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回到客房前,鼻子一动,却是闻到水气,眸色一沉,知道那人没等自己回来便沐浴了。方想发作又顿了下,也不急着进去,只隐去身形,挑开窗纸往里面窥视——双城全身赤裸地站在浴桶旁,手执布巾正在擦拭身子。
那动作有点急,许是有些用力,只见白色的布料所过之处,小麦色的肌肤便染上一抹晕红,又很快散去。布巾沿着肌理的纹路由上至下动作着,饱满的肌肉的线条随之延展拉伸,阳刚气十足的男体不时拉出优美的弧度。而窗外正是夕阳西下,日光折射下的胴体隐隐泛着柔光,不时有晶莹的水滴下滑,竟莫名为之带上了鲜嫩欲滴的观感。
岚不自在地吞咽着唾沫,眼睛却是眨也不眨随着布巾而动。那白色的布料慢慢掩盖那人下身黑色的毛发,圆润的龟头也被擦拭着,不时露出嫩红的马眼,时而在布巾中撑出微拱的弧度,这一切都在蛊兽远超常人的目力下纤毫毕现,直如热辣辣的春宫图,看得岚鼻头发痒,喉咙发紧,下腹发痛。
匆匆擦过前边,想到那晚的性事,虽然岚为自己做了简单的擦洗,但自己还是再小心清洁一下吧。想着岚怕是有事耽搁,毕竟寻常人凭武功也无法察觉蛊兽隐匿的气息,稍微安心一点的双城一咬牙,却是把一条腿半搭在浴桶边上,手拿布巾来到股间擦拭起来。
岚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有片刻的停滞,恨不得化身为那白色布料覆在那人身上。日光之下,那人两腿虽有分开,深色的会阴部仍是影影绰绰,不时被白色布巾擦出一片深红,在岚的角度看不到那晚温柔包裹自己的秘穴,只看到暗色的阴影,神秘又勾人。
岚鼻尖一热,抬首却见血色,心下一惊,继而却是一怒,堂堂蛊王之尊,暗地里统领南疆势力的他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人类撩拨成这副狼狈的样子。本想冲进去纵情一番的想法也被压下了,岚决不允许自己是如此急色的人,他可以恣肆张狂,却不能容忍自己被人左右至此。这样想着,这蛊兽却是压下满腔欲火,只面沉似水地拂袖离去。
双城对此却一无所知,只庆幸自己终是在岚回来前沐浴完毕,避开了那样尴尬的情状。等再次穿好单衣,却是倦意上涌,想着这里是岚的地盘,想来是有事耽搁,应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便也不勉强自己,只再次沉沉睡去。待得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感觉精神好了许多的双城一眼便看到岚坐在房中,也没点烛火,脸色明明暗暗,也不知在想什么。
见双城醒来,几乎忘了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的岚才站起开口道:“醒了就下去吃些东西吧。”语音淡然,却带上了一股淡淡的不悦。双城微挑眉,这人怎么自从变了形貌后就这般喜怒无常?也不多言,便跟着披衣下床。
岚没有回头,背对着他继续道:“我在外面听到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双城可有兴趣?”双城一愣,对这话题的转换有些不解,但想必岚如此说这些消息定是与自己有些关系的:“但说无妨,双城在听。”不知是不是被岚的态度所激,双城说完后自己也有些吃惊,那语气竟似有些赌气。
岚一咬唇,先是有些动怒,继而不知想到什么,只没有高低起伏地说道:“好消息是那燕惊寒不知发了什么疯,竟是在筹办婚礼时撕毁了与任家的婚约,现在无双城与燕氏不仅联姻不成,还接下了梁子。不仅如此,燕惊寒还声言千剑门的门主就是魔教昆仑教夏侯教主的遗腹子,现在正以春秋派牵头说要加以剿灭。那段天行也承认自己便是夏侯家血脉,更扛出昆仑教大旗,正式整合魔教潜伏多年的势力,隐隐有与那些名门正派分庭抗礼之势。双城得知仇人相互反目,可高兴?”
双城不语,虽然有些意外,但无论是任家,燕惊寒还是千剑门,其实与自己没多少关系,也无所谓高不高兴。
见双城神色不动,回过头来的岚眼色却有些玩味:“至于坏消息嘛,便是那千剑门的门主,段天行,哦,应该是夏侯天行现在正大肆扩张地盘,把很多原属燕氏或其门人旗下的产业也夺了去,第一个倒霉的便是富可敌国的赵家。赵家庄现已易主,赵懿也不知所踪。虽有不少武林人士声讨其不义之举,但忌惮昆仑教势力,也惑于燕惊寒对此事不闻不问甚至有些默许的态度,倒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双城此时倒是一惊,眸色也暗了下去,赵懿出事了?不知所踪既是生死不知,这如何是好?虽料到那千剑门主必有后着,但牵出昆仑教旧事却意想不及,至于他下手如此大胆狠辣更是超乎意料,难道真是自己连累赵懿了吗,也不知现在状况如何,自己还是速速赶回去,虽人微力薄,但断无袖手旁观之理。
岚见双城这次真变了脸色,倒是莫名地更加不悦了。想了想又不想他把心绪全放在那人身上,终是以宽慰的口吻说道:“双城不必担心,我已按照你的嘱咐,临行前交给了赵懿一个保命法宝,并告知他有事可如何至南疆寻我们,他必能逃过此劫,说不定正往南疆与我们会合。我也会动用我在南疆的人脉帮忙查探。若是我们匆匆赶回去,先别说事态不明可能再次着了道,万一与赵懿错过更是不妙。”双城虽然面上点点头,心中却是别有一番计较,岚见他神色有异,也不说破,只装作不知,两人终是一前一后下楼用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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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还是因为担心别的男人独自走掉了,只留书一份说让自己留在南疆以接应可能逃到这里的赵懿,他则要去赵家庄所在的升平城走一遭,否则无法安心云云。借口吧,那个人应该是在逃避自己。是怕了他还是厌了他?双城对顶着少年容貌的自己分明是很温柔的,现在为什么又抛下?人类实在是反复无常的生物。
岚眯了眯眼,手上一用力,便剩下粉末状的纸屑从指间泻下。也好,他也需要一点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顺便把师门的事情处理一下,敢封印他的力量,就要做好迎接他血腥报复的准备。他虽然是被他们制造出来的怪物,但是,怪物一贯就是养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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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那天的情景真的十分惊悚啊!那赵家庄家主赵懿被围到了城郊的罗伊河附近,只剩几个有武功的忠仆拼死护着,那昆仑教虽有斩草除根之意,但领头的高手倒也不屑与不会武的赵懿纠缠,只猫捉老鼠般消耗那些人残余的战斗力。那赵懿看着形势不对,却是把心一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事,传说是南疆雾影谷的秘宝转轮草,可暂时激发人体潜能,以自身血气伤人。那昆仑教的人也有眼色的,但想到他不过是强弩之末,那转轮草也不过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意,也就只戒备观望,并不刻意阻挠。”
说话的人深吸一口气,待得茶楼内其他听众都引颈期盼他的下文后方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想来这赵懿本也不过是拼死一搏,但不知何故,他才囫囵吞下那转轮草不久便突然发了狂,双目赤红,血气翻涌,刹那间须发皆白,周身似是崩碎无数血管,满身污血横流,煞是恐怖!不仅如此,这白发红眼,满身血污的怪物还似乎迷了神智,也不知用了什么招式,身影如电,出手狠辣,漫天血影之中,那人刚长出的利爪寒光一闪便是断肢无数,血肉横飞。且他狂性大发之下更是不辨敌我,莫说是围攻他的昆仑教门人,便是他自家未死的仆人也被他生生用怪力撕成肉碎,那血腥景象端的是尸山血海,阿鼻地狱现世!
“而那已形似疯癫的赵懿更是一边杀人一边怪笑,桀桀之声数里皆闻,所过之处皆血肉遍地,腥臭四溢,好不骇人!这些可不是兄弟我胡编乱造的,我们寻常人等也没这想象力,是我表弟亲眼所见。那日他便在河边远远躲着,那怪物把目之所及的人都杀光后倒也没发现他,只是突然抱头痛叫,却是跃入河中,再不见踪影,我那表弟才捡回一条小命。后来昆仑教的人赶到,我表弟和其他目击的村民也是这般跟他们说的,转轮草那物事还是昆仑教的人自己说的,我们乡里人可没有这种见识。
“本来我表弟吓得够呛,是不敢跟别人说的,但那昆仑教管事的据说请示了他们教主后却是无意隐瞒这消息,也不禁止我表弟告诉他人。我那表弟本就是不安分的,有此等奇遇,虽然心中恐惧,仍一字不差地告知了我等兄弟,我们一开始也是将信将疑,但是表弟却赌咒发誓,想来真的假不了。若是不信,你们可以找他对质,甚至各位有种的,还可以问问那昆仑教门徒是否真有其事!”
双城在茶馆中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不自觉间,双眉已是狠狠皱起。竟然发生了这等奇事?若这人所言没有太多夸张失实之处,那转轮草想必就是岚给赵懿的保命之物,是真的生了意外致使赵懿发狂还是本来岚就不安好心甚至动了手脚?药草之事他知道不多,这转轮草据说是天材地宝,可激发人的潜力,却是没听说过会令人变成这样的,但岚也没必要陷害赵懿啊?莫非是药力激荡之下真的生了不可知的变故?沉水而去吗,赵懿到底是生是死,是否还有常性?
这却是双城冤枉岚了,这转轮草虽然会损伤人的五脏并以精气为牵引,耗损自身血气以伤敌,但并无致人发狂的药性,只是岚也不知道那赵懿本就是毒手医圣亲传弟子,自小便尝百草,淋药浴,用药膳,那身子都是用各种灵药堆起的,否则怎有鹤立鸡群的身量和常人难见的怪力?是药三分毒,本来赵懿体内的药性是彼此平衡恰到好处的,不想药力霸道的转轮草一加入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使得赵懿身体承受不住,不仅形貌变异还失了理智。
双城现下也不能确定这人说的是否全是事实,但此等离奇之事也不像完全是编造所得。一边忧虑赵懿的生死,一边又对岚起了疑心,这顿饭是注定吃不好了。双城叹一口气,停下筷子,打算打听下罗伊河所在,亲自走上一趟。不管这赵懿是否还有常性,自己承了他一份情,总归要保得他周全。若那人真是疯魔了,也未必不可救治。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赵懿。刚起身准备结账,却是听得小二说有贵人相邀,让他去二楼包厢一见。
双城心下惊疑,这里已经脱离了南疆地界,定不是岚,而想来孟尧和夏侯天行也不是这等故弄玄虚之辈,还有何人要与自己这个身份尴尬的人一见?不动声色地上楼,手下却是做好了戒备,若是形势不对,他也要把昆仑教这据称可纵横天下的簌玉功练就的内力用上一用,也不枉那夏侯教主的相赠之意!这般想着,双城心下却是有些黯然,这昆仑教挑赵家庄下手,莫非也有自己的缘故?若如此那他亏欠赵懿则更是良多了。
打开包厢的掩门,里面端坐的却是一位眉目清俊的男子。目之所见,那人只二十二三年纪,一身白色长衫衬着白玉肤色,随意挽起一头乌丝,手中杯盏不停,姿势闲散,意态风流,端的是神采夺目。若仔细打量,更可发现这男子脸如冠玉,鼻若悬胆,唇似点漆,却是嘴角擒笑,剑眉之下嵌着一双天蓝色的眸子,如水的目光更是直直望向来人,似乎来人一旦失神便要勾人神魂,只溺死在那清澄的水色之中不可自拔。
待得看清门内之人,一向淡定的双城却也忍不住满脸惊喜呼道:“玄青!”若说孟尧是双城的知交好友,那这萧玄青更可当得上双城的一生知己。这萧玄青与双城当日不过萍水相逢,却是话语投机,两人直相见恨晚,皆引对方为平生第一知己。玄青身有异族血统,母亲为海外岛国公主,故生就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也造就他不拘中原礼法的性情,经常对着双城也是搂搂抱抱,极尽亲昵。现在想来,双城中了慕颜能坦然接受与男子肌肤相亲,中间也有玄青一功。
而这萧玄青来头也不小,不仅是海外岛国王族,更是江湖中最神秘组织烟水楼的楼主。从杀人越货到刺探情报,从钱粮倒卖到护院保镖,这烟水楼接了委托便忠人之事,少有失手记录,纵然不过问江湖纷争,也是名副其实的武林第三大势力。而这些比起萧玄青背后的师门却都不算什么。双城只隐隐知道玄青的师门乾清宗不是俗世门派,修的似乎是求仙问道之术,俱是先天高手之境,却从不参与俗世纠纷,这萧玄青虽是未来掌门也不例外。
“玄青你上次不是说要回海外办些事,然后便回师门闭关修炼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该不是为我误了正事吧?”双城却没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武林秘辛,烟水有影绝非言过其实。玄青一偏头,微微一笑,双城只觉人影一闪,却已有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拂过颈项:“出了那么大的事双城都不来找我,可是信不过我?”语调有些委屈,表情却流露真诚的关心之意。
双城一愣,却微微拉开那人停在颈侧的的手,只正色开口道:“玄青也是知道我为人的,男子立于世,必要自己面对无数艰辛,岂可下下依靠于人?况且玄青本就非俗世之人,受门规约束,更不应插手世俗之事。”比起双城所说的话,玄青却更在意这人刚才的举动。以前无论自己做多暧昧的事他都不太在乎的,现在怎么突然有些不自在了?莫不是他终于开窍了?但想到令他开窍的也许是别的男人,玄青的眼色却是沉了沉,只很快就隐去。
待两人正坐,双城便是按着玄青的询问把此间之事一一道来,包括中蛊,被宗族除名,借住养兄弟家中,赴南疆寻药等等,只略过慕颜蛊性导致的荒唐之事,最末更是以委托人的身份希望烟水楼能帮忙寻找赵懿。双城深知自己在升平城人生地不熟,打探消息还是需要眼前的专业人士,但也不愿坏了他的规矩,故有此一说。
玄青一路听来,神色闪动连连,手下的情报果然比不得当事人的叙述精确,而得知双城夺了那夏侯天行一半内力之后他更是眉眼紧锁,沉吟良久才开口道:“赵懿之事你不必忧心,我烟水楼定全力助你。倒是你说的簌玉功更让我在意。事到如今我也不妨直言,这次我提前出了山门既是有你的原因,也有那昆仑教的由头。那簌玉功,并不是寻常武道修炼的法门,而是魔门修炼的入门秘笈。昆仑教也不是单纯的江湖门派,而是修魔的宗派,百年前道魔大战,道门只有我乾清宗幸存,而魔门却失了消息。不想夏侯家却有上古魔门血脉,留下了这簌玉功,以江湖门派的姿态潜伏,我宗得知消息后也秘密参与了二十多年前那场围剿,否则单凭这些俗世门派岂可斗得过真正的修真者?这千剑门本也是修真者中炼器的宗派,多年前其门主就因为贪练威力强大的魔门秘法而致使门派被除名,其修真法门也失传,沦为世俗门派。不想竟是死性不改,又与夏侯家勾结。我师门一脉单传,人丁稀少,师父也飞升在即,却是命我下山对付这昆仑教,也算是我接任掌门前的试炼。”
还有一段话玄青没告诉双城。临行前师父告诉他,数月前星象突变,却是数百年一遇的天下气运转化,到底是单纯的道消魔长还是灾难性的乱世降临也未可知,只有六颗将星遗世独立,中间的主星更是化解这恶兆的关键,而玄青自己,也是将星之一,故师父也有些忧虑。而那更坚定了玄青要先找到双城的决心,将星彼此相连,吉凶互通,师父曾言主星应该是他十分在意之人,修炼十数载,尘世之中,除了双城又有谁入了他法眼?
