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3-03

叶非夜: 黑帝的七日欢爱:买来的妻子 81-84

[81] 我再也不要你了

她一直干呕,干呕到了最后,整个人茫然的站起身,轻飘飘的向着楼上走去:“好脏,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那个男子,干净的如同天使。

虽然知道,他的过去,是那般的淫乱不堪。

可是,那只是过去。

她不计较。

然而现在,她在锦家,天真的等着他来找她的时候,却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那些画面,那些报道,属实的很。

她不信,两个人搂搂抱抱亲吻着从夜色出来去了凯悦,整整一夜,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发生的!

“七七,七七……”锦妈妈看到这样的锦郁,吓得六神无主了,连忙拉着锦郁,看着她,低声的哄着:“七七,你怎么了,七七?”

锦郁茫然的睁着大眼睛,里面是慌乱的神情,她微微的张了张口,看着锦妈妈,许久,脸部才有了一抹缓和的表情,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样,才说了一句:“我要去见他,这肯定是假的新闻,是不是?”

边说着,她边闭了眼睛,死死地攥着拳头,也不顾锦华和锦妈妈的喊声,转过身,向着门外,不顾命的跑了出去。

“七七,七七……”锦妈妈急急的在后面喊着,锦秋从卧室里被人推了出来,也跟着焦急的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七七看了报纸,薄情的绯闻。”锦妈妈烦躁的扔了这样的一句话,随即给锦秋递了报纸,锦秋看了之后,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她猜错了?

薄情那个人,真的不肯要七七了?

曾经如此深爱,此时可能放手?

她也跟着急了起来,连忙喊着:“锦程,锦程,你速度去把七七带回来,她那样,没魂没心的跑了出去,被车撞到了。”

锦秋却抓着报纸,咬了咬牙齿,薄情,你若不义,休怪我无情!

由我这个姐姐在,你妄想着伤害了七七?

锦秋冷笑了一声,眼底深处,闪现了暗动的光芒。

……

锦郁觉得自己像是疯了,大脑里,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她四处跑着,很多人再喊着她:“七七小姐,你别乱跑。”

她不是在乱跑啊,她想出去,想去找薄情的。

对了,她出不去的,她们都不让她去的。

肯定是假的新闻,肯定是的。

一定是爸妈嫌弃她总是想着薄情了,造假出来的。

她慌乱的找了手机,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那个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按了拨通。

一生一生的声音想着,过了好半天,她才听到接电话的声音。

她的鼻子愈发的酸了,里面没有任何的人说话。

她不敢开口,怕一张口,自己就哭了出来。

她只是想要问一问他,那些新闻,真的是真的,他是不是不要她了呢?

对面,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的诡异,锦郁咬了咬牙齿,她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她的手指颤抖的很,其实不想哭的,可是却突然间无声无息的就哭了起来。

他和从前不一样了呢,他为什么都不问她一句,有事?怎么了,七七?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居然这般的沉默。

她的眼泪,伴随着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汹涌了。

随即,她觉得自己好笑得很。

她这是干什么呢?

他都已经和其他的女人那样了,她还为什么非要死死的缠着他?

他不要她了,不要了……

她也真够是笨的,她以为影后和薄情是一样的吗?

影后是死的,站在那里,不会动,可以等着她上去去抢。

可是,薄情是活的。

他转身离开了,离得她远远的了。

她想着想着,就哭出了细微的声音来了。

对面拿着电话的那个男人,抿着唇,风华绝代的面孔上,依旧是风淡云清,面无表情。

哭什么?

有什么好哭的?

该哭的是他吧。

他爱她爱的那般的深,现在,他放弃了,不要了,她为何还要丝丝的产上来?

他记得他说过的,机会一直给你留着,留到你不要为止。

七七,你可知道,现在,我这里,没了你半点机会了!

终究,却还是没有忍住,语气被他压抑的冷到了极点,对着电话,客客气气,淡淡默默的回了一句:“怎么了?有事?”

他的语气,好冷,冷的她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话。

她那些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了,只是眼泪落得更猛了,他还是不肯原谅他吗?

她颤抖了许久,才保持着最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没事,我打错了。”

“哦。”电话那一段显然是停顿了一分钟,听到了这样的话,只是淡淡的一个字,随即,便沉默不语。

锦郁抓着手机,呆呆的,没有挂电话,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看到锦程向着她走来,弯下身,要抱她。

她尖锐的嗓子喊了一句:“不要动我!”

然后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对着电话里面,闷着鼻音,喊了一句:“薄情,我再也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她一连喊了三声,才重重的挂断了电话,然后踉跄的转身要跑。

眼泪也克制不住的落得更猛了,下面台阶没有看到,走了几步,踩空了。

突然间就摔在了地上。

幸好冬天穿的衣服厚,不疼,哪里也没有磨破。

可是就是觉得很疼,就是觉得全身都在流血,就是觉得全身哪里都磨破了。

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任性的趴在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边哭,边喃喃的低语着,我不要他了,我讨厌死他了,我很讨厌他……

锦程弯下身,想要抱起来锦郁,锦郁固执的自己爬了起来,只是觉得心脏又涨又疼,她不就是做了一件错事,不就是爱的晚了,他就这么对她?这么迅速的移情别恋了?

其实她真的很想问一问他,问一问他为什么不肯等一等她,就一天,一天之后,她就知道她是爱他的了……

她后知后觉惯了,她第一次恍然,却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她觉得委屈的很。

突然间,世界里的那些满满的星光,也跟着黯淡了下去。

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你了……

“七七,有没有摔痛?哪里不舒服?”一家人围着她,她扁扁嘴,最后却闷声闷气的摇了摇头:“没事。”

其实,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之前她无数次的摔跤,摔伤了之后,他总是会抱着她,问她怎么了?

可是,那个人,现在,却在别的地方,不肯见她。

她低下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皱着好看的眉头,再也不肯说一句话了。

锦家的人看到锦郁这副模样,各个吓得也大气不敢出,看着。

然而,锦郁却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是轰然倒塌了一样,她看着周围的一切,却觉得心底沉甸甸的,泛着恶心,终于,还是缓慢的闭上了眼睛,软软的倒了下去。

耳畔传来的是锦家人激动的呼喊声,而她却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就像要这么安静的睡了过去,再也不要醒来了……

……

薄情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吭声,也没有说话。

只是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耳畔和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她的那一句大喊声。

我再也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呵呵,他的七七,终于说出来心底的话,不肯要他了吧。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心底堆积着,愈发的张扬了。

他冷着脸,坐在那里,斜斜的靠着沙发,眉头锁的紧紧的。

许久,才弯起唇,轻轻的笑了笑,不要,便不要吧,早就不要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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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足足睡了二十四个小时,却觉得没有睡够。

睡着之后,便不用思考了,什么也不用去想。

屋内很安静,没有人。

她赤着脚,打开了窗户,凉风吹了进来,她却觉得不冷,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锦家院落里,已经凋零了沧桑的精致,大脑只是嗡嗡的想着。

心底的疼痛,格外的清晰。

她在这样的清晰之中,微微的笑了笑。

“七七,你这样会冻病的。”锦妈妈推开了门,看着站在窗边的锦郁,略微不悦的说道。

锦郁慢慢的回了头,脸色很苍白,看着锦妈妈,轻轻的笑了笑,许久,她才略微疲倦的说道:“没关系的。”

锦妈妈点了点头,却没有吭声,拿了衣服,给锦郁披上,关上了窗户,把她拉到了沙发上,坐下,才凑近了锦郁的身边,跟她说话。

“七七?”

“嗯?”锦郁慢吞吞的回了头,看着锦妈妈的眼神飘忽不定。

“你打算怎么办?”锦妈妈小心地问了一句:“他……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锦郁直愣愣的望着锦妈妈,眼神空洞的可怕,接着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曾经那个在锦家,笑起来绝美的小女生,此时却变得这般的忧伤。

“七七,要不,妈妈给你介绍个比他好的?”

不是心底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比他更好?

他走进了她的心,却没有教会她如何从他的心底走出来。

她低下了头,慢慢的擦了擦眼角,触手微微的湿润,不想再哭了,只是觉得为了他哭,不是那般的值得。

抿着唇,挽成了强硬的弧度,半晌,才说:“妈妈,我现在不想结婚,我只想安静的呆在锦家。”

顿了顿,锦郁其实还想说,其实这辈子,她的确只想嫁给薄情一个人的……

可是她却是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电话便紧跟着响了起来。

刺耳的很。

她迟疑了半天,才去接听,是小卡打开的,说是过半个月,有一部新的电影,她替她接了下来,问她要不要拍?

锦郁自然是要了,细细的问了问地区是在S市。

恰好需要三四个月,她可以去那里呆一阵子,不需要回到X市。

也可以同时对这些事情,告一段落。

锦郁点了点头,当下就决定了自己要去。

倒是锦妈妈担忧的看着锦郁:“你这样,能去拍戏吗?”

“能啊,而且片酬很高,我恰好去了,散散心,妈妈,我现在也不想留在X市了。”锦郁直了直身子,抠着自己的手机,小声的回答。

留在这里的感觉很不好的,而且明明在一个城市,却让她觉得好遥远的距离的那种感觉,恐慌的要命。

所以,她与其这般的天天在家,自怨自艾,不如现在赶紧去投入工作之中,忘记了他的存在。

锦妈妈默默的伸出手,擦了擦锦郁的脸上的泪水,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去。”

锦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也许是太过于伤心了,现在被锦妈妈这么一擦泪,眼泪落得更凶了。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总是在不断的哭,不断的哭……

而且,伴随着眼泪的流淌,一瞬间,觉得她和他的距离,是那般的遥远。

远的她心慌,远的她害怕。

她从沙发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锦妈妈,无助彷徨的样子。

锦妈妈的心,突然间像是万箭穿心一样的疼了起来。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七七。

真的很想,现在给薄情打电话,求他来看一眼七七。

可是,也只是这般的想一想,却是什么也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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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接拍的电影,片酬很高,只是有些剧情露骨的尺寸很大。

锦郁看了之后,下意识的想要推掉。

可是想到锦家需要钱,还是咬着牙齿接了下来。

毕竟自己再一次与影后的位子错失交臂,现在在娱乐圈里,也没有太大的威望,加上薄情和方依然的那一个深夜约会的绯闻出来。

锦郁觉得自己,似乎是愈发的离那个娱乐圈的环境远了。

似乎怎么也融合不进去了。

没有心思去演戏了。

一点也找不到曾经的那种感觉了。

去S市的那天,是锦程亲自去送的。

那个时候,已经出了正月了。

天气转暖了很多,但是锦妈妈怕她冻着,还是拿了很多的棉服,甚至,把锦郁喜欢吃的零食,买了足足的大半行李箱,塞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薄情的缘故,锦郁愈发的不爱说话了,锦家人各个看了心疼的不得了。

所以,对她愈发的疼爱有加了。

锦程到了剧组的车子那里,看着客车,皱了皱眉,知道锦郁坐不惯,索性开着车,跟着剧组的团队,连夜把锦郁送到了S市。

其实这一次的戏,都是新人,也有几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掏钱买到的角色,不是年底,大腕明星出来拍戏的究竟是少了很多。

所以,除了锦郁这个可以叫上名来的算得上红极一时的人,其他倒是都是些小透明。

除了娱乐圈的人,难免都爱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锦郁接触到了工作,整个人倒是真的有点淡忘了那些悲伤,白天忙碌着,晚上有时候累得不行,所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念薄情了。

剧组的日子并不好过,加上现在真的属于她是没有半点靠山了,人长得漂亮,导演也有点色,没有合作过,也不认识,摸不清楚脾气,整天怪怪的,锦郁没有少挨骂。

其实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当你真的在娱乐圈,只是一个平常的演员的时候,有的只是受气。

