜起来,她故作大方地说:“好啦好啦!我大人有大量,就放你走啦!”
  其实她的内心独白是,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得正是时候!
  并不知道乐茂茂花花肠子的席牧亚很是惊讶她的变脸速度,俗话说,女人的心情就和天气一样多变,看来这句话果然没错。不过,也许别的女人是这样,可是他的小红帽却是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的,刚才还生气着这会儿突然间这么高兴,一定有问题!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计划着什么。
  “好像我走了,你很开心?嗯?”
  糟糕,她把高兴是不是摆在脸上了?
  乐茂茂赶紧正了正神色,“哪有!人家难得做一次贤妻良母你还怀疑我!”
  贤妻良母?他没有听错吧!
  席牧亚转头,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一说谎的时候眼神就不敢直视他,就连耳朵也会红起来,不过好像她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恩,她的耳垂似乎有些红。
  乐茂茂内心是忐忑的,还是那种红杏出墙的忐忑。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心情给吓到了,她扯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微笑,逼着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我哪有很开心!”
  嗷……某人的目光和x光线似的,照得她无所遁形。
  乐茂茂最终还是没骨气的移开了目光,顺便在内心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
  席牧亚知道乐茂茂必然有什么瞒着她,可料定了她这小胆子也折腾不出什么天大的事情来,于是装作不知道,决定小小放过她一码,反正他们来日方长,调教这件事啊,可是急不得的。
  他淡淡笑了笑道:“我明天就走。”
  乐茂茂诧异:“这么快?”
  “嗯。”
  “……”乐茂茂不语,心里计划着要在席牧亚不在的一个月内搞定资肖轩那件事。
  突然,席牧亚贴近她的脸颊,故意暧昧地在她脸上轻呼了口热气。乐茂茂感到一阵闹心的痒,下意识脖子向后仰,离那股热气远一点。
  “你干嘛!”她质问。
  “我们一个月都不能见面了。”
  点头,疑惑,“所以呢?”
  “老婆,我会想你的。”
  忽略最前面的称呼,这匹狼到底想干嘛!“然后?”
  他的脸逐渐靠近,逼得她脖子已经无法再往后。“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温存一下么……”
  果断拦住俊脸,“色狼!”
  某人笑纳这个可爱的称呼,双手撩起她的衣摆,灵活地伸进去轻轻抚摸她纤细的腰肢。的意味显而易见。
  色狼!色狼!色狼!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乐茂茂感觉到腰部一阵酥麻和冰凉,瞬间就涨红了脸,两只手尽力抓住那双做坏事的爪子,不让他有机会继续往上。
  可恶,她今天穿得是地摊上那种最薄的没有型的胸罩。绝不能被发现!
  呃,不对,她关注的重点好像不应该是这个!
  那双贼爪子正在奋力挣脱她的手,有逐渐往上移的趋势。再这么下去,她这二十几年来的贞操可就岌岌可危了。
  乐茂茂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抓着狼爪一边喊道:“席牧亚,你这个死色狼,你放开我!”
  被喊成色狼的席牧亚却不紧不慢地道:“小红帽,一个正常的男人,除非那方面有问题,不然都是色狼。”
  他究竟是有多厚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乐茂茂很无语,心情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
  眼看着某人即将要得逞之际,乐茂茂突然眼睛一闭,一副上战场准备英勇赴死的表情。原本后仰的头猛然间凑上去,准备以亲吻转移某只色狼的注意力。
  毫无疑问,乐茂茂这招绝对是明智的。如果她主动献吻,某只色狼也许会大方慈悲暂时性放过吃她。
  可是,脱线的乐茂茂错就错在闭上了眼镜。
  是的,她的嘴唇没有准确地印到席牧亚嘴唇上。而是下巴重重地磕到了席牧亚高挺的鼻梁上。
  意识到不对劲的乐茂茂赶紧睁开眼。席牧亚手捂着鼻梁,痛得似乎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她,渀佛要把她捏碎。
  完了完了,闯祸了。
  乐茂茂咽了咽口水,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想要检查那个鼻梁是不是歪掉了。
  鼻梁骨受到强烈的撞击,席牧亚只觉得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他感到有一股热液顺流而下,摸了摸,手上顿时涌现出鲜红的血液。
  乐茂茂看到席牧亚鼻子出血后,手忙脚乱地舀起桌上的纸巾抽了好几张径直就往席牧亚鼻子里塞。
  席牧亚仰起头,舀着纸巾堵住血。
  shi.t!他到底是什么名堂!上一次偷香没成功差点断子绝孙,这次又弄成这副狼狈样。
  他终于忍无可忍。呲牙咧嘴喊出三个字。
  “乐!茂!茂!”
  某人低头做忏悔状。嗷……人家真不是故意的嘛!


  第四十三章

  好在乐茂茂的下巴不是合金的,也好在席牧亚的鼻梁有向金刚石硬度逼近的趋势。所以这一撞,并没有把鼻梁给撞歪,乐茂茂担心大帅哥毁容的危急也就解除了。
  最后恨得心痒痒的席牧亚把乐茂茂压在办公桌上彻彻底底给吻了一番,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可怜的乐茂茂由于心怀内疚,只能像条死鱼一样,索性连垂死挣扎都给免了。
  席尾巴狼最终虽然没把小红帽给彻底吃了,但好歹过了一把嘴瘾,舔舔嘴巴后一脸满足样。
  席牧亚动身很快,请好了假交代好了工作,简单地整理了几件衣服,舀着个小旅行包就飞往意大利了。
  除却在机场上,乐茂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他的西装当抹布之外,别的倒是一切顺利。
  送走了席牧亚后,乐茂茂觉得顿时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在经理办公室着实太睹物思人了一点,就连桌上的那个方方正正的电脑都能给她幻想成席牧亚那张脸来。为了摆脱这种变成神经病的趋势,于是她又搬回了原来和大家一起办公的地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席牧亚在意大利似乎有很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每天和乐茂茂短暂的通话,都能听得出语气里深深的疲惫感。
  乐茂茂本想撒个娇让他赶紧回来的,听到他累到沙哑的语气,也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了。
  这一天,北京时间晚上11点,意大利时间是下午5点。
  乐茂茂睡前照例给席牧亚打电话,就当她认为席牧亚可能并没有空接电话的时候,电话被接起。那一头传来似是刚睡醒的声音。
  乐茂茂问道:“你刚才在睡觉?”
  “嗯。”
  “那我有没有打扰你?”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沙哑而慵懒的声音传来:“没有,你永远不会打扰我。”
  乐茂茂听得那是心花怒放,而后却是担心。“意大利那边是五点了吧,你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其实他并没有吃过,昨天晚上通宵忙碌到下午三点,他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而已。哪有空吃饭?
  乐茂茂并不知道席牧亚骗自己,松了口气道:“你最近好吗?”
  “不好。”
  “嗯?不好?”
  “嗯,太想你了,所以过得不好。”明明是调情的话语,却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出来,让乐茂茂一时间不知怎么反应。
  也许是席牧亚并不在身边的缘故,平日里胆子和老鼠一样小的乐茂茂竟然也厚着脸皮说了句:“我也想你。”
  这下生生地倒把席牧亚给震得不轻,原本睡意朦胧的他顿时有些清醒。
  他似乎笑得很开心,语气中都带着愉悦的气息。“我会尽快回来。”
  当一个在你身边时,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当然。而当这个人一旦离开,你才发现,原来生活中全部充满了他的气息,早已变成习惯。
  乐茂茂其实恨不得说快回来啊快回来,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只化作了一句:“工作重要,你注意身体。”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囧,这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一个妻子对出差丈夫的叮咛嘱咐。
  电话那头的席牧亚很配合地说了一句:“遵命,老婆大人。”耍贫的语气十足像一个小孩子,完全不符合平日那形象。
  乐茂茂容易脸红的毛病一直没有改掉,一声“老婆大人”叫得她又羞又喜。嘟囔了半天也没想到下一句应该说些什么,匆匆说了句:“那……那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席牧亚也着实有些累,没有继续煲电话粥,含着笑意轻轻道了句晚安。
  乐茂茂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的粉色泡泡中。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乐茂茂下意识以为是席牧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一接起电话就说:“喂,还有什么事呀?”
  对方显然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回答。乐茂茂正好奇为何没有声音,这才重新看了看“正在通话”中名字的显示。——轩小子。
  乐茂茂为自己认错人而囧到,赶紧道歉:“对不起轩小子,我以为是……呃,我认错了。”
  资肖轩也猜到,八成是将他认成他那个宿世情敌席牧亚了。
  “没事。”
  乐茂茂窘迫地松了口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茂茂,我妈妈明天想请你吃饭。”资肖轩开门见山。
  “什么!吃饭?”
  晕!她压根忘记了,她似乎在前不久答应了资肖轩要继续假扮他未婚妻那件事。可要她挂着这个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可是见家长啊!哪儿能儿戏呀。
  “茂茂,我母亲大人她执意要见你一面,我……拦不住。”
  您老拦不住,就把我给往上推了呀?乐茂茂心里狠狠腹诽,悔不当初。
  她想了个歪理由。“我肚子痛,明天去不了。”
  “茂茂……”
  “真的痛!”再次强调。
  “茂茂……”某人语气逐渐无奈。
  “哎,好吧!舍命陪君子,你妈见我干嘛呀?”乐茂茂实在抵不过,认输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老人家,老惦念着见儿媳妇。”
  是了,她和资肖轩的认识,归根结底还是资肖轩的母亲大人迫切于把自己的孩子拉郎配所导致的结果。她自然是知道那位老人家想媳妇简直想疯了。不,确切的说,可能是想要孙子想疯了。
  刚和席牧亚通好电话,乐茂茂现在强烈有种红杏出墙的感觉,她渀佛都能看见她这朵“红杏”被狠狠折断的悲惨情景。
  她哭丧着脸,哀怨地说:“轩小子,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茂茂,我的姑奶奶,你不是这个时候告诉我,你不帮我了吧!”他的计划这才刚跨出第一步,若是夭折在此,实在麻烦。
  乐茂茂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身为盟友,朋友有难理应挺身而出,两肋插刀,粉身碎骨,再所不辞。
  好吧,事实是她此时此刻很想要插资肖轩两刀。
  “说吧,明天几点,在哪里。”乐茂茂认命了。
  资肖轩一听乐茂茂答应了,生怕她后悔似的立刻说了一个时间地点,没等她再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乐茂茂无语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了梦想。
  ******
  第二天一大早,在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乐茂茂就醒了,在家里翻箱倒柜捣腾了很久,总算是找到了比较合适的衣服,穿上后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资肖轩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一点到达了乐茂茂的家门口,刚准备熄火停车,恰好看见乐茂茂从门口出来。
  他体贴地蘀乐茂茂开了车门。瞧见她穿得比较薄,拖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怎么穿这么少?”他心疼地责问。
  乐茂茂手搓了搓手臂,声音有些发抖:“厚的衣服找不到合适的。挑来挑去只有这件啦!”
  资肖轩蓦地一笑,食指弯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只是吃一顿饭而已。”
  乐茂茂摸摸了鼻子,不太习惯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打了个哈哈,立刻钻进了车里。
  资肖轩没再说什么,回到车里特地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一路上乐茂茂心情都是不安和慌张的,席牧亚是孤儿,所以拜见父母这件事她压根就没做过,更何况,她还是个“假儿媳”,可谓是慌上加慌。
  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心里不停念着,慢点,再慢一点。
  资肖轩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很紧张,连带着车内的气氛都变得安静下来。
  乐茂茂脑子里混乱的不得了,突然间想起什么,紧张的转过头对资肖轩说道:“呀!第一次见你妈妈是不是要买点东西呀?”说完后又觉得很不对劲,“可是我是个冒牌货,送礼物好像又不合适。”纠结了半天,又道:“可是不带又好像很没有礼貌。”最后索性抓狂,“哎呀,到底怎么办才好!”
  看着纠结得乐茂茂,资肖轩只觉得她很可爱,安抚地说了句:“放心,礼物我准备好了,在后座上放着,等会你直接递给我母亲就好了。”
  显然资肖轩已经准备好了,乐茂茂不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转头朝后座一看,果然位子上放着包装精美,看上去又很高档的礼盒。她心想,资肖轩的妈妈一定是一个很注重生活品味的人。
  她不禁好奇地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丝巾。”
  乐茂茂“哦”了一声,又一个人开始想心事,没过多久,她又发问。
  “你妈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没有什么忌讳?我到那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快多告诉我一点!对了,我们两个好像还没有对过台词,万一到时候穿帮了怎么办呀?”她似乎很懊恼,“哎,我就说骗人是不行的嘛!”
  乐茂茂纠结的样子,俨然就像一个真儿媳要见男方父母,紧张中带着胆怯,胆怯中外还有着不安。
  资肖轩多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光明正大,以真正的未婚夫的身份带身边的人去见父母。可惜……罢了罢了,欲速则不达,一步一步来吧!
  他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声音如往常一般清澈而温柔,带着点安抚人心的气息。
  “有什么事,我会挡着。”
  果然,听了这句话,乐茂茂安静了很多。刚才所有的浮躁和不安似一下子消散了很多。
  就在这时,车子停了下来,一个泊车小弟迅速凑上来。资肖轩递出钥匙后,领着乐茂茂踏入饭店,为了照顾她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他特意放慢了步子。
  来到包厢的门口,资肖轩搂住乐茂茂的肩,她一时间愣住,下意识挣扎了一番,“你干嘛?”
  资肖轩无奈答:“不搂着你进去,我妈估计以为我们吵架了。做戏做足是吧!”
  有道理哦!乐茂茂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资肖轩踏入包厢里。
  包房里坐着一位气质逼人的中年妇女,乐茂茂原以为资肖轩的母亲一定像一个贵妇一样,手上戴满珠宝首饰,然后穿着很奢华高贵的衣服,但事实并不若她所预料的那一般。
  资肖轩的母亲出乎意料的瘦,身上的衣服很普通,但是简约中不是大方,头发高高地挽起,让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些许,看着乐茂茂的眼光是温柔中带着点打量的。
  哇!真是一个淑女啊!撇去年龄的因素,那真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啊!
  同样身为女人的乐茂茂嫉妒了,虽然乐茂茂的母亲励志想要把她培养成标准的淑女,但是奈何她又宅又腐,前途未卜。总而言之三个字——没救了。
  正当她哀叹自己不能成为资肖轩母亲那样的淑女时,坐在椅子上的妇人高兴地站起来,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满脸笑意道:“哎呀,这就是我未来儿媳妇啊!长得真可爱。我就喜欢这个类型的姑娘。”
  乐茂茂被热情的资母给吓到了。呃,好像坐着不说话的时候更像淑女,果然人不可貌相。
  资肖轩捏了捏乐茂茂的肩膀,她立刻反应过来,赶紧递上资肖轩买的礼物,挂上一个她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伯母,给您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资母高兴地结果礼物,嘴里念着:“哎呦,你瞧着孩子客气的,过来吃顿饭,带什么礼物呀!”
  好吧!反正这礼物是你儿子买的。
  资肖轩见着乐茂茂被自己母亲的热情搞得有些尴尬,于是赶紧缓和场子。
  “席女士,我饿死了,茂茂也肯定饿了,咱们边吃饭边聊成么?”
  资母看了他一眼,有些埋怨地说道:“轩小子啊,还不是因为你要念什么书,才害得我这么晚才看到我可爱的儿媳妇。”
  轩小子?席女士?这对母子的称呼好奇怪!
  乐茂茂好奇地看着他们两母子的互动,资肖轩看着她耐心地解释道:“我和我妈就是这相处模式,她本命叫席婉,我有事没事就喊她席女士。”
  话音刚落,席婉就指着自家儿子朝着乐茂茂控诉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就是这么不尊老爱幼。”
  资肖轩很是无奈,“不是你不让我叫你妈,说是把你叫老了,非要我叫你什么席女士么。这时还埋怨起我来了?”
  “妈说一句你就非得回一句啊!”
  “不是,这不是你在我女朋友面前诋毁我英俊威武善良慈孝的美好形象么!”
  “哎呦喂,还善良慈孝呢,我养你这么多年可没看出来。”
  乐茂茂本来还很紧张的,被资肖轩和他母亲这么耍贫似的一来一回给彻底逗笑了。心情不免也渐渐放松起来。
  于是整个吃饭的时间就在这么轻松而又愉快的时光度过。
  期间,席婉时不时的会问乐茂茂一些让她很难以回答的问题。比如:“你和这小子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结婚要请多少人啊?”“家里人同意不同意啊?”“什么时候请亲家出来吃个饭?”
  一个个问题都和炸弹似的炸得乐茂茂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有好几次她都特别想老实交代说:我不是你儿子的女朋友,我是他请来蒙骗您老的。
  最终她这些想法被资肖轩的眼神秒杀了。当然,资肖轩也很仗义,每次这种问题,他都挺身而出,慢慢和自己的母亲打起了太极。最终资肖轩以化骨绵掌,小赢一筹。
  很快便接近了中饭的尾声,乐茂茂内心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解放而热烈欢呼之际。席婉丢出了今天最大的一个炸弹。
  她笑眯眯地握着乐茂茂的手说:“儿媳啊,我过几天要去参加一场酒会,你和轩一定要一起来哦!”
  “……”
  你知道直升飞机突然间掉下来的刺激惊悚感么?乐茂茂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她刚想找个借口婉转拒绝,却未料到边上的资肖轩狠狠地拆了她的台。
  “席女士,我一定带着茂茂准时参加。”
  乐茂茂猛地瞪向资肖轩,内心怒吼:你爷爷的怎么不去死!!!