一口气说完,玄青又为双城倒了一杯酒,一边却是直接执起了双城的手腕,为他诊脉。这簌玉功果然是魔门法诀,脉象诡奇,只用观视法便已察觉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魔门功法多冷酷霸道,修炼日久更会改变人的心性,使人变得残忍而又偏执,从双城体内的功力判断,那夏侯天行修炼日久,恐怕快要结成魔胎了,自己只是道婴初成,魔功本就比道法凶险但更易速成,威力也更强大,昆仑教潜伏多年兼有千剑门百年积累,其势力更是盘根错节,若不借助世俗门派之力,这胜负之数也未可知。
“双城,这簌玉功的功力本身不仅会对身体有碍,还会对修炼者心性有影响,我实在颇为担心,想为你化去可否?你放心,我运用道门法门施为,只改变功力属性并引导正确修炼方法,不会让功力消失。另外,你体内不只你所说的慕颜,还有另一种蛊毒,但似乎对你身体无害。这是南疆秘术,我也无能为力,只能为你按下毒性,想来还是只有你所说的岚能解去。”纵然玄青不谙南疆蛊毒药理,但以他的见识也知道能驱使这些奇蛊的岚并非善与之辈,只不知这人是否真心相助双城?想来苗女之事也需要自己费心一下,也好探探他们师门的底。
“化去功力倒也无妨,只是这样帮我算不算泄露了你师门的修炼法门,坏了你们的规矩?”这簌玉功别人也许很稀罕,双城也不太在意,只担心让玄青犯了门规。玄青沉稳一笑,也不回答只双掌手影飞舞,却是捻了法诀直接运功施为,想来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在这茶楼之中,无人护法也敢放手一试。有些事其实他没对双城坦白,按照乾清宗的法门引导那些气劲后,这些真力往后便会自发运行,如此双城已算是半只脚踏入了修真之门。
确实,师门一脉单传禁止功法外泄,但例外的是不禁掌门的道侣修炼,在他心中,双城是他想一生共度的人物,之前一直苦恼于未能劝得其入门,现下有此良机又怎么会错过?待得双城功力有成,这漫漫长生自然只有自己会一直陪着。以往想到他们只有短短几十载可厮守,玄青总不忍心真的对这人出手,怕自己忍受不住得到又失去的滋味,故而十分纠结,如今他倒是需要感谢那夏侯天行成全他的一片苦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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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时间过去后,额头已有薄汗的玄青方收功开口:“这夏侯天行功力不浅,想来一日也无法全部炼化,需要数日不断施为。正好双城此间也可在我这里安心等待赵懿消息,必要时我也可陪同你前去查探。现下你的功力可能暂时无法运用,我不放心你一人行动。如今昆仑教势大,我插手一些俗世事务,只要跟昆仑教有关,也不算违规,日后想来也许还要跟那春秋派的燕惊寒联手方可抗衡。”
萧玄青说到这里,想起燕惊寒毕竟算是双城仇人,不禁小心地看他一眼,却见那人神色坦然。心下一安,却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世上能令双城动容的事物还是太少了。双城却是神色一动,想来这夏侯天行若是已然修炼魔功,玄青也罢了,燕惊寒却又有何法可以抵抗?
似是明白双城心中所惑,玄青只不在意地解释道:“那燕惊寒也不是寻常人,燕氏本就是天命王族,上古神族后裔,那燕惊寒更是燕氏少有的圣血传承者,寻常凶邪近不得身,自有星辰之力加持。双城倒是提醒了我,若能得到他的血,想来你刚才所言发疯的赵懿也有可能因此复原。不过想来那也不是有万全把握之事,还是等我们寻到赵懿才能对症下药。”
听到这里双城却是有些震动。赵懿之事现在也是自己的事,原本想着与那些人再无牵扯,不想天不从人愿。但若是真的能因此救得赵懿,便是要他去求那燕惊寒赐血,他也是肯的。萧玄青不知双城与那燕惊寒之间的纠葛,只道他担心赵懿故眉目深锁,心下虽有一点醋意,更多却是不舍。自己只离开数月,双城却是经历巨变,不能陪在他身边共担风雨,实在令人遗恨。
转念间萧玄青却是手掌翻转,手中翻出一把小剑,只有一掌长度,两指粗细,剑上却又光华流转,心念一动,那小剑便像受了牵引,围着双城飞舞起来。看到双城眼中惊奇神色,萧玄青牵出一抹温和浅笑说道:“双城可觉得有趣?这是我师门秘传的御剑之术,这里地方有限,我只能用这小剑让它转圈圈,平时用一般的剑刃却是可临阵制敌的。”
双城看着那道流光不住盘旋飞舞,一时也觉十分有趣,知晓玄青是为了令自己开怀,也随意调侃道:“看起来很像是花架子啊。可怜这本应高深莫测的御剑之术却被你使得像耍戏法那般,真真折杀了这奥妙的法门。”这样说着,嘴角却也有了笑意,目光追随着那抹流光移动,那墨色瞳孔也是光华闪烁,璀璨至极。
萧玄青微微失神,只想到这双城数月不见,不仅风采更胜当初,连气度光华也是大异从前,竟是分外吸引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只款款回道:“若是能博得双城一笑,莫说是耍戏法,便是要我上天入地又有甚不可?”双城听罢也不以为意,这人总是这种调调,他只当做是调笑之语,却从未放在心上。知道这人太迟钝,萧玄青心下微微一叹,便把小剑收回,塞到双城的手里:“这个送你玩儿。就当是我的手信。”
萧玄青每次出游都会带些礼物给双城,双城也不时回赠,倒也没有可以推迟,只笑笑收进怀里。这剑上用金液篆刻着他的爱语,若是这人紧握在手里,有了手心的热度便可浮现。不知何时双城才会发现?萧玄青口中发苦,面上依然不显山露水,只继续笑着道:“此间我还修习了那御剑飞行之术,双城可愿意跟着我做一回那天外飞仙?”
双城一愣,这人,真把世人无比艳羡的仙法当做游戏法门了?不自觉却是笑出了声,他就是喜欢萧玄青这样的性子,貌似游戏人间,实则目下无尘,心如赤子。与他共处,心内杂事忧愁皆会不自觉化去,一生有此一个知己,夫复何求?看着蓦然笑出声的双城,萧玄青虽然一愣,与双城对视一眼后也很快便笑出声来。如此,足矣。
“我们乘船沿着这罗伊河顺流而下,若是赵懿隐匿在河畔某处,应该可查知他的动静。当然,若是被昆仑教的人捷足先登那倒是有些棘手,幸好目前为止还没收到这方面的消息。至于南疆那边,虽然你说那个岚会帮忙,我也派了人去过去打听,只怕那赵懿失了神智后早不记得你们的约定了。”萧玄青与双城并肩站在船舷之上,只将其安排娓娓道来,双城细细听着,却也没什么表示。
其实双城心里也清楚,真要说寻人觅踪,他跟萧玄青都是门外汉,还是要依仗烟水楼那些经验丰富的门客。他们泛舟于此,多半是因着玄青见他忧思重重,便以寻人为名,带他暂时离了江湖纷扰,只半是寻人半是散心。
对于挚友这番心意,双城心中是有些感激的,便也暂时抛开心中忧虑,听着那人以方便查探为名为自己讲解罗伊河的人文地理,一时也仿似回到他们年少把臂同游之时。然一切已物是人非,心中几多慨叹,面上却只一片平淡。
似是知道双城心中所想,萧玄青也不再多言,只与他一同静静站在那里。双城只沉默盯着眼前的烟光水色,碧水平滑如镜,只间或有游鱼跃起,激起水花数朵,涟漪几重。河岸皆是郁郁葱葱,重重树影在水中随清波摇曳,临河几处人家,炊烟袅袅,偶有殴鹭数只,划过碧蓝如洗的天空,略过白沙堆就的沙丘,鸣啼数声,却把深郁的幽静映衬得更加鲜明。
不知为何,双城心里还是暗暗叹了一口气。若是能做那飞鸟或者游鱼,甚至只是一颗追逐阳光的绿树,是否就可以少了人世间的纷扰烦忧?他本就不欲栖身江湖,奈何风急浪高,从来就不由途人擅自抽离。那日在春秋派门庭他就在想,哪怕失了武功,去了身份,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然而总是心有羁绊,纵是孑然一身,也未能独自逍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不为人,怎知人世悲欢离合?红尘几十载,终是白骨黄土,千般色相,万种风情,只春秋大梦,了了无痕。这样想着,心下却是越发疲倦。
萧玄青看着眼中古井无波的双城,心中却划过一抹钝痛。顿了一下,手心一番,掌中突兀出现半尺长的卷轴,萧玄青也不解释,只手诀翻飞,那卷轴缓缓铺陈开来,还未看清其内容,双城只觉眼前一花,待回过神来却已不在船上,甚至已不在那罗伊河中,自己与萧玄青已是飘在云端,脚下是良田万倾,身旁是流云舒卷,只头上苍穹依旧蔚蓝。
诧异的目光转向萧玄青,那人微微一笑:“这是我的法宝紫府山河图,我们已进入图中。别担心,外面我已经设了结界,不会惊扰他人,而哪怕身在法宝之内,外间有什么动静也躲不过我的法眼。”
说罢也不再废舌解释这山河图的玄妙,只指点双城四处察看。俗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法宝之中俨然是个小千世界,山河日月一应俱全,良辰美景叫人叹为观止。立在云端俯瞰,任风吹动衣角,浮云略过鬓边,一时只觉尘世烦恼消弭无形。萧玄青注意到双城神色中已有开怀之意,便再次念动法诀,却是一个几丈高的巨人突兀现身,身后更有祥云楚楚,仙乐飘飘,一众飞天琴瑟和鸣。
那巨人头戴宝冠,身披鳞甲,脚踩青狮,一手擎着一面金色宝镜,一手掣着一把白玉长尺,面上不怒自威,周身煞气凛凛,却又宝相庄严,身后有七彩宝轮,神光耀目。
“这是我修炼的都摩天十二神煞法用自身神念幻化出来的宝相分身——不动明王,身后是他的仪驾随从,他是我的念想所化,手上拿的也是我平时所用武器的投射,一是九黎无相宝镜,可抵御甚至反射敌人的攻击,一是极天寒玉软尺,可发出冰寒剑气,也可随意变化形状,这些都是我师门秘传法宝,双城看着可觉十分新奇?”
随着萧玄青的指引,双城细细打量,果然是道家神法,虽只是神念所化,却是气势非凡,身后那些天女也是疑真似幻,七彩宝轮映照霞光处处,一时只觉花团锦簇,恍如步入仙家宝地,叫人目不暇接。可是仔细观来,那不动明王的化身眉目之中竟有少许熟悉之感,与自己颇为神似。若这念想所化之物是施术者所想,这萧玄青可是真真荒唐。
留意到双城因那神王模样而若有所思的样子,萧玄青也微有些赧然,后来见双城眉目中皆是调侃之意也只嘿嘿笑道,并不开口解释——他不仅用神念塑造了这神王酷似双城的模样,还不时让那神王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美其名曰修炼自身神魂,实则只为一解相思之苦。现在想来,实在有违修真者一心向道的追求。
正在欣赏眼前胜景,双城却觉萧玄青突然把自己推了一下,挺身护在了身前,而那不动明王也是虚影一闪,便晃到了自己身后。萧玄青双手在虚空中一动,宝镜和软尺都突兀显形。
他只沉着脸,眼睛巡视一周后沉稳开口道:“夏侯教主不远千里而来,费神悄悄破我结界,此时又为何不现身一见?”语音刚落,那夏侯天行的身形在空中摇曳几下,却是显出了形貌。双城心中一紧,这人的修为竟然如此高绝,往日皆是伪装吗?
夏侯天行傲然一笑,却是先向着双城那方向道:“双城,别来无恙,天行心中可是十分记挂。”
见双城神色脸色一沉也不紧不慢接着道:“双城别误会,我只是想请赵公子去教中作客,不想手下人没有分寸,与赵公子生了些误会,使得他负气而去。不过双城别担心,虽然中间有些周折,现下赵公子却是安然无恙在我教中,双城何时方便皆可前去探视。若能因着赵公子的薄面在我教中小住,天行更将满心感激。”
双城心下一凛,赵懿果然落入这夏侯天行手中了,他大费周章,除了为求取赵家庄旗下产业,可是别有所图,按他刚才所说,那图谋可是指向自己?他已是孑然一身,除了这皮囊,还有什么值得他惦记?
于是也定了下神开口道:“舍弟在贵教中做客,虽是夏侯教主盛情,也是多有叨扰,双城心下难安,不知教主可否抬手,让双城把人接回?毕竟贵教近日似有大事图谋,舍弟身在教中多有妨碍。对于舍弟客居数日之事,承夏侯教主一个情,双城必将有所回报。”明明是颠倒是非黑白之语,这夏侯天行喜欢这样虚以委蛇,他任双城也断不可能自己率先撕破脸。
夏侯只悠悠一笑道:“无妨无妨,我与赵公子甚为投机,希望他久留教中,他本人也并不反对。若是双城不愿与他分开,自可到我教中来做客相见。当然。以我与双城的交情,我更希望你能留下做我昆仑的副教主,若你已是我教中人,赵公子也算是入了我教,那自可随意来去,那天行也不至于过于惦记啊。”
那赵懿已经疯了,自然没有他置喙的余地,而双城一旦入了他昆仑,自然是他的人,莫说武林正派再难容他,单说他这教主要副教主陪在身边,于情于理,谁敢说个不字?
“夏侯教主抬爱,我先带双城谢你美意。可是双城不仅是我萧玄青的挚友,也早就是我烟水楼的座上宾,烟水楼不过问江湖之事,只是我楼中人也断无另投他人之理。至于这赵公子滞留贵教作客,若是夏侯教主也愿到我烟水楼一访,到时把赵公子也叫来,双城他们可兄弟团聚,教主与赵公子也全了情谊,岂不也是两全其美之事?”说罢却是连挥手中软尺,冰寒之气直逼眼前的夏侯天行。
“原来是烟水楼楼主,我看那结界以为只是乾清宗人,倒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如此也好,在你的法宝之内,我们大可不惊扰他人地切磋一番。也好让双城看看,哪个门庭更值得依仗。”
那夏侯天行语气狂妄,手下却是指影翻飞,十八路炎罗血煞指施展开来,渐有血色雾气积聚,红色血影缠绕着指尖飞舞游走,渐渐织就一层血网,铺天盖地朝萧玄青当头罩来。
萧玄青也不敢托大,一手掣着九黎无相法镜挡在胸前,试图以法宝之力抗衡眼前血网,一手却是将那极天寒玉软尺挥舞连连,白虹所过,那冰寒之气如锁链切入血网之中,搅碎血影后更是直直向着夏侯攻去。
而那不动明王化身却只守在双城身边一动不动,双城心下知晓玄青是顾忌自己未能尽全力,可是这修道之人间的斗法他却是插不上手,也不敢开口让萧玄青分心,只心下暗暗忧虑,目光紧盯两人的酣战。
面对那匹气贯长虹的白练,夏侯也不慌不忙,也不见他拿什么法宝,只身形一晃,却是化出九个一模一样的夏侯天行,身形鬼魅莫测,九个方向的人影只一抬步,却是立马将缩短了与萧玄青的距离,形似缩地成寸的功法,那腾挪闪避的身形却更加飘忽异常,不仅避开了那寒玉软尺的攻击,还步步欺向了萧玄青和双城。萧玄青眼神一凛,这幽影鬼魅诀是昔日的魔门绝学,他也只是听闻师父说过,不想早应失传的秘技却在今日得见。
看着身旁双城担忧的目光,看夏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知道今日讨不得好,萧玄青把心一横,却是催动全身内劲,周天转轮大法施展开来,以自身精气叠起一道屏障将两人护住,放弃了手上攻势,只全力防御,必不让这人伤了双城,更逞论在他眼前将人带走!
