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麦柯住院王石又再见
次日。医院。
麦柯躺在病床上,和滕诚——吵架。
“没毛病吧?我说了我就是甲减吃点药就好了,你让我躺这儿干什么?”麦柯瞪人,看着手上的吊针和周围宽敞的单间豪华病房觉得滕诚太小题大做了。
“我不管你甲多还是甲少,做好检查前,哪里都别想去。你知道昨晚你昏倒的时候有多吓人!”土豪坐在医院的特别单人间大床前的椅子上欠着身子皱着眉,眯着眼睛,摇着头。眉宇间的肌肉皱得紧紧的,说话凶巴巴。
“随你——”麦柯知道滕诚大概被吓到了,于是闭了嘴,拿了本书过来胡乱的翻。
其实他自己也吓到了。
大半年前去做的体检,医生说他甲状腺T3T4的指标有点异常,但还没有到要长期吃药的地步,给他配了药。以防万一,让他每隔几个月去查一次。
而过去的几个月麦柯的生活比电视剧的情节还精彩,哪里还记得这件事。身体也没有特别的难受过,除了偶尔几次心悸出虚汗,其实也没什么。
这回突然就这么晕了,麦柯也后悔自己没乖乖的去检查,好好的吃药。
船上的事他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最后晕呼呼的就睡了过去。
烟花肯定是没看到的,滕诚那张着急的惊恐的脸他还记得。
这人还真的是在乎自己——真好。
“喂,你别和我妹妹说。她会瞎着急的。”麦柯翻翻书,也偷偷看土豪好几眼。
土豪之前光瞪着麦柯插着针头的手发呆,一听到”妹妹”两个字,就怒了,抬头就凶巴巴一句:“又是妹妹,谁有空告诉她!管好你自己!”
说完低下头,继续看着针头发呆。
得,还在生气呢。
麦柯被吼了回去,转过头去看看窗外,再看看滕诚,想着这人怎么关心人也要这么别扭的?
明明晕了的时候那个人抱着自己好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好像还亲他了,大庭广众的……
麦柯想到这里,就不自觉地想笑,不提妹妹就不提呗。
“那个,我想吃苹果。”麦柯声音软软哼了一声。
“哦,我去叫陈晓进来给你削。”果然不提妹妹土豪挺正常的,拿了手机出来。
“放过你小表弟吧,你帮我把苹果拿来,还有边上的水果刀。我自己来。”
“你不能动。”
“我就是挂吊瓶,是不是双手骨折,拿来。”麦柯声音响了响。
得到水果刀和苹果一个。
于是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好像只有吊瓶的水声一滴一滴掉落的声响,还有麦柯刀子和苹果的果肉摩擦的声响。
滕诚就看着麦柯手里的苹果还有那把灵巧的水果刀,眼睛都直了。
麦柯手艺很好,打针的手拖着苹果另一只转着刀子,修长的食指竖了起来。很快,干干净净的苹果就出现了。
“呐,吃吧。”麦柯把苹果切成一半,把白白胖胖的一半送到滕诚面前。
那个人抬头,看看麦柯,拿过苹果也不吃。
“喂。”
“干嘛?”麦柯其实现在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咔嚓咔嚓的苹果啃得很香甜。
滕诚吞吞吐吐还是说了:“那个……是不是我前天晚上发情做狠了?”
土豪在忏悔。
麦柯一听就笑:“你多大脸呀,别乱想了。我查过,好像就是甲状腺功能退化,吃点药或者到时候手术切掉甲状腺每天吃药就好了。”麦柯继续咔哧咔哧的吃。苹果把他一边的脸颊映得鼓鼓的。
“你确定不是我找了个小演员把你气到了?”土豪继续皱眉。
“多大脸呀,这种气不到我的。”
“啊?你不吃醋?”
“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就这德行,不找我还得找别人。”麦柯咬着嘴唇看看土豪,见他脸色更差赶忙加一句:“不过呢,我一想你那么懒,他一定受不了你的,等你懒惰的毛病一发……哼哼哼,分分钟被甩。”麦柯笑眯眯。
土豪不爽:“哼。”
“好啦,我是有点点不舒服。心里诅咒你们长不了。”
“……”土豪把苹果放在一边,坐到麦柯的床边,叹了口气特别认真的看着人。最后叹了口气。”等会儿化验报告就出来。”
“嗯,我保证没事,也肯定不是纵欲过度,放心。”麦柯拍拍土豪的手臂,让他宽心。
然后滕诚拉过人抱了抱他,麦柯一只手拿着苹果,有些手足无措。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吃醋。”土豪特别的温柔。
“吃醋的模样很难看。”
“必须吃,不然我就太没存在感了!”滕诚凶。
“那……下回我尽量。”麦柯蹭蹭滕诚的肩膀。
“也别,忽然晕倒了。”
“嗯。”
“如果,我气到你了,记得告诉我,我改。”
“真的假的?你少欺负欺负陈晓,别那么懒,然后……每天让我见到你,我就很开心。”
“……我尽量。”
“我觉得有点困难哟。不过看好你啦。”麦柯蹭蹭滕诚的脖子。暖呼呼的抱在一起,这里安安静静的,真好。
“对了,还有,不许总是甜甜长,甜甜短的!”滕诚严肃警告。
“不行,他是我妹。”麦柯摇头。
土豪一听就不爽,松了人,直勾勾地看进麦柯的眼睛里:“我在这,她在这!明白?”
土豪幼稚地在胸口和肚子上画了两条杠。表示上面条是他自己很重要要放在心里。下面的才是甜甜。
麦柯还真的不知道滕诚恋爱起来是这样——有那么点幼稚。
麦柯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胸口道:“好啦,都在这里。一样的重要。”
……
后来医生过来了。
听说是主任医师,年纪有些大了,人很和蔼的和麦柯说着注意事项,无非是要保持身心愉快,多锻炼,注意碘的摄入,按时吃药,那吃回医院检查指标。
在滕诚问麦柯这样需不需要手术的时候。医生说开刀就是风险,现在甲状腺还没有病变到不得不开刀的地步,但是甲减控制不好会引起:记忆力减退、智力低下、反应迟钝、多瞌睡、精神抑郁、有时多虑有精神质表现、严重者发展为猜疑性精神分裂症、后期多痴呆、环幻觉木僵或昏睡……
边上的陈晓一听就腿都软了,麦柯坚持不手术。滕诚看了好久麦柯的检查报告手臂一挥,只问麦柯什么时候能出院。
于是下午的时候,麦柯挂好了吊瓶被滕诚逼着睡了个午觉,他昏睡了一晚了,哪里还睡得着。
倒是一晚上没睡好的滕诚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睡得沉。陈晓问护士站要了床毯子来给滕诚盖上,轻轻地和麦柯说:“麦哥,昨天你把我哥吓死了,他在船上抱着你的时候,呃着急得哭了。他不让我告诉你。”
陈晓说着自己的脸先红了,看看麦柯看看滕诚,就不知道看哪里了。
麦柯咬咬嘴唇,点了点头:“嗯。你也折腾了好久,先回去吧,我等他睡醒了就出院。”
“嗯。对了麦哥,你先休息几天,我帮你请好假了。”陈晓也觉得自己在医院一直当电灯泡不太好,麦柯一开口他就走得比谁都快。
于是等滕诚舒舒服服一觉睡醒,太阳都快下山了。
麦柯靠在床边正缓缓地看着他。
病房门口来了两个人。
竟然是石毕和王良。
还就给他们赶到一起了。
石毕是接到陈晓帮麦柯请假的电话,多问了一句,一听昨晚昏倒了现在还在医院,就放下工作过来看自己的员工。毕竟麦柯身份不叫特殊,是他的员工,是上面大老板的人,还是王良的好哥们。
而王良呢,是麦柯下午看着土豪睡觉实在太无聊了,就上网找人唠嗑。王良离职以后先是被他们家的皇太后狠狠地臭骂了一个礼拜,让他十天内必须找到工作,不然就去他李叔的片场打杂做场工,不能做社会的废人。王良是实在受不了皇太后每天杀到家里来骂他,连失恋消沉的机会都不给他。于是没法子,他就去了张璐的设计公司,签了个半年的合同先做着。张璐是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王良的日子却不怎么好过。
看他大周一下午不好好上班光和麦柯聊了一下午的QQ就知道了。
最后麦柯说漏了嘴,王良直接就来了医院。
正好撞上了石毕。
两个人是那次之后,第一次见面。
一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冷静着,另一个也还憋着气呢全当那个更本不存在。
土豪也不知道其中的蹊跷,见到外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属下,分分钟把之前那股子的温柔和在在意都收了起来。见到石毕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目视前方,全当病房里什么人都没有。
而王良一进屋,看到老友穿着病号服躺着,又见到了石毕,正一肚子的尴尬和自责,和土豪点了个透土豪更本没搭理他,于是王良看着病房里唯一两个沙发一个坐着土豪一个坐着石毕,得,没他做的地儿,直接一屁股坐到了麦柯的床边——
伸手就在麦柯的脑门上”啪啪——”打了两下。
顿时,原本尴尬肃杀的病房里的气氛——更加肃杀了。
滕诚的眼睛都直了,只是下面的人在呢,他依旧淡定着,手握成了拳头,和隔壁沙发上带着的愣愣的石经理一起看着床上的两个人——秀恩爱。
“你小子没毛病吧,才几天没见怎么弄到医院来了?”王良打完麦柯,立马笑出一排牙齿,看到床边的柜子上削好的半个梨直接拿过来就啃,嘴里咔哧咔哧的。
滕诚胸口一紧:那个是麦柯特地给他削的!还没送到他手上呢,结果被这小子给……
那边麦柯被打了还眯着一只眼睛缩着脖子笑:“你就这么跑出来了,璐璐不会追杀你?不用拼命干活哦?”
王良呼哧呼哧三口把梨给啃了,往边上一丢,拿了纸巾擦擦手:“我就是去混日子的,那边的人挺复杂的,没我们这儿简单,融不进去,每天去了也是打打酱油的。”
“切,你自找的,你的烂摊子把我差点给累死!”麦柯吐槽了一句,看了看那边坐着呆呆的看着这边的石毕,其实年前年后经理才是最累的那个人,像是和什么卯上劲儿一般比以前工作还恐怖。
看王良和石毕这样子,真不太好说。
“我不是把小学弟留给你们了?我可是把人培养的好好的!”王良背对着石毕,一听麦柯说他们忙,心里想着石毕应该压力最大,想回头去看,又想到之前的决绝和自己干的好事。忍住了。
“得了吧,你走了没几天小陈就辞职了去隔壁市的设计院了,年前组里就三个人,后来来了个临时帮忙的小路。经理可是天天陪着我们画图才熬过去。你就作孽吧。”麦柯一拳打过去。其实软趴趴的。
“那个没心肝的贼小子!”王良垂着眸子,他最清楚他的摊子有多大。捏了捏拳头,是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然后,他直接伸手捏起了麦柯的脸,逼着问麦柯的病情。
于是十分钟后,王良和石毕都被赶出了病房。
其实滕诚只是咳嗽了一声。
石毕和滕诚多少还是打过点交到,麦柯生病滕诚在病房也说明了很多很多的问题,看着王良以一来和麦柯不生分的又打又掐,还耳朵贴耳朵开始说悄悄话。以前在设计所也习惯了两个人感情好,只是大老板明显不高兴了。
起身说了几句慰问的话就要走,到了门口也没见到王良要跟出来,已经看到滕诚冷到冰霜的眼神了。
石毕说了一句:“王良,我正好有事找你谈。”
总算把人给弄了出来。
病房里什么情景石毕不知道了。
只是王良和他气氛尴尬地在门口等着电梯,石毕去看人,王良也在偷偷的看他。
“我……”
“什么时候结婚,网上也没看到报道嘛。”
石毕刚要开口,王良先说了句话。石毕只觉得背后一凉,脸上带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下楼的电梯里很多病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王良只当石毕不愿意同他说,出了医院直接去开车了。
被人叫住:“我打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能不能顺带送我一下?”
