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品学兼优。
好啦,也许她的品行不是真的那么优,但至少她也拿了个大学学历,在三十岁前就赚饱荷包,还担任镇长,尽力为民服务,回馈乡里。
她不贪污、不贿选,更不收贿,甚至从早加班到晚上。
噢,看在她如此发愤图强的分上,老天爷怎么忍心让她发生这种惨事?
就算她的性格上,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缺陷,至少她美丽的外貌,可是让她从小就成为镇上男孩追求、女孩羡慕的对象。而她魔鬼般的身材,加上天使般的脸孔,以及三寸不烂之舌,更是让镇上无论男女老少,从三岁到一百零三岁,全都难逃她的魅力。
她在学期间,甚至接连夺下四届校花,关于她的美名,至今还让学弟妹们传颂不已!
但是如今,现在,就在刚刚三秒钟之前,这个粗鲁的男人、没有脑袋、低级的王八蛋,竟然强吻她,还吻到她的下巴都脱臼了!
再美的女人,下巴脱臼之后,还能看吗?
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他竟然还有脸,当着她的面放声大笑!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一边道歉,一边还笑得难以停止。
这太过分了!
这真的太过分了!
春娇伸手握拳,一拳就朝他脸上挥去,但拳头还没打中目标,身体的肌肉却牵连到下巴,让她痛得掉下泪来。
“对不起,噗!”他又笑了。“你不要乱动,别再气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医院?
她不要,她才不要去医院!
春娇惊慌的摇头,再次痛得进出一滴泪,只得又气又恨的赶紧停下。
“喔姆奥呵欸暗!”
天啊,这是什么声音,好可怕!
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喔喔啊啊的声音,而这试图发言的结果,只是搞得她的下巴更痛。
春娇惊慌不已,却听见陈志明劝道:“脱臼一定得去看医生。”看到她的表情,陈志明拚死忍住笑,开口提醒。“不然,你的嘴会一直闭不起来。”
瞬间,她瞪大了眼。
“没错,嘴巴闭不起来的你,看起来真的很可笑。”他实话实说。
下一秒,抓狂的春娇又开始攻击他,不过,这次她没用手,而是改用脚。她抓着车门,对他又踢又踹的,一张小脸气得几乎红透了。
“嘿,我不是故意的,好吗?我本来已经要放手了,你要是不挣扎得那么厉害,就不会脱臼了。”
什么?这王八蛋!
难道,被强吻到脱臼,还是她的错吗?
难道,她还得乖乖给他亲吗?
有没有搞错啊?受害人是她耶!
她气得火冒三丈,抓起包包当武器,往他头上猛砸,但他却不乖乖受罚,竟然还有脸闪。气昏头的她,抬起脚来,想也不想的就朝着他的两腿之间,用力的踹下去——
“喂!女人,你踢哪里?!”就在最危险的那一秒,陈志明火速伸手,抓住她的长腿,阻止悲剧的发生。“这里不行,我还要用的!”
她再踹出另一脚,却也被他顺势抓住,整个人还被往外拉。
春娇吓了一跳。
她踹出另一脚,以为自个儿会掉出车外。没想到,陈志明却放开她的腿,伸手绕到她背后,将她整个人抛到宽肩上。
全部的动作,一气呵成。
“啊——”
她尖叫着。因为惊吓,也因为下巴牵引震动,痛得她快死了。
“抱歉,可是你一定要去看医生。”
“喔姆奥……”
她试图挣扎,可是这种沙袋姿势,对她实在很不利。
“乖一点,你一直嗯嗯啊啊的,只会让下巴愈来愈痛。”他扛着她,大步往悍马车走去。
“横、摁、嗯……啊……”
小小的粉拳,像下雨似的往他结实的背上猛打。他却是不痛不痒,任由她一路拍打尖叫。
“恨喔碍捱!横、摁、嗯……”
不理会她的抗议与挣扎,陈志明把她扛上车,但才一松手,她立刻试图要跳下车。
大手一捞,轻易又把她逮了回来。这次,他居然掏出手铐,用最熟练的动作,把她铐在车顶握把上。
“横摁嗯!恨挨喔……”她快要气疯了,不敢相信,他居然有胆子铐住她,长腿再次朝他踢去。
这一次,她的高跟鞋甚至飞了出去。
他叹了一口气,再度闪过攻击。“我说过了,你要是再袭警,我就只好被迫逮捕你。”他站在攻击范围之外,莞尔的笑着。“别再嗯嗯啊啊了,乖一点,等看完医生,我就送你回家去。”
春娇的回答,是另一声愤怒的尖叫。
这次,他干脆装作没听到,迳自弯腰捡起高跟鞋,再回到她车子旁边,捡拾从她包包里掉出来的女性用品。
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拔下车钥匙,这才走回悍马。
被手铐铐在车上的春娇,气得双颊泛红,眼角还有着晶莹泪水,要不是她脱臼的下巴让那张美丽的小脸,变得有些滑稽,不然此刻的她,看来还真是楚楚可怜。
陈志明先替她关上车门,然后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
只是,他才上车,山路的那一头,一辆救护车闪着红灯,笛声大响,飞快的开下山去。他拿起无线电询问状况,才晓得张铁东摔伤了。
他挂回无线电,看着身旁的女人,发现她虽然气愤不已的瞪着他,一脸的不爽,但却安静了许多。
原来,她早已知道张铁东摔伤了。
他以食指敲着方向盘,嘴角噙着笑,挑眉看着她。“反正,你早晚都是要去看医生的,拖得愈晚,对你愈没好处。而且,你还得去医院探病吧?”
春娇眯起眼儿,蓄积已久的泪水却因此滑了下来。但是,她却仍是抬高了下巴,怒视着他,一点儿也不肯示弱。
他心里明白,她一定感觉非常屈辱。但是,这女人根本说不通,要是不把她铐起来,她一定会趁他捡东西时,再次攻击他或者逃走。
无论她是选择了前者或是后者,都对她脱臼的下巴没好处。
“现在最快的解决方式,就是去看医生,愈快看完医生,你就能愈快去帮白秀筑。”他拿起她的高跟鞋,在靠近她之前先做出警告。“你再踢我,就是强迫我逼你缴械,没收你的高跟鞋,了解?”
如果她手上现在有刀,一定要砍他个十七、八刀。
但现况是,她的下巴脱臼、嘴巴闭不起来,她的手被铐住,漂亮的三吋高跟鞋,还被握在他手中当人质。况且,他说得没错,张铁东受了伤,秀筑姊一定也在救护车上,她现在一个人,一定很害怕。
所以,春娇就算再气、再不爽,为了早点脱离苦海、去陪秀筑,她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
他露出微笑,抬起她的腿。
春娇信守承诺,没攻击他,眼睁睁见这男人,竟然握着她的脚踝,替她穿上高跟鞋。
他的手很大,既温暖又厚实,几乎完全包覆住她的裸足。替她穿鞋的动作,也出乎意料之外的温柔。
帮她穿好了鞋。陈志明拾起头来,黑眸看着她,半晌之后才抬起手来,抹去她脸上的泪。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一次,他是真心诚意的道歉,她知道,虽然他眼里还是带着笑,但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
然后,他从她的包包里掏出了手帕,替她擦去唇边因为嘴闭不起来而流出来的唾液。
莫名的,泪水突然涌现,她又气又窘的转开视线。
可恶,她长那么大,从来没这么屈辱悲惨丢脸过。呜呜呜呜,她恨死这个王八蛋了!
“我会派人来,把你的跑车拖下山,你如果答应乖乖的坐在车上,我就替你把手铐拆下来,OK?”
他提出条件。
春娇气恼不已,下巴又痛。但是,眼前情势比人强,她只能点头同意。
她有很多很多缺点,但信守承诺却是她少数的美德之一,关于这一点,全镇的人都知道。所以,得到她的保证后,陈志明也掏出钥匙,解开了手铐。
“要乖一点。”他吩咐。
春娇摸着手腕,凶恶的瞪了他一眼,再抢回自己的包包,还有手帕。然后,她忿忿不平的转过头,只盯着窗外看。
从下山到回到镇上,整段车程里,她都不肯再看他一眼。
*** *** ***
原本,陈志明以为,她会打定主意,继续把他当透明人。
但是没想到,车子刚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她就突然抓住他,又开始嗯嗯啊啊的,小手指着急诊室,却迟迟不肯进去,甚至在有人经过时,数度躲到他身后。
他困惑了半晌,直到她掏出健保卡,跺了几次脚,再度震痛下巴后,才搞清楚她要做什么。
她要他去替她挂号。
他愿意对天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又笑出来了。
春娇用力的猛拍他,杏眼圆睁的瞪着他,生气的嗯嗯啊啊,显然是正在咒骂他。
虽然听不懂,但是从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他可以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她正在沸腾的怒火。
“OK、OK,女王陛下,我马上去!我立刻就去替你挂号。”
她气愤的哼了两声,把健保卡塞给他,然后拿出手帕遮住嘴,一路抓着陈志明当挡箭牌,闪闪躲躲的走进医院,活像是被逮着的现行犯,就怕被人认出来。
他就算是押解罪犯,也不曾见过有谁像她这般羞于见人。
“亲爱的,需不需要我去借一顶全罩式安全帽给你?这样可以挡得比较完全一点。”
春娇气呼呼的伸手,用力捏了他腰肉一把,谁知这家伙肉太硬,竟然还捏不起来,她只好再捶他两下,用以泄愤。
她的攻击,只换来他更多的笑。
春娇遮遮掩掩的,好不容易撑到走进急诊室,却惊慌的发现,陈志明虽然体型庞大能遮掩住她,但是,身为警长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引人注目的闪亮招牌,一路上老是有人和他打招呼,虽然她死命推着他快速前进,却还是在进入急诊室时露了馅,被人认了出来。
“春娇?春娇——”
听到那拉高的音量,她心儿一惊,猛一回头,果然看见一位从小看她看到大的长辈,快步朝着她走过来。
天啊,是欧阳欣欣那八卦到不行的妈。
“咳咳咳咳……”
她遮着合不拢的嘴,假装咳了几声,还试着掩住整张脸,想假装没听到。
但欧阳妈妈却追了过来,来到眼前堵她。“春娇,你怎么了?你还好吧?感冒了吗?”
“咳咳咳咳……”眼看无法蒙混过关,她只能点点头,继续装咳,一边频频对陈志明使眼色。
很不幸的,欧阳妈妈也察觉到警长的存在。
“咦?警长,你怎么也来了?你也感冒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林春娇骇然领悟到,自己百分之百找错了遮蔽物。她猛然回头,瞪着那满脸笑意的家伙,只觉得一阵晕眩。
“没,我没感冒。”虽然听到春娇警告性的狂咳,陈志明还是自顾自的回答。“我只是陪春娇一起过来而已。”
老天,她好想杀掉他,再挖个洞把他埋起来,来个毁尸灭迹!
陈志明故意不看她,继续跟欧阳妈妈攀谈聊天。“伯母,好久不见,伯父最近还好吗?”
“唉呀,你这孩子,就是这么贴心,要不是欣欣早嫁给了向荣,我一定要她嫁给你。”欧阳妈妈笑呵呵的说:“你放心,我家那口子好得很,我在家闲着无聊,所以才来医院当义工,怎么知道这么巧,遇到春娇跟——”
猛地,欧阳妈妈语音一顿,像是领悟到了什么,双眼蓦然大睁。她看着这新上任的警长,再看看那脸色苍白、突然停下咳嗽转身想开溜的春娇。
“你刚刚说,你是陪春娇来的?”欧阳妈妈突然拉高了音量。
春娇再次狂咳起来,咳到几乎都呛到了。
陈志明还对她露出关怀的表情。“你还好吧?”