夏侯看着眼前的无形气墙,眼睛眯了一下,却是不慌不忙地改换手形,炎罗血煞指夹带上青罡翠微诀的手法,道道血影中蓦然间青气四溢,细细的青丝却是无坚不摧,寸寸割破了周天转轮大法的护体罡罩,而幽影鬼魅诀也施展到极致,九道身影如青烟消失于原地,在双城睁大的眼睛中突兀出现在两人身后,带着寒光的指尖已停在萧玄青喉头。
此时萧玄青已是面如金纸,嘴角有污血留下,罡罩被破去,一时内力反噬,血气翻滚,竟是受了内伤。自己自负天资,想着那夏侯天行不过有些魔门绝学傍身,除了门派势力不小应该也不是大患,谁知今日一交手,自己竟然撑不过几十回合。想到此处,面色更是难看。夏侯天行却是收了手,只平淡一笑,似乎刚才的生死相搏不过是朋友切磋。
依旧剑弩拔张的气氛中夏侯却是突然解下外袍披在双城身上,温言道:“云间风大,小心别着凉了。若是愿意考虑我刚才所说之事,三日之后,我就在升平城分部候你。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说完也不理两人反应,竟是挥手准备离去。“慢着,萧某虽是教主手下败将,却有一事请教。教主为何不杀了我?不怕留下心腹大患?”却是那萧玄青开口,虽然面色青白,眼神却是锋利如刀。
“萧楼主这一问恰恰证明你的境界还不如我。放眼天下,如今可与我夏侯一战者,也只有你萧楼主了。就此将你除去,本座未免太过寂寞。”
语声一顿,夏侯望了望双城若有所思的神色接着道:“况且你今日因着顾忌身边人,连那不动明王化身也未动,否则这都摩天十二神煞法施展开来,此战必将更加精彩。我不愿在双城面前做那小人。”
夏侯却是只将话说了一半,真是如此大义凛然就不会在此时出手。修真的境界最在乎心境,无论原因为何,今日一败,这萧玄青战意受挫,又被自己功法所摄,短期内修为定将停步不前,这一战自己倒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你与双城到底是什么关系?”萧玄青被夏侯一激,口中已有腥甜,却是强忍下继续开口问道。
“哦,自然是亲密关系。萧楼主难道不知道双城所中的慕颜蛊性?不仅我,连赵懿也是孜孜不倦为双城缓解蛊毒的人啊。这样说起来,那燕惊寒突然与我反目也是在我着意对双城有所行动之后,而双城进了南疆之后,也是有神秘势力护着,我又失了他的消息,想来还有其他人如我一般。如此听来,幸得萧楼主还不是双城的入幕之宾,否则天行好生难过啊。”
一边说着难过,却是神色愉快地看着两人,双城神情晦涩不明,萧玄青却是一个耐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夏侯嘴角拉出更大的弧度,却也没再刺激那萧玄青,只身影淡淡化去,两人耳边还传来“双城我等你啊”的声音,萧玄青更是咬碎一口银牙,却只一言不发,蓝眸中明明灭灭。
双城看着这样的萧玄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担忧他的伤势,却怕开口又伤了他的自尊心。一时两人俱是无言。萧玄青侧过头,抹去嘴角血迹,手一挥,却是收了那紫府山河图,两人又回到船上。
微侧头不与双城对视,萧玄青勉力一笑道:“原以为自己修炼十数载应该少有敌手,谁知一照面就被夏侯击溃,之前还在双城面前班门弄斧,让人见笑了。”却是绝口不提慕颜之事。
双城也知趣地接过他的话头宽慰道:“你们的斗法精彩无比,胜负只在挥毫之间,凡夫俗子难望其项背。今日若我不在,胜负未可知,玄青此言倒是叫我不安了。退一步讲,若夏侯真是天下无敌,那你也是天下第二人了。你可以追赶于他,他却孤独求败,备受压力,岂非你的幸事?况胜败本乃兵家常事,玄青太过介怀反倒落了下乘,也不利于修为的增进,岂不正中夏侯之怀?”
萧玄青听罢洒然一笑:“双城最会安慰人了,有你陪着,这伤势也会好得更快呢。这赵懿之事,这三日我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双城切不可中了夏侯的圈套。”
双城只点头称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他的伤势,只把人劝入船舱休息。萧玄青躺在床上,却抓着双城的手。双城也不为意,见他沉沉睡去才松一口气。如此,刚才为那惊心动魄的大战提起的心才放下,精神一松,却是倦意上涌,也倚坐床柱边闭目养神。
待得双城醒来,萧玄青已经坐在床上,似在沉思着什么,神色有些为难,发现双城疑惑的目光便解释道:“我这伤势虽然不算太重,功力却有不小折损。而为双城化解疏导簌玉功之事却是开了头就中断不得的,否则对双城的内息也会有所损伤。”语声忧虑,眼神却是有些闪躲。
“这簌玉功之事玄青切莫挂心,万望以养伤为重,否则只会令双城心中难安。倒是不知可有什么方法能加快你伤势的复原,我怕夏侯近日还会有所动作。天下虽大,除了你,也许还真没有人能耐他何了。若是有何双城可效劳之处,玄青万勿迟疑惜言。”双城见玄青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异,故有此一说。
神色变幻几许,萧玄青终是一咬牙低声说:“能两全其美法子倒也不是没有。我有功法可借助双城体内簌玉功之力为我疗伤,也可以此为双城引导真气慢慢化去魔功的阴厉。只是,只是这乃变相的采补之术,需要,需要交合方可行至。我怕双城无法接受。我实在不想令双城为难。”说罢却已是低下头,声音渐至低不可闻。
双城一怔,垂下的眼捷见萧玄青已是脸色赧然,又想到夏侯之前所说的话,一时心中也有些五味杂陈。他也许可以毫不在意地为了解蛊跟陌生人春风一度,但是要与知交好友如此倒是从未有过的为难——他深知,一旦越过了界限,有些事情便再也回不去。然眼下形势比人强,玄青恐怕也真是无法可想,自己倒是不应想太多了。
勉强说服了自己,双城抬眸,也不言语,只是慢慢爬上了床,解下腰带,脱去外袍,当他的手准备继续解开里衣的时候,一直静静望着他动作的萧玄青却是突然抬手阻止了。萧玄青也不解释,只是低头,撩开了自己下摆,却是直接把那已然抬头的分身掏了出来上下动作起来。
双城正诧异间,只听那人闷闷的解释声传来:“我自己先来一次吧,我怕自己太激动,会控制不住伤了你……”双城偏头,他无法看见眼前人的表情,那露出的颈项却已然泛红,语声也有些颤抖。突然觉得心内最柔软之处被轻捏了一下,一种连他自己都道不清的情愫让他开口道:“我来帮你吧。”
说罢却是直接覆上了那人的手,拉开那微微有些战栗的指尖,却是用自己的手指一寸寸地从根部向上抚触着。萧玄青一下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那温热的手指所到之处皆带来无比的刺激,脑中似有火星迸射,在他以往最绮丽的梦境中也未尝有如此动情的时刻。所有的血液都往下身某处涌去,那分身迅速膨胀,那尺寸之狰狞却是连萧玄青自己看到了都有些震惊。
双城只垂着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细腻的指腹一下下研磨着敏感的包皮,圆润的指甲一点点擦过铃口,当马眼被指尖划过的时候萧玄青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却是一下抓住了双城的肩,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双城手上的茧子也不是刮骚过茎身,隔着薄薄的皮肤碰到那已然沸腾的血管,明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却让那人痒到心里去,萧玄青的喘息不断加重,那勃起的物事也越来越热,双城甚至一度觉得自己的手要被岩浆烫伤。
萧玄青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如同一团浆糊了,但又不想那么快就丢盔弃甲,只好专注看着眼前人的发旋,希望分散那专注得恐怖的注意力。那人低着头,萧玄青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是突然低哑地开口:“双城的鼓膜一定很薄,都红透了。”一边说着,手也摸了上去,指尖擦过耳鼓,慢慢在耳郭里游移几下,待得双城耐不住那种刺激抬起头时却直接捧起那人的头,对视片刻,看着双城已有些薄红的脸颊和不自在的眼神,终是忍不住吻了上去。
那人的手指还停在自己的耳后,湿热的唇舌已然探了进来,细细扫过牙龈,齿列,在口腔黏膜上四处游走,双城觉得脸上越来越热,呼吸也开始有些困难,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顿了下来,却在舌尖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时一个耐不住,在那人铃口上捏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到歉意,手上却是有了湿意,身上那人也停下了唇舌的入侵,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很快就变成了懊恼。
萧玄青在心中唾弃自己,怎么那么受不得激!一边却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人温暖干燥的唇。抓起那人的手,用下摆细心地为他拭净每一根染上白浊的手指。双城只静静看着他动作,薄唇动了几下,却终是什么也没说。无力的指尖被绢布慢慢拂拭,那湿热的粘腻感却一直挥之不去。萧玄青看着那细长的手指,想到那上面的是自己的浊物,看着看着竟是有些痴了,只把那手腕拉起,用舌尖舔了上去。
恍如被电了一下,双城的手微微挣动,舌尖划过指缝留下一阵湿腻,那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全身,当指腹被那人轻轻咬了几下后终是腰间一软,有些撑不住地倒在床上,被萧玄青趁势压在了身下。萧玄青一手执着他的手继续着湿热的吻,一手轻轻撩开了他的单衣,让那半裸的胴体呈现在自己眼前。这就是自己肖想已久的人啊,这样想着,蓝眸中已是一片迷醉之色,温柔如水。
“双城,让我主动,把一切都交给我可好?当然,若是你要主动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怎么怕疼的,也可以教你怎么做……”喘息着开口,萧玄青用湿润的蓝眼睛看着身下那人。他当然很想抱双城,但是刚才的失控却让他有些心慌,怕自己会不小心伤了这人。
双城心中一动,不是为了那提议,却是为了那人的这一份心意。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双城只轻声道:“你来吧,我身上有那慕颜,不会有事的。”
萧玄青脸上闪过狂喜,一边喃喃说着“谢谢双城”一边俯下头,雨点般的吻落在了身下人的脸上,颈上甚至耳后。双城闭上眼,感到那温热的吐息拂过自己脸颊,然后全身一阵战栗,却是那人轻轻用唇含住了他的眼捷。似乎能感到那不安的眸子在薄薄的眼睑下急速转动着,萧玄青心中掠过一股柔情,舔过那能看到青色血管的眼睑,咬过鼻头,却最终停在耳后轻咬几下,这里,有这人的味道,连头发碰到自己鼻尖的感觉都美妙得叫人心悸。
“双城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抓紧我或者直接抓在我背上,这样我就会停下来了。”一边温声说着,一边把身下人的手环上了自己的脖颈。双城依然闭着眼,喘息有些加重,却也没抗拒他的动作。萧玄青微微一笑,却是一点点地把那人单衣的袖子往下掳去,顺着手臂内侧一寸寸地往上吻去,那里的皮肤最是细嫩,越是靠近腋下,双城的颤抖便越是加剧,环在玄青颈后指尖微微用力,却终是不忍用力划下去。
萧玄青的软舌一路滑过,在锁骨留下一串咬痕后再度向下,终是把唇舌停留在一边的乳首,轻缓地咬弄起来,另一边的乳首也被两根手指捏住,不住摩挲滚动。胸口慢慢地发热,那两点也一点点肿胀起来,那被唇舌覆盖的的所在更是敏感到极致,连舌上的凹凸不平都能细细感知,每一下划过都激起一片战栗,那人的口涎也把深色的乳晕渲染得越发鲜嫩欲滴。隔着胸前的皮肤,侧头的萧玄青能清楚地听到身下人不断加快的心跳声,混合头上隐忍的呻吟,却是把他才发泄过的那处激得再次充血挺立。
萧玄青的眸色深了深,终于慢慢抬起上半身,手下一用力,却是把身下人的亵裤慢慢地拉了下去。双城依然没有睁开眼,随着亵裤被一点点往下拉,那人的炽热的目光如有实质般侵略着门户大开的下身,这被窥视的感觉太过鲜明,混合着连他都不愿承认的淫靡的诱惑,最终化作眼角的水意,也不知是因为情动还是因为羞耻。萧玄青专注地看着那慢慢裸呈在自己眼前的身体,小麦色的皮肤在月色下渡上了光晕,巡梭的视线却最终停留在下腹。
想要把眼前人的每一处都看得真真切切,这样想着,抿紧了嘴角的萧玄青拨开了那人身下黑色的毛发,把那笔直的肉棒含进了嘴里。两手却是拉开了双城的腿往两边大大分开,虎口直接抵在了那人的膝弯,微微用力压制住那人想合拢双腿的力道。目之所及皆是股间那抹深色,光滑的会阴微微内缩着,似乎有些害羞。萧玄青深吸一口气,眼中异彩连连,却是把口中的物事吞吐得更深。
睁开眼的双城只能看到那黑色的头颅埋首在自己股间,已有些坚挺的分身进入了温暖潮湿的所在,软腻的粘膜层层密合着,不住搅弄的软舌在马眼用力着试图探入,铃口也被那薄唇紧箍着,那吸啜之声绵密得让他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却忍不下那越发甜腻的喘息。在前端被狠狠一吸之后终是忍耐不住,依然搭在那人颈上的手一用力,只勉力开口道:“我要去了,你,你退出来……”
萧玄青也不搭话,嘴上的动作却是不住加快,那人的手已经用力掐在自己颈后,被顶到的上颚也有些疼痛,随着颊骨的收紧,喉咙深处也被碰到。强忍下喉间的不适,萧玄青齿间微一用力,温热的液体带着一片腥意终是喷射在了自己喉间。在那人羞耻不安的眼神中,萧玄青倒是毫不在意地咽了下去,还用舌尖舔去嘴角的残余。
双城还未在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却感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得更开,那不知疲倦的舌头却是从膝弯开始慢慢舔过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肤。双城的大腿微微抖动了几下,终是敌不过那人的力气,只让那湿漉漉的水痕一路蔓延到股间,直到那软舌探入已有些发软的秘穴。双城已经有些混乱,明明没有蛊毒发作的征兆,那软穴仍是泌出了透明的淫水,又被那人一点点舔入自己嘴中。若是岚知道自己那次新下的蛊方便了别的男人对双城的入侵,恐怕会气得吐血吧。