锦郁向来孤傲,加上讨厌男人,所以每一次导演笑咪咪的对着她说要和她有话谈的时候,难免会动手动脚,锦郁受不住,就一直躲,躲到了最后,便撒腿就跑。

到了后来,除了拍戏的时候,她就死死地抓着小卡跟着自己,不敢让小卡离开自己半点距离。

剧组拍戏的场景,是一个景区,自然景区,搭建的都是一些蒙古包之类的东西,凑合着住在这里。

因为离住的最近的宾馆都有着一个多小时的距离,所以,如果每天这么来回的话,的确是很费时间的。

而且这个景区的戏份,也没有多少,也就是七八天这个样子的架势。

所以,苦点是很正常的。

不能洗澡,加上这里的环境也不好,锦郁一天拍下来戏腰酸背痛的很,小卡每天晚上会出去端了一盆洗脚水,热腾腾的给锦郁泡泡脚。

锦郁之前喜欢上个网,聊个天,浏览个网页,现在小卡奇怪的发现,锦郁连做哪些生气的兴趣似乎都没有了。

锦郁洗完了脚,抬起头,看着小卡,疲倦的躺在了床上。

累的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要睡了过去。

小卡端着洗脚水,走了出去。

锦郁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自己的旁边躺下了,她以为是小卡,没有太在意,翻了个身子,给她挪了一片位子。

然而,下意识的锦郁却觉得不是太对劲,因为似乎有一双手,慢吞吞的摸上了她的肌肤,她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拿掉了那只手:“小卡,不要闹了……”

“呵,小卡被我派去剧组收拾东西了。”

十足的男声,带着垂涎的味道。

锦郁一瞬间瞌睡虫尽数的跑光了,立刻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导演,她的脸色一下苍白了起来。

好在是锦家七小姐,气势还是拿捏得十足的。

冷冷的一双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肥肥胖胖的男人,皱了皱眉,装作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反而还轻声安分的问了一句:“导演,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

导演嘿嘿的笑了笑,心底下激动的很。

这个女人是谁?

荧屏之上,杂志报纸上评选出来的男人最佳老婆,最佳情人,最佳性幻想对象的冠军。

多少人背地里垂涎的很,可是,却是薄情的女人,也只能垂涎了,却不能轻举妄动。

而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是薄情不要的女人了。

方依然明显的要得宠了。

而他却不用顾忌太多了,自然要好好的享受一下。

更何况锦郁现在能进了他的剧组,他自然是给她的高额片酬费骗来的。

他有的是钱,想要一个女人,花点钱,也无所谓。

“没事,没什么要你做的,就是晚上寂寞得很,让你陪陪我。”

导演的话露骨的很。

锦郁却楞了一下,随即脸红了一下,她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胃里恶心的很,翻滚着想要吐,可是还是保持着最稳定的态度,看着面前的男人,微笑的说道:“导演,时间不早了,要不明天,在陪着你说话?”

“呸!”导演不雅的吐了一口唾沫,随即说道:“我要的是晚上,白天要拍戏,就算是你有那个性趣,我也没有!”

锦郁觉得淡淡的笑了笑,这样的色导演,她不是没有见过,对付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她慢慢的伸出手,摸了自己的手机,熟悉着找到了录音键。

笑着对着导演说道:“导演,今天真的不行,我很累,改天在说。”

“不行,就得今天,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把你骗到这里来吗?你今天必须陪我,你要是不陪我,锦郁,我肯定会辞了你,不让你在这里演戏,而且我还会跟你打官司,你反倒要赔给我钱!”

“导演,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锦郁咬了咬牙,暂且忍着,轻声的问道。

“我的小美人,你说,陪我做什么?陪我做男人和女人爱做的事情呗……”

导演边说着,边垂涎三尺的向着锦郁要扑了过去。

而锦郁却突然抓了手机,急急忙忙的把录音发了一份出去,才清了清嗓子,对着急不可耐的男人开口说道:“等一下!”



[82] 薄情,我想你了

导演顿了顿,看着锦郁,百思不得其解,许久,才坐起身子,看着锦郁问道:“什么事情?”

锦郁的眼睛闪了闪,而后按了电话的录音播放,顿时,里面传来了刚才导演和她的对话。

导演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下意识的要走上前,去夺了锦郁的手机。

锦郁自然早就想到了,翻了个身子,离得导演远远地,对着导演抢先一步的开口说:“我已经把这份录音发给了别人,要是你现在敢怎么我,也没有关系,那些都是证据,第二天,你就等着公安局的传话吧。”

“威胁我?”导演似乎是信了,但是碍于面子,却还是不能这么转身就走。

肥肥的脸,气的变成了猪肝色,看着锦郁,踏着步子,向着她就逼近了。

锦郁倒抽了一口气,慌乱的找到了发出去的记录,递给了导演:“你看,你不信你看!大可以现在把我的手机毁掉,反正已经发了出去!”

导演看了,没有吭声,抿着唇,站了一会,转身离去了。

然而,他的心底,可是恨得不行。

手也跟着攥了起来。

好聪明的女人,现在逃了一时,那好,我就跟你慢慢的周旋下去,看你还能逃到几时?

锦郁看着导演的背影,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紧张的手心都出满了汗,随即拿了手机,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不小心,把录音发给了周良……

他在国外,应该是收不到这个录音的吧。

呼出了一口气,一天的疲倦,却烟消云散了,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身下硬硬的,很不舒服,茫然的睁着眼睛,思绪开始泛滥无边……

在X市的那个男人,现在,怎样了?

有没有在这样的夜晚,也想着她?

更或者说,他也许是在陪着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吧?

想到这里,锦郁的心里是满满的失望,随即暗淡了眸子,一夜无眠,一直到了天亮。

……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尺寸很大,简直拿来的衣衫都接近于露点装了。

而且还是泡澡的一幕。

锦郁何曾拍过这样的戏码。

之前的时候,每逢遇到这样的戏码,她都是找的替身。

现在,替身没了,肯定是要亲自上阵。

而且之前看剧本的时候,明明是没有这些情节了。

可想而知是导演故意加上去的,专门整她锦郁的。

“明明是没有这些戏的,为什么现在有了?”小卡了解锦郁,忍不住的在一旁开口询问道。

导演冷笑着看着小卡,始终都没有去看一眼锦郁,淡淡的说道:“要不要拍?不拍换女主,这样的戏多的是人拍,又不是什么清纯的人,装什么清纯!”

锦郁被人说的脸一红,好在十足的公主架子在,可以做了掩护,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唇瓣抿的紧紧的。

小卡不服气的刚要开口,却被锦郁一把抓住了。

其实这样也好,何必一直争吵下去,吵到了最后,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导演变着法子的整自己。

何苦呢?

看来,他是对昨晚上的事情记仇了!

锦郁抿了抿唇,指着浴桶,理所当然的语气问了一句:“消毒了吗?”

周围的工作人员齐刷刷的扑哧的笑了出来。

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消毒?她有没有搞错,只是拍戏,穿着衣服,露个背,拍一个镜头而已,她居然还扯着要消毒?”

“真是千金大小姐,娇滴滴得很,都被人抛弃了,一文不值了,还保持着那些恶心的习惯,也不怕人笑掉了大牙!”

“好像就她的皮肤娇贵,别人的皮肤都不娇贵一样,不过半个小时的戏码,还消毒........我还不信她皮肤真的那么柔嫩。”

导演站在面前,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看着锦郁:“你要不要怕,磨磨唧唧的,都在等着你呢!在这里,少拿什么千金大小姐的架子摆!”

锦郁顿时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只是觉得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居然被人呛得一句话也回不了。

其实,消毒,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只要是她脱掉衣服需要接触的任何东西,都是在拍戏之前,有特定的人会去消毒的。

她的肌肤娇嫩,容易过敏,薄情一直知道的,所以,这些都成为了E&R的惯例。

也成为了她的习惯。

她自己本身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可是现在,这般的说出来,被人一呛,堵得哑口无言,却觉得似乎真的是这样的道理。

锦郁默默地垂下了眼睛,转身向着更衣室走去,需要拍的是后背。

她从来没有那么大的尺寸过,所以这一次,脱衣服的时候,难免扭扭捏捏的,真想甩手不拍了。

可是想着想着,眼睛就黯淡,心灵就失落了下去。

现在的她,大不如从前了,她一直以为一年之后重返娱乐圈,是自己真正落难的时候。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也只是她以为自己落难了。

可是在E&R,她拍戏的时候,一直都还保存着她最良好的习惯和照顾。

例如刚开始的那一部《倾宫》,只要她接触的东西,都消毒了。

再例如说后来去大漠拍的《孤漠荒烟》也尽数都给她安排的妥妥当当,无论是住的,还是吃的,还有她的那些生活习惯,喜欢用的和不喜欢用的,都是安排的顺她心如她意。

而这一次,却居然这般大的差别。

没有一件事,是按照她的习惯来做的,不再是剧组适应她,而成为了她适应剧组,所以,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一下子,真的从云端跌落了地狱。

原来,薄情曾经并非对她薄情,那个时候,就算是对她在冷漠,却还是在冷漠之后,隐藏着浓浓的深情。

而现在,却是天壤之别……

原来,这就是人情冷暖。

当你背后有着无数的光环笼罩的时候,那些人对你都是敬重小心的,然而,当你的背后那一簇璀璨的光环,突然间尽数的脱离你而去的时候,你的世界,便真的黯淡了下去。

锦郁突然间茫然若失的站在那里,手抓着衣衫的扣子,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又长大了不少。

她也明白了不少……

“好了没有?拖个衣服,还这么麻烦?”外面传来了一阵催促声,像是有脚步传来,锦郁连忙褪掉了衣衫,拿着浴巾裹好了自己,才低着头,咬了咬下唇,走了出去。

其实她的心底是有些害怕的。

甚至还带着几分紧张的。

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副落魄的光景。

不过,这部电影的片酬真的很高,拿到了这些钱,她便自由了……

“你脱了外面这个东西,拍戏拍的是你的后背,你现在这样,能行吗?”

导演没有好语气的大声喊道。

锦郁嘟着嘴,看了一眼导演,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凌厉,像是警告,使得导演整个人怔了一下,随即便默默地抿着唇,没有吭声。

锦郁这才慢慢的跳进了浴桶里,坐好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解开了浴巾。

好在上面放了很多的玫瑰花瓣,所以并看不到水下的景象。

锦郁这才微微的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放松了手指,动作谨慎,始终都是稳稳的把自己的前面护得严严实实的。

导演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人找角度,拍摄。

锦郁坐在里面,忽然间低头,却看到玫瑰花瓣上沾染的小虫子,她低声的叫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拿着浴巾裹好了身体,站了起来。

“锦郁,你干什么!”导演突然间大声的喊了一句。

锦郁抿了抿唇,指着里面的花瓣,淡淡的说道:“有虫子!”

“肯定有!花瓣里面有个虫子很正常的,你至于这么紧张吗?本来是要拍完了,现在还要重拍!”

导演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锦郁抿着唇,本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被人这么吼了一通,终于大小姐的性格出来了,甩开了手,想也没有想的来了一句:“我不要拍了!”

“行,你不拍别人拍,女主的位子你别要了!”导演大声的喊了一句,然后随意的指了人:“就你了,你是女主!”

锦郁背对着导演,知道自己一怒之下到底扔掉了多少钱,但是想了想,自己真的是拍不下去,她矜持保守的很,这么拍露骨戏,甚至哪些东西都不卫生,想一想,她都觉得皮肤疼。

小卡其实也赞同锦郁不要拍了,好歹也是个大腕明星,导演明显是在欺负人,现在继续拍下去,只会受到更多的侮辱,哪怕回到E&R接电视连续剧,当个女配,接几步,也能赚回来那些钱,何必这么着急的要还清E&R的钱?

锦郁始终小下巴都是高高的昂着的,光着脚丫子,踩了一地的泥,她却毫不在意的走进了换衣室,找了自己的衣服,穿好,洗了脚,出来,看着导演细声细语的对着现在正在拍戏的女演员慢慢的指导着。

小卡撇了撇嘴:“哼,肯定是潜了,锦姐,你也别太在意,他不就仗着现在你背后没人,才这样吗?”

