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5-23

倪净: 藏蝶 下

第五章

    当一切归於平静後,艾宁昏沉沉地靠在他怀里昏厥过去。
  
  见她如此娇柔,项西阳退出她的身子,看着她身上的红红点点,那全是他方才过於粗暴所留下的爱痕。
  
  而她脸上甚至都还有未乾的泪水,那滚落的泪珠是为了西越而哭的吗?
  
  想到她对西越的感情,项西阳心底不觉犯起嫉意,伸手为她拭泪水,而後在她呓语的同时,将她搂紧,让俩人之间不再有缝隙。
  
  从现在开始,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独占的女人……生平第一次,自傲不凡的他,有了想藏人的冲动,他想将她藏在只有自己的空间里,让她这辈子都离不开自己。
  
  这全是她造成的,是她的错!
  
  是她让他失去了理智,明知她与西越的感情,却狠心地从中破坏,见细喘的她倦累的往自己怀里缩,那赤裸细腻的肌肤教他本是平息的欲火再次升起,单膝侵入她腿间,明知道此时的她根本无法再容纳自己,他该让她休息的,可过多的欲望掌控了他的全部思绪,大掌将她翻身趴在自己身上,没有前戏,没有挑逗,知道她的敏感处还很脆弱,但他已顾不得一切,像是少年似地,他冲动地将火热的硬挺抵住她敏感处,在她还未准备好的同时,一举往上顶去……“……”
  
  本是昏睡的艾宁被这突来的痛楚给惊醒,半眯着眼.才想抬高臀部,想要逃开那火热的亢奋,奈何她的臀部才往上抬,即有一道重力将她再往下按去,将那硕大的火热全部吞入,那突来的不适感,教她睁大眼,含着泪水,委屈的咬住唇,双手握拳,直想抵开那过热的健壮身躯。
  
  不要……”她哽咽地呢喃,早没了力气的她,根本挣不开那强有力的臂膀。
  
  不能不要。那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着,犹如恶魔的咒语般,下半身的快速抽动,教她几乎无法跟上的律动,那大掌握住她腰际,强悍地像是要将她坎入身体里,那过猛的力道,在她因承受不住他的进出时,轻轻哭了起来……“诉我,你是我的。他命令着。这一刻开始,他不会将她再还给西越,一旦上了他的床.那么她就别想再有机会逃开,除非他腻了,否则她这辈子只能这么依附於他。
  
  他要将她藏起来,要所有人都遗忘她的存在,甚至不让纤弱的她再与人有所接触!
  
  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项大哥……”她哭着求他停止,不要了……”
  
  项西阳急喘着,那热气喷在她颈问,喊我的名字。
  
  当那律动转缓,炙热如火的黑眸对上她的,那薄唇与她不过几寸远,却是强势地霸上她,我的名字。
  
  项大哥……”
  
  这一声项大哥,教他发怒地瞪人,抵在她体内的硕大亢奋,在抽出後,在她得以喘息前,竟再次没有预警地深深埋入,那一顶,教她惊叫。
  
  ?”他火热的薄唇抵上她的,要她不准反抗他。
  
  与他的鼻息相混,怕了他的粗蛮,艾宁轻地掀了唇瓣,如语喃般地在他唇上逸出:西阳……”那声音不大,像是耳语,却真实地传人他耳中,令他满足地吻住她的唇,想要好好地疼惜她。
  
  ?”知道自己粗暴,项西阳终於肯放轻力道,温柔地在她体内抽插。嗯?那低沉的嗓音,令她羞傀地直想埋人他颈间。
  
  宁儿,我的宁儿……”
  
  她颤抖的身子是因为哭了,他知道自己弄痛她了,可他无法停止去占有她的冲动,他渴求了四年,而今她好不容易成为他的女人……“好痛……”她哽咽地说着:真的好痛……”初夜的惊骇,他的粗暴,都令她恐惧不已。
  
  本以为刚才那一次的高潮巳满足他了,无余力的她却在半梦半醒间再次受到他的占有,逃不开的箝制.令她只有任他为所欲为。
  
  他该感到内疚的,毕竟这是她的初夜,可骄傲的他却说不出一句对不起,只能将她搂得更紧,而下半身的抽动却也转为轻柔的进出。
  
  当高潮来时,止不住的冲动教他不断地加快进出,直到俩人一同坠入无边的欢愉时,项西阳急吼地吻住她的唇。
  
  当情潮褪去,望着她熟睡的睡容,闻着她馥香的身子,淡淡的水果香味,教他连日来的疲累也随之而去,不知不觉中,他闭上眼,就这么与她相拥而眠……

    *    *    *

   隔日,艾宁带着疲累醒来面对一室的陌生,她茫然地张大眼,全身像是被肢解般地难受。而赤裸身子的她只覆了被子,腰上甚至还有股沉重的力道压下来。
  
  不解那重力何来,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一双有力的臂弯将她困住,而她猛地抬头时,只见项西阳正安稳地睡於她身旁。
  
  一时间,昨晚的种种回忆倏地倒同她脑海里,那样激情、陌生的男女欢爱,教青涩的她羞红脸。
  
  此时,项西阳睡得正沉,宽厚结实的胸膛规律地起伏,尽管对他心里有着惧意,但借由微弱的光线,她第一次仔细地将他俊美的五官看个清楚,怕惊醒沉睡中的他。艾宁只敢由他抱着不敢乱动。
  
  就在她爱恋地望着他时,项西阳本是侧睡的身躯改而仰躺,连带的顺手将她给勾进怀里,让她娇小的身子枕在他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只是,在那一瞬间,当她忆起还在牢里的爸爸,以及远在国外的西越时,她轻微地挣扎想起身,小手略使力地想扯开他的手臂,试图松开他的怀抱。
  
  岂知,在她扭动的同时,还来不及反应,就那么几秒钟,她整个人却被一道重力给按压回床上,又如昨晚那般地受困於他。
  
  因为过於惊骇,又见项西阳冷眸不悦地瞪她,艾宁被吓得不敢出声,只得拿着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看着他。
  
  你要去哪里?”
  
  覆在俩人身上的被子因他的动作而滑落,让项西阳更是清楚地看到艾宁身上因昨夜激情而留下的细微红印,昨夜失控的激情是他从未有过的,没想到娇小病弱的艾宁竟能挑逗他失去理智,於是他再次将身躯压下,重新贴上她。
  
  见她不语,只是将头往旁偏了过去,项西阳对她这时的举动感到不满,可她倔强的模样却教他看得入迷。
  
  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吗?”
  
  见她不依地想挣开,项西阳在她一再地蠕动下,旺盛的欲望再次苏醒。
  
  请你别这样,我要起来了……”习惯与他如此贴近,又恐於昨夜的侵略,艾宁拼命地想挣开,殊不知这么一来更加深他雄性的欲望。
  
  艾宁似乎也察觉他的异样,人不觉地慌了。
  
  项大……西阳……”她的话还没说完。惊见他骤变的脸色,连忙捂住嘴唇,知道自己喊错了。
  
  那重量的身躯教她快喘不过气,单手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的手肆虐她柔软的乳房,还来不及说话的唇瓣却教他给牢牢封住,这吻持续了好久,几乎将她肺部的空气全给吸走,而後在她粉拳捶打下,他的唇才缓缓移开。
  
  因为他的吻,而传来的刺痛感教她下意识地伸手覆住唇瓣,眼带恳求地求他再继续了。
  
  但对上她那双无辜又无助的眼眸,高傲的项西阳却为此而扬了怒气。
  
  一直以来,在他床上,没有女人敢反抗他的索求,而被他买下的她更不可以。
  
  见他不再继续欺负她,艾宁再次尝试想逃离他的掌控、远离这张困住她一整晚的大床。
  
  可这个举动无疑是火上加油,让项西阳本就发怒的情绪荡到顶点,伸出手臂将爬向床沿的她给拉了回来,没让她有丝毫喘息余地,他忿而由背後挺入她体内。
  
  ……”
  
  趴在床上,无能为力的她在受到如此狂烈的抽动时,娇弱的身子几乎瘫软在床上,定住她的腰际,不让她扭动地被迫配合他的挺动,就连她惊慌的哽咽都不能令他减缓占有的动作。
  
  不要……!”挣扎地想要爬向前时,却教他用力一扯给拉了回来,整个沉重身躯压上她……趴在床上被困於他与大床之间,艾宁被迫承受一波又一波的激情,和着昨晚残留的疼痛及疲累,她只能由得他修长的手指游移她全身,他的唇、他的抚触一再地挑起她体内陌生的火焰,一点一点地缓缓燃烧……

    *    *    *

    艾父的贪污案因为案情牵涉多人,需要更多时间去整理证物,才能正式起诉,历时最少半年,为此项西阳决定先在台湾暂住,并且将美国那边的工作暂时停住,除非必要,他会直接透过视讯与美国律师事务所的同事讨论案情,一般他的时间全都花在贪污案上。
  
  而住在台湾的他,并没有回项家定居,早习惯一人独住。
  
  项西阳直接在市区买了公寓,百来坪的空间,除了必要家俱,屋子里只有设计师明亮简单的摆饰,看来既气派又舒服,线条分明的家俱更是完全符合他的品味风格。
  
  而从搬进这层公寓後,他与艾宁开始了同居生活。
  
  在属於他的空间里,艾宁几乎失去自由,项西阳限制了她的自由,平日的她根本没机会外出,就连偶尔的逛街,项西阳也会监视她的行踪。
  
  十九岁的她,成了他个人的禁脔,就像只被困的蝴蝶,哪里也飞不去,也飞不了。
  
  明天我要去香港一趟。方才煮饭打扫的阿桑才离开,坐在项西阳对面,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晚餐,安静的屋子里,因为他的话而打破一室沉默。
  