萧玄青也不在意,只细细舔着,鼻息之间皆是那人的体味,舌上有些咸意,却又有些腥甜,不仅不觉得讨厌,还下意识地把舌尖探得更深,温暖的内壁绞紧了舌肉,却不住蠕动着分泌了更多的滑液,甚至沿着萧玄青的嘴角流了下去,划过他的脖颈。感到颈上一阵发痒,萧玄青忍不住滚动了下喉结,却是把少许的媚肉也吸进了嘴里,热烫的软肉在自己的齿间摩挲,激起下腹抽搐般的胀痛。
随着这人的动作,双城的腰肢也不时弹起,双手想要推开却终是软弱无力。双城侧过颈子,温热的吐息喷在自己肩头,乳首也挺立着,下身那处更是又热又胀,被入侵的软穴周遭已经有些酸麻,臀肉紧绷着,股间也不住收缩。双城抬起无力的手,曲肘蒙在了眼上,早就忘了这场欢爱的初衷,那之前被舔过的手肘还有些湿意,那人按在自己大腿根的手指也在微微搔弄着,双城觉得自己像是离水的鱼儿,只不时弹跳几下却无力抗拒。全身都被细细玩弄过,发热的胸口处是擂鼓般的心跳,溢出的呻吟暗哑得让人心头发颤。
发现身下人的股间已经湿的一塌糊涂,半跪在床上萧玄青才恋恋不舍地抬首,拉高那人的腿,把柔韧的小腿架在了自己肩上,手下掏出勃发得胀痛的阴茎,一寸寸地埋进了小穴。软腻紧致的触感慢慢包围上来,萧玄青的喘息变得粗噶,额头慢慢有细汗泌出,双城的喘息也加重了,间或有呜咽之声,却又有些许甜腻。而当全根没入之时,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萧玄青是满足,双城却是如释重负。
并没有忘记这场性事的目的,一边缓缓动作着,萧玄青也运起了阴阳和合的功法,慢慢引导双城的内息。随着行功所过,那相连之处也越加火热,连轻微的摩擦都能令敏感的媚肉不住收缩蠕动。双城感到有清凉的内息从对方的分身慢慢灌入自己的内撩,而自身的丹田之处那本应冰寒的内力却也开始发热,似乎有些跃跃欲试,挣扎几下终是慢慢顺着经脉下行,流入身上人体内。
随着内息慢慢交融,体内阴寒内力的逐渐化去,那舒爽的感觉却越发清晰。那人温暖的内息涌入,引导着自己的内力在特定的经脉游走,而那人的分身仍在软穴之内抽插着,极致的快感慢慢累积,双城甚至一度觉得自己都有些承载不住了,灵台虽然保持着最后的清明,全身却只能瘫软着享受那种冷暖交互刷过经脉的微妙感受,而不时顶在敏感处的孽根又叫他回神,哼出不知是享受还是抱怨的鼻音。
萧玄青的感受则更是剧烈,随着双城内力的进入,自己本来有些混乱的内息却是慢慢平静下来,伤势也好了大半,然而比起这些,那桃源乡中软腻的触感更教他兴发如狂。一边只凭些许神智继续运功,一边却是凭着本能让那本来如和风细雨一般的抽插慢慢加快起来,因着运功的缘故,本已尺寸傲人的性器愈加昂扬,硕大的龟头也被双城体内的粘液染得鲜亮,萧玄青心下更加动情,及至看到身下人闭着眼,满脸潮红,汗湿的发丝黏在光洁的脸颊,再也忍不住,一边覆上去送上深吻,一边却是下身一下下用力顶撞着,把双城的臀肌都撞得颤抖起来。
嘴唇被咬着,呻吟被堵在了对方嘴里,下身被顶弄着,壁肉被拖出又塞入,双城混沌的思海中闪过长虹,神识间都是五彩霞光,一时只觉自己飘在云端,一时又觉得自己颠婆在海上,载浮载沉之间却有暖流随着经脉在全身游走,说不出舒爽。而紧闭的眼睑中也似乎出现了七彩焰火,周遭再听不到喘息之声,撞击之声和身下的粘腻水声,只余一片宁静,恍如栖身天际,聆听梵语,直到一片热意打在内壁才霍然回神,刚才的玄妙体验一时消失无踪。
萧玄青倒是没有发现身下人的奇妙境界,若是他有留意到定会惊呼双城真乃天才,在交合之中也能有所得,有所悟,自己种下的修真种子却是在此间慢慢发芽。而萧玄青实则也无暇他顾,只一头埋在那紧致湿润的所在,任那高温烫熨着自己,那粘液润滑着自己,那蜜穴包裹着自己,想到这是自己梦中都未能享受过的美好,便再也不愿抽身。本就是修道之人,平时也不是纵欲之辈,在捣鼓良久终于发射后,萧玄青却是很快又振作精神再次投入,而此时那阴阳和合之法早就被他遗忘。
这人也太过神勇了吧?双城在心中默念着,但看到萧玄青浑身热汗,蓝眸中情潮涌动的样子倒也没有阻止,只当他在山中修炼日久,少近酒色,所以一入城便喝酒,一上床便管不住自己。这样想着,双城又觉得莫名有些好笑,于是伸手拉下身上还在奋力动作着的人的一缕发丝,待得萧玄青诧异地停下动作望向自己时,双城只微微一笑,只伸手为他拭去额上汗水,那人却是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玄青的脸皮似乎比我的鼓膜更薄啊,竟然连喉结都发红了。”听得双城开口,萧玄青才回过神来,正想说些什么,又听那人接着调侃道:“你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吧?还要做多久?”这下萧玄青倒是喏喏不得言了,良久才道:“我是因为喜欢双城才管不住自己的……”双城一愣,旋即又想道,若是喜欢与自己做这事,想来也是慕颜的原因吧,心下有些五味杂陈,却也不再开口。
“若是双城不喜欢,我便不做了……”这样说着,还硬着的分身却是慢慢退了出来,萧玄青梗着脖子忍耐着,满眼委屈,却是背对双城,准备披衣下床。双城看那人微微有些发颤的背脊,心中一软,却是拉了拉那人的衣角。萧玄青唇角牵出隐蔽的笑意,回身抱住了双城的腰,定定地看着眼前人道:“双城,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不要离开我,不要去昆仑……”双城望着蓝眼睛中认真的神色愣了一下,却只沉默着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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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天行实在满心欢喜。”看到意料之中出现的人,夏侯天行眼中满是笑意。这人平时虽然油盐不进的样子,但是毕竟还是有软肋啊。不知那萧玄青怎么肯让这任双城独自前来,两人可是还有什么后着?再怎么说,萧玄青已受了内伤,短期内修为也难有寸进,这里又是自家地盘,想必两人也翻不出天。
“夏侯教主此言教双城好生惶恐。毕竟我只是做客贵教,主要想见见同样做客于此的舍弟。至于教主所言副教主之事,能否待双城见过舍弟后再行定夺?毕竟若是舍弟在贵教能有更安逸的生活,我也不好叫他随我浪迹天涯。”
双城不动声色,回答得滴水不漏。夏侯皱眉,这说辞跟他想象的可是有点不同。也罢,待他见得到那人,肯怕就真的不忍心离去了。一挥手,却是不再多言,直接让下属带双城去见那赵懿。
虽然早就想到赵懿在昆仑教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但一路向着阴暗潮湿的地牢行去仍然让双城不自觉蹙起了眉。那带路的门人见状忙解释道:“任公子不要误会,赵公子居于此实在不是我教本意,而是赵公子在先前遭逢劫难,失了常性,谁靠近就攻击谁,我们想靠近伺候都绝不可能。而且若是不把赵公子好生看管起来,他还会伤害自己,所以我们也是无可奈何,万望任公子恕罪。”
还没进到地牢深处,便听到一声类似野兽的咆哮,那门人惊得浑身一震,双城只失神片刻,便立马加快了脚步,甚至几乎甩开了本在前边的门人。
早就知道那人似乎是发了狂,但是真的眼睁睁看到他披头散发,满目凶光,一身血污地被锁在那里时,双城还是浑身一僵。那应该是赵懿的人已经是红眸白发,泛着青色的指甲甚至有寸许长,五官都掩藏在被血浆黏在脸上的白发之后,只看得见那野兽般的眼睛不带感情地看向来人,口中溢出恐吓般的低吼。
不顾门人的阻拦,双城一步步走进那宛如破碎娃娃的人,那人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却是竭力挥动双手,似是想攻击,那青色的爪影已距离双城鼻尖不过寸许,却是被锁链拘着,再不能向前分毫。
双城定定看着那人,那双血红的眼睛中有愤怒,有戒备,有凶狠,唯独没有他熟悉的那种儒慕。这人不仅忘了这叫任双城的人,也忘了那叫赵懿的人,现在的他眼中只有敌意。
双城伸出手,想为他剥开脸上被血粘着的碎发,那人用浑浊的眼睛定定看着他的手不断靠近,却是猝不及防地一口咬了上去,利齿深入皮肉,霎时血流如注。
双成自然也感受到那股尖锐的疼痛,却只是挑了下眉,那双平静的黑眼睛中映着眼前人血色双眼中的困惑。双城没有挣开自己的手,甚至没有痛叫一声,只平静地举起另一只手,继续为眼前人剥开那些掩去他表情的白发。
赵懿有些困惑,虽然眼前人似乎没有恶意,他还是忍不住摆出了攻击的架势,等待那人的回击,却直等到那温柔的指尖拂过自己的额际,纠结的发丝被一点点拉开,捋顺,再被别在耳后。他不明白这人想做什么,那双黑眼睛中似乎有他不能理解也无法直视的东西。
无措地别开眼,却是下意识放轻了嘴里的力道。嘴中都是血腥味,那人的血并不腥臭,却似乎异常腥甜,这样想着,却忍不住动嘴吸食那人流血的伤口。他一直喜欢血的味道,自己的,别人的,眼前这人的血温热而香醇,更是令他见猎心喜。
漠然地看着眼前人的动作,手上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口的钝痛。迟疑的手指停在那人的眉角,再慢慢滑落眼角,明明是熟悉的眉眼,那异常陌生的表情却令他不禁怀疑,眼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锁链彼此撞击的声音震回了他的神智,却是那赵懿竭力想伸出手,却最终触不到他。想要更多的血吗?看到那人手腕上被铁链磨出的血痕,双城眼眸沉了沉,却只静静用单手拉起自己下摆的衣角,慢慢塞到手腕与锁链的缝隙之中,一点点擦拭那些破皮的伤口,待擦拭干净后再把衣角撕开,一圈圈围在那人手腕上,避免他再弄伤自己。
似乎发现这是令他变得没那么痛的行为,赵懿也没有阻止,只是咬着口中的手指,一刻也不敢放松,红眸中有不解,有试探,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眷恋。
门人看到那一向不让人近身的白发怪物如此安静心下也是啧啧称奇,又不敢靠得太近,唯有出言提醒双城,他们教主还在前厅等他回去叙话呢。双城嘴角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沉默。那人的伤似乎大部分都是自己弄的,可是,只有锁住他这个办法了吗?
原与玄青计划好,等他探得赵懿所在,玄青便联合燕惊寒等进攻这昆仑教的升平城分部,再趁乱救出赵懿,可是这个样子的赵懿,哪怕想要敲昏拖走恐怕也不太容易。只能等他恢复常性才能救走吗?
手上一阵剧痛拉回双城的思绪,赵懿似在不满他的分心,大力咬了一下他的伤口,却在触及双城询问的目光后慢慢改为了舔食,那动作有些粗暴,却又带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小心,那本应凶光毕露的红眼睛也恢复了些许清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喉中嘶吼几声,却可惜语不成句。
双城心中一叹,这人可是忘了如何说话了?心下越发沉重,只抬首拍拍他的头,温和地示意那人放开自己的手。赵懿愣了一下,他隐隐知道那拍他脑袋的动作有安抚的意味,只是由这人做来,怎么分外不同?他渴望这个陌生人的抚触。
而在他愣神间,那人的手却已离开他下意识松开的牙关,那带着他口涎的手在他眼前晃过又收回,想到湿亮的皮肤被自己舔过,一时又有些失神,似乎想做些什么,但是又说不上来,那种隐蔽的渴望让他的心情浮动起来却又无法排解。
心下烦躁,也愤怒于那人擅自抽出了自己的手,赵懿龇牙咧嘴地暴吼一声,尖利的犬齿晃得远处偷瞄的门人差点心脏抽搐,双城却是不以为意,随手在衣服上擦去了手上的血迹,只看着眼前似乎有些狂躁的人低语道:“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回来看你。”
说完倒是摆了摆手便随门人离去,徒留那赵懿在原地死命挣动着,口中模糊不清地吼着谁也听不懂的词句。直到再见不到那人的身影,赵懿才慢慢平静下来,轻轻伸舌舔去那人留在自己嘴角的血迹,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只眸中闪过一片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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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不小心?”夏侯天行本来安坐着,再见到双城手上带伤时却是忍不住站起,马上嘱咐门人找来大夫,自己则小心执起了那人的手,看到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想到地牢中的赵懿,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暗色,却是很快转为心疼。
没有错过眼前这人的神色变化,双城心下叹一口气,这人每次都看似在讨好自己,实则总是做令他厌恶的事情,到底是他故意为之还是两人沟通不良?
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把抓得更牢,想到那人那天施展的那些诡异术法,还是放弃了挣扎。察觉到对方放轻了推拒的力道,夏侯嘴角牵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握着那人手的动作则更是小心翼翼,唯恐碰到那伤口。
可是这样看着这人不以为然的态度却又更焦心,终是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一下已然有些外翻的皮肉,刚止住的鲜血又泌了出来,温热的血液在自己掌下划过的感觉很是奇妙,那人的手似是吃痛,微微抖了一下,却没有闷哼一声,只默默忍耐着。
那夏侯教主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大夫前来都没了任何动静,握着自己的手却也没放开过,之后更拿过大夫手中的绷带为自己包扎起来。动作并没有刻意的轻柔,力道却拿捏得很好,既不会让自己感到过分的疼痛,又能把伤口包得十分密合。
那人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整个人却透出一种沉稳的专注,使得一室的静谧却也不再那么压抑。心中一动,这人恐怕也是经常受伤自己包扎的主吧?那动作比双城自己都熟练多了。
好容易包扎完,想缩回手的双城挣动几下,那夏侯教主却也没有放开的意思。心下叹一口气,双城唯有就着这别扭的姿势开口:“舍弟现下这种状况,不知贵教的神医可曾前去看过,又有何良策?”