“你车呢?”上了王良的小尼桑,他看到石毕低头扣安全带的时候,脖子上一大片红色的东西。好像是皮炎,衬衫的领子也没有挡住。
“上个月被撞了下,去修了,还没时间去拿。”石毕靠在车座上,半垂着眼睛。
“你……”王良都不知道该先问他怎么撞的,还是改问你脖子后是是怎么回事,还是他一个强奸人家的牲口到底有没有这个立场去问这些。
石毕微微叹了口气,像是调整了下情绪,语调也轻松了些:“你最近还好吧,刚听你说去了张璐那儿,那边规模大,机会也多。好好把握。”
石毕是想劝劝王良既然去那里了就好好的工作。王良这个人是散漫惯了,有时候还有点儿二,做事横冲直撞的。但这个人的优点就是特别的负责人,什么事情交给他,其实挺放心的,这样的人做普通的设计师容易让上司气死,但是让他负责项目,又特别的安心。
“在那里是挺好的,上司暗恋我十年,小日子过得如鱼得水。”王良听石毕的话只觉得特别的生分,怎么都听着不爽,于是故意说得春风得意一般。
石毕听了心里凉飕飕地堵得慌,还有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然后车子上就又冷了下来。
去设计所也就二十几分钟的事。
车到了。
石毕睁开半垂的眼睛,看到王良拉了手札,握着方向盘,没动。
“谢谢你。”石毕道谢要下车。
王良的车门还是锁着的。
“喂,那天我……那个你……”王良对着方向盘地地道。
“我睡一觉就忘了。”石毕淡淡的:“以后谁都别提了。”
王良看到石毕的脸分明是红了:“你忘了,我可没忘。”
“王良……这事都过去了。”别提了。
“你不恨我?”王良自责地小声:“我是畜生。”
“呵……”石毕听王良这么说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人都要往前看。上个礼拜我在滕胜见到张璐。她和我说你在他那儿干得挺好,你们的感情也挺好……张璐是个挺有责任感的女人,可能个性强了点,当领导的嘛……你多——”
王良一听到张璐就头疼:“那是我和她的事!”着急地打断,王良看着石毕的脖子,全身都不爽:“先说你的事,你的车到底怎么了!”
王良有点凶,石毕现在也下不了车,于是老老实实地答:“早上开车总晃神,超速被扣了两次分,那天闯了红灯被蹭了,今年的分扣完了,有空得重新考回驾照。”
“你——”王良一想到石毕一大清早和别的车子撞到一起,就一身的冷汗:“这里怎么回事?!”
石毕低头看到王良的手指着自己脖子:“没事,神经性皮炎,抹点药就好。”
“压力太大?随眠不足?”王良脱口而出。他记得以前皇太后身上就有,生在手肘上,每天晚上又疼又痒的睡不了觉,那时候太后一个人带着淘气的他,李叔还没有出现。他记得医生说神经性皮炎就是压力太大免疫力紊乱导致的,那些什么药膏都是治标不治本一堆激素用多了对身体很不好。
“小毛病。”石毕记得上个礼拜还能用衬衫挡住,这礼拜是长得越来越上面了。
“你——”王良气的牙痒痒。这一个个都怎么了,麦柯好好的就晕了弄出个甲状腺功能衰弱,石毕呢,别人结婚乐呵呵的满面春光。他呢,定个婚和没了魂一样,现在连这种病都得了:“那个田熙大小姐是死的嘛,她不管你!”王良看着石毕的明显受了的脸颊,很想揍人。
自己是牲口,对他做那种事。他认了。
但是石毕呢!这人被自己欺负,说了句忘了就过去了。
明明不喜欢那个田熙,说订婚他就订婚,明明一点也不高兴,不喜悦他还愿意。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觉得你活着真他妈的累!”王良一肚子的气。一下子拍开了车门的解锁,意思再简单不过了。他没话,也没立场和石毕说了,让他赶快走。
石毕慢悠悠地解开了安全带。
“王良,年前我和田熙订婚,是因为家里的影视集团遇到棘手的问题,想要田伯伯站在我们这块儿帮忙。后来我爸说事情压下来了,是李叔帮的忙。是……你帮忙的吧?”石毕慢慢地说,让自己笑了起来。
“你们娱乐圈的事,我怎么知道。”王良嘴硬。其实那天他酒醒了,从麦柯那儿知道石毕他爸和老哥花钱买了电影节的几个奖要被捅出来事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李叔。后来听说石毕他们家被罚了几千万的罚款,丑闻到底是被硬压了下来。那点钱搞电影的人拿得出来,毕竟还是元气大伤。但是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王良是等着事情解决了石毕和田熙的婚礼能取消。只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个人,好像除了工作,都放弃了自己的生活一般——像一滩的死水。
现在的人早就不是他王良以前喜欢的那个石毕了。
以前只觉得他身不由己,如今,石毕是彻底的低头和放弃。
“我赶着回家。”王良不想再谈。直接赶人。
石毕没等到想要的回答,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还是愉快而平静的。现在也知道王良的态度和立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谢谢你送我过来。工作顺利。”
门一开,外头马路上的嘈杂声就响了。
傍晚的夕阳照得石毕的头有点痛。
一步步地朝设计所的大楼方向走。
他感觉得到,王良讨厌他了。
何止是王良?他也讨厌起了自己。
喜欢王良吗?
是喜欢的。从王良傻乎乎拿着铁棍要砸他的车开始,好像就喜欢了。
只是他没法接受男人。总是冷冰冰的对他。
却是那个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
那一次的性爱,没有那么的糟糕。反倒这些日子总会做梦梦到那个晚上……
到底是自己以前看不透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总是摇摆不定,让人失望。
等他想明白了,后悔了。
那个人也不在了,不会再回头。
大楼门口的玻璃门反射着低低的夕阳,射在眼睛里,有点点的眩晕。
石毕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嘴里苦苦的。
或许有些人一辈子就是挺孤单的吧。小时候自闭,长大了,喜欢的想亲近的人,总也留不住。
石毕相信世界那么大,和他一样的人一定也会有这么十几二十个。他们中一定有人活得好好的。如今失去了那么那么多,也不要那么容易就放弃。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得一天一天的慢慢熬。
电话接通。
“毕……”或”田熙,我是石……”
第42章 番外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田熙去美国拍片,已经走了两个月,几乎是她同电影世家富二代传出婚讯后立刻就进了美国那边的剧组,舆论都说是为了躲避风头。
石毕清楚,田熙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到他,或者他们家的人。
家里的事来得突然,解决得也突然。
石毕只记得有一天他被急匆匆地叫回了家,田熙的父亲也在,爸妈和哥哥都是一张严肃的表情。答应和田熙订婚,石毕的心里自然是不愿意。他想站起身就走,只是同家人交好的田华一边说着会全力以赴帮助哥哥和父亲,一边一直打量着石毕。
“我女儿五岁就在片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岁就比那些男演员还肯吃苦,让她休息也不听,啧啧,我这个当爸的就想她以后找个普通的男人过普通的生活。那孩子演戏和打仗一样,好像老爸欠了好几亿要女儿拼命赚钱还债……啧啧。”
这样的话,石毕早几年就听到了。
这些年他做了个设计所,到现在也上了轨道,虽然收入没多么高,但是稳定而有发展,田华都看着呢,对这个晚辈是喜欢的。问了田熙,女儿每次也只说挺好的,挂了电话就满世界的到处飞。
订婚也是田华在石毕家里打了个电话给女儿。
女儿在片场嗯了一声就挂了。
石毕家不是不知道这半年来传得沸沸扬扬的娱乐圈著名姐弟恋,从戏里到戏外,田熙和张宣东这男一女一都话题满满。
田熙这几个月都在美国,狗仔拍到的两个人在片场私会,在加拿大度周末的照片没几天就会爆出来。
石毕的爸妈也问过他,石毕每次都是冷笑,他根本也无所谓。
两个准新娘和准新郎几个月没见过不说,更是谁都没提起要结婚的事儿。好像之前那个爆了三天的演艺圈一姐田熙订婚的新闻专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大家都拖着,看谁拖得过谁。
“田熙,我是石毕。”电话接通了。石毕记得今天早上的新闻记者拍到田熙和张宣东在英国伦敦的照片。现在打过去他欧洲是早上。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嗯。”田熙在那边嗯了一声,应该已经醒了,那边传来电视声。
两人为数不多的电话里,总是冷冷静静的直接说重点。因为田熙的生活他不懂也不太感兴趣,而田熙显然对他也没有任何兴趣。
“田导演昨天来过设计所,问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他是看到你的新闻着急了。”石毕淡淡道。
那边沉默了人会儿。田熙把电视关了:“他逼得急吗?你为难的话就定个日子,你做决定吧。”
石毕冷笑:“你觉得我们这样结婚有意义吗?”
“没。”田熙叹了口气:“我还没有强大到搞得过我爸,他谁都不认,只认我。我从小得到他多少的爱,现在就要还给他多少的自由。我不想他伤害宣东。”
田熙是诚实的。订婚后的几次电话,田熙口气里的不舍和悲伤就越来越多。
石毕和田熙间有一种革命友谊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对不起田熙,我觉得这次我不想帮你了。”
“什么意思?”女人的反应是吃惊。只是声音依旧甜美而沉定。
“字面意思。我不能和你结婚。你什么时候回趟国,我不能和你结婚。”石毕说得认真。拳头紧紧地握着。
“……”田熙那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忧:“你确定?你家的事解决了吗?”
“嗯,上个月就解决了,我们家欠别人的人情,我该娶别人家的女人。”石毕自嘲地笑。
那边的田熙好一会儿才笑:“我这是该谢谢你还是该说你始乱终弃?”