  她点点头,没有出声,也没有看向他.只是安静地继续将碗里的饭菜一点一点地吃下肚。
  
  从开始同居後,她的态度就是这样,除非他逼她开口,否则她就像个无声无息的影子.除了在他床上,夜夜的激情及他过多的索求,教生涩不懂男女情事的她,常是疲於应付。
  
  成熟的他,是个完全的男人,对於性事,若是她乖乖地听话,那么床上的他会是个最温柔的男人,让她一次次地陷入欢爱之中;若是她惹他不悦,那天晚上,除了俩人的粗喘娇吟,还多了她的求饶及啜泣声,他成了最强悍又冷情的男人。
  
  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的延续,而艾宁也从无知性事的少女,转为他独占的女人,虽还不懂得该如何在床上讨他欢心,更不懂得该如何取悦他的性欲,但他却对她的胴体情有独锺,像是永远要不够似的。
  
  以往,工作繁忙的项西阳不会为她的沉默而感到心烦,顶多眯眼沉思,可今晚,他对她的态度却是很有意见。
  
  而他心中那把怒火,却是从今天下午就开始点燃,烧得旺炙,本来打算让她自己主动告诉他下午去了哪里,但她却一字不语,这态度教他心情的火气更盛。
  
  你今天下午去哪里?”
  
  明明只说要到附近的百货公司逛逛,但直到傍晚後还不见她回家,在这一整个下午,打她行动电话全都转入语音信箱。
  
  听闻那低沉冷冽的询问,艾宁全身不觉抖了下,手上的筷子更是握得死紧,下唇更是被她咬得泛白,不敢回应,也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头盯着碗里的白饭,眼眶却是在这一瞬间泛红。
  
  说话!”对面的项西阳将手上的碗筷沉沉放下,对着她命令。
  
  ……我去看我爸。
  
  她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爸爸了,她担心他在拘留所里过得不好,又担心他的身体,经由白律师的安排,她偷偷溜去看她爸。
  
  说什么?”那怒吼声教她不安,随之放下碗筷,绞着手指,她怯怯地抬眸与他炙热如火的黑眸相视。
  
  ……对不起。那突来的怒火教她受惊,骇怕哽咽地道歉,也早猜到他可能会生气,只是她忍不住,她真的很想她爸。
  
  她以为,另一场风暴可能又要上演,巧的是,他的行动电话响了,一般不会有人打他的行动电话找人,除非是亲密朋友。
  
  项西阳先是瞪了她一眼,接着他起身接起电话,高大身躯忿而转身直往书房走去。
  
  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以英文与那头交谈,直到书房的门被合上,躲过一劫的艾宁才觉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着满桌的饭菜,再也没有胃口的她,缓缓起身收拾。
  
  今天去拘留所看她爸时,发现爸爸好像一夕之间变老了。
  
  爸,你在里面好?”
  
  因为她爸没有被要求禁见,白律师看在过去的情面,偶尔还是会来看看,这回在拗不过艾宁的要求,考虑很久後才决定带她一起来。
  
  爸很好,你不用担心。艾父看着独生女,担忧的神色在他脸上布满,你一个人过得还好吗?西越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对艾父而言,项西越已是他心里认定的女婿人选,项西越对女儿的真心,阅人无数的他不会看走眼,相信自己找女儿交给他,不会有问题的。
  
  艾宁闻言,心里泛起一抹苦涩,不想让她爸担心,所以她只有淡淡一笑,我很好,西越也对我很好。想到项西越,艾宁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但她要自己坚强,不能在她爸面前哭泣。
  
  ?那就好,爸相信西越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他在,爸就放心了。艾父语重心长地说。
  
  对啊,西越比你还爱管我。艾宁顾作轻松地说,脸上强装的笑容很是甜美,教她对面的艾父看得欣慰直笑。
  
  你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再定期回医院检查?"女儿的心悸症与妻子相同,妻子的早逝教他心里有诸多遗憾,总想将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女儿面前,奈何今日的他,风光了一辈子,最後竟成了如此凄凉的晚景。
  
  有,我有回去,医生说都没有问题。
  
  那有没有定时吃药?”女儿怕药的苦味,总是要人催着吃才肯甘心吃药,他怕自己不在身边,她又要偷懒了。
  
  有,我有吃。艾宁低头哽咽地说:爸,你不要担心我,西越很会照顾我,我真的没事。
  
  好,好,爸不说了。见女儿哭了,艾父眼眶也泛着红。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宁宁…”
  
  我一定会的。她抬眸,泪水在脸上垂落,白净的脸上两行热泪直流,不知是不是艾父看错,他怎么觉得女儿像是有心事似……步出拘留所时本是一言不发的白律师,却突然开口:艾小姐,你为什么不让你父亲知道你的情况?
  
  艾宁的脚步缓了,嘴唇牵动了下,而後她摇头,不可以,我不能让爸爸为我担心。
  
  可是他若是知道你跟项西阳在一起……”
  
  自律师,你绝对不能跟我爸说这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若是她爸得知这几个月来,她一直与项西阳同居,又成了他的女人,她爸一定会很伤心的。
  
  年过半百,以年纪来看,从小看着艾宁长大的白律师,看着为了她爸的的事而烦心,再加上项西阳的介入,怜惜的心不觉直升,对你好吗?”
  
  那个他,不用直言,艾宁都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嗯。
  
  他对她好不好,她并不清楚,但在他身边,她的生活被安排得很好,有人照料她的三餐,整理家务,就连去医院都是他拨空带她去的,若是真忙了,他依旧预约医生,由煮饭的阿桑陪她去医院。
  
  对於生活的小细节,项西阳虽是专制独裁了些,但他却比任何人都细心。
  
  事实上,她曾经担心项西阳会待她不好,也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她与他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但与他生活的这几个月,冷酷不苟言笑的他,除了在床上是强硬了些,其余的琐事,让她变得有些依赖。
  
  他不需要对她那么好的,真的不需要……“那他有没有说要怎么帮你父亲?”项西阳手中握有所有贪污案的物证,只要他愿意,艾父的罪行肯定可以减缓。
  
  他没有说。项西阳很忙,天天都早出晚归,他们的交集只有在房间的床上,当他半夜回家时,不管她是清醒还是沉睡,冲过澡的他肯定会覆上她的身子,以吻唤醒她……“那你要不要再问看看?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父亲的人。白律师拍了拍她的肩,你的身子不好,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累垮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其他的事,身为律师的他真的是爱奠能助。
  
  可以?她真的可以开口?
  
  看着前方来去的车潮,艾宁茫然了,她不知道如果她再开口一次,他会不会愿意放她爸一条生路?
  
  他会?
  
  **    **    **

    经十一点了,收拾好厨房,再进浴室泡澡换上睡衣後,她坐在房间的床上看书,这是昨天去书局买回来的,因为看得专注,她并没有发现有人进了房间,更没注意那人正站在自己身後猛盯着她瞧。
  
  帮我拿衣服。
  
  呃!被吓了一跳,艾宁抬头,目光与他在镜子里相交,好一会儿,项西阳扯开衬衫扣子,转身走进浴室,而她则是还怔怔然地捉紧手中的书。
  
  宁儿?”语气里有着命令意味。
  
  他明明可以自己动手拿的,但他偏偏不愿意,艾宁又想起白律师今天下午的话,思索了下,她轻地起身,心里想着,或许她该再问他一次的。
  
  你等一下。来到衣柜前,她从抽屉里拿出男用睡衣。
  
  浴室的门没关,她将衣服拿进宽敞的浴室时,只见项西阳正在解衬衫扣子,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地转身离去。
  
  这几个多月,尽管俩人之间已有过无数次的亲密关系,但每次见到他的身体,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害羞,甚至不敢正眼瞧他一眼。
  
  在别人眼中的他高高在上,而他也确实有那骄傲的能力,正因为如此,面对自己的家道中落,艾宁在他面前更显自卑。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他,而他却在意她成为他的女人?
  
  她才十九岁,甚至不懂得男女感情,也不懂得如何讨他欢心,有时还会惹他盛怒地砸东西,那么他为什么不让她走?
  