刚刚来的并不是神医,想来所谓客居千剑门的神医也是昆仑教中人吧,只是轻易请不动。那自己第一次前去拜会就能求诊成功,莫不是有什么猫腻?这样想着,望向夏侯的目光也越发充满探究之意。
竟然不是质疑自己这样对赵懿吗?夏侯心里蓦然一沉,他到底有几分在意那个男人?定了定神再开口:“你想知道神医怎么说吗?”双城心知他又要提条件了,也不意外,只坦然直视这人。
夏侯本来也就这么一问,看到双城表情反而沉吟一下道:“本来想问问你跟赵懿,萧玄青甚至燕惊寒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现在你已经在我面前了,这些又似乎不再重要了。”
这样说着,却是慢慢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直到几乎鼻尖相碰,才闭了眼慢慢吻了下去。双城想到这也许就是直到神医诊断的对价,也没有抗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闭上眼。
不知是不是终于能做回自己的缘故,这更换了自己姓氏的男人那阴柔的面孔中煞气也是越来越重,阴鸷的目光虽然被薄薄的眼皮隔着却也似乎能直透他人心底。亲吻的动作虽有刻意的温存,满满的占有之意却未减分毫。
不知道玄青在做什么?若他知道自己那么容易妥协一定很恼怒吧?不,按他的性子也许会很心疼。漫无边际地想着,舌头却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蓦然回神,夏侯教主的焦躁似乎透过缠绵的唇舌传了过来,动作也有些粗暴。
被咬得有些疼痛的唇瓣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却迎来了暴风骤雨般的辗转吸咬,似要把两片薄薄的唇肉都碾碎吞下,在口腔黏膜上四处突击的舌尖也发了狠,顶在上颚的力道大得似乎想撬开他的整个咽喉,无法吞咽的唾液慢慢滑下嘴角,又被这人吸回嘴里,淫靡的水声在耳际回响,刺激着不自觉发热的耳膜。
当这粘腻唇舌终于离开时,双城已有些恍惚。夏侯仍然托着他的后脑勺,定定地看着他,眸中的神色变幻不定。不时靠近一点,把来不及吞咽的唾液舔到自己嘴里。第一次春风一度之时,他就曾在这人脸上每一处都细细吻过,那轮廓分明得自己一直无法忘记,然而这人的神色却已大异当初。想看这人变脸,不知为何,这想法在自己心中一直挥之不去。
定了定神,甩开那些莫名的念头,夏侯终是悠悠开口:“神医说赵懿体内有多种药力激荡,化不开的药力在体内四处游走,冲破了他的经脉让他激发体内的潜力,却也冲击了他的神经紊乱了他的神智。神医也没有办法立即回复他的神智,只能稳住他体内现下的药力平衡,看能不能慢慢调理回来,却是不能抱太大期望,能保得他不爆体而亡已是不易。”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那人的神色,终是看不出端倪。
若是真有办法治好,夏侯也会以此为要挟吧,现下恐怕还真是暂无他法了。答案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双城也并不太过失望。只是想到被锁在地牢的那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知道锁着他是怕他伤了人或是伤了自己,但是一定要锁在地牢吗?既然我到了这里,能不能……”
看到夏侯以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包着绷带的手,想提出将赵懿安置在自己那里的说辞终是咽了回去:“起码不要在牢里,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更不利于他的调养……”
“如果赵懿不住在牢里,那你能不能住在我房里?”夏侯微微一笑,也不直接回答,只老神在在地开口问道。
双城默了一下,认真的眼神正视对方:“原来我以为你只是一般武林中人,为了那簌玉功找我做练功鼎炉倒也情有可原。可是你现在已经是一教之主,身上的功法也趋天人之境,还会在乎这簌玉功带来的桎梏吗,请恕双城愚钝,我实在想不到教主你对我如此上心又是何故。”
夏侯苦笑,若是我知道何故还会让自己如此在意一个人吗?不想解释什么,只淡淡回道:“那我就当双城你答应了。今晚那萧玄青应该就会来实行你们的后着吧,还是明晚?本座拭目以待。你且径直去看看那房间,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让人改了去。至于赵懿,我会安排在偏院,但是你还是不要过去了。若是你再受伤,他的伤只会比你更重。”
顿了顿,夏侯再次补充道:“就算那萧玄青在此,他也帮不了你的,赵懿在我教中做客多日,难道我就只锁着他什么都不做吗?你可以赌一下,你们能带走的,是只疯了的人还是已经将要死了的人。”
双城心中一凛,果然跟自己料想的一样,夏侯如此有肆无恐果然不是无的放矢。他其实也不太赞同玄青的计划,若是他真的来劫人,又该如何是好?自己还是想办法通知他计划有变吧。抬眼看到夏侯眼中一派成竹在胸的神色,双城只别开了眼。他生平少有厌恶一个人,此时却是发自心内的不喜。
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却有下人来报燕惊寒拜访,夏侯眼中闪过异色,又看一眼双城,似是若有所思。双城则是心中一动,这燕惊寒,莫不是玄青找来的?
多日不见,这小王爷似乎憔悴了许多,似是匆匆赶来,满面皆是陈霜之色,想到他莫名撕毁与双晴婚约之事,不知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变故?燕惊寒只笔直看着夏侯天行,眼中似深潭波澜不惊,反倒是夏侯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之意。难道燕惊寒不是玄青找来的?收回打量那人的眼神,双城在心中默默计较着,一时也拿不准。
燕惊寒一进来就已经看到双城了,他虽然看着夏侯,眼神却晃过夏侯与双城交握的手,还有双城手上犹有血色的绷带。果然如那萧玄青所言,绝不能让双城留在昆仑教之内。想起这个人,想到以往纠葛的种种,自己的痴心错付,一时心中倒是五味杂陈,不敢让目光再滑向双城,只恐泄露现时的心意坏了他与萧玄青的计划。
面上一派沉着之色,燕惊寒抱拳开口道:“夏侯教主,别来无恙。当日摩天城一别,至今不过数月,教主已是改头换面,打了武林同道好大一个措手不及啊!”说完袖子一甩,却是有罡风扫过。夏侯也不放开双城的手,只一挑眉,那罡风已生生停在两人面前数尺,蓦地失了劲头。
展眉一笑,似是没看到燕惊寒皱眉的神色,夏侯教主悠然回道:“当初燕掌门拒绝我的提议还揭破了我的身份,何尝不教本座大吃一惊?现下燕掌门突然造访,我昆仑却是有失远迎了。呵呵,我还以为春秋派扯起那讨伐昆仑的大旗后,我们是敌非友,而今你堂而皇之前来,倒是我小瞧了你的英雄气概了。”
燕惊寒神色不动,只平平开口道:“我今日前来自然是有要事相磋。教主可否先让旁人回避?”眼睛不自觉瞟过双城,却是目无表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双城已想起身,夏侯抓着他的手却是一紧,只淡淡开口道:“双城是我教未来副教主,没有什么是他听不得的。说起来,你还是他前度准妹夫,大家皆是有缘人,今日何必如此生分?”
燕惊寒却没有理会夏侯的调侃,只一径沉默着,大有你不清场他就不开口的架势。夏侯心念一动,也好,且看他还有什么把戏能在自家地盘戏耍。于是放开双城,示意下人带他前去房间不提。双城也是心中一松,他并不想参合到他们两派中事,只想好好设法救出赵懿,便远离了这江湖,隐姓埋名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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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昆仑教的升平城分部,这别院倒也不小气,曲廊回合,玲珑楼阁样样皆齐。在回廊中绕了不短的距离才隐隐看到似是主楼的建筑,那领路的门人却突兀地停了下来,正疑惑间,萧玄青的身影却是慢慢从虚空中显出,一如那日夏侯突兀地现形。双城吃了一惊,这玄青也太过大胆了,这里虽不是龙潭虎穴,也是轻易来不得的啊!
“双城可探得了那赵懿的所在?我们现下便去救援吧,燕惊寒拖不了多少时辰的……”萧玄青刚开口,别院已是起了喧哗,似是有外敌入侵,想来便是燕惊寒与萧玄青的人马行这声东击西之策了。他们太急躁了!自己才刚来,都未完全摸清底细,他们怎么可以如此鲁莽?双城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只迅速开口解释赵懿虽然只是被囚在地牢里,但是已经失了神志,而且夏侯在他身上动了手脚,怕是无法随他们一同离开的。
萧玄青略一沉吟马上道:“既然如此,想来夏侯还要用他要挟于你,他倒不会有什么事,你先随我们一同离去吧,昆仑的地盘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若你在这里,我实在无法专心对付昆仑,更会处处受制肘。若不是如此,想来那燕惊寒也不会答应前来助我。你也说过,天下之大,只有我能是夏侯之敌,你是我的软肋,我断不能让你留于此。”
双城却是摇头道:“我不能抛下赵懿。你还不了解夏侯的性子吗?为了威慑于我,他也许不会随便杀了赵懿,但是折磨一番,甚至看下个四肢送来给我迫我就范,他都有可能做得出来的。只有我在这里,才能保得赵懿无碍。”想到自己刚在地牢还答应赵懿很快便回去看他,双城更无法迈得动离去的步子。他能看得到,那双凶狠的红色眼睛中掩藏了多少仓皇无助,迷茫惧怕。
萧玄青却是不管不顾地拉着双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双城你要明白,现下这形势已经不仅关乎你我,更攸关武林存亡,苍生福祸,希望双城你能谅解我的一片苦心。”双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一个手刀劈昏,旋即被点了穴再也不知人事。萧玄青把人抱起,眼中有几分歉意与怜惜,更有坚持和决然。
正打算抱着双城离开,那夏侯的身形却是飘然降落,紧随其后的却是步履不稳的燕惊寒。小王爷脸色苍白,身形迟缓,想来已是受了内伤,再看夏侯却只是衣衫破损,神情却是一派傲然。萧玄青牙关一咬,却是不迟疑地把昏迷的双城抛给了燕惊寒,一边出手拦住夏侯想要抢人的动作一边迅速开口:“燕兄请速速带双城离开,我来拖住夏侯,你且先找地方隐匿,我很快过来与你们会合!”
匆匆赶来的燕惊寒一愣,却马上回神,接住双城便马上往外退走,他的门人也赶了过来护送其杀出重围,没有了夏侯,这昆仑分部之中倒是没多少人是燕惊寒的一合之敌。燕惊寒也不恋战,心知萧玄青把双城托付自己,想来他也只是能比自己支撑稍长一点时间,并不比夏侯高明,于是不再迟疑,杀出别院后却直奔城门,甚至让门人都分散奔逃,以迷惑昆仑教中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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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厢夏侯见燕惊寒被门人护着没命地奔逃,再回身看看萧玄青那暴涨的气势,深知不可能将人马上追回。心中有怒气,想来自己还是太过托大,竟然两次三番着了这燕惊寒的道,这笔账,他以后可要好好算。见那萧玄青门神一般阻在跟前,夏侯倒是怒极反笑:“萧楼主好手笔,连燕惊寒都被你找上了。但那也无妨,今日便让我好好见识你那未曾施展的都摩天十二神煞法,且看败军之将,如何言勇!”说着却是展开幽影鬼魅诀,九个分身皆是踩着飘忽的步子,似远实近,已是步步欺近。
萧玄青也不言语,只抬手结起了手印,却不是那日施展过的神煞大法,一尊金刚的虚影慢慢浮现在其身后,而此时萧玄青自己却也身形暴涨,向后一跃,却是融入了那虚影当中,极天寒玉软尺与九黎无相法镜再度掣出,法宝中的光华耀目无双,令夏侯迫近的虚影也晃了数下,差点消散。而伴随着金刚现形,暗云也开始笼罩别院上空,电闪雷鸣之下显出的金刚宝相却是无比狰狞。
“这是往生寂灭如来诀!好个萧玄青,你上次竟是隐藏了实力,不仅瞒过了本座,连身边的双城也骗了去!这次也是忍到那燕惊寒离开才出手,想来是有备而战了!”此时,那唇如血盘的金刚却扯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浑厚的声音如山岳压来:“不先示之以弱,怎么能一网成擒?兵不厌诈,我乾清百年前能灭你昆仑,岂独依仗功法玄奥!”
一边说着那极天寒玉软尺却是挥舞开来,凛然的罡风甚至撕开了夏侯背后的亭台,夏侯也不敢怠慢,连忙变换法诀,却是将压箱底的功法幽冥长生大自在法施展开来,那形似地藏的身外化身在鬼哭神嚎声中显出了身形,手中擎着的却是三清绿玉杖,虚影一晃,百鬼震惶,那本被金刚引来的紫色闪电却是径直打向了金刚本座。
萧玄青一笑,这幽冥长生大自在法虽然凌厉,但显然夏侯的境界不如他,无法与身外化身融合,此时他的肉身便是他的致命弱点!也不管那天雷与电芒,只用九黎无相法镜挡着,直接出手攻向了夏侯的肉身。那幽影鬼魅诀虽然神奇,毕竟有泰半功力流向了身外化身,一时也施展不及,虽然堪堪躲过那寒玉软尺的锋芒,却被那寒冰之气一扫,差点稳不住身形。
夏侯心中怒火更炽,他一生少有如此狼狈,又想到那自号名门正派的乾清宗也使这鬼蜮伎俩,更是胸中不忿。于是强提真力,有所感应的身外化身一声暴吼,却是用地藏之身使出了十八路炎罗血煞指,血色翻飞之处,更有身后百鬼助阵,幽冥长天的功法全力施为,血剑如雨漫天狂舞,那血色波澜一时把天上的雷云都染成了艳色。
萧玄青收起眼中的轻视之意,上次刻意收敛不用的凌波浮萍步施展开来,将那利剑般袭来的血色流光通通避开,一边催动法镜,撞到镜上的血剑纷纷瓦解,继而转成金色反射开来,一时金红相间,漫天炫彩,打得好不激烈!夏侯却是有苦自己知,勉强压下胸中翻滚的血气,看来自己已是受了重伤,拖将下去,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办法了!大力喷出一口精血,却是强自把本命剑元拖出体内,千剑门本就是以炼剑之术闻名天下,夏侯身为门主,其剑更是集齐精粹所在,千锤百炼,剑唤鸿钧,化形入体,夏侯掣出此剑,却是用本命剑元施展惊天一剑,只见万道青光积聚,一练白虹狂舞,破开重重云影,自天幕下劈而来,那雷霆万钧,挡我者死的气势教萧玄青也是心中一凛,强自用金刚全身之力相扛,“匡”一声却是极天寒玉软尺碎裂,金刚化身被劈开一半,萧玄青继续用化身的双手扛着,那剑芒入体,金刚浑圆的臂膀却也是寸寸碎裂,直到双手皆化为飞灰,那青光才慢慢弱了下去。
此时夏侯却已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形,半瘫在地上,身边都是他强自扯出本命剑元时破开的血肉,腹腔内更有一个大洞,伤口血流不绝。待那萧玄青勉强接下那一剑,金刚化身消散,自己也跌落下来,夏侯才展开一抹苦笑,这人虽也受了重创,却是没死,只要他上来补上一刀,自己倒是真的命丧于此了。
萧玄青抹过嘴角的黑血,一手仍拿着镜面裂开的法镜,却是艰难的一步步迫近。“好了,萧玄青,有我在这里,你是杀不死夏侯教主的。我劝你还是倒回去找那燕惊寒和任双城吧,你还不知道燕惊寒为什么悔婚吗?他对你的心上人可是有另一番心思的。”萧玄青一愣,却见一个眉目清雅的少年慢慢自夏侯身后的阴影中走出。心中一凛,这少年似乎不是寻常人,自己也看不出他的深浅,想来不比自己差多少。
少年跨前一步,却是隐隐挡在了夏侯前面。萧玄青心中一叹,自己重伤,这少年外溢的气劲却已割破了自己的衣衫,想来今日肯定无法杀得了那夏侯天行了。心中默默一叹,只沉默回身,最后问了一句:“敢问阁下又是何人?你护着这夏侯,却又为何不杀了我?萧某人恩怨分明,日后相见,也不会留手的。”
那少年淡然一笑:“无妨,我也不需要你留手。我不杀你,是因为只要你还在,夏侯便多了个敌手和掣肘,没有了你,有求于他的我未必能达成所愿。至于我是谁,你可以叫我岚,我具体是什么身份,你可以问问双城。你不是想为他解蛊吗?你会有求于我的。我等你来找我。”萧玄青一怔,这人也认识双城?也罢,横竖今日是不能达成所愿了,能把双城带出昆仑也是好事,至于日后之事,等他见到双城再行定夺也不迟。
待那萧玄青走远,岚才低头看那摊在地上的夏侯,也不伸手扶他,只面露微笑看他艰难爬起。夏侯也不恼,踉跄几下站起后道:“你来多久了?可看清那萧玄青的功法了?”岚只哂笑道:“我来多久有关系吗?我只要保你不死就可以了,别忘了,我只是为那簌玉功功法前来,你们之间的纷争,我一点也没兴趣参合。”要是我恢复了力量,又想要这天下,到时却也不介意争上一争。
原以为双城是解开禁制的命定之人,后来才知道关键是簌玉功,那日不过是机缘之下双城功力外泄才助自己解了禁制,可惜没多久就被打回原形。逼问那帮老不死才知道,当年那帮疯子为了制造最强的蛊兽,便去找了当时天下最强的人——上一代昆仑教主夏侯厉,求取他的精血作为蛊兽养分,想来除了那被迫怀上蛊兽的南疆女子,这夏侯厉也可算自己血缘上的父亲。再看看这一身狼狈的夏侯天行,这人,莫不也算是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如此想来又觉分外可笑,他只是蛊兽,这人伦之事,又与他何干?