小卡不说倒好,一说便让锦郁顿时失落了下去。

默默地转了身,拿了自己的手机,走到一旁站着,看着绝美的精致,心底烦乱成了一片。

站了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才听到导演喊她的声音。

她本来是不像过去的,可是签了合同,刚才自己耍了性子,也不知道要赔偿多少违约金。

锦郁咬了咬下唇,还是走了过去,没有吭声。

她有她的骄傲,一直都是自傲的女人。

导演看着她这幅清高样子,着实看不下去,想了想,便把剧组之中最难度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扔给了锦郁。

“你就拍那个吧,当然片酬我肯定给你压下去,不过,这样一来,好歹你也不用赔给我违约金了。”

小卡听的只想跳脚,这算是什么事情?让堂堂的锦姐去给他当一个不起眼的小女配?

这不是明显的狗眼看人低吗?

锦郁却默不作声的接了下来,她现在需要钱都来不及,哪里有钱去给赔偿违约金。

小卡无奈,却也只能站在一旁干巴巴的直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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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锦郁更睡不着了。

这段时间的剧组生活,让她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些恐怖的落差。

原来,她一直都不是公主。

她是公主的时候,也只是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公主。

她看着身边睡的很熟的小卡,整个人再也睡不下去了,不敢出去,怕碰到导演,只能轻轻的拿了手机,看着薄情的名字,心底一阵委屈。

想了半天,还是红着眼睛,拨通了薄情的电话。

那边很快的就接听了,深夜三点,他没有睡觉吗?

“怎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听的锦郁心底一颤,也许是夜色的缘故,她的委屈愈发泛滥了,才恍然的发现,自己也只有在他的身边,才会表现的像是一个孩子,才会把骄傲抛下。

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居然万分的渴望,那个人看到自己的不堪。

想要他同情自己,想要他心疼自己。

想要他现在,立刻马上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锦郁捂着手机的听筒,没有吭声,眼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他是不是在陪着别的女人?

她的心底疼的厉害,想了想,却还是小声的说了一句:“没怎么。”

薄情蹙眉,听得出来她的声音皱巴巴的,像是有委屈的痕迹,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我在S市。”锦郁们这声音老老实实的回答,她就是觉得自己没骨气,可是她不喜欢这样失落的生活,她喜欢被他捧在手心里做公主的生活。

薄情再一次的蹙眉,眼底滑现了一抹诧异,S市?

去那里做什么?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翻了翻自己的记录,没有显示她什么时候去的S市。

随即打开了笔记本,登录了E&R管理事项,才得知,她去拍戏了,而且去了有足足一个月了。

薄情的心底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愣愣的看着那个记事项目,发了很久的呆。

久到,似乎,她不要他孩子带给他的伤害,在无形之中,可以消散了一般。

这绝对是第一次,他居然对她的事情,这般的陌生。

或许真的是夜晚的缘故,薄情觉得自己对她的气不是那般的大了,而且还有这一阵子恍惚的错觉,不由自主的他柔声的说道:“嗯,拍电影呢?过得怎么样?”

“我……”锦郁想了半天,是真的要面子,脸都红了起来,可是突然间找了一个很搓的借口:“这里有虫子……”

一瞬间,对面没了任何的声音,锦郁摒住了呼吸,害怕的很,她小声的喊了一句:“你还在吗?”

“唔,在,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锦郁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的眼泪,突然间就落了下来。

她乖巧的回了一个字:“嗯。”

听到对面传来细细碎碎的穿衣服声音,紧接着便是门响,下楼声,随即便是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

然后便是薄情略带着几分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现在已经开车了,先挂了电话,你安静的躺回去睡觉,等我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嗯,XX景区哪里有点温度低,晚上记得盖好被子,别乱踢。”

薄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只手开着车,眉头微微的皱着,仔仔细细的吩咐着。

“嗯。”锦郁的心底暖的很,握着手机,舍不得放开,只是目光闪闪的弯起了浅浅的笑容。

洁白的脸上,浮现了好看的两个酒窝。

然后,突然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安宁成了一片。

甚至,她的心底,也安心了下来,嗯,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嗯,自己的世界,一瞬间,安稳了起来。

嗯,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仿佛,还可以做那个骄傲的七七公主,趾高气昂的把欺负她的人,挨个的讨要了回来。

挂了电话之后,锦郁抱着手机,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奇怪的就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原来,这便是相爱的感觉。

心底有他,和你相伴,那么,风再大雨再大,也不怕。

只要他可以牵着你的手,紧紧的握着,哪怕是天崩地裂,也无悔。

梦境之中的锦郁,做了很美的梦,梦到薄情抱着她,亲吻着她,她站在一片幸福的光环之中,圈着他的脖子,享受着最美好的心跳声。

突然间,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惊扰了她的美梦,猛然惊喜,伸出手,懒洋洋的抓着手机,接听,听到一抹疲倦的声音,好听而迷人。

让她心动,心悸,颤抖。

“七七,我到了……”

那样的声音,像是说到了她的心底,她整个人猛然的惊醒,看了看时间,也不过才是清晨五点半点。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身边的小卡睡的依旧很熟,很沉。

锦郁弯了弯唇,轻声的说了一句:“我马上出去。”

然后挂了电话,说不出来,心底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暖暖的,软软的,还带着针尖扎了一样的疼。

她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怕是惊扰了小卡,翻箱倒柜的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满意的衣服,慢慢的穿上,可是似乎有点薄,现在是初春,天气有点冷。

不过,这样看起来很好看,可以美给他看,似乎也不错呢!

锦郁打开了备用手电筒,找到了自己的化妆包,想要画上浅浅的妆容,可是看着镜子之中瘦的下巴尖尖的憔悴面孔,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最终却还是停了下来,决定素颜出去见他。

外面的风很大,一出去,她就后悔了,冻得她全身打哆嗦。

整个人团成一团,原本就很娇小的很,现在愈发的娇小了。

她听着薄情的话,迅速的找到了方位,向着山顶上爬了一阵,也不过就是五六分钟的路程,看到了山道上停放着的那辆熟悉的车子。

布加迪威龙。

宝石蓝。

他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带着白色边缘的墨镜,发丝在风中凌乱的吹着,一手插在风衣的兜子里,一手掐着一根烟,似乎是不耐烦的站在那里,却又像是耐心的等着什么。

锦郁放慢了脚步,站在离他足足有五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再也舍不得向前迈动一步了。

她真的很希望,时间就此定格,她可以这般的看他一生一世。

他的轮廓,是那般的清楚。

在这样人间天堂的景致之中,他愈发的像是画里才会有的人。

锦郁站了很久,大概有三四分钟的样子,她才缓缓地伸出来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泪许满了眼眶。

如果没有方依然,那该多好啊!

如果没有方依然,是不是,我就可以站在你身边了呢?

她的鼻子很酸,里面泛着一种尖锐的难受。

惹得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她慌张的伸出来手背,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强硬的逼着自己笑着。

一个电话,他就可以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是因为习惯,一直以来他对她养成的习惯,还是因为有心,若是他真的有心,可是他为何还要跟方依然在一起?

她就不一样的。

她心底有他,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接触任何的男人!

仿佛她就是单单的只属于他一个人一样。

可是,却又是那么矛盾的心理,明明知道了那份报道,明明是恨他的,不想要他了,然而,却在自己受尽委屈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却还是他。

想让他帮着自己,在这个剧组里,讨回来面子。

想让自己趾高气昂的看着那个色咪咪的导演,给他严厉的讽刺。

想让……

想让他像是从前一样,在清晨温馨的给她一杯牛奶,满眼柔情的看着她喝了下去,然后伸出来大拇指,温柔异常的帮她擦掉嘴边的奶渍。

想让他像是从前一样,在她一句娇蛮任性的喊饿的时候,他会耐心的问她想要吃什么,然后十万火急的催促那些厨子在短短的一分钟之中端在她的面前。

她的嘴巴很刁,吃东西只吃新鲜的,荔枝要当天摘下来的,还要空运的,过了十二个小时,味道不新鲜,她不吃,会撒娇,会生气,会把荔枝当弹珠一样,往他的身上乱投,乱扔,把他几十万的衣服,扔的满身荔枝汁。

甚至,还不依不饶的指着他说,把这些都给我捡起来,嗯,是的,她要他捡起来,然后,她要继续扔。

他宠着她,真的宠她,果真乖乖的弯下身,把圆圆的荔枝捡起来,放在小篮子里,递给她,等着她继续扔。

可是她却每到这个时候,看到他的好脾气,再也扔不出去了,只是抿着嘴,闷闷不乐,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哄着她开心。

她吃饭要吃先做的吧,因为她属于随性的人,这个时候饿了,就必须马上要吃。吃不到,难免就是一阵人仰马翻。

所以,薄情总是吩咐人去给她备好饭,开始的时候,她不吃,那是因为之前做好的,都有了几个时辰了,吃起来,味道不够好。

后来,薄情知道之后,便特地请了厨子,每个时辰都会按照她要吃的东西,做一份,背着,都是新鲜的,以防万一她什么时候突然间叫唤着饿了,要吃东西。

她不喜欢跟人撞衫,尤其是一些限量版的东西,它们本身都是贵族,谁家也能买得起。

每次,她出现在什么场合的时候,总是看到有人和自己撞衫,虽然穿着的确没有自己好看,可是她却还是不喜欢。

所以,薄帝集团原本量身为薄情念少那几个人做衣服的设计师,也承担起来了另一个责任,那就是给她做衣服。

每一件都是仅此一件。

细细想起,和他在一起,她永远都是站在“娇纵,我要”的立场上。

而他呢?

一直都是站在了“包容,我给”的立场上。

时间慢慢的走过,一年又一年,三百多天,如一天的宠着她。

那一个男人,会有这样的耐心?

也许,天下,也只有他了吧。

她突然间,真的很想,想让他回到以前,而她停留到现在,他们不要错过了,就这么好好的爱下去。

他累了,她给他揉肩膀。

他喝了,她给他端水喝。

她受气了,他给她出气。

她委屈了,他给她讨回来。

那么简单的生活,她渴望……

薄情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明明很近的距离,怎么现在还不到?

他低下头,迅速的拨弄着手机。

想要打个电话,问一问她怎么了?

却突然间听到了清脆的脚步声,在这个空旷的人间天堂的世界里,尤为的动人心扉。

薄情微微的抬起头,本就一脸冷漠的男子,靠着自己的车子,随性而慵懒的气质,一下子,演变成为了一抹柔情的旖旎,看着她,微微的扯了扯唇,却没有说什么,眉头锁的更紧了,只是径自的走上前,俯身,注视着她,淡淡的问了一句:“那里有虫子?”

锦郁被问得有些委屈,低了头,眼珠子转了转,恰好看到了自己的皮肤上的红点,唔,昨天没有消毒,她没有注意,现在,真的过敏了。

好像上天都在帮助她呢。

顿时,她伸了手,想也没有想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

薄情蹙眉,眼底幽深,狠狠地瞪了一眼锦郁,声线华丽:“你做什么?”