  他花了很多钱买她,不只还清她欠的债,还让她的生活不愁吃穿,只是在这些优渥的条件下,她失去的不只是自由,还有她的尊严。
  
  在狂傲的项西阳面前,她只能顺从,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淮知,她才要步出浴室,即被他一步抢先,挡在门口,帮我脱衣服。
  
  看着他才解开两颗钮扣的衬衫,古铜色肌肤露了些许,艾宁见状,紧张地捉紧手上的睡衣。
  
  我想睡觉了……”
  
  她知道只要她动手,那就绝不会是脱衣服这么单纯了,他的习惯在这几个多月来,她有些熟悉、也有些了解,当他想要她时,他会要她主动亲近他。
  
  独嗳昧气氛教艾宁不安地往後退,但不放过她的项西阳则是一步一步地跟近。
  
  快点!”语气带着些许不快及催促。
  
  被他逼到没有退路,艾宁的背部抵在身後的墙壁,在他的强势要求下,最後她只有乖乖地站在他面前,被他困在墙壁与他之间,任他自由的双手揽在她腰际,贪求的游移抚弄。
  
  ……”
  
  她想开口拒绝他,可一抬头,项西阳冷然的神情令她霎时吞下即将道出的话,怎么都无法出声。
  
  在沉默僵持几秒後,艾宁咬住下唇低下脸,不敢看他越加火热眸光,顺从地伸出手,开始帮他解掉其余的衬衫扣子。
  
  看着我。见她执意低头,不肯与他相视时,他的语气裹多了一丝不悦。
  
  当衬衫扣子解开後,露出的是古铜色健硕的膛膛,与她的娇小白皙全然不同。
  
  而在高大的他面前,一旦被他给勾进怀里纠缠,除非他肯放过她,否则抵不过他的蛮强的她,只有随他了。
  
  早就洗好澡,穿着连身睡衣的她,见项西阳的手将她裙摆往上撩,露出她修长雪白的双腿,另一手则是将她胸前的蝴蝶缎带解开,任由领口露出她一片白晰的肌肤及饱满乳房,并且伸手揉捏那上方的樱红。
  
  西阳……”
  
  嗯?他的声音是平静的,完全感受不出他此时的情绪如何。
  
  因为他的大胆挑逗,艾宁本是要脱下他衬衫的手竟是停止,试着想阻止他的进犯。
  
  似乎预料到若自己再不离开浴室,可能就会被他纠缠,艾宁加快手上的速度,以为帮他脱下衬衫他就会放她出去,谁知在他的衬衫还未落离身,她身上的睡衣已经被他给扯落,随手一抛,那唾衣即被丢去浴室门外,教她怎么也拿不回。
  
  西阳……”
  
  此时的项西阳眼眸里热火燃烧着野性的掠夺,教她惶恐不安地扭动身子。她试着挣扎,想要躲开他的掌控,奈何高大的他就是不动如山,任凭她怎么推拒,他就是动也不动。
  
  你要去哪里?”边问,他边低头在她耳畔轻喃,含住她白玉般的耳垂,项西阳享受她颤抖的惊呼,由她口中逸出的娇吟声,一直是他耳边最柔美的声响,使他极为痴迷。
  
  他的唇索吮着,而没有空闲的大掌更是动手将衬衫解下,连同长裤也迅速地褪去。
  
  而他怀里被吮吻得细喘的艾宁却不敢移动分毫,怕又惹他不悦。
  
  ……不是要洗澡?”别过脸,细喘着鼻息不敢与他火热的眸光相视地问。
  
  项西阳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唇移到她颈间,嗅着她清香的水果香味而迷恋,好半晌才开口:我要你陪我洗。
  
  这话才脱口而出,艾宁已经不安地开始挣扎。
  
  我已经洗好了。她太清楚若是陪他洗澡,接着会有什么事发生,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在浴室里陪他後,她连走出浴室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他抱她回床上的。
  
  可是我要。
  
  霸道的他,在她颈间留了红红的吻痕,身上也有他昨晚残留的吻痕,而此时的他依旧又咬带吮地逗弄着她的敏感。
  
  大地十岁的项西阳对她的掌控欲不只专制,还爱独占她的一切,与温和的西越不同,项西阳不爱她反抗,一旦她想逃,他就擒得更凶,更要她付出代价。
  
  西阳,别这样……”她怕这一折腾,不到半夜他不会放人。
  
  你在拒绝我?”
  
  从她成为他的女人开始,不管是在床上还是日常生活。项西阳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不理会她的话,项西阳将她的身子往自己下半身抵靠,要她感受此时他的欲望需求,悸动的火热的坚挺直抵她的下腹。
  
  不要……”她惊呼。
  
  但她的不要才刚出声,颤抖的红唇即被封住,接下来所有的喊叫声也都跟着消失无声。
  
  她早该知道的,这是他发火时的徵兆,总要将她整个人折腾得无法挣开他的怀抱才肯罢休。
  
  我要你。那粗哑的嗓音道出他的渴求,项西阳抱起她轻柔的身子,走进正在放在注水的浴缸里,任由她止不住地颤抖,项西阳开始了今晚的掠夺。
  
  华丽贪求的夜,对他而言才正要开始,他知道,惹怒他的艾宁今晚是逃不了了。
  
  

第六章

    一个钟头後,艾宁瘫软的身子被项西阳抱出浴室放至在大床上。而才一沾床的艾宁,细喘的她本能缩住身子,背向他啜泣着。房间里,仅剩床头灯,而沉重的身躯使床深陷,长臂一伸又将她圈进怀中。
  
  不要,西阳……”她累得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求他。
  
  不要什么,嗯?
  
  虽然听见了她的求饶,但项西阳依旧顾我的将她柔软的身子压在身下,看着她泪眼迷蒙的眼眸正望向他,一点一点地诉说着她的不愿。
  
  黑与白赤裸的身躯交缠,因为她滑嫩的肌肤,项西阳先前得到满足的欲火再次被点燃,他不顾她已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瓣,低头猛地狠狠地吻住她欲启口的唇,生气她如此轻易地挑起自己向来理智的情欲。
  
  别这样……我不要……”
  
  这些日子,为了满足他的欲望,赢弱的身子虽然有定期回医院检查,但她最近还是常觉得心跳不稳,有时还会喘不过气。
  
  项西阳看着她泛着泪水的眼眶,知道她是真的累坏了,但欲求不满的他却依旧将身体沉下,几乎要压碎她似的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後不准再去拘留所。轻语就像撒旦的咒语。
  
  她身子的娇弱,他比谁都清楚,自然也知道不能过分地在床上强要她,奈何今天下午寻不得她的怒火真是教他失去理智,而他打算要她记得今晚,要她永远不敢再犯!
  
  他眷恋她的身子,眷恋她吹弹可破的白晰肌肤,让他不停地游移爱抚,大手甚至不顾她的反抗,硬是扳开她的双腿,再次将自己置於其中。
  
  吻上她的唇,吻去她即将要喊出的拒绝,大掌霸道地探索她曼妙纤细的曲线,最後停在她胸前的乳房,爱恋不已却又带着粗鲁的揉捏着。
  
  尽管她双腿挣动地想要反身躲开他的侵犯,但俩人之间的贪欢,除非他不要,否则她根本逃不开他的强索。
  
  诉我,你还在想西越吗?”在她心中,曾经弟弟是她最在乎的男人,可现在,他要她心里只能有他!
  
  忽地听到项西越这个名字,艾宁先是一怔,无语的她委屈地冒出泪水,咬住唇将头转向一边。
  
  为什么哭?”见她落泪,项西阳脸色一沉,低吼。
  
  艾宁只是摇头.不肯出声。
  
  说话!”他要她亲口说出,要她告诉自己,她不会再想西越了。
  
  艾宁怕这样的他,怕盛怒中的他会伤了自己,因为她根本无法躲开,唯有承受的份。
  
  她想西越?她当然想,想着他的好、想着他的温柔,可她更怨他,为什么在自己最需要他时,他却离开她身边。
  
  如果他在,那她不会去酒店,更不会欠他大哥这么多钱,也不会被他大哥软禁在他的住处。若是西越在,那她与他大哥之间,根本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所以她想项西越吗?不,她不能想,心里越想,心就越痛……见他眯眼,俊容紧绷,搂住她的手劲加大,艾宁咬着唇,本是反抗的身子倏地放柔,推拒的手也环上他颈项,那眼里甚至都还含着泪水,脸上却笑得好不甜美,如果我不想他,你愿意帮我爸吗?那甜语教项西阳猛地凝眉瞪她!
  
  不待他的回答,艾宁仰头吻上他的唇,粉舌与他的纠缠,扭动的身子主动弓起,任由他的亢奋.一点一点地埋进自己体内,细喘的她,抵在他唇边,一次次地求他,求他帮她爸……涩的她试着上下挺动细腰、试着让自己容纳他的硕大,细白的手更是在他身上游移轻揉。
  
  如果能满足他,让他改变主意,那她愿意,愿意拿自己的身子当条件交换,她愿意用任何方法来取悦他,只求他帮她爸离开拘留所……

    *      *    *

    为了讨好项西阳,艾宁趁着项西阳去香港的几天.特地请煮饭的阿桑教她作菜。
  
  艾小姐,你拿菜刀要小心一点。饭阿桑在一旁帮她洗菜,见她拿菜刀的手势,紧张地喊着。
  
  我拿不对吗?”
  
  这样会切到手。饭的阿桑拿过菜刀示范,记得手指要移动。艾宁是个聪明的学生,凡举教过的。她都很认真学习。
  
  只是因为俩人都太专注,以致於没发现厨房边立个人影,只见他眉头紧皱,们在干什么?”
  
  他记得同居的这些日子,艾宁从不进厨房,大小姐的她日常生活都有佣人照料,那轮得到她亲自下厨。
  
  可,一趟香港行回来後,见她穿着可爱的围裙,直发束成马尾,脂粉末施的她看来好不清雅,虽然有些狼狈,但还是无损她的美丽。
  
  听闻项西阳的声音,俩人同时抬头,却也让艾宁不小心地呼疼了一声。
  
  好痛……”本是小心翼翼拿在手上的菜刀,因为讶异而大意地切到手。
  
  怎么了?”饭阿桑还未反应过来,离艾宁几步远的项西阳已快步来到她身边,发现她的食指正淌着血。
  
  没有……没事的。怕他责骂,艾宁连忙想藏起自己的手指,奈何他不放手,并且还将她出血的手指含进嘴里,小心地吮着。
  
  这微小的动作教艾宁呆愣了下,一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他的嘴唇吸着她的手指,那温热的唇,教她的心跳不觉加快。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唇移开後,少了血珠的细白手指,明显看到一道切痕。
  
  项西阳冷然地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阿桑,艾小姐说要学作菜,我正在教她……”那位煮饭的阿桑被项西阳脸上的愠色给吓住。
  
  以为项西阳要过几天才会同来,怎么知道他竟提前回台湾了。
  
  望着餐桌上一堆还未处理的菜跟肉,项西阳沉默了几秒,随即才说:晚餐我会处理,你可以先下班了。
  
  那位煮饭的阿桑听他这么说,如释重负的脱下围裙,拿了私人皮包後,很快地离开公寓。
  
  接着,安静的屋子里,只见项西阳扯着艾宁的手指,为什么要自己下厨?
  
