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13

湛亮: 暴龙总裁

楔子

  “你踢我的脸?”道馆内,十岁小男孩单手捂着颊,恶霸小脸不敢置信有人敢当头一脚踹他。
   无论在家或在外,他永远是小霸王,旁人只有宠溺、奉承的份,从来、从来没人敢动他一下的,而这个圆得像糯米丸的女生竟胆敢迎面给他一脚,好大的胆子!
  “这……这是比试,是、是你自己没躲过的嘛……”穿着道服的六岁小女孩一脸无辜,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刚刚爸爸和凌伯伯明明说了,要她认真打,别客气的啊!
  “你是说我打不过你?”匆地,恶霸男孩老羞成怒,不承认自己打不过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生。
   “我……我又没说!”这会儿,小女孩更加无辜,不解他怎会这么想,红扑扑的圆脸满是不知所措。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涨红脸大吼。
   “我没有啊……”小女孩慌叫。
   “你有!”怒声指责,冲上去开打。“别以为我会输你!”拳打脚踢,不管规则。
   “哇——你这样犯规……”
  “打架还管什么规则,看我的厉害……”
  霎时,偌大的道场上,两名小孩扭成一团,打得难分难解,战况激烈异常,至于“爸爸”和“凌伯伯”呢?
  就见两名大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道场边,边看着场中快扭成麻花卷的孩子们,边笑呵呵闲聊——
  “志昂,我家那小霸王就拜托你了!”相貌俊朗的中年男人微笑托付。
   “凭咱兄弟的交情,那有啥问题?”虎背熊腰的道馆主人忙不迭拍胸脯保证,笑得很是凶残。“小鬼头只要落入我手中,包他乖得像只猫!要知道我‘阎王教头’不是被叫假的。”
  “我相信!”看着小女孩又一脚踹中儿子,摆明在这场架中占上风,俊朗男子不禁又笑。
   至于战得正火热的小霸王,此刻正陷于打不赢小女孩的羞辱感中,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扳回一城,完全不知自己已被父亲出卖,即将迎接羞辱不断的凄惨未来……

第一章

  吓!
  双目暴瞠,凌扬猛地被噩梦惊醒,瞪着漆黑的天花板好一会儿后,他终于翻身坐起,下意识往额头一抹,这才发现自己在空调运转的舒适凉意下,竟然惊出一身的冷汗。
   太可怕了!他已经许久不曾再梦见“惨绿童年”的往事,怎么今夜无端又作起噩梦来?
   事出必有因、凡事有征兆,莫非……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凌扬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起身开灯,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十一点半而已。
   “真见鬼了我!难得一天早早上床休息,却净作噩梦,莫非真的命贱,容不得闲……”爬了爬头发,他边嘀咕边走进浴室,决定冲个热水澡来洗去满身冷汗与不由自主上窜的寒意。
   约莫十五分钟后,他套着浴袍来到宽阔的客厅,阳刚漂亮的脸庞满是神清气爽,两手正拿着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黑亮发丝之际——
  “嘟嘟……嘟嘟……”蓦地,电话铃声响起。
   谁啊?这个时间还打电话来烦他?皱起两道漂亮浓眉,凌扬很快地伸手接起电话。
   “喂?”口气不是很好。
   “凌、凌先生吗?我这里是警卫室,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很显然的,保全先生强烈感受到他的不悦,是以飞快报出“深夜扰人”的原因。“楼下有位小姐坚持是你的朋友,一直说要上去找你,赶也赶不走,所以……所以……”心知肚明自己心软,不忍心见一个女孩子惨兮兮地在深夜游荡,因而破例帮她打电话问,是以到最后,声音有点心虚。
   “所以打电话上来问我要不要见她?”凌扬脾气向来就不太好,如今闻言更是火大,忍不住吼了出来。“如果是我的朋友,早就自己打电话给我,还用你打来问我吗?我每个月付住户管理费请你们保全是要干啥用的?如果每个自动巴上来的女人我都要见,就算给我一天四十八小时,我也见不完!”
  这栋住满政商名流的豪宅大楼不是标榜保全严谨吗?他会花大钱购下其中一户,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怎么如今感觉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妈的!这个不尽忠职守的天兵保全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形发生,他非要让他保不住饭碗不可!
  “对不起!对不起!凌先生,我马上请那位小姐离开……”心惊胆战,连声致歉,可怜的保全先生已顾不得悲惨女人会不会流落街头,如今保住自己的饭碗才是正道。
   “羊咩咩……是我啊……你怎么可以赶我走……”
  蓦地,就在保全先生忙不迭致歉中,夹杂了女子的慌叫声,透过话筒断断续续飘入凌扬耳里,让他登时一愣。
   羊咩咩?会这么叫他的,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莫非那个人上来台北了?
  闭眼揉着眉心,凌扬禁不住浑身窜起一股恶寒,有种想马上挂断电话,当作自己听错的强烈冲动,可当他睁开眼,出口的却是——
  “把电话拿给那个女人听!”
  “啊?”还在担心自己饭碗不保的保全先生被这突来的变化给搞傻了。
   “把电话拿给那个女人听!”再次怒吼,某位先生耐性极差。
   “好、好的!”急忙应声,不敢再延迟,飞快将手中话筒拿给在警卫室外站了很久的女人。
   “羊咩咩,是我……”女人一接过话筒,马上可怜兮兮喊人。
   果然!事出必有因、凡事有征兆!刚刚作的噩梦根本就是预兆着她的到来!
  熟悉嗓音一入耳,凌扬深深吐纳了三口气,然后——
  “糯米丸,你给我马上滚上来!”雷声骤起,石破天惊。
   “我本来就很想上去啊!”女人喃喃自语,非常、非常的无奈。
   ☆☆☆====☆☆☆====☆☆☆
  夏予彤从来不知自己的散心之旅第一天就会这么凄惨,如果凡事能预知,她根本不会计画此行来让自己历此一劫。
   唉……她的霉运是不是还没走完啊?
  搭乘电梯来到某人花了上亿买下的豪宅公寓门口,她忍不住暗忖叹气,肥肥的食指有些虚软无力地按下门铃。
   “叮咚!”
  门铃才响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马上被人猛力拉开,随即她就被一只铁臂给扯了进去。
   “糯米丸,你在搞什么鬼?给我说清楚!”如雷吼声这回不再透过电话线,而是直接在她耳边轰轰作响。
   “呜……羊咩咩,我好惨啊……”圆得不像话的脸蛋揪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对童年玩伴哭诉。
   “不准叫我‘羊咩咩’!”黑脸怒吼,凌扬气势磅礴地拎着一颗超大“糯米丸”塞到沙发上。
   “你名叫‘羚羊’,不就是羊咩咩吗?再说,你也叫我‘糯米丸’啊……”小声嘀咕抗议,却在见他横来的一记狠瞪后,马上噤声不敢再说。
   呜……古人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啦!
  “说!为什么会来台北找我?”怒气勃发地在她对面落坐,开始开堂审问。
   “人家……人家工作的那家公司倒闭了。”垮下脸答非所问,夏予彤心情好闷。呜……可恶!为什么她待的公司,每一家都会以关门大吉作为收场?
  “又倒了?这是第六家了吧?”忍不住扬眉讥讽,凌扬不得不怀疑是某人煞气太重,是以煞倒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看来你的黑煞之气依然兴旺,威力不减哪!”
  “呜……不要说了!”闻言,夏予彤捧脸哀叫。“那些公司会倒闭,完全不关我的事啊……”不!她绝不承认自己煞气太重,连续煞倒六家公司,一切只是巧合!绝对是巧合而已!
  见她瘫着肥肥肉肉的身体在沙发上哀哀惨叫,凌扬不自觉勾起笑痕,双臂抱胸又问:“那和你来找我有啥关系?”
  “公司倒闭,没遣散费可拿,连最后一个月的薪水也领不到,所以心情不好,出来旅游散心。”
  “然后呢?”眯起眼,凌扬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单纯。
   “然后……然后……”瞄了瞄他,夏予彤一脸悲凄。“然后我在火车上上厕所,等回到座位的时候,行李已经不见了,只好一路坐到台北来找你。”呜……她对不起铁路局,一路逃票到台北。
   “……”无语了许久,凌扬不带任何希望地出声了。“你该不会把该随身带着的钱包塞在行李内吧?”所以才会落得身无分文,两手空空搭火车来到台北找他求救。
   心虚点头,她无话可说。
   再次深深吐纳三口气,他突然出手用力扯着她耳朵大吼,“你是猪啊!有人笨得不知道出门在外,钱包要随身带着的吗?上厕所?你怎不干脆把你的豆渣脑袋栽进马桶里算了?”
  “哇——痛……好痛!”被人像拧猪耳那般拧着耳朵,夏予彤哇哇惨叫,痛得快进出眼泪。“羊咩咩,你快放手啦!耳朵快被你扯掉了啦……”
  听她叫痛,凌扬咧开凶残笑容,恨恨地又用力拧了下,这才愿意松手。
   “呜……羊咩咩,人家都已经那么惨了,你还下此毒手,怎么那么没同情心啊?”一逃出魔掌,夏予彤边揉着发红的耳朵,边哭诉控诉。
   “对于不长脑的人,我向来不给同情!”冷嗤一声,凌扬正想继续开骂,却又突然想到啥不对劲,马上眯眼质问:“既然你身无分文,是怎么到我的住处来的?”
  “从台北车站搭‘11号公车’来的啦!”不然他以为她能怎么来?
  11号公车?凌扬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又吼了起来。“你白痴啊!不会向路人借手机打给我,让我去接你吗?”从火车站一路走到他的住处,她到底走了多久啊?
  “呃……”蓦地,某人眼光心虚乱飘,呐呐干笑。“我……我忘了你的电话号码……”呜~~实在不能怪她啦!现在都是用手机直接输入记忆,她根本懒得花脑筋去记电话号码,一旦手机跟着行李不见,她也“没法度”啊!
  其实就连他住处的详细地址,她也没记起来呢!能找到这儿来,全亏他住的这栋豪宅大楼太有名,去年建商推出的时候,电视广告打得好凶,就连新闻也时常报导哪个政商名流买下几楼等等有的没的八卦消息,所以她才有印象,一路问人地找了过来。
   忘了他的电话号码?真天才啊她!
  怒极反笑,不知为何,听她连自己的电话号码也记不起来,凌扬心头莫名不爽,脸色之臭可比三妈臭臭锅。
   “骂你是猪,真是太辱没猪了!你简直是没脑袋的浮游生物,出世来浪费米粮的!”心情极端恶劣,骂人绝不软口。
   “随你怎么说!”因为搭了太久的“11号公车”,夏予彤已经委靡到没体力去计较他的毒舌,如今她饿到发昏,只求能有“嗟来食”可祭咕噜作响的五脏庙。“拜托!给我一点食物,你想骂我是粪坑里的蛆,我也没意见!”
  “只有泡面!”黑着脸,凌扬尽管大声骂人,还是快速地往厨房走去。
   “泡面好、泡面妙,我最喜欢泡面,它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啊……”再三分钟就能有热呼呼的面可吃了!呜……她爱死了发明泡面的人。
   果然,三分钟后,千万装潢的豪宅到处弥漫着价值二十块钱的香味,某颗糯米丸正唏哩呼噜大啖热呼呼的泡面,边吃还边感动流泪。“呜……这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看她吃到痛哭流涕,凌扬已经无力去理会,瞪眼等到她将一碗泡面给解决掉后,终于再次开了尊口——
  “吃完了?”
  “嗯!”心满意足拍着挂着游泳圈的肚子。
   “很好!”咧开鲨鱼般的笑容,他撂话了。“明天,给我滚回高雄去!”
  “没问题!”笑咪咪答应,若不是落难,夏予彤可也没多爱赖在他这里。“对了!你家浴室在哪里?借我!”走了一整天,她只觉双腿快废了,如今只想快快冲个澡,早早上床睡觉去。
   随手指了扇门,凌扬连招呼都懒得招呼她。
   “借我一千块,明天我自己搭车回去。”话落,拖着疲累身体迳自往他指的方向而去,然而就在她才踏进浴室——
  “哇——”凄厉尖叫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某人霉运尚未走完,在浴室演出一场“喋血惨案”。
   不多久,豪宅大楼地下停车场冲出一辆宝蓝色轿车,飞快朝医院疾驰而去。
   ☆☆☆====☆☆☆====☆☆☆
  凌晨三点,当凌扬从医院急诊室走出来时,脸色之黑,已是笔墨难以形容。至今,他依然想不透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有人可以在他花费百万的豪华浴室上演滑垒特技,搞得血流如注,额头像绣花枕头般被缝了十来针?
  “呃……我明天会自己回高雄,不会麻烦你的,你放心啦……”感受到身旁男人的阴霾之气,额头贴着纱布,半边脸撞得肿成猪头样的夏予彤,连忙出声保证。
   阴恻恻横她一眼,凌扬冷笑。“回高雄?若夏叔叔知道你是在我这儿‘毁容’,你以为我一条小命还有多久可以活?”他可不想重温童年噩梦。
   “我……我不会说是在你这儿撞的……”干笑,心虚的都结巴了。
   “你躲得过夏叔叔的逼问?”冷笑,凌扬太了解她了。这女人标准天大地大,也没她老子大的奉行者。
   “呃……”再次干笑,夏予彤额头遭受重创,伤口痛得想抓狂,却又得生受他阴阳怪气的脸色,当下撇嘴叫道:“都变成这样了,不然你要怎样?你以为我愿意遭受皮肉痛啊?”这只羊咩咩最好别太过分喔!不然别怪她翻脸。
   闻言一窒,凌扬怒眼横瞪好一会儿,最后才不甘不愿开口,“伤没好,不准回高雄!”至少也得拖到最严重的时期过去,不然让某位爱女心切的“阎王教头”杀上来,他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哦!”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她本来就告知父亲要出门旅游,所以住下来也无所谓,只是……
  “除了身上这件,我没其他衣服了!”她尴尬提醒,厚着脸皮要求。“你要借我一些钱添购衣物,不然我就要翻你的衣橱了。”
  “你敢碰我的衣服,我就打断你的狗爪!”对自己的衣物有莫名洁癖的凌扬咆哮大吼,“明天,我亲自押你到百货公司去!”妈的!他对某人身上毫无品味的衣饰已经感冒很久了!
  “你觉得五分埔怎样?”小小声商量。
   “百货公司!”横眼坚持。
   “哦!”缩起肩,不敢再有意见。
   “还……痛不痛?”终于,他别扭地问出心中的关切,表现了稍具人性的一面。
   “当然痛!”哪有不痛的道理?真当她是糯米做的啊!
  “伤口挺大,以后可能会留下疤!”不知为何,一想到她不算美,但至少光洁无瑕的圆脸将留下疤痕,凌扬心中莫名不爽快。
   “没关系!用刘海遮住就看不见了。”夏予彤倒挺乐观。
   闻言,他深深瞅她一眼,却始终没再出声。
   ☆☆☆====☆☆☆====☆☆☆
  翌日。
   蓝天白云,艳阳高照,赫赫有名的凌氏企业大楼内,众高级职员们各个胆战心惊,只因第二代接班人、如今的现任总裁——凌扬原本就属暴龙级的脾气,在今天进阶到雷公级数了。
   “这是什么烂企画?我花大钱就是为了让你写出这种东西来的吗?你告诉我啊……”随着十八楼的总裁室内爆出的雷吼,没多久,企画经理被轰得抱头鼠窜逃了出来。
   “各位,保重了!”号称脸皮厚得用火箭筒也射不穿的企画经理,如今正用龟裂的惨笑祝福还在外头排队等着晋见的众位同仁们,随即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万分悲愤离开顶楼,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舔舐伤口。
   眼看“抗压性”最强的企画经理在今天也溃不成军,足可想像顶头上司今天火力之猛,众部门经理们各个人心惶惶,不由得面面相觑,以悲伤眼神无声为彼此祈祷。
   “嘟……”蓦地,秘书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年过五十、从第一代辅佐到第二代的元老——陈秘书飞快接起电话,应了几声随即挂断,然后以着同情眼神瞟向开发部经理。
   “轮到我了吗?”开发部经理一脸要上断头台的凄惨样,接着脸色一整,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迈向总裁室。
   目送可怜家伙进了去,门外,一千人纷纷将陈秘书围了起来。
   “陈秘书,咱们的恶霸总裁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好像吃了比平常多一倍的火药?”业务经理逼问。
   “他是欲求不满还是火气大便秘?”便秘是种病,大不出来要人命。深受此苦的行销经理不禁猜测。
   “欲求不满,我有人脉可以找小姐给他;火气大便秘,我也有秘方提供,只求他饶过我们……”财务部经理悲喊。
   此言一出,其他部门经理们纷纷举手报名欲求不满的热门班,霎时,一干大男人皆暧昧笑了起来。
   “很高兴你们还有苦中作乐的心情。”在场唯一的女性——陈秘书似笑非笑睨觑众人。
   “呃……”笑声一窒,想到里头的那位恶霸,大伙儿玩笑的心情登时消失无踪。
   “陈秘书,你清不清楚那个恶霸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怎火成这样?”异口同声,一干人哀怨询问。
   摇摇头,陈秘书也搞不清楚,不过有件事倒是有迹可循。“今天一到公司,里头的那位霸王就要我把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还问我哪种药膏消种退瘀的效果最好,不知这和他的火气太旺有没有关系?”
  “他问消肿退瘀的药干啥?哪儿跌打损伤了吗?”财务部经理合理猜测。
   耸了耸肩,陈秘书可不是年轻总裁肚子里的蛔虫,哪知他问那个要干啥?
  众人再次互觑,苦思良久依然想不通消肿药膏和火气太旺两者有何关联,最后只能同声一叹,暗自加强防护罩,冀望能抵得住等会儿的炮轰。
   就在大伙儿互相安慰之际,开发部经理果然被炮轰出来了,只是这回后头还有某位恶霸总裁紧跟着出来。
   一见轰炸机出现,众人立刻噤声,就怕被盯上,然而那位恶霸却边看手表,边往电梯定去,大赦天下地开口宣布——
  “今天到此为止!其他部门,明天继续。”话落,人已进了电梯,很快就消失踪影。
   面面相觑,原本等着被炮轰的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有烧香、有保佑。这句话果然没错,我回去非得好好感谢我那虔诚拜佛的老婆不可!”哈哈哈!逃过今天,说不定明天某人心情一好,他们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中午了!走,吃饭去!”另一人爽快大笑,嘴咧到耳后去。“刚刚紧张到胃纠结成一团,都不感觉饿,如今危机解除,果然饥肠辘辘了。”呵呵呵!今天实在好运,等会儿一定要去买乐透。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被轰的人?不公平!”开发部经理刚刚被钉到满头包,如今恨恨不平指控,万分哀怨。
   “谁教你平日不积阴德!”幸运的一群忍不住调侃取笑,随即拉着还在高喊不公的人,欢欢喜喜下楼了。
   呵呵……吃饭庆祝去!
    