锦郁红着脸,摇了摇头,然后就指着自己的锁骨,说:“你看,你看,都起红点了,真的有虫子……”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薄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着实不知道她来了S市拍戏,也没有人告诉他,他也没有去关注。

只是觉得有些疲倦,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昨晚上真的是头脑发热了,凌晨三点,他坐在阳台上,怔然发呆,恰好想的是她。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便再也无法淡定了,尤其是听着她委屈的声调,心底揪成了一团,直截了当的什么也没有说,径自的力不从心的开口说道:“我去找你,等我。”

明明是要七个小时的车程,被他午夜飙车,两个半小时赶到。

一路上,他却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心思,掂量一下,自己这么来的目的是什么。

明明是说好的不要她了,可是,却还是……被她这般的牵着走。

其实,他的克制力真的很强大,然而,遇到了七七,才发现,他的围墙防备,竟然是如此的低。

她第一次找上他,他克制着自己,看着她在冰冷的夜晚,呆了一夜。

他也跟着没有睡觉。

却还是强势的压抑着自己下去的冲动。

其实不是不担心,而是在怕自己。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底,到底多么的恐怖,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怕,这一次,她逼着他出手,真的再一次的拥抱了她,那么,那个时候,无论她爱抑或者是不爱,他都不会放手了。

遇魔杀魔,遇神杀神。

谁敢阻拦,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不,如,死。

其实,他在害怕,怕她不爱他,而自己太爱,那份爱情,压抑不住,像是绝了堤一样的从灵魂深处,迸发了出来。

然后,波涛汹涌的席卷了她。

他绝对会,得不到的,那就狠狠地摧毁掉。

他从来不是心软的人。

如果想,是肯定会做到的。

怕他克制不住的情况下,做了那样的事情,所以,转身,无法信她爱他。

前一秒拿掉了你的孩子,下一秒对着你说爱,如何去信?怎么信呢?

锦秋的那个电话,的确炸起了他的心底一阵一阵的波澜,然而,锦秋,不是锦郁。

他要的是锦郁……

而上一次的那个电话,她打了过来,半晌不吭声,他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有事?

她给他的却是,没事,我打错了……

原来,只是一个打错的电话。

心沉了下去的那一刻,她居然大吼着说————薄情,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那一刹那,他的心,奇迹般地,猛然的开始跳动了,而且开始疼痛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一直安静的握着手机,像是着了迷一样的等。

等了很久,却也没有等到她再打来一通电话。

他甚至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痴傻了,渴望的是什么?等待的又是什么?

薄情的眼睛,带着几分茫然的光彩,涣散的很。

瞳孔依旧漆黑一片,只是里面闪烁着灼灼的光彩,伸出手,点在了她的锁骨之上。

一种名字叫做电击的感觉,迅速的传遍了他的指尖,顺着他的指尖的血脉,一路延伸,延伸到了他猛然跳动着的心脏。

泛着尖锐的疼痛,还有着尖锐的苦涩。

他的指尖微凉,接触到她的小红点的时候,自然立刻熟悉那是怎么一回事。

锦郁的肌肤娇嫩异常,锦家也好,薄家也罢,凯悦,皇宫,E&R每天大量的人去做消毒措施,为的便是保证她的皮肤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曾经刚刚出入E&R,拍戏的时候,经常的起来这样的小红点,找了很多原因,最后秦释才告诉他,是过敏了。

不干净造成的。

随后,在他产下的企业里,都一直讲究消毒,外人看来,是服务周到,其实内部人员都知道,怕的是你们有点什么脏东西,危害到了太子妃。

锦郁觉得他的手指突然间像是变热了,挨着自己的锁骨下面,胸部上面,那一段落的暧昧地段,不肯离去。

甚至,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眼神,也浮现了一抹怪异的光芒。

惹得她的心,怦然乱跳,忍不住的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诚恳的看着他,想了想,拽着他的衣袖,期期艾艾的说道:“真的很痒,也很疼……”

其实开始她没有发现长了红点点,现在发现了,似乎是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的疼和痒,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大多数,她心底的感觉,却是那么,那么的甜,那么,那么的暖。

薄情猛然回神,紧抿着唇瓣,抬起头,看着她如同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眸,心底顿时淡开了浓浓的笑意,俯下头,慢慢的把她的衣衫扣住,小心翼翼的拉好了拉链,弯下身,抱起来了她,一言不发的把她放在了车子里。

锦郁看着熟悉的车子,想到之前方依然做过,扭了头,“我不要做!”

薄情有一次狠狠地瞪了一眼锦郁,眼底的光芒并不凌厉,相反,嘴边,却带着无言的温情。

“都已经过敏了,你不去医院,做什么?在这里等着?”

“不不不!”锦郁蹬了蹬脚,死活不肯坐回去,方依然都做过的车子,她才不会坐呢!

顿时扯着嗓子,在寂静的景区清晨,喊了一句:“打死我都不要做!”

薄情听了动作,把她放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带着惊艳的美丽,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锦郁,像是要看出来一个所以然,却发现她只是固执的撇着头,不肯看他,也不肯上车。

锦郁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见了薄情,尤其是在自己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之后,就想要耍耍任性。

也许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天性,碰到了男人,都会不自觉的把任性耍了出来。

想要自己爱着的男人,哄着自己,那样,似乎是有一种,嗯,怎么形容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的天下,在围绕着自己转。

而不是,自己,去围绕着自己的天下转。

她喜欢极了那样的感觉。

薄情半天没有吭声,只是颇为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她,这到底哪里是跟哪里,现在又开始给他耍上了?

要是有骨气,他真想转身就走。

可是,他承认,他的确没骨气,转身走不了,还得软下声音。

保持着一种这么多年根深蒂固到血液里的克制不住的宠爱,怎么可能这么迅速的褪去?

那是习惯,为了她而养成的习惯,就像是一个人,吃饭喝水上厕所睡觉,每天都会必须做的事情一样的习惯,如果割舍了那样的习惯,无法生存。

所以,对于薄情来说,吃饭,睡觉,喝水,上厕所,和宠爱七七,都是并列的。

顿时,薄情万事依着她的想法:“你必须去医院,难道你要走着去?”

“嗯。走着去。”锦郁想了想,这里没有车子,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

薄情蹙眉,如果正常开车,到最近的医院,需要一个半小时,走着去,岂不是要走到下午了?

薄情再也不肯依着她了,俯下身,抱起来了她,不管不顾的要把她塞进了车子里。

锦郁哪里抵得过他的力度,看到他开始拿着武力悬殊来解决问题,顿时又咬又闹,像是个撒泼的孩子一样,抓着车门,死活不肯进去。

到了最后,觉得委屈,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就不要坐这个车子,不要,不要不要!!!!!”

薄情被他一哭,整个人立刻无奈的很了,抱着她,看了她一眼,挫败感的抚了抚额头:“那好,走着去。”

其实他真的很想说,你爱看不看,跟我什么关系?!

真的很像掐死她。

惯,惯出来的什么臭毛病。

做什么,都是这副样子,我要怎样,就得怎样,你不同意,那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谁那么无法无天的惯着她的!

薄情心底暗暗地骂了一顿,却还是无奈的叹息,这样的娇纵脾气,还不是他宠出来的,既然是他宠出来的,还得他受着。

其实很想问,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锦郁听到他说走着去,顿时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嘟着嘴,推开了他,向着一旁就走。

步伐踩的很优雅,高跟鞋,被她走的风姿绰约。

很是养眼的美丽。

然而薄情却大煞风景的开口喊了一句:“站住。”

“干什么?不是说要走吗?”锦郁以为薄情变卦,下意识的向前猛走几步。

害怕他抓了自己,把自己塞进了车里。

她讨厌极了那辆车子,可是就是别扭着,不肯告诉他,她是为了什么而讨厌那辆车子的。

薄情轻笑了一笑,在景区的风景处,尤为的惊艳而美丽,风华绝代,缓慢的开口,浅淡的对着锦郁说了一句:“你方向走反了。”

锦郁突然间脸就红了起来,怔怔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薄情,嘟了嘟嘴。

薄情站在那里,依着车子,也没有向着她靠近,只是眨着眼睛,看着她。

锦郁最终却也只能低着脑袋,磨蹭到了他的面前,两个人沿着长长的山路一路走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锦郁觉得新鲜感很浓,可是走了还没有半个小时,加上山路不平,很多石子,嗝的她的脚丫子也疼,整个人再也走不下去了。

开始吵闹着疼了。

薄情看到她这副模样,蹲在了她的面前:“嗯,我背你。”

锦郁咬了咬下唇,然后脱了鞋子,递给薄情拎着,整个人趴在了她的背上,暖暖的笑了起来。

闻着他上好的衣服上,渗露出来的浅浅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道,惹得她心跳加速,面红一片。

心底也跟着咯噔了一下,原来,她是那般的期待,和他靠的这般的亲近……

被他背着,他的后背很宽阔,微微的弯了一些身子,防止她滑了下去,不像是平常,总是一副倨傲的样子,后背挺得笔直笔直的,甚至目不斜视的向着前面,高傲的走着。

这样的薄情,让锦郁微微的有了一点新鲜感,甚至还带着一抹温暖。

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萦绕着自己,整个人就慢慢的趴在他的肩膀上,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昨天夜里,只睡了两个小时,困得很,现在,这般的安心,加上他的脚步走的很稳,却也不觉得颠簸,所以,贪恋着熟悉的香味,迷恋着熟悉的身子,她真的,觉得习惯的,久违的男子,是这般的让她心动,再也克制不住的,陷入了梦想。

呢喃着说了一句:“薄情,我好想你的……”

气息如兰,喷洒在了他的颈窝。

语气清浅,尽数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这一刹那,他倒是觉得,心底安宁了一片,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伪装起来的防备,似乎一点一点的被他击的塌陷。

七七,你可知道你这句话,换来的是怎样的结果?

七七,你可知道,你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再也不肯放手了……

死死地霸占着你,狠狠地霸占着你,一生一世,妄想逃离。

只是,你确定吗?

我给你时间,等着你确定。

薄情的脚步,更加的轻了,阳光升起,他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微微的弯着唇,心底,有了一片打算。

如果你开口对着我说,让我带你回X市,或者你开口,对着我说,你想要和我在一起。

如果你开口对着我说,你爱上我了,你确定你爱上我了,那么,七七,从此以后,未来,你尽数的交给我。

我要的,只是你的爱。

你肯给,那么,我又有什么不能给你的?

想到这里,薄情微微的弯起了唇角,他的女人,那就是公主,他薄情都宠的女人,全天下谁敢不跟着他一起宠着?

任性,是七七的天分,也是七七的权力。

他就是觉得,七七任性起来,别有一番风情万种,他就是喜欢极了七七那样的任性。

喜欢到,无可救药。

宠你到,无可救药。

那一天,那个S市的景区,高山,流水,绿树,野花,风景迷人,泉水叮咚,山路上,背后的无限延伸是被抛弃的名贵车子,前面无限延伸是两个温情的人。



[83] 别扭的两个人

走了三四个小时的时候,薄情着实累得很,可是看着后背上睡的熟的小女人,咬了咬牙齿,直愣愣的站着。

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农家院,薄情喊醒了七七,自己的带着她进去,掏了钱,换了两瓶水,还把人家家用的差不多旧的电动车买了走。

锦郁开始还是迷迷糊糊的,后来就清醒了过来,整个人略微不好意思的看着薄情肩膀上的口水印,咬了咬下巴,体贴的拿了纸巾,沾了点水,擦了擦。

初春的天,其实也不过刚刚几度,冷得很。

可是薄情的额头上却布满了细细的汗,她换了纸巾,给薄情仔仔细细的擦了擦。

男子的身子微微的绷紧了一下,没有任何的闪躲,怕她的手臂举得太高,累得很。

微微的低下头,把脸凑到了锦郁的面前。

锦郁看到这样的架势,羞涩的笑了笑,把他整张脸,擦得干干净净。

原本是疲累的不行的薄情,一下子似乎全身住满了动力一样,坐上了电动车,七七俏皮,一扫了这段时间的不悦,站在了电动车的后座上,足足的高了薄情半身,然后扶着他的肩膀,激动的笑着。

电动车比人轻松多了,电力十足,走了不过一个小时,便到了医院。

薄情匆匆忙忙的挂针,排队,买了药膏,怕医院消毒措施做得不好,提前打了电话,吩咐S市自己酒店产业的执行经理开车接了他们去了酒店。

虽然X市和S市离的很近,但是薄情从未出现过,第一次大驾光临到酒店,一行人目睹了传说中的终极大BOSS,各个激动不已,当然也对他身边那个娇小的佳人,充满了艳羡。

也有不少人认不出来那就是红极一时的影星锦郁。

好不容易拜托了那些人,踏入了酒店的房中,薄情拿了药膏,递给锦郁。

原本是打算让她自己涂的。

可是细细的想了想,他还是伸出手,轻轻的解开了她的衣服,修长的手指上,涂满了软软的药膏,细细的给她擦了个遍。

锦郁的脸红成了一片,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心底羞涩不堪。

好在薄情还算是老实,上了药,并没有动手动脚,反而拿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也是疲倦的很,微微的靠着沙发,不宵一刻,自己率先睡了过去。