“你们娱乐圈的事我不懂,家里的事我去说。田熙,别委屈了自己。你是个很勇敢的女孩。”石毕觉得说这句话很累。
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个立场吧,而且他也不是个特别会说话的人。
田熙向他确认了三遍。
石毕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里拿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之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第二天,娱乐版面就被田熙同张宣东甜蜜游欧洲的清晰照片给充满了。
两人穿着情侣服,带着情侣戒指,之前订婚的新闻像是一场闹剧被众人遗忘。
所有的关注点都是张宣东出生普通,攀上田家后平步青云,大家也关注着田熙不畏世俗的姐弟恋。
而石毕更是第一时间找到了田华,说的无非是:“感情基础没到那个地步,并且他恭喜祝福田熙和张宣东。”
田华是生气的。只是两个小的一个之前各种花边新闻和他挑战,一个连通知他悔婚都那么的冷静淡漠。现在他被逼到这个份上,对外的态度也只能是一句:年轻的一辈的事他们老一辈的就不掺合了。只是心里的气不知道向谁发,只是把来访的石毕给赶了出去。
石毕知道田华在气头上,他在爸妈和哥哥那儿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不过他也不后悔。这个婚他真的不能结。不仅对不起田熙,对不起他自己,也对不起另外一个人。
总觉得这样是对的,他应该会舒服点,所以石毕一点也不后悔。
不过事都做到如此,他们也只能对着他生闷气,敢怒不敢言。
“妈,那个王良你见过,他是李叔的儿子。这次李叔突然肯帮我们,同田家一点关系也没有。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们吃一堑长一智吧。”
家里炸开了锅。父亲问母亲王良是谁,石毕怎么和个男的搅和在了一起。
哥哥只是在那里为他的急功近利差点葬送掉整个集团的名誉而懊悔。
然后石毕过了好一阵子安静的日子。
连事务所里好奇他没有娶到女神的闲言碎语都听不到了。麦柯早就回来上班,年初事务所并没有那么的忙,他终于能好好地喘一口气。
想着这一年,他该怎么好好的做好这个经理,好好的管人,好好的工作。
别的,好像都和他没有关系。
石毕又变回了曾经的样子。早出,晚归,甚至连以前不得不花心思去接触的家人,如今见了都像冷了心一样,连敷衍都觉得吃力。
只想着安安静静的大地才是最清静的。
他还说话,只是心里闭塞起来。
再见到王良,是半个月后他去滕胜开会。
几个项目设计的负责人都在,张璐自然也在,带着王良。
以前就听说张璐大学开始就喜欢王良。现在见到两个人站在一块,石毕同张璐竞争又合作了那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她在王良面前的时候那股子说不出的小女人味。
石毕认识的大女人也就两个。一个是他曾经的未婚妻田熙,永远高高在上目标明确像悬崖上的老鹰一般,这些年看着她一步一步地低调地走到了事业的巅峰,总是外表无辜内心强悍,如今感情上应该也算是得偿所愿。而另一个就是张璐,但张璐更像是一只豹子,见到想要的就红了眼睛冲了上去。工作上她是这样,对于王良,似乎也是这样。
开会的间隙,一行人在很休闲地聊着天,吃着自助的点心。下午还有一轮。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张璐对身边那个人的不一样。没了开会时的严肃,几个认识张璐多年的老同行都把人叫到边上偷偷地问八卦。
石毕同站在人堆里装模做样地听着别人的话题,带着标准的笑容,点着头。眼睛看到了别处。
那边的王良正百无聊赖地吃第五块草莓蛋糕了。他还是那个样子,重要的场合也是随意的一身行头,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打开着,领带也没系。好像在设计所里也是,总是随随便便地穿衣服。其实他穿正装的模样很好看,因为身材挺拔,是个很好的衣架子。吃起东西来也还那样,没什么小节,但是看着他吃好像就觉得很好吃一样。
王良离开了那一屉的草莓蛋糕,石毕走了过去,拿起一块咬在嘴里。
草莓是酸的,奶油是甜的,果然香甜软糯。
是这个味道的。
吃了一个,他觉得好吃,想再吃一个。
刚一伸手——”听说你的婚礼黄了?”
王良站在他的身边。
“他们才是真爱。”石毕看看人,把手收了回来。带起工作时候的笑容。
“不难过?”王良问他。
“结婚了也不会幸福。何必呢。”石毕淡淡地回答。准备走了,因为他看到张璐用戒备的眼光看着自己。
是呀,那时候王良为了拒绝张璐可和他在女人面前表演过激情的拥吻。
那时候明明还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王良的做法,现在再想来,反倒觉得那也挺刺激和浪漫的。
其实也是那次以后,王良时不时地突然抽风那么一两下的事情就经常发生。这个人和张璐是一样的性格,喜欢不喜欢都表现在脸上。喜欢就要冲上去占有得到,不喜欢了……就淡了吧。
张璐过来拉了拉王良,像是示威一般地挎住王良的手臂。
那一刻,石毕觉得心里难受。
是喜欢的东西被拿走的难受。有点后悔吧,那时候随便地就答应了田华的婚约,伤了王良的心。
他大概是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爱他的人了。
不对,是曾经最爱的他的人。
会因为自己生病特意赶到泰国陪他。
会为了自己生那么大的气。
会傻乎乎的抱着自己说很多不着边际的话。
会每天等他上班下班。
会每天给他买宵夜早饭。
其中的任何一件,他石毕都没有为任何人做过……
什么叫喜欢,什么叫□。果然他是幼稚的和肤浅的。
……
下午的会石毕开得浑浑噩噩的。
“今年合作愉快。”离开的时候张璐特意同他说的。
“……”石毕想说点什么。只是很久嘴都没有张开,气氛一下子尴尬了。
于是他自己走了。
站在路边打车回公司。
一路上心里难受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上涌。
“王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他也说出了那个名字。
那边接了起来,安安静静的,应该是在车里。
“什么事?”那边回答得安静。
“……”石毕清醒了点。脑袋转得快:“设计所没有找到适合的人顶替你的位置,有没有想过回来工作?”
王良过了一会儿答:“……两条腿的设计师满大街都是。”
“你比较熟悉我们的业务。而且张璐那儿我知道家大业大,人际关系也复杂。我们这里相对简单,也宽松,适合你的脾气。”石毕说着理由。
“不用了。我在这儿挺好的。”王良拒绝地也快。
石毕无声地笑笑。
好像看到了以前王良无数次地告白,他每次都迅速地拒绝一样。原来被拒绝的感觉是这样。
“没事我挂了。”那边冷冷地说着。
石毕拿着电话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一般的要往下掉。他伸出另一只手架住。
好一会儿,那边安安静静的。
石毕鼓足了力气——
“还有事。”
“之前谢谢你。那次和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有任何的愧疚。”
“我觉得,好像喜欢上你了。虽然有点晚了,也想让你知道。”
“很怀念每天有热乎乎早饭吃的日子。”
“很怀念我在屋子里加班,你再外头打游戏,晚上回家每次都很热闹。”
“我也很怀念——”
……
石毕没说下去。
他有点哽咽了。而且车子停了下来,到设计所了。
而手里的电话——变成了桌面。
是王良早就把电话挂了……
“一共二十块”司机报着价目表。
石毕吸了吸鼻子。愣愣地递了钱。
“喜欢人家都去追回来吧。光打电话没用,女人喜欢行动派的男生。”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石毕,找了钱,说得诚恳。
“谢谢。”石毕魂不守舍地下了车。
他在想司机的话。也在想自己说的那些话——
是在出租车上,知道司机是一个陌生人,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知道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见证过他的真心,好像非要这样才有足够的勇气说这些。
可惜王良听不到了……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石毕回设计所的时候碰到最后几个刚下班的同事。
石毕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反锁了门,缩成了一团,倒在沙发上就睡。
会议太冗长了。见到王良,更是太吃力了……
以后还是别去招惹……
石毕在办公室里睡了一晚上。
着了凉。
第二天就开始发烧感冒。
体质的关系,什么流感总会中枪,冻了一晚,也中了招。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周五吃过抗生素,觉得发了三天烧应该会好。
可是周六的时候,他已经烧到完全起不了床。
手机里爸妈还在生他的气。
想给哥哥打电话,想起田华因为婚事到底还是迁怒了他们家,哥哥他们多少被自己牵连。
石毕翻了一遍通信录。笑了笑,干裂的嘴唇,非常地疼。
把通讯录关了,用手机上网,找了首歌来听,转移一下注意力。
病总会好的。软弱给所有人看欠一屁股的人情也会好,自己一个人扛着也会好。
根本没有差。
只是生病人总是脆弱的。
他在听一首老歌,《喜欢两个人》。歌词里唱得好:就算很在乎自尊,我们依赖彼此。喜欢两个人,就我们两个人,在不安的世界里找到安稳。
女人的声线悠长而深情。把他唱哭了都不知道。
之前生病,王良总在他的身边。他一个人过了一辈子了,到头来,总会有什么是最后的那根稻草,把他给压垮——
“什么事?”
“我病了。”
“……”
电话接了起来。王良好久好久都没有再说话。
石毕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我打错了。”
石毕的声音哑得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他天真的想着,王良或许很忙,忙到根本没有看来电显示。
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你在哪儿?”
“……”
“你家地址!”
“丰乐街……”
……
王良的小尼桑开得飞快。
石毕家的地址就在设计所边上的,以前他总会去那条街给石毕买早餐。
那个人病了他几天前就知道,麦柯骂他只懂得偷偷问没种去找人。他也不在乎。
担心是肯定的,没想到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能严重成这样!
不会去看医生的吗?
王良把石毕家的门敲得很响。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有人给他开门。
石毕的衣服穿得整齐,偏偏是人站都站不住。脸烧得红红的,嘴都烧得裂开了,樱红色的一片。
“啧,你搞什么!”王良一看到人,满腔的心疼被怒意盖住了。
石毕那句:“能不能陪我去医院”都没有说出口。
王良直接把人拉了过来,送去了医院。
挂号,看病,拍胸片,验血,等结果,开药,挂水。
一路上石毕连说话的力气的都没有,人晕晕的,视力都模糊了。他一直忍着咳嗽,因为一咳好像整个肺都要炸开一样。
王良带他去一个地方,让他坐着他就乖乖地坐。让他伸手抽血,他就伸手,让他张口喝水他就喝。
挂盐水的时候,王良走了一小会儿,回来的时候在他手里塞了一只唇膏:“涂一些,我问了,导购小姐说这个最好。”
“嗯。”石毕拿着唇膏,也不打开。见到人坐回自己身边的位置,只是把晕乎乎的脑袋靠在了王良的肩膀上。
“难受?要不要去里面睡一下?”王良见人不动,一转头就看到石毕的脑袋枕着他,摇摇头睫毛一眨一眨的。
“那……要不要喝水?”
还是摇头。
“那我帮你抹点?都流血了……”王良到底是心疼。
他知道石毕这个人一遇到难受的事情就爱咬自己的嘴。那天他强迫他,身下的人都昏过去了,嘴角也被咬破。
肩膀上的脑袋没动。
王良从他的手里拿过了唇膏,一个圆形的蓝色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有草莓的香味。
抹了点在手上,在石毕的嘴唇边抹开。薄薄的一层,好像很好吃,应该会很甜……
石毕一直靠着王良,没睡着,只是不想睁开眼睛。
他听到坐在隔壁的老爷爷挂好盐水离开了,他们对面坐着的那对母女也离开了。
很快又有草莓味的手指轻轻地涂抹在他的嘴唇上。
然后有热热的气息靠近。
有个人的鼻子贴着他的鼻子,软软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石毕浑浑噩噩地烧到了周一。
王良一直都在陪他。
白天带他去医院挂盐水,给他叫吃的,看着他睡着了就走。
周一的早上,石毕醒来的时候是听到门口王良在和什么人吵架。
“我说了今天不来上班。是,我是在石毕这怎么了?我就是犯贱,你咬死我呀!”
石毕下了床开了门,就看到王良抱着他昨晚换下来的衣服站在他卧室门口一脸凶巴巴的。
见到石毕,王良自己也愣了:“呃,把你弄醒了?和老板请假呢。我和麦柯说了,你今天不去上班,你安心在家里休息吧。天塌下来,设计所那么多同事帮你扛着。”王良抓抓脑袋,装得特别正直。
“嗯。”石毕点点头。
脑袋上多了个手掌。
“太好了,烧总算退了。医生说你还要咳好几天呢,好好休息休息吧。”王良说完抱着衣服去了浴室里。
很快浴室里的洗衣机转了起来。
“饿了?再去躺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饭,特意过来问一下你想吃什么的,楼下的包子不错,前几天你烧着,我怕太油腻了,所以你吃了三天粥,今天你烧退了就换换口味,然后我们去医院挂水。”王良蹲在洗衣机前,确定机器转得很好。
一转头看到石毕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顺手把石毕的牙杯接好了温水,牙刷上也挤上了牙膏。
“先刷个牙?”王良拿着牙刷看石毕。
“噗——”地一下。
胸口被人抱住。
“……”
“怎么了?不舒服?”王良心里也没有底,缓缓地把手上的牙刷放了下来,搂着身上的人。
体温终于正常了。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模样,其实挺可爱的。
“饿了。”
“好,想吃什么?”
“你会做吗?”
“我……”王良哪里会这个?他在家里是个出了名的邋遢,皇太后恨不得把他杀了以泄愤,这洗衣机还是在石毕家里学会的。”我会。你想吃什么?”