  ……我想煮饭给你吃。艾宁本以为他高兴,准知他并没有,连语气都显得有些冷硬,面对如此,艾宁的心情也跟着下沉。
  
  不发一语,项西阳拉她来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项西阳转身拿了医药箱,以後不准再进厨房了。
  
  为什么不可以?”她不解,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她又说:
  
  我会努力学,不管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会煮给你吃。
  
  她的话并没有感动项西阳,在包扎好她的小伤口後,项西阳却只是洽淡的道:我不想要。
  
  为什么?
  
  为我喜欢你用另一种方法来讨好我。他的表情变了,连语调都沉了。那意有所喻教艾宁怔地仰头看他。
  
  这样你就会救我爸吗?”她天真的问。
  
  只要你满足我。
  
  语毕,项西阳揽腰抱她回房间,并且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然後脱下她身上的衣服。
  
  羞怯的艾宁由着他,无助地想别过脸时,却又教他给移回。
  
  不准躲我。是她自己起的头,她就必须做到。还是你打算反悔?”
  
  我没有……”她直视他的脸,抵在他胸前的手不再推拒。
  
  闻言,项西阳扬了嘴角,边触摸她全身边在她耳边低语:
  
  那就做给我看。这些日子,床上的欢爱总是他强迫她才肯主动,而现在,他要贪享她的取悦。
  
  出於本能,艾宁才想拒绝的话全含在嘴里,她晓得若是现在不依他,她爸就没希望了。
  
  只是羞怯的她却不懂得该如何讨好他,我不会。沉默好一下子,她细语地说。
  
  没想到,她才说完,却惹来项西阳仰头笑了,摸我。他要她主动,并非再次受迫於他。
  
  ……”她从没做过,根本不知该从何做起。
  
  见她不知所措地红了脸,项西阳拉她的手抵在自己胸前,快点。
  
  艾宁望进他的眼,那裹头写满欲求,胆怯的她迟疑了一会儿後,轻地滑动手心。
  
  她的手不太熟练地探进他的衬衫领口,指腹触过他的肩膀,感受他的宽厚胸膛及强烈的心跳。
  
  因为是第一次,艾宁显得有些生涩,而项西阳粗重的鼻息不断地喷在她颈边,令她的动作更加慌乱。
  
  小手带抖地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在她的抚摸下,已有多日未占有她的项西阳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热切的催促她解下长裤,让俩人可以赤裸地贴合。
  
  也因为相贴合,那高涨的火热亢奋抵在她两股间,数她不自觉地扭动身子。
  
  吻我。他要她的吻,主动的吻。
  
  在他的手探入她衣摆後,她顺从地覆上他的唇,带点挑逗地轻勾绘他的唇型时,项西阳按捺不住地抬起她的臀,让俩人的下半身更加密合。
  
  而後她探出粉舌滑人他口中与他的相缠、逗弄,让俩人都沉沦在炙热的欲海中。
  
  就在俩人吻得热切,项西阳却反被动为主动,一声不响地将她抱起。
  
  西阳?”
  
  他没出声,只是朝床走去,将她放在床上,而艾宁则是僵直着身子,任他高大的身躯压下,承受他过多的重量。
  
  她以为所有的掠夺会在这一刻开始,奈何她闭眼等了好一会儿,项西阳除了压上她,即没有主动挑起另一场欲火。
  
  粗喘的他,翻身让她跨坐在他腰际,并且低哑的说:继续。
  
  跨坐在他腰际,不再思考的艾宁顺从他的命令,红唇在他上半身来回舔弄,动作稍嫌生涩,却还是激起项西阳体内的强烈的欲火。
  
  当她的唇移到他耳畔时,随着她细喘的热息,她清楚地听到项西阳抽气的喘息声,那令她更放大胆地舔吻。
  
  小手寻往他坚硬的火热,手心握住後,一次又一次地来回摩挲着,直到他出声制止。
  
  够了。反制住她不安份的小手项西阳的声音里饱含欲望的沙哑。
  
  大掌轻地按住她的後脑,他吻住她的红唇,渴求的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探索,逼得她颤抖连连地扭动身子想躲开他的抚触。
  
  欢吗?啮咬她白玉般的耳垂,那嫩滑的滋味令他想一口吞下。
  
  见她摇头,项西阳的手缓缓来到她的敏感处,揉捏那里凸起的柔软并且低声说着:远不准离开我懂吗?
  
  艾宁全身瘫软地趴在他胸前,不住地喘息想要平复被他挑起的热火,根本无法回他的话。
  
  突地,没有预警,项西阳猛地抬起她的下半身,在确定她已准备好承受自己时,粗暴地进入她体内。
  
  面对这样居上的姿势令艾宁感到不安羞窘,可他那双炙人的眼眸却不准她移开视线地与他对望。
  
  自由的手怕自己逸出难耐的呻吟,连忙捂住嘴巴。
  
  而被她这举动激怒的项西阳则是故意地将她腰际紧紧拙住,甚至更狂野地进出她体内,慢一点……”忍不住的求饶声逸出,她的声音里有着哭腔。
  
  不准躲开!”随着每一次的上下挺俩人之间产生了无法言喻的快感,而那快感几乎将艾宁淹没。
  
  停下来……”承受不了的她扭动着臀部想要躲开他急切的侵略。
  
  已是欲火焚身的项西阳一个翻身,将她娇小的身子给压在床上,下半身的进犯却没有停止,反而是更加快速度地占有她的身子,逼得她瘫软身子。
  
  欢吗?”他想听南她口中逸出的娇吟,那将带给他另一股振奋。艾宁被他折腾的根本无法回答,只是拼命地摇着头。
  
  不满她的沉默,项西阳低头咬着她的耳垂,让她禁不住地呼出声,连带着将强忍住的呻吟全给吐出。
  
  他将她双腿给拉得更开,挂在自己的手臂,双手搂住她的细腰,不理会她眼中的恳求,开始剧烈地上下律动,猛烈又深的进出,让艾宁更是难耐地吐出一声一声的娇吟,却是声声扣住他的心。
  
  说,喜欢吗?”他依旧继续强迫着。
  
  只是赢弱的艾宁早已受不住这过多的欢愉,全身瘫软,可项西阳依旧不肯放开她,一再强索。
  
  你不要这样……不要……”
  
  看得出来她已承受不了这种激情,只是霸道如他,非要她亲口说出:诉我,你喜欢。他的要求只有这样。
  
  不要她心,不要她的,他只要她的人,要她沉迷他给的欲火跟贪情。她不懂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欺负她,明明她都已是他的人了,为何还要这么强求?
  
  只是狂妄的他已没了怜惜的心,无能为力的她尖细又似呻吟的娇柔音调在在魅惑他的听觉感官。
  
  !”满意的他强悍的手指来到她的双腿间,过多的撩拨教她不住地扭动挣扎着。
  
  ……”听到满意的啜泣喊叫後,项西阳猛地封住她的唇,迎向最後的爆发,最後将沉重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趴着。
  
  在这忘情的激情里,艾宁首次体会到欢爱结合的快感竟是如此蚀人……

  *    *    *

    不知过了多久,当房里的激情散去,俩人的急喘也随之平复,趴在她身上项西阳撑起单臂,欣赏她在承受欢爱後的风情。
  
  在经历刚才那场可怕又教她心颤的激情後,艾宁只觉全身瘫软地无法动弹。
  
  从明天开始,我不回来住,你一个人乖乖待在这里。
  
  他不回来?艾宁本是闭上的眼睛睁开,怔然地脱口而出一句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话,你要去哪里?”
  
  翻身不想压痛她的项西阳朝浴室走去,闻言他停了脚步,西越回来了,我要回家一趟。
  
  躺在床上,艾宁的手绞紧床单,酸涩的眼睛眨啊眨的,喃喃地道:西越回来了?明明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她感觉西越好像离开很久了。
  
  我去洗澡了。
  
  西阳……”颤抖叫他,但项西阳已步进浴室,独留她一人在床上。西越真的回来?他真的回来了?
  
  艾宁没多想,她想起身拨电话给西越,但那思绪却在同一秒钟而退怯。
  
  翻身缩在床上,她心里想着,打给西越後,她又该说什么?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听着浴室里的冲水声,艾宁本是热切的心情顿时冷却,而身上甚至都还项西阳残留的余温……

    *    *    *

    她从不以为项西阳的住处太过寂静,但当她一个人面对一室漆黑时,孤单的落寞接二连三袭来。
  
  已经七天了,她独自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住处待了七天,除非必要,她几乎不出门,连煮饭的阿桑都没来,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吃不了太多,胃口又不好的她,索性在外头买外食。
  
  只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她,才几天而已,纤细的身子更显得弱不经风。
  
  无聊的她,几次进项西阳的书房看书,有时她也会坐在客厅,电视开着,但她的心神却不知早飘到哪里去。
  
  这日早上,起床後,不知是不是感冒,她觉得头昏,梳洗後才打算去外头买些菜回来,冰箱里的食物已经空了,而她忘了自己昨天到底吃了什么。不适的她拖着沉重的身子换好外出服,才要拿包包时,行动电话却响起。
  
  ?”
  