薄情睡觉的时候很安静,没有打鼾的习惯,就连呼吸,都是很清浅的。

锦郁白天在他的背上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可谓是生龙活虎,那里还有半分的困意,站起身,穿了衣服,左看看,西摸摸,最后,就挪到了薄情的面前。

低着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发现,他长的可是真的很美。

随即觉得,这真是废话,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人,比他更美了吧。

锦郁闲来无聊,看了看一旁,发现有几张宣纸和铅笔,她拿了起来,蹲在了地上,安静的傍晚,夕阳打在了整个屋中,泛着一抹瑰丽的红。

她手握着铅笔,细细的在宣纸上走走停停。

过了没多大一会,轮廓渐渐的出现了。

而后,便是他深邃迷人的眸子,让天下人心醉的唇瓣,还有挺直的鼻子,一张脸,渐渐完整了起来。

画完之后,没有水笔,无法上色,锦郁无聊,于是,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依旧睡眠之中的薄情,而薄情就那么高大的身躯,躺在沙发上,一直腿支在地上,安静的睡着。

画面再一次的定格,在S市,薄帝集团名下产业的某个酒店里,她的眼神之中,全部都是慢慢的柔情,看着安静的熟睡的男子,心底,竟然出现了一种叫做,地久天长,至死方休的奋不顾身感。

***

薄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恰好看到七七蹲在地上发呆。

他先是愣了一秒钟,然后整个人才突然间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已经不早了,他站起身,看着她,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剧组?”

锦郁咬了咬下唇,其实不想回去的,可是却不知道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留了下来。

听到他那样的话,她傻傻的看着他,问了一句:“你等下要回X市吗?”

“嗯。”薄情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起身,想着厕所走去,似乎没有接下去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锦郁暗暗地恼着,换做是从前,两个人闹了别扭,从不需要她犯愁怎么和好的。

有的时候,她只需要怡然自得的在家里磕着瓜子,过不了几个小时,他总是会兴冲冲的抱着吃的,来到他家,狂按门铃的。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底,突然间有着微微的失落,难免开始浮想联翩,他是不是因为方依然,所以才焦急的回X市。

或者说,他是不是现在还是不怎么喜欢她了,只是习惯性的帮着她而已?

锦郁无法说出来自己心底的那些翻滚着的烦躁,被那些事情搞的心情也不好了起来。

隐约的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抽水声,她整个人耷拉了下去眼皮,默默地坐在那里,愣愣的发呆。

习惯,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所谓的习惯,就是,在你不知不觉之中,一个人,在你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渗入了你的生命之中。

然后,你还以为,自己无所谓。

等到过了很久,恍然回头,他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你已经习惯了那种习惯。

锦郁苦笑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对着他说自己心底的那些想法。

她介意这方依然。

非常的介意。

介意到,这一次,真的不想要如此的坦诚了。

薄情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在那里发呆,整个人微微的蹙着眉,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以为她不舒服,连忙走上前,轻声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一看?”

锦郁却摇了摇头,“没有。”

然后痴痴的看着他,咬了咬下唇,不置信的看着他,觉得今天一天,像是一场梦,转眼间,就要醒了过来。

“嗯,那我送你回剧组。”薄情起身,径自的穿起了衣服。

锦郁万份不愿意,可是看着他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也跟着穿起来了衣服,甚至带着几分小女人的赌气。

出了门,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崭新的车子。

锦郁坐在上面,看着薄情开车,向着剧组走去,她整个人微微的苦涩了下,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才说:“我饿了。”

薄情微微的减速,侧着头,看着锦郁,好大的一会,才轻声的问道:“嗯,你想吃什么,恰好,我也饿了。”

锦郁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能耗多久耗多久吧。

她弯着眼睛,看着薄情,“我也不知道,这里我不熟。”

薄情点了点头,细细的想了半晌,最后才开着车,把她带到了一家西餐厅,点了她一贯爱吃的餐,然后两个人又是无穷无尽的沉默。

锦郁不大习惯这样的沉默,她整个人低着头,看着冒着热气的果汁,呐呐的问道:“你今晚上,必须要回X市吗?”

薄情的眼底,光芒闪了闪,他看着她,其实猜到了她似乎隐约想要表现的意思,可是整个人却还是特别淡定,状似无意的回了一句:“嗯。”

单子音,随即便是期待的眼光,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接下来说了他心底渴望的话。

然而,锦郁却只是懊恼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抓着上来的蜜汁鸡翅,狠狠地咬了一口,却没有任何的胃口。

昂起头,呆呆的望着薄情,发现男子一直还是保持着最从容的姿态,缓慢的拿着刀叉,切着牛排。

不急不慢,斯文优雅,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尤为的让人心尖发颤,心底发软。

丝毫没有任何开口说话的意思。

锦郁心底小心思多得很,却不肯开口,只能拿着刀叉,四处的乱切,乱戳,戳的自己盘子里,鸡飞狗跳的,然后放下来刀和叉,看着薄情,抿了抿唇说道:“我不要吃这些,我要换一家吃。”

薄情也跟着放下了刀叉,看着她,眼底依旧风平浪静的很,也不跟她争辩,径自的起身,结账,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如她所愿,换了一家。

锦郁慢吞吞的走了进去,随便点了几个菜,点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找了话题,对着薄情问道:“你回X市,今晚上有事吗?”

薄情顿了一下,还是没有问道重点?

挑了挑眉,也不着急,慢慢的点了点头:“嗯。”

锦郁便闷不吭声的捞了捞中国菜,吃了两口,没有任何的滋味,却看到薄情还是那么贵气十足,优雅十足的吃着饭,好像是真的饿坏了的样子。

锦郁的心底,揪成了一团,她手指握了握,真的想要哭了出来,跟着默默地补充了一句:“我明天想要看日出,你能不能陪我看?他们说,S市那个剧组呆的景区,日出很美的。”

薄情听了这样的话,皱了皱眉,锦郁以为他要拒绝,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不再是嗯了,却换了一个别的字:“好。”

锦郁的心底,微微的一荡,暖成了一片,顿时也觉得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阵子,脑子里,却转动的很猛,她在想,今晚上,一晚上的时间,是不是,他会对着她,说出来点什么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会对她说什么,可是她就是想着,让他先开口,服软。

可是,一顿饭吃了下来,薄情没有任何要服软的迹象,也没有开口要对着她说什么的迹象。

相反,他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孩子,被她吃药吃了下去,多少当时是她真的不想要。

他却也没有提起,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时候,他恨不得要掐死她的。

甚至还扬言喊道,如果她要是把他的孩子弄死了,那么,他一定会让整个锦家陪葬的!

锦郁静静的吃着饭,吃不出来什么味道。

倒是心底,有着无数的想法,涌现着。

许久,她才停下来吃饭,抬起头,看着薄情,却发现他的表情很淡然,专注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吃完。

见她停了下来,薄情率先的抬眸望着她,轻缓的语调,没有任何的情绪。

“嗯,吃好了?”

“嗯。”锦郁点了点头,然后看到薄情起身,去结账,而她则先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外的车子旁边,安静的等着她。

就像是曾经风风雨雨的那种错觉一样,每一次他来锦家接她出门的时候,她都是在家墨迹半晌,出来之后,便是看到他这幅光景,似乎是已经等了很久。

她记得她问过,为什么不在车子里等着?

他说习惯在车外面。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的习惯,总是招蜂引蝶的靠着名贵的车子,气宇轩昂的站着,安静的把自己锁在了一个精美的世界里,默默地等着他的公主来临。

锦郁出现了那样的幻觉,仿佛是曾经一样。

可是之前的她,会不紧不慢的迈着步伐,丝毫不会着急,相反,还会刻意的放缓了脚步。

而现在的她,却知道了美好想要长留,是需要小心呵护的,而不是一味的消耗。

她抿着唇,轻轻的笑了笑,急急的走上前了两步:“我好了。”

薄情似乎是有着一瞬间的诧异,他的确没有想到她会小跑到自己的面前来,忍不住的望着她的眼光,闪现了一抹温情的怜爱。

一闪而过。

却带着浓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侧着身子,打开了车门,锦郁明媚的笑着,唇红齿白的娇俏模样:“吃的我好撑呢,我们等下走一走吧。”

“嗯。”薄情点了点头,没有反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锦郁,锦郁诧异的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是一双鞋子,平底的靴子。

黑色的。

很简单,很普通,但是,却让她的心底微微的暖了暖。

他不用开口解释,她却是冰雪聪明的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天穿着高跟鞋,走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半个小时,却已经超越了她脚的负荷能力。

其实不是她不能穿高跟鞋,而且那样的山路,的确不适合穿高跟鞋。

她笑着,抱着鞋,侧着头,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气,一双鞋子,都把她弄得这么激动万分。

然而,却还是忍不住的紧紧的抱着,低声的说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送鞋不好吗,是让一个人走得更远呢!”

薄情愣了一下,精致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诧异,一闪而过,随即,修长好看的手指伸了出来,抓了她抱着的鞋子,打开了车窗,扔了下去。

锦郁“啊”了一声,就打开车门要下去。

薄情按着她,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到锦郁瞪了他一眼,恼怒成羞的说道:“你要是怕我走远,我可以给你钱啊,你也不能把我鞋子扔掉了!”

薄情没有吭声,乖乖的停了车子,看着锦郁从车上跳了下去,一蹦一蹦的走到了那一双鞋子的面前,周围有很多人奇怪的看着她,但是她却似乎不怎么在意,抱的紧紧的,像是小兔子一样,又蹦回了车上。

然后细细的看了看价格,居然一万多块钱,抿了抿唇,想到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现金,便轻声的说道:“我没那么多现金,等我回家,我打卡给你。”

“嗯。”薄情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反倒是欣然的接受了。

锦郁也跟着露齿一笑,好不动人。

随即,两个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车子停在了步行街门外,他们下来,散了一阵子步,便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呆着的酒店。

因为一天累得很,锦郁没多大一会便跟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薄情却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幅画,眼神柔软了几分,拿了笔,却没有看一眼锦郁,径自的就落笔描绘。

他的笔锋很尖锐,带着龙飞凤舞的气势,和锦郁那样小孩子一样的笔迹比起来,成熟而圆润。

他画的是一个小女人,依偎在那个靠着沙发睡着的男人怀里。

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靠着他的胸口,抱着一本书,甜甜的笑着。

画面的内容,很温馨,也很迷人心醉。

薄情看着看着,忍不住的弯了唇,心底软成了一片。

拿起来一旁的橡皮擦,就着她画的他的身影,细微的改了改,如虎添翼,那一幅画,生动的很。

然后想了想,决定第二天回到X市找人上色,表了起来,挂在薄家庄园的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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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薄情四点把锦郁唤醒。

锦郁哪里睡够了,任性的躺在床上,又挠又抓。

薄情轻声的问了一句:“你不是要去看日出?”

锦郁猛然的醒了过来,然后默不作声的穿了衣服,和薄情去看了日出。

看完之后,锦郁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借口了,她拧着衣服,拧了半晌,才抬起头,沮丧的说道:“我回剧组了。”

薄情盯着东方的红红的大大的圆圆的太阳,没有看她,也没有点头。

表情深邃,读不懂,猜不透他的心底到底在想着什么。

锦郁咬了咬下唇,似乎耐心也等的差不多了,她索性的站起身,真的打算离去了。

转了身,踏着不发,走了一步,心底酸涩一下。

总是觉得世界一下子暗淡无光了。

薄情一直都是盯着东方的太阳,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低沉,默默的抿着唇,不肯吭声。

许久,他才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娇小可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对着锦郁轻声的问道:“七七……”

锦郁立刻停了脚步,转过身,微微的侧了头。

晨曦的红色,打在了她的脸上,晕染出来绝美的色彩。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那般的定格着自己的角度。

薄情也没有看她,一直盯着东方的太阳,许久,薄情才嘴边泛起了一抹微笑,转过头,看着她,安静的眼眸里面,带着点点的期待。

“你有没有什么话对着我说?”