 第二章

  “哦……”午餐时间,百货公司的高级日式餐厅内,人声喧哗中,角落处的某桌忽地传出可疑的呻吟。
   “……”
  “啊……”呻吟又起。
   “……”
  “唔……啊……”这回多加了个音节,更显暧昧。
   啪!某人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青筋爆裂的微响,终于,他决定事不过三,不愿再被某颗糯米丸胡乱“淫叫”的声音来茶毒自己。
   “糯米丸,你再乱叫,我马上拿撒隆巴斯把你的嘴给贴起来!”凌扬脸色铁青威胁。这女人,在公众场所发出那种声音能听吗?再不制止,让别人听去,还以为他们在角落干啥暧昧事,那他岂不冤了!
  “人家吃东西牵动脸部肌肉,痛得忍不住叫出来,这样也不行?”夏予彤无辜地抬起瘀血一大片、肿得很可怕的脸庞,不懂他又在火些什么?
  “痛就不要吃!”飙怒。
   “那你干嘛请我来吃?”明明请她吃饭,却又叫她不要吃,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因为我不知你会乱叫!”隐忍低吼。
   “又不是叫给你听!”反驳回嘴,气呼呼地又塞了一个寿司进嘴里,却忘了自己脸上的“悲惨”需要优雅吃相的配合,导致她痛得又惨叫一声。
   这颗糯米丸真的……没救了!
  将一切看在眼里,凌扬只能大翻白眼,同时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条药膏塞进她手里。“喏!我问过人了,这种药消肿退瘀的效果很好,你试试看!”
  “哦!”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夏予彤搔了搔一头短发,最后只能笑着道谢。“谢谢。”
  “不客气!”理直气壮接受道谢,看她没啥动作,凌扬不禁眉头微皱。“你不擦擦看?”
  “现在?”愣住。
   “不然还得选良辰吉时吗?”瞪眼骂人,不爽自己的“善心”没及时被使用,恶霸嘴脸马上显露,飞快将药膏再次夺回,同时挤了些在手上,一手固定着圆脸不让她乱动,一手将透明药膏往肿胀处涂抹,还不忘用力揉啊揉的。
   “哇——”凄厉惨叫,夏予彤登时痛到进出泪花来。“住手……住手啦!好痛……你不要揉啦……”
  “不揉,瘀血怎会散?不要乱动!”使力固定她想窜逃的脑袋,凌扬揉得更加起劲,同时眼尾余光扫到餐厅内被惨叫声吸引过来的怪异目光,他横眼怒瞪回去,火大吼人。“看啥看?”
  被凶神恶煞的眼神一横,没人敢再乱瞟,好奇的目光瞬间全移回自己的餐盘上。这年头,不小心瞄人一眼也会被乱刀砍死的,还是明哲保身得好。
   “哇——不要再揉了……”惨叫依旧,痛到无心注意他对旁人的怒吼。
   “再一下就好!”收回瞪人眼神,凌扬大掌持续“蹂躏”了一会儿后,终于大发慈悲收手。“好了!不用谢!”
  “谁要谢你啊?”逃离魔爪,她泪眼蒙眬地悲愤指控。“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买药给我,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不要否认,我刚刚瞧见你嘴角的残笑了。”
  “有吗?”下意识摸摸嘴角,凌扬不否认自己有几分故意。当然,最主要还是真心想帮她消肿退瘀的,只是下手特意加重了些。
   “有!”恨恨怒叫,只是被欺负了去,以她如今的“残败”身体,实在没本钱去讨回公道,只能学落水狗般吠个几声撂话。“羊咩咩,你给我记住!等我伤一好,你就知道我的厉害!”
  闻言,凌扬想到啥似的,蓦地脸色一青,似乎对她真有几分忌惮,当下连忙转移话题。“吃饱没?”
  “没心情吃了!”刚刚被那样蹂躏,痛到都想抓狂了,谁还有心情吃东西?
  “那走吧!该去买你的衣服了。”话落,某恶霸拎着一颗糯米丸,气定神闲步出日式餐厅。
   然而,就在他们一离开,餐厅内马上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家暴!肯定是家暴!”
  “没错!瞧刚刚那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一定不会错的……”
  “好可怜!那女人被打到都毁容了……”
  “不过老实说,那男人还挺帅的……”
  “所以说哪!男人再帅也没用,重要的是对自己好啦……”
  ☆☆☆====☆☆☆====☆☆☆
  一小时后,某被“家暴”的圆滚女人提着大包小包,目光怨恨直射两手空空、惬意地在某名牌专柜内挑衣服的恶霸男人。
   “喂,够了吧?我只有一个身体,不需要买那么多衣服!”悲切瞪人,夏予彤万分忧虑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
   呜……这男人专找价钱很吓人的名牌货出手,一点都不考虑她的经济能力。虽然钱是他在付,可是她这人是很有骨气的,绝不会占他便宜,花多少钱,回去后,她一定会写下借据给他的。
   恍若未闻,凌扬挑了件剪裁简单大方的上衣往她身上比了比,随即满意点头,连让她试穿也没,直接就对专柜小姐开口——
  “这款式所有颜色,各拿一件包起来!”某恶霸不愧被八卦周刊报导身价上百亿,出手果然大手笔。
   “好的!请稍等。”专柜小姐难得遇上这么“阿莎力”的客人,笑得可开心了,拿着他递来的金卡就往收银台狂奔而去。
   “不——”惊声惨叫,眼看阻止不及,夏予彤转而抓住“罪魁祸首”,像嗑了摇头丸般不断摇头悲吼,“为什么?为什么下手这么‘残’?我甚至连试穿都没有啊……”呜……这男人的消费行为实在太可怕了,她承受不起啊!
  “你还需要试穿吗?找最大号的尺寸就对了!”恶毒地瞄了瞄她圆得可和哆啦A梦比美的身材,凌扬出言果真歹毒。
   “就算如此,买一件也就够了,何必每种颜色都包下来?”对他毒言批评身材之事,夏予彤完全无异议,反正她圆滚滚的样子是事实,可是对他的购物行为,她一定要吼出心中的悲愤。
   闻言,凌扬眼一瞪,猛然一把拧住她白嫩多肉的脸颊,笑得好凶狠。“糯米丸,你以为以你的身材,想找到样式好看又合身的衣服很好找吗?难得看到适合你的,不赶紧多买一些,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妈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战利品才她手中那些,这女人知不知道她的衣饰有多难买?竟然还给他抱怨?简直找死!
  “听你在讲!”用力拍掉在脸上肆虐的大掌,夏予彤抗议。“人家我在夜市就能找到很多能穿的。”
  “不要跟我讲那些‘欧巴桑’衣服!”唾弃地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旧衣,凌扬实在无法忍受她的品味。
   “我觉得还不错啊!”随着他目光低头看看自己,夏予彤私心认为没那么糟,毕竟穿起来宽宽松松,还挺舒服的。
   “就是你觉得还不错,我才会更加心惊!”这年头,怎会有人品味糟成这样?
  这人的嘴巴为什么能这么坏啊?批评她的身材,她认了,毕竟是事实,但批评她的品味就让人很不服气了!
  不甘被暗讽,夏予彤正想反驳,专柜小姐却拿着金卡和装着衣物的购物袋回来了,让她满心的抗议之词全数又吞回肚子里去。
   收回金卡,凌扬无丝毫的服务精神,又将提袋丢给两手已经大包小包的夏予彤,让她不由得当场变脸。
   “喂!你还是不是绅士啊?帮忙拿一下是会怎样?”从没见过这么没绅士风度的男人!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凶恶回堵,拎着她步出名牌专柜,凌扬心想该买的差不多都买完了,不知还有没有漏掉什么,忍不住问“当事人”,“糯米丸,你还有缺啥东西?”
  “有啊!”用力点头。
   “啥?”奇了!他漏掉啥东西?
  “贴身内衣裤!”夏予彤毫不害羞提醒,毕竟她人生的第一件胸罩还是眼前这男人陪她去买的,要害臊,早该在国一那年就害臊光了。
   瞥了瞥她一眼,凌扬边往内衣区走去,边讽笑摇头。“你的身材,连调整型的也救不了,我看随便拿两个椰子壳充当内衣算了!”
  “喂!你可以再恶毒一点!”
  “实话实说,哪叫恶毒?”
  “嘴巴这么坏,我诅咒你死后下拔舌地狱……”
  “我若下拔舌地狱,你肯定下油锅,毕竟这身肥油不炸出来太浪费了……”
  霎时,就听两人一来一往直斗嘴,直到来到某家内衣专柜,刚刚要她拿两个椰子壳戴的男人,现在却要专柜小姐把最新款的内衣全拿出来,以一个大男人之姿,毫不脸红地帮她挑选内衣。
   “我不要这颜色!”在他要她拿去试穿的几件内衣中,夏予彤把其中一件深紫色的退回去。
   “为什么?”恶霸质问,凌扬觉得那颜色很漂亮,最重要的是,以她白皙细致的肌肤,穿起来一定很美。
   “颜色太深,我不要!”她穿的向来是粉嫩色系的。
   “可是我喜欢!”不给拒绝,又塞回去。
   “是我要穿,又不是你要穿!”这男人有没有搞错啊?
  “是我付钱,当然要挑我喜欢的!有本事,自己付帐啊!”他很理所当然。
   “哪有……这样的!”一提到钱,身无分文的夏予彤马上溃不成军,接受战败的事实,乖乖拿去试穿了,只是边往试穿间走去,边忍不住碎碎念。“什么跟什么嘛!你喜欢?你喜欢又怎样?真的买了,也是我在穿,你又看不见!真是莫名其妙!真那么喜欢,不会买给自己的女人穿啊……”
  后头,凌扬耳力恁尖,对于她的嘀嘀咕咕全听见了,当下不由得一愣……
  对啊!他喜欢归喜欢,可干嘛强迫她要穿他喜欢的“内在美”?真是……见鬼了!
   ☆☆☆====☆☆☆====☆☆☆
  当晚,冲过澡后,夏予彤在客房内的穿衣镜前换过一套又一套血拼来的战利品,不得不承认——羊咩咩的眼光还真是不赖!
  瞧!镜中那原本该是与哆啦A梦结拜的女人,在线条简洁大方的服装修饰下,竟然奇迹的出现了腰身,让人忍不住想大喊一声: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不过,神奇归神奇,就是……
  “债台高筑!”悲惨喃喃自语,她很快地换上新买的棉质睡衣,将战利品一一挂进衣橱,却在整理到“内在美”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粉嫩色系中的一抹深紫……
  “听说紫色是变态色,喜欢紫色的人都带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基因,这话对应在羊咩咩身上,果然挺准的!”窃笑咕哝,夏予彤暗暗诋毁着某恶霸,随即出了房门跑去书房找人。
   “羊咩咩,发票!”对着在书桌前眉头微皱认真看公文的男人,她伸出白白肥肥的掌心往上一摊,像要钱的乞丐似的。
   “啥发票?”一颗心还在公事上,凌扬连头也没抬,下意识回问。
   “下午在百货公司败家的发票!”肥嫩手指勾了勾。
   “玄关鞋柜上的竹篮,自己去找!”没问她要干啥,直觉回答。
   “哦!”得到答案,她立刻奔出书房。
   懒得去管她要干啥,凌扬迳自处理公文,不久后,他突然觉得有些渴,起身想到厨房泡杯咖啡,却在经过客厅时看见她埋首在茶几前不知在写些什么,桌面上还散了十来张发票。
   耸了耸肩,他懒得多问,迳自泡咖啡去了。返回时,见她依然在抄抄写写,脸色显得有些惨澹;不过就算好奇她在抄写些什么,为何表情会难看成这样,他也没去打扰,直接进书房,直到不久后——
  “羊咩咩,有没有印泥?”某颗糯米丸再一次冲进书房,只是这回肥嫩手心多抓了一张纸。
   “要印泥干啥?”问归问,还是找出红色印泥给她。
   “盖手印!”白他一眼,大拇指沾了些红色颜料,她脸色绿绿地在白纸黑字上盖下手印,随即好不悲凄地将纸张给他。
   “啥啊?”接过一瞧,凌扬看到开头大大的“借据”两个字,马上就爆笑出来。
   “你、你笑啥啊?我一定会还的!”被笑到老羞成怒,夏予彤羞愤大叫。这男人有啥资格笑啊?明明她觉得去五分埔就可以了,偏要拖她到百货公司,害她每加一张发票上的金额,脸就更绿一分。
   “我等着!”揶揄讽笑,瞄了一眼借据上的金额,凌扬怀疑以她做一间、倒一间的工作经历,到底要努力多久才能存够上头的金额还他。
   “你……你嘴坏!”知他话中未臻之意,夏予彤涨红了脸,羞恼地想来想去,找不到适当的骂人词句,最后还是只能用老话骂人。
   “普通而已。”闲凉带讽的眼神故意瞄她,笑得很气人。
   “反正我一定会还,懒得和你说了!”气呼呼的,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蓦地,他叫住人。
   “干啥?”他又有啥风凉话要赠送的?
  不理她谨慎戒备神色,凌扬迳自从书桌抽屉内抽出一叠千元大钞塞给她。“喏!接下来几天我很忙,没时间照料你,这些钱给你‘自生自灭’。”意思就是,当生活费啦!
  “了解!”毫不客气收下,夏予彤算了算金额后,马上又在借据上添加数字。
   见状,凌扬不禁斜睨调侃。“有病啊你?这么爱欠人家钱?”他又没要她还,倒是她自己喜欢把自己搞得欠一屁股债。
   “亲兄弟都得明算帐了,更何况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当然不能占你便宜!”慷慨激昂发表自己的做人原则,夏予彤手握千元大钞退出书房。
   闻言,瞪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的,凌扬突然一阵心闷……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不知为何,这话像魔咒般不断回荡在脑海里,让他无理由地发起火来,怒气冲冲地猛力拉开右下方的抽屉,然而在看到抽屉里厚厚一大叠皆是出于同一人、字迹由歪歪斜斜的稚气到中规中矩的娟秀,仿彿是成长纪录史的各式各样的借据时,他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笑……
  她会还?十多年前的借据,她都还没来赎回去,现在欠下的,大概得冀望几十年后有没有可能了!
  嗟!说什么不是他什么人,不能占他便宜?这种话亏那颗糯米丸好意思说出口!从小到大,她不知占了他多少便宜了!
  飙火的心情逐渐好转,凌扬薄唇扬笑地将新借据轻轻放入抽屉,为“成长纪录史”添加新的一页。
   ☆☆☆====☆☆☆====☆☆☆
  接下来几日,夏予彤果真被“放牛吃草”,所幸她很具蟑螂特性,虽在台北人生地不熟,但有钱好办事,计程车一招,想上哪儿就到哪儿。每日顶着那张被“毁容”的圆脸到处晃,今日去看看电影展、明日去逛逛书局,肚子饿了就去喝个下午茶,自己一个人倒也安排得挺好。
   这日,她难得起了个大清早,同时好心情地洗手做羹汤,一边熬煮地瓜粥,一边煎起蛋来。
   不一会儿,她已经把粥和煎蛋端上桌,再从冰箱里拿出酱瓜,一切准备就绪,拉开椅子正想坐下来好好享用“心血结晶”时,却被打横窜来的一条人影给率先抢坐去。
   “碗!”长臂往她一伸,凌扬顶着一头刚睡醒的乱发,好理所当然地要人伺候。
   瞪着那只直伸到眼皮子底下的大掌,夏予彤假笑,“我有说有煮你的份吗?”
  “没有也没关系!我帮忙吃你的份,反正你该减肥了!”瞄她圆滚滚的身材,凌扬虽刚睡醒,战斗力依然十足。
   “狗嘴吐不出象牙,吃死你!”怒瞪一眼,忿忿把碗筷塞进他手里,夏予彤转到对面坐下,等他盛完粥后,才为自己舀了一碗,慢慢吃了起来。
   “好久没吃到你煮的地瓜粥了!”唉……还是她煮的对味呢!吃着热呼呼的稀粥,凌扬一脸怀念。
   想当初,住在她家那几年,每天一大早都只能吃她煮的地瓜粥,那时他还抱怨不已,谁知回台北后,有各式各样的早餐供他享用,他却反而怀念起地瓜粥了。吃遍各清粥小菜的店家,却总是不对味,觉得没她弄的好吃,后来便几乎不吃了。
   没注意到他怀念神色,夏予彤白眼警告。“不想吃就别吃,别给我抱怨!”实在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对他以前日日批评的记忆太过深刻,是以马上升起防护罩。
   他是在怀念,谁说是在抱怨了?这颗糯米丸是不是一大早就想找他吵架啊?
  沸点很低的某恶霸满心不爽,立刻横去一记怒瞪,正想找她好好“沟通”之际;忽地,他像发现什么似的,大掌猛然一探,牢牢捏住她圆润下巴转来转去,严苛的审视目光像在市场挑水果似的。
   “干、干啥啦?”打掉魔爪,夏予彤直搓着被他捏红的下巴。可恶!这男人会不会控制力道的轻重啊?很痛耶!
  “你总算从猪头回复成糯米丸了!”看着她脸上的肿胀瘀血已消褪,只剩额头缝了十来针的伤口还需要抹药复元,凌扬不由得满意点头,只是由他嘴巴出来的话还是难听到会气坏人。
   “从你嘴里就吐不出一句人话吗?”嗔怒横瞪,夏予彤不介意他说她是糯米丸,但说是猪头就太过分了。也不想想,她是在他的地盘上摔得鼻青脸肿,竟然还好意思笑她。
   “我句句是人话,除非听话的不是人。”所以才听不懂他说的是人话。
   闻言,夏予彤气结。“羊咩咩,你嘴巴这么坏,一定没女人能在你方圆十公尺内出没!”气都被气死了!
  “哦~~”怪里怪气地拖着老长的音调,他反将一罩。“认识这么久,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男扮女装!”这颗糯米丸不就坐在他前方一公尺远吗?那肯定不是女人了!
   “……”沉默良久,夏予彤终于发难。“你今天很闲?”
  “还好!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慢条斯理喝粥。
   “那你怎么不快滚去公司,干嘛还留在这儿故意气我?”吃饱太闲啊?
  喝掉碗中最后一口粥,确定锅内已经清洁溜溜后,凌扬这才有些不舍的放下碗筷,笑露出一排闪亮亮的白牙。“人生苦短,总得找些乐子嘛!”
  “乐子?”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夏予彤怒火攻心,眸底闪烁凶光。“我是你的乐子?”
  不知危险将至,某人毫无防备点头。
   “很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乐子!”话落,眨眼间越过餐桌,就在凌扬还来不及反应之下,肥手已经抓住他,猛力一个过肩摔,凄厉惨叫伴随着重物落地声同时降临人间。
   “夏、予、彤!”一阵天旋地转过后,痛楚难当的惊天怒吼在厨房内咆哮起来。
   唉……一大清早,就见一名身强体壮、身材高大的男人被一个圆圆肥肥的女人给撂倒在地、老半天爬不起来的悲惨戏码在某间豪宅内活生生上演,真是……惨不忍睹!
    