  你醒了?那声音,低沉有磁性,熟悉的教艾宁怔怔地瞪着行动电话直看。?”
  
  我在听。她没料到项西阳会打电话给她,毕竟都这么多天了,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回房间,半夜她醒来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而他的声音透过半掩的门传来,她以为他会回房间睡,谁知,她在房间里等了一夜,想跟他谈她爸的事,他却没进来,接着在天破晓之际,她只听到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接着屋子里就陷入一片沉静。
  
  那天後,他就像是消失般,完全没有音讯。
  
  你不舒服?”头的项西阳刚陪弟弟打完球,梳洗後坐在床沿拨了电话给她。
  
  没有。她坐在床沿,淡淡地说。她的声音太虚弱,项西阳有些不放心,还好吗?药是不是吃完了?有没有再回去给医生看?”阵子他忙着工作,有几次是煮饭的阿桑陪她去医院,为此他并不清楚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
  
  如果有事,拨电话给我。
  
  好。她听话的说。但心里却好想告诉他,这屋子太大,她一个人住得心好慌,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说这些,毕竟她与他之间是没有感情的。为此,她将心里的话放得更深,怕自己一旦开口,得到的是他无情的拒绝。
  
  项西阳不知又说了什么,接着艾宁听见项西越的喊叫,还有另一名年轻女子的笑声,然後她伸手捂住嘴巴,怕自己喊出项西越的名字。
  
  直到电话挂了,她才发现自己竟是泪流满面。
  
  *    *    *

    去超市买完菜後,下午无聊的她本是打算去书局,却因为白律师临时的电话而改变心意,此时她与白律师坐在拘留所的会客室里。
  
  白律师,发生什么事了?我爸为什么突然说要见我?”
  
  这些日子,她偶尔会瞒着项西阳来见她爸,但为了怕她爸担心,早就休学的她每次都会挑在假日时来探望他。白律师欲言又止,最後摇摇头,等一下你父亲出来,你再问他。
  
  白律师不愿多谈,只是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走出会客室,留她与艾父单独相处,因为就他了解,这应该会是她最後一次来见她父亲了。
  
  *    *    *

    坐在会客室後,艾父就不发一语地看着自己漂亮但看来有些憔悴的女儿,艾宁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你怎么了?”今天她爸有些怪怪的。
  
  项西阳对你好吗?不是项西越,她爸说的人是项西阳。
  
  ……”
  
  你不要再骗我了,白律师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想到女儿被项西阳给欺负去了,艾父心里很难平静,更後悔自己一时的贪利,竟然害女儿走到今天这局面,十九岁的她,该是个美丽无忧的小公主,怎奈自己的一时失算,一切全定了样。
  
  ……”艾宁轻唤,她试着安慰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项西越呢?他怎么不在你身?”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要保护女儿的大男孩,艾父心里就有怨气。
  
  艾宁掀了掀嘴唇,神情黯然,他出国念书了。
  
  出国?难道他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你跟他大哥同居,他不在意吗?艾父说得激动,不觉地用力拍了下桌子。
  
  爸,不要这样。
  
  马上离开项西阳!”对父亲的怒气,艾宁有些手足无措地摇头。
  
  为什么摇头?你真以为他会帮我离开这鬼地方吗?不可能!他是检方请来的律师,恨不得我早日承认所有的罪行!”
  
  他会帮的,我会求他……”艾父心疼地抚过女儿的尖细的脸,傻瓜,他不会。艾父见过项西阳几次,心知他不是那种会为了权势而改变原则的男人。
  
  我会一直求他,一直求他……”更何况,他的要求,她都很乖的顺从了,他一定会帮她爸的。
  
  宁宁,听爸爸的,赶快离开他,项西阳这种男人,你沾不得。怕女儿受伤害,在担心自己的起诉时,艾父更担心女儿。
  
  艾宁哽咽的哭着,可是……”
  
  爸已经看开了,如果真被起诉,顶多是关个几年,倒是你,爸更担心你的身体。
  
  听见父亲的话,艾宁将这些日子来的委屈及连日的孤单寂寞都哭了出来.你的身子才刚开完刀,若是再出个意外,你一个人怎么办?"艾宁还是哭,因为哭得伤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听爸的话,离开项西阳,爸在白律师那里还放了些钱跟一栋房子。
  
  可是你呢?
  
  爸会没事的。
  
  真的?”
  
  对,会没事的。艾父保证着,帮女儿拭去泪水,他自己也是眼眶泛红,因为他知道这些话只是安慰女儿罢了,项西阳手中的起诉书全是他贪污的罪行,一旦那些文件呈交法庭,他的罪只怕很难有了结了……

*    *    *

    等了莫约半个钟头,白律师见艾宁低头离开会客室,连忙起身,谈好了吗?”
  
  嗯。
  
  那我们走吧。白律师见她像是哭过,知道她不好受,他也不多问:等一下跟我回律师事务所,我把你父亲留下的存款跟不动产交给你。
  
  白律师,我爸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刚停的泪水,这会儿又盈眶。
  
  白律师没回话,只是安静地走出拘留所大门,往停车场走去,望着白律师的背影,艾宁呆站在原地,从早上就不适的身子,因为刚才的痛哭加上精神不济。
  
  大太阳底下,她只觉得头更昏,几乎站不稳的她踉呛了下,眼前一黑,在她失去意识前,只见白律师慌张地朝她跑来,而後她只觉得跌落在地上的身子好痛,然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七章

    项家客厅,项西越与他大哥对坐瞪视,不满大哥的沉默,继续咆哮:大哥,你快跟我说宁宁人在哪里!”而坐在项西越身边的,是他父亲生意场上朋友的女儿。
  
  杜依依家与他家是几十年的世交,而他与杜依依虽是一起长大,但在他心里,宁宁才是唯一,是以他与杜依依的感情并不深,谁知这一次出国念书,俩人竟是同校,而杜依依的公寓与他的公寓竟是比邻。
  
  或许他该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父母的主意,他也或许对杜依依没有感情,但这次他要回台湾时,杜依依说什么都要跟。
  
  不理会他的冷淡,因为在杜依依八岁时,杜家举家移民美国,回来台湾,杜依依没地方住,只有住他家,而面对他的爱理不理,杜依依表现的很大方。一点都没为他的态度而发小姐脾气。
  
  项西越被大哥的话给气恼到想大吼,他回来都一个多礼拜了,任凭怎么打听,怎么拜托、就是没有艾宁的消息,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完全失去踪影。
  
  艾宁的事,你不要插手。
  
  为什么不要插手?”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带艾宁去美国。
  
  大哥,我喜欢宁宁,我要跟她在一起。
  
  听到他这么说,杜依依本是带笑的脸颊逐渐黯淡,而後嘴唇下垂,漂亮的脸蛋失落地看着直盯项大哥的西越。
  
  她知道在西越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宁宁,但是他却忘了,在她八岁离开台湾时.他曾亲口说过要娶她的,而天真的她却信以为真,就这么傻傻地喜欢上他,信守他那时的童言直到现在。
  
  所以呢?”项西阳眯眼看着弟弟,整个身子靠向沙发椅背,双手搭在胸前,那语调平静地听不出端倪。
  
  项西越被大哥看得心虚,从小没违抗过大哥的命令,但为了宁宁,他真的无法再听从大哥的话。
  
  我要带宁宁去美国。
  
  如果可以将宁宁带在身边,那么他就可以就近照顾她,就算艾叔真的被判刑,起码还有他在她身边。
  
  这句话,惹来项西阳的冷眼,我不同意。
  
  为什么?”
  
  项西越真的不能理解大哥为什么会如此坚持反对他跟宁宁在一起?
  
  如果在台湾会影响大哥办案的公正性,那么在美国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项西阳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弟弟,而後将目光调向一旁的杜依依,只见她一脸惨白无生气,像是要哭了。
  
  大哥?”没心思去多理会杜依依的感受,项西越唤了声。
  
  艾宁不会跟你去美国的。
  
  为什么不去?她答应过会等我的。项西越抗议,想到他出国前,他们在家里院子里的温馨对话,项西越心里就更等不及想见宁宁。
  
  大哥……,你帮帮我……”项西越明白只要他大哥愿意,一定能找到宁宁的下落。
  
  熟知,项西阳还没出声,只闻女佣人走近,什么事?
  
  两兄弟同时回头看了眼那名女佣人,比起情绪有些烦躁的弟弟,项西阳的表情看来更显沉着。
  
  大少爷,白律师打电话找你。
  
  白律?项西阳眉头皱了下,心头忽地闪过某道警讯,随即站起身,艾宁的事,以後再说。
  
  望着大哥上楼,项西越再转头看一旁准备离去的女佣人,白律师为什么找我大哥?”若是他没记错,艾叔的顾问律师也姓白,那么会不会……见女佣人已转身,项西越赶忙上前,拉住女佣人的肩膀。
  
  问你,刚才那位白律师,是不是就是艾家以前聘请的那位律师?”
  
  女佣人被小少爷的态度给吓了一跳,怔怔地点头,……是的。
  
  那他找我大哥有什么事?”艾家都被查封了,若是没事,不可能会找上大哥,为了艾叔的事吗?”
  