欧阳妈妈看着两人,视线转过来又转过去,嘴角渐渐浮现让春娇胆战心惊的暧昧笑容。
噢,不要啊!
欧阳妈妈绝对绝对想歪了!
春娇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了过去。幸好,就在这个时候,救星出现了,急诊室的护士小姐,喊了她的名字。
“林春娇。”
她顾不得礼貌,立刻把欧阳妈妈抛在脑后,转身冲上前去,一屁股坐上急诊室里,看诊医生桌旁的椅子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稍微松了一口气。
今天轮值急诊室的,是三十好几的周医师,虽然调来这里已经五年,但是面对周医师,绝对比面对欧阳妈妈来得轻松,毕竟,这位年轻医师的八卦功力,远远不及欧阳妈妈。
周医师翻看着她的病历,一看到她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这才认出眼前用手帕遮住半张脸的女人,就是本镇镇长。
“镇长?你怎么了吗?”他好奇的问。
“喔喝啊……”
“什么?”周医师不懂。
没办法了!
春娇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放下手帕。
瞬间,她看见周医师的眼睁大了些。
一阵哀凄蓦然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蠢。一个女人再美,嘴巴闭不起来,就算仙女下凡,看起来也会蠢得像唐老鸭。
看到她惨淡、苍白又悲惨的表情,周医师猛然回过神来,咳了两声,才镇定的开口问道:“会痛吗?”
她泫然欲泣的点头。
“你的嘴巴闭不起来?”
她再点头。
他凑上前去,伸出手。
“抱歉,我检查一下。”
周医师握住她的下巴,测试了一下,痛得她差点再次掉下泪来。然后,周医师做出让她很想打人的诊断结果。
“嗯,脱臼了。”
她翻了个白眼。拜托,这不是废话吗?
“你这是下颚的颞颚关节脱落,导致嘴巴闭不起来。”他解释着,还问道:“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张着嘴,还没发出声音,却听到后头响起熟悉的男性嗓音。
“她是被我吻到下巴脱臼的。”
“什么?”
“什么?”
“什么?”
惊诧的惊呼异口同声的响起,一句是惊吓到的周医生,一句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护士丁灵,另一句音调至少拔高了八度的,是察觉到有八卦发生、机警的跟在陈志明身后的欧阳妈妈。
完了,她惨了!这下子,她绝对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天啊,让她死了吧……
春娇在内心深处哀嚎着。
“你说什么?”欧阳妈妈瞪大了眼,看着警长追问。
“我说,是我不小心,把她吻到脱臼。”
这句话,让原本人来人往的急诊室,陡然陷入一片沉寂。偌大的急诊室内,只剩无数的医疗机器在一片静默中,持续发出微弱而规律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儿集中过来。
春娇终于抓狂了!
她压根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脸再重复一次,宣布给全急诊室的人听。她气得失去理智,抓起包包跳起来,恨恨的猛砸陈志明。
一下、两下、三下——
当她要敲下第四下时,有人抓住了她。
“春娇,你冷静点。”丁灵抱住她。
“横、摁、嗯……”
“什么?”丁灵揽着想抬脚踹人的春娇,听不懂她的咆哮。
“横摁嗯!喔奥矮恶捱!”她愤怒的吼着。
“横摁嗯?你在说什么?”听到她像跳针的唱片,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丁灵一边用尽力气,把她从警长身边拉开,一边困惑的问。
“她是在叫我。”陈志明保持微笑,接住春娇攻击他的包包,还不忘为她做翻译。“横摁嗯。陈志明。”
因为在山上就听了好几次,刚刚在外面她也喊了好几次,他已经开始听得懂,她咒骂他的字句了。
“昂啊暗!”春娇咒骂。
“这句是王八蛋。”他解释。
“欸害合!”
“你去死。”他说。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会亲眼看见,冷静美丽的镇长,抓狂的攻击警长,而警长却只是一边笑,一边闪躲,半点都没有要阻止镇长的意思。
欧阳妈妈连忙出来劝阻。
“好了,春娇,你别气了!”
“没错,你再喊,下巴会推不回去的。”陈志明提醒。
他的提醒,惹得她更愤怒。
丁灵再也看不下去了。“警长,我想你最好先离开一下。”她忍住笑,一边指使警长,一边和春娇劝说。“你镇定点,好吗?你正在让自己出糗。”
出糗。
出糗。
出糗。
这两个字,总算是敲进了她的脑袋。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重拾镇定,慢慢的冷静下来。
“欧阳伯母,麻烦你把那个绿色的布帘屏风推过来好吗?”丁灵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屏风很快就被推了过来。
“周医师。”丁灵皱起眉头,看着那个坐在角落、闷笑得满脸通红的家伙。
“咳嗯,来了。”周医生跳了起来,咳了两声,好不容易压住笑意,才过来开出诊断书,随即下了指示。“丁护士,麻烦你替镇长打一针肌肉放松剂。”
丁灵拉着春娇,坐到一旁病床上。她刚要去拿针,春娇却拉住了她,气愤的指着她身后。
“横摁嗯!”
她回头去,果然看见警长探头进来。
“警长。”她皱眉。“出去。”
“我只是想问,她状况还好吗?”
春娇用力的哼了一声,还把头撇到一旁去。
“只要你离开这里,她就会好一点。”丁灵回答,看了陈志明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这男人的脸色僵了一下。唔,看来,他的笑容隐瞒了很多事,最起码就藏住了他对春娇的关心。
“她太紧张了,得先放松下来,才能把下巴推回去。”丁灵告诉他。
黑眸里有某种光芒悄然闪过。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再度露出笑容。
“那我先去看看白秀筑。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应该跟刚刚到的救护车一起过来,她丈夫摔伤了脚。”
“开放性骨折的那个?那应该送手术房了,你从旁边那个门口出去右转就能看到。”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不理警长的春娇,却突然回头跳下病床,边冲上前边喊。
“横摁嗯!”
听到她的叫唤,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春娇忍着下巴的疼痛,从随身包包里头,掏出了面纸和一支唇蜜,塞到他的大手里。
“你要给白秀筑的?”他挑眉。
她点头。
“为什么?”他不明白。
“女人都不希望她的男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同样身为女人,丁灵了解了春娇的用心,主动替她解释。“面纸是给她擦泪,唇蜜是要让她精神看起来好一点。”
简单的一句话,却点醒了陈志明。他乍然醒悟过来,看着春娇的目光,霎时变得温柔。
那温柔的眼神,害得她双颊红透。羞恼不已的她,伸手用力把陈志明推了出去,再唰地一下,把屏风再次拉上。
他又笑了。
可恶!
春娇转身,愤愤的走回床上坐好。
“男人,就是笨,对吧?”丁灵拿着准备好的针筒,粉唇噙着笑。
春娇翻了个白眼,用鼻孔哼了一声,忍受打针时的不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件事。
欧阳欣欣的妈妈不见了!
她悲伤的呻吟了一声,几乎可以预见,她跟可恶的男人正在交往的八卦,将在一个小时内,传遍方圆百里内的每个厨房。
***
这是很平常的一日。
早晨十点,镇公所里如同往日一般,人来人往。
有些人到农业课,申办农业使用证明;有些人来建设课申请使用执照;一位妈妈带着儿子到行政课申办身分证。两位当了三十年邻居的老伯伯,则为了一棵大椿树,正在民政课前争吵,调解委员挡在中间,努力调解纷争。
对镇民们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一日。
对镇公所的人来说,这也是很平常的一日。
直到三分钟后,有个绿衣、绿裤的邮局人员,抬着一个纸箱,踏进了镇公所的大门。
第一个看到纸箱的人是财政课的职员。当她看到纸箱上的字样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引起一旁同事与镇民的注意。
邮差往前走去,享受着被人注视的这一刻。
然后农业课、民政课、建设课的人,也陆续注意到了。没过多久,那纸箱就吸引了每个人的视线。
骚动开始出现。每个人都在猜,那纸箱到底是要给谁的。
但邮局的阿邦只是扛着那大大的纸箱,一路经过每个课室,绕过每个人的旁边,笑嘻嘻的走上二楼。
二楼是秘书室,三楼是镇长室。
喔,不,这八卦实在太大了,大到极可能是接下来二十年,镇里茶余饭后的固定话题。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亲眼目击的好机会!
于是,当第一个人开始行动时,第二个人立刻就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人们像是被八卦召唤,全都压抑不住,满腔的好奇与兴奋,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跟在阿邦身后,挤到楼上看热闹。
是镇长?
还是秘书?
喔喔喔,好紧张啊!
阿邦一步一步的爬上二楼,却没有停留,在大家热切的注视下,继续往上走,朝镇长办公室而去。
“不会吧?”
“天啊……”
“难道真的是镇长?”
“我不相信!”
“我要打电话告诉我妈妈!”
“对象是谁?”
“还有谁?当然是警长吧,上次他们亲得太火热,镇长的下巴还脱臼了。”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连原先在吵架的两位伯伯,都为了这个即将轰动全镇的八卦,终于停止争吵。所有的人,你挤我、我挤你的,全挤在镇长办公室外约莫两公尺的楼梯口旁,密切注意进展。
就看见精神抖擞的阿邦,在镇长办公室外停了下来。他还装模作样的,先拨拨头发,咳了两声后,才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镇长,有你的包裹!”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安静下来的镇公所里,却清楚得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真的是镇长的!
没想到镇长这么开放!
喧哗声再起,然后旋即中断。
因为,门打开了。
在办公室里的春娇,听到有人敲门,让豆豆和蔻蔻继续处理网站的事,自己跑来开门。
“照片用那张就好了,那是最清楚的。”她开了门,却没注意那纸箱,只是,一边指示豆蔻两姊妹,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送货的阿邦:“包裹?什么包裹?”
“保险套一箱。”
“什么?”春娇失声惊问,她猛然回过头来,用力之猛,甚至还发出“喀”的一声响。
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但一转过头,却看见阿邦捧在手里的那个纸箱,上头清清楚楚的,就印着“安全牌保险套”六个大字,就像怕人看不见似的。
阿邦强忍着笑,把纸箱交给了她。
“镇长,保险套一箱,麻烦你签收一下。”
“我没有订这种东西。”她皱眉。
“我只是送货的。”阿邦一脸无辜,指了指纸箱上头。“地址是这里,收件人也是写林春娇啊。”
“寄件人是谁?”她质问。
“宋议长。”
噢,可恶!她只认识一个会做这种事的宋议长——她那个恶质表哥,宋家诚!
“我不收,退回去。”恼火不已的春娇,正要把门关上,却听见楼梯旁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男性嗓音。
“嘿,这里是怎么回事?楼下怎么都没人?你们全挤在这里干么?”
楼下没人?
春娇微微一愣,把门拉得更开,探头往外一看,这才赫然发现,楼梯口那里竟挤满了人。人群里头,有秘书、镇代表、各课室的职员跟为数众多的镇民,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带着兴奋与好奇。
而高人一等的陈志明,站在人群之中,硬是比其他人高了快一颗头。
一见到警长出现,胆子小一点的就急忙开溜,而胆子大一点的,则是留下来,热络的猛拍他的肩膀,对他“赞誉有加”。
“小伙子,勇喔!”
“警长,真有你的。”
“安全牌不错用厚?”
暧昧的笑和言语,在楼梯口此起彼落。
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状况?