  
  第四十四章

  那天中午吃好饭,送走了资肖轩的母亲后,乐茂茂爆发了。
  皮卡丘不放电,你以为我只是一直黄色老鼠啊!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踮着脚伸手一把抓住资肖轩的耳朵,用不大不小的力气扯动着。
  她吼道:“谁让你擅自答应的!亏我如此帮你,你竟如此陷我于不义!”
  资肖轩乖乖地任由乐茂茂发飙,顺便还体贴地蹲下来一点,好让她不要踮着脚这么累。
  由于资肖轩弯下了身子,乐茂茂着实是省力了不少,不然他一米八的个子,就算她踮着的脚不算,手也要酸了。
  算他识相!
  她冲着他的耳边继续吼:“你说呀你说呀!你为何做出陷害盟友的事情来!”
  资肖轩无辜地用手捂了捂耳朵,由她发泄好后,一脸茫然地看向她。
  “我当时怎么知道你不会答应吗!”声音中还带着委屈,配合上他这张正太脸,整个场面就像是乐茂茂她在欺负一个小孩子,虽然这个小孩子着实人高马大了一点。
  怒!她才不信这丫会不知道她不想答应!
  “你还敢说!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呲牙咧嘴状,恨不得吃下眼前这个坏人。
  被揭穿的资肖轩丝毫没有任何窘迫感,反而眨了眨眼睛说道:“嘿嘿,这叫先下手为强。”
  乐茂茂无语了,眼前的人脸皮这么厚,所以他这算是承认了?
  她怒极反笑:“你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听过啊,难道你想说,我是农夫你是蛇?”
  “你去死!明明是我这个笨农夫救了你这个蛇,现在你倒反咬我一口!”
  “嘶……”刚才乐茂茂说到激动之处,手上的力道不免加重。资肖轩不自觉地喊了出来。
  虽然乐茂茂的确没有用什么力气,不过耳朵软骨组织比较多,加上乐茂茂偶尔激动不注意力道,资肖轩被扭着的耳朵明显比另外一只红了许多。
  乐茂茂看到后赶紧放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顾他是不是蛇了,赶紧问道:“你不痛吧?”
  他是不痛,不过……
  “好痛啊茂茂,你下手好重,我的耳朵要断掉了。”
  乐茂茂囧了,愣愣地答:“有……有这么夸张吗?”
  “有啊!很痛!”很痛才怪,他压根什么感觉都没有。
  “哦……那,对不起嘛!”乐茂茂愧疚了,那个耳朵好像真的很红。
  资肖轩灵机一动,找准时机立刻下手。
  “那你怎么补偿我?”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把耳朵凑到她的眼前。
  乐茂茂手足无措起来,她不是一个擅用暴力的人,今天不过一时冲动,好像就把人给伤了。眼前那只红透的耳朵正是她的犯罪证据,她无从辩驳,于是她懦懦地问:“那你要什么补偿?”
  资肖轩嘴角隐约勾起一个奸诈的笑容,未免乐茂茂发现,他假意咳了咳,正色道:“你就陪我去舞会吧!”
  “……”乐茂茂很纠结。她不想去舞会,可是……
  资肖轩余光偷瞄到身边的人似乎还在犹豫,于是狠了狠心,一脸痛苦状地叫唤道:“嗷,好痛,我的耳朵要断了,我要去医院。”
  资肖轩的声音不轻不响,但是惹得乐茂茂心里的愧疚倒是蹭蹭地网上涨,她最后只得无奈地说:“好了好了,你不要叫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得到乐茂茂的亲口承诺,扮痛苦的资肖轩终于功成身退,捂着耳朵的手立刻放下来,牵过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现在带你去买小礼服去。”
  被动跟着他的步伐,她无奈:“喂,不用这么急吧!”
  资肖轩心急火燎地拉她出去,把她塞进车内,踩动油门,整过过程仅用了一分钟。
  乐茂茂坐在车子里,看着驾驶座上的人嘴角好像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她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奇怪,他的耳朵已经不红了,甚至连印子都没有。乐茂茂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轩小子,你耳朵不痛了是吧!”
  笑意盎然的某人大方承认:“是啊,不痛。”
  乐茂茂忍住PIA飞他的冲动继续问:“那你刚才还说很痛!”
  驾驶座上的人一边笃定地开着车,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不这样,你能答应和我去舞会吗?”
  “……”原来她真的是农夫。碰到了一条狡猾的蛇,被骗一次就算了,她还被骗了第二次。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有人能这么厚颜无耻地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的坑蒙拐骗行为啊!
  好吧,资肖轩果然不是正常人。
  乐茂茂还是很奇怪,“难道你就不怕我后面反悔么?”
  资肖轩瞄了她一眼,淡淡解释:“你答应的事情从不后悔。”就像那个时候你和我说,你答应了要和席牧亚过一辈子,于是你真的等到他回来,准备继续和他过一辈子。
  听了回答,乐茂茂怔了怔,突然有些不习惯资肖轩不带玩笑的语气。她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唔,好吧。农夫和蛇是好朋友,这次就再帮蛇一次好了。
  果然她的受虐体制已经无法再改变了。
  ******
  资肖轩买好了礼服就送乐茂茂回了家。
  他们两个并没有花很多的时间再挑选礼服上面。乐茂茂的皮肤很白,虽然个子是矮了一点,但好在是挑选一般的小礼服,所以只要选粉嫩风,俏皮可爱那一类的就可以了。
  捧着一个大大的盒子,乐茂茂刚刚走进家门,就引起了父母的注意。
  乐爸爸眼尖地看到盒子上的标示,几乎是一瞬间就判断出来里面藏着的一定是礼服。想当年,他还曾经攒了几个月的钱,就为了给老婆买这么一件小衣服。
  他好奇地问道:“囡囡啊,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他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乐茂茂的脑袋从盒子后面探出来,“没什么啦!我先进屋去了。”
  咦?女儿有事情瞒着自己?
  “囡囡,你手里着是礼服盒子吧!”乐爸爸准备刨根究底。
  乐茂茂默默翻了个白眼,“爸,你知道还问我!”
  “你这孩子,我问你不是关心你么?你要礼服干什么?你该不会准备和席牧亚那小子私定终身吧!”
  受不了自己爸爸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乐茂茂无奈应道:“爸!你想哪里去了,这衣服是为了过几天去参加朋友的舞会而准备的。”什么私定终身,拜托,他们要订早就订了好不好!
  乐爸爸听了女儿的回答,“哦”了一声,突然间想到什么,眼里掠过一丝金光,“囡囡,那个朋友该不会是资肖轩吧!”
  没察觉到自家老爸的语气有些奇怪,乐茂茂顺口答道:“是啊。”
  这一回答,乐爸爸直接咧开嘴笑开了花,乐妈妈激动地站起来对女儿说:“囡囡,你这是红杏出墙吗?”
  刚被自家的老爸言语打击了一下,这下又轮到自己的老妈,乐茂茂抚额,“妈,你怎么和爸一样啊!什么红杏出墙,我和资肖轩是朋友而已。”
  “哎呀,恋人都是从朋友做起的。”乐爸爸赶紧接口。
  乐妈妈瞥了他一样,不理会他的奇谈谬论,走到乐茂茂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囡囡,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小席啊!”
  “妈!”都说了她没有红杏出墙了啦!抓狂!
  望着女儿不满的眼神,乐妈妈赶紧安抚:“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没有最好,没有最好。”
  哎,她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乐茂茂空着的那只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慢慢思考着。
  乐爸爸一看好像快没戏的样子,拿过乐茂茂手里的盒子放到一边,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后,握着她的手说:“囡囡啊,婚姻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有好的可别错过了,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好好考虑啊。”言下之意就是,资肖轩可别错过了,至于席牧亚,你还是抛弃吧!
  乐茂茂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意思,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老爸看中的女婿是资肖轩而不是席牧亚。她叹了口气,不做任何反应。
  当事人没做反应,可是当事人的妈妈忍不住了。
  哦!你中意你女婿是资肖轩,我还中意我女婿是席牧亚呢!
  乐妈妈狠狠地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反唇相讥:“呦,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才认识人家多久啊,就认准人家做女婿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乐意不成!我哪句话说到资肖轩啦!我只是再教导我女儿好好选老公!”乐爸爸也开始反击。
  “你看,你现在不就说到他了。说到底,你就是那意思!我还不知道你么?”
  “……”
  乐茂茂夹在中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发觉自己一句话也插不上口。最后只好拿过旁边的礼服盒,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溜回房间。
  快进房间之前,她瞄了一眼客厅中如火如荼的战况,摇了摇头。
  哎,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吗!再让她恩爱的父母生一个女儿出来。这样,捞两个女婿就不是梦想啦!
  嗯,越来越觉得,这真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反正这对老夫妻,吵啊吵的是会把感情越吵越好。乐茂茂不再理会客厅中争论得面红耳赤的父亲,转身进入了房间。
  她换好睡衣,扑到床上,抱着饺子状的抱枕想念起席牧亚来。
  不知道他在意大利的工作完成了没有,饭有没有按时吃,睡眠是不是足,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思念不可收拾地如洪水般涌向她的心头。
  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就好像过了好几年似的。想他快点回来,可是现在状况又想他现在不要回来。
  乐茂茂陷入了矛盾中,她从床上起来,从包里拿过手机,想了半天还是拨出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席牧亚并没有接电话。
  她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意大利应该是上午的九点。
  也许还在睡觉吧?
  这么想着,乐茂茂按掉了手机,丢在旁边。重新扑回软软的床上,头在枕头上蹭着。
  席牧亚,你居然敢不接电话!回来后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带着对席牧亚的思念和思念却不得相见的埋怨,累了一天的乐茂茂在朦胧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坐上了直升飞机,飞到了意大利。她看见席牧亚正站在那儿双手展开,她兴奋地跑想拥抱他……
  正当她就快要抱上席牧亚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将她从美梦中吵醒。她揉着惺忪的眸子,赤脚踏在地上拿起桌上的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
  “喂?”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秒。“你刚刚在睡觉?”
  乐茂茂清醒过来,看了看手机屏幕,原来是资肖轩。
  “嗯,怎么了?”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我后天晚上来接你。”
  “干嘛?”
  “舞会啊!舞会!”资肖轩对乐茂茂的迟钝表示习以为常。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没错的。乐茂茂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轻叹口气说道:“轩小子啊,我建议你后天袜子穿厚一点。”
  电话那一头的人觉得很奇怪,好像还没有到冬天,而且室内有空调啊!“干嘛要穿厚袜子?”
  乐茂茂严肃地说道:“轩小子,为了不被我踩成脚残废而进医院,请务必穿厚袜子。”电话那头果然沉默下来,她吐露出实情,“对,你猜得没错,我不会跳舞。”
  资肖轩其实早就猜到她不会跳舞,不过他本身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回答道:“好啊,我会穿厚一点的袜子。”
  这下轮到乐茂茂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她不回应,资肖轩又补了一句:“放心,只是私人性质的派对而已。我们过去吃东西就好,不用跳舞。”
  听到“吃东西”三个字,乐茂茂原本是睡眼朦胧,现在是精神抖擞,又加上听到不用跳舞,她暗自庆幸了一番。
  “真的?”她再三确认道。
  “真的,只要吃就可以了。”
  听到资肖轩的保证,乐茂茂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匆匆说了句:“后天见。”便挂断了电话。
  刚准备放下手机,无意间看到最近通话中第二行显示的名字是“大灰狼”。她看了看时间,心想,现在应该睡醒了吧,然后拨出了电话。
  电话的嘟嘟声一直响着,却迟迟没有人接起来,直到60秒直接跳掉后,乐茂茂才不甘心的挂掉了电话。
  连续两次没有接电话,乐茂茂的心情顿时有些糟糕,她愣愣地看着手机,不自觉想起四年前,席牧亚悄然无声走掉后,那时的她也是心急地打了无数个电话,却一直被冰冷没感情的女声打击——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四年前的她甚至想对移动公司说,拜托,你们能不能换一个机器人的声音!她听得都快烦死了。
  而这次虽然这个机器人的声音没有响起,可是席牧亚不接电话的行为仍是让她担心不已。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电脑,上了MSN.果然,灰色的头像显示他并不在线上。
  乐茂茂烦躁地关掉电脑,抓了抓头发,准备出去吃晚饭。
  那时候,心情烦躁而又不安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不接电话的人,那个本应该在意大利的人,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竟然是在资肖轩母亲邀请她去的那个私人派对上。


  第四十五章

  这两天乐茂茂由于都联系不上席牧亚,所以心情郁闷,做起事情来也总是恍恍惚惚的,父母问起来,生怕两老担心的她也不能明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若不是资肖轩打电话过来提醒,乐茂茂一定会忘记今天答应了要去和他去参加舞会的事情。
  这一天,资肖轩提醒的电话过后,她立刻整理了心情,迅速换上了礼服,化了得体的淡妆,匆匆出门。
  资肖轩早就等在了楼底下,他似乎心情很好,两手插在裤袋两侧,右脚叠在左脚上方,随意地往墙边一靠,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身上穿的白色西装会被弄脏。而脸上更是没有等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头微扬,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
  乐茂茂穿着细高跟的单鞋,小跑步过去。高跟鞋和地面的接触而产生的响声引得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资肖轩回头。
  资肖轩望着远方急匆匆跑来的小乔的身影,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赶紧迎上去,扶稳她,宠溺地笑着说:“不用这么急,万一伤到脚。”
  乐茂茂微微喘着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一脸歉疚地望着他说:“不好意思啊,我一时间忘记这件事了。”
  索性资肖轩并不在意,耸了耸肩,没有说任何话就打开车门示意乐茂茂坐进去。
  黑色的奔驰车在道路上平稳而快速地行驶着。资肖轩很快意识到身边的人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乐茂茂胡思乱想被打断,愣了愣下意识回答:“没有啦!”
  可惜她声音中明显的疲惫出卖了她,资肖轩显然不信“没事”这个说辞,他降低了车子的速度,趁着间隙的时间余光偷瞄了乐茂茂一眼。
  这一看,他才发觉,纵然她的脸色化了妆抹了粉底,可是眼睛下方淡淡的黑色仍是清晰可见。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总是散发着俏皮又可爱的光芒,如今却黯淡得犹如繁星陨落。
  他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说:“你累的话,我还是送你回去休息吧!”
  乐茂茂听了他的话,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
  “不行的!这都答应好了的事情。而且我真的没事啦!”似乎要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事情,乐茂茂勉强扬起一个微笑。
  殊不知这个微笑简直难看到极点,反而更加证实了她确实精神状态很差劲这件事。
  资肖轩皱了皱眉。“真的可以?”
  乐茂茂翻了个白眼,好像很嫌弃他的唠叨。“拜托!轩小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啦,真的没事啦!”
  资肖轩半信半疑地又打量了她一番,最终叹了口气,决定顺了她的意,他很早就知道她答应了的事情就会想要尽力做好。
  他无奈地应了一声“好吧”。然后便专心致志地开车。
  舞会的地点显然离乐茂茂家里并不远,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两个来到了舞会的举办地点。
  这是一个私人别墅,在别墅底楼最中央的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男得各个都是衣冠整齐,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上层人士的高雅和绅士,而女士们则都穿着美艳的礼服,争奇斗艳颇具有T台模特展露风采的气势。
  别墅中央厅很大,中间上方是色彩变幻的琉璃灯,周围的壁灯是欧式的风格。
  舞会显然还没有开始,大家都在彼此认识交谈,大厅边上长方形的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零食还有食物和酒。
  资肖轩本想挽着身边的佳人走进去的,奈何这位佳人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他踌躇了半分最终仍只是牵了她的手走进去。
  席婉原本在人群中和好姐们们聊天,突然眼尖地看到门口她期盼的人已经来了,于是和姐妹们打了声招呼,便迎向他们。
  “儿媳妇,你来啦?”席婉拉过乐茂茂的手热情的不得了。
  一旁的资肖轩见母亲完全忽视了自己这个儿子,重重地咳了咳。
  “席女士,没我这个儿子,你哪里来的儿媳妇啊!”
  席婉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你这个儿子我都看了这么多年了,早看腻了。”她眼神转向乐茂茂,立刻温柔起来,“现在当然是看我的儿媳妇啦!”
  被冷落的资肖轩内心一阵无语。终于以一颗大男子的心包容了自己母亲的偏心。
  许是乐茂茂今天状态实在不好,就连席婉都看出来了。
  “儿媳妇啊,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说完,席婉看向自己儿子,不满地开口,“你也真是的,自己老婆也不好好照顾着。”
  资肖轩被莫名其妙的职责了一番,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摸了摸鼻子,沉默不语,担下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没事啦,伯母,我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
  闻言,席婉放下心,语重心长地道:“女孩子要注意休息,现在年轻人就喜欢熬夜,这个习惯可不好。”
  乐茂茂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让这小子带你四处看看吃吃认识一些人,我先去招呼几个朋友。”
  “好了,席女士,我的女朋友我会照顾的。”资肖轩巴不得有和乐茂茂单独相处的机会,自然是想要快快赶走母亲,不知道这算不算过河拆桥的行为,他似乎忘记了他是借他母亲的福才……
  好吧,果然资肖轩就是传说中有了老婆忘了娘的典型!
  席婉自然是一个识相的人,看穿了自己儿子的心思,也不在表面揭穿,赶紧一咕噜地又钻进人群中,只留下乐茂茂和资肖轩两个人。
  资肖轩看她好像蔫蔫的样子,拉着她来到长桌边上,用牙签叉起一片哈密瓜递给她。“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乐茂茂接过哈密瓜放进嘴里,冰凉中带着清甜的滋味瞬间留于齿间。“嗯,很好吃。”
  “喂喂!你是不是我认识的乐茂茂啊!你今天是琼瑶女主角附身了吧!”资肖轩夸张的语气中却是满满想要逗乐茂茂开心的苦心。
  乐茂茂很单纯,别人一挑就上梁山。刚刚还有点萎靡不振,现在只能奋起反抗。
  “你才马景涛附身呢!”
  “哦?马景涛哪有我帅!”资肖轩摸了下自己的脸,摆了一个自恋的Pose.乐茂茂看到他滑稽的动作和表情,终于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你,别瞎折腾了!”
  见她终于展露了笑容,资肖轩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来。他温柔的眸子注视着她:“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乐茂茂心里一阵暖意,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下心情。突然发觉,刚才好像真的是琼瑶女主角附身了!自己都快被自己囧到了。于是,她开始把目光放在她早就准备好要下手的东西上。
  这桌子上那五颜六色看起来就能让人流口水的东西啊!我来了啊!乐茂茂内心呐喊后,就开始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正当乐茂茂吃得完全不顾自己形象的时候,资肖轩在一旁紧紧地望着她。
  她的头发一半挽起,一半自然地垂直在肩上,乌黑顺直的发丝摸起来一定犹如真丝一般。吊带的粉色小礼服裙只到膝盖的上方,恰好的长段正好弥补了她身高不足的缺点。蓬蓬袖和收腰的设计更是让她体现出娇小可爱之感。点睛之笔当属礼服搭配的小披肩,丝质的披肩让这件显俏皮的礼服上增添了一抹女人味。
  唔,看来女人要么不打扮,一打扮起来不是人啊!某个人的魂快要被勾走了!
  就在资肖轩的魂快要飞走之际,乐茂茂终于感受到旁边某个人炙热的视线都快把她给烤焦了。
  她疑惑地问:“你干嘛看着我吃?”
  资肖轩在最后的关头收回了自己的魂,转过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呃,我吃饱了。”
  “啊?可是你没吃东西啊?”
  “咳,我的意思是我不饿。”总不见的说是看你看得忘记肚子饿这件事了吧!
  乐茂茂看着他躲闪的表情,不明所以,回答了一声“哦”后,又开始吃起了东西,顺便还好心地夹起一根香肠递给他。
  乐茂茂俨然把这个舞会当做了茶话会,虽然只有吃,没有聊。
  大厅中的人络绎不绝的过来,原本还稀稀疏疏的人群顿时又多了起来,乐茂茂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抬头一望,身边已经都是人了。
  她眼睛不经意的瞥过大门口,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快步走向了资肖轩的母亲,低头很急切地说着什么。而反观席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面的吃惊和慌张,最近竟然直接把对方给拉走了。
  由于那个身影闪过的速度太快,乐茂茂并不确定是否是他。
  可是,同样的身高,同样的发型和侧脸,同样爱穿黑色的西装……但,那个人不是应该在意大利么?怎么会在这里?
  席牧亚?应该是他吧!
  已经两天没有联系上席牧亚的乐茂茂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脑海中的身影始终萦绕在自己的心头,越想越觉得那个人真的是席牧亚,纵使他现在应该在意大利。可是他回国了,难道不应该先联系她?
  乐茂茂从包里拿出手机,果然,还是没有一条未接来电或未读短信,那就证明席牧亚并没有联系她。
  资肖轩看着乐茂茂突然间一动不动眼神盯着一个方向,他望过去却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乐茂茂回过神,猛地抓住资肖轩的手臂,不自觉中用力起来。
  “轩小子,你妈呢?”
  资肖轩不解地望着她,然后环顾了四周,确实不见自己母亲的身影。“怎么了?”
  乐茂茂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我好像看到大灰狼和伯母走上楼去了。”
  她这番话让资肖轩一愣。“谁是大灰狼?”
  “席牧亚。他好像……回国了,可是,他明明应该在意大利啊!”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资肖轩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的语气中带着镇定人心的安宁感。
  “你也许是累了,看错了吧!”
  乐茂茂原本也不确定,听了资肖轩这番话,心想,也许自己这两天可能真的是想念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也是,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乐茂茂心不在焉地又吃了几口东西,眼神茫然地看着场中央已经有一对对的人跟随着音乐的律动开始跳舞。从优美的华尔兹到热情洋溢的探戈。
  正当她出神之际,耳边蓦地传来席婉急切的声音。
  “儿子,儿媳,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她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却在不设防间,猛然跌进了一个漆黑幽深的眸子。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眼前那张俊朗不凡的脸确实是她认识的那个叫席牧亚的人没错吧!只不过原本干净的脸上在下巴周围多了青涩的胡渣,看起来憔悴很多。
  席婉似乎很急切的说着什么,但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是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同样的,她对面的那个人眸子里也是满满的疑惑和震惊。
  乐茂茂和席牧亚谁都没有说话,四目相对,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直到席婉用力地拉了下她的手,她才将眸子转向了席婉。
  席婉很急切,指了指席牧亚对她说道:“儿媳,你怎么了?别发愣了。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会送我们离开的。”
  她呆滞的目光没有一点反应,最后资肖轩强势地搂过她的肩,将她带离了别墅。
  而整个过程中,她的正牌男友,那个失联两天的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上去责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两天不和她联系,为什么……