  女佣人摇头,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好像是艾小姐出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宁宁出事,为什么白律师会找大哥?项西越的目光再望二楼望去,心里不觉起了疑问。
  
  难道说,大哥从头到尾都知道宁宁的去处,只是不肯跟他说罢了?
  
  *    *    *

    进了书房,项西阳急忙接过电话,白律师有什么事?”这阵子在他审查贪污案的过程中,常有涉案的政商名流要律师直接找他说情,他以为白律师也正要为艾父开罪,语气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项先生,能请你来一趟医院吗?”
  
  怎么回事?”坐在办公桌前面,项西阳握着话筒问。
  
  艾小姐昨天昏过去,现在人正在医院……”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昏过去?
  
  知道她身子差,大部份时间若是没有人陪,他不会同意她单独外出.但这些天,因为忙,也因为工作,他忘了打电话给煮饭的阿桑询问艾宁的情况,没想到昨天还跟她通电话,她竟然住院了。
 
  实际的情况我不太确定,能麻烦你来一趟吗?为艾小姐身边没有亲人,医生认为可能有生命危险……”
  
  该死!
  
  听到这里,项西阳哪里还有耐性,挂了电话,二活不说拿了挂在沙发椅上的西装外套,快步冲出书房,却没想到,竟会在门口撞见弟弟。
  
  大哥,宁宁在哪里?”
  
  刚才大哥与自律师的通话他听了一些,虽不清楚,但他十分确定,方才白律师是在跟大哥谈宁宁。
  
  我没时问解释,回头再跟你说。项西阳挥开弟弟阻挡他离开的手臂,才要迈步,又被弟弟给扯住外套。
  
  宁宁人在哪里了那声音是嘶吼,惊得楼下的杜依依以为发生什么事,急忙跑上楼,却见俩人怒目相视,而项西越甚至还动手揪紧项大哥的衣领。
  
  放手!”项西阳俊容震怒的沉声道,现在心里只着急艾宁的病情,医生说要开刀,那肯定很严重。
  
  我要知道宁宁在哪里!”项西越却执着地不肯退开。
  
  放手!”
  
  推开弟弟的手,项西阳见弟弟的手臂又伸来,出於本能地,他的手握笔直往弟弟脸上揍了过去。
  
  大哥!”
  
  那拳头硬生生地打在项西越的左脸,过重的力道疼得他退了一步,待他追上前时,大哥早不见踪影。
  
  而杜依依则是被吓得呆愣在一旁,她从没见过项大哥如此失控……这是怎么回事?西越喜欢艾宁所以情绪过大这一点她可以理解,但项大哥呢?
  
  他竟然会挥手打西越?为什么?为了艾宁吗?
  
  项西阳的车子飞速开往医院停车场,冲进病房,劈头就问:人呢?”那神情带着焦急,怒目看了病房,只见白律师不见艾宁。
  
  白律师没料到项西阳会这么快就赶来,由椅子上站起身,艾小姐刚才被护士推去作检查。
  
  项西阳一双限像是要杀人似地瞪着白律师,此时的他哪还有平时的冷静风貌,凶恶的他几乎想大声咒骂。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他努力压下心里的怒火问。
  
  昨天下午艾先生请我带艾小姐去拘留所,离开时艾小姐忽然昏倒。
  
  该死!我不是说不准带她去见她父亲吗?”
  
  因为怕艾宁被这件案子牵累,项西阳老早以前就警告了白律师,也警告艾宁,但亲情的力量毕竟还是大。
  
  我想艾先生应该也知道自己的罪行逃不过了,才会想见艾小姐一面。
  
  为什么她会昏倒?她知道她父亲可能被判重罪吗?诉书已送出,依律师团的看法,艾父这次的罪名少说十年,若是再加上其他的内线交易及不法图利,那就不只这样了。
  
  而这些,他全都瞒着艾宁,就是怕她知道後,身体会承受不了打击,这个我不清楚,当时会客室里只有他们父女俩。
  
  项西阳忿然地扒过头发,心烦意躁地绷紧下颚,谁知白律师接下来的话更教他捉狂。
  
  实昨天我就想打电话给你,可是艾小姐怕你误会,又说你在忙,不想要打扰你……”
  
  那你又为什么今天打给我?”那女孩,明明外表看来如此柔弱,可个性却倔得教他有时也拿她没办法。
  
  为医生认为艾小姐可能需要开刀,但艾小姐的父亲根本不能帮她签字,我一时情急才会打电话请你过来,艾小姐并不知道你会来。
  
  他知道艾小姐与他同居,俩人的关系匪浅。
  
  只是,他本来以为,项西阳对艾小姐应该也只是抱着逢场作戏的态度,但见他此时的焦虑及火速起来的情况看来,项西阳并不是真的冷血。
  
  或许他对艾小姐也是有心,人非草木,艾小姐又是个好女孩,长得又异常美丽,说不定早掳获项西阳一颗冷酷的心。
  
  怀孕!
  
  虚弱的她竟然怀孕了!
  
  该死,他竟然忘了,忘了她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怀孕,而他却在要她时忘了作任何防护措施!
  
  该死!竞糊涂到这地步!
  
  医生要他决定,若是想要孩子,那么母体就必须承受生命危险,若是想要保护母亲安全,最好是马上动手术将孩子拿掉!
  
  医生说宝宝两个月了……望着艾宁沉睡的尖细脸蛋,打着点滴脸色苍白,本是朱红的唇瓣而今是淡无血色。
  
  他才不过回家几天,怎么她成了这副消瘦模样?
  
  大掌探出手指,轻地抚过她的脸颊,方才医生说了,若是不开刀,恐怕她的心悸症会更严重,很有可能日後会常休克,并且造成生命危险。
  
  体弱的她,真能承受怀孕的苦吗?他的手移到她唇瓣,绘着唇形,项西阳心里多些柔情的不舍。
  
  就在他沉思之际,艾宁像是感觉到有人的存在,眼睛缓缓睁开,当她看到项西阳时,表情愣了下,眼睛更是眨了又眨。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醒了?”守着她有几个小时了,外头的天色也转沉。
  
  你怎么会在这里?”记得要白律师千万别跟他说自己住院的事,看来白律师还是跟他说了。
  
  但不知为何,本是空虚的心,因为他的出现,竟然有种依赖感,就连本来萌生的害怕心情,似乎也转淡了。
  
  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她轻地点头,因为眷恋他的体温,她的脸颊依偎地靠向他的大掌,这不自觉的动作,教项西阳本是刚硬的脸部线条倏地转柔。
  
  医生已经决定後天开刀。
  
  开刀……”她喃喃地说了这两个字。
  
  他知道了?
  
  昨天在医生的告知下,她才知道自己竞怀孕了,难怪这阵子胃口不佳,又常容易疲累,原来是因为她怀孕了。
  
  我已经签名了,你只要专心养病,其余的不要想太多。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以前有爸爸在,所以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儿,後来有项西越,他温柔的呵护她,但最後,在她最需要人陪伴时,冷漠的项西阳虽在她身边。但她却不敢太靠近他。
  
  十九岁的她,在这几个月里,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在遭逢家变後,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她开始懂得关闭自己的心,不让人轻易触碰。
  
  可以不开刀?”抚着肚子,她平静的问。
  
  这一问,问倒项西阳,法庭上言辩无碍的他,在面对娇弱的艾宁,竟是无言。
  
  望着她好半晌,他将目光移到她平坦的小腹後才勉开口:开刀对你比较好。
  
  可是我想要生下宝宝。
  
  宁儿……”她的想法教项西阳皱眉。
  
  不可以?”为爸爸不在身边,她一个人觉得好孤单,如果有个孩子陪她,或许会比较快乐些。
  
  项西阳见她眼里的期盼,却又想起医生的叮咛,心一狠,摇头拒绝,不可以。
  
  热泪由盈眶的眸里落下,带着不谅解的指控别过脸,那是她的抗议。
  
  宁儿。
  
  我不会要求你负责的。她心想,项西阳应该是怕她会赖着他,所以不要她生下这个孩子。
  
  那哽咽的表白,教项西阳心头一震,他喉头一紧,低吼:你在说什么?”
  
  我会自己养这个孩子。
  
  不可以,後天开刀後,我会带你同家休养。他没改变心意。
  
  为什么不可以?”
  
  他好坏,真的好坏,知道她喜欢西越,却执意占有她的身子,让她回不了西越的边,现在他义不让她生孩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
  
  背向他,艾宁轻轻地哭出自己的伤心,那一声又一声的啜泣,教项西阳心头一凝。
  
  经过好久,病床里,除了艾宁的哭声,再无其他声响,项西阳没有出声安慰她,也没有离去,只是独自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抱胸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影。
  
  心里,却为她的话,不断地沉思再沉思,毫无思绪……市区办公大楼林立的一角,白律师才刚步出法院,准备回办公室时,即被人给半路拦住。
  
  白律师,请等一下。拦下门律师的人,是项西越。
  
  他已经在这附近等了一天,心想白律师可能会来法院。所以他从一太早就来等,没想到真的让他在下午时等到人。
  
  心急的他走上前,白律师,我是项西越,你还记得我吗?
  