春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刚刚亲眼目击了自己的好名声被破坏殆尽的一刻吗?
“镇长,这箱保险套,你到底是要收还是要退啊?”阿邦捧着大大的纸箱,还杵在原地不走,坚持使命必达。
可恶,她一定要宰了宋家诚那王八蛋!
不敢让邮差扛着那箱保险套再度经过那些镇民,她连忙签收了包裹,把纸箱抱进办公室,然后将门关上。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她眯眼看着萤幕上的来电号码,恨恨的接了起来。
“亲爱的表妹,我的礼物,你应该收到了吧?”宋家诚的声音,充满了一吐怨气后的愉悦。“怎么样?喜不喜欢啊?”
“不、喜、欢!”她对着手机吼道。
宋家诚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男人是什么SIZE,所以尺寸从最大到最小,都有备齐喔!”
这恰北北的表妹,太过聪明却又骄纵任性,他从小被她欺压到大,儿时的回忆就是一篇血泪史。
昨天,他一听到那个下巴脱臼的最新八卦,立刻逮住这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去订了一整箱保险套。他不只要求对方要用原装的箱子,还再三吩咐助理,一定得用邮局寄送,务必让全镇的人都知道她的好事。
“宋家诚,你死定了!”春娇气急败坏的咒骂。
爽朗的笑声透过手机传来。
“怎么,你不喜欢喔?是因为太普通了吗?那我再去订一箱有水果口味的,听说还有螺旋和颗粒……”
她气得把手机摔了出去。
王八蛋,这猪头为了报复,竟然乘机故意送来一箱保险套。
一箱!
噢!可恶!
她踢了那纸箱一脚,敲门声却再次响起。
“做什么?”她猛然将门拉开,只见罪魁祸首就站在眼前。“都是你,要不是——”
要不是怎样?
还留在楼梯口的人,全竖起了耳朵。
春娇瞪着那些人,忍不住扬声解释。“那箱保险套不是我订的!”
“保险套?”陈志明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不想再让旁人看好戏,她把心一横,伸手抓住陈志明,把他给拉了进来,才重重的把门关上。
“什么保险套?”
身后的男人,好奇的问。
她不爽的回头,指着地上的纸箱,咬牙切齿的说:“那个保险套!”
看着那个长宽足有九十公分的大纸箱,他吹了声响亮口哨,挑眉看着她。“你订了一箱?”
“那不是我订的!”她快被他气死了。
“不是你?那是谁?”
她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他,只是蹲下来,拆开保险套的箱子,开始翻了起来。
“镇长的表哥。”在一旁看戏的豆豆,开口解释道:“他听到你们的八卦,所以订了一箱寄过来。”
原来如此。
见春娇蹲在地上翻保险套,他也跟着蹲下来。
“你在做什么?”
她不理会他,迳自翻找出一部分的盒子,丢了其中一个给双胞胎,才下达指示。“蔻蔻,把这个保险套的图样扫描列印出来,有多大就放多大,愈大愈好!还有,董董,找一个空的纸箱给我。”
陈志明很快就发现,她挑的全是最小的SIZE。他挑了挑眉,蹲在她身边,也跟着开始挑了起来,不过挑的都是最大size的盒子。
发现他的行为,春娇拧着柳眉,瞪着他问:“你在做什么?”
“你挑错SIZE了。”他扫光了所有大尺寸的保险套,还挥舞着其中一盒,咧嘴对她笑着说:“这些才是我的尺寸。”
“谁说我是要挑给你的。”她脸一红,冷哼一声。“自大。”
他抛来一个邪气的笑。
“不是自大。”他保证。“是真的很大。”
春娇倒抽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对这寡廉鲜耻的答案,竟然无言以对。而拿着处理好的小箱子走过来的豆豆,以及在事务机旁列印保险套封面的蔻蔻,全都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来。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下流!”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她抱着那些小号保险套,全扔进豆豆拿来的纸箱。
春娇和豆豆一起封好纸箱时,蔻蔻也拿了印好的彩色页走过来。
“你拿这些想干什么?”把所有特大号的保险套都搜刮完后,陈志明又问。
她把放大过后的保险套封面,仔细的贴在纸箱上,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回礼。”
“你的笑容看起来好邪恶。”他呵呵直笑。
“我这是礼尚往来。”她瞪了他一眼,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脸说她邪恶。
不再理会陈志明,春娇抬头喊道:“豆豆,麦克笔!”
“来了!”
她拿了笔,大笔一挥,在纸箱另外两面空白处,都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宋家诚议长收!
“好了,把这东西拿去邮局寄,记得一定要寄挂号!双挂号!务必要让他本人在议会中亲自收到!”
豆豆和蔻蔻一脸兴奋,异口同声的说:“没问题!”
双胞胎快乐的抱起箱子,像两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走出去,往一条街之外的邮局出发。
门一被关上,春娇才慢半拍的发现,办公室内只剩下自己和陈志明。
可恶。她忘了,这家伙才是一切麻烦的根源!
生怕外头的人又要胡乱联想,她连忙把门打开,以示清白。
“你在做什么?”
“开门透气。”
她快步绕过他,走回办公桌,坐在她特别自费从国外订来的椅子上,重新开始工作,用行动摆明自己没空理他,要是识相的话,最好快快滚蛋。
但,她低估了陈志明的脸皮厚度。
他竟放下那些保险套,跟在她屁股后头,一路晃了过来,还在她埋头看资料的时候,大刺刺的靠坐在她桌边。
她抬起头,用最不友善的眼神,瞪着那家伙。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质问,却突然想起还在医院的张家夫妇。她心头一跳,连忙追问:“是张铁东怎么了吗?”
“他没事。我刚刚才去看过,秀筑说他状况很稳定,只是不能下床让他烦躁得很。”
入院当天,张铁东就动了手术,断腿被打上钢钉,包上石膏,短期内还得住院,不管是下床或复健,至少也得等上好一阵子。
“那家伙龟毛得要死,真不知道秀筑怎么受得了他。”春娇松了口气,没好气的再问:“既然他没事,那你来做什么?”
志明莞尔的一笑,慢条斯理的说:“有人报案,说镇公所闹空城计,我刚好回来,就顺便过来看看。”
可恶,都是因为那箱保险套!
春娇翻了翻白眼。“那你现在还有事吗?”
“没了。”他神色自若的说。
她瞪着他,发现他丝毫没打算离开,只是笑咪咪的看着她,庞大的身躯一动也不动。他的屁股活像被人用强力胶黏在她桌上了。
春娇终于忍不住,勉强挤出微笑。
“陈志明,既然这里已经没事劳你大驾了,你不回去工作,还赖在这里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他挑起眉,缓缓打量她。
那双黑眸里的火光,让她心头一跳。
“这是一个好问题。”陈志明扬起嘴角,看着她,黑瞳深闇,哑声说:“我想做什么?我想对你做的事,可多得数不清,每一件都可以让你这小假正经,从发梢红到漂亮的脚趾头。”他清楚的记得,她的脚趾头有多美。
他双手抱胸,倾身靠近她,好整以暇的露出微笑,兴致勃勃的问:“你想从哪一类的开始听起?”
她应该甩他一巴掌的!
但是,在他的注视下,她只觉得动弹不得,不但双颊烫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春娇握紧椅把,勉力维持住镇定。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你性骚扰。”
“唉。”陈志明叹了口气,看着她白嫩丰满的双峰,在敞开的领口下,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他无辜的说:“亲爱的,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问问题的是你,不想听实话的也是你。要知道,男人的欲望若是积压太久,对身体健康真的不太好。”
“谁理你!”她眯眼,直接下逐客令。“我还有事要忙,麻烦你移动你的屁股,滚出我的办公室,OK?”
“我还不能出去。”
“怎么?外面有妖魔鬼怪?还是你腿断了?”她挑眉,讥讽的问。
他笑了笑。
“不,只是我现在的状况,不方便出去。”
“不方便?”出去就出去,有什么好不方便的?
春娇还没开口问,他已经笑容可掬的开口解释。
“我硬了。”
啥?
她一脸茫然,完全反应不过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俯下身,伸手握住她的椅把,凑得更近,近到她一阵脸红心跳。
“我最近……”他凑到她眼前,哑着声音,缓缓说道:“只要看着你,就会硬得像石头。”
春娇倒抽了口气,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噢,这个不要脸的——的——
她的思绪在中途被打断。
因为,陈志明竟低下头来,趁她不备的时候,吻住了她的唇,害得她反应不过来,连脑子也停止思考了。
就算门是打开着,也不能阻止他“逞凶”,这个无赖根本毫不在意,执意要来坏她的“清白”。
跟上次不同,这一次他没有钳住她的下巴。宽厚的大手包覆着她的小手,一起抓着椅把。但是,他的吻同样火热,热烫的舌探进了她嘴里,撩拨着、吸吮着、逗弄着……
一次、两次、三次……
她浑身发热,全身上下都因他而颤抖,娇嫩的脚趾头,因为那煽情的热吻,紧紧的蜷缩。
当他直起身子时,春娇不自觉呻吟出声。
她的双眸氤氲,红唇水嫩,志明忍不住再低头舔了她的唇一下,沙哑的低笑在空气中回荡。
“糟糕,我更硬了。”
闻言,她眨了眨眼,跟着猛然瞪大了眼,回过神来,脸蛋变得更红。
“亲爱的,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他笑问。
“你休想!”她恼羞成怒的娇叱。
他一点也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起身,离开了她的桌子,往门口移动。出门之前,他还不忘把那些安全牌特大号保险套,全扫进怀里一并带走。
噢,天啊,她让他做了什么?
天啊天啊天啊……
“可恶的色胚!”春娇用双手遮住热烫羞红的脸,发出懊恼的呻吟。
不过,骂归骂,那一整天里,她总是不断回想那个吻。
每一次的回想,都让她脸红心跳。
*** *** ***
那是让人极为错愕的一幕。
特别是当她和警长的八卦,正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现在。
春娇是去台中见完厂商,讨论完关于花卉博览会的相关事宜,在返回镇上时,看见那幕让她震惊得差点再度下巴脱臼的画面。
最初,她是先认出那台黑色悍马,再从车号确定,那是陈志明的车。
问题是,那辆车居然停在汽车旅馆的门口!
她把车子停在汽车旅馆的对街,连车带人都躲在灌木丛后头,小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眯眼端详着前方不远处的动静。
陈志明来这里做什么?
撒尿做记号?呃,不对,来巡逻?
还有,她为什么要像个偷窥狂似的躲在这里偷看?陈志明要做什么,根本就跟她无关,她半点都不在乎,哼哼,完全都不在——
砰!
小脸猛地贴住玻璃,漂亮的眼睛瞪到最大。
他车上居然有女人!
贴在车窗上的小手,开始发冷抖颤。她额上冒汗,却还拚命告诉自己,他喜欢载谁就载谁,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那女人走下车,一身浅绿色的连身洋装,衬托得一身肌肤粉粉嫩嫩的,即使隔着老远,却还是看得出她五官立体漂亮。她才刚下了车,表情有些无奈,陈志明却横身过副驾驶座,伸出大手来,把她又拉进车里。
然后,黑色悍马驶进汽车旅馆,转弯进了一间房的车库。
春娇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他、他他他他他,他应该是去办案吧?
是办案吧?
是办案吧?
是办案吧????
她猛力的摇头,否定了那些自欺欺人的猜测。
是办案才怪!
男人会载着女人一起进汽车旅馆,除了做那档子事外,还会做什么?
而且,身为镇长的她,还清楚的记得镇民们“用过都说好”的传言,说那间汽车旅馆里,有着几近妨害风化,助“性”用的八爪椅!