王良嘴硬。
“想吃面。”
“嗯。你教我做行吗?”王良问。
“好。”
于是等挂面煮开后加了昨晚的剩菜炖出来的汤面出炉的时候。
王良惊叹于剩菜也能如此的美味。
一大锅面王良吃了大半。然后支着脑袋看着石毕秀气地一口口慢慢地尝。
“呃,慢点吃,不着急。”王良抽了纸巾给石毕。他想多看看石毕吃面的模样,像是饿极了,吃的呼哧呼哧的,但看上去还是很斯文。嘴上的伤也好多了,红扑扑的,现在是汤面的味道了。
“嗨,我想过了,如果,你和那个倒霉的田熙结婚,我就天天去缠着那个姓张的小白脸,看他还有没有时间给你戴绿帽子……听说演艺圈十男九gay,我就不相信我掰不弯他,我觉得我还是很有魅力的。”王良吃饱喝足又开始犯二了。眼睛朝天一看,应该是在想他的大计划。
石毕停了停手上的筷子,抬头看人:“你别这样,他们是真爱。张宣东一直都是口碑很好也很勤奋的演员,他对田熙也很好。那么年轻为了田熙,前途也不要了,就和她曝光。而且,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王良低头想了想,抬头问:“石毕,你不结婚是因为……”
“是因为你。”石毕想也不想就回答。
“啊?”
“以前我觉得,和谁结婚根本不重要。感情可以培养,没感情各过各的日子也不是不可以。”石毕微微地笑着:“可能你觉得很奇怪。但是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婚姻,为了利益,为了别人眼中的门当户对……”
“那后来呢?”王良知道石毕要和他说什么。
“你对我好,好像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了。如果我结婚了,对你就太不公平了。”
“你真的这么想的?”王良的眼睛都泛着光。
“嗯。其实那次和你做爱,我是自愿的。从头到尾都是。王良,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没有人会这么的照顾我,明明我让你那么的生气了……”石毕是看着王良的眼睛说。拿出了他全部的勇气,但因为忐忑和害怕,还是咬了咬嘴唇。
手被王良拉了过去,他一下子就被带到了王良的腿上。
“我……我……我……”王良是太开心又不知所错。我了半天,没说出下文来。
石毕坐在他的腿上,此时此刻,他心里很幸福。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就算很在乎自尊,放弃了自由,还是想要两个人。相互扶持的两个人,在不安的世界里,找到了安稳。
石毕捧起王良的脸,亲吻了下去。
眼睛里是湿的,亲着亲着,好像抱着他的人,也哽咽了。
“喂,你不是耍我的吧?”王良被亲的晕乎乎的,长这么大,打了这么多年的游戏,没有那一次的成功或是胜利让他激动到红了眼圈。
“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会难过和吃醋的。”
“真的?”
“嗯。”
“那个……张璐他有男朋友了。是公司的工程师。就上个月的事。她最近重新投胎一样的温柔地不得了。我看她那样,所以……特意想故意气你的。我……哎。”王良在检讨和坦白。”我以为就像打游戏一样,结束了,我就放下啦。但是你不一样,结束了,我还天天想着。人都傻了。”
“嗯。”
“石毕,你是真的,决定和我在一起了?”
“嗯。”
“不是耍我的?”
靠在他肩上的人淡淡笑着:“两个男人可能会难一些。但是我爸妈眼里我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总会好的。我把自己冻病了,只想让你来看看我。你觉得我是在耍你?”
“你!”
“王良我爱你。”
“以后别这样了。而且,我妈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我……也爱你。”
第43章 土豪也有责任和爱情
麦柯被土豪拉去了一个小岛待了一周。
麦柯也第一次知道,土豪之所以被叫做土豪是有道理的,可不是其他谁都能用得上这个词的。
那天经理销了病假回来上班了,看得出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于是麦柯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王良去打听八卦。那边王良一大早好像在和张璐吵架,像是要辞职。
麦柯鄙视某人猴急到死,挂了电话去请假,很快就批了。
当晚他就被小表弟接到了机场,土豪一身劲装,大半夜的戴着墨镜翘着二郎腿在Vip房间里逗着狗。
“真金白银怎么也在?”麦柯还第一次在候机室见到小动物。
陈晓淡定地在整理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道:“嗯。昨天给他们办好了护照,你看。”然后陈晓逆天的拿了两本护照来,麦柯一打开就觉得世界观被颠覆掉了。
只见一猫一狗要多二有多二的证件照片,麦柯觉得有点凌乱。”你确定这是合法的?”
“货仓太冷了,表哥说飞机上无聊,让他们陪着。”陈晓随口答着,一抬头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中年男子,着急地介绍:“麦哥,这是随行的宋医生。专门保护你的安全的。”
陈晓做了很好的事情求表扬的笑容。麦柯笑得有点尴尬地同医生打了个招呼,在看看滕诚身后抱着猫咪同样戴着墨镜一脸严肃的管家张明,拉过陈晓问:“他每次出门都这排场样?”
麦柯今天算是见到了。
陈晓单纯地摇摇头:“人是我特地找来的,麦哥你喜欢吗?有管家保护你的安全,生病也不怕我们有医生。”
麦柯看着陈晓眯起的眼睛,心里开始打鼓,走到土豪面把他身边的真金抱了起来:“你是去逃难的还是去度假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不是说好是我们两个去度假的吗?后面半句话麦柯没说出来,他不是矫情的人,但说话语气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土豪的墨镜转了个角度根本没回答麦柯的问题:“已经精简了,我的身家太高,没办法。你迟了半个小时。”
“路上堵车。”麦柯无所谓道。
滕诚打量了下麦柯,歪歪脑袋:“啧啧,等会儿上飞机了换成情侣装。”
麦柯笑:“你需要昭告全世界你滕诚玩男人?”
“我很低调。”土豪很认真。
麦柯直接翻白眼。
没多久,机长和两名空乘出来同土豪打了招呼,亲自迎接他们一行人登记。
土豪淡定的起身走了。
等几分钟后麦柯见到滕胜集团的私人飞机里就坐了他们几个人,宽敞地让猫咪和狗狗在几千米高空玩耍地不亦乐乎。
他也懒得吐槽。眼睛一闭,睡了。
度假的计划,是土豪在麦柯出院后第二天要去上班的那个上午决定的。
其实刚开年滕诚自己也有点忙,但是他能忙,麦柯不行呀!土豪看着麦柯迷迷糊糊刚睡醒,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模样,就不淡定地直接喊管家要打电话喊医生来。
麦柯用暴力制止的。和滕诚肉搏了一下,彻底就清醒了。
“我要去上班,都躺两天了,设计所还有事。”麦柯晓之以理。
“在家里呆着,我看着你。”土豪他根本就不听。
“我病假今年都修完了。”麦柯不理人,穿了衣服,走了。和土豪粘一块儿他也喜欢呀,只是天天这么粘着,他觉得心里会有罪恶感。他可是从小就要为自己和妹妹的学费和生计忙碌的人,朝不保夕,什么都不干的日子他可受不了。和土豪是完全两个社会阶级的人。
于是就是因为麦柯执意要去上班,滕诚不肯,最后在管家和陈晓的见证下,麦柯用武力把滕诚压在沙发上不能动弹,最后潇洒走人。
滕诚生了一天的闷气。
好心的管家到傍晚看土豪气够了才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们现在是热恋期。一般新婚夫妻刚结婚,要去度蜜月。”
滕诚一下子开窍了。
直接电话打去石毕那儿,喊人给麦柯准备调修。
于是麦柯就收到要求休假十天加上前后的双休日一共半个月,设计所都不欢迎你的通知。
麦柯还担心缺人手忙不过来,石毕直接告诉他:“你不去休假设计所可就要关门大吉了。”
滕诚这个金主他哪里惹得起。
于是麦柯从了。
回了海景别墅把滕诚又狠狠揍了一顿。
现在他们不是雇佣的关系,哪怕阶级上他们是社会两个极端上的人,只是至少在现在的关系里,他们是平等的两个人。
不过出院后的这些日子,还真的是麦柯从小到大过得最幸福,最没有负担的生活。
在法国的甜甜好像每天都很开心,能吃能睡,法语都变得流利,微博上总是漂亮的建筑和漂亮的面庞,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语气里好像连笑都能洋溢得出来。
麦柯问她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甜甜只是笑。时间过得挺快的,三个月他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短,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等他和滕诚度假回来,离甜甜回国的日子也不远了。
在漂亮的太平洋小岛上,麦柯享受着最纯净的阳光。可以一早醒来,什么都不想,拿杯饮料带上墨镜去门口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躺一天。
躺下看到的就是碧蓝碧蓝的海水和身边躺椅上的滕诚。
浅浅的一片海滩就住了他们五个人。安静地不得了。
土豪永远是懒的。麦柯觉得这个人恨不得去厕所最好也有人能为他代劳。在躺椅上躺到全身都累才会喊麦柯去散散步。不过所谓的散步就是牵着麦柯的手,卷着裤腿去浅海,走一圈。
晚上的时候拉着麦柯躺在床上看星星。他们住的屋子连着海,大床上的房顶也是透明的。
然后两人吃饱了,土豪又禁止麦柯说甜甜的事,于是麦柯也没有多少话可以同他说,也就是说说猫猫狗狗,说说管家和小表弟,滕诚基本上没听多久,就会牵着麦柯的手到处乱摸。
摸到他的脑袋,麦柯给他做个头部按摩。
摸到腰肢,麦柯给他来段腰部放松。
摸到小土豪,麦柯随便捏两下,滕诚受不了了就自己扑过来连啃带咬的。
因为白天两个人都不动。一天就指着干这点运动来消耗点能量有肚子吃饭。
于是两个人总是和打仗一样的。
一开始几次滕诚小心翼翼的,麦柯高潮后失神或者累了眯着眼睛要睡觉,他都神经兮兮地要去找医生。
后来发现是麦柯正常的生理反应,滕诚也就放心了。没了心理负担,两人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哪怕日子都过成了这样,滕诚对麦柯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还是都写满了在意和欢喜。
可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自己的手碰到最多的是滕诚的那一双手,耳边听到最多的声响是滕诚温柔的声音,每天有繁星相伴入眠,每天有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醒来。
但是麦柯心中的那一抹不安的火种,一直都在某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落里淡淡地燃烧着。
那个小官和王爷的故事,哪怕土豪幼稚地去改了结局,麦柯看了,感动的是滕诚为他能做到这般,而不是为了小官和王爷最后的happy ending而感动。
结局改了,但是好生硬,好违背常理。一个男人处心积虑二十几年,拿到了江山拱手让人古代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但他们多是被后世鄙夷的。
改过的结局不再有原本的那份深刻和感动。只觉得是黄粱一梦,梦肯定会有醒来的时候。
麦柯不知道等甜甜回来了,知道他又傍上了土豪,会是怎样的表情。
也不知道随时都会被拿出来放在公众炒作的滕诚,到了无法控制舆论的时候,又会做怎么样的选择。
还有滕诚的家人。
还有滕辉。
无聊的时候,麦柯放空躺着,就把那个角落的火种拿出来端详了一番。
觉得一想心里会疼是因为他舍不得要分开的那一天。
离开只需要留一个背影,抬首挺胸走就可以了。
可是离开以后的疼,是很久都没办法愈合的。而且那个人是滕诚。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想什么呢。陈晓说晚饭订好了。带你吃法国菜,今晚不吃海鲜了。”滕诚挂了电话,
牵起躺椅上麦柯的手。
麦柯半睡半醒,睁开眼睛,脸就被啄了一下,滕诚穿着修身的T恤,好看的身子有一半被夕阳照耀着,泛着金色的光芒。
“土豪,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后来被吻住的是麦柯的嘴。滕诚吻得特别的温柔。
麦柯听到陈晓闯进来喊人,又捂着嘴跑了出去。
好像听到陈晓撞到了什么人,然后管家的询问声起。
陈晓支支吾吾地说出话来。
然后外头也传来了接吻声和小表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的挣扎声,最后变成了呜呜的小小呻吟
麦柯听得仔细。
嘴上的人说:“你不专心,要罚。”
麦柯低低地笑着,伸手搂过了人,贴了上去。
所谓的岁月静好,绮丽浪漫,得偿所愿。
无非就是此时此刻的麦柯拥有的平静和幸福。
好似这一生的绚烂都绽放在了这个人的怀里,无怨无悔……
***
要回去的最后一天。
滕诚拉着麦柯去海上钓鱼。
回酒店的时候麦柯接到了甜甜的电话,那时候滕诚刚摆脱一猫一狗没完没了的纠缠,把动物关在门外,从身后抱着麦柯一摇一摇地蹭着人,像是在跳舞,其实是在调情挑逗。
土豪对回去这件事情很不满。但是没办法,听说陈晓的手机快被打爆了,滕诚半个月什么都不管,滕胜的高层有的急出了心脏病进了医院。
麦柯觉得有些夸张。
看陈晓的表情应该是真的。
而电话里甜甜支支吾吾了很久。麦柯一听妹妹的语气就知道是出了事。
“哥,我……”甜甜在哭。
身后的人停下了摇晃的动作。放开了人,要给兄妹两单独的空间。
“哥,我好像怀孕了。”电话那头的女声到底还是传了过来。
滕诚听到了。麦柯皱眉慌张地抬头:“你说什么?”