第三章

  “……手骨虽没断,不过X光照片上显示有裂伤,所以还是得打上石膏保护,至于头部则有轻微的脑震荡现象,需要住院观察个几天,这些天最好不要乱动,静心修养……”
  医院单人病房内,身为医生、同时也是某恶霸大学时期的“情敌”——李靖庭端正俊秀的脸庞绽露斯文浅笑,语调温和地对某个心虚的“加害人”谈论病情,并吩咐所有该注意的事项。
   而加害人——夏予彤则满脸愧疚地直点头应是,只差没拿纸笔记下重点。
   “凌扬,多年不见,没想到今天我们会在医院碰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哪!”尽完医生该尽的义务后,李靖庭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兴味的眼神不断在凌扬和夏予彤身上来来回回打量,颇为好奇这两人的关系。
   “李大医师,你吠够了没?若吠够了就滚吧!身为病人的我很需要休息!”心情烂到极点,凌扬拒绝给“故人”任何叙旧时间,一张阳刚俊脸臭到不行,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闻言,李靖庭早听说眼前这坏脾气的恶霸向来我行我素,只顾自己的脾性,是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确实是该休息!你好好保重,我明天会再来巡房。”话落,向一脸尴尬的夏予彤微微颔首示意,随即步出病房。
   一见他离开,凌扬马上呛声,“我要转院!立刻给我办转院!”若早知道主治医生是那个姓李的,打死他,他也不要来这家医院。哼!谁晓得姓李的会不会藉行医之便,暗中动手脚来整他,毕竟他们两人有一段莫名其妙的“恩怨情仇”。
   “神经!这家医院好好的,干嘛要转院?”嗔声骂人,夏予彤白眼瞪他。“受伤就乖乖养伤,别无理取闹!”
  “我受伤是谁造成的?你说啊!说啊!”她不提,凌扬还没那么火,可一提及,怒气就全往上冲。
   “嘿嘿……”一阵干笑,夏予彤心虚得不敢接腔,眼光四处乱飘,不敢对上他控诉的眼神。
   见状,凌扬气到无力,打着石膏的手臂隐隐泛疼,一颗头则不时像有大卡车在撞击,两痛夹杀之下,他实在身心俱疲,没体力找她算帐,累得忍不住阖起眼……
  “羊咩咩……”久等不到他下一波的炮轰,夏予彤不由得愧疚轻唤。
   “……”
  “对不起啦……”见他依旧闭眼不理,她急忙认错道歉。糟!羊咩咩都不理她,难不成真的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
  “……”依然沉凝不应。
   “你、你真的生气了吗?”有些心慌,忍不住出手摇晃他。
   “糯米丸,你再摇我,我就真的跟你翻脸!”蓦地,两眼暴瞠怒瞪,凌扬简直想杀人地咆哮大吼。
   妈的!她是故意的是不是?他一颗头现在正处于像被人“千锤百炼”那般,随便一个晃动都会痛到想呕吐,她还摇得这么起劲,真和他有仇啊?
  飞快缩回手,夏予彤想到刚刚医生交代没事不要乱动,免得引起头疼的注意事项,一张圆脸立刻满布内疚。“对……对不起啦……”呜……她不是故意要“落井下石”的,千万别记她仇啊!
  火红着眼横瞪许久,最后,某恶霸只能悲壮狂吼,“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我认识你?”他顺遂无比的恶霸生涯,一碰上这颗糯米丸就遭殃,她肯定是他命中的灾星!
  尴尬干笑,夏予彤呐呐不敢接腔,深怕又引来他另一波悲嚎。
   “自暴自弃”地哀嚎了个够,最后,他终于口水分泌不足,睨眼横人。“口渴了!”
  “来!请用!”飞快倒来一杯开水,必恭必敬奉上。
   “太冷!”喝了一口,嫌弃。
   “抱歉!抱歉!我马上改进!”立即换上一杯热腾腾开水供奉大爷。
   “太烫了,想烫死我吗?”被烫到嘴皮,开口又吼。
   “你要不要再过分一点?”连被嫌弃两次,夏予彤开始想翻脸。
   “我若可以自己来,也不用麻烦你!你以为我这样是谁害的?”冷笑提醒。
   “……”一阵沉默,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的悲惨样,愧疚感再次油然而生。夏予彤认栽,再次去倒来一杯半冷不热的开水给他,同时忍不住喃喃埋怨,“说实在的,把你摔伤虽然是我的错,但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弱?”随便一摔就手骨进裂、脑袋震荡。
   “弱?”凌扬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厚颜无耻的想把责任怪到他身上。“糯米丸,你才应该检讨自己像只酷斯拉,下手不知轻重!”
  “我和爸爸交手都是这样的……”实在不懂同样的力道,用在他身上怎会出现这么“惨烈”的结果?
  “你把我和你爸比?人类和黑熊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再说,你们父女俩是在道场内比画,危险性没那么高;而我呢?我家地板可是大理石铺成的,摔上去没当场脑袋开花就算好运……哦!该死!”情绪太过激动,下意识想翻身坐起,随即一阵晕眩剧痛,让凌扬不由得呻吟诅咒。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你不要那么激动嘛!”急声安抚,夏子彤连忙把他扶下躺好。
   再次低咒一声,他恨极了。“糯米丸,等我伤好,你给我记住。”
  “记住就记住,你又不是能打得过……”忍不住嘀嘀咕咕,却在惊觉他射来的两道噬人火焰后,马上识时务地噤声干笑,再次低头求饶。“羊咩咩,对不起啦!我是一时失手,你要怎样才愿意原谅我?”
  “要我原谅?”冷笑。
   呃……为何觉得他笑得好阴残呢?
  莫名窜起一股寒意,夏予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很孬的点头了。
   “很好!”露出满意表情,他阴恻恻笑了。“我伤好前,认命当奴隶吧!”
  ☆☆☆====☆☆☆====☆☆☆
  “……好!这个企画案没问题了,就照这样去执行……糯米丸,你搞什么?我说我要喝咖啡,你拿来的是什么,啊?”
  摆满鲜花水果的病房内,原本讨论公事的谈话声中,猛地爆出一串不满怒吼,震得凌氏一干把重要会议栘到病房来开的各部门经理纷纷露出同情眼色,朝那个近两日被某恶霸操得很凶的“糯米丸”投去。
   唉……可怜的女人!也不知是哪儿去得罪他们的恶霸总裁了,这两天被奴役的好凄惨啊!
  嗯……总裁受伤住院的原因,一直是公司众人私下热烈讨论的谜团,莫非和她有关,所以才一直被找麻烦?究竟,她和他们素来以吓跑无数名媛淑女闻名社交圈的恶霸总裁是啥关系?真令人好奇!
  众经理们兴味地互觑一眼、心中转的皆是相同的心思——
  呵呵!除了在公事上,某恶霸向来不假辞色,看不爽就把人轰走的风格,似乎完全没落实在这颗“糯米丸”身上。瞧瞧!这两天,恶霸除了指使、奴役外加一时半刻练练嗓门外,从来不曾把她轰出去,实在让人不得不感到惊奇与佩服。
   惊奇的是,恶霸虽凶神恶煞,却没拿扫把赶人;佩服的是,竟有女人能忍受得了这个恶霸,而且还有胆子反驳!瞧!这不就来了——
  “喝什么咖啡?你是嫌弃我帮你炖的猪脑汤不好吗?”横眉竖眼,夏予彤虽被当奴隶指使,可不表示她就会乖乖任他吼。
   可恶!可恶!她一大早跑去传统市场买材料,辛辛苦苦炖出一锅猪脑汤,想说给他补一补,谁知竟还被嫌弃,气死人了!
  “油腻死了,谁要喝?”一脸坚持。“我要的咖啡呢?”
  “喝什么咖啡?只有洛神花茶,爱喝不喝,随你!”将一杯颜色媲美红酒的洛神花茶塞进他手里,夏予彤气呼呼驳回他的要求。
   哼!才不给他喝咖啡,对身体又没好处!
  “你是故意和我作对的是不是?”凌扬简直想抓狂。两天前,威胁她要当奴隶,谁知这奴隶竟是个“欺上压主”的劣奴,比请个听话顺从的看护还不如,到头来,反而气坏了自己,根本没享受到凌虐她的乐趣。
   “谁有闲情逸致和你作对?”怒气冲冲排开一干把病房当办公室的商场菁英,夏予彤雷霆万钧地推来病床餐桌,把被他嫌弃而弃置在床头柜子上的那锅猪脑汤,重新放到他面前。“人家说以形可以补形,这可是我特地炖来给你补的,吃!”
  以形补形?那以猪脑补的是……呵呵!这女人不会是暗指他们的恶霸总裁是猪脑吧?
  一干商场菁英不约而同全往同一个方向想,有默契地互觑一眼,暗自窃笑不已。
   “什么以形补形?你在偷骂我,是不是?”很显然的,某恶霸想的和他一干部属一样。
   愣了愣,总算反应过来,夏予彤不禁好气又好笑。“自己心思狡诈,充满恶意,不要以为别人就和你一样,好不好?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此言一出,一干与上司有着相同想法的商场菁英不由得暗暗扪心自问——他们真的心思狡诈,充满恶意吗?呜……商场待久了,果然会把别人一句单纯的话拐了好几个弯去想,看来需要洗涤一下邪恶的心灵了!
  闻言,以怀疑的眼神瞄了她好几眼,确定这颗糯米丸真没那种意思,凌扬这才轻哼一声,愿意赏脸品尝一下碗中“以形补形”的滋味,同时挥手要一干部门经理们先回去,反正该谈的公事都谈好了,其他一些小细节,各部门回去自行研究就成了。
   见恶霸总裁无声地下了逐客令,各部门经理纵然满心好奇也没胆再留,只好相继离去。
   “味道怎样?”众人一走,夏予彤便急着问。她可是一大早起来炖了三个小时,敢说不好吃,非要让他轻微脑震荡变成重度脑震荡不可。
   “还可以!”扫了她一眼,凌扬不甘不愿道。事实上,她的身材是“自作自受”来的,所以手艺之佳,连他这个挑嘴之人也无从批评。
   还可以?算了!这个嘴巴坏到以后会下拔舌地狱的人,能吐出“还可以”这种评论,也许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赞美了。
   勉为其难的点头接受,夏予彤很自然地拿了另一支汤匙和他一起分享碗中的补品 。
   “喂!不是说要给我补身体的吗?为何你自己也吃了起来?”有些不满,凌扬忿忿质问。什么特地帮他炖的?搞不好是她自己想吃,拿他当借口吧!
  “我怕你补得太过头反而对身体不好,所以自愿帮你分担一些风险。”咀嚼着肥嫩猪脑,她一副牺牲小我的慷慨捐躯样。
   “爱吃就爱吃,找这什么烂借口?”他嘘她,手上没停地与她一同分食起碗中的猪脑汤,好似两人同碗共食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完全不觉有啥不对劲。
   正当两人吃的高兴之际,一道略带兴味的笑问倏地响起——
  “吃猪脑汤啊!以形补形吗?”有趣眸光落在那碗补汤上,某恶霸的主治医生——李靖庭不知何时进了病房。
   妈的!这家伙是何时来的?他敢拿全部家当打赌,姓李的话中的“以形补形”绝对没有糯米丸那么单纯!
  “怎么?你也想补吗?”把剩下的猪脑汤全推给夏予彤享用,凌扬脸色之臭、口气之恶,当真让人想退避三舍。
   “没人帮我煮!”故意以着有些落寞的眼神瞟向夏予彤,李靖庭心中一个邪恶的念头成形。
   以他旁观者清的立场看来,眼前这位小姐在凌扬心中肯定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否则以那恶霸的脾性,怎么可能容许有人如此亲匿的与他同吃一碗食物!只是……某人似乎还没察觉到自己心意,这可有趣了!
  呵呵!看来他有机会为当年的“恩怨”报一箭之仇了!
  “耶?李医生,你想吃的话,我以后也煮你一份好了!”在医院里,一定要和医生打好交道啦!夏予彤热心提议,想做好人际关系。
   “人家李大医师啥山珍海味没吃过,不希罕你的粗茶淡饭,你别鸡婆!”瞪着夏予彤,凌扬不高兴地想断绝她的念头。
   姓李的用那啥眼神瞅糯米丸?真让人看了满心不爽!
  “啊!是喔!”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夏予彤以为自己热心过头了。
   “绝对不是!”连忙摇头轻笑,李靖庭斯文地说着绝对会让某恶霸不爽到极点的话儿来。“我独自一人居住,三餐都吃外头的餐馆,老实说还真挺想念有妈妈味道的家常菜,若夏小姐愿意多煮我一份,我会很高兴的。”
  “没问题!我以后多带一份给你。”有人捧场,夏予彤挺开心,马上拍胸脯答应。
   妈的!糯米丸鸡婆什么啊?没事干嘛要多煮姓李的份,当他的“煮饭婆”?还有,说话就说话,有必要对姓李的笑得那么灿烂吗?她的眼睛本来就不大了,笑起来更是只剩一条缝,丑毙了!这女人懂不懂什么叫“藏拙”啊?
  不知为何,凌扬突然觉得那张圆脸上的笑容令人感到非常、非常刺目。
   “糯米丸,你笑什么?发花痴啊!你这丑样发花痴,会让人恶心到想反胃!”突如其来的一股怒火冲破理智,忿忿恶言伤人,然而话一出口,他就马上后悔了。
   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伤人言语,夏予彤笑脸倏地僵凝,沉默了会儿后,收起笑意,圆脸染煞。“凌先生,很抱歉让你恶心了,我想我还是先离开,免得让你反胃。”话落,转身走人!
  明知是自己的不对,凌扬却拉不下脸道歉,只能眼睁睁看她含怒离去,加上未曾见她如此生气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仓皇与心慌,最后所有的情绪转化为庞大怒火,暴躁朝某人喷去。
   “姓李的,你究竟来干啥的?”妈的!一切都是这个罪魁祸首引起的。
   “我?”勾起一抹无辜浅笑,李靖庭慢条斯理回答。“我只是善尽医师职责,来巡房的啊!”
  呵呵……看来某恶霸比他想像中还在意夏予彤,未来会怎么演变呢?事情真的非常、非常有趣哪!
  ☆☆☆====☆☆☆====☆☆☆
  王八蛋、混帐、沙文猪、脑震荡的驴……给她记住!什么叫作她发花痴?什么叫作她让人恶心?
  那臭男人平日批评她的身材,她没话说也不以为意,因为一切都是事实!但……但他说她发花痴、让人恶心就太过分了!
  对啦!她是不漂亮,但有丑到让人想反胃吗?就算他们两人再怎么熟,还是得保有一定的尊重啊!这种伤人的话,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说出口啊?”冲出医院,夏予彤气到不顾大庭广众,当街就在一干无辜被吓一跳的行人惊异注目下仰天长啸——
  “啊——臭羊咩咩,我们梁子结大了!此仇不报非淑女,你等着吧!”
  ☆☆☆====☆☆☆====☆☆☆
  今天的鱼汤……是甜的!
  悲凉瞪着眼前的甜鱼汤,又偷偷瞄了瞄自“反胃事件”后,除了每天送“变味”的三餐来之外,已经连续四天将他当隐形人的某颗糯米丸,凌扬烦躁地抹了抹睑,终于按捺不住了。
   “糯米丸?”大丈夫能屈能伸,先示弱叫人没啥好丢脸的。
   以背相对,低头翻看杂志,根本不应声。
   “糯米丸?”他刚刚的声音太小,她可能没听见。没关系,再叫一次!暗自安慰自己,凌扬提高了音量又叫。
   纸页翻动,依然沉默以对。
   好!这回他很清楚她是故意的了!妈的!他都已经主动示好了,这颗糯米丸最好不要给他拿乔,不然……不然……
  “不然你想怎样嘛?糯米丸,难道你真要和我继续冷战下去?”心中想得凶狠,吐出口的却好软弱讨好,还带着一点忏悔的成分。
   “岂敢!”面无表情,夏予彤依然背对他,冷冷嘲讽。“你在喝鱼汤嘛!我怕让你反胃了。”
  好!他确定这颗糯米丸真的很会记仇。
   再次抹了抹脸,凌扬拉下脸认错了。“好啦!糯米丸,我不该那么说,是我的错,我道歉,行了吧?你不会真和我计较吧?”
  “说对不起!”千请万请下,夏予彤终于转身面对他,只是圆脸依然绷着。
   “对不起!”马上从善如流。
   点了点头,挤出假笑,算是原谅他了。
   嗯……虽然笑得不挺真心,但糯米丸终于肯甩掉死人脸,愿意挤出假笑给他,应该算是释怀了吧?
  心下暗自猜测,凌扬小心翼翼测试。“糯米丸,这鱼汤……是甜的!”
  “怎么?甜的不好喝?”假笑。
   “好喝!当然好喝!”谨慎对应,大胆试探,“只是我个人更喜欢你煮的咸鱼汤。”唉……为何人称恶霸的他,碰上这颗糯米丸,竟会孬种成这样?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今天没有了!”
  那意思就是明天有,是不是?今天过后,他不会再吃到变味的餐点了,是吧?
  自行将她的话解释成自己想要的意思,凌扬暗暗感到庆幸不已,马上厚着脸皮点菜。“明天我想吃梅子鸡。”
  他还好意思点菜啊?横睨一眼,夏予彤不得不佩服他,同时提醒一下,“先生,你还想在医院用餐啊?你忘了明天就要出院了吗?”
  “出院了更好!你在家煮完就直接上桌,这下更方便了!”呵呵!要出院了!以后糯米丸就不用多备一份吃的给那个姓李的,太好了!
  哼哼!这三天,他只能吃着变味菜色,却眼睁睁看着她拿美味的家常菜给李靖庭吃、心中那个闷啊!真不是笔墨能形容的。
   “明天没空!”谁知夏予彤却不如他所愿,一句话粉碎他的美梦。
   “没空?”愣了愣,直觉反问:“为什么?”
  “有人请我吃饭。”
  “谁?”眯起眼,凌扬心中响趄警铃。怪了!她在台北没啥朋友,究竟会是谁要请她吃饭?
  “李医生!”眯起笑眼,开心公布答案。
   又是姓李的!
  和解的俊朗脸色霎时转为铁青,无名火气直窜脑门,积习难改地又破口大吼,“姓李的做啥要请你?他肯定有企图!糯米丸,你千万不要上当……”
  耶!怪了!为啥一涉及李医生,他的火气就会飙高?
  被吼到耳膜生痛,夏予彤白眼一翻,不轻不重冷刺,“放心!我这长相丑到让人想反胃,李医生怎会有兴致对我有企图,你说是不是啊?”
  吼声瞬间窒凝,这下凌扬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第一次深刻觉悟什么叫作“各人造业各人担”。
   啊——可恶!糯米丸不是原谅他了吗?他那次的失言,她是不是准备记恨一辈子啊?人家不都说心宽体胖的吗?怎么她胖归胖,却完全没这优点?简直是胖假的嘛!
    