春娇坐回驾驶座,双眼发直的看着前方,用发冷的小手打开保温壶,喝了一口蔬菜果汁加豆浆,别说是食不知味了,就连脑子里都一片混乱。
她不在乎他!她不在乎他!她不在乎那个该死的陈志明!春娇在心里头,反复的告诉自己。
但是,如果不在乎他,为什么看见他跟另一个女人进了汽车旅馆,她会觉得心口好痛、好难受?难道她只是在欺骗自己?难道,她其实好在乎他?
想着想着,怒气又像岩浆似的,咕噜咕噜的涌了出来。
那个该死的男人,明明就吻过她,而且还把她吻得下巴脱臼……
他不是正在追求她吗?他不是每次都想约她共进晚餐吗?他不是每天都开着车,送她在深夜时回家吗?
该死的男人,每天对她死缠烂打的,害得她开始在乎他了,现在却又不负责任的,跟另一个女人进了汽车旅馆。
“我才不是喜欢他!”她在车子里,对着空气大喊,脑子却因为怒气蒸腾,热得几乎要冒烟。
她不断告诉自己,她会觉得愤怒是因为事关女人尊严。全镇的人都知道,陈志明在追求她,还吻得她下巴脱臼,而他却光明正大的,带着另一个女人进了镇上唯一一间汽车旅馆。
像这种最受欢迎的八卦流言,几乎能以光速传遍全镇,到时候,她的脸要往哪里摆?
这个不要脸又没耐性的男人,居然这么没有毅力!这王八蛋,才追求了她三个多月,就这么放弃了?
啊,可恶!该死该死该死……他就不能再坚持久一点吗?
她也是会有女人的矜持的啊!
要他多花一点心思追求她,有那么难吗?
春娇在车子里头,一边气愤的胡乱想着,一边灌着蔬菜果汁加豆浆,视线还不忘盯着汽车旅馆的门口。只是,看得愈久,她心里就愈是不舒服……
然后,她看见黑色悍马车开出汽车旅馆!
咦,他们完事了?
这么快?
春娇讶异极了。她估算了一下时间,确定他们从进去到出来,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不会吧,那家伙对她吹嘘了这么久,真要“上阵”,却维持不到十分钟?
黑色悍马朝着镇上驶去,春娇也发动车子,远远的跟在后头。看着他们进了镇上,穿过几条马路,到了镇上另一头的一间餐厅里用餐。
她还是躲在餐厅外头密切的观望,甚至知道他们吃了什么菜、喝了什么饮料。她愈来愈觉得,为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她就要变成偷窥狂了。
然后,他们离开餐厅,又上了车。
这次陈志明带着那个女人回家。
春娇简直不敢置信。
两次?!
一次不够,他还要再接再厉?!难道,他是以“次数”取胜的吗?
这、这这这这……禽兽啊!
一阵怒急攻心,她的脑子气得当机了。再也忍受不了的她,迅速打开车门,冲动的往陈志明宿舍的后门跑去。
***
警官的宿舍虽然老旧,但是整理得宜,日式的平房看来朴实整洁,庭院里的树木花草,虽然因为无人整理而略显凌乱,但也欣欣向荣,翠绿可爱。
春娇蹬着那双果子露色的丝绒系带高跟鞋,踩过浓密的杂草,绕到宿舍后方。后门是关着的,但是那一点也不重要,她的目标不是后门,而是窗户。
她就是要亲眼看看,那个男人究竟有多么无耻!
杂草之中,还有几块修筑围墙后弃置不用的空心砖。她在大太阳下,凭着一股悲愤的情绪,用那双保养得细嫩白皙的小手,费力的把空心砖堆叠起来,然后双手攀住窗户,踩着空心砖往上爬。
从摆设看来,窗内似乎是一间卧房,但是里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她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卧房目前无人“使用”后,才伸手去推窗。
老式的窗户是往上推的,没有上锁,虽然一推就开,但因为年久失修,只能打开四分之三后,就再也无法推动了。
不过,这不能阻止她。
春娇深吸一口气,奋力把身子往上提,娇小的身子就往窗户里钻。
起先,一切都很顺利。她的头轻易就过去了,肩膀虽然有些勉强,但也顺利通过,直到她浑圆坚挺的胸部,挤了老半天,都挤不过窗框的时候,她赫然惊觉,自己遇上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卡住了!
这真是太糟糕了。
她试图吸气,却没想到反而卡得更紧。她傲人的丰满就这么卡在原处,把窗框塞得满满的,不论她怎么挤、怎么扭、怎么吐气,她整个人还是卡在原处,一半在窗内,一半在窗外,完全动弹不得,
半晌之后,满身大汗的她,终于放弃挣扎,气喘吁吁的垂下头来。
“需要帮忙吗?”慵懒的嗓音,突然响起。
春娇迅速抬起头来,发现陈志明正斜靠在门边,双手横抱在胸前,像是正在欣赏难得好戏似的,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瞧。
她很快的发现,他没穿!
正确来说,他身上除了腰间那块毛巾外,就没有别的遮蔽物了。水珠正从他的发间滴落,在黝黑的肌肤上流动,汇聚在他腰间那块又短又小的毛巾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最重要的是,她竟被当场逮个正着,胸部还卡在窗上,一动也不能动。
想起陈志明的种种“恶行”,春娇就一肚子火。
“你!你这个家伙——”
“我怎么了?”他挑眉。
她努力克制着,不去看他黝黑结实的胸膛上,因为沐浴后沾湿而闪耀发亮的胸毛。
“你光天化日之下——”不要分心!不要分心!那没什么好看的!
“之下?嗯?”
“带着女人上宾馆!”
原来,是被她瞧见了。
陈志明没有露出羞愧的表情,反倒咧嘴一笑,那双带着邪气的黑眸,上下打量她进退不得的窘状。“那你呢?堂堂镇长,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跑来爬我卧房的窗子?”
“谁知道这是你的卧房啊!”她又没来过。“我——我——我是来看小毅的毛毛虫,怕它被你养死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那天下山之后,毛毛虫就被陈志明带回家饲养了。
“是吗?”他根本不信。“那为什么不走正门?”
“我——”
“嗯?”
“我——”
“你怎么样?”
“我不想打扰你。”
“是喔?”他故意把尾音拖长。
那讨人厌的态度惹得春娇又生气了。“喔什么喔?我这是关心镇民啊,我是怕你这家伙会在我镇上乱搞,败坏善良风俗!”
“原来如此。”陈志明若有所思的点头,一手还摸着下巴。
春娇骂得兴起,愈讲愈觉得自己有理,义正词严的继续数落。“身为本镇警长,你应该要以身作则,成为镇民的模范,怎么可以带头淫乱?”
“淫乱?”他挑眉。
她本来还想多骂几句,用以掩饰自己的心虚跟近似犯罪的行为。没想到,轻盈的脚步声却由远而近,那个粉嫩嫩的美人,衣衫完整的走了进来,还一边抱怨着。
“哥,我不要住这里啦!”她皱着眉头,左右张望,手里的旅行包还不愿意放下来。“我老早就说了,让我住汽车旅馆就好了,那里还有专人可以帮我洗衣服、换被单,就连——”她看见卡在窗框的春娇,立刻愣住了。
哥?
春娇瞪大了眼,倒抽口气,羞窘得几乎想死。
这个粉嫩的美人,竟是陈志明的妹妹!
美人儿的表情,既诧异又好奇。“哥,这位小姐是——”
“这里的镇长。”他笑得好邪恶。
美人儿的眼睛睁得更圆,虽然讶异又困惑,却还是很有礼貌,轻轻点头致意。“你好。”
春娇咬着牙。
“呃,你好……”她急着想解释。“我是来看毛毛虫的!”
美人儿眨了眨眼,先看看卡在窗框、丰满的上围几乎要破衣而出的春娇,再看看高大黝黑、全身滴着水又只围着一条小毛巾的哥哥,蓦地粉脸一红。
“喔,毛毛虫……”
糟糕,她误会了!
春娇连忙澄清。“不是他的毛毛虫,是真的毛毛虫啊!”
她愈是急着辩解,反倒愈是显得可疑,美人儿转身,用最快的速度退场。“啊,那个……嗯……我不打扰你们了。”不论是哪种“毛毛虫”,她都不想留下来欣赏。她羞红了脸,抓住旅行包就往外走。“我出去逛逛,很快——不不不,我不会很快回来的!”
“不、不要走!”春娇伸长了手,努力还想辩解。“不是的!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别留下我啊——”
她伸长了手,哀声求救,只是话还没说完,美人儿老早就一溜烟的跑出门去,转眼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呼喊。
陈志明靠在门框上,呵呵直笑。
“别喊了,人都跑远了。”他说。
“都是你啦!”她开始迁怒了。“刚刚为什么不帮我解释。”
他无奈的一摊手,毫无赘肉的男性体魄,随着他的动作而伸展,围在腰间的小毛巾,惊险得摇摇欲坠。“在这种状态下被撞见,跟被抓奸在床没什么两样了,就算我多说什么,她也不会信的。”
“谁要跟你一起被抓奸在床!”哼,臭美!
陈志明微笑,徐声说道。
“不在床上也行。”地点从来难不倒他。
春娇瞪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会他话里的暗示,决定挑个安全点的话题,免得让这低级的男人继续借题发挥。
“刚刚那位小姐是你的妹妹?”
“是啊!”
“你们一点都不像。”一个是美女,一个是野兽。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生父过世十年后,母亲才又改嫁。”
喔,原来如此!
身为镇长,遇上了陌生人,她总习惯多问几句,对刚来到镇上的美人儿,做起简易调查。“她来镇上做什么?”
“度假。”
“她为什么要住汽车旅馆?”
“她说,要是让人知道她哥哥是警察,就没男人敢靠近她了。”陈志明有问必答,但始终保持原来的姿势,倚靠在门边看着她,等着她继续抛出问题。
春娇却不再说话了。她只是看着他,一脸的不耐,像是在等待着他快些有什么动作。
室内一阵沉默,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春娇再也等不下去了。“喂,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嗯?”
“快点来帮我啊!”她被卡在这里够久了!
“喔,我以为你喜欢卡在那里说话。”
“谁会喜欢卡在这里,很痛耶!”她抱怨,在心里暗骂,这家伙不懂英雄救美,杵在那边这么久了,还不会主动上前救她。“你的窗户为什么是坏的?”她质问。
“我搬来的时候,它就是坏的了。”
“为什么不修好它?”
他莞尔的一笑,只跨了几步,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因为,我觉得这是不错的防盗装置。但没想到,小偷没抓到,却抓到了现任的镇长。”
春娇一僵,俏脸烫红,再次开口硬掰:“我就说了,我只是不想打扰到你!”
“喔,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来看‘毛毛虫’的嘛!”
“陈、士丁噢!”气愤的咆哮,因为吸气时压迫到胸口引起疼痛,化为一声瘩I;。
“好啦,好啦,我这就来了!”他笑着上前,在窗边端详了一会儿,考虑该怎么把她弄出来。
“你还在等什么?”春娇满脸不耐烦。
“我在想,该怎么动手。”
“你要想多久?”她发出尖叫,气恼不已。“太阳都快下山了!”
相对于她的焦急,陈志明倒是气定神闲。“别急别急,我想到办法了。”说完,他就朝她伸出了双手——
尖叫声差点要掀翻屋顶。
“你在摸哪里?!”她惊恐的大叫,瞪着那双黝黑的大手,竟然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握住她胸前的酥软。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卡住的地方。”柔嫩的浑圆,塞满了他的掌心,美妙的触感足以让男人销魂。
“啊,不许摸那里!住手、住手、住手!把你的手拿开!”春娇惊叫连连。
陈志明无奈的收手。
“那我要怎么救你?”