正对上滕诚的眼神。
“哥我下午去买了验孕棒,是加号。我……”甜甜的声音很小。
麦柯逼着自己冷静。有一个人从他的脑子里飘过,好久,他才咬着牙问:“孩子,是谁的?”
“哥,他不会娶我的。”甜甜用的肯定语气。
“为什么?”麦柯握紧了拳头。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行吗?”
“我不知道。”麦柯咬着嘴。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你确定,你你怀孕了?”
“嗯。我这个月没来例假,这几天每天都吐……”甜甜说不下去。是感觉到麦柯的怒意。
“明天,去医院检查。然后,我们再商量。”麦柯一个字一个字地崩出来的。
语气有些凶。
好长一段时间电话里只有甜甜低低地抽泣声,和麦柯努力让自己冷静的喘息声。最后麦柯到底还是软了下来:“甜甜,不管孩子是谁的。你还有哥哥。别怕,去看医生好不好?”
滕诚出去了。
麦柯见到他的脸黑了。门的隔音并不好。他听到滕诚对陈晓说:“找滕辉,我下了飞机第一个要见到他。”
***
麦柯一晚上没睡。
回去的路上完全没了去时的雀跃和从容。一猫一狗趴在那儿也不做声。
麦柯的黑眼圈和滕诚严肃的脸实在不好看。滕辉出现在机场。滕诚把人带去vip包间,
里面只有麦柯在内的三个人。
对话是简单的。
“你去过法国?”滕诚挑眉问了一句。
滕辉点头。
麦柯的就想去揍人,而滕诚早他先动的手。滕辉并不知情,看他被揍的时候脸上硬生生憋着的无解和疑惑就知道。
滕诚没打脸,揍了几拳,都很用力。
麦柯觉得有些过,要去阻拦。
滕辉捂着肚子看着麦柯问:“是不是甜甜?”
“她怀孕了。”麦柯说。
他也不知道滕辉脸上的表情是惊喜还是恐惧。
这个孩子很年轻,但就像在外人面前的滕诚一样,什么情绪都藏了起来看不出端倪。几秒的沉默。麦柯以为他会推卸责任。
但是等滕辉爬起来,公公正正地站在滕诚面前的时候,麦柯听到他说:“我要娶甜甜。”
“砰……”一拳。滕诚的拳头又招呼上去了。
滕辉一个踉跄还是站稳了。一字一句地很有力量:“我想娶甜甜,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想。你说我命运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所以我想等将来我有那个能力了再娶她。我拒绝她一次,我后悔到死。以后不会了。我要娶甜甜——”
麦柯听着。突然很想笑,单纯地为妹妹高兴,一心人,那个人也有相同的心,多好。可惜甜甜听不到这些话语。
只是一直冷着脸的滕诚听了,只是在一边冷笑。
“你想娶甜甜?你觉得你爸会同意?我爸会同意?我会同意?”
“只许你在这里胡搞,就不许我娶一个我喜欢的女人?不就是因为我姓滕?我不干了总行吧?反正我的女人我要娶回来!”滕辉的脸终于有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激动和血性。脸涨得通红,把话都说绝了。
可是滕诚依旧是那副嘴脸,声音冷得像是冰習:“你以为想不干就不干了?电视剧看过吗?就算没看过听总听说过吧?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一生的剧本就被写好了。你就是要从小恨着我,和我对着干,偏偏还搞不死我。喜欢能当饭吃?等有一天你穷到连孩子的奶粉都买不起的时候,看你还有有现在的骨气。听着,这件事我去处理,你明天就给我去马来西亚,说我是派你去的。没喊你之前别tmd给我闹动静。不然有你死得好看!女人有的是,不在乎这一个。”
滕辉眼睛红了,紧紧握着拳头,终究不敢对滕诚招呼只是恼羞成怒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你现在小情人的妹妹,哼,你真够狠心的!”
“不管他是谁。你是我家的的人。我有义务做好这个家长,因为我现在还有本事管好你。明天就给我走。没得商量。现在,出去。”
滕诚指了指大门。
滕辉咬着牙,瞪了眼麦柯,狠狠地在墙上打了一拳,走了。
房间里。
麦柯微微张着嘴。
他在想滕诚之前说的每一个字。
这席话他很早就听过。
那次滕诚说是特意将给滕輝听的。
如今看来,是,也不是。
“放心吧。我妹妹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给你们家添麻烦。”麦柯昨晚想了一晚,多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滕诚的立场,改变不了。看得出他很器重滕辉,像每一个长辈一样,想让孩子走上自己设想好的那条道路。
而滕诚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的上面还有一个人,也不会容忍他走一条寻常路,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吧。
滕诚背对着麦柯好久没有出声。
骂滕辉的每一个字,好像也在骂的是他自己一样。
那小子要放弃一切,选甜甜。
他也想放弃一切,和麦柯天天过在岛上的那种神仙一样的生活。
可是他似乎做不到。
站在这座城市的土地上,他和滕辉的肩膀上都有一个担子。
谁都不能随便逃票。
滕辉不能。
他更加的不能。
***
回海景别墅的路上。麦柯在车上靠着车门睡着了。
那之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滕诚看着人睡着了还皱着眉头的脸,心里暗暗地叹气。
把人拉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还是把人弄醒了。
“我放不下滕胜。”滕诚先开的口。
“嗯。我知道。”麦柯咬了咬嘴唇,答得爽快。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晓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很不喜欢回来的气氛。好像一下子之前的粉红泡泡都没有了,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早那段时间的僵硬的模样。
转头去看开车的管家,管家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于是陈晓只能垂着头,安静地不发出一点点声响。
“我妹妹是无辜的。”麦柯同滕诚谈判。
“哼,你只想着你妹妹。”滕诚冷哼。很多时候,他痛恨麦柯可以随意背叛自己来保全他妹妹的样子。
这一次,滕诚没有想过去反驳。因为他发现,他其实也做不到所谓地控制自己的命运和人生。
“……”麦柯只觉得冷,于是蹭了蹭脸颊,在滕诚的肩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滕诚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他相信滕诚不会食言。
而这一次,是滕诚甩了自己吧。
他們两个人真是有趣。第一次谁都不在乎地拍拍屁股走人。
第二次,是麦柯选择的离开。
这一次,是滕诚选择的分手。
本来结局就该写成如此。
就当之前的一切甜蜜和梦幻的相处,都是一个梦。
梦醒了。
总归每个人要走每个人的路。
殊途,有的是越走越远的悲凉。
麦柯到底还是睡着了。
还有些路程才会到达目的地。
在这之前,最后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未来等着他的,是他的责任,是他的命运,是他不得不担负起的生命的重量。
第44章 没去抗争就选择失败
接下来的几天麦柯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他还住在海景别墅里,给自己的理由是事情还没有到完全无法收拾的局面。他也有害怕恐惧的时候,这一会,就懒一下赖在滕诚的身边,至少半夜担心妹妹的身体和妹妹未来,怎么都睡不着的时候,一转身,至少身边还有一个人。
滕诚回来以后似乎勤快了很多。
麦柯也忙,有空了就去查各种怀孕的资料,他最担心的还是甜甜的学业。他查到的消息很不理想,甜甜的音乐学院不是没有女生在校意外怀孕的。有偷偷打掉的,执意要生下来的,都是以自愿退学为处理的方法。除非是合法的结婚,两年前有个学艺术史的女生休学了一年后复课。
麦柯愁的是,如果甜甜执意要这留下这个孩子,而滕辉又不能娶她。那么甜甜该怎么办?他们两兄妹,一个被毁了学业就够了,甜甜若是再如此……
麦柯联系了学校教务处老师,想去打听一番。
但同时他也接到了甜甜的电话——法国的医院确诊了她已经怀孕五周。
“哥,可能会被要求退学……去年有一个学姐,她最后就退学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甜甜的语气里依旧是执意要孩子的坚定。
麦柯抬头看看天,好一会儿,才说得出口:
“没关系,我们再想办法,你身体怎么样?我昨天给你寄了一大箱的东西都是塑封的,有你爱吃的卤鸡翅,快递说三天就能到,不会坏,你多吃点。”
“嗯。以后我可以重新考大学嘛,就算不考,我还会弹琴,一定可以找份工作的。哥,以后我会照顾好我和孩子,你不用为我操心。”
甜甜的声音还是甜美而带着笑意的。
麦柯听着,眼睛也湿了。
妹妹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慌,这些天每天都比前一日冷静和成熟。
也就是几天的时间,好像都长大了很多。
听到甜甜说了一半忍不住干呕的声响,麦柯知道这一次,是个很大很大的坎。
他没得选。
他得帮甜甜。一直都没有滕辉的消息,陈晓每天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点什么来。
麦柯一直在等滕家的表态,而滕诚每天回来钻进健身房就不出来,而麦柯总是抱着电脑查各种食谱,买各种妹妹用得到的东西,每隔几天就给甜甜寄好吃的过去。航空快递的运费总是比包裹本身昂贵。麦柯只是心疼甜甜,甜甜又要念书,又要撑着特别时期的身体。
滕诚从健身房出来,就看到麦柯盯着屏幕选着防辐射的孕妇装,一边对比哪一款轻便效果又好,一边说甜甜喜欢粉色的,要选一个漂亮的。
“医院确诊了?”滕诚擦着汗,站在麦柯面前。
“嗯。过了这周就六周了。”麦柯看到网站上新生儿的可爱小酒窝和大眼睛。想到自家的妹妹是美人,滕辉也是俊俏的小伙子,以后孩子一定是漂亮得不得了,那张木了好久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你有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滕诚心里也是矛盾而摇摆的。看着麦柯又钻进了妹妹的漩涡里,眼里根本不会有他,明知故问。
“甜甜想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没有要高攀你们家,让我妹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吧。你不说,滕辉不说,我和甜甜也不会说,没有人知道。”麦柯抬头看滕诚。
那人冷着脸,在冷笑:“还有呢?”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走合适?”
麦柯眨眨眼睛,眸子里闪着光亮,依旧是那么的好看。
“你——”滕诚一听就火了。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紧了紧拳头,他很想揍人。
他想揍滕辉。
那个混小子!
如果不是他闹出这么一件事,迟早会惊动他亲爹滕胜,他同麦柯——根本不用这么着急地就走到这一步。
他滕诚也不用在这个时机最不成熟的时候非逼着自己做一个选择。
原本想的是,再过几年,他能处理好滕胜的事业搞定他爸。
或者,再过几年,他或许也会厌倦麦柯。一共两条路。理论上,就是只有这两条路。而情感上,一个是他奋斗一生的事业,一个是出现了一年还不到,却是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了的特别的人。
你让他现在怎么选?