终究还是忍不住,他自己先开了口去问。

锦郁望着他,表情微微的呆滞了一阵子,许久,才摇了摇头。

薄情看到她的摇头,眼神暗淡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慢慢的抚了抚额角,语气略微带着几分疲倦。

“唔,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剧组?”

“不要了,我自己就好。”锦郁笑着摆了摆手,却觉得自己笑得过于假了。

薄情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拒绝,也没有强制的要带着她离去,只是笑了笑,轻声的说道:“嗯,慢点。”

“嗯,你也是,开车慢点。”锦郁回了一句,茫然的看着薄情上了车。

发动了引擎,那样的声音,刺得她耳朵难受。

许久,她看到他的车窗打开,她抬起头,看到他递出来的药:“你的药,皮肤还没有完全好。”

“喔。”锦郁略带着几分失落,接了过来。

薄情攥着有点紧,她拽了拽,却没有拽出来,反而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深处出现了一层光芒。

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等了几秒钟,突然间他松开了手,她攥住了药。

他轻声的说了一句:“嗯,我走了。”

然后,一下子就将车倒着调转了车头,转身开走了。

锦郁站在那里,抓着药,发了好大的一会呆,闷闷的胸口里面滚烫滚烫的难受着。

他为什么就不肯开口,对着她先说一下呢?

……



[84] 疯狂的薄公子

薄情的车速,越来越快。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自己赌气,还是在跟她赌气。

只是觉得心烦意乱,确定不了她是不是爱他,却觉得她有了很大的转变。

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他不是不介意的,毕竟,亲口听到她在吃药之后,对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求你,救我……

那个时候,她想的居然是她要活着。

宁可她要活着,也不要他的孩子。

每每午夜梦回,他惊醒的时候,就似乎可以看到她苍白的脸,在垂死的边缘挣扎着,控诉着他。

我不要你的孩子,不要你的孩子……

也许真的是不想要,所以她的全身那里都不想要,所以他在和她交合的时候,拼命的想让他怀上他的孩子,都会让自己的精子迷失了道路。

着错了路,没有进入她的子宫之内,成为了威胁她生命的一个宫外孕。

其实那一刹那,分不清是心疼过多,还是伤心过多。

那一天的夜晚,他想了很多,她若是不要他的孩子,那么全世界也没有女人肯值得给他生个孩子。

所以,就吩咐秦释做了结扎手术,从此以后,不会在乎,会不会有薄情的孩子出现了。

他知道他有些偏激了。

可是,真的有时候会疲倦。

现在的他,才明白,为什么当时的李念,那般的强势,会突然间放弃了去爱温佳人。

他以为,如果是他,抑或者是他,都爱上了,那就是爱上了,无论是李念的强势霸占,还是他的腹黑引诱,抑或者是易逝的深情守护,他觉得那都是爱,都是无法割舍,也无法放弃的生命。

然而,他到了现在才知道,放弃生命,不需要勇气,而放弃爱情,不仅仅要的是勇气,还要得是克制。

难怪当初,温佳人怀着孩子,在凯悦饭店,抓着他的手,祈求着他送她回家,李念却是那般的冷冷的一句,自己没有钱吗?

他还觉得,太过于薄凉了。

可是回头想想,薄凉只是心凉到了极致。

然而,深夜的电话,让他却再也克制不住的找了她,他细细的想了想,他应该怎样做?

世界上无非每个人分两种东西。

一个是不要的东西,一个是要的东西。

要的,那么就要得到,不要的,那么就忽略抑或者摧毁。

七七现在是要,还是不要?

薄情一边开车,一边细细的想着这个问题。

因为,他突然间发现,七七不属于他的以为的哪两种东西之中的任何一个。

不要,不可能,做不到。

要,怎么去要?

矛盾和纠结,缠绕着他。

许久,他才紧紧的握了方向盘,加大了油门,她不说,不肯问,也不肯开口,那么,他又不是没有长嘴,又不是不能说,不能开口……

所以,要不,就在丢人一次,对着她,妥协一次?

因为,他不想要像李念一样,因为一次心冷,错过了。

一直到现在,佳人何在,他却找不到,也寻不到……

只能用无穷无尽的相思,舒缓着心底,无处可以发泄的深爱……

薄情这般的想着,车的速度愈发的猛了,在S市到X市的高速路上,像是疯了一样的狂飙……

像是要把大脑里的一些思想捋顺,像是要把大脑里的一些东西,都安安静静的搞清楚。

所以,他追求的是极限。

甚至有的观测交警已经开始追查是那辆车,在超速行驶。

薄情喘着气,觉得速度,像是超越了极限,他的胸口都跟着闷闷了起来。

许久,才减缓了速度,慢慢的行驶着,大脑始终未停,始终是在想着哪些东西。

他单手开车,四处乱走,突然间发现前面一辆捷达车,车牌号,吸引了他的注意————77520。

是X市的。

其实,薄情的车牌号,全部都是五个数字,很多的车子,基本上,很多都是55555,11111,这样的。

抑或者就是66888。

选的都是极品号。

可是现在,突然间发现那个77520,很是入了他的眼睛。

顿时超速,拦截了那辆车,强迫人家停车。

薄情掏了掏钱包,签了一张支票,递给车主。

车主呆愣,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薄情抿了抿唇,指着那个车牌号说道:“买你的车牌号。”

车主觉得像是天上掉馅饼,整个人激动不已,满意的很的和薄情换了车牌号。

薄情始终是站在路边,看着车主在哪里卸了彼此的车牌,交换。

他的唇瓣微微的弯着。

越看,越觉得自恋。

77520……

七七,我爱你……

换完之后,薄情继续向着X市开去,一路上,心情大号,随即也觉得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锦秋不都说她爱了吗?她现在也似乎很腻着自己,那就是爱了呗,计较什么?

这么想着,他就到了薄家庄园。

转了一个弯,调转了车头,向着自己来时的路,又开了回去,终点自然是S市……

***

剧组。

锦郁拍摄的是景区悬崖上的飞行戏。

锦郁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纱衣,挂在了半空,找好了角度。

长发散开,整个人倒是有着七分天外飞仙的架势。

春风吹着,有点冷,彻骨的冷。

导演示意,锦郁微微的屏住了呼吸,开始拍摄。

其实这样的戏码,很多,在古代电影里,只要有打斗的镜头,自然是少不了这样的戏码。

而且,最先要把握的就是安全措施。

身上的每一个钢丝的衔接,都是需要完完整整的检查的。

一旦出现了危险,那便是掉入悬崖,粉身碎骨也不为过。

锦郁有着细微的恐高症,整个人向下一看,倒是有着几分手脚冰凉。

对打戏开始,自然是两个人在半空中,直升机在半空之中找好了方向,移动,开始。

这样的姿势和戏,对于锦郁这个可以称得上老戏骨的演员来说,其实是很好拿捏姿态的。

一切,紧张的非常的顺利。

而且,也非常的漂亮。

然而,就在最后的关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到钢丝断裂。

锦郁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抓,却被细不可见的刚死划破了手腕,大量的血液喷洒而出。

整个人像是蝴蝶一般,从半空之中,飞速的掉了下去。

下面的人,都震惊的以为自己看到了电影上才会出现的镜头,目瞪口呆。

一个优美的直线,便看到那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迅速的落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锦郁其实整个人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下坠了,下意识的抓了上面的钢丝,却被划伤,紧接着便是疼痛传来,整个人才漠漠糊糊的缓过神来,清醒了一些,知道拍戏出现了故障。

而自己现在,接下去,要掉入了的悬崖谷底。

锦郁似乎觉得无法呼吸了,甚至尖叫声都没有散发出去,便觉得大脑充血,有着滴滴的血液,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血腥味无限的蔓延。

眼前也跟着一片模糊了起来。

她恍恍惚惚的想着,完蛋了,这一次真的完蛋了,下意识的便是极大的后悔,她应该对着薄情,拉住了薄情,告诉她,她喜欢他的……

而这一次,却是彻底的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这样的想法,还没有完全的落下,便被无穷无尽的恐慌所掩盖了。

是谁说的,临死之前,你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你这一辈子最珍爱的事情。

而她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似乎不会思考了,除了恐慌,还是恐慌。

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怕死,但是她知道,这一次,真的也许是没有希望了。

可是,她似乎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呢!

她没有看着姐姐的腿好起来,她也没有嫁给薄情呢,她还没有对着他表白呢,甚至……

她现在,真的突然间,很,舍不得……他。

自由落体的速度,让她整个人下坠的越来越快了,心脏的符合达到了最大,她觉得有些压抑,压抑的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觉得,满眼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虚幻的。

仿佛今生今世那些情爱纠缠,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瞬间,似乎要消散的,一干二净……

……

X市开往S市的高速路上,一辆车子,飞速的奔驰着。

车中的人,微微的弯着唇,想象着自己的车牌号,慢慢的梳理好了自己的思路,想着,对她怎么开口说。

应该是——

七七,你看到了吗?我的车子都带我在对你说爱你的……

好像有点太做作了,不喜欢。

或者是——

七七,你敢不敢跟我在一起?

好像是有点太强势了,不怎么好。

怎么说呢?

总不能把曾经漫步云端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在背一遍吧,可是,似乎好像……

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薄情一路上,边走边想着。

甚至,他还听到了自己心脏的急速跳动声,声声震撼,声声激动,在重复的诉说着他接下来的紧张。

……

突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小卡打开的。

他蹙了蹙眉,表情略带着几分玩味,是她让小卡打开的?

整个人心底细细的颤了颤,略带着几分激动的点了接听键,对着里面的女子,用最华丽的声调,缓慢的问了一句:“嗯,什么事情?”

对面没有声音,乱糟糟的,隐隐约约的传开了什么,“速度拨打110”“赶紧让直升机下去看一看情况”“这该怎么办?怎么对着E&R说?”“这么深的悬崖,掉下去,肯定会淹死的,就算是下面是深水,那也会死人的”

薄情微微的蹙了蹙眉,现场出现了事故?

心,跟着漏跳了一拍,再一次用相对起来,称得上从容淡雅的声音问道:“小卡,说话。”

他的语气,倒是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强势,尾音微微上扬,错落成为了华丽无比的色彩:“小卡,你在不在?”

哪里先是微微的哭泣声,紧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薄情蹙眉,第一个念头就是,七七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情?

而后便是想到了方才那些乱糟糟的话。

拍戏出现事故。

七七出现事故?