夏侯却是敛了眉肃穆道:“再怎么说,你也是父亲的血脉,这昆仑也有你一半的责任……”岚扯出一个随意的笑容,神色却俱是不悦:“也许是三分之一呢?我在另一个人身上也闻到了我们的味道,这夏侯家的疯狂之血啊……想来那个人你也认识。”夏侯神色一整:“你是说他……”却倏然住了口,眼中俱是沉思之色。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那老头能在千剑门和雾影谷都留下血脉,他这一盘棋,下得可真大。我现在倒很怀疑,他到底死了没。或许,他只是在等这天下的气运转化……”夏侯也不再答话,若真是如此,这一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莫不是一个局中局?他们,还有那任双城又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你要去哪里?”夏侯见岚打算动身离开,却也不动声色地追问一句。岚头也不回,只轻飘飘一句:“去找那任双城啊。对你和萧玄青而言都是软肋的人,我可不打算放过。”眼中厉色一闪,又道:“那燕惊寒啊,虽然未觉醒,圣兽血脉仍然是我最厌恶的存在,且看谁才是真正的兽王。”
待得岚的身影迅速远去,夏侯才精神一松,又跌坐下来,父亲给他留下的好兄弟啊。若是那人也是,那该何等精彩!不过这岚可知道,刚刚他提到双城时,眼中又是什么样的神色?到底谁是谁的软肋?不过跟自家兄弟分享总比外人强,他对这萧玄青,可不是普通的愤恨!随口吐出一口黑血,夏侯眼中精光四射,却是仰天长笑,这样恩怨纠葛不请,不是更有意思了么,他倒想看那任双城到时还能否一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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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燕惊寒带着双城夺命狂奔,好容易摆脱了追兵,也离了那升平城地界,进入了离火城。此处已是边塞之地,有朝廷重兵把守,待明日自己亮出身份,便可在大营中保得二人平安,想来那些江湖中人也不敢随意招惹朝廷官兵吧。虽然皇兄不愿自己让朝堂牵扯入这江湖纷争之中,但是为了保住这人,自己已是无法可想。已然脱力的小王爷颓然坐倒在离火城郊外的破庙之中,心中千回百转,最终只定定望向那被点了穴依然昏睡的人。
双城,双城,你让本王好找!若不是在筹办婚礼中得知这织锦的秘密,自己想来还会被蒙在鼓里!这人虽然拿走了外袍,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日夜摩挲之下,早已把外袍的纹样记得分毫不差!为了解除婚约,皇兄也差点与自己翻脸!苦笑不自觉浮现,自己之前还曾苦苦追求那孟尧,不仅被骂得狗血喷头,还被拳打脚踢一番,他燕惊寒这辈子何曾如此窝囊!却原来弄错了人!这叫一向自矜的小王爷情何以堪!
再后来毁了婚约的自己才从孟尧嘴中知道真相,自己与双城的露水情缘,原来竟是慕颜惹的祸!那时双城已去了南疆,那里是雾影谷地盘,不知他遭遇了什么,却是消息全无。后来那段天行又送来了让自己忍无可忍的提议,终究用了烟水楼提供的证据,彻底与他撕破脸,也让昆仑重现于世。萧玄青与夏侯天行都对这人如此在意,他们的心思可是如自己一般?又想到那赵懿,当初他赎走双城之时,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呢?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几下,燕惊寒一脸懊恼,可惜昏睡的人也看不到。
长叹一口气,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这人,终于又出现在自己身边了。以往被点穴不能动弹的都是自己,这人也有今日了!这样想着,下腹已有些跃跃欲试,小王爷又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燕惊寒啊燕惊寒,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下流之事!怪不得皇兄就常说你没有一点燕家人的谋略与手腕!
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自己怀里。除了放他走的那一晚,自己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他的眉眼。明明是很寻常的人,男子气的轮廓,阳刚的眉目,却又有萦绕不去的色气。估计那是慕颜之故吧,想到别人也会如此看他,小王爷心中又是一阵不爽,忍不住伸手揉乱他平整的眉毛,那依然端正的五官却让他下不了狠手。
这人还是一脸平静,在燕好之时,他也从来看不到这人的表情,只是声音却总将自己勾引得神魂颠倒。可是自己做下了那样的事,逼得他自废武功,他们,可还有任何可能?这样想着,燕惊寒的眼神也暗了下来,抿紧的嘴角泄露了他的不安。也许,等他醒来,自己便再不可这样把他抱在怀里了。想起那人沉默地面对一切的样子,又止不住地心疼,怀抱也收得更紧。只有自己一个人魂牵梦萦,这人一点也不知道,真不公平,可有什么方法传达自己的心意,他想要的不仅是肌肤相亲,他想要的,早已是自己都遏制不住的贪婪——他想要这人的全部,独占。
都把人抱在怀里了,如果什么都不做,自己就似乎太可怜了。一边这样宽慰自己,一边却是放任自己的手潜入怀中人的衣领之内,温热的肌肤触感令他心中一暖。虽然是男子的骨架,抱在怀里也没有女子的软糯,但是那充满的弹性的肌肤还是如有吸力,让他的指尖流连不去。趁着他还没醒来,一些小动作什么的,没关系吧?燕惊寒心里自语着,手指却是如灵蛇游走在那人的胸膛之上,很快被准确地捏住了那小巧的突起。
圆润的乳头被他把玩在指间,轻轻揉搓按捏,平整的指甲不轻不重地在乳尖下凹之处掐了几下,怀中的躯体似乎有所感应,也轻颤了几下。小王爷马上停住了指间的动作,只微微低头,在那人的颈项,耳后亲吻着,不时以软舌刷过耳尖,间或含住形状漂亮的耳垂以作安抚。不知是不是被激起了情致,那人的耳尖有点发热,皮肤也是薄薄的,而耳垂却是凉凉的,那团软肉却是充满嚼劲。燕惊寒的舌头慢慢舔舐几下,指头却又蠢蠢欲动了。
蓦地,小王爷却是浑身一僵,在别人胸前作怪的手被捉住了,僵硬地偏过头,却看见那人以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讪讪地收回手,燕惊寒仍旧把人圈在怀里,只轻声解释了萧玄青与他的安排,并让双城不要担心,相信那人很快便会与他们会合。双城皱眉听着,虽然对萧玄青的做法有些不满,但还是止不住有些担心他的安危。至于这燕惊寒,想到过往种种,与他四目相对终是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被点倒的身子恢复了一点力气,双城便打算撑起,起码摆脱这种暧昧的姿势。动作之间手却是不经意滑过燕惊寒胯下,被那炽热的突起物惊了一下。这人,这人竟然就勃起了?看到双城诧异的眼神,燕惊寒却是脸上轰然一热,只期期艾艾地问道:“双城,你的慕颜之蛊,可是解了?”双城微蹙眉,这事与他眼前境况有何关系。转念却是垂下眼,平淡道:“你都知道了?”燕惊寒一时看不透他的表情,只喏喏地点头。
从这人的表情上看不出端倪,他面对自己时却也仅是一脸平静。想了想燕惊寒还是忐忑地问了句:“那次的事,双城可还怪我?我不知道你便是那人,我对你,我对你……”一时却是说不下去。双城看燕惊寒那紧张的神色,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只回道:“我不怪任何人,你也有你的立场。”正当小王爷神色一松,他又接着道:“可是我对你却也在没有其他什么可说的。就算之前利用你来解蛊算是我不对,现在也还清了吧。”
燕惊寒神色又是一暗,这人果然还是记恨着自己吧。只是为了解蛊吗?心心念念的自己未免太可怜了。一咬牙却是趁势捉住那人的肩膀,决然道:“就算只是利用我解蛊也无所谓。你能不能不再找其他人了?双晴的事,孟尧的事,任家的事,我都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双城一愣,再看看燕惊寒认真的神色,心下却是小吃一惊,这人,莫不是对自己起了莫名的念想?但很快又眼神一闪,这人是惦记那种事吧?
心里也说不清是鄙夷还是不满,双城倒是伸手握住了那勃发的物事,隔着衣衫拂过那里薄而柔软的皮肤,惊人的热度再再昭示了其主人的兴奋。对上那人满含期待的眼睛,双城一叹:“如果小王爷只是为了惦记那几夕欢愉,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为何故解除了与双晴的婚约,但是这件事对女子而言是很大的伤害,双晴虽对我不义,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如此欺她,就算不是兄长,我也不喜。”
说着却是用指尖准确地找到了浑圆龟头中间那微微凹下之处,指尖微用力划过,激得那人浑身一震,脸上神色也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小小教训了这人一下,正想撤回手,却是被大力捉住了手腕,大力按在了那人的分身之上,只见那物事微微抖动几下之后却是越发胀大,顶起的衣料上却是湿了一小块。那人引导着双城的手,甚至能摸到那沉甸甸的阴囊。燕惊寒股间的肌肉都绷紧了,一下把想要起身的双城夹紧在自己身下,他终究是堂堂皇亲贵胄,岂能容忍这般调笑玩弄?终究要这人帮自己平复了欲火才好。
双城敛眉,这小王爷未免太过血气方刚,果不负年少气盛之名。如今可如何收场?隔着衣料也能感到那人的腿根绷得紧紧的,甚至身上都使上了内劲,自己只有半吊子未完全化去的簌玉功功力,怎是这武林第一人亲传弟子的对手?一时也有些踌躇。正犹豫之间,却见这人的脸蓦然放大,却是燕惊寒趁他失神,慢慢欺近上来,吻上了那有些干燥蜕皮,但依然柔软温热的唇瓣,一只手也轻轻覆上双城那仍绑着绷带的手,却是不敢用力,只轻轻摩挲着,眸中俱是怜惜。
双城被这人毫不掩饰的温柔神色惊得一怔,只觉对方那微微有些血腥味的唇舌侵入了自己无防备的口腔,于是每一排齿列,每一处牙龈都被缱绻地爱抚过,顶在粘膜上的舌头又软又滑,动作却无比灵敏,四处突击扫荡,自己的唇肉又被对方的牙齿轻轻捏咬着,那半轻不重的力道却最是勾人。手上受伤那处虽然隔着绑带,依然感到那轻缓地抚触,只弄得伤口都有些发痒,身上也微微发软。一时心神有些失守,却是忘了反抗。
正是柔情蜜意之间,没有任何征兆地,燕惊寒却是整个人突兀地向后倒飞而去,重重撞在破庙的后墙之上,在墙面留下网状的龟裂,又往下跌落,那人垂着头,却是再无任何声息。双城一惊,回头只见一少年缓缓从门外步入,竟然是岚!他不是在南疆吗,而且也不再是那紫发金眸的模样,倒是恢复了清雅少年的容貌。虽然想去察看燕惊寒的气息,岚却是隐隐挡在了身前。
双城心下一凛,却是不动声色问道:“岚这是何故?你来这里是因为我还是他?若是与他无关,何必下次重手?”说着神色中俱是谴责之意。那少年眉眼一抬,眼中波光流转,轻薄的唇瓣微微张合,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道:“这件事倒是与双城没有太大关系,只是我与他的私怨。”看到双城不解的神色,本不欲多言的岚不知为何却是忍不住道出了缘由。自己从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怎么今日倒如此婆妈?
“双城应知,中州十三城,本就是分而治之,各自相安无事。二十多年前那场昆仑之乱,燕家却是仗着那乾清宗暗中帮忙由北域潜入,进而趁乱各个击破,入主中州,但各地自治已久,燕氏终究根基不稳。而我南疆多异族,信仰各异,那燕家却是自称神族后裔,有麒麟圣血加持,乃天命神权,南疆众自是多有不服。而我,便是雾影谷那帮疯子为了挑战麒麟圣兽而制造出来的蛊王。”
淡然一笑,岚却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我便是为了挑战那麒麟后裔而生的,而为了等这燕惊寒的觉醒,那帮疯子却是硬生生禁制了我的力量和成长,只等有朝一日可堂堂正正与这人较量,破了燕家这神族后裔的光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让我以这人为假想敌活着,这人却是当朝王爷,年少得志,根本不知有个人为了挑战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双城,你让我如何不恨?”
这话却是半真半假,虽然他确实是为了对抗麒麟血脉而被制造,但他对这事其实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是刚刚看到那燕惊寒与双城抱在一起的画面给他冲击更大。而那禁制也不完全是为了等燕惊寒觉醒,也是雾影谷控制他的手段,只不过还被夏侯厉加了别的东西。至于破去燕家神族后裔光环,他在心中傲然一笑,他们夏侯一族本就是上古魔族后裔,神魔不两立乃天地正理。而南疆早有异心,培养他这么个怪物,自然也是为日后判反埋下伏笔。
如他所料,这一向吃软不吃硬,又有些心软的双城终是沉默了。他们背后这一段渊源似乎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他在无双城长大,对燕氏本就无尽忠之意,更对养父母引狼入室一事颇有忧虑。北域苦寒,燕家铁骑能征善战,但文治一途终究力有所不逮。这中州十三城,燕氏虽然一口鲸吞,到底动摇不了各城原有的地方势力。而南疆更是一直不服管制。
而若真是如岚所言,燕家是借了乾清宗之力,这乾清宗一边辅助燕氏,一边又找了海外岛国王子做传人,真的只是想在俗世也有坚实的后盾吗?岚如此凑巧地赶来,真的只是追踪燕惊寒而来,还是与昆仑有了什么勾结?若是与南疆搅在一处,那昆仑之心,绝不只在江湖之内!这天下已是山雨欲来,自己虽想着归隐田园,可还能找到清净所在?这样想着,更是心有戚戚焉,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不可原谅……打扰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亲热机会,实在不可原谅!”正在两人静默间,那一直如破布娃娃一般的燕惊寒却是摇摇晃晃地站起,一头黑发从发根开始全部变成金色,蜕变成青色的眼眸蓦然睁大,手上窜起蓝色的火焰,手上大力一挥,那蓝色的火球却是如脱笼猛虎般朝着岚直奔而去。岚心神一震,难道竟是突然觉醒了吗?一边不自觉望向双城,也是这人的缘故吗,一边却是运起了刚刚入门的簌玉功,冲破禁制之后,紫色发丝迎风飞舞,只向后一跃,竟已飘出数丈。
不想那火球似通人性,竟是蓦地提速直追而去,岚眼神一凛,双手在空中向后一挣,却是有骨翼挣出后背,暗色蝠翼随着突出的胛骨张开,竟有数尺之长,上面还有血红色的回路隐隐发亮,衬着金光暴涨的眼眸,直如神魔临世一般。骨翼大力一挥,那蓝色火焰却是被直直扇了回去,只巧妙避开了双城的所在。接着岚却是伸手从虚空中一拉,紫色电光蓦地从手上窜出,一挥之下也是向着燕惊寒直劈而去。
“腾蛇?好得很,你可是不敢在双城面前现出金蚕那丑陋的姿态?我倒要将你打回原形!”一边狂笑着,燕惊寒也不闪避,他的脸上,赤裸的手臂却是慢慢覆上了青色的鳞片,头上也长出了雪白的龙角。青色的眼眸一转,整个眼睛却是皆变成了灰白色,金色的发丝却是如钢针般根根竖起,向后一拉,已是如满弓之弦,蓦地万针齐发,如瓢泼的金雨,竟是铺天盖地!