他这可是“伸出援手”啊!这女人居然还敢挑三拣四。
“动动你的脑子啊!”她愤怒的下令,试图摇晃卡住的窗子,沮丧的发现窗子仍旧文风不动。“喂,你来试试看,把它推开!”她指挥着。
他却双手抱胸,为难的看着窗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快推啊!”她可不想卡在这里一整天。
“要是坏了怎么办?”
“什么?”她拔高了音调。
“要是硬推,把窗子推坏了该怎么办?”他的眼里,有着深藏的笑意。“这可是毁坏公物啊!身为执法人员,我怎么能够知法犯法?”
“陈、志、明!”
“嘴巴不要张太大,医生说,你不小心一点的话,会再脱臼的。”他很好心的提醒她。
春娇颤抖的闭起双眼。
冷静!她要冷静下来,别再被这个王八蛋激怒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快点从这卡死的窗子里脱身。不论是要咒骂他、殴打他,还是穿上鞋跟最高、最细的高跟鞋,在他的脸上用力踩踏旋转,都可以等到她脱身之后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肌肤陷进窗框,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你听我说。”她挤出了微笑,试图跟陈志明讲道理。“请你先把我救出来,要是窗子坏了,我可以自费帮你修理。”
他挑起浓眉,遗坏坏的又问了一句。“然后,你会很感谢我吗?”
这个王八蛋!
勉强挤出的笑容,瞬间差点崩解,她再吸口气,颤抖的维持住那虚假的笑容。“是的,我会很感谢你。”一等她脱困,这家伙就死定了!
宽厚黝黑的大手探来,握住木质窗边,先试了试窗子卡住的程度。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硬是挤入她柔软的身子以及坚硬的窗框之间,保护她的细皮嫩肉不会在他挪动窗子时被弄伤。
抢在她开口抗议之前,陈志明猛地往上一推,卡住的窗子发出惨叫,砰的一声被推到了底。
谢天谢地,她自由了!
全身发软的春娇,被他轻易而举的从变宽的窗子,拎进了屋子里。经过这番折腾,她又累又渴,觉得力气都被耗光了,只能坐在软软的床铺上喘气。痛揍陈志明的计划看来得先等等。
她听见脚步声去而复返,一双大脚丫子走进她的视线。
“喝点水。”装满冰水的玻璃杯递到她眼前。她立刻伸手接过,贪婪的喝着冰水,滋润干渴的身体与喉咙。
下一秒,她听见陈志明淡淡的开口。
“掀开衣服。”一边说着,他庞大的身躯,也跟着挤上了床铺,转眼之间就把她逼到角落。
她差点呛着。
“你说什么?”
“我说,把你的衣服掀开。”他愈靠愈近,强壮得像是铜墙铁壁,背光的健硕身躯遮蔽光线,把她笼罩在阴影里。
她这时才警觉起来。
“滚开!”她抓紧衣襟,把喝到一半的玻璃杯,用力的朝他脸上扔。
玻璃杯错过目标,以抛物线划过空中,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碎得满地都是。倒是杯里的水,不偏不倚的洒了陈志明一头一脸。
“你在做什么?!”他皱起浓眉,像头猛兽般伏下来,迅速制住她的手脚,还用沉重的身躯压住她。“嘿,我才刚救了你!”
“那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春娇像只疯狂的猫咪,用尽全力的挣扎。“放开我!”
陈志明没有移动,仍旧压着她,嘴角却慢慢上扬。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丧尽天良的事。”
“喔,那个啊!”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等不及了吗?”
“去你的!”
“啧啧啧,你是镇长耶,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身为本镇镇长,你应该带头起示范的作用,不可以口出恶言。”他摇头晃脑的说道,却换来她更激烈的挣扎,他只能更用力压住她。“别急别急,我知道你迫不及待,不过,先让我瞧瞧。”他只用一只手就制伏她,空着的那只大手,则试图掀起她的衣裳。
“啊,住手!住手啊!”春娇连连惊叫闪躲,无奈男女的体力天生就有差距,她在床上乱滚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敌他的蛮力,衣裳从腰间被推开,暴露出柔嫩的肌肤。
春娇躺在床上,频频喘息着,就算紧闭着双眼,她依旧能感觉到他低下头来时,吹拂过她肋间肌肤的鼻息。
“还好,”陈志明看了一会儿,才说。“只是有点红肿,没有擦伤,我帮你搽点药,明天就好了。”他从床头柜里,找出一个金属小盒。
“不要!”她拒绝,百分之百确定,他会乘机吃她豆腐。
他耸耸肩,不着痕迹的威胁。
“那,我带你去医院搽药好了。”
“不要!”她喊得更大声。想起前一回,在急诊室里发生的事,她就觉得手脚发冷。
得到答案后,陈志明愉快的宣布。
“那就没得选择了。”他压住她,把衣裳掀到她胸部上,然后打开金属小盒,挖出飘着药香的软膏,用与他粗犷外表完全无法联想在一起的温柔动作,轻轻把药膏抹在她红肿的伤处。
那温柔的举动,以及专注的神情,让她一时看得着迷,竟然忘了挣扎,乖乖的随他摆布。
搽完药后,陈志明抬起头来,缓缓靠近她红润的脸儿。
“你跟踪我?”他问。
她回答得飞快。
“没有!”就算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的!
男性的鼻息靠得更近,烫得她的双颊也变红了。“我可是当场逮着你这个现行犯,罪证确凿了喔。”他与她之间,只剩一个呼吸的距离。
有生以来,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逼到角落的小动物。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软弱、慌乱而且无助,像是全身就要在他的注视下融化。
“你知道,我可以去调路口的监视器。”他哑声开口。
春娇转过头去,避开那双灼热的黑眸。
他却不放过她,健硕半裸的身躯,挤靠到她的身边,用坚硬的线条,嵌合她的柔软曲线。
“为什么跟踪我?”他在她耳边问。
她说不出话来,平日的伶牙俐齿,这会儿全都不管用了。她的喉咙像是有东西梗着,胸口也紧得发胀,比先前被窗子卡住时更难以喘息。
“春娇,告诉我。”他哄着,低沉的声音直灌进她耳里,震动了她的耳膜,以及神经末梢。“你喜欢我?”他的口吻,有如低吟。
那句话,吓得她几乎要跳下床,抛下自尊,快快逃逸。
但,陈志明不肯放过她。
“春娇,你喜不喜欢我?”他注视着她,所有的猖狂气焰,都敛为醉人的温柔。
“不喜欢!”她不看他,心跳得乱了谱。
黝黑的大手,把她的脸儿转了回来,强迫她面对他。他的动作虽然温柔,却坚定得让她逃不开。
“真的吗?”他又问。
她咬牙。
“真的!”
醇厚的轻笑声,震动着他的胸膛。他凑得更近,贴着她的耳说道:“我喜欢你。”
这句话,让她心儿一颤。而他接下来的举动,让她连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薄烫的唇贴上她的肌肤,缓慢的、仔细的,亲吻着她雪嫩的颈项,熨着她的喉咙问:“春娇,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一辈子!”
他叹息。
“啊,我等不了那么久。”
厚实的大手,溜进衣裳下,在她胸前的浑圆流连,重温那美妙的触感。
暖暖的热意,从他触摸她的那处开始蔓延,逐渐成为难以熄灭的大火,让她全身烫红,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双黝黑粗糙的大手,似乎是无所不在,每一次的爱抚,都让她觉得更热、更软弱。原本从这个男人出现后就偷偷萌芽的热烈渴求,在他的反复挑逗下,再也羁押不住。
她该要反抗,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只觉得这一切美好得像梦,不但让她无力反抗,反而颤抖的迎向他。
她在口头上抗拒、在内心里自欺欺人,但是她的身体却太过诚实,每每经过他的身边,就会有轻微的骚动。
她从未渴望男人。
但是,她却深深渴望着他,期待着他的吻、他的爱抚、他的体温、他的重量,以及更多更多。
她试图欺骗自己,但这个男人却偏偏不肯放过她。他比她更早就发现两人之间相互吸引的火花。他追逐、逗弄着她,直到如今,她终于落入他的怀中,再也无处可逃。
菲薄的衣裳,跟他腰间的小毛巾,很快就被除去。当他全身赤裸,紧贴着她的身子时,她因为那刺激的触感,失声叫了出来。
他却笑了,只是那笑容不再慵懒,反而闪烁着兽般的光芒。
大手扯去精致的胸罩,他俯下身来,炙热的唇舌含咬住粉色的蓓蕾,放肆的舔舐,而后贪婪的吞吻着。
强烈的快感,让她喘息着弓起身子,十指滑进他的发里,在他的含吻下剧烈颤抖,无法决定是要抱紧他,还是推开他。
怀中的女人,如火一般热,似糖一般甜。
三个多月的等待和追求,是如此漫长,他的控制力,早已濒临界限。长久的等待,有了甜美的结果,这跋扈嚣张、口是心非的小女人,终于愿意面对两人之间强烈得无法漠视的吸引。
强烈的欲望,让他无法继续忍耐。
确定她已经准备好后,他很快的褪去那碍事的一小块布料。
雪白的娇躯、酡红的小脸、迷蒙的双眸,让他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紧贴着她,用双臂撑住重量。
他的耐心,对她来说,都已变成残忍。
挫败的呻吟,飘出水嫩的红唇,她的手来到他的腰间,强迫那结实的臀往下,直到他发出一声低咆,再也无法控制,粗暴的冲进她体内。
“啊!”
撕裂般的痛,让她发出一声惨叫。
陈志明在瞬间僵住了。
满布汗水的男性身躯悬宕在她身上,那些热烫的汗水,就滑到他方正的下巴,再滴落在她白嫩的乳间。
她喘息着,直到那阵疼痛过去,才抬起头来看他。他的一部分正深埋在她的体内,这种感觉好奇妙,她几乎能在体内感受到他的脉搏,每当她喘息,深埋在她体内的他,似乎就变得更巨大。
“你是处女?”他瞪着她,难以置信。
“你有意见?”
她尝试着轻轻挪动柔软的腰,用紧裹着他的肌肉,将他纳得更深。这个动作,同时引发两人的呻吟。
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快感。
“其他男人都瞎了眼吗?”他握住她的纤腰,霸道的控制节奏,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她,贪恋着她一再发出的惑人娇吟。“是男人,就不该放过你。”
她已经无法说话了,欢愉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淹没。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决定了。”他反复进出,抵着她的唇,嘶声低吼。“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每个断句,都是一个有力的冲刺,他的厚实粗壮强力地撞击着她的娇柔。
在被卷入高潮之前,春娇证实了两件事情。
陈志明并没有夸大他的尺寸。
还有——
这个男人,绝对、绝对、绝对,不只十分钟!
***
红色的保时捷,在乡间道路上奔驰得飞快。
春娇握紧方向盘,双眼视而不见的看着前方,小脸上惊慌的表情,活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她是趁志明睡着时,偷偷摸摸的逃跑的!
衣裳散落满地,她胡乱的抓了就穿,也顾不得是否仪容整齐,就慌乱的丢下酣睡的男人,用火烧屁股的速度,飞快的逃了出来。
老天,噢,老天!
她居然跟陈志明上床了!