  第四十六章

  黑色的奔驰车快速而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窗微微露出一条缝,呼啸而过的风打得乐茂茂的脸有些生疼,似乎是觉得冷,她脖子缩了缩,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口。
  资肖轩和乐茂茂两个人坐在前面,而席婉和席牧亚坐在后面。
  这怪异的位置安排,只有席婉没有注意到车内的空气中洋溢着怪异的气氛。
  资肖轩看着旁边的人魂不守舍的样子,又从前视镜中望了眼莫名出现的席牧亚,着实也理不清楚状况。他只知道,他现在要开往郊区的某个地方,至于那个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席婉的表情很丰富,彷徨中带着惊喜,惊喜中又隐约可见慌张。她望着席牧亚,嘴唇动了动,似乎顾忌着前座的资肖轩和乐茂茂,欲言又止。
  也许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许多的疑问。最终还是资肖轩先忍不住开口朝席婉问道:“席女士,你解释一下,我们这到底要干什么!”
  席婉似乎很为难,求救似地往席牧亚那边看了一眼,而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资肖轩从前视镜中看的是一清二楚。他皱了皱眉,这种完全状况外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妈!”他语气中包含着不耐烦。
  席婉惊了一下,不知所措地逃避话题,“等会妈会和你解释的,你好好开车。”
  母亲语句里的敷衍,作为儿子的他,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深深了解,这种情况一定是母亲她又瞒着自己什么了,而看这个状况,似乎还牵扯到席牧亚。他抿了抿双唇不语,直视前方专心开着车,特意加快了车速。
  这车里发生的小小的插曲,乐茂茂坐在一边自然是关注了,默默不作声,眼神瞟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水灵的瞳孔因为没有焦距而显得无神。
  似乎是看久了,眼睛酸涩起来,乐茂茂收回目光,下意识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紧了紧肩上的披肩,虽然似乎对于保暖并没有什么用。
  资肖轩瞧见她的小动作,按下控制钮,车窗顿时关起,车内的温度也逐渐高了起来。
  他关怀地问道:“你冷怎么不和我说?”
  乐茂茂勉强笑了笑,“没有很冷啦!”
  “冻得嘴唇都发白了,还说不冷?”
  这次乐茂茂没有再反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恍惚起来。
  正当她晃神之际,肩上突然间感到一股重力,身上顿时多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她转头,愣愣地看着穿着白色衬衫的席牧亚,他的目光深邃而难懂,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她向来看不懂他,这次也毫不例外。
  黑色的西装上满是席牧亚的味道,她仿佛都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温度,就好像在他的怀抱里一样。
  她就这么盯着他,也不顾旁边席婉打量的眼神,大大的眼睛里蕴含着委屈,疑惑,还有丝丝的责难。
  她一直看着他,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股浓烈的失望袭上心头,两天来的疲惫像是一瞬间爆发一般,她陡然狠狠地将身上的黑色西装扯下,一把丢回到席牧亚身上,然后别过头不再看他一眼,头微微向后倾斜,靠在车椅上,紧咬着双唇,粉色的唇彩瞬时被毁得彻底。
  后座的席牧亚拿着丢过来的衣服,双拳紧握,波澜不惊的眸子里蕴涵着怒气,他双拳紧握,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将西装窝在手里。
  资肖轩从前视镜中看到了所有的过程,暗叹了一口气,将车停到高速公路旁边的暂时停车弯处。拖下身上的外套,轻轻披在乐茂茂的身上。
  乐茂茂身体抖了抖,下意识挣扎,资肖轩微微用力压制不让她挣脱,她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资肖轩也不再挣扎,头继续别过去依靠在椅背上。
  宽大的西装将乐茂茂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眨眼看上去就像是盖了一层被子。
  见乐茂茂顺从地盖着衣服,资肖轩这才放心地重新驾驶起车子。而后座席牧亚的手早就把手里的西装捏得都皱得不成样子了。
  席婉茫然地看着这三个年轻人的互动情况,以她大半生看过的见到过的,还真愣是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三角恋呀!尤其是未来儿媳刚才回头那哀怨的眼神,这……到底是哪儿和哪儿?
  看啦,她真的是老了,这小年轻的世界啊,她真的是弄不懂了。
  由于走得是告诉,目的地又是在比较偏远的郊区,一路上畅通无阻也没有多少车,资肖轩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席牧亚率先打开车门,一个人走在前面带路,席婉紧随其后,而资肖轩和乐茂茂两个人则落在最后。
  席牧亚一行人进入了一间并不小的别墅里,打开灯,便径直走到客厅中央,坐到了沙发上面,随意将手上的西装一丢,手粗鲁地扯开禁锢自己的领带。
  乐茂茂默默地跟在资肖轩的后面,挑了一个离席牧亚最远的位置坐下,故意别过脸不去看他。这使得原本就在暴躁边缘的席牧亚更是一阵烦躁,内心骂了一句“shit”后,起身去倒水了。
  一坐到沙发上,早就按耐不住的资肖轩抓着自己的母亲就迫切询问:“席女士,今天这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席婉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眉头禁皱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可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平静的夜晚使得每个人都有些暴躁,原本好脾气的资肖轩也被弄得极不耐烦起来,他抓着席婉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气,催促般喊道:“妈!”
  席婉手臂一阵痛,但又实在不知道从哪儿开口向资肖轩解释,愣愣地看着自己儿子半点反应都没有。倒是乐茂茂站起身来,小手轻扯资肖轩的手臂提醒道:“轩小子,你别激动啊,伯母都被你抓痛了。”
  闻言,资肖轩看了眼自己的手,放松了力道,语气却不减丝毫,“妈!你说啊!”
  席婉似乎很是为难,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就是这样对你妈的么?”
  清冷的男声从远方传来,僵持着的三个人转头,只见席牧亚衬衫袖口微微挽起,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四杯水,站在那儿神情严肃。
  他缓缓走过来,将盘子放在茶几上,锐利的眸子紧镬住资肖轩。蓦地,他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其中一个杯子抿了一口水,说道:“你这么逼你母亲,不如来问我。”
  资肖轩猛地看向他,眼睛微眯,透露出危险。情敌见面本就分外眼红,他说起话来,语气自然不会好。
  资肖轩朝着席牧亚冷哼一声,随即反讽般开口:“我洗耳恭听。”
  席牧亚不在意地勾了下嘴角,正要开口的时候,席婉却紧张地拉住席牧亚的手臂拼命摇着头。
  席牧亚安抚地拍了拍席婉的肩,对她说:“他总要知道的。”
  席婉摇着头似乎很为难,怯怯地开口,“我……”可是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席牧亚瞥了一眼资肖轩,朝着席婉说:“不说清楚,我怕他誓不罢休。”
  闻言,席婉思忖了半分,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席婉的同意,席牧亚再没有任何顾虑,他清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他说:“资肖轩?哼,也许我该叫你一声弟弟。”
  整个房间因为席牧亚这句话而安静下来,资肖轩不可置信地看看他又看着自己的母亲,直到席婉沉重的点了点头,资肖轩立刻激动地反驳:“这不可能!”
  就连局外的乐茂茂都被席牧亚这句话震得不轻,脑袋里空空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从她一认识席牧亚开始,就知道席牧亚是一个孤儿,评学兼优几乎是靠奖学金而完成的学业,而她也多次询问过他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情,那时席牧亚只是用无所谓的语气淡淡地对她说:“我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了。”而乐茂茂除了心疼就是心疼,不忍再去碰触他的伤口,所以关于他父母的一切,她也就仅知道这点。
  如今,他居然说自己是资肖轩的哥哥?
  状况一下子复杂而又混乱起来,席婉不知所措地坐在一边,乐茂茂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如此看来,她发现,席婉和席牧亚的眼睛似乎很像,偶尔皱眉的时候连眉宇间都有那么几分神似。
  所以说,席牧亚的母亲是席婉?
  等等,席牧亚,席婉,席?都姓席?席这个姓并不多见,他们都姓席?难道……
  乐茂茂觉得头疼得要命,默默地坐到沙发上,静观其变。
  资肖轩似乎很不信席牧亚刚才的话,不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就连嘴里也是不停喃喃地说,不可能。
  席婉早知道资肖轩会接受不了,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也不知道难以用言语安慰。
  “不可能!席牧亚,我和你同年生的,我们不可能是同一个母亲!”资肖轩的样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做着最后的喘息和努力。
  “怎么?你还是不信?”席牧亚看着他嘲讽地说。
  “我当然不信,我九月份生的,而你是两月份生的,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可能是一个母亲!”
  席牧亚看着资肖轩被打击的样子似乎很高兴,他悠然地转了转杯子,眉毛一挑。
  “哦?或许我们严格来说也不是兄弟。”他像是一只矫健的猫,抓住了一只老鼠,但是又不急于吃掉它,而是慢慢折磨。
  资肖轩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猜?”席牧亚似乎想捉弄资肖轩一番。
  “席牧亚!你别得寸进尺!”资肖轩咬牙切齿地吼。
  资肖轩和席牧亚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直接影响到旁边的两个人,席婉很是心疼,两边都是他儿子,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了,但好像总有着莫名的敌意。
  就在席牧亚笑而不语之际,资肖轩终于怒了,快步冲上去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怒目而视。
  席婉见状赶紧走上前组织资肖轩。
  “儿子你别激动!你先放手啊!有话好好说。”
  资肖轩的手急不可见地抖了抖,听到席婉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声音有些哽咽,“你叫的儿子,是他还是我?”
  听到这样的话,席婉终于泣不成声。流着眼泪,悲痛地看着资肖轩不停摇头。
  席牧亚见席婉崩溃,也暂时收起对资肖轩的敌意,用力掰开抓着自己领子的那双手,整了整衣服。
  他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第四十七章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也是一个恶俗而狗血的故事。
  当年席婉少女情怀大学的时候爱上了一个花花公子,在这位花花公子浓情蜜意,甜言蜜语的柔情攻势下,席婉把自己给了他,顺其自然的也就有了席牧亚。可是等席婉告诉那个花花公子她自己怀孕了的时候,那个花花公子脸色一僵,支支吾吾敷衍了一番后竟再也没有联系过席婉。席婉本来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的,可是她性子软弱,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将肚子里的孩子给生下来。
  一个未婚怀孕的大学生,日子自然不会很好过,退了学,在外面的小超市找了一个工作就这么过了下去。索性席婉的父母在责备过自己的女儿后也是满满地心疼,没有对她决定生下孩子这个决定表示多大的不赞同,也就默许了席婉的行为。
  席婉就这么大着肚子工作一直到生下席牧亚。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可是有父母的帮忙照料,加上席牧亚这个小婴儿给她的安慰,总体来说,也算过得去。
  直到有一天,席婉的母亲因高血压一下昏过去住进了医院,席婉的父亲自然是在医院照顾着老伴儿,席婉像超市请假不成,只能被迫把席牧亚带在身边工作。可超市的工作是忙碌的,她将席牧亚放在超市后面的更衣间里,不过短短的时间,就出了事,当她趁着吃中饭的间隙时间去更衣室,原本应该好好呆在婴儿车里的席牧亚,居然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婴儿车在里面。
  席婉当时急得要死,哭着找遍了周围所有的地方,就是不见席牧亚的身影,最后报了警,也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由于是在更衣室里面发生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监控录像可以调阅。这件事情公安局立了案,但是由于案情实在没进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之后的许多日子里,席婉总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婴儿车想啊想的就开始流泪,席婉的父母规劝了好多次,可席婉就是难以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席婉碰到资肖轩的父亲——资承卫。他的出现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束阳光,就这样突然间暖暖地照耀到了席婉的心里。他的温文尔雅,善良体贴,加上用了大量的时间和耐心,终于将席婉带出了弄丢孩子的阴影,顺理成章的两人谈起了恋爱,没过多久就结了婚。
  资肖轩其实并不是席婉的亲生孩子,资承卫的妻子在资肖轩两岁的时候由于忍受不了资承卫爱工作而不顾家庭的性格,一怒之下丢下孩子就和资承卫离了婚,和另一个男人跑了。
  由于资肖轩和席牧亚的年龄相仿,在和资承卫结婚了以后,席婉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资肖轩的身上,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幼儿园小学甚至到高中的时候,资肖轩的上学放学席婉即使是生病也都亲自接送。或许弄丢席牧亚是她心里最疼的一道伤口,夹带着浓浓的内疚,她把对亲生儿子的亏欠全部用来爱资肖轩了。
  由于资肖轩亲生母亲离开的时候他还小,所以资肖轩并没有关于亲生母亲的记忆,席婉在他的生活中一开始就充当了母亲的角色,为了避免资肖轩心理有阴影,资承卫和席婉商量,最终没有把资肖轩并不是席婉亲生儿子这一点告诉他本人。
  整个故事到此为止。所以,一个是法律上的儿子,一个是血缘上的儿子,说是兄弟也可以,若说不是,也没有错。
  资肖轩听到这里早就不淡定了,依旧是满脸不可置信,恍若是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而不是关于自己的。
  他咬牙切齿,激动地喊道:“我不相信!”
  席婉在一边不知所措地默默流眼泪,乐茂茂也着实为这个惊天的真相弄得不知所以,只是呆呆地坐在席婉边上安抚着哭成泪人的她。
  席牧亚似乎很不在乎资肖轩激动的情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淡漠地说了一句:“你爱信不信!”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显然是激怒了本就情绪不稳定的资肖轩。
  “席牧亚!照你所说,你当时不过才是一个婴儿,你能知道这么多?”
  席牧亚仍是默然说道:“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资肖轩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来没有想过席婉会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从懂事以来,席婉就宠爱着自己,照顾着自己,小时候,他甚至比所有同龄人都要幸福,惹得其他同学都嫉妒他有一个这么好这么温柔的妈妈。可是现在突然告诉他,其实从小爱着他的母亲并不是生母,而他是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的人,任谁都会一时间接受不了。
  嘲讽地笑了笑,席牧亚继续说道:“你什么你,你不觉得你已经白捡了这么多年的幸福日子么,一个大男人,这么点打击受不了?”
  席牧亚的处处针对和话语里明显的敌意让席婉和乐茂茂都感受到了,席牧亚极少表现出如此尖锐的一面,大多数的时候,他若是看不惯一个人,背后默默弄点小手段折腾他一番就可以了,从不会像现在一样,光明正大就这么扯着人家伤口撒盐。
  他会如此做,无非就是资肖轩确实惹到了他。让他连伪装都不再屑于。
  资肖轩哑口无言,甚至心理有种夺人母亲的罪恶感,纵然他也是不知情的,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乐茂茂在一边看不下去了,难道他没有看到资肖轩已经够受打击了的么?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她一边安抚着席婉,一边不满地以责问的口气对席牧亚说道:“你难道没有看到他已经很伤心了么,说话难道不能委婉一点吗?”
  闻言,席牧亚犀利的目光立刻投向她,眸子闪过许多情绪。蓦地,他嘲讽般地回答道:“照你这么说,我倒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加害者了?”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乐茂茂的心不自觉抽痛了一下。她没有这个意思,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场悲剧里面,最无辜的应该是席牧亚。毕竟,资肖轩这么多年享受的母爱本应该是席牧亚的。
  想到这里,她放软了语气,无力地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灰狼,你不要这样。”
  可此时的席牧亚却像是战斗中张开刺的刺猬,语气中仍是不见温柔。“我怎么样了?”
  “……”乐茂茂不再言语,她自己心里也很乱,她和席牧亚之间莫名出现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今又有这样的事出现,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乐茂茂知道现在席牧亚的心情也必然不会很好,她多想冲上去紧紧抱住他看死坚强的身躯,轻拍他的肩膀说:“没事,都过去了。”可脚步就像是灌了千斤的水泥似的,怎么也太不起来。
  资肖轩强迫自己冷静了一番后,不再试图从席牧亚的嘴里再得到什么信息,转过身慢慢走向席婉,他蹲□子,拉住席婉的手,声音哽咽而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泪流满面的席婉伸出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望着他眸子中急切,等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她年轻的时候弄丢了席牧亚,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如今又伤害到了资肖轩……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看到席婉点头,资肖轩心里唯一的希望也熄灭了,默默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又抬头,眼神中的带着坚定。“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母亲。”
  席婉愣了一愣,转而温柔一笑,带着泪的目光隐隐透出释然。她温柔地说道:“傻孩子,本来就是啊。”
  这样母亲情深的场面,看在旁人的目光中自然是欣慰的,可席牧亚只觉得刺眼。他冷笑了一下,随机对席婉说道:“您这几天就暂时住在这里,我会找人照顾好你。”
  席婉内心有些失落,他没有叫自己“妈”。她苦笑了一笑,点头道:“嗯。”转过头又对资肖轩解释道:“妈在这儿住几天,你先把茂茂送回去,然后赶紧回去休息着。”
  未等资肖轩回答,席牧亚立刻插口说道:“茂茂也留下。”然后又指着资肖轩,“你可以走了。”
  闻言,资肖轩激动地站起身来,喊道:“你凭什么留下我妈和茂茂!”
  席牧亚嘲讽一笑,“你说我凭什么?”
  “席牧亚,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你甚了,如何?”
  眼见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有快要爆发的趋势,席婉立刻站起身来,拉着资肖轩的手,站在他面前让不让他冲上去。
  “儿子,你乖,妈就在这住几天。你别担心啊!”
  望了眼自己的母亲,资肖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席牧亚,思忖了半分决定退后一步。“茂茂今天我要带走!”
  席牧亚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望着资肖轩的目光满是嘲讽和厌恶,他双手交叠随意环抱胸前,恍若再看一个笑话。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再说一遍,需要走的只有你一个。”
  见状,席婉忍不住为资肖轩说话,“牧亚,茂茂是轩小子的女朋友,还是让他送茂茂先回去吧。”
  乐茂茂心悬得很高,不安地望着席牧亚。
  席牧亚淡然地坐在沙发上,晃了晃手中的水杯,像是品酒一般喝着白开水,漆黑的眸子中不知酝酿着什么情绪。
  他嘴角勾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轻轻地说道:“哦?你说,茂茂是他的女朋友?”


  第四十八章

  他嘴角勾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轻轻地说道:“哦?你说,茂茂是他的女朋友?”
  席婉是过来人,她多多少少已经从这三个孩子的互动中看出了点什么,如今听到席牧亚这般反讽的语气,她喉间莫名涩住,无法言语。
  今天晚上的情况已经很混乱,乐茂茂纵使平日里神经再大条也知道此时此刻不适宜再徒增矛盾。看着旁边像是已经被打垮一样的资肖轩,她犹豫半分,终于挪动了脚步,将身子隐在席婉的后面,祈求的眼神望向席牧亚,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席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乐茂茂的动静,席牧亚却是将乐茂茂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脸上纠结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多日来的疲惫一下子爆发。
  一个男人最耻辱的时刻,莫过于在情敌面前承认自己心爱的女人是情敌的女朋友。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但目前看来,他好像不得不做这件事……
  谁让他即使愤怒到极点,也不愿意看到某个爱笑的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委屈。
  望着席婉疑惑中带着探究的眼神,以及在席婉身后拼命摇着头的乐茂茂。席牧亚敛下眸子,在心底狠狠地骂了一句:席牧亚,你敢不敢再窝囊一点!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刚才还吵闹不堪的房间顿时寂静了下来,而这样诡异的静谧,却如同暴风雨的前夕一样,蕴含着不知名的风险和未知的未来。
  席婉殷切而又疑惑的目光急切地看向席牧亚,似乎很想要一个答案。可是眼前的人低着头,拿着水杯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她犹豫半分,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得问道:“天已经晚了,还是先让轩送茂茂回去……”斟酌了一番,“比较妥当?”
  席婉话音刚落,一旁的资肖轩便立刻接口:“妈,那我先送茂茂回去了。”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多看沙发上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哥哥”一秒钟!
  资肖轩拉过乐茂茂的手就准备往外走,由于太突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乐茂茂差点跌了一个跟头。
  资肖轩的步伐很快,乐茂茂勉强跟着他,眼神却飘向席牧亚那边。
  就在快要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席牧亚放下手中的被子,清冷的声音向是从空谷中传来。
  “都留下吧。”
  资肖轩蓦地止住脚步,背脊僵硬,抿了抿双唇,似是不甘又似是愤怒地回了一句:“不劳你费心!”
  席牧亚的眸子倏然变得犀利,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有胆,你就往前再走一步。”
  在我面前,牵走我的女人?好!资肖轩,你真是有种!
  资肖轩其实很想要往前走,最好再给背后那个嚣张的男人留一个潇洒的背影,来一句:老子就是走了,你拿老子怎么样!
  可旁边的人,他所牵着的人,那双似是柔弱无骨的小手此刻正用力握着他的手,掌心感受到的力道,却让他怎么也迈不出步伐。
  他听到她颤抖的,怯怯地说:“我们留下好吗?”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浓浓的不安,眼圈红红的,眼底好像酝酿着泪水却像是被倔强地控制着不流下来。
  他胸口顿时如针扎一般刺痛。
  面前的她,如此为难。他又怎么忍心,只顾自己耍着男人那破点儿价值都没有的自尊和任性!
  他在心底懊恼了一番,叹了口气,转过头僵硬着脸对席婉说:“妈,我和茂茂陪你一晚。”
  乐茂茂像是松了口气,就连席婉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点了点头又看向席牧亚。
  席牧亚看着眼前三人,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楼上有房间。”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郊区这栋别墅一共有三层楼,每一层都有好几个房间,席牧亚径直走到了三楼最角落的书房里,关上门便坐到电脑桌前开了视讯。
  底楼客厅中留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资肖轩内心还有百般的纠结和疑惑,但看了看满脸倦容的席婉,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说了句:“妈,先去休息吧!”
  窗外的天色已经进入到半夜的漆黑,月光都被隐埋在乌云中,没有一丝光束照下来。每个人的心情也如同这没有月照的黑夜一般。
  席婉听了资肖轩的话,点了点头,走上了楼。
  乐茂茂心里五味杂成,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样子就好像在森林中迷路的小白兔,毫无方向又带着不安和惊惶。
  资肖轩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茂茂,你放心,找个机会,我一定会妈解释清楚。”
  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见她不说话,资肖轩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乐茂茂这才木讷地问:“怎么了?”
  他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柔和地说道:“没事,这么晚了,先去休息吧。”
  乐茂茂点了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便和资肖轩走上楼。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客房中,乐茂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前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放映,在舞会上突如其来的见面,一路上的沉默不语,别墅里的争锋相对,一切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良久,终于决定起身去找席牧亚问个清楚。
  她做贼似的一个一个房间看过去,终于在三楼最角落的书房中发现了正在用电脑视讯的席牧亚。她站在门口,寻思着是不是要敲个门。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里面的人显然已经发觉了鬼鬼祟祟的她。
  “非墨,我明天再联系你。”说完,关闭了视频窗口,放下耳机,看着门口的她。
  乐茂茂咽了咽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
  夸大的书房中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巨大的封闭式的橱柜和一个电脑台。乐茂茂往里面一站,在距离席牧亚大约好几步路的位置就止住了步伐,在这个本就空旷得显大的房间中,两个人的距离很是遥远。
  席牧亚坐在旋转椅上,把椅子转个角度,直直地面对乐茂茂。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却都默默不语。到底还是乐茂茂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你……什么时候时候回来的?”
  他平淡的望着她,语气一片平和。“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
  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恍若已经是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是说出来罢了。
  莫名其妙就被判了死刑的乐茂茂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不希望你回来了!”
  闻言,席牧亚嘴角一勾,冷笑道:“难道不是么……”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弟妹!”
  听到这个称呼,乐茂茂倏地脸色发白,只觉得四肢冰凉,连同着胸口处都有种刺痛感。她握紧双手,似乎给自己在给自己说下去的勇气。
  许多解释的话语,却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她只是低下头,无力地说了一句:“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
  见乐茂茂不语,迫切想要一个解释的席牧亚加重了语气,冷冰冰地追问:“说啊!”
  乐茂茂和席牧亚相处了这么久,即使中间隔了四年的岁月,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席牧亚老爱在嘴上讨点小便宜欺负欺负她,那也都是带着宠溺和逗弄的语气的,这一回,他如此言辞犀利地对她,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委屈。
  眼圈不自觉地泛红,忍住鼻尖的酸意,不服输的性子又显露出来,她涩涩的开口:“那你还不是这两天都没有联系我!打你电话永远不接!回国也没有通知我!如果不是今天恰巧碰到,你是不是准备再消失一次!”说道最后,她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再消失一次这样的话语重重地打击在席牧亚的心房,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刃一般,刮着他的心。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这几天,我有事。”
  乐茂茂情绪一上来,平日里软弱好欺的性子全然不见,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刺猬。
  “有事有事!你永远都有事!有事了你就不联系我,就可以随意地把我丢在一边,任由我一个人像白痴一样等着你的消息嘛!”乐茂茂氤氲的眼终于流下眼泪。
  听到这里,席牧亚已经顾不得其他,从椅子上立刻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抱住声泪俱下的她,双臂紧紧禁锢住她强烈挣扎的身子。
  “我从来没想过丢下你不管。”
  情绪激动的乐茂茂拼命地想要挣扎,奈何环抱住自己的臂弯犹如钢铁般僵硬,怎么也撼动不了半分,她只好用力敲打他的背部,一抽一抽地道:“你有!你就是有!”
  席牧亚温柔地吻着她的发丝,任由她发泄。“好了,乖。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别哭了,嗯?”
  可惜乐茂茂压根听不进这安抚性的低喃。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甘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两天都没有联系我!”
  因为牵扯到迟非墨,牵扯到黑道,牵扯到所有我不愿意让你了解到的黑暗面。宝贝,原谅我,无法告诉你实话。我情愿你怨我,恨我,也不会让你知道这些。
  乐茂茂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想到了当初他也是这样不肯告诉她四年前离开的真相。她讨厌他什么都喜欢自己背负的性格,就好像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永远无法为他分忧解难。她讨厌这种无力感。
  于是,她挣扎得更加厉害。“你告诉我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席牧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双臂一用力,稳稳地抱起她,将她抵到墙边放下,把她的手紧扣在自己的腰间,然后猛地低下头,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草莓味的唇彩融合着泪水咸咸的味道,贴合上那柔软的唇瓣,他饥饿得像一个野兽,正在汲取自己的食物。这么多天的思念顷刻倾巢涌上,无可控制地从胸腔爆发,一直蔓延到全身。
  乐茂茂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晕晕乎乎的,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到他的黑眼圈。
  她被动地接受了这个强烈且肆虐的吻,缠绵而又悱恻。直到感觉呼吸都快不顺畅的时候,她别过头想要躲开。可显然某人并不愿意就此放过她,硬是咬着她的唇瓣不让她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双手被控制住,她扭动着身躯表达自己的不满,奈何席牧亚根本就是整个身体贴合在她身上,两个人之间一点儿缝隙都没有,甚至连她的双脚,都被他修长的腿控制着。她根本动不了半分,即使勉强动了动,痛的也是自己的后背。
  她放弃了挣扎,闭着眼睛任由他汲取。
  一直到两个人都呼吸急促,席牧亚才不舍的放过怀里的人。
  是谁说的,情人间的吻永远是吵架时最好的疗药。如此看来,确有此等神奇的功效。