 第四章

  翌日。
   正午时分,气氛优雅的西餐厅内,二女一男同坐一桌,欢颜畅笑聊得可愉快了。
   “这几天,我一直听靖庭提起你,他带回来那些好吃的菜,原来都是你做的,真是太谢谢你了!”长相俏丽,浑身散发着甜美娇酣气息的何夜澜热情笑道,对眼前这个圆圆润润,有开朗、舒服笑容的女子有着强烈好感。
   “哪里!是你们不嫌弃啦!”搔着一头短发,夏予彤开心绽笑。“只是几道普通家常菜而已,还让你们破费请我吃饭,真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李靖庭轻笑,看着亲密女友的俊眸盈满宠溺与调侃。“你送的那些菜,我带回去后,夜澜直呼好吃,差点儿都把舌头也给吞下了。”
  “就是!就是!”极力赞同亲亲男友的话,何夜澜连连点头。
   “是吗?你们喜欢就好!”手艺受到称赞,夏予彤可高兴了。
   “别说只有我爱吃,靖庭还会和我抢呢!”冷不防的,何夜澜糗男友。
   “没办法!谁教我女友烧得一手烂菜,我时常要在焦黑的菜里寻找能下肚的东西,当有正常食物出现在家中的餐桌上,我只能说自己是‘见猎心喜’了。”不徐不缓地泄女友的底,李靖庭也不是啥好易与的角色。
   “喂!”涨红脸捶他一记,何夜澜羞愤恼叫,“我、我也很努力了啊!下厨这种事也是……也是要看天分的嘛!”而她的基因细胞里,偏偏就没这种天分,有啥办法啊?
  看这对亲匿的爱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斗来斗去,夏予彤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当下惹得何夜澜更加尴尬。
   “不是每个女人都适合下厨的啦!”有些泄气,为自己找借口。
   “别灰心!别灰心!”连忙安慰,圆脸满是鼓励。“其实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任何人都可以很容易学会的。”
  “是吗?”何夜澜非常怀疑,毕竟她也尝试过去烹饪教室学做菜,可只上了一次课,老师就把学费退还,求她不要再去了。
   “夜澜有过一次惨烈的失败经验。”李靖庭笑着为女友的质疑加上注解。
   “喂!”恨恨再捶一记,何夜澜羞恼嗔叫,“你会不会话太多了?”真要出尽她的洋相,他才会高兴吗?
  马上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状,李靖庭识相求饶,随即转而瞅着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的夏予彤,开口提议——
  “夜澜,你干脆向予彤拜师学艺算了。”斯文笑痕隐含着阴谋意图。
   “这倒是个好建议!”闻言,何夜澜十分赞成,满心希冀地请求,“予彤,我虽然对做菜没啥天分,但你愿意指导我这匹劣马吗?我不求多!只要在靖庭同事来家理玩时,能让我做出唬人的五菜一汤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愣愣地指着自己,夏予彤也不知该不该答应。唉……她又不是傅培梅,做的也都只是些家常菜,哪有资格像大厨一样教人啊?
  “对!就是你!拜托!”连忙点头请求,何夜澜越想越觉这主意可行。
   被这么一拜托,夏予彤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了。
   “予彤,谢谢你!”兴高采烈道谢,何夜澜马上把家里的地址和电话抄给她。“我晚上都在家,你有空就可以过来教我喔!”
  “哦!”点点头,将写有地址的小纸张收好,随即夏予彤想到啥似的,急忙把话说在前头。“先说好,我会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可不会啥漂亮的水果雕花之类的。”
  “当然、当然!我就是要学实用的家常菜。”点头如捣蒜。
   “你太看得起她了!水果雕花?她啃水果比较快啦!”笑睨一眼,李靖庭挺爱揶揄亲密爱人的。
   “喂!你干嘛一直拆我台啊?”恨恨捶出第三记粉拳,何夜澜俏脸涨得通红。
   眼看这对情人亲匿抬杠,夏予彤也觉得好笑,开心地又和他们聊了许久后,才依依不舍的表明要先走一步。
   “不多聊一会儿吗?”何夜澜有些不舍。难得她们一见如故,聊得挺契合的。
   “我还有事!”不好意思地婉拒,夏予彤想到某恶霸说过想吃梅子鸡,打算现在到生鲜超市去买材料,早点回去料理,或许还赶得及在晚餐上桌。
   “那好吧!”不好再留人,何夜澜笑着提醒,“记得要来教我做菜喔!”
  “没问题!”起身笑着道再见,夏予彤心情甚好的离开餐厅,朝不远处的生鲜超市进攻。
   呵呵!买鸡去!
  ☆☆☆====☆☆☆====☆☆☆
  妈的!吃个饭能吃三个小时吗?糯米丸和姓李的究竟又干啥去了?
  脸色铁青瞪着时钟上的短针明明白白指向3,凌扬不想承认自己在等人,但是……该死的,他确实在等人!等那颗一出去就不知要回来的糯米丸!
  去他妈妈的糯米丸,最好就不要回来,否则肯定把她蹂躏成麻花卷!
  阴恻恻暗自发誓,凌扬久等不到人回来,眸底风暴随着时间流逝越形扩大,阴霾黑脸也越拉越长……
  “铃……铃……”
  蓦地,电话铃声骤响,他飞快伸手接起。
   “谁?自己报上名来,老子现在心情很不爽,最好别让我猜!”心情极端恶劣,也不管对方是谁,一开口就打雷吼人。
   “……”电话线那端沉默了三秒钟,就在某恶霸不爽地想再打第二次雷时,沉稳清朗的嗓音终于传了过来。“儿子,你的电话礼貌有待改进。”
  “爸?”惊声大喊,凌扬万分诧异下,不由得扬眉哼问:“不是环游世界逍遥去了?还记得打电话来关心你儿子啊?”哼!说来他这个父亲也挺没良心的,丢下偌大的企业给儿子操劳,自己乐得世界各国享乐去,真过分!
  轻轻扬笑,沉稳嗓音又传了过来。“儿子,我不只打电话来关心你,我还要来看你呢!”
  “你回台湾了?”眯眼。
   “可不是!”
  “自己一个人?”
  “不是!”
  “芩姨?”
  “答对了!”
  “……”静默五秒,不带任何希望又问:“除了芩姨外,还有谁和你在一起?”
  “还会有谁呢?”沉稳的嗓音隐含无奈与笑意。
   “……”这回静默了更久。
   “别打着想逃的主意,因为我们已经来到你楼下了。”
  “该死!”
  霎时,一连串恶声诅咒源源不绝倾泄而出,某恶霸阴霾的脸色在楼下警卫来电通知有客拜访时,黑到只有墨汁可堪比拟。
   ☆☆☆====☆☆☆====☆☆☆
  舒适的手工订制沙发上,相貌俊朗、体态修长,气质沉稳淡定、极富中年男子魅力的凌云一脸惬意,嘴角噙笑睇觑独坐在单人沙发上、脸臭到不行的儿子。
   至于一旁则坐着两名五官精致漂亮,长得有些相似的女子。年纪较大的那个年约五十来岁,名叫孙红芩,与凌云虽无婚姻之名,但跟着他已有二十年之久,年轻的那个名叫孙雪凝,约莫二十出头,是孙红芩视为亲身女儿般从小疼爱的侄女。
   “你的手怎么了?”视线落到儿子的石膏手臂,凌云开口第一句话就关切询问。
   “骨头迸裂,没事!”臭脸回答。
   “骨头迸裂怎会没事?看医生没?我知道几个不错的骨科医生,要不要帮你挂诊……”一连串太过热切的关心言语从孙红芩口中吐出。
   若没看过医生,石膏是谁打的啊?
  强忍下几乎要冲出口的雷吼,碍于对方是长辈,凌扬硬是按下火爆脾气,意思意思的撇了下嘴角当作微笑。“多谢芩姨关心,我看过医生了。”
  “凌、凌大哥,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痛不痛?”五官精致漂亮宛如洋娃娃、神情羞涩的孙雪凝亦忙不迭关心探问,一汪水眸闪着恋慕光彩,任何人一瞧便知晓她一颗芳心全系在某恶霸身上。
   谁骨头裂伤不会痛的啊?问这是啥废话?
  差点没翻白眼,凌扬难得还能压下脾气,勉强回应。“我很好,没事!”靠!如果这位娇柔小姐能把爱恋眼光从他身上移开,他绝对会更好。
   忍不住暗自嘲讽,他目光扫到自家老爸身上,直接转移话题。“怎回来了?”
  “你妈的忌日快到了。”轻声浅笑,凌云的理由很简单。
   “嗯!到时我们一起去。”点了点头,凌扬很快回答。
   老实说,他三岁丧母,对早逝的母亲并没啥印象,不过从小父亲就常对他诉说母亲的好,回忆起母亲时,脸上怔忡温柔的神情让他清楚明白就算母亲已逝,父亲心中的挚爱、永远只有母亲一人,每年母亲的忌日,无论父亲人在何处也一定会赶回来。
   若说母亲是父亲永远的挚爱,那么孙红芩嘛……只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轻轻扫了那二十年来不断讨好他、讨好父亲,从未放弃企图入主凌家的女人一眼,凌扬不免有些同情。
   男人嘛!总有欲望得发泄,而孙红芩就是母亲过世后,被父亲豢养来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有时想想,父亲是个矛盾的人,他对母亲深情,但对孙红芩却又显得太过无情,毕竟孙红芩也陪了父亲二十年了,爱情、青春全给了他,但除了金钱上的供给外,他从来就吝于给予孙红芩更多的情感。
   唉……可怜的女人,也许早已明白自己入主凌家无望,竟将主意打到他头上,近几年来不断找机会想把自己那宛如温室花朵的侄女和他凑成对,使得他这些年深深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是他妈的对极了!
  “不如我和雪凝一起陪你们去祭拜大姊,人多也好帮忙!”听闻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孙红芩为展现对已故凌夫人的敬重之意,马上热切提议。
   大姊?淡瞅她一眼,凌云波澜不兴淡声道:“这是我们凌家的一点小事,实在不好麻烦你们!还有……”话声微微一顿,随即又轻描淡写开口了。“凌扬的妈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姊妹的。”
  很明显的,他在告诉她——她不是他亡故妻子的亲人,也不是他再续弦的老婆,没事别胡乱称呼他儿子的妈为大姊。
   闻言,孙红芩当下既尴尬又难堪,却也不敢发作。
   哇!他家老爸当真是伤人不见刀,好毒!暗暗咋舌,凌扬佩服万分,开始怀疑平日常被糯米丸骂自己嘴巴很坏,肯定都是从自家老爸那儿遗传过来的。
   一旁,胆小怯懦的孙雪凝见气氛沉凝,不由得紧张,精致睑蛋吓得面无血色,想找话题打破沉默,却又没胆开口,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凌云终于又说话了——
  “公司最近怎样?”仿彿刚刚的尴尬沉凝从没发生过,他若无其事问起公司情况。
   “快倒了!”没好气瞪人,想到自己摔成脑震荡还劳心劳力地在病房开会的同时,身为董事长的父亲不知正在哪个国家享乐、心中不免悲愤不平,忍不住出言恫吓。
   “还有心情说笑,可见状况不错!”点了点头,凌云很能解读儿子的话。
   说笑?他是悲愤好不好!横睨父亲一眼,凌扬已经懒得多说了。
   “说到公司,凌云,先前我跟你提的那件事,你觉得怎样?”不知何时已平复难堪神色的孙红芩,这会儿一听他们提起公司,马上打蛇随棍上地对凌云微笑询问。