  自律师怎么都没想到项家二少爷竟会找上他,表情先是一阵错愕,而後他勉强地点点头。
  
  你不是出国念?怎么会在这里?”看着项西越一身休闲服,两兄弟完全不同风格,一个强刚一个温和。
  
  自律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宁宁现在人在哪里?”他大哥,那天出去後,就没再回家,他猜,大哥一定是故意在避他,怕被问到宁宁的事。
  
  项二少爷……”自律师有口难言,不知自己该不该多话,毕竟艾小姐目前的情况,似乎不适合与他碰面,但自小看着艾小姐长大的他,又很清楚艾小姐心里喜欢眼前这位俊挺的项二少爷。
  
  只是老天作弄人,一连串的事情,让两小无猜的俩人,距离似乎更远了。
  
  白律师,你一定知道宁宁在哪里是不是?”
  
  自律师叹了口气,不知该不该老实告诉项西越,项二少爷,我想你还是不要见艾小姐的好。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回台湾,就是为了带她走,怎么能不见?
  
  这叫白律师怎么开口,难道要他说艾小姐已经是他大哥的女人了?而且还怀了身孕。
  
  见白律师为难的表情,项西越心里更急,连语气都显得急躁:白律师,不管宁宁现在怎么样?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真的很担心她。
  
  你真的要知道?”
  
  项西越认真的点头。
  
  见状,自律师吁了口气,艾小姐现在人在医院。
  
  

第八章

   项西越一个人呆愣地站在法院前足足有半个钟头,他几乎无法相信白律师方才说的事实。
  
  那怎么可能!
  
  他大哥怎么可能会抢走宁宁?
  
  大哥明明知道他对宁宁的感情,况且他也不相信宁宁会移情别恋,就算大哥真的很出色,但他心里认识的宁宁并不是那种虚荣的女孩!
  
  一定是自律师骗他的!项西越这么对自己说,但他手里握的是白律师留给他的地址,而他该去吗?
  
  如果他去了,一切真如白律师所言,那么他又该如何是好?
  
  宁宁与大哥同居……同居……那代表的是,宁宁已经成为大哥的女人了吗?
  
  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他出国前,与宁宁在自家庭院里的情景,那时的她,脸上露着幸福的微笑,那么美,那么动人,可现在,她却跟大哥在一起……该死!这不可能是真的!
  
  项西越咬牙地盯着手上的便条纸,手指握紧,他决定去医院看个究竟!
  
  中午的医院,连护士都在休息,十分钟前项西阳接到紧急电话赶去处理,艾宁独自看着医院送来的午餐,没有胃口的她完全吃不下。
  
  半坐在病床,手上的滴点缓缓点落,看着窗外煦和的阳光射入,她不觉看得出神。
  
  这两,她一直求项西阳让她生下孩子,他却不为所动,坚持要动手术。虽然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心悸症,怀孕对她可能会造成伤害,但他都不该这么残忍,那毕竟是条小生命。
  
  想到他的冷酷,艾宁心里更觉沮丧,手心移到依旧平坦的小腹,渴望小生命的到来,让她对项西阳的决定更无法谅解。
  
  他应该是担心她会死赖着他吧……一个家道中落的富家女,任谁都不想跟她有何牵扯,更何况他还是亨誉国际的大律师。
  
  无助的她,不觉湿了眼眶,心里想着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想要留下宝宝,可现实似乎不容她决定,愈想愈难过,艾宁的头也跟着低垂,不觉地轻声啜泣……为陷人沉思,没听见开门声的她被突来的男音给愣住,宁宁。那一声叫唤,令她全身鼹直,不敢抬头看去,就怕是自己的幻觉。
  
  宁宁?可那男音却没有消失,又唤了一声。
  
  艾宁咬了咬唇,细眉紧皱,除了项西越外,没有人会这么喊她了,有可能是他同来了吗?
  
  宁宁,真的是你?”猛地抬头,艾宁紧盯着眼前一步远的项西越,泪水正巧在这时落下,湿了两行热泪,西越?她的叫唤带着迟疑,有些不敢置信。
  
  项西越见她哭,心疼不舍之情溢於言表,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宁宁,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找了她好久,不管用了任何方法就是没有她的下落,今天终於让他找到了。被那熟悉的怀抱搂紧,嗅着项西越身上熟悉的气息,艾宁再也忍不住地轻轻的哭了起来……“怎么哭了?”项西越下巴在她头顶上方磨赠,怜惜的语气带着更多疼宠。不知哭了多久,项西越抬起她的尖细的下巴.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怀里的她,似乎比他离开时更消瘦。
  
  自己与项西越之间早结束了,在她成为他大哥的女人的那一晚,一切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宁宁……”见她挣开他握住的手,项西越喃着。
  
  你回去吧。
  
  宁宁?”他不置信地叫她。
  
  我想睡了,你快点走。闭上眼,冷淡地赶人。
  
  面对艾宁突来的冷漠对待,项西越心里的不悦感直升,一时间忍不住情绪,脱口而出:是因为我大哥吗?”
  
  艾宁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眼睛倏地睁开,看着项西越紧绷难堪的脸色,她心里更觉委屈。
  
  是因为你喜欢我大哥,你打算跟我大哥在一起,所以你跟他同居了是不是?”话有些口不择言,却一字一字地刺进艾宁心口,教她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他逼她回答。
  
  对,我喜欢你大哥。
  
  宁宁!”西越失控地大吼!不平的气愤在心里起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不是约好了?说你会等我的……”
  
  受不了打击,项西越冲上前,扯住她的肩膀猛摇,为什么要背叛我?”本来就不适的艾宁,被他这么摇,只觉头昏眼花,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昏过去时,正好护士巡房,见状连忙上前制止项西越的暴行。
  
  这位先生,请你放手!”
  
  走开!”
  
  这样会伤到病人跟她肚子里的宝宝……”肚子里的宝宝?项西越全身颤抖地松开手,全身不觉往後退,脸色尽是错愕,宝宝?你肚子里有大哥的孩子了?”他怔然地低哺自语。
  
  艾小姐,你有没有怎么?要不要我马上联络项先生?”
  
  护士紧张地问。
  
  不要,请不要叫他来……”艾宁掩脸哭着摇头。
  
  可是……”
  
  我没有关系,只要休息一下就好。说,眼睛倦累地闭自己与项西越之间早结束了,在她成为他大哥的女人的那一晚,一切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宁宁……”见她挣开他握住的手,项西越喃着。
  
  你回去吧。
  
  宁宁?”他不置信地叫她。
  
  我想睡了,你快点走。闭上眼,冷淡地赶人。
  
  面对艾宁突来的冷漠对待,项西越心里的不悦感直升,一时间忍不住情绪,脱口而出:是因为我大哥吗?”
  
  艾宁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眼睛倏地睁开,看着项西越紧绷难堪的脸色,她心里更觉委屈。
  
  是因为你喜欢我大哥,你打算跟我大哥在一起,所以你跟他同居了是不是?”话有些口不择言,却一字一字地刺进艾宁心口,教她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他逼她回答。
  
  对,我喜欢你大哥。
  
  宁宁!”项西越失控地大!不平的气愤在心里起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不是约好了?说你会等我的……”
  
  受不了打击,项西越冲上前,扯住她的肩膀猛摇,为什么要背叛我?”本来就不适的艾宁,被他这么摇,只觉头昏眼花,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昏过去时,正好护士巡房,见状连忙上前制止项西越的暴行。
  
  这位先生,请你放手!”
  
  走开!”
  
  这样会伤到病人跟她肚子里的宝宝……”肚子里的宝宝?项西越全身颤抖地松开手,全身不觉往後退,脸色尽是错愕,宝宝?你肚子里有大哥的孩子了?”他怔然地低哺自语。
  
  艾小姐,你有没有怎么?要不要我马上联络项先生?”
  
  护士紧张地问。
  
  不要,请不要叫他来……”艾宁掩脸哭着摇头。
  
  可是……”
  
  我没有关系,只要休息一下就好。说,眼睛倦累地闭上,她不知道项西越何时离开的.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自己哭了好久好久……那天晚上,项西阳没有回到医院,而是独自待在自己的住处,喝着闷酒,手里拿菸,一脸凝重的他,不觉地扒过头发,瘫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的客厅看来更显弧寂。他该怎么跟艾宁提呢?怎么跟她说她父亲已经在牢里上吊自尽了……这一切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虽然处理过殊多类似的案例,但那人毕竟是艾宁的父亲,她一心一意想救她爸出来,才会甘心留在他身边,取悦他只为了他有能力救人。
  
  可,今天的紧急状况,在艾父送到医院时早已断气,医生宣告不治,这一切的压力,他比谁都清楚,艾父深怕自己会影响其他朋友,而身在狱中,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怕有人存心报复.为此他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该死!难怪艾父要见他,那时的他,没有一丝的怨怼,唯一的要求是希望他能放过艾宁。
  
  思即此,项西阳再次仰头猛灌了一口酒,他能放开手?
  
  早在四年前,艾宁的身影就在他脑海里深根,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就算她的讨好取悦只是为了她父亲,但他却不知不觉地深陷她的柔情里。
  
  若是她知道她父亲已经往生,她还会留在她身边吗?
  
  明天就要动手术了,再想起她祈求他能改变心意,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就算他想留下孩子,也无可奈何。正当他冥思时,行动电话铃响起,?”没看谁打来地打了电话。
  
  大哥,是我。项西阳眉头紧蹙,烦躁地靠向沙发吁了口气,什么事?”
  