麦柯又是这么一个分分钟会把自己丟到地狱里也要保全自己那个妹妹的性子。
“滕诚——”
麦柯等不到答案,但是他明白滕诚的想法和矛盾。
刚想说什么。陈晓突然跑了上来,有点着急:“哥,是滕輝。王秘书说他上周去的马来西亚,昨天开始就找不到人,查了护照,他去法国了。”
“那个混小子!”滕诚骂了一句拿过电话。
三分钟后一句话都没说地挂了电话。
“让他马上回来。”话是对陈晓说的,那个人在生气,脚步都是沉重的。
接下去的两天。甜甜没给麦柯打电话。麦柯打过去,甜甜也没接。不用想就知道是滕辉过去了。
滕胜的运作似乎也遇到了什么麻烦。滕诚三天没回海景别墅。
麦柯自己都不知道这三天是怎么浑浑噩噩的过的。
好像所有的命运都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上,明明和他麦柯没有关系,但他却是那个最劳心的。
而麦柯也相信,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会有解决的那一天。
本能感觉告诉他,这一天应该马上就会到来。
而到时候,应该就是结局了吧。
意料之中的那一个。
那天下了一晚上的雨。麦柯看着屋顶的雨滴坠落的样子整整一晩,后半夜的时候,雨停了,乌云也散了。星空一片清明,繁星点点。
麦柯摸出手机,对着屋顶拍了照片。只可惜,手机上还只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麦柯翻着手机里不多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看。
很多个星星很好的夜里他都会偷偷地拍照。黑乎乎的好几张。
还有他们去岛上游玩的时候,他拍的真金白银,有陈晓被管家牵着手低着头在海边散步的剪影,有滕诚运动的时候一些搞怪痛苦的表情,还有滕诚睡得很幼稚可笑的睡姿,还有甜甜出国前,和妹妹拍的好多合照。
照片真的是好东西,他还记得每一次拍照的那一瞬间的自己,抱着怎样的幸福的和珍惜的心情。
麦柯抱着身边的枕头,看着照片。他觉得发明照相的人,真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之——一因为那些瞬间永远都回不去了,照片里的人也永远都不再存在了。于是他们才那么的弥足珍贵。
可以用未来很多很多的时光的去緬怀和怀念。
麦柯是翻着照片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有人揉着他的头发。
阳光很好,暖洋洋的,滕诚的手也暖洋洋的。看着他的样子依旧是温柔的。
滕诚这几天似乎过得不太好,陈晓说滕胜突然被建设厅和经济部还有土地监管局好几处的人突击检查。公司都忙疯了。
看到土豪顶着黑眼圈,脸都小了一圈。
麦柯也伸伸手抚上了滕诚的脸颊:“别再瘦了。”
“是你嘲笑我是胖子的。”
“瘦了就更帅了,真是便宜了你的下一任。”麦柯说得无心。说完了,自己的眼眶先红了。
滕诚不喜欢听这种话。放开了人:“我爸和滕辉马上就到。”
“谈甜甜的事?”
“我爸刚从加拿大赶来,等会儿你对他客气点。老头一下飞机就来,脾气不会好。”滕诚去换衣服。
麦柯坐了起来,看着滕诚修长挺拔的身影。在滕诚换下旧领带去拿新的那一条时,麦柯下床走了过去,抬手帮他慢慢地系。
两个人都没出声。麦柯系了三遍才觉得满意。拍拍滕诚身上笔挺的西装,想好好看看这个人。
“放心,我可惹不起你们家的人。而且这种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麦柯想说以前被土豪的正房各种抓到审判谈条件甚至被打,他什么没经历过?
滕诚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说:“你没破坏我的家庭和婚姻,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嗯。”麦柯低头嗯了声。
去浴室洗漱前。麦柯在滕诚的嘴上亲了一口。
心里有点害怕这会是他和滕诚的最后一个亲吻。
作为滕诚真正恋人的最后一个亲吻。
***
而半个小时后,麦柯见到的阵仗,是他完全没有想象过的。
他第一次见到滕胜。那个滕胜集团传奇一般的人物,滕诚的父亲,滕辉的爷爷。老人一头白发,但是气势骇人,坐在那儿,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姿势。连滕诚在他面前,都微微低着头。平时再懒惰的人,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几米开外。
滕辉站在滕胜的身后,小鬼也是眼下乌黑,这些天到处跑应该也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滕辉的父亲滕嘉天和母亲都在,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麦柯站在滕诚的身边,看着这阵仗。
知道今天是一场硬仗。怪不得滕诚特意给他选了西装。两人好像还是情侣款,大方得体,还不输阵。
除了几个大人物。陈晓低着头站在角落里,那边还有一排穿正装的男女,其中的三个人麦柯再熟悉不过了,是滕诚的三个私人律师。而麦柯随便瞥了一眼,楼下黑衣的保镖就有不下十个人。
看来他麦柯这回是遇到真土豪大家庭了。他也不那么地害怕,幸好甜甜不在这儿,没吓到她就好。
没有人要先开口。
至少有三十几号人的一搂和二楼安静地不得了。
好久。
滕胜老头子沉沉地说了一句:“滕诚,你坐下。”
滕诚这才坐在了麦柯身边,开了口:”爸,哥,滕辉的婚事,我不同意。”
一句话开了口。后面的也就好办了。
是滕辉的妈妈先忍不住开了口,一进来,女人看麦柯的表情就是嫌弃和愤怒的,那张一直抽搐的嘴要说不说的,终于爆发了出来:“滕辉!你做的什么好事!玩女人妈不阻止你,你把孩子弄出来,啊?我和你爸现在才知道。你要气死我们嘛?而且那个什么甜甜是什么人,嗯?一个mb的妹妹。你是疯了吗!”
女人说话颤抖着。也是,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被多少人笑话嫁了滕胜的大儿子,结果自己家什么好处都没落到。还有人说她是扫把星,滕家的老大就是娶了她,才连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弟弟都斗不过。于是她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滕辉身上了,这孩子聪明机灵,而且肯吃苦。
眼看这些年在滕胜做得很好,大有将来和滕诚一搏的潜力。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完全没有用的女人?还未婚有孩子,闹得滕胜也知道不说,那个女人的出生还如此的不堪!
“孩子打掉,我们赔钱。滕辉,你太不懂事!”说话的是滕嘉天。男人已经五十出头,中年发福,同滕诚的相貌完全不同的富态。男人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麦柯,表情同他妻子是一样的。
“哼”滕胜听了一轮,冷哼了一声。
终于正眼看了看麦柯。他才是今天所有人的谈判对象。
妹妹是他的,他又是现在自己最器重的儿子的情人,还真是荒谬。
“爷爷…”站在身后的滕辉一直都是冷静的,对父母的话权当没有听见:“您从小教育我,想要什么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我要甜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好歹是和女人结婚生子。我们一家人一辈子为了滕胜的繁荣,牺牲掉了多少人,总该有人过正常人的生活做一回正常人。我可以离开滕胜,做你一个普通的孙子。一个能娶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孙子。”
“你!”滕辉的母亲先坐不住,抬头一指非常的没有礼貌,被身边的滕嘉天拉住了。滕嘉天:“輝輝,你说什么混话呢,你才二十二岁,懂什么爱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滕胜一听大儿子和儿媳着急了,只觉得聒噪:“你们都闭嘴,儿子教育成这样了才来嚷嚷有什么用!”
那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女人半张的嘴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
“滕辉,你和赵局的女儿几年前就有婚约。别忘了,那时候是你为了东南亚的业务顺利,贿赔讨好的老丈人。孩子生不生是别人家的事,你负责把该履行的义务履行了。”滕诚揉揉鼻梁。
麦柯知道滕诚到底还是帮着他和甜甜的。
“赵局的女儿在美国同老外同居都好几年了,我要这么一个女人做什么?”滕辉狡辩。
滕诚只是淡淡道:“你自己做的选择。问你自己。”
滕辉的气焰被滕诚一句话给押回去了。
“哼——”滕胜突然冷哼了一声。”这句话说得真好,得问你自己!”
说话的对象不是滕辉而是滕诚。
这时,楼下的大门打开。
有人恭敬的说了句:“陈小姐。”
然后是高跟鞋的声响一点点地走近。
滕胜突然话锋一转对着滕诚扬起了一抹比凶更恐怖的笑容,是听了半天,终于谈话说到了他唯一关心的点子上了:“滕诚,训你侄子前,我问问你,你自己的老婆,不记得了?”
姜不愧是老的辣。滕胜的低音刚落,女人正好走上了楼。
麦柯随着声音看过去,卷发,三十上下,精致的妆容,特别是眼妆,白皙的皮肤,大方优雅的微笑,还有一身得体的浅色洋装。高挑的身材衬得女人风情万种。不是甜甜那样的甜美,也不是田熙那样的女神。一看就是一位得体的良好家教的淑女。男人都愿意娶回家镇着的类型。
“来晚了。错过了什么?”女人婉转低吟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开玩笑,直接走到滕胜面前,低头行了贴面礼。
老人终于扬起了进屋子以来唯一个能看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终于来了?”
“堵车。”女人调皮地眨眨眼睛。看到长辈示意她坐,于是坐在了滕胜不远处。得体的距离和姿势。
“陈小姐。”
“陈小姐。”
“陈姐。”
“陈颖”
麦柯见到在坐的每一位都同女人打招呼。他们都是熟人。
唯独他不知道。
女人坐定,一一打招呼,让麦柯想起了八十年代那些优雅的女性,眼神扫过,像是会说话一般,落在他的身上时,没有一点敌意,而是礼貌。
“这位是——”
“滕诚,不介绍一下?”滕胜像是一个胜利的豹子,扫了一眼麦柯和滕诚。是要看麦柯脸上表情。
麦柯自诩有心理准备,到底是人都站在面前了,那股子难过,和心里的疼,是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也坐得得体笑得礼貌。
“陈颖。我未婚妻。”滕诚介绍得得体。麦柯终于有机会张口:“你好,我是麦柯。”
他听到滕胜像是胜利的豹子一般地眼神看着待宰割的麦柯和滕诚,话确实对着陈颖说的:“滕辉那小子你知道的,小时候你还夸他有勇有谋,你看现在连曾孙都给我弄出来了。”
陈颖的目光从麦柯身上扯开去看滕辉,依旧是甜美的笑容:“哟,那真的要恭喜伯父了。四世同堂,天伦之乐。”
滕胜也爽朗地在笑:“是呀,怎么会不高兴?小的一辈想什么我们老的都不知道了。随他们吧,我也没想过那么早就能抱曾孙。那个姑娘愿意生,就生吧。”
滕胜随便地扬扬手,好像对自己孙子的婚事更本不在乎一般。
之前肃杀的气氛,在女人一来完全改变了。滕辉瞪着老人,看到了希望在放光:“我要娶甜甜。”
滕嘉天着急地更本坐不住:“爸,这孩子以后都是事儿呀!”
滕辉的妈妈也着急地不得了:“不能娶,孩子也不能要!不能毀了小輝呀,爸!”