   “我说过了,我答应了也没用,得问凌扬的意思才行。”凌云笑了笑,嗓音很淡。
   “就是啊!姑姑,那、那得凌大哥答应才行啦……”羞赧着脸,孙雪凝有些结巴。
   “哪件事?”心中警铃大起,凌扬眯眼质问。这些人在打他什么主意?
  “哎呀!因为雪凝的爸妈移民加拿大了,可她又不想到国外去,本想让她和我住一起,可我也常和你爸出国散心,放她自己一个人实在危险,想说你这地方挺大,又有空房间,能不能干脆让她搬来你这儿,有你照应我也较安心。”孙红芩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存有私心,意图让他们朝夕相对,日久生情。
   哼!使这啥烂计啊?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再说,他有啥义务要照应那朵温室小花啊?真要照应的话,他去照应糯米丸就够了……吼!说到糯米丸,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来?可恶!
  想到某颗糯米丸未归,凌扬又心浮气躁起来、心情差到极点,当下毫不给情面地断然拒绝。“不方便!”
  “可是……”孙红芩还想卖老脸劝说。
   “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凶恶雷吼,火爆脾气一来,再也顾不得她身为长辈的颜面。
   妈的!听不懂人话啊?都说不方便了,她还可是什么?看在她跟了老爸二十年的份上,他从刚刚就很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这么不识相就真的怪不得他了!
  先前被凌云所伤,现在又被他儿子给不留情面的雷吼,孙红芩登时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气得失去理智,当下恨恨骂道:“是我太厚颜了,竟然奢望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帮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真抱歉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啊!”含讽带讥说完,马上拉起手足无措的孙雪凝,怒气冲冲离开了。
   目送两人背影消失在门外,客厅里,凌扬万分不爽地对自家老爸又吼,“你干嘛带她们来啊?”老的那个又不是他老娘,年轻的那个也不是他老妹,干啥带来让他发火?
  “红芩说一定要找你商量雪凝的事,硬要一起来,我也不好拒绝。”凌云沉稳微笑,根本不受刚刚的事件影响。
   “那叫作商量吗?是来吵架的吧!”凌扬又吼。
   “是你态度先不好!”冷静指出。
   “因为她不识相。”非常不高兴,火大赶人。“还不快去追你的女人?今天晚上,她肯定会在床上跟你抱怨我的不是!”枕边人嘛!
  “你以为她为什么能跟在我身边那么久?”眉梢一扬,凌云笑得颇有深意。“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在我耳边说你一句是非,下场就会和她之前的女人一样,隔天马上收到一张即期支票。”而那代表着分手。
   两眼一翻,凌扬心中很清楚自家老爸有护短的癖好。从小时候便是这样,他老大可以关起门来把儿子吊起来打翻天,却容不得外人说一字一句,不过有个人却完全例外,不但可以打、可以骂他,就算想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说不定老爸还会举双手赞成呢!
  “爸,说真的,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当初怎会把我丢给‘阎王教头’?”害他的童年惨绿一片,到现在还不时会作噩梦。
   “什么‘阎王教头’?没礼貌!叫夏叔叔!”横睨一记,凌云失笑教训。
   “我也只敢在夏叔叔背后叫这绰号啊!”故作心惊地打个颤,凌扬继续追问:“爸,你说!为什么把我丢给夏叔叔?”而且一丢就丢那么多年,而他自己宁愿在百忙中,每个礼拜搭两、三次飞机南下看儿子。
   “因为你小时脾气太坏、太恶霸了!”
  “我现在依然脾气坏、依然恶霸啊!”这也算“弃子”的理由?
  “不一样!”想到啥似的,凌云不禁轻声笑了起来。“你小时,身边的人都想藉由你来讨好我,故而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你可还记得,有一回你放火烧公司的事?”
  “呃……没啥印象了!”凌扬一脸尴尬。“没真烧起来吧?”糟!他小时候真有那么恶劣?怎么完全没这段记忆呢?
  “幸亏发现得早,还没酿成大灾就被大家灭了火。还记得当我心惊地赶到时,却听到你死不认错,还对着职员骂说‘烧了就烧了,有啥大不了?我爸钱好多,烧了再盖一间给大家就好了’等等之类的话。”想到儿子小时候的无法无天,凌云到现在仍忍不住会皱眉。
   “我真那么坏?不会是你编的吧?简直像古装戏里的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国舅爷。”凌扬怀疑一切都是自家老爸捏造,故意诓他的。
   “我没事编我儿子做恶的戏码干啥?”凌云笑骂,随即又继续道:“当时我听了你那些浑话后,当真是震惊不已,真怕你长大后变本加厉,终有一天,我必须到监狱去看你,所以便狠下心决定把你带离这个每个人都宠坏你的环境,让我那好兄弟好好管教你。”
  “真相……大白!”喃喃自语,某恶霸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我那惨绿童年是这样造成的。”一放火成千古恨,当年他的手怎会那么贱,没事去放啥火,搞得自己那几年过得那么悲惨。
   “当年无法无天敢放火的小恶霸,如今成了顶多吼一吼人的有分寸恶霸。我从来不曾到监狱探望过你,这表示我把你交给你夏叔叔管教的决定很正确,不是吗?”沉稳嗓音带着些微得意。
   什么叫“顶多吼一吼人的有分寸恶霸”?老爸是在污辱他是只纸老虎吗?
  凌扬对这种形容很不满意,正想出言抗议之际,大门突然被人猛力打开,一颗圆滚滚的糯米丸窜了进来,高兴地举高手中的塑胶袋。
   “羊咩咩,你看我买什么回来了……耶?凌伯伯?”夏予彤的炫耀声顿止,随即兴奋地冲到许久不见的凌云面前直叫笑。“凌伯伯,你怎也在这里?我好久不见你了呢!”
  “是啊!好久不见了。”乍见夏予彤出现在儿子住所,凌云亦感惊讶,但脸上依然挂着沉稳微笑。“予彤,你怎会在凌扬这儿?”
  “爸,此事说来话长,等会儿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请把时间交给我!”嘴角露出残笑,想到她和姓李的吃个饭吃那么久,凌扬心火大起,大手往她白胖脸颊用力一掐,雷吼再起。“糯米丸,敢混到现在才回来?你死定了!”
  “哇……我做错了什么啊?”
  霎时,咆哮和惨叫交相响起,合奏出一曲凄厉悲壮的奏鸣曲,听得某长辈津津有味,一脸若有所悟的兴味神色。
   ☆☆☆====☆☆☆====☆☆☆
  晚饭时间,餐桌上,凌云边微笑用餐、边听着两个年轻人相互指责,不一会儿,已经完全了解夏予彤这趟“意外的旅程”,以致流落到自家儿子住处窝着的全部经过。
   “额头上的伤恢复的如何了?”看着宛如自己女儿的夏予彤,凌云关心询问。
   “很好!凌伯伯,你看!已经只剩一条疤了。”连忙拨开刘海给他审视额头上的淡色疤痕,夏予彤笑咪咪的。
   “那就好!”宽慰点头。
   “喂!老爸,谁才是你的孩子啊?”闻言,凌扬一脸不甘。“怎么你儿子被摔成脑震荡没听你关心一句,开口闭口就只问糯米丸的伤?”
  “予彤的伤是意外造成,我总要关心一下,至于你……”隐含揶揄的眸光扫向他,凌云佯装叹气摇头。“一个大男人被个儿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摔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提吗?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此话一出,夏予彤窃笑,凌扬却倏地涨红脸,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你听过人类打得过酷斯拉的吗?”
  “喂!”立刻横去一记怒瞪,夏予彤明确表达自己的不满。
   “喂什么喂?”马上回瞪,夹来一块香喷喷的三杯鸡后,凌扬同样也很不满。“明明都买鸡回来了,为什么不做梅子鸡?”这颗糯米丸摆明是故意的。
   “我一回来,你就又吼又骂又掐的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做你爱吃的给你享用?”哼哼冷笑回骂,转而面对凌云时,马上又换上笑嘻嘻的嘴脸,热情劝菜。“来!凌伯伯,我记得你最爱吃三杯鸡了,这我可是特地做的喔!你吃吃看!”千挑万选挑出一块最有肉的夹到凌云碗里。
   “谄媚!”见状,凌扬冷哼,满心不是滋味。什么嘛!他敢打赌,糯米丸买鸡回来,肯定本来是要做梅子鸡给他吃的,只是看见老爸后,马上变节,弃他的梅子鸡不顾,临时更改菜单做老爸爱的三杯鸡。
   真是不爽!在她心中,他竟然比不上他家的老头,对他而言真是一大耻辱!
  “你嫉妒啊?”勾起一抹诡异笑痕,凌云不轻不重撩拨。
   “我、我干嘛嫉妒?”阳刚俊脸莫名爆红,他吼了起来。
   “对啊!羊咩咩干嘛嫉妒?”夏予彤一脸莫名其妙。嫉妒她孝顺凌伯伯啊?凌伯伯就杵在那儿,他要孝顺尽管去,何必嫉妒她?
  不知为何,听她用不解的口气附和他,凌扬一把无名火霎时熊熊燃起,不领情地怒声咆哮。“我不用你附和!”
  话落,就听“砰”地一声,某恶霸重重放下碗筷,顶着一张横脸,踩着飙火步伐,怒气冲冲回房了。
   “他……火什么啊?”转头问着某恶霸的老爸,夏予彤满眼无辜。
   “大概是没吃到梅子鸡吧!”凌云微笑。
   “真那么想吃,我明天做给他吃个过瘾,何必为了一只鸡发脾气?”搔搔头,她更加无辜,忍不住摇头抱怨。“凌伯伯,你明明是很温雅的人,怎会生出一只暴龙啊?”
  “我想应该是遗传到他妈妈……”凌云畅笑,直接把责任赖给死人。
   ☆☆☆====☆☆☆====☆☆☆
  午夜时分。
   “志昂,我是凌云……是啊!好久不见了……嗯……告诉你一件事,你女儿现在住在我儿子这里……不、不,她的旅行出了点意外,第一天就宣告终止……别紧张!她没事,只不过在我儿子这里摔出一道伤……嗯……伤口就在额头……破相?可能有一点……别冲动,我只有一个儿子,要宰也先等他替我搞出一个孙子来再说……对了!你觉得我儿子怎样……不怎么样?评价这么差啊……我倒是很喜欢你女儿……你问我干啥把你女儿和我儿子扯在一起啊……我是想说未来我们两兄弟很可能变亲家……呵呵!你要杀上台北啊?也好!我们两兄弟许久不见,刚好乘此机会聚一聚……”
  含笑的嗓音与电话那头的人又聊了许久,终于挂下电话后,在儿子住处暂住一晚的凌云泛起笑,舒舒服服的躺上柔软大床,准备就寝安眠。
   呵……养好精神,等着看明天的好戏吧!
    