  第四十九章

  席牧亚吻着乐茂茂的粉嫩唇瓣就像是吃果冻一样顺畅,就在这擦枪走火,意乱情迷,偶尔的中场休息之际,席牧亚终于还是凑到乐茂茂的耳边,煞风景地问了一句:“你和那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乐茂茂涨红着脸,喘着粗气,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中恢复过来。耳畔传来的话语使得她身子僵了僵,浑浊的脑海中这才想到了还有这茬事儿。
  心里狠狠地骂了某只善用美男计的色狼,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于是她仰起头一脸傲娇地回答:“哼,就是你看到的这么一回事!”
  眯着眼看着怀里别扭的女人,席牧亚指腹划过刚才自己吻过的地方,轻轻摩挲,魅惑而又危险地说道:“爱说谎的姑娘不好。”
  席牧亚是一个双面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可以人前一副清冷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讨厌样子,下一秒就在她的面前化作无赖一样的禽兽死样。乐茂茂十分不爽他这副玩弄她于鼓掌之间,还不费吹灰之力的神态。
  古人说,人如其名,当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大灰狼,大色狼,讨厌狼,臭狼!
  小红帽不发威,你以为我是小草帽啊!
  乐茂茂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顾忌着自己还在狼爪的控制之中,气愤地说:“你没听到伯母都叫我儿媳妇了么!再说了,轩小子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最后还特意加重了“未婚夫”三个字,生怕某人没听清楚似的。
  席牧亚不怒反笑,不慌不忙地从她的唇慢慢吻到她的发丝,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这让乐茂茂在一阵酥麻中,仿佛还感到了冷风袭来的阴凉感。
  他盯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说道:“说你是她儿媳妇这一点倒是没错。”他眉眼间的笑意倏地带着一点阴沉,“不过这未婚夫三个字,那小子怕是担不起。”
  乐茂茂看着他几秒内瞬间变化的表情,咽了咽口水,总是有些腿软,却仍还是撑大了胆子反抗:“他担不起,难道你担得起?”
  某人嘴角含着笑,似乎很有耐心。反正他在外人面前就是各种冷酷残忍莫名其妙,在她面前各种无耻可以发挥到极点。
  他状似遗憾地说道:“哎,怕是除了我没人能担得起。”
  可怜的乐茂茂不甘心地低喃:“凭什么呀!”
  闻言,某人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就算有,我也能让他消失。”
  乐茂茂感到一阵阴风吹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席牧亚立刻扬起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开玩笑的。”
  “……”开玩笑?为什么她没察觉到一点点点的玩笑成分!看,她的汗毛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根根的全竖起来了。
  席牧亚似乎并不急着让怀里的人尽快交代犯罪事实,反而饶有兴致地就这么将她抵在墙边,由于她今天穿得是小礼服,胸口符合人体学的弧线设计,他的视线只需要微微向下调整一点儿,就能看到美妙场景。
  唔,怎么形容呢?肤如凝脂,皓质呈露。某个地方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是也符合他的口味了。
  馒头和西瓜,那他还是情愿要小馒头的。
  惊讶于某个人长久不说话,乐茂茂疑惑地看向他,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察觉到他视线停留之处是在……乐茂茂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奈何自己的双手被控制着,连遮都没办法遮,她羞极,不满地骂了声:“你不要脸!”
  事实上,某个人在她面前也没有要脸过,此时可是痞味十足地回了句:“要脸有什么用。”
  乐茂茂无语了,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某人的视线显然还停留在不该停留的地方,乐茂茂觉得她今天十足十地就是送上门给某人占便宜的,不但让色狼饱了口福,还让他饱了眼福。
  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前面某个人还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怎么转眼间就色欲熏心了?在客厅时,气氛很严肃有没有,但是现在……
  乐茂茂觉得浑身不舒服,因为显然某个人并不打算好好和她说话,她保持这个三夹板的姿势已经很久了。背后是冰凉得都快被捂热的墙壁,前面紧贴着的却是滚烫的胸膛。乐茂茂觉得煎熬极了。又苦于男女之间天生力气的悬殊,无法挣脱。
  席牧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然他一定不会承认自己温香软玉在怀也很让他心神荡漾把持不住,不过装个几分钟淡定的功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样,想好了要不要好好交代?”似是觉得这句话不够有震慑力,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胸口,“反正这边风景独好。”
  乐茂茂在心里把眼前的这个人从头到尾,用她能想到的所有词汇都给骂了一遍,最终还是服软。
  “你先放开我,好好说。”
  席牧亚还是没有松开她,确定般地问了句:“不耍贫了?”
  “嗯。”明明耍贫的是你好不好!
  “愿意老实交代罪行了?”
  “嗯。”你才罪行!
  “可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在骂我?”
  “嗯。”骂的就是你。
  呃?不对劲。乐茂茂猛然抬头,看着他含笑的眸子,瞬间意识到刚才自己答应得太过顺畅,然后貌似做了一件傻事。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乐茂茂又赶紧摇了摇头。
  席牧亚也不再逗弄她,松开了她的手,身子也不再紧贴着她。
  得到解放的乐茂茂,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在某人的怀里,她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再加上那个激烈的吻,她快窒息而死了。
  席牧亚微微整了整衣服,等到眼前的某人平复了呼吸以后,左手捞过她走了几步,顺势坐到椅子上。于是,乐茂茂刚刚摆脱了墙壁,这下又坐到了某狼的大腿上。
  “不是好好说吗?”
  他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和她都舒服一点,然后理所当然地应了句:“是好好说啊。”这姿势显然比刚才那个要好很多!
  乐茂茂见挣扎无效,欲哭无泪之间也放弃了抵抗,顺从地窝在他的怀里像只小猫咪似的。
  反正某人的胸膛也的确很暖和,唔,没有肥肉,就是硬了一点。
  “说吧,怎么在我走的这么短日子里勾搭上那小子的。”
  勾搭?乐茂茂不乐意了,嘟着嘴不满地说道:“什么勾搭啊!用词这么粗糙!”
  席牧亚面无表情,淡淡道:“背着男朋友和其他异性拉拉扯扯,亲亲我我,不是勾搭是什么。”
  怒!“哪里拉拉扯扯,亲亲我我了?”
  “行了,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他作势闻了闻她的肩膀,“啧,这肩膀上还有那只贼手的味道。”
  乐茂茂胳膊肘轻轻撞了他的胸口一下以示不满。“你到底要不要好好说!”
  “好好好,不叫勾搭。”
  见席牧亚暂时性的妥协,乐茂茂这才罢休。好好地解释起她和资肖轩的事情来。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我身为一个五好女青年,乐于助人,帮助好朋友暂时性脱离他母亲逼他相亲的窘境,然后装成他女朋友暂时性蒙混过关的故事。”
  席牧亚没有马上回答,脑袋里转了转思路,大致上也整合出前因后果来。
  “装什么都行,还有装女朋友的?”
  “那当初我和他不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么,我爸那时候逼着我相亲,若没有他做掩护,兴许我这时候都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呢!他现在有难,我当然挺身而出!”乐茂茂一番演讲词说得那是慷慨激昂。
  可显然某个人并不买账,臭着一张脸,冷哼道:“他让你装女朋友就装了,那他让你生孩子你生不生。”
  见席牧亚强词夺理,乐茂茂也不甘示弱。“那能一样么?”趁着他不注意,她白了白眼睛,“再说了,当初没有他,我可能就是已婚妇女了!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恩将仇报,今天这样对他。”正义感爆棚的乐茂茂说啊说的,便为朋友打抱不平起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似乎偏题了,而且有越描越黑的趋势。
  “你的意思,我还要三跪九叩地感激他?”
  察觉到某人语气中的冰冷,乐茂茂赶紧换了语气,狗腿地附和道:“呃,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我这行为乃是知恩图报之举。”言下之意,瞒着你那是迫不得已,你得原谅。
  乐茂茂窝在席牧亚怀里,眼巴巴地盯着他看,好半天没等到他的反应,她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别生气了啊!”她在小指头上比划了一下,“这就是一件,这么小的事。”
  “我不认为我女朋友假扮成别人女友是一件小事。”
  乐茂茂被呛得哑口无言,撅着嘴小声地说:“小气鬼,那个别人还是你弟弟呢!”
  席牧亚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乐茂茂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立刻噤声。
  她差点忘了,这两兄弟其实闹得挺不愉快的。现在在他面前提“弟弟”两个字,绝对不利于她和席牧亚的团结!
  但一个是朋友,一个是男朋友,更何况,那个朋友还是男朋友的弟弟。乐茂茂在没被这复杂的关系搞晕之前,仍是想做一个和事老,虽然她自身的危急都还没有解除。
  她在他怀里挪动着,用自认为最嗲的语气撒娇道:“好么,别生气了。”
  某人在他的怀里乱动,开玩笑,这简直是挑战他傲人的自制力。席牧亚控制住她乱动的身躯,随即问道:“你这冒牌女友还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乐茂茂犯难,犹豫了半晌,怯怯地说:“总要找个好的契机才好再想伯母坦白吧?”
  席牧亚皱眉。“如果这个契机一直不出现呢!”
  “不会啦!”乐茂茂举起三根手指头朝天作发誓状,“我一定督促轩小子赶紧找女朋友,这样我这个假女友,就功成身退啦!”
  就你这笨丫头才看不出资肖轩那小子对你压根就是存念不良,居心叵测。席牧亚心里腹诽,没有说出来。这种帮情敌表白的蠢事,他才不会去做。
  “不行,最多一个礼拜的时间。你给我必须坦白!”
  “要不……两个礼拜?”乐茂茂准备打个商量。
  席牧亚瞅了她一眼,不带任何语气地说:“三天。”
  乐茂茂慌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捂上他的嘴立刻说道:“好嘛好嘛,一个礼拜,我和轩小子商量个办法,看怎么告诉伯母。”
  “嗯。乖。”
  乐茂茂乖乖窝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有种令人安定的感觉,温暖的胸膛,真舒服。
  脑子逐渐混沌起来,她好像看到周公在前面等着她过去下棋。
  迷迷糊糊中,乐茂茂在席牧亚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想。
  但是她总觉得忘记问一些事儿……比如,他是怎么知道席婉是他母亲的,为什么突然间从意大利回来了,为什么要突然间留下席婉在这个偏僻的别墅里,好多好多的为什么……


  第五十章

  这两天乐茂茂的睡眠都不太好,加上晚上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没过多久,她就彻底昏睡在席牧亚的怀里了。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席牧亚确定某只红帽子已经彻底睡熟了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抱着乐茂茂刚从从书房走出来,却意外地在门口看见席婉表情微愣站在门口,席牧亚下意识皱了皱眉。
  席婉显然对于眼前的状况感到十分惊讶,虽然她多多少少猜测到了这三个孩子之间早就认识并且关系还不简单,但看见席牧亚和乐茂茂此时的状况,也着实愣上了老半天。
  她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你……”
  席牧亚没等席婉说完,就打断道:“嘘,我等会和你说。”生怕吵醒怀中的人,他故意放低了音量。
  怀里的人似乎感到了有些不舒服,扭动了一番,似乎是找到了更加舒服的位置,又安静下来。
  席牧亚将乐茂茂抱到了隔壁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轻手轻脚地脱掉她的高跟鞋,又体贴地帮她盖好了被子。大约是身上的礼服紧绷绷的并不舒服,席牧亚帮她盖上被子没多久,乐茂茂的双手便不安分地伸了出来,白皙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席牧亚无奈地只好将她的手臂又重新放回被窝里面。当他刚准备出去之际,未料到某人的手臂再一次不听话地从被窝中伸出来,这次还连带着揭开被子。席牧亚只好止住步伐,再一次将她的手臂放回被窝里,这回他没有立刻放开,而是压着被子压了好一会,心里恶狠狠地道:我看你手再伸出来,再伸出来呀!
  兴许睡梦中的乐茂茂身体有着强烈的保护意识,感受到了一股不善良的气息,这次竟乖乖地没有再把手伸出被子,而是静静地睡了过去。
  席牧亚见状,松了口气。他其实也很想帮她换了衣服能让她睡得再舒服一点,可是他怕他这一换,吵醒她事小,他自己欲火焚身事就大了。
  可怜的小红帽,为了不被大灰狼给一口吃掉,只能乖乖地穿着不舒服的礼服将就着睡一晚上了。
  席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席牧亚的身上,所有的过程她也看得一清二楚。这么小心翼翼地动作,这么关爱备至的情感,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她心中的猜测似乎要逐渐演变成真实,可她的心中竟然有一丝不愿意。
  席牧亚关上了门后,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席婉,没说任何话就转身进了书房。席婉迫不及待跟上后,连门都没有关上,就开口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席牧亚也有些头疼,他没料到席婉会在门口,并且他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在门口的,看见了多少又听见了多少。
  他并不介意直接说出事实的真相,但他既然答应了给乐茂茂时间,如今面对席婉的质问,他无从开口。
  席婉似乎是没有看出席牧亚的纠结,一心只想着要知道真相。她思量着措辞,最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该不会,你和茂茂才是一对吧?”
  “你觉得呢?”席牧亚并没有直接回答。
  可正是这句话,反而是证实了席婉内心的猜测,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立刻激动地说道:“那轩怎么办!”
  席牧亚一愣,眸子里闪过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
  席婉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法好像伤害到了席牧亚,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将所有作为一个母亲的爱几乎都放在了资肖轩身上,她刚才的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关心儿子爱护儿子的表现,那一瞬间,她忘记了,眼前的人才是她亲生的骨肉。
  毕竟,一个照顾了二十几年,一个却……
  席婉感到深深的内疚,喃喃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席牧亚却打断了她的话,“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道歉的话语卡在嘴边无法说出口,席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弥补刚才的无心之失。见席牧亚无心谈论这个问题,她叹了口气。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突然间失而复得的儿子对话。
  琢磨了好久,她才讷讷地问了句:“你……过得好么?”问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很傻。一个被母亲弄丢的孩子,能过得有多好?
  “还不错。”
  席牧亚不在意的语气更加触痛了席婉的内心,她低着头几不可闻的说了句:“对不起。”
  席牧亚没有作出回应,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席牧亚的脸其实是像父亲的,席婉望着那张脸就想到了自己年轻的岁月。那是每一个小女生都会怀揣着的公主梦,会有一个又高又帅又体贴的男人和自己谈恋爱,当初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却没想到是所遇非人。然后怀孕,被抛弃,生下孩子,又弄丢了孩子……
  过去的一切,如同电影般一幕一幕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她只想弥补这么多年作为母亲的亏欠,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做,就连亲近自己的儿子,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沟通是联系情感最好的方式。她深吸了口气,走近了几步,再次开口:“你是不是碰到了麻烦?”
  “没有。”
  “可是你今天让我躲在这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告诉我,我也许能帮忙。”
  席牧亚揉了揉太阳穴,他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可是他并不想说出来,只好敷衍道:“我只想联络下母女感情。”
  这句话别说席婉不信,就连席牧亚自己也不信。联络母子感情,亏他想得出来。
  亲生的儿子就和陌生人一样,席婉红了眼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匆匆丢下一句:“我先回房了。”便流着眼泪,伤心地逃离了房间。
  席牧亚望着席婉的背影,内心也是五味杂成,二十几年来,母亲这个角色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又让他如何扮演好儿子这个角色。
  复杂的心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席牧亚在席婉离开后没多久便打开了电脑。迟非墨万年冰山的面瘫脸顿时出现在画面上。
  依旧是熟悉而又冰冷的语气。“怎么,见到了母亲,你的表情似乎毫无欣喜。”
  席牧亚内心翻了个白眼,不去介意那冰冷语气里明显的调侃意味儿。正了正神色,严肃地说道:“这几天我会留在这里,你尽快解决那边的事情。”
  迟非墨皱了皱眉。“你这是命令我?”
  “鬼才有空命令你,那帮人摆明了找你麻烦,我无辜受累。真亏得他们神通广大,居然还劳心劳力查了我的身世,就为了逼我出卖你。”他顿了顿,咬牙切齿,“我这几天累得快比上牛了,我看你过得倒是风生水起啊,嗯?”
  画面中迟非墨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说到这个,你应该感激我送了你一个母亲。”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听得席牧亚是火冒三丈,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也不看看这几天他都是为了谁才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害得他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某个罪魁祸首倒好,现在还在得瑟,丝毫没有紧张感。
  他愤愤道:“我就应该出卖了你,保我母亲平安,顺便还给我一个太平世界!”
  无视激动地快要跳脚的席牧亚,迟非墨淡定地说道:“出卖我,你才真的没太平世界。”
  席牧亚无语了。人善被人欺,你是黑社会老大,你狠,我忍还不成么!
  “迟非墨!那你就赶紧解决了那些人。”
  “其实我不介意你把机密交给他们。”
  席牧亚愣住。“那我真给了。”
  “嗯,真给。”
  席牧亚彻底无语了。真给个头啊!他要是真给了,也许下一秒他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蹙着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迟非墨,我没心思和你闹,这事儿必须尽快解决,我家那位祖宗今天还问我最近干嘛不联系她,闹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逃过今天这一劫。”他语气中隐含着无奈,“我要是再丢下她去意大利,我未来老婆可就没有了。”
  许是席牧亚的语气实在太可怜兮兮又悲惨哀怨无比,迟非墨也不再闹腾她,淡淡地说了句:“三天内,我会解决。”
  得到了肯定的承诺,席牧亚这才松了口气。“谢了。”
  “这三天,尽量别离开别墅,我会派人过去。”
  “知道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和你母亲联络感情了。”迟非墨含着笑丢下这句话后,迅速关掉了视频窗口。
  席牧亚确定以及肯定,那个冰山面瘫所谓的黑社会老大最后一句话就是丫调侃他的!可是看着被切断后一片黑的视频画面,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调侃回去了。
  好吧,他绝对不承认,他也没多大胆子调侃那个死冰山。
  调侃有风险,行动须谨慎。他几乎能肯定,这次他惹上麻烦,迟非墨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解决而是等他开口后才“勉为其难”答应解决,完全就是为了报复他上次调侃了某人和那位法律系女大学生的事。
  所以说,某老大的权威是无法被挑战的。
  席牧亚哀叹了自己悲惨的命运之后,拖着疲惫得身躯回到了房间。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可是……那两只手臂怎么又在被子外面了!
  席牧亚失笑,这么大的人了,睡相还是这么差。他才离开没多久,这盖好的被子就又被她给掀开了。
  他只好再次把她的手臂放进被窝里,然后脱掉了西装,换了睡衣,在她的身侧睡了下去。
  如果他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会被某个人无情地踹下床,他一定会选择睡书房!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席牧亚还在半梦半醒状态中先是听到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还未等他睁开眼睛搞清楚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就感到左手臂一阵剧痛,随机整个身体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再然后额头“嘭”地撞击到地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秒钟的时间,他终于发现一个铁打的事实——他被无情的踹下了床。
  席牧亚惺忪的眸子此刻彻底睁开,看着床上抱着被子一脸惊恐状的乐茂茂。再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压抑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乐茂茂!你发什么疯!”
  床上的乐茂茂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拼命的往里面缩,像是看到可怕的东西一般瞅着席牧亚,大大的眸子中满是不知所措。
  席牧亚见状,不禁头疼地抚了抚额,如果他没有估计错,眼前这个丫头八成脑海中一定是把他想成禽兽了。他叹了口气,没做禽兽的事情,倒是担上了禽兽之名,早知道昨天晚上就那啥了……
  天气已经逐渐进入到冬天,在这南方的城市中,早晨微凉,湿气也颇重。席牧亚打了个寒颤从地板上起来,准备掀开被子往里面缩。
  还没等他行动,床上的人就已经拼命把被子往自己那边拢。
  “席牧亚!你你你你……别再往前了啊!”
  席牧亚皱眉,拉起被子就准备往身上盖,他很累,而且时间还早,他还准备睡一会儿。可乐茂茂恨不得把整个被子都往身上拢,并且死死揪住就是不让席牧亚盖。
  席牧亚无奈,只好耐着性子说:“乖,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乐茂茂正担心自己的清白问题呢,压根没听出来他语气中含有的疲惫,反正就是紧揪着被子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若是平时,席牧亚绝对有兴致好好捉弄一下床上这个不乖的小红帽,可是大清早的,累了这么多天的他只想好好睡一个回笼觉。看到某个人像看色狼一样的看着他,他解释道:“你担心的问题没有发生。”
  “杀人犯从来都说自己没杀人,强奸犯也不会说自己强奸人了。”得,看来乐茂茂已经把某个人的罪名给落实了。
  大灰狼忍无可忍,只穿着一件衣服很冷好不好!他猛地跳上床,逐渐靠近某只惊恐的小红帽,两只手压在她身躯的两侧。
  “你如果不把被子给我,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乐茂茂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愣了几秒钟,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席牧亚着实是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状况,手足无措地准备替她擦干泪水,但显然某人已经害怕他的碰触,还没等他手碰到,她的脸便往旁边一躲。
  席牧亚彻底抓狂了,好吧,他终于意识到,即使是脱线的小红帽,对于自己的贞操问题,那态度也是很严肃滴!
  他只得出声安稳:“好了,别哭了。我对天发誓,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安稳显然没什么效果,情绪上来的乐茂茂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哀叹着自己还没结婚前就已经说拜拜了的清白。
  席牧亚忍着一阵阵的寒冷,继续安慰道:“昨天晚上你都睡着了,我能干什么事啊!”
  乐茂茂一抽一抽地控诉:“你……你……你还趁我睡着才干那事儿。你流氓!哇……”
  流氓个头啊!他干了什么事啊!他什么都没干好不好!怒了……
  “我对我以后老婆干这事儿怎么了!”
  “那你这是承认了!”
  “……”无语,他这怎么就是承认了。
  席牧亚彻底醒了过来,下床套上一件西装,拿起纸巾递给哭得稀里哗啦的乐茂茂。“别哭了……”
  “……”才不理你,就是哭。
  席牧亚无语,他软下了语气,循循善诱道:“你衣服还穿着好好的是不?”
  乐茂茂悄悄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昨天的礼服还安然无恙的穿在自己的身上。
  “那一定是你事后又穿上去的。”
  没有一个男人会在脱了自己女人衣服以后再替她穿上去的好不好,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这是!席牧亚内心吼道。
  当然这只能在内心吼,为了安抚某个单纯的小红帽,他继续耐着性子解释:“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第一次都会痛么。”
  乐茂茂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昨天晚上有痛过么?”
  她继续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
  咦,好像有道理哦!她怯怯地看着眼前的人,小声地问:“你真的没有趁人之危?”
  “没有!”早知道就趁了。
  “那……我清白还在?”
  某人扶额,“当然在。”
  “那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席牧亚看了看床,无奈地说道:“这是我的床。”
  乐茂茂这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好像的确和昨天她一开始进的那个房间有区别。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难道昨天晚上是她起了色心,然后摸上了他的床?
  “你昨天晚上睡着了,所以我把你抱到这里睡。”
  乐茂茂恍然大悟,总算记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原来的房里睡?”
  “我怎么知道你选了哪件房间?”其实他不过私心的就想留她在自己房间。
  “那你……”她扭捏了一番,“你干嘛要和我一起睡。”
  席牧亚看着她眼眶红红,还带着点害羞的样子,嘴角含笑。“我认床。”
  “……”她要是信他认床,她乐茂茂三个字倒过来写!
  “好了,你踢也踢过了,骂也骂过了。担心的事也没发生,醒了就下去吃早饭吧。”
  乐茂茂确定自己清白尚存,看着眼前的人里面穿着睡衣外面披着西装的好笑样子,最终决定拉过被子蒙头继续睡。
  在进入梦乡之前,她刚埋进被窝里的头又探出来,警惕地瞅着席牧亚。
  “你不允许再上床哦!”说完没多久,便心安理得的睡起了回笼觉。
  席牧亚内心的抑郁无法舒展,终于认命。
  乐茂茂就是上帝派来折磨他到死的!
  ******
  当乐茂茂心安理得的蒙头睡大觉的时候,席牧亚早就刮好了胡子,穿着一身居家服正在客厅里和迟非墨派来的女佣交代事项。
  刚交代完,便看见资肖轩和席婉并肩从楼梯上走下来。
  资肖轩见客厅中只有席牧亚一个人,便开口问道:“茂茂呢?”
  席牧亚皱了皱眉,他不喜欢有别的男人这么亲昵的叫他女人的名字。
  他连余光都没有给资肖轩,淡淡说了句:“关你什么事。”
  “好,那我自己上去找。”资肖轩说完转身欲走。
  “站住。她在我房里睡着,别去打扰她。”席牧亚似是有意又状似无意强调了“我房里”这三个字,像是暗示着什么。
  资肖轩的脚步停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忍了忍,他转过身子,面朝着席牧亚问道:“你把我妈留在这里,又强留茂茂在这里,到底有何贵干。”
  席牧亚依旧是刚才那个回答。“关你什么事?”
  资肖轩指着席婉道:“她是我妈!”
  席牧亚瞥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云淡风轻的飘过一句:“也是我妈。”
  “……”资肖轩觉得每次和席牧亚对话,他都能憋出内伤来,纵使他自己是医生,这病也没法治。
  席婉看见自己两个儿子总是针锋相对,说话也夹枪带棒的,心里并不好受,于是她拉了资肖轩的衣袖说道:“别和你哥抬杠了。”
  谁承认他是我哥了!资肖轩闷在胸口的一口气彻底是出不来了。
  席牧亚闻言,顽劣地笑了笑道:“是啊,‘弟弟’,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该你管的事儿,你少管。”
  资肖轩气愤地指着席牧亚那张笑得恶劣的脸,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的面皮给撕下来。
  “席女士!你看,是他在抬杠!”
  席婉自然也是知道,这情况看起来,的确是席牧亚不爽资肖轩的成分多一点儿,可她对于这个见面没多久的儿子也着实不敢教诲什么,更加不知道怎么相处。于是她只能眼神示意资肖轩少说两句。
  血缘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纵使是多年没见,毕竟是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儿子,又是自己亲生的。席婉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多和席牧亚联络感情。再加上她昨天又在无意间伤害到他,她也想好好弥补自己的过失。
  她坐到席牧亚的边上,扬起笑脸。“牧亚啊,你早饭吃过了吗?”
  “没有。”
  “那妈去给你做点怎么样?你平日里爱吃什么?”
  “不用麻烦了。”
  早饭柔情攻略失败,席婉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资肖轩一看到母亲受到冷遇,刚才还没有平复的气又蹭蹭冒上来。
  “妈!他不吃拉倒,你干嘛这么卑微!”
  席婉瞪了资肖轩一眼,示意他少说两句。资肖轩接到母亲的警告,悻悻然不说话。对着席牧亚重重的哼了一声。
  席牧亚见状,狡猾的眸子一转,一改刚才的冷淡,对着席婉说道:“介意帮我弄份三明治么?”
  席婉顿时受宠若惊,连说了好几声“好”以后,迫不及待就往厨房跑。
  席牧亚看到资肖轩的脸黑了一大半后心情大好。
  由于厨房间食物很多,许多材料是现成的,没过多久,席婉便拿着三明治出来了。她递给席牧亚后,忐忑地看着他。
  “好吃么?”
  席牧亚淡笑:“还不错。”
  席婉听了之后大大的松了口气,有一种满足感顿时涌现心头。
  一旁的资肖轩不乐意了,他瘪瘪嘴不满地向席婉控诉道:“席女士,我也饿了!”
  “那你要吃什么?”为了席牧亚而忽略了资肖轩,席婉也有些愧疚。
  资肖轩看着席牧亚正大快朵颐地吃着三明治,那张脸显然挂着“挑衅”两个大字,他也不甘示弱,呲牙咧嘴一字一句道:“我也要吃三明治!”
  席婉愣了愣,忙不迭地道:“好。”
  正当席婉起身准备再做一份三明治的时候,席牧亚吃掉了最后一口三明治,不禁意的说了一句:“好渴。”
  由于席婉迫切想要拉近和席牧亚的距离,听到席牧亚这么一句话,席婉自然是自告奋勇。
  “那我去给你弄点果汁?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苹果汁,谢谢。”
  “傻孩子,自己母亲,谢什么!”说完,席婉便又跑去厨房间兴冲冲的榨果汁了。
  当席婉再回来客厅的时候,只拿着果汁而没有拿三明治的时候,资肖轩的脸彻底黑了。
  “席女士,我的三明治呢?”
  “啊!”席婉拍了拍脑袋,随后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了。”
  “……”
  席牧亚优雅地坐着沙发上,拿着杯子,抿了抿刚榨好的苹果汁,朝着资肖轩的方向挑衅的说了句:“嗯,味道不错。”
  资肖轩闷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成功地憋死了他。他拍了拍胸口,抑郁地默默走开了。
  俗话说得好,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资肖轩思前想后,终于决定捍卫自己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而决定留在别墅里和席牧亚进行长期抗争!
  这注定是一场两个男人争夺两个女人的战争。
  晚饭时间,四个人围坐在餐桌边上,资肖轩先夹了红烧肉放到乐茂茂的碗里。
  “茂茂,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谢谢。”
  没等乐茂茂吃掉红烧肉,席牧亚立刻又夹了青菜放到她的碗里,用温柔得掐的出水的声音说道:“油腻的东西多吃不好,还是蔬菜有营养。”
  乐茂茂望着碗里面的红烧肉和青菜,迷茫地抬起头看了看资肖轩和席牧亚的眼神。
  席牧亚的眼神分明告诉她:你敢吃他夹的菜试试?
  资肖轩期盼的眼神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两难之下,最终,她用筷子同时夹起了青菜和红烧肉,一咕噜同时塞进了嘴里。她顿时觉得自己圆满了,因为红烧肉加青菜的味道,真是说不出的——“美妙”。
  感受到餐桌上不太对劲的气氛,乐茂茂最终决定做缩头乌龟,埋头吃饭,默默不语。
  席婉多多少少猜测到也许席牧亚和乐茂茂才是真正的一对,但她当了资肖轩这么多年的母亲,自然也看出来资肖轩也是真心乐茂茂的。
  两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席婉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乐茂茂是她儿媳妇这一点应该是确定了的。
  晚饭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度过,可怜的乐茂茂在今天一天之内尝试到了各种菜搭配到一起吃的“奇特”滋味。就连饭后的水果,她都尝试到了菠萝和樱桃同时嚼的滋味。
  掀桌!这两个男人是闹哪样!
  最终还是席婉拯救快要吃死的乐茂茂,拉着她进了房间,丢下那两个无聊的男人去随便火拼吧!
  席牧亚确实很想和资肖轩火拼一场,那看他那副柔弱的身子骨和那张正太脸,他还真有些下不出手,他喜欢在心理上慢慢折腾人,于是也不急着用武力制裁这个情敌。反正这几天他都要呆在别墅里,日子正闲无聊,和资肖轩玩起“争宠”的戏码调节调节无聊的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
  事实上,资肖轩也被席牧亚玩得够惨。一夕之间,他本来算计着拐走小红帽的,没想到人家正牌男友回归,让他许多计划胎死腹中。这就算了,这情敌突然还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哥哥,顺便抢走了他的母亲。
  这不是坑爹么!上帝,有你这么玩人的么?
  ******
  席婉拉着乐茂茂的手,两人坐在床上。
  “茂茂,你告诉我,你和牧亚那孩子才是一对,是么?”
  乐茂茂倏地一惊,望着席婉澄澈得看透一切的眸子,难道是席牧亚已经说了?
  她小心地探问道:“伯母,你……都知道了?”
  “哎,伯母是过来人,昨个儿和今天的情况,我大抵也看出来了。”
  乐茂茂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轩小子他拿我当挡箭牌,就为了不被您逼着去相亲。”她摸了摸头,“那个,我是假冒的。您别生气……”
  席婉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乐茂茂的手。“我没生气。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轩小子要伤心了。席婉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乐茂茂又杂七杂八地说了几句贴心话后,便让她回了自己房间。
  又过了一天,别墅里依旧上演着两男夺两女的戏码。乐茂茂和席婉很默契地达成了共识,任由这两个男人明争暗斗,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多数的时候她们乐得看戏。
  虽然每次戏的结局总是资肖轩被气到两眼翻白快要吐血。不得不说,席牧亚打击报复的水平绝对是国际水准。
  这样诡异中又带有小温馨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三天。这一天,席牧亚终于接到了迟非墨的电话。
  “牧亚,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席牧亚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如果连迟非墨都说认为是坏消息的话……
  “说吧。”
  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迟非墨清冷的声音。
  “那帮人绑了你母亲现任的丈夫还有乐茂茂的父母。”