滕诚听着只是摇头:“你们自己的家务事,自己去解决吧。滕胜将来也轮不到滕辉来打理。”
老头一句话。麦柯看到对面的中老年夫妇眼睛里的希望好像瞬间都熄灭了。
麦柯突然觉得甜甜坚定地认为他和滕辉不会结婚是有道理的。
这样一个大家族,这样一对公婆,即便滕辉能娶她,妹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公婆只会憎恨甜甜毁了他们的儿子。
还不如做个单亲妈妈,把孩子健康快乐的养大。
“甜甜说想把孩子生下来养大。同你们家没有关系。是她的孩子。”麦柯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是哑的。
“哼,你想得美,以为把妹妹嫁到我们家你就能平步青云了?”滕辉的母亲对着麦柯发难。
滕诚一听就皱眉,抬头瞪了眼女人,是第二次的警告。
“放心,我们家有自知之明。不会高攀。”麦柯淡淡地笑。
说实话,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这种如鲠在喉的难受感,想必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是自在的。
明明是一家人。为何一见面就是聊利益,和仇人一般。他也不想再被对面的女人用无害的笑容一直默默地注视着。
“算你有自知之明。滕诚,你知道滕辉这小子的破事我根本就不会来管。不过我想回国一趟顺便渡个假,顺便把你的婚礼一起参加了。”滕胜逼宫,看着麦柯:“今天你大哥也在,我代表你妈妈也在,你们就把日子给定了吧。身边的人再好,玩过了就好,小陈这段日子也在国内,给我个准话。”
老人此话一出,一下子,屋子里的气氛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看麦柯。鄙夷的,不解的,温柔的,逼迫的,冷漠的……
“呵呵……”麦柯知道滕诚之前提醒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土豪和他说过未婚妻的事?说过的,很早以前,滕诚说过该结婚的时候有人会提醒他去 结。
郎才女貌,滕诚也不是不能接受女人。
挺好的。
只是他觉得这一幕狗血的情节自己置身其中,真是很特别的经历。
该谢谢滕诚。他麦柯这辈子算是活得太精彩了。
“你笑什么?”滕诚转头看着麦柯笑。
两人四目相对。总算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的坦然和放松。
麦柯叹了口气道:“我说了,我妹不会嫁你们家,你答应过的,要帮我。”
“好。”滕诚回答地肯定。指了指滕胜边上的女人道:“十年前我就认识她了,没和你说,是因为,我今天才知道他是我未婚妻。我爸拿她将我的军,几年前她嫌弃我胖。”土豪这绝对是惊天地的一句话,把一屋子高端的豪门戏码瞬间变得——low了。
在场除了陈晓和管家,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这样的滕诚,用这样low的语气,说这样的low的话。
麦柯还是笑着:“行了,女神现在不嫌弃你了,娶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滕诚严肃了些:“哼,你不是应该让我负责?”
“负责什么?你这么懒,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最后还是我让着你。”麦柯起身要走。
滕诚直接把人拉住。”喂,你才是恋妹癖吧。你也听到了你妹爱生生,不爱生没人会逼迫你们?麦柯你留下,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滕诚吐槽,顺带和在座的人表明自己的立场。
麦柯看了眼陈颖,女人还是那副表情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场戏。
相比而言,滕胜的表情要难看得多。
“得了吧,你斗不过你老爸。感觉你差点,滕诚,你放手。”麦柯还想着走得有点尊严。
“别让我揍你。”滕诚当众被拂了面子,咬着牙哼哼。
麦柯听到滕胜不高兴的冷哼。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滕胜一堆烂摊子你不管了?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当然了,你始乱终弃,我也算是受害者,以后画个圈圈,还是会记得骂骂你的。”
滕诚这些日子,这样的话他没少听。他在乎的不过是自己摇摆的时候,麦柯能坚定下来,然后推他一把,他滕诚也不是孬种,至少不会输给那个愣头小子滕辉。只是话说出口了却变成:“麦柯,是你要走的。”
“谁让你那么没用?未婚妻都带到我面前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滕胜这辈子没听过谁这么和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说话,一听就火了。
滕诚也火,直接回了一句:“爸你能不捣乱吗?”
“你——”滕胜站起来就要教训儿子。
在场的人谁敢拦着。
是麦柯看到了拉过土豪,背对着老人挡了一棍子。
老人的拐杖很用力,闷闷地一声。
麦柯觉得背疼。
说明老人身子骨真好。
那么以后土豪的日子也会很精彩吧。
这一幕让打人的滕胜也愣住了。
滕诚心疼地不得了,要去看麦柯的背,麦柯松开了手只是遥遥头。头也不回地要走。
只是好像滕胜也没准备放过他。
“哼,你等等!”滕胜喊住麦柯。”滕诚,一个男人,你舍不得?嗯?他有什么好的?弄一男人,你舍不得?嗯?他有什么好的?弄一个妹妹来搅合你和你侄子的关系。勾结苏大隆,给你挑了这么说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来?苏大隆给你折腾的三个案子马上就要开审了吧?你的钱够吗?嗯,昨天一早四五个股东给我打电话,说你小子要把整个滕胜给赔进去了,还把这样的人养在身边?”
“什么意思?”麦柯反射性地问。
“同你没关系。”滕诚到底是护着麦柯的。
“哦?没关系吗?苏大隆怎么拿到滕胜内部资料的?嗯?那么多把柄被抓到,滕诚,你聪明这么多年要在这个阴沟里帆船?”滕胜问得急迫。
而滕诚还是那句:“和他没有关系。”
“哼!滕诚,你别无法无天的让我翻脸!明天你和陈颖的婚讯就见报,一个月内给我结婚!听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别忘了,我要弄死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的手段和能力,你小时候不是没见过。”滕胜终于说了最狠地一句话。阴森森,土豪好不容易弄出来点的low气氛都没有了。
话到如此。麦柯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只是这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滕诚相信他,一直以来都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只字片语,这个人,温柔起来真是想起来就会很妒忌以后在滕诚身边的那人。
“喂。土豪。”
麦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意思是:我的心里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的。长一点短一点都无所谓。你是个好土豪,我最喜欢你。
他也不知道滕诚能不能懂。
只见到滕诚向他走了过来,好看的脸渐渐地放大,抱着他,嘀咕了一句,狠狠地亲了下来。
麦柯听到屋子里的人倒抽一口气的声响。听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奇怪,听到滕诚刚咬上他的时候的那句:“你个没良心的。”
麦柯听到自己回了一句:“没良心的是你吧,我让着你,坏人我来做。”
妥协很low。
但是现在的他们没得选。而且自己太不够坚定。
麦柯不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没良心。没去抗争,就选择了失败。
第45章 麦柯找形婚土豪吃醋
滕胜坐在沙发上,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老大和聒噪的儿媳妇儿被他赶走了。自己的准儿媳似乎看着这个场面不太好,只是女人一副大房淡定的模样,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努力保持淡定的脸上,但还是偶尔有那么几秒钟的破绽。
滕辉也呆呆地站在滕胜背后,没人让他走,他也想留下看戏。
他们对面,麦柯在等着签署文件,滕老爷子的意思,出门就闭嘴,他们滕家丢不起人。
律师们在边上的角落里迅速地讨论并起草有效文件。
而麦柯和滕诚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非常和谐地——吵架。
是滕诚先开的头,但随后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偏离之前似乎要生离死别的那股子的悲伤,变成了:
“麦柯,其实我一直建议你去看看病,你有严重的恋妹情节。”这是滕诚准备和老头子谈条件留下麦柯,而麦柯淡定表态放弃了以后,土豪怒了。
“哦?我有恋妹情节?那又怎么样了?我和我妹是连体婴,我们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哪像你呀,家人那么多,有感情的有几个?所以你脾气怪。啧啧。”麦柯淡淡地遥遥头,有些惋惜地看着滕诚。
“你……”土豪一听,一口气没喘上来瞪着眼睛有点怒:“你这不叫感情好,你就是脑残。”
“你才脑残,你全家都脑残。”麦柯声音稳定,语气耿直,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骂进去了。
离得不远的律师回头往这边张望,看老爷子和滕诚都还淡定着,默默地转了回脑袋。
“你就嘴贱吧你。”土豪抬头揉揉麦柯的脑袋:“听我的话会死?还是你对我没信心?”
麦柯把滕诚的手拍掉在那儿似笑非笑的:“啧,觉得你太懒了,危险。我折腾不起,先撤了。你保重。”
“没良心!”
“喂,是你老爸和你老婆先跑来拆台的,你怪我?”
“你没听过夫妻协力,其力断金?”
“你的妻在那儿——”麦柯往女人那儿一指。
滕诚之前是背对着陈颖的,除了女人一进来的时候礼貌的看了一眼,就根本没正眼瞧过,如今反射性地转头去看女人。
那脸上一僵,就像之前放松的牛皮筋上的花纹突然被拉紧了一样的别扭:“她是我爸搞出来的破事,你怪我?”
“哦,那怪我?”麦柯翻白眼。
“就怪你!我滕诚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呢,为了个破妹妹,随时准备去死。真是——”土豪现下其实很想咬人。
“你自己内忧外患,管好自己。而且,我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麦柯想为自己说句话,但是看了看滕诚的眼神,其实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他。麦柯扯断自己的视线,去看别处,有些话现在说了也是活跃气氛,不然让他在这里干等着?
不仅仅是他,他怕滕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土豪又气结,但是嘴里说的是:“我相信你。不过这事真不怪我,都是我爸他——”
“咳咳——”滕胜觉得脑门上的血管要爆出来了。咳嗽了声,提醒儿子,你爹还没死呢。
提醒是有用的,因为滕诚淡定地转头看了眼他,然后皱眉,换成公事公办地表情冷冷道:“是你让我们留在这里把话说清楚的。”
转回头,看到麦柯给他使脸色,是让他别那么凶巴巴的。
可土豪是什么人,自己老爹没太多的实权,这些年一直在用滕辉在和自己做制衡。现在他手里拿着滕辉的把柄,正好来威胁麦柯,好将他一军逼着他去结婚——真是烦到死。
他滕诚一边是自己的亲爹,还有滕胜集团的名誉信誉,一边是他在乎的麦柯,偏偏麦柯又是个为了妹妹分分钟会去死,根本的不在乎自己的人。
这种无力感,让滕诚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孤军奋战的人,吃力,不讨好。
远处律师把麦柯的手机和电脑送了回来向老爷子报告:“查过了,没有敏感的照片。”
滕胜点头,律师要把东西还给麦柯,手机一把就被土豪抢走了:“什么叫没敏感照片?岛上不是拍了很多?”
土豪低头查麦柯手机,找了半天,那些图片都被删掉了。又瞪着人,凶巴巴地:“喂,我们的合照呢?”
“觉得你自拍的模样太傻了,就删了。”麦柯拿回手机。翻了好久,那些星空的黑黢黢的照片还在。但是他们的合照他一早就删了,其实土豪说得没有错,他的确挺没心肝的,知道老爷子要来,就知道可能自己得走。于是早点看爽了记住了,删了,好少给土豪添麻烦,偏偏这个人自己咋咋呼呼的。
“……算你狠。”
很快就起草好文件,打印出来,给滕胜过了目。
麦柯要签字前,被滕诚拿了过去。看了三行就怒了:“什么叫以后不许和我见面?爸,你是不是太久没投资过偶像剧了?现在的狗血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删掉!”
土豪丢给律师。
麦柯把文件抢来了:“我签。”
“……”
麦柯看到滕诚的手在抖,伸了一半,是要阻止他的。最后还是没有伸过来,放了下去。
麦柯咬了咬牙,抬头看看滕胜:“以后我和我妹妹会安全对不对?”
老头肯定是不喜欢他的,可那眼神告诉他是的。
“谢谢。”
麦柯低头签好两份文件。叹了口气。
“……”滕诚没说话。
麦柯拍拍土豪的肩膀:“喂,别弄得和离婚一样好不好?”
“……”土豪不说话。
“呃,我走了。对了,真金白银,你别总把他们关在笼子里。多动动,别太懒,土肥圆就不帅了。”
“你把他们带走。”滕诚说话了。
“我养不了。家里太小了。”
“不带走明天就把他们安乐死。”
“啧,这是还要商量孩子的归属问题?那……我把真金带走吧,他喜欢我多一点。”
“都带走。”
“白银喜欢你。”
“很烦。”
“别这么没良心,猫不闹腾,而且甜甜怀孕了,我怕猫咪会影响孩子。”
“……”
麦柯是被滕胜的人送走的。
楼下的大门一关上。滕诚就突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所有人:“都可以走了吗?”