第五章

  正午的阳光炽烈,一辆小黄才停稳在某栋企业大楼前,一颗圆圆的糯米丸便动作俐落地提着一个小保温锅下车。
   “凌氏企业大楼……就是这儿了!”眯眼细瞧大方气派、反射着刺眼阳光的玻璃帷幕大楼,夏予彤喃喃地自言自语,看了下手表……十一点五十分,时间抓的刚刚好,不错!不错!
  暗暗满意点头,提着保温锅一脚踏入人进人出、忙碌不已的办公大楼,她先是好奇地左右张望着每个看起来都很精明干练、充满自信的职员,随即很快地找到接待柜枱。
   “对不起,我想找凌扬。”圆脸展笑,礼貌询问。
   “找凌扬先生?我们公司的总裁?”客气有礼的接待小姐奇怪瞄她一眼。
   “是!”笑容不减。
   “请问你有和凌先生约时间吗?”
  “没有!”
  “那很抱歉!凌先生正在和各部门经理开午餐会议,可能没时间见你……”立刻礼貌而委婉的挡回去。
   “啊?是吗?”搔着一头短发,夏予彤马上展露最真诚的笑容请求。“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拿东西给他,不会打扰他太多时间的,可以通融一下吗?”
  “这个嘛……”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接待小姐看她笑得这么诚恳,想帮她又怕怠匆职守,登时有些为难。
   “不然这样好了!你帮我打一通电话上去问问,说有个叫夏予彤的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让我上去,可以吗?”看接待小姐态度有些松动,她努力挤出最卑微诚恳的笑容求她。
   犹豫了下,接待小姐敌不过笑脸攻势,终于点头答应了。
   迅速拨内线电话上去,不到三秒钟,电话被接起,她很快询问:“陈秘书,我这儿是大厅柜枱,有个名叫夏予彤的小姐想找总裁,不知总裁愿不愿意见……好!麻烦你问一下。”
  又等了一会儿,得到陈秘书的回报,就见接待小姐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很快的挂断电话。
   “可以吗?”见状,等候在旁的夏予彤迫不及待追问。
   “可以!总裁还吩咐要我亲自领你上去。”忙不迭点头回答,接待小姐急忙领着她往电梯而去、心中则颇好奇她和总裁是啥关系?
  “谢谢!”不改礼貌地微笑道谢,夏予彤迅速跟了上去。
   ☆☆☆====☆☆☆====☆☆☆
  轰!轰!轰!
  今天,凌氏企业大楼的会议室炮声隆隆,各部门经理一脸惨状地被出院后第一天上班的顶头上司不断炮轰,大伙儿瞪着面前的高级日式鳗鱼便当,没一个有胃口吃得下。
   呜……在雷声不断,随时可能被雷殛的红色警戒下,再高级、再美味的料理吃进口中也会如同嚼蜡啊!
  我们的恶霸总裁又怎么了?
  谁知?我只求他不要让我的胃溃疡复发。
   呜……一出院火力就这么旺,猛虎出闸啊他!
  一干经理们惨兮兮地以眼神无声交换意见,暗自猜测某恶霸火气这么大的原因之时,匆闻内线电话乍响,随即很快的被陈秘书接起。
   只见她听了会儿,说了句“我问问看”之后,冒着被炮火打个正着的危险,迅速问某恶霸——
  “总裁,楼下大厅有位夏予彤小姐找你,不知你见不见?”不愧是元老秘书,经验太过老到,面对火力很旺的恶霸,声音连抖也不抖。
   糯米丸?她怎会来公司找他?
  因昨天晚餐而莫名心情阴霾到今天的恶霸,乍听她来找他,不由得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当然见!让接待小姐带她上来。”
  已许是他的回答太过急切,显得有些异常,陈秘书奇怪地瞅他一眼,随即很快的转达上司意思。
   不到三分钟,敲门声响起,会议室的门被开启,就见门外的接待小姐很快地退开,让一名圆胖女人走了进来。
   “羊……”一见凌扬,夏予彤快乐地想叫人,然而才开口,马上就被凌厉横来的警告视线给瞪得噤了声,尴尬装傻干笑。
   糟!羊咩咩一直警告,不许她在别人面前叫他羊咩咩,以免灭了他的恶霸威名,竟然差点忘了!幸亏收口得快,好佳在!
  啊!是医院那位糯米丸小姐呢!看来她和他们的恶霸总裁真的关系匪浅喔!
  众经理们有默契地互觑一眼,对她的兴趣依然浓厚。
   “糯米丸,你找我干什么?”对昨晚吃不到梅子鸡一事,凌扬还记恨在心,口气有些凶恶。
   “拿东西给你啦!”笑咪咪把手中的保温锅塞给他,夏予彤对他的恶声恶气毫不在意。
   啥啊?拧着眉,他纳闷地掀开锅盖,定睛一瞧,竟是……梅子鸡?
  “为了你,我今天一早特地去买了只鸡,还不远千里赶在中午时拿来给你享用,赶快吃吧!吃完不要再摆臭脸熏我了喔!”两手叉腰,她鼓着圆脸警告。真是的!亏他还是大企业的总裁呢!竟然为了一只梅子鸡发火,真是太幼稚了!
  看着锅中的梅子鸡,闾着窜入鼻腔的香味,不知为何,凌扬只觉一阵通体舒畅,全身爽快,从昨晚就压在心口的那股闷气瞬间消散无形,黑脸转喜,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来。
   “你吃过了没?”笑得和花儿一样灿烂,口气与方才有如天壤之别。
   “吃过了啊!”一做好这道菜,她就忍不住香味诱惑,先嗑了一大碗才过来的。
   “什么为了我?你是自己想吃才做的,送来给我的这些根本是你吃剩的残羹剩菜,对吧?”忍不住怀疑质问,可嘴却笑咧到耳后去了。
   “喂!你这人的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啊?再说……再说我自己做的菜,自己先尝一下味道有啥不对啊?”圆脸涨红,她嗔声叫道。“不和你说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你要回去了?”这么快?
  “不然还留着做啥?”她又不是他们公司的职员,留下来当门神啊?夏予彤莫名其妙反问。
   “你下午有事?”
  “没啊!”
  “那急着回去干啥?”
  “睡觉!”吃饱就睡,这不是无业游民的最大权利吗?
  “到我办公室旁的休憩室去睡,等我一起下班,我请你吃晚餐。”嗓音飞扬,凌扬心情很好。
   “哦!”耸耸肩,夏予彤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哪儿她都能睡。
   “陈秘书,麻烦你带她到我办公室去。”很快下了指示。
   一得指令,陈秘书迅速领着她出了会议室,随即——
  “来来来!刚刚我们讨论到哪儿了?”笑容满面,顺手勺起一汤匙香喷喷的鸡汤喝下肚去。
   “……”众部门经理一阵沉默,再次互觑一眼,不约而同暗自唾弃——
  太可耻了!就为了一锅梅子鸡,前后脾气差那么多。他们强烈怀疑先前被炮轰,根本是很无辜的被迁怒!呜……竟然被一锅梅子鸡牵连,天地同悲啊……
  算了!算了!吃鳗鱼饭泄愤去!
  ☆☆☆====☆☆☆====☆☆☆
  漫长的午餐会议一直持续到午后两点,所幸之后气氛平和,虽然偶尔还是会有几声雷吼响起,但较之先前的炮声隆隆,已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凌扬才踏进总裁室内,内线电话铃声便急促响起,接起话筒,陈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
   “总裁,孙女士想见你,现在人就在外头。”陈秘书既是元老,当然对孙红芩这号人物不陌生了。
   芩姨?昨天火没飙完,今天来续摊的吗?
  眉头一拧,纵然没啥意愿,但想到她跟着父亲那么多年了,若不见还真说不过去,当下只能翻翻白眼,当作耐性训练。
   “请她进来吧!”话落,凌扬挂下电话,坐在皮椅上静待。
   果然,不到半分钟,孙红芩推门而入,风韵犹存的脸庞异于昨日的盛怒,如今堆满热切笑容。
   “凌扬,我没打扰到你办公吧?”她率先微笑招呼,态度低软,语调和缓。
   相隔一天,态度两样,肯定有问题!
  心中暗忖,凌扬不动声色,同样以笑脸回应。“还好!芩姨,你来找我有啥事吗?”
  将提在手中的精致小纸盒放至他办公桌上,孙红芩柔软致歉。“凌扬,因为我太在意雪凝的安危了,是以昨天才失了态,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这是我做的一些小甜点,特地来给你赔罪的。”
  赔罪?嘿嘿!肯定昨日回去后越想越不对,深怕惹火他这个恶霸,让他心中一个不爽,故意在老爸面前随口提个“不喜欢这个阿姨”之类的话;届时,别说她企图让自己侄女入主凌家是不可能的事,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会失去老爸这个金主。
   凌扬心下暗忖嘲讽,嘴里却忙不迭歉疚道:“芩姨,你千万别这么说!昨天我口气不好,也有不对之处,还请你见谅啊!”哼哼!她赔罪,那他也来个自责,大家客客气气的,彼此不撕破脸。
   “不不不,是我不好……”
  “我才不该……”
  霎时,就听两人客套兮兮地抢着认错,然后在孙红芩又嘘寒问暖地聊了几句后,眼见气氛还不错,她忍不住又“旧事重提”。
   “凌扬,我真的很担心雪凝独自一个人住,你真的不能帮芩姨一个忙,让雪凝住你那儿吗?”语气极端小心翼翼。
   果然!就知有问题!
  暗嗤一声,凌扬也没昨日的恶声恶气,佯装一脸为难。“芩姨,我是真的不方便。”
  “究竟有啥不方便,你倒是说啊!”孙红芩不肯轻易放弃。
   “啥不方便啊……”暗愣了下,绞尽脑汁想找个“不方便”的理由,随即,一道灵光闪进脑里,让他不禁得意地贼笑起来。“芩姨,我有女朋友了,而且醋劲还很大,若雪凝住进我那里,她会翻脸杀人的。”
  “你有女朋友?”大受震惊,孙红芩不敢置信。“我怎从没听你爸提过?”他该不会为了拒绝她的请求,随便找借口来骗人吧?
  见她似乎不信,凌扬索性让她“眼见为凭”,快步来到休憩室前,一把将门推开。“瞧!睡在床上的就是我女友,平日黏我黏得挺紧,连我上班也要跟着来呢!”糯米丸,对不起了!
  闻言,孙红芩定睛往里头一瞧,果然看见床上被单隆起一块,隐隐还可以瞄见几缕黑亮短发露出床单外,证明他所言不假。
   “怎么会……”心中的如意算盘没法打得顺畅,她的脸色铁青难看,忍不住喃喃自语。
   很抱歉打乱了你的盘算啊!
  暗笑冷嗤,凌扬以着万分抱歉的口吻叹道:“芩姨,这就是我的‘不方便’,你看到了吧!”
  “既、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请你帮忙,那些点心你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话落,赶紧先撤退,另想其他办法去。
   眼看她飞快败退离去,凌扬不禁得意大笑,随即步伐一转,走进休憩室往床边一站,就见夏予彤竟睡到打呼,嘴角还有可疑的银丝。
   “还给我流口水?太过分了吧!”瞪着红扑扑的白胖脸蛋,凌扬浓眉高扬,心中好气又好笑,大掌伸出正想狠狠一掐,可不知为何,一触到粉嫩脸颊,竟莫名的改掐为抚了。“咦?还满好摸的嘛!糯米丸的皮肤摸起来还挺舒服的,以前怎都没注意到?”
  瞅着熟睡脸庞喃喃自语,他越摸越过瘾,指腹还轻轻刷过微张的粉唇,一股没来由的轻颤自心口往四肢百骸窜去,让他不禁怔了怔。
   “怪了!我打啥颤啊?”奇怪自问,百思不得其解,他懒得再想,又看某颗糯米丸睡得香甜,自己也忍不住被勾起睡意。“算了!不想了,睡觉去。”
  毫不顾虑男女之嫌,凌扬飞快爬上大床往她身旁一躺,不客气地扯着被她卷成一团的薄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奋斗到一小角,连盖肚皮也不够,当下不禁气结。
   “睡了我的枕头,又霸占住我的被子,好你个糯米丸,看我的厉害!”瞪眼咕哝、心一残,干脆连人带被搂进怀里,然后舒服地吁了口气。“呼……这样好多了!”
  嘿!没想到糯米丸肥归肥,可抱起来还挺柔软温暖,像个暖炉似的,冬天抱着睡一定更棒!
  心下暗忖,在空调的舒适凉意下,怀中拥着一团软呼呼的温暖,他嘴角不自觉地勾笑,睡意渐沉,抱着一颗糯米丸去拜会周公。
   ☆☆☆====☆☆☆====☆☆☆
  午后三点,凌氏企业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只因许久不曾露面的董事长陪着一位年纪与他差不多,可身材依然虎背熊腰的男人在公司现身了。
   “老兄弟,你不是说予彤来公司找混小子,怎我老半天不见人?”顶楼秘书室,年纪已接近六十,气势却依然很剽悍的夏志昂左顾右盼不见女儿,不禁大声嚷嚷着。
   “别急!”早已习惯老友的大嗓门,凌云微微安抚,随即转头问等候在旁的资深秘书。“今天可有位夏小姐来找总裁?”
  “有!”陈秘书连忙点头。
   “他们人呢?”又问。
   “在里头。”指了指总裁室。
   “我进去找我女儿!”捺不住心急,夏志昂大步一跨就往总裁室冲去。
   见状,凌云不禁摇头失笑,很快的也尾随而入,然而——
  “人呢?”环顾偌大却空无一人的总裁室,夏志昂拧眉又大声嚷嚷了起来。
   怔了怔,凌云下意识往墙上的某扇门扫去……
  “我想,大概在里头吧!”有股笑气上窜,他衷心期盼里头的两人最好不要被“抓奸在床”,否则有只黑熊将会抓狂,而有人则将会……很凄惨!
  “里头?”铜铃大眼顺着他指的方向瞄去,随即危险地眯了起来。“凌云,告诉我,那扇门后的空间是做啥用途的?”
  “休息!”闷笑。
   休息,这两个字可以做很单纯的解释,也可以做很有意味的延伸。
   凌厉眸光倏地进出凶残光芒,夏志昂把指关节压得噼哩啪啦作响。“等会儿若看见啥不该看的画面,你明白吧?”他在做告知。
   “明白!”玩味失笑,凌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他小命还能一息尚存就行了。”
  “行!”一口答应,踩着雷霆万钧的步伐,夏志昂冲进休憩室,果然赫见女儿被某个混蛋给搂在怀里,姿态暧昧至极,当下怒发冲冠欺上前去,一把揪起凌扬。
   “凌家小子,你好大狗胆!”雷怒咆哮,横脸凶残。
   “谁?谁敢揪我……”好梦被惊醒,凌扬正要怒骂吼人,然而眼一睁,某张凶恶横脸映入眼帘,吓得他惊叫:“阎王?”妈啊!他肯定又在作童年噩梦了!
  “敢叫我阎王?”冷厉一笑,拖下床就是一记过肩摔,在某人一阵天旋地转,痛得还爬不起来之际,又往毫无防备的小腹轰出一拳,咆哮怒吼,“敢睡我女儿?你死定了!”抓起来又是一记强而有力的过肩摔。
   “哇……夏叔,你误会了!糯米丸,你快解释啊……”凄厉惨叫,强烈剧痛让他清楚知道,这——绝对不是作梦!
  “爸?”被吼声与惨叫声吵醒,夏予彤一看自家老爸突然出现在眼前,当场吓得跳下床,一把抱住老爸正要再轰出的拳头,慌张惊问:“你怎上了台北?又干啥要揍羊咩咩?”
  “那臭小子睡了你!”愤怒狂吼。
   “冤枉啊!”被压在地上的凌扬,凄厉喊出媲美六月雪的窦娥叫冤。
   “睡了我?什么睡了我?”一脸茫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迷惑中。
   “什么?你不知道?”这下,夏志昂更加愤怒,不由分说又朝原本是恶霸,如今变毛虫的某人祭出一拳,厉声雷吼,“臭小子,你竟然下药?”
  “哇——误会啊……”惨叫又起。
   “下药?下啥药?”夏予彤更加迷惑茫然。
   “糯米丸,你不要再说了……”她越说,他越惨啊!
  “竟还不准我女儿哭诉?不给你电到金光闪闪,我就不叫‘阎王教头’……”
  “哇——”
  霎时,休憩室内飞拳、抛摔、剪刀脚再加上逆虾形固定轮番上阵,某人哀嚎惨叫绵延不绝……
   