春娇轻咬着被他吻得有些痛的唇,压抑着不要尖叫出声。
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嫉妒的情绪,让她心慌意乱,再也无法否认对他的倾心,终于被他逮着机会,又诱又哄的吃干抹净……
唔,其实,话也不能这样说啦,她的心里也的确,有那么一滴滴的想要他——她胡乱的甩头——什么一滴滴?她已经哈他哈了好一阵子,甚至连夜里都春梦连连!
“啊啊啊啊,讨厌!”春娇在车子里尖叫。
害羞的情绪,像浪潮般淹没她。她外表看似开放,心里其实传统得很,这么多年来,对她热烈追求的男人,多到可以填平大甲溪,但她始终坚守防线,不让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没想到,铜墙铁壁般的防线,一遇上陈志明,只撑了三个多月,就全面溃散了!
的确,他的攻势比任何男人都强烈。但,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动了心,才会松懈了防线,跟他……
香艳火辣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春娇忍不住喘了一口气。
至今,她的肌肤上,还残留着那双粗糙带茧的大手抚遍她全身时的撩人刺激。她记得他黝黑的肌肉、结实的胸膛,晶亮的黑眸以及汗湿的发:还有,他的欲望紧抵在她身上,霸道而狂野的冲刺……
“不要再想了!”她命令自己,硬是把那些记忆推开。
没关系,她不需要这么紧张,她已经成年了,而且,陈志明又没有结婚,她也不是破坏家庭的第三者——
等一下!
她猛踩住煞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跑车倏地停在旷野之中。
“他应该还没有结婚吧?”她自言自语着,还一边尖叫。“他结婚了吗?他结婚了吗?”
慌乱了几分钟,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陡然松懈下来。
呼,她想起来了!
陈志明上任之前,她就仔细的查过他的履历以及身家。资料上说明了,他没有结婚,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还好还好,他没有结婚,她也不是第三者,他们两人之间,是正常的男女交往。
而且,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他跟她知道,关于两人的八卦,虽然早已传遍全镇,但是大伙儿猜测归猜测,还没人真正知道,他们刚刚已经……
春娇发出挫败的呻吟,趴在方向盘,用额头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方向盘。
现在是还没人知道啦,但是之后呢?
要是“共犯”之一的陈志明,对哪个人漏了一点点的口风,全镇的兴奋指数就会再往上飙高好几级。
不行,她得阻止这件事!
掏出手机,春娇按下陈志明的号码,但是只听见了一声“嘟”,她就改了主意,匆匆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键。
她还没有准备好,不知该跟那个在几个小时之前,教导她欢爱滋味的男人说些什么。
考虑了半晌,她决定发出简讯,小脸凑近手机萤幕,双手在按键上猛按。一封不够,她还接连发了好几封。
刚刚的事,不准你说出去!
谁都不能说!
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最后一封简讯,是最严厉的警告。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 *** ***
傍晚时分,春娇才踏进镇长办公室。
豆豆跟蔻蔻分据两台电脑,一看见她进门,立刻抬起头来,两张俏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老板,你迟到了。”豆豆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啊!
“你四个小时前就应该回来。”蔻蔻也跟着说。
“打你的手机也一直没人接。”
“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虚的扯了谎。“没什么,我只是临时不太舒服,所以关机回家休息了一下,没想到一躺就睡着了。抱歉,我下次会先跟你们连络。”
“是喔,我们都快急死了。”
“还差一点去报警呢。”
“但是,我们打电话去警局。”
“副局长却说,要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报失踪。”
双胞胎一人一句,接二连三的说。
“所以,我们打了警长的手机。”
正朝着办公室走去的春娇,突然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很慢很慢的回过头来,看着姊妹二人。
“你们什么时候打手机给他的?”她问。
“中午的时候,警长说他正在吃饭。”豆豆回答。
“他还说,可以确定你很安全,并没有出什么事。”
用餐的时候?春娇气愤的跺了跺脚,那就代表,陈志明老早就发现她一路跟踪在他后头偷窥了!
可恶!可恶!
她连连跺脚,觉得自己好丢脸。
双胞胎看着春娇气怒的模样,偷偷交换了个眼色,同时之间都察觉到,春娇的脸色似乎有些怪怪的,漂亮的双眸格外明亮,双颊红润润的,水嫩的唇微肿,像是被人狠狠吻尝过。
“下午我错过了几个行程?”春娇问道,决心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个可恶的男人。
“喔,你错过了镇代表大会。还有,欧阳欣欣来过,她在办公室里等你等了半个多小时耶!”
该死,这个下午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压根儿就忘记,自己跟欧阳欣欣有约了!
春娇暗暗呻吟一声。
“她把图稿画好了?”
“嗯,她回去之前,把图稿放在你桌上了。”豆豆说道,好奇的看着春娇。虽然,春娇的外表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总敏感的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我知道了。”春娇回答,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去。
蔻蔻跟在后头,也跟着走进办公室,她一路歪着头,看着春娇走路的姿势。一直到春娇坐下来,她才开口发问:“老板,你还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春娇没有抬头,而是伸手拿起桌上的图稿,仔细端详着。
“因为,你走路的样子怪怪的。”蔻蔻说道,满脸都是关心。“你的脚扭伤了吗?”
春娇的反应,是一连串呛咳。她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着,一时岔气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她咳得满脸通红,在咳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还没忘记转过头去,避免咳在图稿上。
“老板,你还好吧?”
“水来了!水来了!”豆豆捧着一杯温开水冲进来,塞进春娇的手里。“老板,来,喝点水,喝慢一点。”
温热的开水,滑进喉咙,总算缓住了难受的呛咳。春娇握着杯子,下意识的把长腿拢得更紧,但这个姿势只是让她更敏锐的感觉到,双腿之间的隐隐酸痛。
“老板?”
“我没事。”她搁下杯子,却掩饰不了双颊的嫣红。“你们都看过欧阳欣欣的图稿了?”她故意转开话题。
双胞胎同时点头。
“很温馨、很精致,有种温柔的感觉。”
“搭配向荣的有机农业日志,效果很好。可爱的图作,可以让一般人也对有机农业产生兴趣。”
春娇翻阅着图稿,一再被美丽温馨的图作吸引。她对欣欣的图作一直很有信心,所以当初才会请欣欣绘制镇上专属的镇徽,但是没有想到,欣欣这次交出来的作品,更是教人惊艳。
出版是最好的行销,而这对夫妻的作品,真诚得触动人心。她跟某间出版社联络过,主编对向荣的有机农业日志有浓厚的兴趣,而她主动提议,要搭配上欣欣的图,认为图文并茂的作品,将会吸引更多的人。
“把网站上的文字,整理列印出来,再替我打电话给徐主编,约个时间来讨论这本书。”春娇说道,把图一张一张看过后,再仔细的收好。
“对了,老板,‘Sweet Love’的文宣完成了。”豆豆说道,拿了一个资料夹放在桌上,还替她掀开来。
春娇靠上前去,把刚印好的文宣,从透明塑胶簿里取出。她鉅细靡遗的端详着,从纸质、印刷、设计,全都严格把关。
豆豆跟蔻蔻正想离开,却又被叫住。
“等一下,网站的新增项目呢?”
“都处理好了。”简介、产品、购物车,样样不缺。
春娇点头。
“很好。”张铁东骨折住院,家中暂时没有收入,她得做些事情来帮他们。那些优质的有机农产,透过网路无远弗届的宣传,可以为张家带来不少收入。
她挥了挥手,示意双胞胎可以离开。但是,双胞胎才刚走出办公室,不到三秒,小脑袋又探了进来。
“老板!”
“什么事?”她忙着检查文宣,连头都没有抬。
“警长来了。”
什么?!
春娇猛一抬头,果然看见那高大的身影,慢条斯理的晃进办公室。他不但对着她露出慵懒却又饱含欲望的笑,还故意把门锁上。
她连忙抗议。“喂,你干么锁门?快点打开!”
他却不为所动,非但没有开门,反倒还举步朝她走来,步伐触地居然没有半点声音。
她拿起文件夹,本能的挡在胸前,才有了一点点的安全感。“你来做什么?”她凶巴巴的质问,还故意抬高下巴。
陈志明挑起浓眉,没被她的虚张声势吓退,只是掏出手机,把萤幕送到她面前,让她亲眼看见萤幕上满满的简讯。
“你知道吗,这全是恐吓的罪证。”
“那又怎么样?”
“代表我可以随时逮捕你。”
她哼了一声,故意转过头去,刻意不去理会他,低头打开抽屉,抽出另一个文件夹,预备加快速度。没想到,她刚坐直身子,就赫然发现,陈志明已经来到她身边。
他的动作,静而快速,让她根本没有察觉到。
强壮的男性手臂,分别按住两旁的椅把,成功的困住她。他俯下身来,嘴角噙着笑意,注视她的黑眸,热得如似火烫。
“为什么要逃走?”他哑着声音问。
春娇转开头,避开那灼热的视线,却无法控制粉颊因为他的靠近而晕染嫣红。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以及那纠缠了她一下午的男性气息。
“我、我想起来,有事要做。”天啊,她的声音真软弱!
沙哑的轻笑,在她耳畔响起。
“你忘了东西。”他说。
小脸更烫更红。
“扔掉!”
他嘴角笑意更浓。
“你连问都不问是什么东西,就要我扔了?”
哪里需要问?她开车落跑后没多久,就知道自己把重要“证物”遗落在犯罪现场了。
她把内裤遗落在陈志明的房里!
连最贴身的衣物,她都能忘了,可见当时她心里有多慌乱。
下身少了那一小块布料,让她顿失安全感,在回镇长办公室之前,还先跑回家里,把该穿的东西全穿上身,为此还多花了一点时间。
陈志明欣赏着那张小脸上,愈来愈红润的娇色,一手还探进牛仔裤的口袋里,抽出一块菲薄的布料。
“唔,这条内裤不便宜吧?”他把玩着柔软的真丝,这块缀着蕾丝的小东西,在几个小时之前,差点就被撕了。“我帮你穿回去吧!”他声音更沈,靠在她耳边提议。
春娇猛地站起来,要不是他闪得快,铁定会撞上他的下巴。
“陈警长,”她怒冲冲的喊:“这里是公共场所!”
“所以呢?”
“请你自重!”
他笑了。
“你应该记得,我有多重。”他意有所指的说道,庞大的身躯坐进椅子里,舒服的伸长手脚。
春娇气坏了,掉头就要走,但脚步才刚迈出去,手腕却陡然被握住。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往下一拉,害得她重心不稳,立刻惊呼的倒下,跌进他宽阔结实的胸怀里。
“放开我!”她气愤的下令,不断挣扎。
他没有松手,反倒用双臂圈绕她,把她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直到半晌之后,她挣扎得倦了、累了,不再有力气逃脱,只能气喘吁吁的趴卧在他胸前时,才低声的问道:“还痛吗?”
她没说话。有生以来,首度知道,什么是羞于启齿。
等不到答案,陈志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纸盒,塞进她的手里。
春娇好奇的低头,愕然的发现,他塞给她的,竟是一盒止痛药。
“为什么给我这个?”她问。
“我担心你还痛着。”
一阵暖暖的感觉,弥漫了胸口。她轻咬着唇,低声说道:“还好,没那么痛了。”
话才说完,她就发现,陈志明居然双眼一亮。
这男人,当真是精虫冲脑?!
“也没有那么不痛!”春娇伸手,用白嫩的指,警告的重戳他胸膛,杜绝他的妄想。
大手伸来,包握住她的小手。他低下头来,抵着她光洁的额,笔直的望进她的眼里。
“你喜欢吗?”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嘶哑,带着难言的亲匿,任何女人听见这种语调,都会心跳加速。
瞧见他嘴角那抹充满男性骄傲的笑,她心里就不舒坦,想也不想的就说:“不、喜、欢!”