  第五十二章

  “那帮人绑了你母亲现任的丈夫还有乐茂茂的父母。”
  乍听这个消息,席牧亚没有任何惊讶,他应该早就料到那帮人并不会善罢甘休。既然都花这么多心思挖掘他的身世,自然也是做了完全准备的。
  他沉吟一番,“非墨,你准备怎么做。”
  “我需要你的配合。”
  “说吧。”
  “明天中午12点,西郊老厂房。”
  席牧亚应了声后便挂掉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思索着。
  乐茂茂急哄哄地像个兔子一般从楼上屁颠屁颠跑下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席牧亚一把抓着他的手臂摇晃着说:“好奇怪,我刚刚打了好几次电话回家,都没有人接电话。”
  席牧亚心底蓦地一惊,望着她焦急的脸庞,话到了嘴边不知如何说出口。他总不见得直接说:你父母被人绑了,所以家里没有接电话吧。
  对于他而言,眼前这个祖宗才是最难解决的!
  席牧亚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故作轻松地说:“怎么?这么大了还想爸爸妈妈?”
  对于席牧亚这个说法,乐茂茂非常不满意!撅着嘴不满地回道:“谁说的!”她脑袋又晃了一下,“可是他们这个时间会去哪里呢?”
  席牧亚继续安抚:“就许你过两人世界,不许他们过了?”
  乐茂茂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都老夫老妻了,还过两人世界?”
  “照你这么说,我们老了就不过两人世界了?”
  闻言,乐茂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嘀咕着:“谁要和你老了还在一起!”
  他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轻笑:“你不和我在一起,还想和谁在一起?嗯?”
  面对席牧亚有意无意的调戏,乐茂茂自然是毫无招架之力,挣脱了他的怀抱,娇嗔着丢下句:“你讨厌,我不理你了。”捂着脸就蹭蹭蹭跑回楼上去了。
  望着那兔子般蹦跶的背影,席牧亚笑了笑,但很快笑容便收敛起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长远,转移注意力这招绝不是长久之计,明天他必须一次成功。
  餐桌上,席婉心不在焉地扒着饭,眼神一直停留在桌上的手机上,资肖轩发觉了母亲的不对劲,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席女士?你怎么了?”
  席婉愣了愣,把目光从手机上收回,勉强笑了笑:“没事。”
  “可是你吃了大半碗饭都没有夹一点菜啊!”
  席婉低下头看了看,随即回答:“哦,今天我想吃点清淡的。”说完目光不禁意的又瞥向了桌上的手机。
  这种说辞加上这魂不守舍的模样,资肖轩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母亲必然心里压着事。
  “席女士,欺骗是很不好的行为!”
  席婉望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她问道:“你爸爸今天有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啊,怎么了?”
  “今天他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这心里总是感觉慌慌的。”
  听到这番话,席牧亚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瞥了眼席婉后,装作无事的说了句:“也许他有事要忙。”
  席婉满脸担忧。“可是他再忙也不会不接电话啊。”
  席牧亚板着一张脸,故作生气。“他还能走丢了不成!”
  席婉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紧了紧。也是,她不应该在席牧亚的面前多提资肖轩的父亲的。她不再回话,低下头默默扒了两口饭。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起来,乐茂茂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资肖轩看着席牧亚若无所思,心里不知在打量什么。
  这一顿饭,除了乐茂茂还吃得挺香,其他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中午,席牧亚和迟非墨通完了电话,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走到门口。
  席牧亚望了眼客厅里的人,神情肃穆地对迟非墨派来的保镖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能让里面的人出别墅半步。”
  “是。”
  席牧亚点了点头,立刻动身赶往西郊老厂房,但他没有注意到客厅里有一束目光始终盯着他。
  ******
  其实照着迟非墨的性子,碰到这种情况果断派一帮人这么杀过去得了,还不用他亲自出面的。但没办法,此次的人质特殊,秉承着“人质至上”的原则,迟非墨破天荒的采取了迂回战术。
  这个迂回战术说来还真是挺迂回的。先是让席牧亚带一份假的军火交易地点表给蓝帮,那些人必然会派出一部分的人打探地点的虚实和周边的情况。这中间的一点时间差就足够让迟非墨做点手脚。
  西郊的老厂房是以物换人质的地点。
  关于这一点,席牧亚头很大。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笨的绑匪,绑个人质都不知道绑个关键的!绑那些人有用么,绑那些人不如绑迟非墨女人,别说是一份军火交易地点表了,要什么有什么啊!还用通过他么!
  做个绑匪都这么没智商,真是活该被迟非墨玩弄于鼓掌之间。席牧亚在心里大大地吐槽了一番。
  对了,他们也许还不知道这几天和他们周旋的就是迟非墨本人,还兴致勃勃逼着他出卖迟非墨。
  席牧亚深深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如今,他还要送上门去被侮辱……他朝天叹了口气,无奈地走进了西郊的老厂房。
  刚一踏进这个地方,席牧亚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角落明显被迷晕了的乐家两老还有应该算是他后爸的人。他内心不免为绑匪们鼓掌,还算有点小聪明,知道迷晕人质。
  显然蓝帮并没有派出高层人士,而是几个小喽啰作威作福,小小的厂房中围着约莫几十个人。
  黑道中凶狠度和样貌一定是成反比的,因为越是高层的人士越是不会参与打打杀杀这种小事情。所以席牧亚判断,眼前这个满脸刀疤,走路还有点一拐一拐的人段数一定不高。
  刀疤男一见席牧亚单枪匹马走进来,派人鬼鬼祟祟往门口瞅了眼,确定没人跟来后,拿刀子抵着人质。
  “把手机关机,外套脱掉丢过来。”他粗哑的嗓子像是鸭子叫。
  席牧亚顺从地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拖下衣服,将手机放进口袋,远远地丢了过去。
  刀疤男确定席牧亚没有携带任何危险性武器后,甩了个眼神给周围的小弟,周围的喽啰接到指示立刻搜索起席牧亚丢弃的西装。
  没过多久,他们朝着刀疤男摇了摇头。刀疤男顿时怒火冲天。
  “席牧亚!你TM耍我?让你带的交易地点呢!”
  对面的人很激动,席牧亚这边很淡定。他指了指脑袋,一脸云淡风轻地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放在脑子里。”
  刀疤男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在确认他话里面的可信度。良久,他派人拿出纸和笔递给席牧亚。
  “你把地点全部写下来。”
  好笑地看了眼面前的纸和笔,席牧亚并不着急接过来,瞥了眼角落里的人质说:“我写好后怎么能确定你会放了他们。”
  刀疤男将刀又凑近了一点,挺了挺胸膛说道:“我们是讲信用的!”
  讲信用你妹!绑人家家属做这种无耻的事情,还谈什么信用?您老是出来搞笑的吧?
  席牧亚在内心翻了个大白眼,憋住笑,一本正经地以谈判姿态说道:“道上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刀疤男显然很没有耐心,他瞧着席牧亚一脸淡定的样子就不太爽气,这是他的地盘,哪由得其他人做主!门儿都没有!什么道上的规矩,在这里,他定的就是规矩。
  “我懒得和你废话!你要么写,要么让他们死。”
  席牧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拿起笔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地点。反正迟非墨早有安排,真以为他要和他们玩一手交货一手交人?搞笑,人和货一个都别想要。
  刀疤男从小弟手上接过纸头看了看,犹疑地望向席牧亚,嘴巴一咧,要多丑有多丑。
  “这地点,该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被你发现了,真的是瞎编的。席牧亚内心为他偶尔的聪明拍了拍手,表面上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可以现在就派人过去查看。你要的货堆在那边的仓库里。”
  见席牧亚一本正经似乎没有说谎的样子,刀疤男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叫了几个小弟吩咐了一番,那几个人点了点头就一溜烟儿地就往外跑走了。
  刀疤男也许是觉得拿着刀指着昏迷的人颇无聊,将刀丢给手下的人,让他们继续拿着。这厢还跷起二郎腿,笃定地坐着嗑起了瓜子。
  席牧亚看着满地的瓜子壳,为祖国的环境事业默哀了三分钟后,百般无聊地打量起躺在角落里昏迷不醒的资承卫来。果然啊,资肖轩那张正太脸完全是继承了父亲的容貌。你看,这都五六十岁的人了,长得和三十岁似的。
  哎,男人祸国殃民什么的,最不可取了。
  席牧亚颇为无聊的等待着,由于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所以不免觉得一阵阵凉意。他望了眼地上的西装。哎,暴遣天物啊!
  索性没有等席牧亚冷太久的时间,伴随着爱情买卖的刺耳铃声,刀疤男豪气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正在汇报情况,接到一半的时候,似乎已经确定了地点的真实性。使了个眼神给周围的小弟,给人质松绑。
  席牧亚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我都说了是真的。”
  刀疤男手下的小弟们手脚还挺利落,几秒钟的时间便把贴在嘴巴上的封条和绳子解开了。
  “兄弟,我单枪匹马过来,可扛不动三个成年人,不介意的话,帮我把他们扛到外面的车里去。”
  刀疤男听了席牧亚的话,似乎是觉得很有道理,又或许很想彰显出他们很讲“信用”这一点,大手一挥,很大方地同意了这个要求。
  自家老大发话,小喽啰们自然是言听计从,当下立刻轻松扛起三个人质,一个一个准备背出去。
  “轻一点,三位老人家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过程中,席牧亚还不忘指点江山一番。
  就当席牧亚认为事情快解决的时候,老厂房里突然传出一阵豪迈而响亮的铃声,赫赫然正是当下最流行的最炫民族风,席牧亚在囧到的同时,也敏感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刀疤男的手机铃声应该是爱情买卖,老大在场的情况下,其他的小喽啰不可能开着手机,以免有人做了间谍,通风报信,这是道上不成文的规矩。而如今,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其他人的手机又不可能响起,那么这个响着最炫民族风歌曲的手机只可能是刀疤男的。
  一个人同时带着两个手机,这只能证明一点,另一个手机是作为特殊用途的。
  此时,两个手脚快的小喽啰已经将乐家夫妻搬运出了老厂房,只剩下搬运资承卫的那个还停留在门口,只差一步之遥。
  几乎是一瞬间,刀疤男大喊了句:“慢。”而席牧亚也快速转移到资承卫所在的位置,一个手刀劈晕扛着资承卫的小喽啰,从他手中接过了资承卫。
  事实证明,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确的。此时此刻,席牧亚虽然将资承卫掌握到了自己手中,但是脑袋边上却多了一个黑色坚硬的物质。
  “别轻举妄动。子弹可是不长眼的。”旁边的人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吐露出警告的词句。
  席牧亚却丝毫不在意指着自己脑袋边上的枪,笑了笑朝着刀疤男说:“我觉得你的情况并不必我好很多。”
  果然一眼望去,原先应该是刀疤男的手下的两个人,此刻正用枪指着刀疤男的脑袋。
  情况急转直下,形成两两对峙的场面。外面有迟非墨的人接应,所以乐家两老应该已经安全。想到这里,席牧亚顿时少了很多心理负担。
  刀疤男显然没有席牧亚这么淡定,他没想到自己防备了这么久,还是被敌方的人混入了。
  他气急败坏:“你们的人是什么时候混入的!”
  席牧亚摇了摇头,故作无辜状说道:“我怎么知道迟非墨他什么时候派的人。”
  闻言,刀疤男大骂了句“操”,似是恍然大悟,怒吼道:“你小子一开始就联系了迟非墨!”
  席牧亚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不知道最近和你联系的不是我,而是迟非墨本人吧?”
  刀疤男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席牧亚的话简直像是重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亏他自以为安排得很周全,其实对方老大早就将一切掌握了。
  席牧亚投给他一个可怜的目光,叹了口气:“其实你也不用自卑,懂得用另一个手机让手下发出警告信号,已经很厉害了。”他顿了顿,“只是和迟非墨斗,你的段数还嫩了点。”
  任何一个男人的尊严都是不能轻易被挑战的!此时此刻,刀疤男深深觉得自己被侮辱得很彻底,于是,他怒了。
  “老子还没输!TMD大不了玉石俱焚!”
  “你确定要以你的命换我的命?”席牧亚的语气好像在讨论着天气一样轻松,但内心已经快速筹划着该怎么利用时间差将人给运出去。未免行踪暴露,迟非墨安排在厂房外接应的人并不多。他只能拖延时间等迟非墨的人过来支援。
  场面异常的紧张,刀疤男的小弟们一个个目光如炬,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席牧亚扶着资承卫在枪的威胁下也未移动半分。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刀疤男没有回话。席牧亚打量着他的表情,开口劝解:“不如这样,你放我走,我也放你安全。”
  刀疤男“呵呵”阴笑了几下,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你想用两条命,换我一条命。席牧亚,你这算盘似乎打得挺好?”
  “这不是,我们两条命也没你这条命值钱呗。”席牧亚唇角微扬,“如何,换还是不换?”
  刀疤男森然地望着眼前的人,一脸的不甘心,就当席牧亚认为他快要妥协的时候,他竟然咬着牙吐露出两个字——不换。
  呦喂,这还碰到了一个硬汉子?席牧亚内心默默的骂了一句坑爹。顺便鄙视了下迟非墨的速度。
  随着这句“不换”。场面又回到原先的情况,没有人敢动,两方人马全部僵持着。
  这种时刻需要注意力高度的集中,而人的注意力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降低,谁都在等对方注意力下降的一瞬间,进而一举攻下。
  席牧亚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一点点紧张的情绪,刀疤男也变得颇有耐心起来。拖得越久,对两方其实都不利,但席牧亚还是相信迟非墨的速度的。
  虽然这丫坑爹的还不来!再不来,你兄弟要累死了啊!扛着个人,手很酸好不好……
  就在席牧亚内心纠结之际,不远处传来门打开“吱呀”声,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躯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气势逼人,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为首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莫不彰显帝王气息,但若细看,则发现他的表情其实有着丝毫的不耐烦。
  当迟非墨走进来的那一刻,席牧亚彻底放松了下来。
  因为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迟非墨所有的人便完全控制住了场面。刀疤男以及手下所有的手枪都被收掉,双手抱头乖乖地蹲在角落里。
  迟非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席牧亚面前,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样子,冷冰冰地说道:“跟着我这么多年,反而越来越差劲。”
  席牧亚吐血:“拜托,是你那边没处理好吧。”要不是他那边让人居然打了警告电话,这边早就能解决了。
  迟非墨蹙眉,强势的语气不减分毫:“即使我那边没处理好,看看你这副样子……”他嫌弃地摇了摇头,“丢脸。”
  席牧亚懒得理眼前的人,坦然地回敬了句:“反正丢的是你的脸。”
  某黑社会老大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大步流星地又走了出去。
  席牧亚望着那潇洒又嚣张的背影。靠!他的内脏快被拍出来了。
  悲惨的事实告诉我们,和迟非墨挑衅,绝绝对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迟非墨留下的人足够处理剩下的事情,席牧亚扛着昏迷的资承卫一步步走向大门口。就在这时,角落里原本应该被控制住的刀疤男从鞋里掏出微型的手枪,对准席牧亚的方向就欲开枪。
  电光火石之间。——“嘭”,“啊”。
  后一个叫声是刀疤男被折断手臂后的惨叫声,而前一个显然是枪声。
  席牧亚眼睁睁看着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资肖轩挡在他面前一点点倒下去。他立刻轻放下资承卫,转而扶住倒下的资肖轩。
  在资肖轩昏迷的前一秒,他抑制不住地怒吼出声:“你这个死正太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五十三章