 第六章

  “哈哈……歹势!歹势!一切都是误会啦……”晚餐桌上,夏志昂豪爽大笑,顺便大口大口进餐饭,以行动赞扬女儿的厨艺。
   “现在就会说误会啦?下午时怎不说?”忍着身上的隐隐痛楚,凌扬龇牙咧嘴恨声嘲讽。
   妈的!若不是糯米丸及时搞清楚状况,将一切解释清楚,他一条小命就要呜呼哀哉,提早去和老妈相聚了。
   “怎么?臭小子,你有意见是不是?”咧开凶恶残笑,比某个恶霸还更恶霸的夏志昂大声反问。哼!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这臭小子久没被调教,想造反啦?
  果然一恶比一恶还厉害,资浅恶霸碰上资深恶霸,马上被压得死死,满腹心酸委屈也没得申诉。
   “不敢!”吞下暗亏,凌扬好闷。
   “谅你也没那个胆!”满意点头,但在瞄到自家女儿头上的疤痕时,怒气又起,阴凉威胁,“臭小子,予彤在你的地盘上破了相,以后若嫁不出去,你就给我负责到底!”
  “爸,你别乱说啦!”涨红脸,夏予彤尴尬大叫。
   “我哪乱说啦?你确实是在臭小子这儿摔成这样的,难道他不用负责的啊?”夏志昂大声嚷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先是误会糯米丸被他睡了,差点因此宰了他,如今又嚷嚷着要他负责,夏叔会不会太矛盾了啊?还有,若糯米丸真嫁不出去,要他“负责”到底,结果还不是一样,糯米丸还是要被他给“睡”了,不是吗?那他下午被揍是揍啥意思的啊?
  没意识到对被威胁要对夏予彤“负责”竟无任何的排斥感,凌扬只对自己可能白挨一顿而忿忿不平。
   “爸,不要再说了!”夏予彤哀叫。
   “老兄弟,我有说错吗?”眼见自己的说法不获女儿青睐,夏志昂转而寻求凌云的支持。
   “没有错!”一旁,从头到尾沉默用饭的凌云终于失笑附和了。呵呵!真有趣!儿子竟没跳起来反对呢!这代表什么?
  “凌伯伯,别和我爸一起穷搅和啦!”夏予彤尴尬嗔叫,白胖圆脸上的红晕加深,急忙转移话题。“爸,你怎知道我在凌扬这儿?”
  “你凌伯伯昨晚通知我的。”边扒饭边招出“告密者”是谁。
   原来一犯人就是自家老爸!真是被他给害惨了!
  一得知“凶手”是谁,凌扬马上怒眼横去,满腹火气。
   “别瞪我!你又没说不能让你夏叔知道予彤在你这儿。”气定神闲微笑,凌云一点也没陷害儿子的愧疚感。
   “臭小子,你在瞪谁?想让我再‘指导’你啥是孝道吗?”残意又浮上嘴角,夏志昂哼声喝问。
   不愧是某恶霸克星,就在他一出声,某道喷火怒瞪马上机警收回,安安分分落在自己的碗中。
   见状,想到平日自己动不动就被某人吼来吼去,如今风水轮流转,换他被老爸喝骂,却丝毫不敢有意见的孬样,夏予彤当场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糯米丸,你笑什么?找死啊!”凌扬迁怒凶人。
   “臭小子,你吼我女儿?不想活了!”马上,夏志昂替女儿凶回去。
   霸中自有霸中手,凌扬是注定要认栽,只要某位“阎王教头”一吼,他马上不敢再吠,哪还有平日的恶霸气势。
   “果然是胭脂马遇上关老爷,恶人自有恶人磨啊!”笑看同在“恶霸道”上打滚的两人的吼叫战,凌云忍不住感叹。呵……当初把儿子送到夏老弟那儿管教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瞧!儿子都三十岁了,遇上夏老弟还是不敢造次。
   闻言,“噗”地一声,某颗糯米丸不给面子地又笑了出来,立刻惹来某人的一记暗瞪。
   被喷火眸光一扫,夏予彤才不甩他,边笑边偷偷比了个“俗辣”的手势,气得凌扬闷火狂燃。
   给我记住!他偷偷横眼,怕被“霸中之霸”给逮到。
   谁怕你!她窃笑,算定自家老爸应该会在这儿待上好几天。
   看穿她有靠山才敢如此嚣张,凌扬只能暗暗咬牙,将这屈辱给记下了。
   没注意两个年轻人私底下的“眉来眼去”,夏志昂欢喜用饭的同时,也兴高采烈地和凌云天南地北聊了起来,正当两人聊得尽兴之际,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兴致。
   “抱歉!是我的。”轻声致歉,凌云很快接起电话。
   只见他“喂”了一声后,便没再说话地静静听着,期间顶多以“嗯、哼”之类的单音节来应声。直到最后,也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他突然似笑非笑地瞅了凌扬一眼,眸底有着耐人寻味的光芒。
   凌扬被他瞧得心中发毛,直觉那通电话肯定有鬼。
   又听了会儿,凌云蓦地开口了。“好吧!我答应!让她明天去找凌扬,就这样了!”话落,很快断了通话。
   “爸,你和谁讲电话?”有种可能被出卖的感觉,凌扬眯眼质问。
   “你芩姨。”波澜不兴。
   “那为什么会提到我的名字?”不妙的预感正急速增长中。
   “没啥!只是红芩想把雪凝安到你那儿当助理秘书,我答应了!”笑了笑,凌云非常肯定儿子一定会大为光火。
   果然,他话声一落,凌扬就吼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答应啊?明明知道芩姨想把她侄女和我凑成对,这下要求把孙雪凝安插到我那儿工作,根本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你竟然还答应了?故意制造麻烦给我啊?”可恶!下午才把她打退,没想到晚上马上又想出另一招,真行!
  “什么?有人想给你牵红线?羊咩咩,你走桃花运啦!恭喜、恭喜!”一旁,夏子彤听出话中重点,马上揶揄调侃。
   “糯米丸,你给我闭嘴!”见她笑嘻嘻的,不知为何,凌扬更加火大,当场就送给她一声雷吼,随即又掉头把火气喷向自家老爸。“明知她们有企图,你还答应?你什么意思啊你?”
  “什么意思?”眉梢一挑,凌云斯文浅笑。“既然你没对象,雪凝那孩子也乖,就算红芩有私心又如何?老实说,把你们凑成对确实不错啊!”
  “你们想得美啦!告诉你,我对孙雪凝没兴趣!听懂了没?没、兴、趣!”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句的吼,简直气歪了。
   “不管你有没有兴趣,总之,明天雪凝会去跟你报到。”对儿子的怒火视若无睹,凌云依然挂着浅笑吩咐,再也不理会他的黑脸,迳自对夏志昂邀约,“志昂,咱兄弟俩许久下见,一块去乌来泡温泉,度个几天的假吧!”
  “这主意好!我们许久没一起‘袒裎相见’了,这就走!”夏志昂满口答应,随即对还在光火中的凌扬撂话。“臭小子,予彤暂寄在你这里,若再有任何损伤,我唯你是问!”话落,已经拉着凌云走得不见人影,堪可称为行动派的最佳代言人。
   “啊——最近我在走霉运是不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找我麻烦?”气到仰天狂啸,凌扬好想找人海扁一顿,以泄心中怨气。
   “明明是桃花运嘛……”某颗糯米丸不知死活地小声纠正。
   对了!现场还遗留有糯米丸一颗。
   听到声音,凌扬总算想到她的存在,当下阴森森扭头瞪着她,打算找理由迁怒了。
   “干、干嘛?”被瞪到发毛,她谨慎疑问。
   “我记得刚刚有人用手势说我是‘俗辣’。”阴凉哼声。
   “有、有吗?”夏予彤装傻。糟!没料到老爸会被凌伯伯约去泡温泉,靠山不见了。
   “你说呢?”微笑,但那笑好凶残。
   “没有!当然没有!”猛力直摇头,决定打死不承认。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糯米丸,你死定了!”怒声暴喝,没受伤的大掌飞快伸出,狠狠地在白嫩脸颊上又捏又掐又揉,毫不怜香惜玉。
   “哇~~好痛……你再不放手,我要跟我爸告状啦……”惨叫威胁。
   “还敢拿夏叔威胁我?有句话叫‘父债子偿’,你有没有听过?哼哼!我在夏叔那儿受到的鸟气,就拿你这个当女儿的来开刀!”恨声叫骂,凌扬下手更歹毒,劲道特意加重了几分。
   “哪有这种事啊……”
  “就是有!”
  霎时,豪宅内响起一声接一声、连绵不绝的凄厉惨叫,某颗糯米丸在凶狠恶霸的“歹毒手段”下,很快的从糯米丸变身成了红龟果。
   ☆☆☆====☆☆☆====☆☆☆
  翌日,早上九点一到,凌氏企业的总裁办公室来了个脸蛋精致美丽、个性内向害羞的小姐。只见她怯生生的站在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男人面前,粉腮晕红,眼波低垂,一副未语先羞的娇羞样。
   不过,男人可没啥兴致欣赏她的娇美姿色,脸臭臭地率先开口了——
  “说!你会什么?”拧着眉,凌扬喝问。烦死了!其实他最想说的是——滚出去!
  “我……我会……会插花……”结结巴巴的,孙雪凝被他的凶恶样给吓到,差点儿哭了出来。
   插花?他要个会插花的人干啥?美化公司环境吗?
  “你该不会没事弹弹古筝、刺刺绣,有空的话还读读诗、作作画吧?”忍不住嘲讽。
   “我、我学过古筝……刺……刺绣就没碰过了,有空的话确实……确实会到画廊去逛逛……”她期期艾艾招认,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
  “噢……”白眼一翻,凌扬想吐血。妈的!她是哪个时代的千金闺秀啊?他败给她!真的败给她了!
  “喂!会插花、弹古筝不行啊?人家学习优良传统文化,你看不起啊?”蓦地,休憩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力打开,因好奇凌扬的“桃花”是谁,一早就死赖着脸皮巴着他一起来公司的夏予彤再也看不下去,从躲起来偷看的休憩室内冲出来主持正义。
   啊?这人是谁?怎么突然从里头跑出来?孙雪凝傻愣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说看不起吗?”瞪着打抱不平的圆脸,凌扬冷嗤。哼!还说啥会乖乖躲在里头偷瞧?就知道她窝不了多久!
  “你的表情就是看不起!”夏予彤指控质问:“人家会插花、弹古筝不行啊?”
  “没说没行,只是……”顿声,又哼了起来。
   他哼啥哼?鼻塞啊!
  夏予彤白眼,替羞涩美女逼问:“只是啥?”
  “只是我要个会插花、弹古筝的助理秘书干啥?在我办公时,弹曲子给我听?”他冷言冷语讥讽。
   “喂!你客气一点!”觉得他实在好坏,当面这样奚落人家,夏予彤忍不住嗔骂,同时尴尬地看了下羞涩美人,果然,就见她红了眼眶落下泪来,当下忙不迭连声安慰,“那个……你不要哭了!凌扬这个人就是嘴坏,你不要理他就好了。”幺寿喔!怎么人美,哭起来也特别诗情画意,不像她,一哭就成了大花脸,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这样就哭?他万分之一的吼人功力都还没发挥呢!若这位小姐坚持走“纯情温室小花”风格,以后可有得乐了!
  阴恻侧残笑,凌扬懒得安慰纯情小姐,大手一挥。“算了!出去找陈秘书报到吧!”哼哼!他会特别交代陈秘书好好“调教”一下。
   噙着泪眼,孙雪凝惊惶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才局促不安的出了去,开始她“辛酸血泪”的职场生涯。
   一见门已阖上,夏予彤这才不赞同地责怪。“喂,你刚刚干啥那么坏?人家都被你吓哭了。”
  “那最好!看能不能吓得她自动打退堂鼓。”凌扬冷嗤,被人算计的感觉可也很不爽。
   “干嘛这样?我瞧那位孙小姐的个性内向害羞,看起来挺好相处的,你可以考虑啦!”夏予彤对孙雪凝的印象倒不错。
   听她建议他可以和孙雪凝凑成对,凌扬心中那股莫名恼怒又起,翻江倒海的席卷而来,气得他二话不说,马上又掐住白嫩脸皮泄愤。
   “糯米丸,你最好给我闭嘴!”手里使劲不断的揉,嘴里恨恨叫骂。“若好相处就可以考虑凑成对,那我早和你凑在一起了……”话未吼完,他随即怔忡消音。
   怪了!刚刚、心头好似掠过一种奇怪的兴奋感……兴奋?他干嘛莫名其妙兴奋啊?算了!算了!不想了!
  连忙摇头甩去心头的异样,他继续掐捏又吼,“糯米丸,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别来自寻晦气找罪受!”
  “哇~~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惨叫求饶。
   “知道就好!”终于恨恨松手。
   飞快逃离“九阴白骨爪”的施展范围,夏予彤边揉着泛红发疼的脸颊,边哀怨指控。“羊咩咩,你干嘛动不动就捏我的脸?很痛耶!”
  “谁教你动不动就惹我发火!”横眼回堵。
   “我、我哪有?”最近,她常常也没怎样,他就莫名其妙火大了,害她有时实在觉得很无辜。
   “没有吗?”危险警告,修长手指动了动。
   “奸、好啦!算有好不好?”戒备盯着那动来动去的修长手指,夏予彤屈打成招地认下所有的罪过,可嘴里却不甘心地小声嘀咕,“好女不与男斗!看你被我摔伤还没复元的份上,就让让你好了……”
  “你说什么?”喝问。
   “没、没有!”用力摇头,急忙想逃离魔掌。“那个……人我已经看过了,好奇心也满足了,先闪人了,拜!”
  “慢着!”长指勾住某颗想窜逃的糯米丸的后衣领,凌扬警告,“不准去外头安慰那朵温室小花,顺带扬风点火的加上几句‘鼓励‘言词,知道没?”
  “知道啦!我又不是闲闲没事干。”她没那么无聊,好不好?
  “你现在失业中,确实闲闲没事干!”嘲讽指出。
   “喂!就算我失业,也不代表我想客串媒婆吧?”自觉有点受到侮辱,马上激烈抗议。“况且,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老交情了,你都说对那位小姐没兴趣了,我怎会鼓吹你没兴趣的人来缠你,对吧?”
  “以你的‘资质’,打扮成媒婆是挺适合的。”瞄她圆滚滚的身材一眼,想像她如古装剧中夸张的媒婆扮相,忍不住喷笑出来。
   “把你脑中的画面给我抹掉!”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夏予彤嗔声叫骂,觉得他实在很坏。
   然而,某恶霸却不如她愿,依然笑得很夸张。
   “我、我懒得理你,再见!”眼见制止不了,夏予彤干脆眼不见为净,自己走人比较干脆。
   “慢着!”再次把她勾住。
   “干嘛啦?”有事怎不一次讲完?他大总裁的时间不是很宝贵吗?
  “上次我给你的那些钱用完没?”想到这些日她时常买菜回去料理,算一算,那些钱应该也花得差不多了。
   “呃……差不多了!”搔搔头,她有些尴尬。唉……和他比起来,她真是穷得可怜。
   “喏!这些拿去。”掏出皮夹,连数也不数,直接抽出一叠塞进她手心。
   “不要啦!这样我的债台又多建了一层楼耶!”想到自己已不知欠他多少,夏予彤就觉得好悲惨,连忙又把钱给推回去。
   “这是让你买菜回家煮给我吃的,是家用钱,不算是你借的。”不给拒绝,直接把钱塞进她裤子的口袋里。
   家用?好吧!既然他这么说,那就收下好了,只是……
  “羊咩咩,不要说家用钱啦!好像我是你老婆似的,真怪异!”忍不住搓搓手臂,夏予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她一副好似当他老婆是什么羞辱似的,凌扬心中那把无名火又熊熊燃起,马上又变脸地捏住她脸颊。
   “好,不说家用钱!那说是帮佣钱,这样你满意吗?”凶狠恶笑,翻脸像翻书一样迅速。
   “哇!你干嘛又掐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啊……”实在不懂自己又哪儿惹到他,某颗糯米丸不断凄厉喊冤。
   呜……明明前一秒钟还好好的啊!究竟是怎回事啦?呜呜……她好惨啊……
  ☆☆☆====☆☆☆====☆☆☆
  两日后——
  “一份这么简单明了的估价单,你也能多打上两个零?孙小姐,你要不要干脆回去弹古筝算了!”惊天雷吼第N次从总裁办公室内传出,某恶霸的火力在这两天达到最高峰。
   就见咆哮一起,不到半分钟,一道娇滴滴的纤细身影一如前两日那般,马上掩面奔出,哭成令人心怜的泪人儿。
   然而,喷火恶霸还不打算饶人,马上从里头追出又吼,“哭哭哭?做错事了,你就只会哭吗?若是这样,你不要再来了,免得给我们添麻烦!”
  妈的!这位大小姐难道真相信“女人的眼泪是最大的武器”这类的屁话,以为她掉个几滴眼泪,他就不好意思骂人吗?想来公司工作,最好皮给他绷紧一点,凌氏企业可不是大小姐的游乐园。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低垂着头流泪,孙雪凝惊惶哽咽致歉。
   呜……她是暗恋着凌大哥没错,可从来不知道在他身边工作竟是如此的恐怖!早知道她就不答应姑姑的提议,来这里挨轰了。
   “不是故意就能这样,若是故意,那还得了?”凌扬怒火勃发的继续吼,一点也不打算放过她。
   一旁,陈秘书眼看这种情况不断周而复始地上演,不由得连连叹气摇头。
   唉……老实说,这位敏感纤细的“御赐助理秘书”真的不适合到一般企业上班,她适合的是艺术方面的工作,所以被放到这儿来,对她来说实在是场大灾难哪!
  心中既同情又好笑,陈秘书正想出声帮忙解围时,忽地——
  “这是怎么回事?凌扬,我家雪凝可不是来这儿让你骂的。”一道愤怒嗓音乍起,气急败坏找某恶霸理论。
   孙红芩本想来探望一下侄女在公司的工作情形如何,却怎么也没料到,才一出电梯门,就看见凌扬在厉声吼骂,而自个儿疼如亲生女儿的侄女却哭成了泪人儿,当下想也不想,马上冲上前维护。
   “姑姑,哇——”一见亲人,孙雪凝马上投入亲爱姑姑的怀里痛哭。
   “别哭!别哭!有啥委屈,尽管告诉姑姑!”连忙拍哄安慰,孙红芩心疼极了,扭头就对一睑怒气的恶霸喊道:“凌扬,雪凝是哪儿不对了,你要这般欺负她?”
  一见孙红芩,凌扬就两眼翻白,觉得头大了。“芩姨,你怎来了?”妈的!面对她,他多少还是要保持一定的尊重。
   “我不来,还真不知雪凝要被你怎么欺负呢!”孙红芩脸色难看嘲讽。
   他欺负她?这样吼一吼就算欺负?拜托!已经很克制好不好?他吼那些部门经理们的话,可是比吼她的还难听咧!
  “芩姨,我不觉得我在欺负人。”凌扬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你都把她骂哭了,还不算欺负人吗?”孙红芩尖声叫道。
   “那我只能说她抗压性太低!”双臂抱胸,他冷讽道:“若是没法适应我的风格,那你还是趁早把她领回去,免得在我这儿受欺负。”
  “雪凝个性内向害羞,受不了人家吼她的!”闻言,孙红芩火气更加飙窜。
   “很好!”凌扬冷笑点头。“适应不了上司、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职员,公司还留着做啥?孙小姐,你被开除了!”
  “啊?”正掩脸嘤嘤哭泣的孙雪凝闻言一愣,觉得自己被开除,不用再受罪竞隐隐有些开心,只是依然感到有点丢脸,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不能!”孙红芩反应比当事人激烈。不能搬进凌扬的住处,那么当秘书是最能接近他的了,如果连这条路都断了,那还有啥机会亲近他?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开除雪凝。
   “芩姨,请问我为什么不能?”阳刚俊脸笑了,笑得很危险。
   “因为……因为雪凝是你爸安插进来的人,你不能动她!”想不出理由,孙红芩情急,拿出凌云来当靠山,话中隐带一丝威吓。
   凌扬却笑着挑起了眉,嗓音极端轻柔。“这是威胁吗?”
  “是……是威胁又如何?”看他不怒反笑,不知为何,孙红芩莫名心惊,可为了面子,嘴上却不愿在旁人面前示弱。
   “很好!”点点头,他笑得益发俊朗。“凌氏现在的主事者是我,人事的安排一切以我为主,你以为爸他答应你安插雪凝进来,我就真不能动她,任由你威胁吗?芩姨,亏你跟着我父亲二十年了,还这么不了解他,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你、你什么意思?”孙红芩慌了,脸色瞬间惨白。
   冷笑一声,凌扬现在也不在乎撕破脸了。“你自己想想,当年你从我爸的秘书变成他女人时,他对你说过什么?”
  红芩,要当我的女人或秘书,这两种身分你自己选吧!一旦成了我的女人,就不能干预公司任何事务,这是我的禁忌,明白吗?
  二十年前,那斯文又隐含一丝丝冷酷的嗓音,霎时像雷鸣似的回响在耳边,孙红芩几乎要软了脚。
   “你以为凌氏企业内,由得一个外人来指使、威胁当家主事者吗?芩姨,你究竟以为你是谁?”见她面无血色,凌扬泛起一抹冷酷微笑,不介意再补上最后一刀。“我建议你先回去想好该怎么对我爸解释这件事!对了,你亲爱但已被开除的侄女,请别忘了一起带走。”
   