他挑起浓眉,嘴里啧啧有声,还不赞同的猛摇头。“小骗子,你居然在警察面前说谎。”
“你又知道我说谎了?”
“当然,我有证据。”靠在她耳畔的嗓音,引发她的身子,一阵阵的轻微战栗。“我就是人证。我能证明,当我进入你的时候,你的表情、你的颜色、你的温度、你的气味、你的呼吸、你的呻吟跟哭喊,跟你的紧紧包裹我的……”
她的脸蛋红烫得快着火了。
“我才没有哭喊!”
“有,”他很肯定。“小野猫,你哭喊得那么野,让我几乎要担心会有人报警。”他宽厚的背上,还有她留下的抓痕。
春娇又羞又窘,再度想要逃走,却又再度被陈志明逮回来。看着他的笑容,她虽然不服气,却也只能承认,这家伙的男性骄傲,肯定因为她的反应而达到前所未有的高点。
不服气归不服气,但是,她的心里没有后悔。
经过三个多月的攻防战,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在内心深处,难言的情愫早已慢慢滋长,像春天的藤蔓,在她的心里蔓延。
贴在他的胸膛上,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是她将要开始熟悉的频率……
“今晚再去我家吧!”兴冲冲的提议,打破了浪漫的气氛。
春娇叹了一口气。
唉,跟个原始人谈恋爱,她怎能奢求浪漫呢?
“不行。”她摇头。
陈志明一脸不爽。
“为什么?”经过下午的欢爱缠绵,他已经食髓知味,对她上了瘾。他热烈的怀念着那柔软的娇躯,仅仅是看着她,他过人的记忆力,就已经在脑子里再度把她剥光,重温她的甜蜜。
如今,他正幻想着,该怎么舔吻她,直到她喘息求饶。而她却一脸认真,实事求是的问他:“被看到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全镇的人都知道,我们有一腿。”
“他们是猜测!”她强调。“这跟被逮着可不一样。”
“被逮就被逮啊!”他双手一摊,大方得很。
“你不明白。他们一旦逮到真凭实据,就会开始做准备。”
“准备什么?”
“婚礼。”春娇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他。
陈志明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咬了咬牙,露出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没关系,我想,我还可以忍受得了。”他的神情,彷佛刚做出了莫大牺牲。
可以忍受?可以忍受?可以忍受?!
轰!
春娇气得眼前发黑。
“你是在求婚吗?这是求婚吗?这是求婚吗?求婚是这样的吗?”
她猛地抓住他的衣襟,抓狂的用力摇晃这个王八蛋,想看看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忍受?可以忍受?可以忍受?!你是为了嘿咻才愿意跟我结婚的吗?”
陈志明的反应,是一串愉快的大笑。
她愤怒的猛捶他,还咬牙切齿的撂下狠话。“陈志明,你不要以为我们两个——那个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娶,我还未必肯嫁!”
说完,她就气呼呼的,跳下他的大腿就要走。
他却大手一伸,又把她拎了回来,笑问:“那个?那个是哪个?”
春娇俏脸烫红,恼羞成怒的用脚上的三吋高跟鞋,用力踩了他一脚。
“该死!很痛耶!”被踩得正着的陈志明,痛得松了手。
“痛死你活该!”她扬起下巴,火大的一甩头,再度要走。
“小野猫,你要去哪里?”他反手再次抓住了她。
“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她挣扎着。“放开我啦,我警告你,不许抱着我。还有,马上给我出去,我不要再——”
这个小女人,就是话太多了。
陈志明叹了一口气,采取了最有效的方法,将她圈抱在胸前,而后俯下身,寻找到她啦啦啦啦说个不停的小嘴。
他用力的吻住她。
***
从此之后,陈志明更是变本加厉。
在春娇的严重警告下,他倒是没跟别人泄漏半句,使得两人之间的“私情”,至今仍只是镇民们的猜测,尚未留下任何“实证”。
虽说不能大肆宣传告诉所有人,这美丽跋扈的小女人,已经属于他所有。但是,对于属于他的“福利”,他向来坚持享用,绝不放弃任何机会。
问题是他们两人,一个是镇长,一个是警长,每天都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培养感情”。
好不容易,在午休时间觑了个空,他软硬兼施的把她带离镇公所,说什么要带她去吃午餐,但那大野狼似的眼神,摆明了他真正饥渴的并不是食物。
夏日的午间,屋外艳阳高照,屋里因为有冷气,倒是凉爽了一些。
但,他贪婪热烈的吻,很快就让她全身火热起来。
才刚进屋里,陈志明就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整个人都压在门上,用薄唇蹂躏她敏感的颈项,被她唤起的男性,隔着几层布料揉擦着她腿间的柔软。
他的饥渴,也感染了她。
自从那天欢爱之后,他们再也找不到时间独处,刚被唤醒的情欲,却被强迫压抑。
她的身体里,有某种东西被他唤醒了。他的眼神、他的触摸,或是他的注视与微笑,都会让她颤抖。
当两人独处时,春娇才真切的感觉到,对这个男人的欲望有多么强烈。
她挣脱开他的钳制,用双手捧着他的脸,轻咬着他的唇,学着他教导的方式,回应他深入的热吻,直到他从喉咙中发出愉悦的低咆。
他们像被强力胶黏在一起,双手根本离不开对方身上。他紧抱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卧房的方向前进。
直到小腿碰到床沿,她才恍惚意识到,两人已经来到床边。
陈志明转身坐在床上,将双颊酡红的她扯进了怀里,还要她分开修长的双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这个姿势,让她只能毫无防备的面对他胯间的强势,以及即将来到的攻击。
“你让我等了快一个礼拜!”他哑声低语,圈握住她的腰,强迫她一圈又一圈的摇晃纤软的腰。
春娇半闭着眼,只能仰头娇吟。
他一次又一次,强而有力的顶起她,直到她再也无法忍耐,伸手胡乱的扯着他身上碍事的衣服。
“我该要惩罚你。”他靠在她耳边低喃。这几天以来,她老是用工作当借口,不肯跟他独处。
春娇睁着迷离的双眸,轻咬着下唇,挫败的呻吟着,声音娇怜得像猫儿的咪呜,让人心荡神驰,再也把持不住。
该死!
陈志明在心里暗咒一声。
他本来想使尽浑身解数来一场漫长的前戏,挑逗得她难以承受,娇娇的开口哀求。但是,当她坐在他身上,无助的厮磨时,燎然的欲火,已经让他的脑子里,除了进入她之外,再也不剩别的念头。
两人都还衣着整齐,但是没人能再等下去。
他掀起她的短裙,粗厚的大手探进裙内。
“嗯!”她颤抖着,只能趴卧在他胸膛上喘息。
黝黑健壮的陈志明,来到了她的身上。他低下头来,吻着她的颈项,直到她发抖,而后才以灼烫的男性象征,慢慢的、慢慢的挤探她的温润……
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美妙的音乐回荡在屋内。
两人同时一僵。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然后,下一秒,春娇猛然推开陈志明,坐起身来。“是我的手机!”
丢下“蓄势待发”的陈志明,跑到客厅去找包包,好不容易才找到手机。先前的娇柔迷离,瞬间消失无踪,她再度被工作狂附身。
正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她的腰蓦地一紧,整个人瞬间悬空了。
“你想都不要想。”他抓着她,再度回到卧房。在即将“入境”的时候,被人狠狠推开,是他这辈子以来最恶劣的经验了。
春娇抓着手机,硬是不肯放开。“不行,我一定要接,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花卉博览会的日子逐渐逼近,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不准接!”他警告。
她才不肯就范,握住手机,死都不肯放开。甚至还翻过身,努力往墙边爬去,试图争取时间。没想到才爬了几下,脚踝就被牢牢握住。
“啊,放开啦!”她整个人,被他的蛮力硬是再度拉到床边。
眼看情况危急,春娇把握机会,飞快按下通话键。“喂,喂,是我?”
豆豆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老板,你在哪里?”
“我……我……我在吃饭……啊!”唉啊,他居然偷咬她的背!“有什么事吗?”背上的啃咬,由重转轻,却让她更容易分心。
“张县长的秘书打电话来,说县长改变行程,下午两点会到镇上,看看花卉博览会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随行的除了官员,还有不少媒体。”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啊,她不敢怠慢,立刻打电话给镇长。
要是在以前,这个消息会让春娇兴奋得大叫。现在,她也想大叫,但却跟县长要来的消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志明正在对她做的事情,让她的脑部功能,退化到连一成都不到。
他掀起她的衣裳,仔仔细细、慢条斯理的,吻遍她的裸背,甚至还吻到她的腰间,再一路往下……
“老板?老板?”
“啊?”她回过神来。
“老板,你在听吗?”
“有,我在听。”啊啊啊,不要,不可以再……“啊——”
“老板,你不舒服吗?你声音在发抖耶!”
“我没、没事……”不要再吻了,她就要……就要……
“喔,”豆豆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怀疑。“那,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真糟糕,她这通电话是不是打得不是时候?
“呃,五分钟!我五分钟后就回去!”春娇当机立断。
“好,掰了!”豆豆匆匆挂断手机。
热烫的男性体温覆盖了她的背,那四处肆虐的薄唇,又回到她的颈背。一阵灼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颈。
“五分钟?”他好笑的问。“五分钟怎么够?”他粗糙的大手,绕到她身前,捧起雪嫩的浑圆,捻揉着粉红的蓓蕾。
“不、不行啦!”她娇吟着,还握着手机不放,心里残存的理智,呼喊着要她快快离开。但是她的身体却又贪恋他的爱抚,不争气的软弱下来。
很快的,陈志明施展男性魅力,让她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许诺的五分钟时限,甚至还忘了手机的存在。
他捞起她的腰,让她半跪在床上,然后捧着浑圆的粉臀,从后方就要……
手机的来电铃声再度响起。
不同的是,这次响的,是陈志明的手机。
两个人再度僵住。
“该死!”她听见背后的他,发出一声低咒。
这情况实在太荒谬了!
一股笑意咕噜噜的冒上来,春娇再也克制不住,红唇逸出连串娇笑,颤抖的倒在床上笑个不停。
陈志明则是发出呻吟,一头梼入枕头中,连叹了几口气,才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察看。真是太糟糕了,他甚至没有时间把她跟自己剥光。
手机萤幕上传来的简讯,让他再度叹了一口气。
“镇上发生车祸,有个观光客受了重伤,我得立刻过去看看。”唉,忙里偷闲是这么困难的事吗?
春娇躺在床上,娇笑不停,故意问道:“我有事,你偏不让我走。而你有事,却可以来去自如?”她伸长了腿,知道他没时间“吃”,就故意用粉嫩的脚掌,在他的手臂上磨来磨去。
他看着床上的娇美人儿,蓦地伸手,又把她往怀里拖。
“啊,你做什么啦?”她娇呼。
“上车,我们继续。”他邪笑着提议。
车上?
他要在车上对她……
笑意消失,小脸上瞬间变了表情。“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要在车上!”她严正声明。
“放心,我的车子很大。”
这根本不是车子大不大的问题啊!
“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不要在车上做!”