  事实上资肖轩自己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的反应也是: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出来。
  什么兄弟情深,兄友弟恭,舍己为人,舍身救人,英勇就义,都是浮云呀么浮云!资肖轩着实还就当了一次炮灰,还是最悲惨的那一类。
  这个悲惨就表现在,可怜的资肖轩受伤的部位实在太销魂。由于微型手枪的瞄准性并不高,刀疤男射击的准度也实在太过差,这一枪,实实在在就射在了他的……呃,屁股上。
  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只能证明两点。一是资肖轩实在倒霉得够彻底。二是刀疤男果然不适合混黑道,能把对准胸口的子弹给射进……哎,没救了。
  枪伤是不可能去一般的医院治疗的,席牧亚无奈又联系了迟非墨,这才使得私人医生上门为资肖轩治疗。
  可想而知,过来的私人医生一看病人的伤口,顿时脸都黑了一半。
  取子弹的过程十分容易。迟非墨叫来的医生显然对于处理枪伤已经驾轻就熟,不一会儿,那枚小小的子弹便被取了出来。
  资肖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僵硬,胸口闷闷的,还有伤口处隐隐作痛。由于受伤部位的特殊性,资肖轩此时是趴在床上的状态。
  席牧亚见人醒了,拉着凳子坐近了一点。
  他皱着眉发问:“你为什么帮我挡那颗子弹?”
  资肖轩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舒展了□体,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愿意?”
  “嗯?”
  资肖轩闭了闭眼睛,为自己现状哀悼了三秒钟,终于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要救你?我要是知道有人开枪,我第一反应就是把你往枪口上推!”
  席牧亚似笑非笑:“那你还冲出来往枪口上撞?”
  “我当时只是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他心里愤恨,加重了语气,“谁知道会有人在背后开枪?”
  席牧亚听了之后,露出了一番“果然如此”的表情。
  资肖轩趴在床上,侧着脸望着席牧亚,有些焦急地问道:“我爸呢?”
  “放心,他现在应该在家里睡大觉,不过……”席牧亚有意地在这里停了停。
  “不过什么?”担忧老爸的资肖轩自然迫不及待追问。
  “不过他应该是平躺着,不像你是趴着。”
  “……”资肖轩无语,在心里狠狠将席牧亚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番,但是最后转念一想,似乎他好像把自己也给问候进去了?
  郁闷,同一个母亲神马的最讨厌了!
  “喂,好歹我也算救你一命吧?”资肖轩闷闷地开口。
  “所以呢?”席牧亚挑眉反问。
  “所以你不应该倒一杯水给你救命恩人么!”
  席牧亚看了他一眼,良久,起身去厨房间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
  资肖轩无奈地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水杯。“喂,你放在柜子上,我怎么吃?”
  “合着你还要我伺候你喝水?”席牧亚余光扫了眼,不屑地开口。
  “我救了你,你伺候我喝水怎么了?”
  “我怎么记得某个人刚才说,要是知道背后有人开枪,会把我往枪口上推的?”
  床上的某个人怒了。“我救你是事实,事实知道么!”
  得,那什么,老师从小就教育我们,对于老弱病残要谦让!
  席牧亚拿起水杯,凑到资肖轩的嘴边,一点点喂。这场面若在外人看起来那必定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感人场面啊!可惜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绝对是无良哥哥蓄意残害伤残弟弟的悲惨史。
  “靠!席牧亚,你是喂水还是灌水?”
  “我怎么知道你喝口水和女人似的。”
  “我喝得再快,都不如你灌得快!你是存心想弄死我吧?”
  席牧亚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会让自己的情敌给自己喂水!脑抽了,他一定是脑抽了!
  最终,席牧亚还是没有真的狠下心弄死这个弟弟兼情敌。因为他觉得,欺负伤残人士好像真的不是很好。于是他决定,等他伤好了再欺负!
  席牧亚坐在凳子上,无视床上的人投过来的愤恨目光。
  “说吧,你怎么找到那块地方的?”
  资肖轩的脸因为呛了几口水而有些泛红,咳了咳:“我干嘛告诉你!”
  席牧亚的手有意无意放到柜子上,拿起刚才的水杯,晃了几下,颇有些威胁的味道。
  资肖轩脸色一变,不甘心地回答道:“我爸手机有定位系统。”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关机了也有效。”
  席牧亚点了点头,又道:“你是怎么从别墅里逃出来的?”
  “跳楼的!”
  “呦,想不通了?”
  资肖轩别过脸,不再去看席牧亚讨厌的调侃表情。“要不是你派人在楼下守得好好的,我犯的着跳楼么!”
  闻言,席牧亚表情严肃,似乎再思考什么。资肖轩见半天得不到回答,看向他:“你在想什么?”
  席牧亚正儿八经回答道:“我在想你怎么没跳死。”
  “……”主啊!他错了,他就不应该问那个问题,明知道某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迟非墨的人太不行了,竟然被人跳楼给逃了。”席牧亚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
  资肖轩已经不想再和席牧亚进行任何对话了。他觉得为了自己伤情考虑,保持心情畅快是非常有必要的。他头一歪,手垫在头下面,闭目。
  席牧亚不介意床上的人拿着后脑勺对他,走出房门前,他淡淡地丢了下句:“你发育得不错。”
  成功地看到床上人抖了抖后,“啪”地关上房门,去找他们家亲爱的小红帽去了。
  此时此刻,资肖轩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居然让情敌看到了自己那个地方,看到就算了,丢下句“发育不错”是什么意思!那带着微微嘲讽的语气算什么意思!
  靠!席牧亚,有种你给脱了,咱比一比大小!
  ******
  席牧亚未免乐茂茂担心,早在心里就想好了计策。先是派人请求乐家两老和资承卫不要说出实情,然后便驱车赶往别墅准备接里面两个女人各回各家,各吃各饭。至于那个受伤的情敌么,丢那儿吧,反正死不掉。
  原本计划短时间完成的工作,发生了意外情况导致磨蹭了这么久。
  席牧亚一回到别墅,乐茂茂就激动地朝他奔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气呼呼地指着他。
  “席牧亚!你这一天到哪里去了!”
  席牧亚换好鞋子,又把西装脱掉。“你先让我喘口气我再交代成不?”
  乐茂茂担心了一天,此刻正是怒火蹭蹭蹭地燃烧时刻,无理取闹的功夫自然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行!你不交代好,就别想进门!”
  站在门口的席牧亚看着眼前气得眼睛都瞪得老大的乐茂茂,很想不符合气氛的说一句,这是他家。但为免炸毛的小红帽变成气得烤熟了的小红帽,席牧亚还是决定采取柔情攻势。
  “茂茂,我好累。先让我坐会儿。”说完,他还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倦的样子。
  乐茂茂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心软了,侧身让他进到屋里。
  坐在客厅里的席婉见到席牧亚立刻站起身来,迎向他担忧地问道:“牧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你不见了,就连轩也不见了。到底怎么了?”
  席牧亚往沙发上一坐,西装随意地搁置在旁边。随即安抚道:“没事。都处理好了。”
  乐茂茂站在席牧亚面前,仍是叉着腰。“说!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什么了?”
  席牧亚一脸无辜。“没有。我哪儿敢瞒着你做什么。”
  “哼!今天门口有人拦着我和伯母不让我们出去!”她眯了眯眼,“哼哼,肯定有事发生!”
  眼前人明明长着一张可爱的脸,硬是要扮成凶神恶煞地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席牧亚失笑,决定逗逗她。
  “今天我和情敌决战去了,未免你们担心,才让人拦着你们。”
  这话让乐茂茂和席婉吓了一跳。乐茂茂茫然地问:“什么情敌?”
  “正太脸啊!”
  乐茂茂还是云里雾里,席婉急着开口:“你……和轩打架了?”
  一计涌上心头,席牧亚点了点头。
  “那……轩呢?”席婉只看到席牧亚回来,却没看到资肖轩,不禁担心起来。
  “哦,他没事。就是不小心伤了,现在在另一个住处睡觉。”
  “伤了?伤在哪里啊?要不要紧啊……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都是两兄弟,怎么能打架呢?”席婉一下子说了一大番话。
  于是让她们知道事实真相,不如就让她们就此误会到底。席牧亚掩饰地咳了咳:“反正他没事。”
  席婉将他从头看到尾,乐茂茂索性撩起他的袖子和衣服确定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弄得席牧亚淡定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他赶忙制止了乐茂茂:“我一点伤都没。”
  乐茂茂和席婉同时松了口气。席婉又问:“那轩他到底伤在哪儿了?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伤在了……呃,屁股上。”
  席婉一愣,打架还能伤到屁股的?
  席牧亚似乎看出席婉的疑惑,解释道:“他倒地的时候碰到了地上的钉子。”说完,席牧亚狠狠地鄙视了下自己,这么不靠谱的谎言居然也被他给编出来了。
  可即使是不靠谱的谎言,有人相信,那就行。席婉显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倒是乐茂茂似乎还在状况外,竟然还傻乎乎地问:“你和他为什么要打架啊!”
  席牧亚沉默了三秒钟,终于决定不和情商为负数的乐茂茂计较。淡淡回了句:“我们无聊。”
  乐茂茂歪头不解,“那你为什么说他是你情敌啊!”
  席牧亚嘴角和眼角同时一抽。
  见他不回答,乐茂茂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冲着席牧亚说:“哎呀!都说了那时候我和他是假装的啦!你不要老把别人当成假想敌啊!还去打架……你们真的好无聊!”
  假想敌个头!人家存的那心思就你这个笨姑娘还没发觉!席牧亚内心腹诽,没有说出来。
  所以乐茂茂这个迟钝而又缺根筋的人,以为这几天席牧亚和资肖轩的针锋相对只是两个小男孩不爽对方分享了自己的母爱而已。
  席牧亚不再解释,秉承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决定将这个情商低的小红帽收入囊中,不放出去祸害别人了。此时此刻,他无比同情资肖轩。
  本是天涯沦落人啊!哎……


  第五十四章

  席牧亚本来决定送乐茂茂和席婉回家的,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异口同声非要去看资肖轩,无奈之下,势单力薄的他只能妥协,驾着车载着折腾的两个女人重新返回。
  资肖轩浑浑噩噩地睡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四肢痛,胸口痛,当然,屁股最痛,尤其是麻醉药的效果过去之后,那感觉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正当他准备翻个身子解放个筋骨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乐茂茂的声音。
  “呀呀呀,轩小子,你的屁股没事吧!”乐茂茂屁颠屁颠跑到床边,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撑着头搁置在床上,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趴在床上的资肖轩无奈地望着幸灾乐祸的某个人。“我怎么觉得你希望我有事?”
  乐茂茂赶紧摇头,一脸无辜。“哪有!”她看了看他趴着的姿势,“噗,可是你伤的……真的很搞笑嘛!”
  资肖轩把怨恨的目光投向依靠在门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席牧亚,心中更郁结。
  “轩小子,打架是不好的行为哦!”乐茂茂正经兮兮地以教育口吻说道。
  资肖轩听得差点吐血!他哪里打架了?
  “我……”他刚想解释却被无情的打断。
  “哎呀,别解释啦!输就输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乐茂茂拍肩安慰。
  “我……”他试图继续解释,却再一次被打断。
  “兄弟!没事,我懂你!”乐茂茂同情的表情显而易见。
  懂什么啊!她懂了,他还不懂啊!“我……”
  正当资肖轩极力想要解释清楚的时候,门口的席牧亚拿着水杯走进来,放在床柜上,摸着乐茂茂的发丝说道:“茂茂,他已经够惨了。别刺激人家。”
  资肖轩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水杯,悲愤地抿了抿嘴,别头,不挣扎了。九成九席牧亚是编造了一个谎言以瞒天过海了,他配合还不成么?
  席婉望着儿子病怏怏又可怜兮兮地趴在床上,安抚地摸了摸资肖轩的头发,低着头轻柔的问道:“怎么?伤口很痛吗?”
  “不痛。”
  “真的不痛?给妈看看伤口严重不严重。”说罢,席婉就准备掀开被子。
  看伤口?开玩笑,他伤的地方那是能随便看的么?资肖轩红着脸赶紧阻止:“席女士,我没事!”
  席婉一眼就看出自己家儿子在想着什么,手上的动作没停,笑了笑:“傻孩子,你小时候妈还给你洗澡呢,害羞什么?”
  资肖轩的手紧紧握住被单不让席婉得逞。“席女士!小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我没事,我伤口好得很!”
  席婉见资肖轩奋力挣扎活像个被调戏的小正太,最终放弃了扒开他裤子看伤口的想法。令资肖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席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对席牧亚说:“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聊聊。”
  席牧亚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最后确定趴着床上的某只没有任何威胁性,放心地跟着席婉走出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乐茂茂和资肖轩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乐茂茂兴许觉得有些无聊了,体内的八卦因子咻地窜了出来,准备悄悄摸着去偷听。
  乐茂茂这眼珠一转,资肖轩就立刻判断出眼前的丫头要去做什么,在她没有起身之前,一手拉住她。“别去凑热闹,陪陪我这个病患。”
  那张正太脸实在是我见犹怜呀,乐茂茂的母性最终战胜了八卦因子,一咬牙一闭眼,留下了。
  乐茂茂慷慨赴义的样子另资肖轩哭笑不得,不过是让她陪他说说话,怎么这表情悲壮得和董存瑞炸碉堡似的?
  八卦不到门外那对,只能八卦眼前的人了。乐茂茂水灵灵的眼睛散发着兴奋,她手托着下巴问:“你们两当时的战况如何呀?”
  什么战况?资肖轩迷惑地看着她。
  “别装傻!你们两个为什么打起来呀?”虽然席牧亚说了解决情敌,但缺根筋的乐茂茂仍是状况外。
  资肖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真似假开口:“男人打架还能为什么,不就为女人呗!”
  乐茂茂一听,顿时来了劲儿。“哎呀!你们幼稚不幼稚呀!这么大的两个人了还抢妈妈!”
  资肖轩此刻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无奈,扶额解释:“不是为了我妈。”
  乐茂茂头一歪,疑惑地看着他。资肖轩犹豫了半晌,最终缓缓地说道:“为了你。”
  “嗯?什么?”乐茂茂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我说,是为了你。”
  坚定而认真的话语让乐茂茂一怔,良久,她噗嗤笑了出来,哥们儿似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喂,轩小子,你别开玩笑啦!”
  未料资肖轩一把抓住乐茂茂的手,眸光潋滟,满是深情。“我没有开玩笑,茂茂,我喜欢你。”
  乍一听,乐茂茂惊得立刻不知所措地低下头不敢看他,想要抽回手,却未料到资肖轩紧紧扣着丝毫不让她躲闪。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乐茂茂无所适从,她和资肖轩一直都是哥们儿似的好朋友。这么多年来,她才开了席牧亚这一朵桃花儿,没想到现在又蹭地冒出一个花骨朵,害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新开的桃花儿。
  愣了半天,她只是懦懦地回答了一声:“哦。”
  资肖轩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有些期盼有有些急切:“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么?”他本来是筹划着一步一步慢慢攻陷她的,可是他的计划中独独是漏算了席牧亚居然会回来。于是,他等不及了,如果他再不表达心意,也许以后都会没有机会了。
  乐茂茂被拉着的手有些痛,见抽不回,只得放弃。“轩小子,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我不想只当你的朋友!”
  “可是我已经有席牧亚了啊!”
  乐茂茂不带任何犹豫的回答令资肖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半晌,他有些落寞地开口:“如果他没有回来,我是不是有机会?”
  乐茂茂似乎在思考,没过多久,她抬起头看着他。“可是他回来啦。”
  可是他回来了,所以没有如果了。
  资肖轩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继续读书,是不是能在席牧亚回来之前追到乐茂茂?
  他躺在床上的身影显得无比孤单,涩涩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中分外清晰:“无论如何,我不可能了吗?”
  “对不起。”
  资肖轩原本握紧的手顿时松了松。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这个一根筋的丫头,认准了一样东西就义无返顾了。
  他曾做过努力,至少不留遗憾。在别墅的几天里,他就知道,那两个人的世界,他压根进不去。所以他从前一切的想法,都只会是妄想。
  气氛有些压抑,乐茂茂特别想说点笑话来活跃活跃气氛,可是这种情况,讲冷笑话会不会更冷?资肖轩看出了乐茂茂的不自在,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傻丫头,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
  呃?乐茂茂震惊了。
  “我躺床上很无聊,就想到了逗逗你,没想到你认真了啊!”
  望着资肖轩嬉皮笑脸的样子,乐茂茂嘴角一抽,心里的大石头却突然消失了,她气愤地指着他:“喂!这种事,哪儿可以开玩笑啊!吓死我了!”
  资肖轩强忍着内心情绪的翻涌,表面上却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样。“让伤残人士娱乐下也是一种贡献呗!”
  乐茂茂朝天翻了个白眼,猛地窜到床上,伸出手在资肖轩的屁股上方威胁性地晃荡了两下。“哼哼!要不要我让你更伤残一点儿啊!”
  资肖轩故作惊恐,双手捂住伤口。“女侠饶命!”
  “哼!这次饶过你!下次再开玩笑,我就……”她的手在脖子处一拉。
  “成成!下次绝对不敢了。”
  得到了资肖轩的保证,乐茂茂这才从床上下来,不再威胁他要打他屁股。刚才的表白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两个人依旧像往常一样斗嘴。
  只有资肖轩自己知道,那一刻他是有多认真。只是她希望是一个玩笑,于是他就把这份认真硬生生变成了一个玩笑。
  他决定为自己这第一次心动而做个告别。
  资肖轩揉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朝乐茂茂说:“我眼睛好像进了东西。”
  闻言,乐茂茂赶紧收了玩笑的心思。“怎么了?进什么东西了?”
  资肖轩揉着眼睛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可能是沙子。”
  乐茂茂看了看这打理得一尘不染的房间,怎么想怎么觉得沙子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啊!她狐疑地看着他,下意识认定他一定又想玩花样了。
  资肖轩见乐茂茂不相信的样子,竟然不知用什么办法挤出了两滴泪水。乐茂茂一看立刻就给信了,凑到他的面前准备帮他吹“沙子”。
  “轩小子,我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啊?”
  “有,肯定有,你再凑近点仔细看看。”为了更加逼真,他还嗷叫了几声。
  乐茂茂听话地再凑近一点,到了几乎能数清楚他睫毛有几根的地步。资肖轩倏然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将她压向自己,深情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乐茂茂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傻了,一时间也忘记推开他。
  “你们在干什么!”
  愤怒的声音从门外穿来,乐茂茂一惊,顿时推开资肖轩站在一边看向门外的人。
  惨了惨了,她怎么有种红杏出墙被当场抓包的愧疚感。呜呜,她真的是无辜的!可是,门外那个脸板得像地狱修罗的那个人,好像一定不会相信啊!
  所以,偷情这种事一定要事先观察好环境啊!不对,她真的没有偷情啊……