“小子猖狂,兀那无识!蛊王岂独金蚕一支,万千毒物皆能成我身外化身!选择腾蛇不过为了有朝一日化为应龙,你这麒麟岂不也是要屈居龙族之下!”这样说着,也不怠慢,双手指影翻飞,紫色的电光组成了身前的屏障,迎向了暴雨般的金针,一时那绵密的针雨倒是穿不过电光的幕墙。岚自己飞在半空之间,手影飞舞之下,却有土色骨刺从地上冒出,似是要把燕惊寒硬生生刺穿于地上!
燕惊寒却是身形先前一扑,在双城和岚震惊的视线中却是飞快地化为了兽形的麒麟,脚下踩的不是青云,却是蓝色火焰,一时把那些土刺都烧成了灰烬。青色的瞳孔再度在灰白的眼眶中冒出,已如铜铃大小,龙须向后飞舞着,金色的鬓角在暗云紫电的映照下华彩耀目,青色的鳞片更是如玉石一般剔透,青光流转之间皆是神威。那麒麟昂首嘶吼,声震千里,牛尾一摆,已是飓风刮过,一时把双城也扫开数丈,空中的岚也只隐隐稳住了身形。
不好,这厮已经化形了!自己虽有腾蛇之翼,但呼风唤雨的本事终究因为禁制未完全解开而未能完全施展开来,如今倒是没有多少胜算!一边这样想着,那麒麟也是张嘴,却不是吐出火球,而是一连串的冰锥!岚更是大吃一惊,它竟然不是自己预想中的火麒麟,而具有了冰火二重属性!一咬牙,却是在身前化出了金甲,小臂下更有镰刀状灰白骨刺长出,双掌交叉,以镰刀骨刺护体!
那锋锐的骨刺破体而出之时,岚嘴角也留下了血色,与夏侯天行一样,他也是强拉出未完全成型的骨刃御敌,灰玉般的骨刺堪堪挡住,并没有被冰锥刺穿,不想那些冰锥触之即爆,团团光影如焰火般在岚身前炸开,烟尘散去之后,那灰白的骨刺上皆是灼烧的痕迹,一时竟是伤痕累累。因着抵挡那冰锥,身前的紫电屏障未能很好的操控,一时身上各处也被金针所伤,到处青血淋漓,好不凄惨。
岚咬碎了一口银牙,本想在燕惊寒受伤后捡个便宜,不想竟是吃了大亏,现下自己并未力量全复,不宜力战,再看一眼远处的双城,心下一权衡,终究大力煽动骨翼,飞速遁去。那麒麟傲然看着,也不追赶,眼中俱是轻慢之意,然这龙头虎背的样子,早已没有半分人类的气息。悠然地迈步过去,当它来到被扫倒地上的双城身前时,已在地上留下无数焦灼的脚印。
麒麟垂下青色的眸子,两只前爪已经踏了上去,把双城的手按在了地上。面前这圣兽,可还保有燕惊寒的意识?双城有些惊疑不定。麒麟低头,龙须拂过双城的颈项,带来一阵麻痒,双城想要避开,却被按着动弹不得。那野兽张开血盘大口,肥厚的舌头舔过双城的胸前,那舌头似是带了倒刺,微有些刺痛的感觉划过后,双城的上身已是衣衫尽裂。麒麟有些浑浊的涎水滴落在他身上,一时到让那小麦色胸膛显得油光水滑,腹肌微微起伏着,漂亮的肌肉线条不时收缩,那分明的肌理似是诱惑人前去品尝一般。
青色的眼珠专注地看着那带了少许红色血痕的麦色胸膛,双城心中不安,却忽然感到乳头阵阵发痒,却是那两根细长的龙须缠了上去,尖端戳刺着那小小的突起,又在乳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再蓦然收紧,那酥麻的感觉激得双城眼前一阵发黑。难道没有保留人的意识,却是保留了那交合的欲望?想到这里,就算一向豁达如双城,也是心中发紧,一时也控制不住全身肌肉,微微绷紧起来。
似是觉得有趣,那麒麟眼中泛起兴奋的光芒。那头上的金色鬓角如有自己的意志般,慢慢变长,一根根金色的丝线缠上了双城的四肢,却是把双城的大腿完与手肘捆在了一起,摆出了双股大张的羞耻姿势。那金色的毛发看似纤细,却是坚韧有力,竟是把双城下身的衣衫都穿刺开,露出了暗色的会阴和垂软的阴茎。双城咬着牙,心中竟是少有的惊惧,这野兽想做些什么?
麒麟吼了一声,声音嘶哑无比,双城耳膜还在鸣燥间,那些金丝却似是精神一震,一部分把双城的分身一圈圈缠绕拉起,一部分却是探入了那依旧紧闭的后穴。似乎有虫蚁钻入了内里,虽然只是细细的物事,那感觉却是鲜明得可怕。那些金丝也不满足于单纯的进入,却是探险般左右突刺着,那针扎般的些微刺痛在敏感的内撩却是磨人得紧,不住收缩的媚肉却也夹不住这些灵活的侵略者,双城只闷哼着,却是闭上了眼,无力看眼前这令人难以人手的情状——竟是第一次有些怨恨自己的无力。
那麒麟也不理会双城的难堪,反而让那些有力的金线缓缓往两边拉开那已有些濡湿的穴口,硕大的龙头低下来,鼻翼煽动着,似在嗅闻那里的气味,青色的大眼死盯着那被拉开的软穴,艳色的壁肉层层叠叠,花苞般簇拥着,中间却只能看到暗红色的阴影,勾引着人更深入的窥视。麒麟瞪着那双巨目,如有实质的目光刷过那被金丝包裹,微微翘起的分身,掠过光滑而有些湿腻的会阴,最后来到了深红的肉穴。
眯了眯眼,那巨兽硬是低下头,肥厚的舌头探了进去,有些腥味的涎水随之也被带了进去,那口涎似有些刺激,穴内的软肉不自觉收缩着,那野兽舌上的倒刺刮过软滑的粘膜,虽然不知为何没有受伤,却激起了难耐的战栗,紧闭双眼的双城极力忍耐着,终究还是呻吟出声,那声音虽然嘶哑,却带着喘息,显示了些许的情动。似是证明主人真的有感觉一般,那不时张合的软穴也泌出了不少粘腻的淫水,把那些金色的丝线染得更加闪亮。
似是很爱这里的风景,那巨兽的前爪放开了双城的手,只用强而有力的金丝固定着,却用爪子撩拨着双城微微挺立的分身,柔软厚实的掌肉贴着笔直的茎身,雪白色的指甲不时划过马眼,虽然只是亵玩般,完全没有用力,双城已是承受不住,四肢都试图挣动着。那些金线立即拉得更紧,一圈圈缠上去,在麦色的身躯上留下金色的纹路,日光映照之下竟是璀璨华美一如最名贵的织锦一般,连那迷了神智的麒麟都离不开眼眸。
本来停留在乳尖的龙须却突然向上游走,撩动着颤抖的眼捷,受不住那麻痒,双城终是无奈的睁开眼,已有水光的眼瞳虽满目倔强之色,依然撩人得紧。发红的眼角被细细的龙须按了几下,终是有泪意划过。那麒麟睁大了眼,竟是一下停了动作,却又很快晃神,熊腰用力,那胯下的巨物已经顶在了穴口。根本不敢去看那比儿臂还粗的紫色物事,想到等一下就要被这野兽撕裂,畏惧和愤恨一起涌上心头,却又变成了麻木的隐忍。
那热意一点点迫近,前头滴落的淫液已经混在了穴口的淫水当中,双城再次紧闭眼,无论眼前还是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心上却是幽暗无比。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只一个火热的楔子打了进来,有温热的唇舌落在自己的肩头和锁骨,蓦地睁眼,眼前却已不再是那麒麟巨兽,金发的燕惊寒脸上还带着青色鳞片,眸中已是一片清明,身下的动作却并未停止。虽然也不想再与这人有牵扯,但没有被那巨兽侵犯,仍是让人心头一松。
再想到刚刚的情景,双城也是脸上发热,心中郁愤,一时也不知自己心中是什么想法,只收缩着穴肉绞紧那物事,听得那人闷哼一声,心中那惊惶的情绪才有些镇定下来。这人,是燕惊寒,虽然不完全是人类的姿态,但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燕惊寒却是进退两难,被媚肉厮磨着固然很舒爽,但想要退出又被死死夹着,想抽插的渴望不断积累,额头竟是泌出了细汗。心中忍不住想到,若是以那麒麟的姿势插了进来,又会怎样?
这人会恨死自己吧!一边在心中咋舌,却仍有些怀念刚刚这人被自己制着,完全无力抗拒的模样,心里痒痒地,却不敢用力抽出,怕伤了这人。自己如果可以更加禽兽一些,那该多好啊!对上双城清澈的眼睛,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却是伸手覆上了那人的眼,暗哑的声音开口道:“别看,我现在很丑……”一向重视仪表的小王爷在双城眼中看到这个金发绿眼,半张脸覆着鳞片的自己也有些不忍卒睹。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却是把涌到喉头的一口热血努力吞了回去,强行变身的自己已是受了重创,却强忍着不在这人面前示弱。却终究控制不住让血线滑下嘴角,滴落双城半裸的身上。听得小王爷那别扭的言语,又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双城却是有些不忍。手摸索着拂过那人的脸,冰凉的鳞片让指尖有些不习惯,却还是找到了温热的唇瓣,默默为他抹去那腥热的血。燕惊寒眼神变换几许,终是越发温柔。
缓缓进出着这人的下身,想亲亲他,又怕脸上的鳞片会割伤他的脸,想摸摸他,又怕尖利的指甲会划破他的肌肤,终究只紧紧抱着这人,用相连的那处传达着自己的情意,因为变身已经大得有些骇人的物事一寸寸退出,又一点点侵入,缓慢的节奏换来更深的角度。燕惊寒那头金发飞舞着,却是慢慢变成,把两人都包裹起来,如金色的茧子一般,却是把地上的沙石伤了双城的背,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看得双城心中一涩,这人是因为抱歉所以做到这种程度的吗?可是刚才那场噩梦,终究无法轻易挥去。
一边温柔动作着,一边仔细观察双城神色,唯恐他有半点不适,看到双城那五味杂陈的样子,燕惊寒心下了然,却是一狠心,用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后背,割下背上一片最大的青鳞,顿时后背流出绿色的鲜血,一滴一滴,却一时完全止不住。把鳞片递给双城,小王爷强笑道:“我听萧玄青说了赵懿的事,他说我是麒麟血脉,以我的血入药也许可唤回赵懿的神智。现下我已经变身,想来那鳞片入药更佳。呵呵,这可是最大的那片哦,下次也不知几时才能变身,先给你了……”
这样说着,双城却是留意到这人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一定很痛吧,他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就算是苦肉计,他何必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心下一片柔软,这人的赤子之心竟是将刚刚的梦靥都挥去不少。想到地牢中那疯癫的赵懿,虽然有些不忍,终究伸手去接那片血淋淋的鳞片。燕惊寒神色一松,知道双城应该是原谅自己了,虽然苍白着脸,倒是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还没接过那鳞片,却是青影一闪,鳞片已失了踪影,而燕惊寒也再次突兀地倒飞出去,这下却是连后墙也撞穿了,笔直往后飞去,一时竟没了踪影。双城一惊,却看见岚再次出现在半空之中,扇着巨大的骨翼,手中托着的却是那鳞片。岚洒然一笑,刚才却是被那燕惊寒虚张声势给骗了,这人原本境界就跟自己差不多,此前就受了伤,又强行变身,必然无法持久,这样想着倒是忍不住赌一把,又倒回来,看来还真是对了。
见到岚狠辣的出手,双城只震惊片刻,立马拉好衣服站起,已是摆出了戒备的姿势。看到那人背生骨翼,手掣惊雷的样子,也知道他该是与玄青甚至夏侯类似,有他们凡人所无法想象的神通。
原来与岚还算是友非敌,今日他屡次出手攻袭燕惊寒还能归结为他们之间的宿怨,但抢去赵懿救命灵药一事却让双城脸上变色,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总觉别有所图,绝非善意。这时,黄云城那些暧昧的意想早就被双城抛诸脑后,眼中甚至有了肃杀之意。
岚看了看双城神色,又看了看手中那血淋淋的青色鳞片,眼中闪过不知名幽光,脸色也阴沉下来。本想将那燕惊寒彻底灭杀,神识却是感应到有人正往此处风驰电掣而来,心下一计较,按那萧玄青的飞遁速度,若是要灭杀以生命力顽强著称的圣兽麒麟,必来不及带走双城,这人又对他们的大事至关重要。
一咬牙,终是张口吐出一团黑气,双城正想屏息,甫一触到那蔓延过来的黑色雾气便失了知觉。
岚一手向前一抓,双城整个人便凌空到了他怀里。看到那人衣衫凌乱的样子,再回想刚刚目睹的亲昵画面,好不容易压下的杀意再次浮现眼角,终是怀中一紧,煽动骨翼急速飞离,临走时却是手臂一摆,月牙形白色光刃从小变大,直往某个方向奔去,所过之地竟是碎石翻飞,气浪翻涌不定!