  我在你住处楼下沉默了几秒,项西阳按了大门,上来吧。语气很是疲累。
  
  当项西阳打开门,直接迎来的是弟弟沉重的拳头。
  
  因为喝过酒,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西越又朝他肚子补送了一记扎实的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项西越语气里带着怨恨,表情狰狞,他怎么都不能谅解大哥的行为,不能原谅大哥抢走宁宁。宁宁是他的,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大哥却让她怀孕!见弟弟盲目地直朝他挥拳.项西阳被打了两拳後,酒醒了些,但他在面对西越的攻击时,只是闪着,不还手。
  
  大哥!”他当然知道西越心里难受,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沾惹艾宁.她占满他整个心里。
  
  我喜欢她。而且整整喜欢了四年,没有一天遗忘。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狠狠地朝大哥再挥了一记右勾拳,却被大哥躲过,而打偏的他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倒在地。
  
  项西阳站靠在隔壁,烦闷的他扒过已是凌乱的头发,衣衫不整的他因为刚才的打斗,扣子早已被扯落,嘴色甚至还淌着血丝。
  
  她是我的宁宁,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念书,还喜欢彼此……”项西越说到伤心处,不觉地狂怒咆哮,那发狠的目光直射向大哥:可是大哥却让她怀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想起今天下午医院护士还说,明天宁宁就要动堕胎手术,他听了几乎要发狂!对於弟弟的指控他无话可说,只是闭上眼,粗重地喘着气息。
  
  大哥,你把宁宁还我,让我们到美国去。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就当是过去了,他可以遗忘。
  
  项西阳听完,睁开的黑眸泛着血丝,不行。
  
  大哥!”项西越一个冲动.倏地起身揪紧大哥的衣领,为什么不行?”
  
  为我不能放她走。
  
  为什么要宁宁堕胎?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宁宁都哭了,那么伤心的哭着。
  
  怀孕对她是个太沉重的负担,你说我能让她生孩子吗?
  
  项西阳吼回去。项西越瞪着大哥,那发狠的眼神带着杀气,若不是他是自己的亲生大哥,项西越真的会杀人。
  
  然後,无能为力的项西越呜咽地哭了,大男孩的他轻轻地带着啜泣声哭着,那种失去所爱的心情,教他难以平复,而後他听见大哥说,艾得渊自杀了。
  
  项西越愣住,手劲也跟着减轻,?”
  
  嗯。项西阳推开弟弟走回沙发前,拿起酒杯再次一口饮尽烈酒。
  
  宁宁知道了?”怎么会,这半年多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只是贪污案吗?艾叔为什么要自杀?
  
  今天下午自杀的,她还不晓得。项西阳苦笑,应该很气我,她以为我可以帮她爸,所以她甘心成为我的女人,但最後,她的希望全都落空了……”
  
  大哥……”
  
  许你说的对,我应该放她走,毕竟她心里爱的是你。
  
  他自嘲的说,在他身边,艾宁一直都是被动的一方,不管在床上还是相处时,她永远都是乖巧听话,不敢反抗他,而这教他不悦,教他不满,因此他强求的更多,他想要的是一个会笑会哭,会吵会闹的女人,但她却那么安静,那么倔强又怯弱。
  
  等明天开完刀,你带她走吧。是他太强求了,明知不可得,却要强摘……说完这句话,项西阳踉跄不稳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
  
  望着大哥的背影,项西越明白大哥会如此狼狈是因为他心里真的爱宁宁,否则他不会如此,大哥一直都那么高高在上,从来不会失去理性,从来不会……



 

    一个月後,桃园中正机场。
  
  清晨的机场来往的旅客并不多,项西越温柔地看着艾宁,顺手为她拨了下垂下的发丝。
  
  你真的不跟我去?”艾宁摇摇头,她脸上也有笑,虽然看来脸色还显苍白,但精神却是不差。
  
  今天她是来为项西越送行的,而陪同他的还有杜依依。
  
  她看得出来,杜依依很喜欢西越,而她自然也祝福他们,毕竟她与西越的缘份早就结束了。
  
  虽然西越现在对杜依依还有些冷淡,但她相信,只要有爱,有一天,西越会为她打开心房的。
  
  宁宁,你真的不改变心意吗?杜依依也说,这些天,她更认识艾宁,发现她是个善良纯真的女孩,难怪他们两兄弟都为她着迷。自然地,她也从对艾宁的敌意化解成了友谊,我下次再去找你们。现在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真的?”
  
  嗯。她爸自杀的事透过白律师得知,她当然难过,但日子还是要过,她爸留了房子,也留了现金给她,下个学期她就要重回学校念书,一切都会重新来过,而她期待新日子会有新的开始。
  
  如果有事,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知道吗?项西越还是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台湾,没有亲人朋友,他真的好想带她走。
  
  我知道。对於西越的温柔,她笑着回应,但那份感情已经被升华了,她不再眷恋。听着广播,项西越拿过行李与杜依依一同走向登机处,而他不停地回头望,想要牢牢记住今天穿着一身纯白洋装,蕾丝碎花的洋装过膝,直发随意柬在脑後,清丽脱俗的脸上带着微笑,不自禁地他眼眶泛红。
  
  项西越怕自己会放不下,在最後一次挥手时,咬紧牙关地快步转身离去,他心里明白,这一去.一切都结束了。
  
  在宁宁决定留在台湾时,他就了解,她心里的那个人,不再是青梅竹马的自己,那里的位置早被另一个男人给代替了。
  
  送走了项西越及杜依依,离开机场时,坐在计程车上,艾宁脸上带着幸福微笑地对司机说,请送我到这个地址。她将手上的纸条递给司机,那是西越留给她的。
  
  半个钟头後,当车子停在项家大门,艾宁付钱下车。
  
  院子里的佣人见到她时,捣嘴地跑了过来,为她打开大门,艾小姐。
  
  我找项西阳。
  
  太少爷在楼上书房。在那场贪污案因为她爸的自杀而落幕後,项西阳的工作更忙,这一个月里,他没去看过她一次。
  
  更没有打过电话给她。
  
  他像是消失了一般,若不是心里十分确定,她今天不会来的。在得知他为她付出这么多,她知道自己的心已有了选择。
  
  那我去找他。佣人见她走向大宅,脸上不觉地欣慰地笑着,在项家这么多年,太少爷虽然很少回家,但从未有过绯闻的他,从不跟女人逢场作戏,唯一让他在意的女人是艾小姐。
  
  这是秘密,早在四年多前,她就曾目睹大少爷与艾小姐在凉亭里的亲热,还有大少爷霸道地扬言要她,应该是那时,他们的缘份就开始了。
  
  佣人见艾小姐进了大宅,她也转身继续打扫,本以为项家老爷夫人环游世界去了,这大宅子该会空荡几年,没想到大少爷却决定留在台湾,她知道这全是为了艾小姐。
  
  叩叩!没有回应,里头安静无声。
  
  艾宁又伸手敲了下,这回,多了一道低沉男音。我在忙.有事晚点再说。那声音还是那么冷酷,不带一丝情感。这就是项西阳,总是将情感压在心底最深处,让理性掌控一切。
  
  艾宁不再敲门,而是直接转动门把,不理会他刚才的警告,她就这么立於门边。想要一个人清静的项西阳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存在,以为是佣人,抬头才想要出声训人,谁知那眸光才转来,即是瞪大眼地发不出声。
  
  你要我走吗?轻声问,那脸上有着她一贯的甜美笑容。
  
  宁儿?”她怎么会在这里?应该跟西越一起去美国了,可眼前一身纯白清雅的她是那么真实,特别是她的笑,几乎夺去他所有的心魂。
  
  项西阳只是坐在那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握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些许情感。一步一步,艾宁朝他走近,直到那纤细的身子立在他面前,你不要我了?”问。
  
  对於他的消失她心里是有怨怼的,可这就是他。
  
  ……”她的手温柔的抚过他纠紧的眉头,指腹轻地抚着,想要抚平那上头的烦恼。
  
  你没有走?摇头。
  
  为什么?他都放手了,她为什么不走?感受她手指带来的温意,项西阳伸出大掌握住,声带着粗哑。
  
  为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况且,他不只将她的家买回来,还决定留在台湾,这一点,她很感动。
  
  说什么?该死!难道不知道怀孕对你的伤害有多大吗……”艾宁的唇封住他的,舌头轻地探人他口中,享受他的抽气及全身的紧绷,一瞬间,她被一道重力给抱进怀里,坐在强健的大腿上,感受那份甜蜜的霸道。
  
  直到那深吻结束,项西阳急喘地瞪眼地看着娇喘窝在他怀里的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艾宁轻笑地给指住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会照顾我的不是吗?你一定会让我跟宝宝都很平安的。
  
  ……”
  
  我真的好想生下你的孩子。这是少女的她最感性纯情的告白,俏皮的红唇再次啄了一下他的,见他依旧是一脸惊愕,幸福的笑溢在她脸上。她知道这男人是爱她的。
  
  宁儿?她不恨他?见他没有反应,艾宁作势要离开,如果你不要我们,那我马上就走。她才要起身,马上被拉回,铁臂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不准走!”她哪里也不准去了,我不准你走。他深情地低喃,不再有强悍的命令,不再有他贯有的霸道,此时他的语气里带着祈求。
  
  艾宁窝进他怀里,感受他有力的怀抱,食指反抱着他在他宽厚的背部写字,当那三个字写完时,她的脸被执起,而後在项西阳落下深情的吻前,温柔的他口中不断吐出:爱你爱你爱你……”这女孩,天真的不懂情爱,不懂男女性事,但她却勾去了他一颗大男人的心。
  
  这就够了,她要的不多,虽然项西阳很霸道,但她的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占满。
  
  虽然没有了爸爸,她也不再是人人称羡的大小姐,但她却有他,还有一个充满期待出生的宝宝,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未来,还很长,她知道只要跟着这男人,她就满足了……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