  第五十五章

  此时此刻席牧亚的脸黑得和关公有得一拼,颇有些要把张飞气得跳出坟墓的趋势。乐茂茂暗叫不好,赶紧胆怯而又狗腿儿地凑上前去,张开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生怕他一个发怒,把已经伤残的资肖轩给直接弄死了……
  “我不管你看到什么啊,反正都不是事实!不是!那都是幻觉!”乐茂茂的头拼命蹭着席牧亚的胸膛,顺便还点得和拨浪鼓似的。
  席牧亚压根儿不理会某人的狗腿样,在他眼里,那简直就是心虚的表现!没见着她平日里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啊?这一被抓个偷情现行的,反倒主动扑向他。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哦?你说我看到的都不是事实?”席牧亚嘴角勾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语句中蕴含着怒气,正隐忍不发。
  乐茂茂心里那叫一个慌啊,虽然她是真没偷情来着,但她认为不抵用啊!得让某人相信。于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刚才看到孤男寡女的在床上……”
  乐茂茂拼命摇头,“不是事实不是事实!”
  “还看到了我女朋友被别的男人亲了一口?”
  摇头幅度加大,“幻觉,那是幻觉!”
  “所以我觉得,你们之间是清白的。”
  恨不得把头摇下来,“绝对不是!”
  呃?她刚才说了什么?
  乐茂茂猛地抬头,果不其然看到某个人笑得恐怖,眼神里仿佛都能射出冷箭。她一阵头皮发麻,赶紧弥补刚才自己犯下的愚蠢过失。
  “我和轩小子之间绝绝对对是清白的!”似乎觉得这句话还不够力度,她竖起了三根手指朝天作出发誓的样子,“我发誓!”
  席牧亚没有立刻回话,周身却散发着极冷的气息,乐茂茂冷得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儿了。但此时此刻,她绝不能放手,一放手估摸着一条人命就要给去了,反正不是她去就是资肖轩去,或者他们两个一起去?
  不行!绝对不行!必须紧紧抱住。
  其实席牧亚一根手指头兴许就能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无尾熊似的生物给扔出去,不过好不容易享受到的美人在怀……唔,果然还是多享受一会儿吧。
  他余光扫过床上趴着还不安分的资肖轩,瞅着那张明显像猫儿偷了腥似的脸,冷哼一声。显然资肖轩也是不买他的账,还故意舔了舔嘴唇,做出意犹未尽的动作。
  席牧亚恨不得拿根针把那张贼嘴给缝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乐茂茂窝在席牧亚的怀里自然是看不见身边两个男人明争暗斗的情况,还在不停地澄清自己的清白。
  兴许是两个男人觉得无声的眼神角量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没过多久,席牧亚就觉得不理会床上的人,拉着乐茂茂就往外走。在楼梯口还碰到了席婉,席牧亚点了个头,话都不说直往门口走去,惹得席婉一头雾水,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两个人早就已经出了门口了。
  乐茂茂身高有限,偏偏席牧亚身高还属上成。乐茂茂被强拽着往外走,此情此景简直就是受虐小媳妇儿被丈夫拖回去教育的场景啊!
  哎呦喂,她这小短腿儿的都快跑断了。
  “喂!席牧亚!你慢点儿成不?我跟不上!”乐茂茂一边迈着紧凑的步伐一边气喘吁吁的抗议。
  席牧亚回头轻轻一瞥,眉毛一挑。似乎意思再说:怎么着,你还有意见?
  乐茂茂顿时噤声,乖乖地做她的小媳妇儿。手腕处传来细微的疼痛感,正显示出某个人此时的愤怒程度。
  又是一把将她丢进车里,乐茂茂怒目而视:喂!要不要每次生气都玩这一招?
  此愤怒眼神自然是被某个人理所当然的给忽略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乐茂茂聪明地立刻绑上安全带,两手紧紧拉着头上方的扶手,身体一缩。哼!你开快车啊!开啊!我时刻准备着。
  席牧亚有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却意料外的没有飙车,黑色的奔驰车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惹得乐茂茂一阵疑惑,当然,她才不会笨得在这个时候去问他为什么不飙车了,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忘了最好,忘了最好……
  不过这诡异得气氛让她想跳车,往车外看了一眼,顺便估量了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最终证明,这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据说心理暗示非常有作用,于是乐茂茂在副驾驶座上一直嘀嘀咕咕着:我是清白的!清白的要么清白的!
  席牧亚对着碎碎念充耳不闻,恍若旁边压根就没这个人似的安稳地开着车。最后乐茂茂沉不住气了,冲着他的右耳大吼一声:“喂!我都说了我是清白的!你听见了没有?”
  席牧亚淡定瞥了她一眼,“你说清白就清白了?”
  怒!她真的是清白的!“那你想我怎么证明!”
  席牧亚突然邪魅一笑:“我这就带你去证明。”
  看到这个笑容,乐茂茂不自觉的身体抖了一抖,为毛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为毛她觉得头顶上似乎飘来了一朵乌云,而且这多乌云正准备打雷闪电?
  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席牧亚将乐茂茂带会了最初住的小房子里,二话不说直接西装潇洒一脱,随意往床上一扔。走到窗边,一手扯着领带,一手唰地拉上窗帘。
  乐茂茂咽了咽口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看了这么多BL漫,言情小说,她再笨也几乎能料到她后几分钟应该会被生吞活剥了的。
  趁着席牧亚不注意,她悄悄转头准备开溜,这脚才刚刚跨出去一步还没落地呢,整个身子就被某个人抱住然后瞬间被扔向床上。
  她正感到天旋地转,还没缓过神来,某个人就重重地压了上来。男上女下,那什么的经典的姿势。
  乐茂茂抬眼一看,囧,某个人怎么连衬衫都已经脱掉了大半了,这这这就算了啊,她的外套又是什么时候被脱掉的?喂,这脱衣服的速度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了有没有!
  席牧亚骨子里绝对是强势的,温柔的一面不过是在某只红帽子面前的伪装,俗话说得好,男人在床上总是特别能释放本性。这句话适用于每个男人,席牧亚自然也不例外。
  将乐茂茂两只手合并在一起,他一只手紧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压向她的头顶。一只腿强势分开她的双腿,并用腰部以下力量压制住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挣扎。
  手腕传来的疼痛和被控制住的压抑感让乐茂茂真正慌了起来,望向她的那双眸子里满是情欲。
  席牧亚空余着的一只手用力擦拭着乐茂茂额头刚才资肖轩亲吻过的地方,来回好几次。脸上的皮肤向来柔嫩,不一会儿,乐茂茂的额头就呈现出一片红印子。
  乐茂茂此刻哪里还去计较额头上那点点摩擦而产生的刺痛感,她挣扎了几下未果后,怯怯地开口:“大灰狼,你想干嘛?”
  席牧亚压根儿没回答她,这种显而易见的答案,还用说?
  似乎是觉得擦拭地差不多了,他低下头,温柔地吻住刚才自己擦拭的地方,然后吻到眉眼,吻到鼻子……最后擒住那张粉嫩得诱人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他的舌尖先是湿润了她的唇,而后挑逗般的趁着她气喘吁吁之际灵活地钻了进去,来回温柔地吸允、舔弄。
  乐茂茂只觉得席牧亚的吻技实在是销魂得惊人,每每都让她意乱情迷。
  原本温柔的深吻逐渐带着浓烈的欲望,席牧亚逐渐急切起来,甚至带着啃咬的成分,似巴不得将她吃进去。
  乐茂茂呜咽的抗议声从喉间传来,闷闷的,软软的。兽性大发的席牧亚听到这声音更是难以自持,于是动作也越发的激烈和大胆起来。
  乐茂茂永远也学不会在接吻的时候换气,于是在憋红了一张脸快要窒息之际,席牧亚适时地放开了她。一场激烈的拥吻让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席牧亚喘着粗气喷在她的脸上,乐茂茂只觉得鼻尖一阵痒,于是下意识地扭头躲避。
  席牧亚哪里肯让,手桎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重新扭回来面对他。他粗粝的手轻轻摩挲起她有些红肿的双唇,一个情不自禁,又再次吻了下去。
  乐茂茂只觉得天旋地转,云里雾里,像在天上飘啊飘的。再等她意识偶尔小回归的时候,面前那个拥吻着他的男人上身已经全部赤裸。
  她满脸黑线:这又是什么时候他脱的衣服?
  当席牧亚已经接近半裸的状态时,乐茂茂显然不可能衣衫整齐,此时此刻,她的上身只余下一件粉色的Hello Kitty的BRA。她转头一看,果然,自己的衣服被无情丢弃在床的一边。
  喂,究竟是什么时候脱的衣服啊!她穿得可是套衫啊!
  一阵阵的凉意传来,乐茂茂打了个哆嗦,意识又清醒了几分,见某个人皮带都快要解开了,她立马开口:“大灰狼!现在是白天啊!”潜意思:白日宣淫此等行为是不好的!
  拜托,男人干那事儿还分晚上和早上?笑话!席牧亚凑近她的耳边,压着嗓子低笑:“刚刚不是说要证明自己清白么,嗯?”
  “可我又没说……”她似乎有些羞愤,“又没说要这样证明。”
  席牧亚不顾她脸红的和熟透的虾,“可我只接受这种证明。”
  死流氓!臭色狼!乐茂茂气急:“那我不要证明了!”
  席牧亚低笑两声,暧昧朝她的耳朵里呼气:“可我停不下来了怎么办?”
  乐茂茂无比囧,她怎么知道怎么办!反正不能拿她去办!
  “茂茂,我的红帽,我忍不住了。”席牧亚的声音愈发暗哑,喉间传出的尽是情欲。
  对于这种事,乐茂茂从骨子里是害怕的,带着好奇带着对未知事物的迷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席牧亚,只是下意识想能逃则逃,可显然,这次似乎在劫难逃。
  席牧亚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缜密的汗,隐忍的表情带着浓重的痛苦之色,乐茂茂多少有些不忍。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双腿又被压制住,她扭了扭身子想要寻求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这一扭动,席牧亚闷哼一声,痛苦之色更甚之前。
  “小红帽,可以么!”陈述句而非疑问句,透露出渴望和急切。
  乐茂茂的脸早烤熟了,腹部的位置还感受到了一个硬物正在抵着。
  席牧亚觉得自己在憋下去绝对会伤身体,他又不是忍者!见乐茂茂不说话,他忍着下身传来的胀痛,再一次询问:“可以么!”
  这个时候还问她可以不可以!?
  许是席牧亚咬牙切齿都快憋死的模样实在令乐茂茂心疼不已,犹豫了再三,她终于急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这点头的动作在席牧亚眼里简直就比特赦令还特赦令啊!下一秒,他便猛地挺身而入。
  “啊!”乐茂茂凄惨地叫了起来,下意识拼命挣扎往里面缩。泪水骤然间顷刻涌出。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遭遇过的最大痛苦!
  席牧亚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埋在她体内的欲望一动不动,忍着痛安抚她:“乖,不痛。一会儿就好了。”
  乐茂茂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哪儿听得进安抚啊。她哭着喊着:“痛的又不是你!你给我出去!”
  什么?开玩笑,哪个男人能在这时候停下出去的?他能坚持不动就已经很克制了。要他出去,门儿都没有!
  “红帽,忍忍,我保证一会儿就好。”他竭力安抚身下歇斯底里的乐茂茂。
  “忍你个头!我不忍,你能保证什么啊你,你和多少女人做过这件事啊!你怎么知道过会儿就好了?过会儿要是没好,我不得痛死!”乐茂茂挣扎着却使得原本就已经疼痛的地方更为疼痛,“你给我出去!”
  豆大般的汗珠从席牧亚的头上滴落,天知道,他也快要痛到死了!谁说只有女人第一次会痛的?男人第一次也痛得可以!
  她的干涩和紧致几乎容纳不下他。
  “茂茂,别闹。我保证,一会儿就好。”说着便抽动了一下。
  乐茂茂只觉得痛,所以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哭声震天。她总算理解了,为什么男人都这么热衷做这件事,那都是因为爽得都是男人,痛苦得都是女人!
  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她是女的,爽得是他?
  可只有席牧亚自己知道,他此时此刻真的是一点儿都没爽到,他也觉得无比痛苦,不知该怎么安抚身下的人不再哭闹,还要克制自己快要爆炸的欲望。TM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兴许是抱着伸头一刀锁头一刀的信念,席牧亚吻住她的唇,哭泣声顿时转换而成呜咽声。他闭眼一狠心猛地抽动起来。
  乐茂茂眼睛瞪得老大,圆溜溜的眸子还夹杂着泪水,她仇怨地目光里诠释着对某人罪行的控诉。
  席牧亚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开荤。简直就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都一次性宣泄出来,冲刺又快又深。禁锢住她双手的手早已经放开,为了安抚她,他的双手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身躯,偶尔轻拍她的肩膀。
  他的后背早已经被乐茂茂抓出很多条血痕,可背上的疼痛根本没有他们家老二的需要重要。于是他任由她像个小猫似的乱挠,想着能让她转移掉点疼痛也好。
  他的进攻越发的凶猛,几乎完全是靠着本能而动。到了后面,乐茂茂压根就连已经无力挣扎,两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席牧亚哭笑不得地看着身下已经昏死过去的人,最后冲撞了几番,在她的柔嫩中释放出后,带着餍足,温柔地抚去她还带有泪水的脸庞。


  第五十六章

  疼晕了的乐茂茂再醒来之际又差点给晕过去。眼前的人满脸春光,衣冠整整,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未着寸缕啊!
  乐茂茂立刻捂住胸,伸出手颤抖地指着席牧亚:“你你!你还在浴室……”她悲愤得牙齿打颤,“那个我!”
  席牧亚原本怕她浑身粘稠会不舒服于是抱着昏迷的她进来洗澡,他是用了最大的克制力才没有在浴室再一次那什么,如今眼前的人半路醒来,二话不说直接扣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他,着实让他哭笑不得。
  “我怎么你了?我不就帮你洗澡么!”说着,席牧亚还拿起手中的毛巾以示自己真的在做正事儿而不是那什么事。
  蒸汽弥漫了整个浴室,带着特有的闷热感。乐茂茂感觉身下某个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不免红了脸,如今又被狠狠看光……
  她掩耳盗铃似的别过脸:“你快出去,我自己洗。”
  雾气而形成的朦胧感增添了几分暧昧。席牧亚不自觉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身上哪里是我没看过的,摸都摸过了。”缓慢的语调带着挪揄的意味儿。
  “你下流!”乐茂茂回忆起她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恨不得把头浸到水里。那双手在自己身上造成的颤栗感仍记忆犹新,让她突然间有些不自在起来。
  席牧亚轻笑,看穿了她的不好意思,却仍不放弃逗弄,他拿着毛巾伸到她私密部位轻轻擦拭,“我只对你下流。”
  乐茂茂特别想往那张俊逸的脸上印上几个巴掌,但她就是下不了手啊!她快速阻止那双贼手,抢过毛巾,还伺机狠狠扭了贼手一下。
  “色狼,你还不出去!”恶狠狠瞪。
  席牧亚大大方方享用了色狼这个美名,被掐痛的手仍是不老实地抚摸着乐茂茂的大腿内侧,像是羽毛般的轻轻拂过。
  “我想起了刚才,你也是哭着喊我出去。”那声音娇媚得让他骨头都酥软了。
  闻言,乐茂茂脸更加红了,刚才她好像是哭着让他那个东西出去。不过,那还不是因为她痛得受不了么!他现在还有胆子提?也不看看她昏过去是谁给造成的?这反了天了,肇事者现如今都这么嚣张!
  “席牧亚!”她呲牙咧嘴恨不得吃了他,“给我滚出去!!!”
  这振聋发聩的一声吼,让席牧亚不自觉捂了捂耳朵,“老婆,你刚才辛苦了,你老公我当然要好好为你效劳!”说着那双贼手又开始动起来。
  效劳?明明是又发情了吧还效劳?乐茂茂死死扣住他的手,刚准备再怒吼的时候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改先前的态度,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又嗲又温柔地说:“老公,那你帮我拿一下沐浴露。”
  席牧亚惊了几秒,那声“老公”真是让他浑身舒畅,乖乖回头拿了沐浴露递给她。
  乐茂茂狠命按了两下在掌心,弄了点水揉出丰富的泡沫,然后一瞬间的之间,“啪”地一下抹到席牧亚的眼睛上。
  “色狼,让你看!”
  席牧亚好歹和迟非墨混了这么多年啊,这要是平日里别人想要这么攻击他,那百分之百不可能成功。可眼前人他是毫无防备,就这么狼狈地被抹了一脸的泡沫。
  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真是千古名言!尤其眼前还是一个赤裸的美人,那就更过不了……
  沐浴露泡沫带来的刺激感让席牧亚睁不开眼睛,他站起身踉跄地走了几步,到了水池边上开了水龙头,开始冲泡沫,洗眼睛。
  就知道那丫头突然间温柔下来一定没好事,自己还傻傻上当,活该了吧?哎……席牧亚无奈地冲刷着眼睛心想。
  乐茂茂悄悄比划了一个V的手势,趁着席牧亚在冲泡沫的时候眼明手快立刻拉上磨砂玻璃门,将某个人彻底隔绝在外面,这才放心得洗起澡。
  沐浴露并不是特别刺激,加上乐茂茂涂上去的时候也注意了分寸,很快的,席牧亚眼睛都清理干净,只是微微有些酸痛感,但能忍受。他望着关上的门,磨砂的玻璃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曼妙的身姿,她的手正在缓缓擦身体。
  靠!那原本应该是他的手应该有的福利啊!席牧亚突然有些怨恨某人怎么醒得这么快。
  他敲了敲门,故作委屈:“你谋杀亲夫!”
  “这不是活地好好的?有说有笑,又蹦又跳的!”
  嘿嘿,这句话是承认他是亲夫了?席牧亚咧嘴一笑,继续扮可怜:“可我眼睛差点就瞎了!”
  门里的人沉默了几秒钟,而后传来愤愤的声音:“瞎了最好!”
  “用不用这么狠?”他顿了顿,贼笑:“反正老婆你的身子就是给我看的。不用不好意思。”
  “你才不好意思!你全家都不好意思!”
  “老婆小气没事儿,我大方,我脱光了给你看。”
  乐茂茂无可避免地想起在嘿咻嘿咻的时候,席牧亚某个器官惊悚的大小,捂脸羞涩道:“不要脸,谁要看你了!”
  席牧亚笑了笑,没在回话,转身到房间里拿了一套睡衣。再次来到浴室的时候,乐茂茂还没有出来,他再次敲门道:“老婆,还没洗好?”
  “别叫我老婆!”
  “哦,好。”他乖乖答应,下一秒却又叫了起来,“老婆,我给你拿了衣服。”
  乐茂茂犹豫了几秒钟,玻璃门开了一小条缝,伸出手准备接过衣服。席牧亚趁机想要从细缝内偷瞄两眼,奈何乐茂茂似乎早就知道他的企图,拿了衣服立刻“啪”地用力关上门,差点砸到他挺拔的鼻梁。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好吧,反正以后的机会看,不急在这一时!这么想着,他索性大方离开浴室,躺到床上,笃定悠闲地等待美人出浴。
  乐茂茂160不到的个子穿着180左右的男式睡衣那就四个字形容——不伦不类。
  袖子长得像是唱戏的,衣服下摆也早就过了屁股,最不和谐的就是那裤子长得都被踩在地上了。
  席牧亚噗嗤笑了出来,收到某个人不满的眼神又强憋着笑,咳了咳:“嗯,很合适。”
  瞧瞧,这就叫睁眼说瞎话!乐茂茂毫不客气地丢了一个白眼给他。
  席牧亚看着乐茂茂穿着他的衣服,心底突然涌上一番温暖,让他感到了家的安定感。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帮她卷起长处来的裤脚边,又站起来折了折袖口。由于衣服的夸大,他都不用低头,只需要垂下眸子就能看到她性感的锁骨。
  那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上还挂着一两滴没有擦拭掉的水珠,席牧亚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别过脸。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席牧亚在心里默默念起《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试图降低逐渐涌起的欲望。
  哎,他虽然很想做禽兽的事情,但他毕竟不是禽兽,惆怅啊!
  乐茂茂见眼前的人不说话,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想起刚才她弄了一些泡沫在他眼睛,不免担心地问:“你……眼睛没事?”
  席牧亚缓过神,微微蹲下一点儿,达到与她平时的高度,深邃的眸子倏地望进她的。
  “没事,还能看见我老婆的美人出浴。”
  还有心情调戏她?看来还不错吗!哼,就知道担心某个人是多余的!乐茂茂倒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不去看他蹭蹭亮还带着点兴奋的眸子,纠正起他的称呼来。
  “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婆!”
  席牧亚皱眉不满:“都那样了,还不让叫?”
  怒!说到那个,她就想到她第一次疼晕过去的悲惨且丢脸的经历!偏偏某些人还不识相的总是提。
  乐茂茂故作潇洒,下巴一扬,头一扭,“哼!那又怎么样!”
  席牧亚脸顿时黑了下来,“什么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人了。”
  “什么你的人你的人!我只是我的人,不是你的人!”说完,她自己都绕得有些晕乎。
  席牧亚抿唇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丢下一句:“你等一会儿。”便转身打开抽屉拿什么东西去了。
  当席牧亚再一次站在乐茂茂面前的时候,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单膝跪地,举起手中的盒子,打开。
  一颗耀眼的钻石戒指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它没有很花哨,却精致得让人第一眼就会喜欢上。
  乐茂茂在看到席牧亚跪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很震惊了,再看到戒指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茂茂,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嗓音低沉中带有磁性,恍若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不自觉得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呆呆地看着他,那双熟悉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认真,带着期盼,又有几分自信。
  乐茂茂没有说话,席牧亚也就这么跪着看着她,静静的等待,举着戒指的手仿若感觉不到酸似的,就这么一直固执地停留在半空中。
  她觉得有些鼻酸,眼眶中的泪水渐渐蕴出,轻轻一眨,一滴泪便顺延着脸颊留下,滴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戒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声音哽咽。
  席牧亚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缓缓开口:“从你上次说没鲜花戒指不嫁,我第二天就跑去买了。”
  乐茂茂心中早已感动得无以复加,带着泪突然噗嗤笑了出来,“可是现在也没有鲜花哦!”
  席牧亚愣了一愣,这时候的他就像是一个愣头小子一般不知所措,他想了几秒钟后抬头,“那我现在就去买!”话音刚落就准备起身。
  他有些懊恼,为什么他每次求婚都没准备好,好不容易上次准备好的一次求婚却莫名其妙无疾而终。老天这是耍他么?!
  乐茂茂见他好像有马上冲出去的趋势,立刻阻止了他。她破涕为笑,嘟起嘴:“还没给我戴上戒指就准备起来?好没有诚意哦!”
  席牧亚本身就有点紧张,心都悬到嗓子口了,一瞬间他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聪明到了现在,却在这一刻笨了起来,都没有反应到乐茂茂这一句已经是答应了他的求婚。
  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买花。
  乐茂茂见到平日精明得和猴精的某个人此刻居然傻愣愣地看着她,实在哭笑不得。
  “你不准备带了是不是?”话虽这么说,乐茂茂伸出了左手。
  席牧亚这一刻才反应过来,激动得差点要爆血管。他小心翼翼地拿出盒子里的戒指,将那枚钻戒套上她的左手无名指。也许是太过小心又或许实在激动,他的手有些颤抖。
  乐茂茂从来没看过这样子的席牧亚。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很闷骚,从容又淡定,摆着面瘫的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在她的面前,他简直是一个变态,霸道嚣张偶尔又傲娇装柔弱,总之怎么神经病怎么来。
  可是此刻的他,好像有些慌张又有些急切,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她会马上反悔似的。
  啊啊啊啊!她觉得此刻的席牧亚实在可爱得紧,好像冲上去亲一口哦!
  席牧亚替乐茂茂戴上戒指后明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紧绷着的状态都放松了下来。
  乐茂茂看着手中的戒指,终于抵受不住眼前这么可爱的人,猛地扑向他,“啵”地一口像是印章似的吻上他的嘴唇。
  席牧亚顿时受宠若惊,抱住她毫不客气地加深了这个吻。
  老婆,我爱你。