当远处的萧玄青赶来时赶紧一扬手,另一防御法宝八卦凝光镜祭出,八面小镜子在空中排列成圆,滴溜溜地旋转不定,镜光汇集一处,竟是硬生生把光刃罩了进去,镜面上也是白光暴涨,挣动几下后终是稳定了下来。
当萧玄青再抬头,那陌生人已经挟着双城变成空中几不可见的黑点。虽然自己遁速不慢,但刚才惊鸿一瞥下看到的应是传说中的斩风翼,自己估计是追不上的。再分神一感应,果然自己匆忙中下在双城身上的追踪符已被人破去。
心中一凛,不知那紫发金眸,背生双翼的又是何人,想来修为不弱,自己竟是从未听说!中州之地果然不比海外诸岛,藏龙卧虎。心下叹了一口气,虽然担忧双城安危,仍是继续奔向燕惊寒的所在——下在那人身上的倒不是追踪符而是自己一道简单的分神禁制,毕竟他并未全心信任此人,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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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却并未把双城带回升平城的昆仑分部,而是径直飞往了烈阳城——那里是二十多年前的大战遗址,也是昆仑教新的总坛所在,而夏侯天行早已在那里等着他的汇合了。虽然仍旧煽动着斩风翼,但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少有的,岚正在迟疑。
他想到了夏侯传音过来的计划。真要这样对双城吗?虽然不是搜魂炼魄的邪法,但是以锁魂术强行封印一个人的记忆,再以炼魂术为他重造身份记忆终究有伤天和。但是想到夏侯承诺的簌玉功法诀,还有愿意让他也成为双城情人之言,仍免不了一阵动摇。
再想到刚刚所见他与燕惊寒的亲密画面和眼中不加掩饰的抗拒戒备,心下一沉,其实经此一役,双城心中对自己也定是有了别样想法,再难一如当初。反正也得不到这个人,还不如顺应夏侯所言,让他成为两人的所有物。
明知这是夏侯为了笼络自己设下的圈套,也知道这样雾影谷算是与昆仑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但是他心中隐隐有预感,夏侯对双城如此执着,绝不仅是为了鱼水之欢。
至于这其中的秘密,他也是兴趣不小。自己只是蛊兽之身,本就未想过找个人类伴侣,只是床伴的话,与人共享倒也无甚大碍,况且那人还是与自己共谋大事的血缘兄弟。
主意已定,岚也不再踟蹰,只在看着夏侯天行施展那锁魂之术时眼眸一眯,暗中一扬手,加入了自己所下的禁制。夏侯虽然有所察觉,却是故作不知,他施展这功法必须有人护法,邀了岚前来,自然也知道需要付出些许对价。而今他们已经达成了利益同盟,做出些许诚意总是必须。
他本想下的是无法可解的禁制,刚刚看到岚那双精光四射的金眸,又想到日后难免会有什么变故,心下一犹豫,终究没有狠手去下不死不休的禁制,只叠加了自己的神识烙印,若没有修为比他高出好几个境界的人施法,必定无法破解。
对于是否真的要这样做,夏侯自己也是有些拿捏不准的。以前只是因为这人能承受自己的阴寒内息而上了心,也有些惦念这人的床上风情,但要说钟情,倒也算不上。那日被双城吸去大半内力,本有些羞恼,回来修炼却发现功力大进,惊异之下翻遍古籍才隐隐猜测这人应是天灵之体,天生可快速吸纳天地灵气,修士若是与之交合也能借其体质以灵气洗髓易经,快速冲破修炼的瓶颈,简直是绝佳的双修鼎炉。
怪不得六星连珠之局中此人确实关键,有了他便等于有了逆天法宝,何愁修为不进,大事不成?如此他才决定对赵懿下手,务必把这人拿捏在手心。
当那萧玄青出现,他便知道不好了。这人若是被乾清宗的传人得去,别说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简直是遗祸无穷!本来想借赵懿之事把他拐入昆仑,至少不能让他相助赵懿。之前他手臂受伤,自己借着包扎之机探测他体内是否真有天灵之质,结果却是忧喜参半。
喜的是果然是天灵体质,简直万中无一,百年难遇。忧的是这人体内已有灵力流转,看来已有人为他炼体,隐隐流转的却是道家真力,不久便可筑基,以后自己要控制估计殊为不易。当时他便决定要用魔道大法为他炼魂了,只有先把人绑在身边才能慢慢以魔功侵蚀,为己所用,与萧玄青一战更是坚定了他的决心。
心下这样计较着,手中动作不慢,锁魂之术已经完成。一拍天灵盖,自己修炼已久的魂器——七杀丧魂钟祭出,岚也手下一扬,手中的阵旗阵盘在空中飞舞不定,百鬼阴罗幻阵随之发动。到底要为他编造什么样的身份呢?出身阅历的不同对一个人的性情影响不小,若是处理得当,说不定可按着自己喜欢的性子塑造这人,反正他想要的也只是这人的天灵之体,也对他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模样颇为不爽,不如就……
脑中闪过数种方案,手下也不停顿,法诀连闪,他为双城编造的记忆慢慢在幻阵中闪过,岚看着那些画面,眸中闪过复杂难解之色,也不多言,只静静看着那些幻境在钟声的音波所过之处慢慢凝聚收缩,最后化为白光没入双城的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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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天行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只静静收功打坐,看来魂力损耗不少。岚走上去轻松把双城抱起步向了外室,据夏侯所言,过两三日他便可转醒,到时就是他们货真价实的情人了。回想幻境中闪过的画面,心下闪过奇妙的念想,竟是有些许的期待。安顿好双城之后,岚也回转密室打坐不提。
“副教主,那霜剑门不肯归顺之事,你看……”身为昆仑教的外勤执事,老王毕恭毕敬地躬身询问着眼前背对自己的男子,丝毫不因对方是新官上任而有丝毫的怠慢。明明是平淡的眉目,一旦杀伐果断之时,眼中的狠辣却让人心惊。
半月前教主新任命这位副教主之时,还是有很多教中元老心中不服的。他也不多话,只说了句:“我昆仑,从来是有能者居之。场中各位若有自问远胜于在下者,尽可上前赐教。”那一刻,外放的气势竟震得教中人各个暗自心惊。及至动手,前来挑战者竟无一合之众,被拉下场的挑战者也是伤筋动骨,这男子却连眉目也不动。
事实证明教主的眼光毒辣得很,这位任副教主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行事果决,已渐渐得到教众的信任。“我记得他们门中有一位李姓长老的家眷并不在其门内。”
老王回过神,对此言自是心领神会,踌躇片刻还是问道:“副教主英明,有了内应自是事半功倍。但是对这霜剑门,不知是彻底灭门还是仍然以招降为主?”
男子没有回头,只是平淡地说了句:“高层都杀了吧,中层可用则用,让他们服下牵机引就罢了,下层门人不必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无需我们自己动手,让那个新归顺的毒鲛帮去做吧。滴血不流,寸心何表?”
顿了顿,倒是继续道:“王执事,人年纪越大心越慈不是坏事,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如果不想多种杀孽,就多把立功的机会让给年轻人吧。老夫人可安好?是否需要你日日伺候在侧?”
老王心一震,这可是敲打自己的意思?难道自己家宅不宁,妻妾争锋,老母为此病倒之事副教主也一清二楚?心下一凛,那李长老的事情也不过在卷宗中一笔带过,看来这位副教主不仅心思缜密,御下,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啊。
男子一直没有回头,声音也是淡淡,似乎任何事都入不了他的眼。老王不敢再多言,只唯唯应诺。倒是想起传闻中这位副教主只有在教主和那位谷主面前才会展颜,不知是真是假?那般冷酷的男子真是他们教主的入幕之宾吗?想到这里,老王自然不敢再想下去,只诺诺准备退下。
“把窗外那些玉雕的树都移走吧,种下桃树。在下面埋下酒坛子,待我教大业一成,便可痛饮桃花酿。”男子突然又开口,语音平平,垂下的眼捷掩去了表情。
老王却有些迟疑,这些白玉雕琢,真金为叶的树可是金贵得很,中间还有几颗是用中州少有的珊瑚美玉雕琢成树,换上普通的桃树?“钟鼓馔玉终究死物,一醉千年岂非乐事?”
这话似是说给老王听,也似是自语。老王本想抬头窥视男子神色并解释些什么,却在这“乐事”之中听出了不悦之意,再想到教主对这位副教主的百依百顺,终是没有多说一个字,只再次躬身应诺而去。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男子只继续静静站着。今日,天行他们该回来了吧?
若不是上次为了对付那萧玄青强行唤出还在炼化中的本命飞剑,天行也不会首创如此之重,并亲赴南疆寻找火石炼晶凝固飞剑。这烟水楼还有萧玄青,终是我教大患。若是这萧玄青真对自己有情,也许可以用上一用。
有岚陪着天行,此行应该没有多大危险吧,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叹一口气,儿女情长终是英雄气短。自己受夏侯家深恩,只以昆仑大业为一生所想,生死无怨,但与夏侯兄弟的互许情衷,究竟又是该或不该?
回想与那两人临行前的一夜痴缠,心口也忍不住有些发热。汗湿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贪婪的唇舌不放过每一分私密,指尖所过之处,都能唤出甜腻的喘息。被咬得红肿的大腿内侧被湿热的软舌爱抚,湿亮的乳首被指甲或轻或重的掐弄,颤抖着蜷缩的肢体被温柔地打开,一颗表面光滑而冰凉,直径有拇指大的珠子被塞入湿滑的穴口。
那人沙哑地说:“好好含着,我们回来再给你取出来。”又一颗药丸被塞进了嘴里,“这是暂时辟谷的丹药……”那器物至今还嵌在自己身体里,有时随着肢体动作摩擦内里的软肉,又激起一阵酥麻战栗,使得他好几日都只是静静站着,坐立都有些不安。
蓦然被人环在了怀里,不用回头,凭那熟悉的气息也知道是天行回来了,只是岚却似乎不在。心下疑惑间,掩盖在衣衫下的秘穴却被不轻不重地顶弄了一下,男子的腰肢蓦地就有些发软了。夏侯天行把人抱在怀里,微微一笑,隔着布料,长指稍事深入就能碰到那滑溜溜的珠子,这么听话的情人实在叫他喜出望外。
这珠子也不是俗物,是他花重金弄来,用可温养肌体的通灵宝玉所制的玄精珠。有了此灵物的滋养,那里必定更加销魂吧。这样想着,天行嘴角微勾,眸色也变深了。只一会儿的捣弄,指尖已感到湿意,整只手掌贴上去,股间的布料已湿了一大块,这人,越来越敏感了。
知道自己的下摆被撩起,亵裤也被褪到大腿根,堪堪挂在膝上,男子也没有抗拒,之前那冷峻无比的眉眼倒是半闭起来,咬着唇瓣,只泻出加重的喘息之声。天行侧过头吻着这人的眼角眉梢,长舌舔过微凉的耳垂,在窗外明媚的日光之下,在仍有外堂弟子守在这庭院之外的时候做这种事,不知是不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他总觉得分外兴奋。
整个手掌贴上了那人赤裸的股间,那里的毛发濡湿而柔软,手指却不急着深入,只用掌缘在那已有些潮意的会阴不住摩擦爱抚,偶尔用指甲刮骚那里的嫩肉,而怀中人夹紧了腿根,竟让自己的指掌嵌入得更深。
若不是有天行在后面撑着,男子恐怕早就瘫软成泥了。最敏感的软肉被指甲挑逗般反复搔刮,那麻痒的感觉从下体一路窜上脊髓,连脑子都有些发麻发胀了,股间更是汗水与淫液交融,湿淋淋一片。那人的食指还深入秘穴之内,仿佛随意地玩乐般,将那珠子左右推搡,饥渴的软肉却粘不住那珠子光滑的表面,只哀哀收缩着,等待手指的垂怜。
一旦有幸被长指划过,便狠狠战栗着,不住张合吸吮,淫水也一点点滑落,湿透了股间,也让那人的指掌密合之下,越发潮湿粘腻。男子眼角扫过窗外的琼花碧树,天光正好,自己却在做如此淫靡之事,心下羞惭,浑身肌肉绷得更紧,股间淫液却也泌得更欢。
天行似是知道男子心中所想,眉角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把湿热的吐息喷在那人的耳后,脖颈,又换了个角度,把微颤的眼捷含进了嘴里,逼得男子闭了眼专心感受自己。毛刺刺的眼捷被湿软的舌头扫过,薄薄的眼皮上都是口涎留下的湿意。一手在那人股间玩弄着,另一只禁锢那人腰肢的手也没闲着,微微向上摸索几下便准确地掐住了乳首,肆意揉搓起来,不时稍用力拧转几下,及至那小珠子越发胀大也不罢休。
感到胸前酸麻难耐的男子不自在地扭动几下想要挣脱,却被禁锢得更紧,下腹的肌肉贴合着那人有力的小臂,竟也有些发热,抬起的分身终是顶起了前摆,白色的布料上轻易看出一圈湿痕,还微微跳动几下,淫乱异常。
天行掐着这人股间的嫩肉,不时五指张合捏弄几下,指节轻叩窄门,埋在幽径之中左右捣鼓那早已湿漉漉的珠子,好不得趣。那幽穴不住翕张吞吐几下,层层褶皱时而紧锁,时而舒张,一呼一吸之间牵动着臀部的肌肉,拉伸出优美的线条,时而松缓,时而紧绷。天行越发口感舌燥,埋在会阴的手掌也缓缓向上,稍稍用力掰开了滑腻的臀肉,抽出手指,悉悉索索数声后,竟是掏出了阴茎准备直接插入。
男子吓了一跳,那珠子还在体内呢,正想说些什么,却蓦然惊呼出声,那夏侯天行径自把怀里人压下几分后,竟是就着站姿,直接顶入!一个不妨之下,男子被生生顶起,竟是离地数寸!
有了刚才的开拓,再加上灵珠数日间的滋养,那小穴虽蓦然一震,却仍柔软地接纳了入侵的巨物,穴口的软肉颤抖几下,无声地缠了上去,慢慢箍紧,竟是自发地把那巨茎吞吐得更深。天行长叹一口气,龟头顶住了那珠子,变换角度顶弄了几下,那珠子在穴内滚动着,周遭的媚肉用力挤压,却每每被碰触到更敏感的所在。
那杆巨枪也不时左右突刺着,不抽离穴口,只大幅度上下滑动,“扑兹扑兹”的水声不绝于耳。怀中人在被进入时全身狠狠一抖,马上便随着身后人的动作被上下颠弄着,吟哦之声从齿缝吐出,沙哑却也情动。几个回合下便被插得泄了身,前摆湿了大片。那湿冷的布料贴着仍不住轻颤的物事,竟引发奇妙难言的情热。
天行把头埋在身前人的颈间,不时吐出喘息之声。一边把人抱得更紧,一边还试图把手指伸进去,挖出那珠子好使自己活动更加自如。男子惊呼一声,却是求饶一般缩起了臀,往天行的下腹贴得更紧,使他的手无法动作。
天行也不强求,却是半拉半抱地就着插入的姿势往外走。男子不知他是何意,想到院外守门的弟子,脸色一白,浑圆的臀肉收缩得更剧烈,眼中也露出少许惊惶。
那物事仍在上下戳动着,自己被半抱起,全靠那相连的一点支撑,珠子在腹腔滑动着,那感觉有些怪异,又有些刺激。而随着天行的走动,“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竟是淫水一滴滴在所过之处滑落,男子咬紧牙关,脸色一时青红交加。
天行安抚一笑,确实没有步出院子,只走到太师椅上,就着抱住怀里人的姿势,一下子坐了下来,那人也被他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这一下,由于体重的缘故,每一次都顶得更深了。天行抱起男子的双腿,架在了两边的椅柄之上,竟是让他摆出了门户大开的羞耻姿势。
深色的股间完媚穴露,些许的毛发被淫液黏在了椅子上,红色的穴口在身下人的激烈动作间一摇一晃,影影绰绰。天行低头细细欣赏着,嘴中咂吧有声,似是有些赞叹。一手在穴口抚弄着,一手却按在了那人的肚子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仿佛还能感应到那珠子在其腹腔中左右滑动。
男子已是耐不住操弄似的全身发红,头微微后仰着,眼角瞄到身后人戏谑的神色,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艰难转过头,往那人的喉结处狠狠咬了下去。天行却不以为忤,还在喉咙中发出轻笑,试图滑动的喉结在男子口中微微颤了颤。
男子仰头,天行也正垂眸看着他,目中尽是一片温柔之色。按在他肚子上的手也开始掳动他那微微挺立的分身,辗转把玩,连铃口也被仔细地擦过一圈又一圈。那垂下头的神色专注而温和,连平时稍显阴鸷邪气的俊美容颜也柔和了些许。
“好了,不逗你了,那珠子已经发热得厉害了吧。照我现在说的口诀炼化了吧,对你大有好处的。这次去南疆好不容易才寻到炼化这玄精珠的法子,虽然没找到火石炼晶,也不屈此行了。你也知道自己是天灵体,但是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我不是为了采补才抱你的,你也不要把跟我交合当做助我进阶,报答夏侯家恩情的手段,这样不仅小看了我,也小看了你自己。起码,我希望你也能从中得益,也能感到快活。”
天行半抬头,深深地看着怀里人,似要从眼睛看到那人的心坎里一般。男子一愣,体内巨物满满传来有些烫熨的暖热,那珠子竟也滴溜溜转着,不住缩小,但是转动间更激起了那里的麻痒,内里的媚肉也不住发热发胀。
男子心下苦笑,这种情况下进行什么劳什子的炼化,未免太折磨人了吧。但看到天行认真的神色,终是放松了牙关的力道,这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就算被这样对待,孽根还是可耻地勃起了——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自己的感情总不会是假的,身体也骗不了人吧?
微微低头,只见自己的后穴顺着这人的指尖所到之处微微收缩,整个内撩都因为那珠子的缘故热热胀胀的,穴口也敏感得不行,连淫水的蜿蜒而下都能激起一片战栗。
那人的巨物却停下了突刺,虽然额头泌出了薄汗,仍耐着欲望一边说着口诀,一边帮自己炼化体内的灵物——他才刚回来,如果不是挂心这风月之事,便是真的全心念着自己吧?这样想着,不仅被充盈的秘穴,连心口也胀得满满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