陈颖第一个站了起来,向老爷子微微欠了欠身,走了。
滕辉知道自己待得太久了,刚挪了挪步子。就听到滕诚的一句:“小子,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收摊子,勾搭外人恶心我的事以后再和你算账,你逃不掉的。”
滕辉的脚明显软了,跌了一个踉跄,好在没有人看到。
等二楼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那对父子的时候。
滕诚这才转过了头来,眼里的那个神情,是老爷子很多年都不曾见到过的。
冰冷地像一只绝望又凶猛的豹子,寒光里,冷得让人敬畏。
“你就不怕,我丢下这个破摊子不管?”滕诚对着父亲,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的。
“哼,为了个MB?你不会。过几天就好了,你也不是二十几岁的小毛孩。”滕胜一笑,但是气势似乎被儿子给压了下去。
“走着瞧吧。”滕诚头也不回地下楼。
留下老爷子一个人皱起了眉头,揉了揉脑袋——
这个三儿子他最了解。
这样的儿子——是在生气。
做错了?
还是低估了?
……
甜甜的飞机抵达机场之前。麦柯就在机场的到达处等着了。
他带着很多中成药,虽然甜甜法国的医生说她的身体可以进行长途飞行。
虽然麦柯查了很多资料,但还是从妹妹上飞机担心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过。
和他一样早早地就来机场的,还有一个人。
“哥,我——”滕辉开始叫麦柯哥。那天以后,好像称呼变了。
但是麦柯已经不再给他任何好脸色:“闭嘴。我说了,甜甜的孩子和你没关系。需要我通知你爷爷或者老爸来带你走吗?”
“我看一眼她好好的就走。”滕辉一身帅气考究的衣衫,坐在麦柯身边有些小心翼翼。
“那去远一点看。”麦柯指了指远处。
其实他自己也矛盾,甜甜和滕辉其实很配,可就是偏偏——
哎,他可不能心软或者摇摆不定。这种事,以后不见了,看不到了,也就这样了,难过难免的,但是这是多大的事儿?疼一个月,两个月,最多一年,两年,三年?总会过去的,然后好好的重新开始生活。
明知道滕家是火坑,他死也不会把妹妹往那里推。甜甜也清楚得很。
广播里开始播放飞机平安降落的信息。
麦柯去出口等着。转头看了看滕辉语气好歹缓了缓:“这是甜甜自己的决定。别让她为难。”
“好。”滕辉到底还是答应了。
知道甜甜怀孕了他第一时间去了法国。
甜甜见了他,回答也是如此的。
滕辉看着麦柯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两兄妹真是像。可以一心一意地爱一个人,也可以头也不回地把自己剥离得那么干脆。是呀,感性上,都想在一起的。连平时那么冷静的滕诚也会为了麦柯要和全世界为敌。
偏偏,这两兄妹理智到死。
知道前方的路是死胡同,还是走得那么的干脆。
抵达处的多媒体屏幕上正放着市内的新闻。
滕辉看到滕诚的照片还有陈颖的照片并排地出现。
从上周开始,滕胜总裁同名媛陈颖的婚事就在娱乐经济版块来回播了无数遍。
滕辉看到在不远处的麦柯缓缓地转头看向了屏幕。脸微微地扬着,然后像是笑了一下,等滕诚的照片消失了,他也转回了头去望向零零星星出来的乘客,右手伸了起来抓着自己的左手臂,捏得很用力。
那个背影滕辉一直都记得,等甜甜安然无恙地出现,同麦柯拥抱,然后渐渐地消失在他的面前的那个背影,滕辉也一直记得。
他知道麦柯有多疼。甜甜也是这么的疼。
他舍不得。也不能放弃……
这边。甜甜的飞行很顺利。
去了国内的医院做了例行检查,一切都好。麦柯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们要解决的问题,也就是——甜甜要这个孩子,但是麦柯想让她顺利地完成学业……
周六,甜甜在家里写着交换生的理论方面的论文,麦柯早早地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很好认地咖啡厅,等着他需要等待的人。
10点半,一个清瘦的男子出现。一身朋克地打扮,一头三色的头发,嚼着口香糖,还带着唇环。
男人一眼就见到了麦柯,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那个要形婚的?”
“呃……不是我,是我妹妹。”麦柯以前也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没让甜甜来,怕吓到妹妹,结果,自己被吓到了。
麦柯微微叹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态,速度地评估下这个人如果染了头发打扮一下能不能混得过去。
刚一张口礼貌道:“你好,我叫麦柯,这是我……”
突然男人带着美瞳的眼睛离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男人整个身子都探了过来,嘴都快贴到。
麦柯本能地往后退,好像听到远处一个熟悉的惊慌声。
“怪不得,是为妹妹找的才对嘛,喂,你也是吧?你是我喜欢的型,啧,既然那么有缘分,我娶你妹妹,我们试试?价格嘛好说……我随时能结婚,之前也没案底。嗯?”
“那个……我想你误会了。”麦柯退到没地方去。他在想着要不要一掌过去把那张恐怖的脸给按掉。
突然男人被人领着衣领给摔回了凳子上。
“我操,谁!”花头发的男人尖声爆了粗口。一抬头,看到一个短发高大的男人垂着眼睛看着他,好凶,也好恨,男人身后还有个挺嫩的少年。
“麻烦让一让。”高个子男人一板一眼地说了五个字。
那气势,活生生地让花头发一个激灵,瞪了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然后麦柯看着张明和陈晓,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
“你们怎么在这儿?”
“麦哥,你别误会我们……”陈晓一被问脸就红了。
“来约会。真巧。”张明冷静地一句。
麦柯去看陈晓,陈晓看看管家,看看麦柯,开始点头:“嗯,约会。”
麦柯没多想,淡淡地笑着:“是真的巧。”
“那个……麦哥,你最近怎么样了?好久没看到你了,啊,还有真金?”陈晓着急地要问。
“嗯,都挺好的,甜甜也很好。有机会来我们家里玩,真金一定也很想你。”
“我哥他……”陈晓刚要说什么。
被张明带走了:“电影要迟了,先走了。”
“嗯,玩得开心。”麦柯摇了摇手。
等人离开了,才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能见到个靠谱的形婚对象,讨论几个小时的。结果五分钟就结束了。
“先生你好,您点的咖啡——”服务员送来咖啡,麦柯叹了口气,仰头说了句谢谢。
周日,麦柯又见了另外一位。
前一天晚上他做了很多调查,也先了解了很多对方的基本资料,确定是一位单纯的gay,和他男朋友稳定了七八年,但是被家里逼婚逼得实在是受不了的一位公务员。
麦柯看了人家三十几页夫夫秀恩爱的微博,这才放下心来。
这回换了一家离公务员家近一些的小茶室。
见到了,很得体的一位绅士。
年纪和职业都很符合他和甜甜的要求,并且这个人很温暖的模样,似乎很会照顾人。
麦柯不禁羡慕起了公务员家里的另一位。
麦柯正和公务员说到甜甜还有两年学业才正式结束,中间包括休产假休学一年,需要结婚至少三年。
公务员听了似乎也听满意的,把这边的大小适宜都记录了下来说回去了要和家里的人再商量确认。两人聊得正欢呢,茶水喝完了,麦柯喊服务员来包间换茶。
结果服务员没来,出来约会的管家和表弟又出现了。
麦柯一看到这两个人,就觉得,这事儿……不好。
陈晓一见到麦柯,被张明使了个颜色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把抱着麦柯开始呜呜咽咽地哭。
麦柯是吓到了,他从来不知道陈晓哭起来是那么的迅速。
一下子就眼泪汪汪两眼通红——
“麦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个没良心,我对你那么好,你这次又用什么法子去骗人?我刚刚都搜到他的微博了,人家有男人的好不好!上次那个阿诚,也是个有男人的男人,麦哥就喜欢挖别人墙角吗?我……我……我是不是也要去和别人在一起你才会注意到我,觉得刺激?!他有什么好的,还是你看上的是他的男人,先从他身上找破绽?我,我……我好伤心!”
别说对面那位公务员了,连麦柯都被吓了一大跳。
抬头看到张明要笑不笑的表情,再看到公务员仓皇地离开。
好一会儿,陈晓才停下不哭,但是陈晓哭腔呜呜咽咽的的确很招人疼。
麦柯总算是知道张明那么迷恋陈晓的原因了,真是一哭,麦柯的心都要被哭化了:“好了,别哭了。人走了。”
“哦——”陈晓还真的不是练的,一边脸上泪都没干呢,一边已经转头向张明要表扬了:“怎么样?还行吧?”
“嗯,比排练时候好。”张明把人拉了过来,帮陈晓擦眼泪。
麦柯看到陈晓一点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和张明间是真的没有以前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哎,是滕诚让你们跟着我的”麦柯叹气。
“呃……”陈晓咬咬嘴唇,低下了头。
麦柯再次叹气:“他人呢?”
“和表哥没关系。是我……”
“在隔壁。”张明分分钟背叛土豪。
……
于是两分钟后,麦柯面前多了个土豪。
“你有病?”麦柯没什么好脾气。对着陈晓张明不能生气,对这个破坏他好事的土豪,气不打一处来。
“你有那么饥渴?上个月还捂着胸口说爱我,转眼就开始找男人了?”滕诚咬咬牙,凶巴巴的,其实没什么气势,很酸很酸。
“我干什么你管得着吗?”麦柯想装得讨人厌一些。
“我就爱管。”
“跟踪可耻。”
“心口不一的白眼狼!”
“有病。”
“你才有病!”
“哟,婚期下个月月底。恭喜。”麦柯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
滕诚不说话了。
“别让陈晓他们跟着我,我和你没关系。”
“……”
“下回再来我就报警。”
“没良心。”土豪声音很低很低。
“什么?”
“不许找男人!”滕诚声音高了八度。眼睛里都要冒火花了。
“和你没关系。”
“要找男人找我。”
“啧,你这人怎么……”麦柯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该高兴滕诚在乎自己,还是该生气这个人小孩脾气的时候总是在他面前,很让他觉得无语。
“我包你。”
“我不做了。”
“不做也得做。你开价。”
“有病!”
“……”
“其实我……唔……”
滕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那一边的沙发边上。突然低头咬着麦柯的嘴,就深深地吻了下来。舌头长驱直入,在麦柯的口腔里进进出出。
这人难得吻得那么勤奋和认真。
“喂,你放开,这里是——嗯……”土豪放过了麦柯的嘴,头一低就是咬麦柯的脖子。呼吸热乎乎的,是真的——呃,发情了。
麦柯这边是半封闭的包厢,随时会有人走过。
麦柯被滕诚咬到敏感点,声音都变得奇怪,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人推开。
滕诚直勾勾地瞪着他,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
滕诚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狠狠地拍了拍麦柯的肩膀:“不管多少次,我都来捣乱,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滕诚直接转身走了。麦柯想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然后麦柯听到门口”哗啦啦——”地一声。
麦柯着急地追出去,糟糕——
滕诚和送茶来的服务员撞了个满怀,茶水洒了滕诚一身……
“滕诚!”麦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拿袖子去擦滕诚被弄湿的西装。发现那里很烫,就直接去剥滕诚的衣服。
身边的服务员慌忙地组去找冷毛巾。
滕诚垂着眸子,看着手忙脚乱的人,抓住了麦柯的手。
“喂,烫到里面了吗?”麦柯着急地抬头,额发有些长了,只能看到他一只焦急地眼睛,红红的。
“这不重要。”滕诚低低道。
“什么不重要?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麦柯想抽出手去看他衬衫里的情况,只是手根本动不了。
“为什么找别人?”土豪问了个十八岁男生的经典台词。
“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知道原因有意义吗?”麦柯看到滕诚衬衫里被烫红的皮肤,别过脸去。
“哦,你生气了?”滕诚低头问。
“废话,我也希望能和你好好的!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所以我生气,生自己的气。”麦柯无力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生自己的气。
一抬头,又正好对上滕诚了然又放松的目光——
“果然是心口不一的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