  第五十七章 结局

  这几天乐茂茂真是累得半死,此时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敲打着自己快要断掉的腿,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原本存在的小小肥肉也消减了很多。合着这都累出减肥的效果了?
  她刚想好好抱着软软的枕头而好好睡一觉的时候,手机却不适时的响起。乐茂茂哀叫了一声,看了显示的名字,悲愤地接起:“席大灰狼,您老还有何吩咐?”
  这大尾巴狼来电话绝对没好事啊,她如今都瘦了一圈全都是拜这条坏狼所致啊!想当日,她一个激动答应了求婚以后,第二天就被某狼给拖走找婚纱店,然后找酒店,然后选喜糖,也不知道这狼是怎么说服她父母的,居然能骗得乐家两老就这么轻易给卖了女儿啊!她要是知道结婚这么麻烦,她一定会选择直接民政局九块钱搞定呐!
  “老婆,你应该叫我老公!”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满意她的称呼,开口纠正。
  乐茂茂翻了个大白眼,决定不采纳他这个建议。
  “说吧,明儿个是去试婚纱还是去拍照片。”
  席牧亚轻笑一下,清泉般的声音带着安抚地味道,“老婆,我知道你最近辛苦了。”
  乐茂茂一听顿时浑身颤了颤,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英勇赴死般说道:“说吧,我抵受得住!”
  席牧亚笑得更欢乐了,他发觉自己亲爱的老婆越来越了解他了。他咳了咳道:“上午先去试婚纱,试好了以后去酒店确定一下酒菜,然后我带你去看一下我们的新房。”
  天哪!杀了她吧,她现在可以反悔不嫁么?
  “席牧亚!这么多事情,你非要定在一个月之内搞定!你居心不良,存心想累死我是不是!”
  席牧亚不做狡辩反而大方承认,“我当然存心不良,老婆自然越早娶回家越安全。”
  乐茂茂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开始闹气了小脾气,“席牧亚,我不嫁了不嫁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阴森森地声音:“嗯?老婆,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乐茂茂察觉到气息不对,不自觉缩了缩头,咽咽口水,识相地回应:“我说,我高兴嫁,明天一定准时起床完成任务!”
  “哦?是这样啊……”
  乐茂茂点头,握紧手机恨不得把自己“心甘情愿”的样子给传送过去以表示自己的忠诚。
  “嗯嗯,是这样!”
  她提心吊胆地几秒钟,席牧亚终于开口:“叫声老公来听听。”
  乐茂茂脸蓦地红了,嘟囔了老半天也没喊出。席牧亚等得有些久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最后乐茂茂把心一横,故意含糊不清轻轻说了一句:“老公。”
  可席牧亚压根不满足这含糊不清像是小蚊子叫的声音。他调笑:“刚才是信号不好?”
  乐茂茂握着手机的手都出汗了,心继续一横,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句:“老公!”
  电话那头的某狼终于得逞了,笑得和吃了蜜饯似的。这么好玩的小红帽可别一下子就给逼急了,以后又时间慢慢逗。他决定暂时性放过她,“乖了老婆,早点休息,晚安。”
  乐茂茂迫不及待地想挂断电话,抚摸着左胸口那颗砰然跳动加速的心,匆匆说了句“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喊出老公,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
  一个月的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非常快,婚礼这一天终于如期而至。
  在休息室里面,乐茂茂很紧张,两手捏着婚纱的裙摆紧紧的,唇彩被化妆师补了又补,当第五次补唇彩的时候,化妆师终于受不了控诉:“新娘子,我知道你很紧张,可是你不能一紧张就吃掉唇彩啊!”
  乐茂茂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识咬了下嘴唇,成功地把第五次补的唇彩再一次吃进了肚子。
  化妆师已经无语了,他认命地舀起手中的唇彩再一次补上。补好后,他看着手中的唇彩疑惑:难道唇彩是甜的?
  不过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补唇彩的准备!他是专业的!就算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会吃唇彩的新娘,以他的专业也是可以应付的!不过,他真的不希望眼前这位可爱的新娘子再咬嘴唇了。
  席牧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今天的他依旧穿着黑色的西装,倒和平日里没有多少区别,只是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让他整个人都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亲和力。
  他走上前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低下头与她平视,尽量以轻松的语气来减少她的紧张感。
  “老婆,你要是喜欢吃唇彩,明天我带你去买个几十支慢慢吃,今天咱就算了成不?”
  乐茂茂听出他话语里的调笑,轻轻推了他一把道:“讨厌,又不是我要吃的!”
  “那你可千万别再咬嘴唇了啊。”他白皙的手蓦地放到她的嘴边,“紧张的话咬我的手。”
  乐茂茂噗嗤笑了出来,片刻后拉扯握紧他的手,紧张地说道:“可是我还是很慌,我要是等会儿跌倒了怎么办?万一踩到了婚纱怎么办?高跟鞋飞出去怎么办?要是……要是我楼梯没看见摔下去怎么办?”
  这么多的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砸向席牧亚,让他着实哭笑不得,他笑了笑:“哪儿会,我会扶着你的。”
  乐茂茂看见他好看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减少心中的不安,她抬起脚指着脚上的鞋子,努嘴:“可是我真的穿不惯高跟鞋啦!”
  席牧亚看着她叫上那双白色的跟只有三厘米的高跟鞋无奈道:“可是我已经帮你选了跟最低的了,难道你准备穿跑鞋?”
  乐茂茂自然知道婚纱不可能配跑鞋,她无奈之下别过头,“哼!我不要嫁了啦!”
  席牧亚扶额,这一个月来他已经无数次听到这丫头说不嫁这样子的话了,平日里闹闹也就罢了,这都婚礼当天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不能让她在这紧要关头闹起脾气来。
  他默默叹了口气,“老婆,别闹了……”
  乐茂茂瞪圆了眼睛义正言辞强调:“我没有闹!”
  席牧亚无语,故意板起脸,语带严肃:“行了,这会儿闹什么别扭!”
  乐茂茂本身就心里慌张得不得了,又忐忑不安,听到席牧亚凶她,情绪一下子就给上来了,立刻就红了眼眶,眼泪蕴含着似马上就要流下。
  “你凶我!我还没有嫁过去你就凶我!”她指着他的鼻子控诉。
  席牧亚看到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心疼地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别哭啊。”
  乐茂茂抽泣了几下,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闷闷地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此时此刻,只要她能安安稳稳进行婚礼,别说一件事啊,一百件事他都想尽办法给办妥了。“行行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别哭了,嗯?”
  乐茂茂红着眼眶推开他的胸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说话算话啊!”
  席牧亚看着她哭花的脸,抚去她的泪水,“当然。”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乐茂茂招了招手示意他耳朵靠过来,席牧亚不解地看着她乖乖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乐茂茂叽里呱啦讲了一堆话,越说席牧亚那张脸就越黑,等到她说完后,席牧亚的脸已经要匹敌黑无常了!
  渀佛怕他后悔,乐茂茂还撒娇地摇了摇他,“是你说什么都答应我的。”
  席牧亚僵直着身子不作回应。
  乐茂茂继续加大筹码,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老公,好不好嘛!”
  终于,席牧亚非常艰难地点了点头。表情却异常纠结。
  ******
  在外面的宾客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吉时已到,会场内早就响起了结婚进行曲,却仍是不见新郎新娘的踪影。
  刚开始,宾客们还很淡定,新人们紧张的事情那是常有发生的,偶尔晚个几分钟倒也无伤大雅。可过了五分钟,十分钟,门口依旧不见新郎新娘的踪影,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谈论起来。就连乐妈妈和席婉都不安地看着对方,生怕出了什么事儿。
  就在场内的骚动越来越大的时候,正前方中央终于看见了新郎的身影。
  原本嘈杂的会场一瞬间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席牧亚的身上。只见高大挺拔英俊不已的新郎此时此刻正穿着白色的婚纱一脸纠结地站在那儿,没错,那原本该穿着西装的新郎居然穿着的是白色的婚纱,头上还定着头纱自然地下垂在肩膀上。
  宾客们各个都震惊了,饶是淡定如迟非墨,那张冰山脸上也能看得出笑意了,乐妈妈和席婉嘴巴张得别说一个鸡蛋了,几个鸡蛋都塞得下去了,最夸张的就是安正然安大boss,他指着席牧亚笑得已经从椅子上跌下去了。
  看到了这么惊悚装扮的新郎,众人们全都很有默契地再次把目光转向门口,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娇小女子正从门口缓缓走来。那娇小的女子一席长发高高地挽起显得整个人都很精神,白色的西装配上红色的领结,俏皮中带着几分可爱。
  果不其然,本应该穿着婚纱的新娘此刻穿得是西装!
  终于,宾客们的下巴全都要掉地上了,这该是一场多么惊悚的婚礼啊!
  乐爸爸搀扶着女儿缓缓走向席牧亚,郑重其事地将乐茂茂的手交到他的手中,最后兴许是席牧亚的装扮实在是太过搞笑,乐爸爸强憋着笑安慰地拍了拍他说道:“女婿,真是辛苦你了!”
  席牧亚眼角一抽,无奈地望了眼岳父,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一手握住乐茂茂的手,一手提着婚纱的裙摆走到牧师的前面。
  牧师看着眼前一对别出心裁的新人半天都回不过神,看看潇洒英俊的新娘,再看看,呃,美艳动人新郎,他甚至揉了揉眼睛。
  席牧亚看到牧师的动作一张脸更是黑了,他咳了咳以示提醒。牧师这才缓过神来,翻开眼前的本子宣读起来。
  婚礼中出了新郎新娘的衣服有些让人状况外,其他的依旧有序地进行着。好不容易熬过了最辛苦的阶段,席牧亚二话不说立刻回休息室拖了这身该死的婚纱。
  乐茂茂挂着顽皮的笑容,悄悄走进休息室,猛地扑进席牧亚的怀里撒娇,“老公,我爱你。”
  席牧亚揉了揉太阳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故意讨好他!
  他抱着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而又无奈地说道:“你老公我为了你,可是把脸全给丢光了。”
  乐茂茂眨巴着大眼睛窝进他的怀里,“所以说,老公最好了!”当时她穿着高跟鞋和婚纱怎么都觉得心里慌慌的,于是才想到这种办法。她得了便宜当然要事后好好给受害者一点儿糖吃。
  这一口一个老公,叫得席牧亚是骨头都酥软了,那甜甜的嗓音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哎,罢了罢了,穿个婚纱能抱得美人回,值了!
  “老婆,你终于是我的了。”席牧亚餍足地喟叹道。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实现了当初的心愿。
  乐茂茂乖巧地窝着,害羞地点了点头。
  “老婆,我突然想尝尝唇彩的味道。”席牧亚迷离地望着怀里人,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
  乐茂茂愣了一下,吃唇彩?
  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席牧亚已经一口咬住她的唇瓣吸允起来,粉色的唇彩顿时晕染开。带着淡淡的水果香渗透到两个人的嘴里。
  大灰狼一边满足地啃着小红帽一边心想:唔,还是赶紧拐回狼窝里生一群小狼崽吧!
  远远的,就看到一只狼得意的摇着大大的尾巴,而它的怀里正躺在娇柔的小红帽。这只狼最后悄悄地说:嘘!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骗到了这只红帽子,你们不要吵醒她哦!

  -the end-


  第四十三章 番外之洞房花烛夜

  话说结婚当日席牧亚做了人生中可谓是最重大的一次牺牲,那就是穿着拖地长婚纱举行了仪式,于是咱向来不肯吃亏的腹黑狼自然是要好好讨回点福利来安慰“受伤”的心灵。
  结婚当晚,乐茂茂和席牧亚总算打发走瞎折腾的亲朋好友们,两个人洗好了澡累趴在新房的king size床上。
  乐茂茂一个月来都累得够呛,于是头碰到枕头的一秒钟几乎就要和周公下棋去了。
  开玩笑!今儿个什么日子?那可是结婚日!结婚日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那当然是洞房花烛啦!
  正所谓人有三急:如厕急,生孩子急,洞房急。现在席牧亚对于第三个“急”那绝对是体会颇深,哪儿容得了这女主角就这么睡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一个翻身将乐茂茂压在身下,就欲行洞房花烛夜那什么什么事!
  乐茂茂感觉到身上突然压过来一个重物,疲惫的双眸惺忪地睁开,茫然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明重物。
  看清了重物乃是自己新婚老公,乐茂茂眼睛一闭,推了一推他的胸膛,有气无力地说:“别闹了,我好累,想睡觉!”
  席牧亚恍若未闻,故意暧昧地在她脸上呼出热气,“老婆,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
  乐茂茂不情愿地睁眼,埋怨又委屈地看着他,“我累了!”
  席牧亚秉承着不屈不挠的精神继续说服,“我今天牺牲这么大,老婆,你都不补偿我!”
  乐茂茂实在觉得这耳边嗡嗡像蚊子叫的声音太烦人,于是手不耐烦地这么一挥,还好席牧亚身手利落,头微微一侧躲过了袭击。
  某狼彻底怒了!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的!反正这在法律上叫那啥——夫妻义务!
  他利落地开始脱起乐茂茂的衣服来。乐茂茂惊恐地紧紧抓着领口不放,愤然道:“你还想强来!”她突然想起第一次那什么的时候,她可是痛得都昏过去了!这次决不让这个混蛋得逞!
  席牧亚不作回应,专心致志于手中的正经事儿。要说这力气,小红帽能是大灰狼的对手?于是不一会儿,小红帽别说是帽子了,就连小内内都没有了。
  乐茂茂眼见不幸之事即将发生,立刻不可控制地大吼:“色狼,你上次弄得我这么痛,你这次还想来!不要,我不要!”
  席牧亚无语地看着她,亲了下她的唇瓣安抚:“相信我,这次一定不痛。”
  乐茂茂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连前戏都不会的男人!我信你才有鬼!”
  这话音刚落,席牧亚就给彻底愣住了,什么!这丫头到底哪儿学到什么前戏这种词语的!
  他眼睛一眯起,危险地看着她,“老婆,你哪儿知道的这些闺房事?”
  乐茂茂蓦地一惊,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两句,总不见得说她那是看BL的H漫才知道那什么什么的时候应该有前戏的吧?
  席牧亚见她一脸躲闪心虚的样子,心里也猜出个大概了,他默默发誓一定找个机会好好清理一下某个人的电脑,不能让那些个东西再继续残害他的清纯小红帽!
  但当务之急乃是洞房花烛,此等后续事件可押后处理。席牧亚倏然笑得很邪魅,在乐茂茂耳边暧昧而又诱惑地说道:“老婆,理论和实践是不一样。虚幻和现实……”他故意顿了顿,“你得自己体会。”
  乐茂茂不自觉都抖了一抖,望着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是阴笑!“在劫难逃”四个打字赫然浮现在脑海中。
  最后的事实证明,即使是没有看过A片的男人,在床上只要遵循本能,那也可以,呃,英勇无比。
  席牧亚身体力行告诉了自家老婆,前戏什么的压根难不倒他。
  “色狼,你不要舔我,好痒……”
  “……”
  “席……席牧亚!你手放在哪里!”某只红帽子倒吸一口气。
  “……”专心致志的某只狼研究前戏中。
  “啊!你不要再摸那里了!你……”其喘吁吁浑身不对劲的某只红帽严肃抗议!
  “嘘,别吵,乖……”色迷心窍的某只狼手上动作很勤快,嘴上很敷衍。
  “呜呜……你……你是坏人!”燥火难耐,觉得浑身不对劲的某只红帽子已经语无伦次了。
  “嗯,我只对你坏。”某只狼贼笑一声,越来越进入佳境。
  “呜呜……呜呜……你……你快点啦!”最终,某只红帽子由于实在受不了这等酷刑,于是脸一红,直接喊出了口。
  哦嘿嘿!席牧亚奸计得逞,眉毛一挑,一个颠倒乾坤,就将两个人的位置给彻底换了一下。这下子便形成了女在上,男在下的形势。
  乐茂茂一下子跨坐在他的腰际,大腿内侧和某个部位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欲望正抵着她。但此时此刻,她手足无措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询问。
  他的大手轻柔而细腻地抚摸着她光洁柔滑的大腿,时而诱惑时而挑逗,引得她浑身战栗,于是越发的不知所措起来。
  “老婆,你懂这么多,不如你掌握主动权,嗯?”席牧亚尾音微微上扬,那个“嗯”字却是半分询问的意味儿都没有,更像是在特殊时期,情人间的调情,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乐茂茂一听这话,小脑开始运作,BL漫中的一些限制级场景一幕一幕就像是电影版放映起来。
  因为害羞,她浑身红得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子。她嘟囔着嘴,锤了下他的胸口,“你……你……”最后“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实质内容来。
  席牧亚纵然觉得自己的火热已经难以控制,却仍是强装一脸淡定地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她。乐茂茂憋鼓着腮帮子,一气之下便想要从某人身上下来。
  席牧亚眼明手快,见她有此动作,立刻不再故作淡定,强势地扣住她的腰,对准了自己的欲望重重地压了下去。
  “啊……”乐茂茂为这突如其来地动作不自觉尖叫一声。一瞬间,她的柔嫩便包围了他的硕大。由于某只狼那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做足了前戏,于是这次的进入很顺畅,且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痛感。
  好不容易有点步入正轨了,乐茂茂却仍是呆呆地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某个部位胀得让她本能地想要缩离,但腰间的那一双大手摆明了不让她有半分的逃离。
  席牧亚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没几秒后却忍得满头汗水,“老婆,你动一动。”
  下方突然传来指示,正不知所措的乐茂茂立刻听从指挥,细弱的腰肢带动着臀部轻轻挪了这么一下。
  这一挪,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席牧亚在心里喟叹:这个磨人的红帽!
  乐茂茂这么一动之后,又恢复到之前的停留状态。席牧亚无奈,只得再次发出指挥,“老婆,继续动。”
  得到指令,乐茂茂又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席牧亚一瞬间又爽得哼唧了一声。然后乐茂茂便又不动了。
  席牧亚快疯了!这么一说才动一下,某个人H漫是不是白看了啊!他哭笑不得,终于意识到,要骗取那只青涩的小红帽主动,近阶段绝对是不可能的任务!
  于是身为男人的他决定拿回自己的主动权,他扣住她的腰固定住,吸了口气猛地向上一顶,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啊……”娇柔而魅惑的呻吟声就如催情剂般加大了他的兽欲。
  他一鼓作气一下又一下撞击起来,时而缓慢而柔和,时而激进又猛烈,待她酥软地早就无力反抗之际,他原本放在她腰间的手开始转移到她胸前的柔嫩处,握住她粉色的蓓蕾,轻轻捻弄。
  乐茂茂的双手无力地搭放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越来越快的速度,她呻吟着逐渐地趴倒在他的胸口,像个猫儿似地窝在那儿。
  “呜呜……死色狼,你停下来……”下半身传来的酥麻感和酸胀感让她不自觉求饶起来。
  席牧亚哭笑不得,喘着粗气答:“老婆……我停不下来!”
  “呜呜……我不要了……不要了……”她哭咽着摇头喊着。
  “叫声老公。”
  “呜……老公,老公不要了……”
  席牧亚一笑,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最后关头下半身冲刺地越来越快,“老公要。”
  乐茂茂一口咬住他的肩头,仿佛要把痛苦传到他那里,而后含糊不清地控诉:“你……你是坏人!我都叫了老公了……你还不停!”
  席牧亚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乖,马上……马上就好。”
  “呜呜呜呜……”怎么还不停!
  这整个过程,对于乐茂茂来说绝对是艰苦而又漫长的,她不停央求着某个人停下来。那某个人却总是用“马上”这个没有确定性的词语敷衍她,而这个“马上”则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了乐茂茂都已经哭不出声音了,他才最后在她体内释放出灼热。
  乐茂茂原本就已经累得够呛,这么一折腾简直累得想去死!
  席牧亚将她从身上放下,搂着劳累的她盖上被子准备睡觉。他非常满足,不禁感叹:唔,味道真好。
  可是不一会儿,他便苦笑起来,自己某个部位似乎又兴致勃勃了起来。他能向上天发誓,他原本绝绝对对是想要睡觉的,但……咳,不是说,人的欲望是难以控制的么?
  于是,他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小小席上面,可怜兮兮地在她耳边叫道:“老婆……”
  乐茂茂原本都快要睡着了,被强迫地碰触到某个东西,似乎还能感受到上面的脉搏轻轻跳动,她愤然:“你怎么又……”天哪!她不过就想好好睡觉啊!
  然后,可想而知,又一场肉搏战拉开了帷幕……
  总而言之,这洞房花烛夜最后真的是名符其实的洞房花烛夜,因为某只精力过剩的狼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几乎到了天都蒙蒙亮的时候,才放了早就被弄得快死掉的小红帽去睡觉。
  其实,他也很无奈,他是真的真的想控制的哦!这不是……没办法嘛!摊手……

  小剧场:
  第二天中午,被折腾了一晚上的某个人腰酸背痛腿抽筋,骨头都像散架了似的。
  乐茂茂(怒火冲天状):一个月内你都别想做那事儿了!
  席牧亚(惊恐后怕状):老婆,别这样,我以后温柔点!
  乐茂茂(一脸不信任):你昨天晚上这句话说了无数次,但事实呢!
  席牧亚(饶头):嘿嘿,控制不住,控制不住。
  乐茂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