他的手微微的握紧,脸色一下子不好了起来,“怎么了?说。”

这一个字,说的魄力十足。

小卡这才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太子,锦姐,坠崖了,拍戏出现了安全措施事故,锦姐刚刚,坠崖了……”

薄情皱着眉,眼底划过了一层不悦,眼眸深处,还是那样妖艳,耀眼的光彩,高傲的抿了抿唇,好看的脸庞紧绷着,许久,他才轻飘飘的对着电话里,慢吞吞的吐出来了一句非常低沉的话:“小卡,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太子……”

小卡似乎是被这样隔空,单单的从电话里传来的气场,所震撼了,整个人舔了舔口干舌燥的唇瓣,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许久,才恍恍惚惚的补充了一句:“太子,是真的,锦姐真的坠崖了,因为戏被导演换了,她拍的是不起色的一个小角色,安全措施没有做好,那个钢丝,本身就是不牢固的,所以……”

薄情的呼吸,突然间一瞬间停止了。

原本雀跃无比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一样,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的手,握着手机,用力的很。

细长的柔美度极高的手指。

已经开始泛着青白色的光芒。

骨节分明,突兀的颤抖着。

小卡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整个人吓得也束手无策的很,她咬了咬下唇,一字一顿的继续颤抖地说到。

“太子,现在只有您可以去救一救锦姐了,剧组的人都在等120,可是他们来的时候,下面是深水潭,如果碰到礁石什么的,直接撞上去,肯定已经没命了……”

“而且,锦姐下坠的时候,似乎手腕被钢丝划破,血流不止,当时只是看到红色的一片,然后就是一闪而过的消失。”

小卡的喉咙像是被堵了棉花,嘶哑的不像话,半晌才让自己发出来声音:“……而且现在锦家还不知道结果,我还没敢通知,我怕锦家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秋姐已经那样了……”

薄情的手指突然间松开了,电话重重的落在了车上。

他的脸色,一瞬间,惨白的吓人。

他始终没有说话,眼睛平静的吓人。

安静的看着高速路过往的车辆,好像世界一如既往的安静,忙碌,喧哗,可是,薄情此时,却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在司空见惯的世界,现在在他的眼底,却是一片漆黑。

像是心底的那个世界,突然间轰然倒塌了。

全身冰冷的很,恍恍惚惚的像是看到了前面那个青葱的少女,巧笑嫣然的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没有那个年龄少女该有的活泼,却又那个年龄少女特有的纯真。

那样浅淡简易的清水纯真摸样,在他的印象之中,呼啦一下如同一阵风,刮过了三年,却还是丝毫未变。

像是什么东西,从体内,缓缓地流了出来。

……

许久,薄情才恢复了理智,慢慢的捡起来了手机,小卡已经挂断了。

他的手指颤抖的按不住手机的屏幕,点了七八次,才点上了李念的名字。

拨了电话,接的还算是快。

“念,开着直升飞机来S市的XX景区,七七坠崖了,让秦释把整个医疗设备能带的都带上。”

那个时候,薄情的心底,却是只有一个念头的。

如果七七死了,那么,这个世界,全部都死了吧!

他本就是疯狂的人。

薄帝集团起源于黑道,到了现在都是不干净的,处处肮脏而阴沉,甚至现在走私军火那样的事情也是有的。

如果真的那个女人没了,那么,这个世界存在着也没有意思了。

薄情的手,攥了攥,许久,才有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最快的速度赶到,七七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说的阴柔,没有任何强势的味道,反而像是低鸣的哀伤。

可是,却让李念的心底,充满了惊骇和颤抖。

谁都不知道薄情的底线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薄情到底疯狂起来有多疯狂。

他是一种内敛到极致的男人,甚至,他还是一种非常的淡然从容的人。

不像是易逝隐忍着,却能看到心底情绪的波动。

不像是李念随时可以爆发出来惊天骇地的爆炸。

不像是苏莫总是沉默着一言不发冷冷淡淡的旁观。

而薄情,如果真的疯起来,那么,结果,不堪设想。

丝毫不为过的想法。

……

车速已经飙到了最高的速度,那个男人的眼睛,冷冷的泛着红。

像是一种染血的蔷薇花,缓慢的开始绽放着。

他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旋转,漂移,想着那个景区,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奔了过去。

……

“二哥,要不要报警?”坐在直升飞机上的易逝,手指泛凉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向来睿智有思想的李念,也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的事情了。

苏莫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底却知道,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估计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了。

“那这下怎么办?大哥知道了,后果那得怎样?血流成河?天下都陪着七七殉葬?”秦释边说着,边过滤了一下自己拿来的那些医疗设备,似乎很齐全,但愿可以来得及让他发挥一下救人的天职本性————救死扶伤,不,不不,更或者说,七七不能死,他必须救活!因为,他还想要活着!

李念微微的皱了皱眉:“来不及了,大哥估计现在已经到了,而且是他告诉我的这件事情。”

“可是要阻止啊!”

易逝在一旁忍不住的分析着:“要是让大哥管这件事情,不管那些人的后果怎样,而且,大哥没有底线,七七要是真的……”

那个死字,易逝却都不敢说出口。

无法想像薄情到底会有多疯,会有多狂。

谁都知道,薄帝集团的CEO,东宫太子薄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屑于的姿态。

唯独,让他上心的只有一个女人。

那就是七七。

薄情为了七七,可以对他们兄弟动气,虽然知道,那不是真真正正的闹翻,但是那样的架势,却是在宣告着,这个女人,你们谁也不能欺负,否则,我真的会反目成仇!

现在,如果这个女人,死了……

就算是正当的拍戏事故,那么,那些剧组的所有人,都要跟着尽数陪葬了吧!

而且不单单是那些人,恐怕薄帝集团也得被薄情拿着去拼杀了这个世界上他想要摧毁的一切!

易逝想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

“你说,薄帝集团还不得被大哥拿着跟其他的东西,都摧毁了吗?”

李念微微垂了头,却没有吭声。

心底自然知道。

谁不知道,可是,现在,还有任何的机会去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吗?

……

薄情的速度很快。

太快了。

快的小卡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她刚刚挂了电话,他便出现在了现场。

几千万的跑车,被他在飞沙走石上,强势的开了过来。

明明没有路,他却是加了速度,连飞带跳的向着悬崖边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他好像是看到剧组的人群站在悬崖边的时候,刻意的加了速度,向着那一群人冲了过去。

很多人看到了车子,纷纷绕开,甚至有的人被逼到了悬崖边缘。

薄情冷笑,这才紧紧的踩了刹车。

稳稳地停在了离悬崖边缘不过一米的地方。

后面是深深的两道痕迹。

前面站着的那些人,抱在一起,尖叫声一片,甚至有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背后就是笔直的一线悬崖,掉下去,便是和锦郁一样的下场。

所有人都不敢呼吸,不敢吭声。

呆呆楞楞的看着那辆车子。

下一秒,车门打开,男子下车。

反手,重重的甩上了车门,冷眼旁观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行人。

手指微微的动了动,指着导演,眼神低沉凌厉,整个人话也不说,就是用那样强大的眼神,挨个的人一一的扫了过去。

许久,他才慢吞吞的掏出来了手机,用最缓慢,最轻柔的语调,轻声的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一句:“告诉他们,谁也不要来XX景区,这一次的坠崖事故,我来处理。”

如果让警察插足了这件事,还真是便宜了这些人。

那一刹那,那个本就妖艳的男子,一瞬间,影影绰绰,把自己,绽放到了最极致的妖丽。

“从哪里坠崖的?”薄情的话,是问向小卡的。

那些人现在不能死,如果死了,七七事故怎么出的他怎么查出来?

小卡指了指那个一个位子:“就是这里,但是下面是深水,如果有流速的化,不知道会漂移到哪里去。”

薄情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到了极点。

他的手紧紧的握了握,突然间听到了天空传来的嗡嗡声,紧接着,所以人诧异的时候,却看到一辆小型的直升飞机落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下来的是李念。

薄情抿了抿唇,转过身,迈着步伐向着李念走去。

在李念整个人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自己的腰间被人一摸。

再一次回神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枪声。

抬眼望去,却看到那个导演握着左腿,跪在了地上。

李念这才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枪已经在短暂的一秒钟,落入了薄情的手心。

那个男人,从来不杀人的。

就算是黑暗系的最高领导者,他却是从来不杀人的。

因为,他不喜欢血腥的味道。

所以,他一直秉承着心理杀人学。

而现在,他居然把自己二十六年来,保持着的习惯,尽数的为了那个女人,打破了。

血腥味道在悬崖上的风吹动下,迅速的散开。

弥漫进了每一个人的鼻息之中。

有的人已经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了。

站在风中的那个绝美的男子,像是从天堂落入人间的天使,浑身散发着从地狱里站起来的恶魔气息。

融合在了一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单膝跪在自己前面十米的男子。

微微弯了弯唇,随即,向着他的右腿,又是狠狠地一枪。

和左腿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看着李念心底惊骇。

从没有玩过枪的薄情,射击技术,却是这般的高超。

甚至连估测都没有,一个眼神过去,便是一样的位子,一样的力道。

那个人,双膝跪地。

薄情这才满意的再一次的扣住了扳机,直接用最阴冷的语调,对准了道具师,冷静的声音,字字分明,带着无法掩饰的强势和爆炸力。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道具师的脚已经软了下去,下意识的跪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里面,蓄满了眼泪,颤抖的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眉心之处,一朵绚烂的花,缓缓的开放。

下一秒便是男子紧紧的闭着眼睛,躺在了地上。

嘴巴长成了“O”形,像是要诉说着什么,可是生命,却戛然而止。

薄情的枪缓缓的移动,对准了直升飞机的操作师,那个男人下意识的跪倒在地上,轻声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薄情再一次的叩动了扳机。

李念见到这副光景,突然间知道,这个男人,是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把人命当作发泄来玩了!

在薄情扣住扳机的前一秒钟,李念抓了枪子,微微的移动了一下,枪子打飞。

李念这才舒了一口气,而身后的那些人早已经吓得无法言语。

谁都在害怕,下一秒,是不是自己的性命也会丧尽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中?

“薄情,你冷静点,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报复他们,而是找七七,也许她还活着也说不准!”

李念抓了薄情心底最柔软的在乎,字字强势的对着薄情说道。

薄情抿了抿唇,眼底的颜色还是那样的浅红,红的诡异,红的旖旎,红的华丽。

泛着丝丝缕缕的摧毁的光芒。

像是随时可以爆发出来强势杀气一样。

“让,开!”

两个字。

谁也没有看到他的唇瓣,是怎么张开的,却看到他的话已经飘落了出来。

褪掉了平常里特有的慵懒和性感,没有了那些旖旎的情色底色,现在的声音,冷的如同千年不化的冰雪。

让所有人在四月天里,顿时如同置身于寒冷的冬季。

“薄情!”李念抬起头,看着薄情,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你这么闹下去,闹再多的人命出来,只会拖延了七七挽救的时间!”

薄情看了李念一眼,声调平静,眼神平静。

“如果,现在,下去的是温佳人,你会怎么做?”

“如果,现在,那些人不死,我又怎么去面对七七?我又有什么样的资格,回到七七的身边?”

“我知道,我了解。”李念点了点头,许久,才咬了咬牙说道:“你可以在救了她上来之后,再去处理这些人。”

“……”

薄情沉默着,许久,他才突然间把枪扔在了地上,眼睛一一的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声音低沉的渗人心寒:“都给我跪下!”

那些人,哪里敢说话出声。

每一个人都面面相觑,最终却还是跪了下去。

除了那个消失掉的生命,躺在哪里的尸体。

薄情这才慢慢的看了一眼李念,默不作声的向着悬崖边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身姿淡淡的,俯视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抿了抿唇,随即,旋身一跳。

李念微微的昂起头,睁开了眼睛,低呼了一句。

下一秒便看到直升飞机飞了起来,李念连忙上了直升飞机。

随即,飞机也跟着人,缓缓地向着悬崖底部移动了过去。

……

风的速度,在他的耳边,无限的呼啸着,那样的坠入速度,让他整个人闭上了眼睛。

他的脸色苍白的很,没有任何的血色。

真真正正的错误,是从一开始就犯下的。

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开启了变态而扭曲的心理,有了那样变态而扭曲的宠爱。

真真正正的错误,是从第二次相遇之后,再一次的开始。

费尽心机的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费尽心机的想着,就算是她不爱,那也无妨了,只要他可以看到她那便好。

以为就是那样简单的想法。

以为一生可以纵容着她不爱。

以为……

可是再多的以为,却也抵不过心底的欲望和念想。

人都是有缺陷的,他薄情也不例外。

他渴望的是七七的爱,浓浓的真真的深深的爱。

那个想法,越来越成长,越成长越浓烈,越浓烈越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在他心灰意冷之时,放弃之时,却恍然发现,根本那就是无法割舍的东西。

山河永在,世界安宁。

美好如常。

可是,倘若是那个女人,没了,那么,他的世界,哪里还会安宁?