“换个地点会更刺激,我保证很快就可以让你——”名牌包包朝他砸过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知道这看似开放,实际上脸皮薄嫩的小女人,对改换地点还有些心理障碍。看来,他得多花点时间,慢慢的“教导”她才行。
眼看嘿咻无望,陈志明只能抓住春娇,低下头来,恶狠狠的吻她一下。然后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走吧,我先送你回镇公所。”他往门外走去,就连高大的背影看来,都充满了失望。
春娇拿起包包,借着书柜的玻璃反光,略略整理了一下仪容,才穿上高跟鞋追了上去。
她没有告诉他。
其实,在她心里,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可惜呢!
*** *** ***
夏日午后的空气,又闷又热。
幸好,一阵午后雷阵雨,轰隆隆的降下大雨,让温度降低了不少。
大雨之后,所有的植物都绿意盎然。
春娇带着新到手的红色爱马仕柏金包,开着她心爱的红色保时捷,嘴里哼着歌,还打开了车顶,让清凉的风吹拂过脸。
保时捷流畅的行驶在小镇道路上,让路边的人,都忍不住回头,朝名贵的跑车以及车上的美女多看一眼。
不一会儿,红色保时捷驶入医院的停车场。心情愉快的春娇,一边跟人们打招呼,一边朝着后栋二楼的病房走去。
张铁东的病房,就在后栋的二楼。来到单人病房之前,春娇先敲了敲门。
病房里头,传来白秀筑温柔的声音。
“请进。”
春娇带着得意满满的微笑,轻巧的打开门,屋内整洁安静,只有一张病床,白秀筑就坐在床边,细心照料受伤的丈夫。
“嗨,张大哥、秀筑姊,抱歉打扰了。”才一踏进病房,她就热络的跟张家夫妇打招呼。
“不会。”秀筑微笑起身,而坐在床上、左小腿内有钢钉、外包石膏的张铁东,却只是冷着脸,几不可见的朝她轻点了一下头。
这家伙还是一样冷淡!
虽然,张铁东此刻的态度,已经比先前一看见她出现就拧着眉头,活像是看见难以根治的病虫害时,要友善得多了。但是,嘿嘿嘿,没关系,只要等他看完她的精心杰作,绝对会立刻改变态度,对她另眼相看的。
“秀筑姊,你别忙,坐下、坐下。”春娇露出甜美的微笑,踩着缎质系带高跟鞋,愉快的走到床边。“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秀筑坐回床边,好奇的问。
春娇神秘的一笑,献宝似的从名牌包包里掏出了一本文件夹,摊开来给他们两个看。
“这个!”
她将列印出来的网页内容,摊开来在两人面前。
“上个月,我买下张大哥卖给市场批发商的所有有机作物,还替你们的农庄做了个网页,连结在镇公所的网页上。我农产品都上了架,让人从网路直接订购,还增设了部落格。”
张铁东瞪着网页内容,全身僵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做了这种事。
春娇还沉醉在得意之中。
“我写了几篇文章,介绍张大哥对有机农业的用心。结果,不到一个月,销售量就直线攀升呢!”啊,她最乐于助人了!“上星期张大哥跌伤住院,我才上去贴了一篇公告,立刻又造成抢购——”
话还没说完,张铁东就发怒了。他抢过文件夹,一张一张的快速翻阅,脸色愈来愈难看。
“搞什么鬼?你把我的照片贴上去?!”他发出一声低吼,火冒三丈的瞪着她,怒声咒骂。“该死的女人,你是没脑袋吗?”
反应不如预期,春娇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她的用心良苦,换来的却是张铁东的大声怒叱。
她做错了什么?
她帮他们免费宣传,让他们能有一笔丰厚的收入耶!
喷怒的咒骂还在持续,轰隆隆的回荡在病房内。“你怎么可以未经我同意,做出这种蠢事?”张铁东气得脸色发青,瞪着网站上的照片。照片照得太过清楚,只要是见过他的人,都能一眼认出,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
春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蠢——蠢事?”她瞪着眼前勃然大怒的男人,一时也恼了,气愤的说道:“张铁东,你要搞清楚,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可是每天都上网,替你做免费宣传耶!”好心被雷劈,这家伙居然敢责怪她!
张铁东火大的咆哮。
“我有拜托你吗?”
“我问过你,可不可以做一个网页,连结在镇公所的网站时,你也没有拒绝啊。”她辩解。
“我可不记得我有同意!你有听到我同意吗?有吗?”他气得想要亲手掐死她。
“我——”她张嘴欲辩,却被他打断。
即使温柔婉约的秀筑拉着丈夫的手安抚,也无法阻挡他的熊熊怒火。
张铁东瞪着春娇。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连他摔伤住院的事,也一并写了出来。在部落格的文章里,甚至还有小毅和秀筑的照片。
“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侵犯我们的隐私?我和你说了几次,我们不需要宣传,我们这样很好,你有听进去吗?”张铁东把网页文件扔回春娇面前。“不,你完全没有听进去,你不只弄了网站,还把我的个人照片跟私事到处宣扬!你这种做法,跟那些狗仔队有什么差别?”
狗——狗狗——狗仔队?
他说她是狗仔队?!
春娇瞪大了眼,不服气的抗议。
“我希望农庄的生意能好一点,这有什么错?你受伤了,住院也需要钱,所以我才把你的情况写上去。”
他气得额冒青筋,火大的说:“我们不需要钱,我们有保险,也有足够的存款,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同情!”
春娇深吸一口气,全然没有想过,她的好意竟被他说得一文不值。
瞧见两人气氛拧得僵了,秀筑连忙开口,试图缓和双方的火气。
“铁东,算了,春娇也是好意。”
“好意,她要是真的好意,就该尊重我们的意愿!自以为是的好意,只是满足她自己而已!”
这句迎面扑来的凶暴怒叱,让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么斥责她,仿佛她的所作所为,是足以致人于死的恶事……
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起。
医生跟护士,没有察觉室内紧绷的气氛,推着装满医药用品的推车,一同进了病房。
“张先生你好,我们来替你换药。”医生说道。
张铁东依然铁青着一张脸,而春娇则一语不发,看着床上的男人,虽然被骂得又气又怒,但她也隐约察觉,张铁东的反应太过激烈,实在有些不寻常。
她正蹙着柳眉,静静思索时,护士正好朝床边走来。她本能的让开,让护士上前。
就在这时,有件事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位护士小姐,竟然穿着一双香奈儿的黑白相间蝴蝶圆头高跟鞋。
这双可是限量的鞋款,要价数万,平常人根本买不起。而春娇会记得这双鞋,是因为她当初去血拼时,抢输了一个富家少奶奶,至今仍然抱憾在心。
她抬起头来,正想瞧瞧看,是哪个爱炫耀的护士,竟会穿这种昂贵鞋子来上班。
谁知道,才一抬头,她就赫然看见,那位护士探手到腰后,无声无息的抽出一把藏在护士制服下的枪。
春娇诧异惊呼。
“喂,你要做什么?”
那护士吓了一跳,居然猛地回过身来,把枪口对准了春娇。她心头一凛,本能掩盖了恐惧,抓着手里沉重的真皮包包,用力的挥了过去,成功的打掉护士手中的枪。
就在同时,在床另一边的医生,竟也抽出了一把枪。
因为春娇的警告,张铁东抢得了先机。他几乎就在对方亮枪的同时,抓起一旁的点滴架,当头就朝那人脑袋砸去。
哗啦!
点滴瓶碎了一地,瓶里的液体,则洒得那人一身湿,还把他握在手里的枪,打飞到窗外去了。虽然被打得头破血流,他却仍啐掉鲜血,发狠的朝张铁东扑去。
骨与肉的碰撞声,在病床上响起,整张病床剧烈摇晃着。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张铁东虽然受了伤,但是每拳都挥得极重,他双眼深闇,表情暴戾凶狠,专攻对方要害。
秀筑则连忙蹲下,去捡另一把滚落的枪。
眼看行动被阻,气急败坏的护士,抽出一把尖刀,猛地朝春娇刺来,一刀又一刀的朝她猛刺。
春娇拿着沉重名贵的包包,慌忙的挡着利刃,一边尖叫求救。
“救命啊!杀人啦!来人啊……”不知是医院隔音太好,还是医院附设产房,早已习惯有女人大喊救命,总之,她叫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帮忙。
张铁东快把那个医生打死了,而秀筑又忙着捡枪。春娇惊惧之余,只能死命的用那订购了三年才刚刚收到两天,第一次拿出来用的爱马仕柏金包,挡着那一次又一次,不断剌来的尖刀。
她一挡再挡,被逼退到了墙边,眼看她的包包已经被戳得坑坑疤疤的,就快挡不住攻击,她只能惊慌的改喊。
“陈志明、陈志明……救命啊……”在最危急的时候,她本能的向最在乎的那个人求救。即使,那个人此刻并不在她的眼前。
就在这个时候,名贵的包包终于宣告阵亡,被狠狠戳割得裂成了两半。气喘吁吁的护士这时露出冷笑,再次举起手里的刀。
天啊,难道她真要死在这里?
呜呜,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她……她还没有告白过啊!
在那千万分之一秒,陈志明的笑脸浮现在她脑海中。
刀光一闪,往下飞刺而来,春娇举起了手,闭眼咬牙,准备忍耐那尖刀戳刺的疼痛。
不知是老天爷看她可怜,还是她命不该绝,就在这时,一声剧烈声响在耳边爆开,震得她晕头转向。
她听到了一声痛叫,还闻到了烟硝的味道,却没等到那恐怖的疼痛。
又惊又怕的春娇,快速的睁开眼,赫然看见那护士握刀的手腕,被开了一个洞,原本在握在她手上的刀,也已经掉在地上。
“不准动!”
听见熟悉的声音,春娇转头,看见了陈志明。
他持枪站在门边,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护士,黝黑的俊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酷凶狠。
“你还好吗?”他走上前,伸手拉起双脚发软的春娇。但是,从头到尾,他的视线和枪口,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护士。
“还……还好……”逃过一劫的春娇,紧握着他的手,勉强站起身,唇齿却仍忍不住打颤。
突然,被张铁东打得几乎昏迷的医生,使出最后的力气,扭身用力挣扎。两个男人同时滚落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那瞬间,陈志明转移了注意力,那护士握着受伤流血的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抓准时机,飞快的翻窗跳出去。
“啊,她跑了!”
春娇惊呼,连忙追到窗边,只见那女人从二楼跳到了一楼的草皮上,滚了两圈后,就爬起来继续往前跑。跟着,护士跳过了树丛,直直往前方一辆车跑去。
春娇连呼吸都要停了。
“别动那辆车!你敢动它,我就宰了你!”她忙抓着窗框,狂怒的喊着,柔弱与恐惧瞬间被愤怒淹没。
罔顾她的警告,那个该死的护士,还是翻进停车场内唯一的一辆敞篷车里。
“噢,不!不!不……”
看着那个女人开始破坏她心爱的跑车,扯下电线试图发动,春娇气得头上冒烟,再也不剩半点理智,立刻脱下高跟鞋,也跟着翻墙跳了下去。
刚逮住了被打得半死的假医生,把那人铐住的陈志明,抬头看见的,就是她翻身往下跳的背影。
他作梦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为了爱车,抓狂到跳下去亲自去追杀手。他连忙把人铐在床脚上,大步冲到窗边。
“林春娇!”他吼道。
她没有回头,仍旧疯狂的冲向那辆红色保时捷,一边咆哮着:“不准动我的车!”
“老天,该死的女人!”
陈志明咒骂一声,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只能气愤恼怒的翻窗,也跟着跳了下去,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她。
但是,红色的保时捷已经发出怒吼声,赶在春娇扑上来阻止前,疾驶出停车场,朝着外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