多想,岁月静好,佳人相伴,共享美好一生。

多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风雨不离不弃。

多想,抱着你,宠着你,呵护着你,无怨无悔。

多想……

心底绞痛着。

他急速的下坠,却发现,原来自己这般的清醒。

可是,却又觉得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

对的,她不见了,他的世界,也跟着不见了……

七七,如果你没了,你说,剩下来的人生,那么长,那么艰难,而我,怎么走?

行尸走肉,那样的日子,我不喜欢……

薄情似乎是听到了她哀怨的哭声,像是指责。

他伸出手,想要牵了她的手,感受下,她手指的低温。

这是第一次,他才发现,那样的低温,却可以给他无穷无尽的温暖。

就像是曾经,自己总是喜欢抓着她的手,放在了嘴边,轻轻的啄吻着。

柔软的手,那样的凉。

他心疼。

可是,他却就是喜欢抓着,无法抗拒的抓着。

因为那样,他才会觉得,他像是抓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她的手软的异于常人,现在想起来,那样的感觉还历历在心中。

没有任何的茧子,让他难以抵抗的为之温柔。

七七,你看到了吗?

我过来了。

如果说,你在下面死掉了,那么我就陪你长眠于此。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七七,你经历的这一场劫难,我陪你一起经历。

不要怕,也不要慌。

薄情微微的弯起了唇,伸出手,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水潭之中。

激起万丈波澜。

巨大的坠力,让薄情几乎窒息,整个人的心脏,似乎是承受不住了这样的力度。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摒住了呼吸,想着水下,一直扎入了十多米,才把自由落体的力度相抵消。

而后,他伸出手,慢慢的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会跟着水一起上浮。

奇异的蹙了蹙眉,水的浮力,却是没有这么大的。

他伸出舌尖,微微的舔了舔,却发现是咸的。

而且是咸的恶心。

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浮力,原来这里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盐窟。

他轻易之间,便浮现在了水面之上,四处看了看,却发现不见人影。

水流速度却没有现象中的那么迅速,而且下面也没有遇到什么生物。

浓度这般的大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生物可以生存下来。

薄情仔细的估测了一下谁速,然后顺流而下。

还算是比较顺利,游了约莫五百米的时候,他放缓了速度,左右看着。

距离时间应该有两个小时,水流速度缓慢,每分钟时十米的话,也就是才600米。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现意外,七七应该在他在的位子的前面一百米。

当然估测的速度,肯定有出路。

所以,薄情把速度放到了最慢的地步。

既然浓度很大,那么就没有什么不用担心的了,肯定七七的漂浮在上面的。

除非是下坠的时候被呛死,否则的话,现在肯定是处于昏迷状态。

薄情的心,微微的缓了缓,不是逐渐的放下来了心,他整个人像是一瞬间有了很强大的力量支撑一样,丝毫不觉的疲劳。

他知道,一个人活的时间很短,而死了,却是要永恒的。

死了之后,没有思想,也没有力气去爱了。

如果能活着,自然他是要确保他们都活着。

这一刹那,薄情突然间像是大彻大悟了。

以前的时候,他总觉得来日方长,他有很多的时间和他慢慢的周旋着。

不爱,没关系,慢慢的诱惑着她,等着她来爱。

现在才发现,原来,一些事情,总是会发生的始料未及,是你无法控制的,所以,珍惜当前,却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个把握。

薄情的心底,各种情绪纠缠着自己。

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非常的后悔才是真的。

如果他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故,那么,他就不需要苦苦的等着她开口对着他说那些话。

是的,他的确期待七七对着他开口坦诚相待。

他一直期待。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转身就走,决定在吊一吊她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发生了生死离别的事情。

……

直升飞机在他上空发出来嗡嗡的声音,震耳欲聋,薄情微微的抬起头,却看到李念趴在机窗口,指着前面不远处,在喊着什么。

他听不见,却隐约的可以感觉到什么,急急忙忙的向着那里游了过去。

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

悬崖不是工工整整的整齐,所以自然有突出来的地方。

而那里恰好是一块突出来的石头,水绕路。

隐隐浮动着长长的黑发。

薄情的心,漏跳了一拍,他迅速的有了过去,却看到水之中,闭着眼睛浮浮沉沉的女子。

整个人被那块石头挡住了,再也没有漂移下去。

怎么形容那一刹那的心情?

像是春暖花开,雀跃激动,似乎都无法形容。

那是绝地逢生的希望,那是绝地逢生的爱情。

他伸出手,手指颤抖的很,好半晌,才能轻轻的包起来了锦郁,慢慢的放入了自己的怀里。

动作异常的小心翼翼,像是呵护着什么最珍爱的天使。

她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唇色没有任何的血色。

手无力的垂着。

他抱着她,把头埋进了她的胸口,突然间,一下哭了出来。

像是那种明明以为失去了,明明以为没有办法了,现在,却突然间一瞬间,来了希望,来了阳光。

他的心,像是从高潮跌落低谷,再从低谷爬到高潮一样,经历了一场浩劫。

他想,原来,爱情本就是这般的吊人心魂吧。

让你尝受着各种悲伤,各种欢乐。

悲伤的时候,是伤到了极致。

欢乐的时候,却是乐到了极点。

世界上,肯定没有一种东西,能让爱情一样,把自己心底的那种最本质的,最无法散发出来的悲伤欢乐散发出来。

虽然,明明知道,一场爱情一场痛,可是恍然发现,全世界,还是那么多的人,甘之若饴,义无反顾的想着那一场痛之中跳了进去。

一动心,便是万劫不复。

坠入红尘,再也没有安宁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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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索从上面掉了下来。

薄情先把锦郁的腰固定好,然后被人拉了上去,自己才紧跟着也爬了上去。

直升飞机旋转着,飞起,想着蔚蓝的天空,自由的飞着。

直升飞机之内,却是一片兵荒马乱,狼烟四起。

“秦释,你速度点,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

薄情不淡定的催促了一声,看着秦释细细的检查着沉默的样子,还是乖乖的抿上了唇瓣,没有吭声。

过了不到十秒钟,看到秦释还是保持着检查的行动,再也忍不住的开口有催促了一下:“秦释,到底情况怎么样的?”

“薄情,你冷静点,让秦释好好的看着。”李念自然理解薄情的急切,也跟着开口问了一句。

薄情这才抿了唇,没有吭声,眼睛一直都是盯着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像是死去的女子。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等待。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可是他还是无法忍耐这样的感觉。

不上不下,不生不死。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现在属于她的情况。

最终,薄情似乎是受不了了,他转了身,紧紧的攥着拳头,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是不是,代表着,希望尚存?

***

急救室里,几个急救医生面色严峻。

“血压35,脉搏55,情况不大好!”

“输血,输血……”

“心脏缺氧,必须输血,失血过多造成的!肺部有大量的盐水,想办法弄出来……”

“什么,血库存的血不够了?现在去问问谁是AB型的血,速度带进来,用一下。”

……

“什么,没有血了?”薄情的眉毛微微一挑,低低沉沉,缠缠绕绕的一句话,隐藏着很强烈的气势,大有下一秒,把整个医院给他拆掉的意向。

“AB型的,很普通的血型,很好找的,要让锦家的人先来试一试。”苏莫在一旁说道,亲人的比较容易对上,而且血型对上也未必不会起了反作用。

薄情却蹙着眉毛想了想:“没有,锦家的人,除了七七,其他的人都是A型和B型的。”

他的眼睛转了转,突然间一瞬间看向了易逝:“你去带人,把方依然现在给我抓了过来,她是AB型的!速度!”

方依然?

易逝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去。

……

方依然拿着怀孕报告单,整个人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她果然争气得很,一次就怀上了薄情的孩子。

这一次,她却是有了一道王牌,人说虎父不食子,薄情再冷,看在她孩子的份上,却是对她也应该会温和几分吧。

方依然这般的想着,便转身进入了一旁的婴儿专用店。

她细细的看着那些东西,挑选了最好的东西,让人打包送回了自己的住的公寓。

随即,想到怀上了孩子,需要吃点好的东西,却是不能随意的在糟蹋了自己的身体。

所以,便去了自己一直爱吃的餐厅吃饭,可是里面传出来的那种油腻味道,却让她整个人转了身,想吐。

那是一股酸水的味道,从她的胃里,翻滚了起来。

她的脸色白了一阵子,随即便转了身,向着门外走了出去,然而,还没有走了两步,却突然间看到面前站着两个黑衣人。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下一秒整个人便被堵住了嘴巴,带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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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急救室的门外。

薄情坐立不安,不停的走来走去,他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看着一下手机上面显示着的时间。

随即便来回的走了几步,沉着脸问道:“人怎么还没有来?”

就在他的声音刚落下的时候,便看到方依然被人推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方依然看到薄情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的心底微微的醉了一下,脸上绽放了一抹笑容,灿烂夺目。

张开口,想要告诉他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的事情,却突然间被男子一个眼神抛了过来,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紧绷:“你多久没有吸毒了?”

方依然怔然了一下,却不知道薄情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她仔细的算了算,大概有三个月了。

如实的回答给了薄情。

薄情微微的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秦释说道:“一般情况下,吸毒的人,十天之后,血液里是检查不出来的,现在她是三个月,你先抽血化验一下,看一看能不能用,如果可以的话,就抽她的血。”

“现在可以去找一个别人抽血。”李念蹙着眉,说了一句。

“来不及了,大家都不是,现在去哪里找一个人是AB的,就她了。”薄情淡淡的下了决定,时间就是生命,现在急需用血。

方依然听到这样的对话,诧异的看着薄情,不解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薄情没有理会她,下一秒便看到秦释拿着细细的针头,对准了她的血脉,抽了血。

不到一分钟,秦释走了出来,对着薄情细细的点了点头。

薄情也对着他点了点头,微微的挥了挥手,指着急救室:“把她送进去。”

“薄情,薄情,你要做什么?”方依然大声的喊着,她一脸茫然,死活不肯进入急救室。

“锦郁现在需要血,你和她的血腥是一样的,所以,进去给她输血。”薄情看了一眼方依然,其实真的很懒的解释,可是想到她可以给锦郁输血,如果这一次,她救了锦郁的性命,那么原本策划好要对付她的事情,他可以一笔勾销。

“不行,我不能输血!”方依然大声的喊了一句,她怀孕了,她怎么可以给锦郁输血?

就算是她不怀孕,她也不会给那个女人输血的。

她恨不得她立刻死了,她才不会那般的傻傻的救她的性命。

“你确定?”薄情的眼眸之中,聚气了狂风暴雨,看着方依然,冷冷的问道。

“我确定。我不要给她输血。”方依然摇了摇头,认认真真的说了一句,而后她刚要开口说自己有了他的孩子,却看了看周围这么多的人,下一秒,便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找别人给她输血的,我知道谁是AB型的,我现在就打电话,是我的助理,她生活一直都是很洁净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方依然边说,边急急忙忙的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

秦释却在一旁低声的说道:“只剩下100CC的血了,需要速度点。”

方依然立刻对着接听电话的人,大声的喊了一句:“你三分之之内到秦少爷的医院里来,速度点!”

方依然的口气,带着几分命令。

薄情看着她的脸色,微微的弯了唇,眼底闪烁着暗潮涌动的光芒。

她的血,他本来是不想用的。

吸毒,就算是现在没有毒素,却也是对身体不好的。

但是因为他就记得曾经七八年前,陪着她做了一次检查,知道她是AB型的,下意识的想着让她来。

现在,既然她可以推荐出来更好的人,他薄情还真的不想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他薄情冷血。

他是给了她机会的。

告诉她,让他去给锦郁输血,既然她不做,那么,他薄情恰好也不欠他的,而她欠他的,他还是要讨要回来的。

不单单是讨要回来。

而且还罪加一等了。

居然敢见死不救他的七七,那么,方依然,我也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下坠,却没有人出手相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