 第七章

  午后三点,当夏予彤拿着前两日凌扬给她、好让她能随时不受阻碍到公司找他的识别证,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凌氏企业大楼的总裁办公室,在瞧见里头那一边批公文,一边吹口哨的男人时,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
   “糯米丸,你干啥?”抬眸笑睨、心情好得不得了。
   “怪了!明明没发烧啊!”摸摸他,又摸摸自己,夏予彤喃喃自语,满心狐疑。
   “喂!我干嘛要发烧啊?”忍不住白眼。哼哼!这颗糯米丸想诅咒他啊?
  “没发烧怎不见你吼人、心情还好到吹口哨?”揶揄调侃,夏予彤故意糗他。呵呵!难得见到这男人心情好成这样哪!
  “你说对了!我心情确实很好。”并不否认,想到刚刚把杵着不碍事,但是却很碍眼的“温室小花”给解决,凌扬嘴角就笑咧到耳后去。
   “干嘛?中乐透头彩了?”夏予彤好奇探问。
   “糯米丸,你没听过乐透是穷人在玩的吗?所谓的乐透,只不过是把穷人的财产重新分配,而我……”顿了下,忍不住起身往她后脑勺敲了一记爆栗,凌扬斜睨笑骂,“你以为区区亿把万入得了我的眼,就能让我心情好成这样?太小看我了!”去!拜托她多去看看八卦杂志,相信不难找到关于凌家父子的身价的报导。
   被敲得哀哀叫痛,夏予彤好生哀怨。“对啦!我承认我是穷人,如果哪天你真的中乐透,请把那些入不了你眼的送给我啦!”什么嘛!人家她每期都抱着无穷希望去买个一张,就盼财产重新分配能分配到她身上来,结果这男人竟然说区区亿把万入不了他的眼,真是气煞人!
  “你不只是穷人,你还债台高筑!”语气闲凉地故意刺一刺她。
   “嘿嘿……”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欠他一屁股债,夏予彤干笑不已,马上把话题拉回去。“羊咩咩,你还没说你心情在好些什么?说来分享一下啦!”
  闻言,凌扬马上将刚刚的事情大略地说给她听,眉眼嘴角净是喜不自胜的笑意。
   “难怪你乐成这样!”听完,夏予彤有点同情那个孙雪凝,毕竟她很清楚眼前这男人若要嘴坏时,吐出口的话有多恶毒。
   “我怎么觉得你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是坏人?”看着她的神情,凌扬疑心大起。
   “哪有?”飞快端正神色,深怕又惹来他的爆栗伺候,急忙摇头否认。
   “没有就好!”满意点头,瞧了瞧她,问出心底疑惑。“来找我干啥?”
  “陪你一起到医院回诊啊!你忘了今天要拆掉手上石膏吗?”夏予彤提醒。
   “工作一忙,还真给忘了!”经她一提醒,凌扬这才猛然想起。“等我一下,马上好!”
  不一会儿,就见他很快地将手边的工作处理完,随即拉着她出了办公室,在进了电梯之后,很自然地说道:“等看完诊、拆掉石膏后,我们再一起去吃晚餐,我知道有家餐厅的牛排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今晚?搔了搔头,夏予彤有些为难。“不行耶!我晚上有事,能不能把权利保留到明天?”她刚刚已经和李医生约好了,等会儿陪凌扬看完诊后,她要让李医生顺道载回去教他女朋友烧菜。
   “啥事?”被拒绝让他有点不爽,马上质问。
   “呃……”想到他一直对李靖庭很感冒,若说和他有关,这恶霸一定大为光火,干脆随口撒谎道:“我要去逛街啦!”
  “一起吃完饭,我再陪你逛。”谢恩吧!他堂堂凌大总裁是不随便陪人压马路的。
   “不、不行啦!”急忙摇头拒绝。
   “为什么?”凌扬拧眉恶声逼问。这糯米丸拒绝得这般快,又一脸的心虚,肯定有鬼!
  “我……我有约以前的大学同学啦!你一起来不是很奇怪吗?”情急之下,她又撒了另一个谎来圆上一个谎。
   “真是这样?”怀疑。
   “真的!真的!”深怕被看出自己撒谎,夏予彤点头如捣蒜地急切保证。
   “你大学同学是男的女的?”凶恶的口气简直像在质问女朋友似的。
   怪了!他管男的女的干嘛?
  心中嘀咕,但因自己撒谎在先,夏予彤不敢多问,只能挤出笑容回答,“女的!当然是女的!”何夜澜是女的,她这样应该不算又说一个谎吧?
  满心狐疑地审视她,纵然觉得怪怪的,但因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她怪,最后,凌扬只能不悦哼声。“不准太晚回来。”
  她又不是他女儿,也不是他老婆,还管她晚不晚回来,什么嘛!
  “当然!当然!我一定早回来,这还用说吗?呵呵呵……”某颗糯米丸心中抗议嘀咕,可脸上的笑、嘴里吐出的话却卑微极了。
   ☆☆☆====☆☆☆====☆☆☆
  向晚时分,走在医院大厅内,凌扬转了转已经甩掉石膏的手臂、心中一阵轻松惬意。
   呵呵!解决掉孙家那对姑侄,又拆掉石膏,手骨上的裂伤复元良好,两件喜事一起来,今天可真是万事大吉的好日子,只可惜糯米丸有事,不能和他一起庆祝。
   对了!想到那颗糯米丸,还真不是他要抱怨,他才刚拆完石膏,她连声恭喜也没就推说和朋友约好的时间已到,马上跑了个不见人影,真是的!这像话吗?亏他们还是朋友,嗟!
  暗暗编排了某颗糯米丸的不是后,由于先前手上石膏未拆,凌扬并未开车前来,正想搭计程车回去,谁知一出了医院大门,竟见到一抹非常、非常熟悉的圆胖身影。
   糯米丸?她要上谁的车?
  眉一扬,定睛往车窗内一瞧,竟然是……李靖庭!
  她和李靖庭还有在联络?这两人啥时交情这么好了?说什么和女性朋友有约,根本是和姓李的在一起!她骗他!该死的,她骗他!
  眼睁睁看她上车离去,一股冲天怒火直窜脑门,凌扬分不清是她骗他,还是她和男人有约较令他愤怒,但心中那无以言喻的窒闷躁怒却是确确实实存在,而且越来越强……
  糯米丸,你死定了!
  ☆☆☆====☆☆☆====☆☆☆
  “慢着!慢着!麻婆豆腐要先炒绞肉啊……”
  “啊——蛤蜊要等汤滚再放下去……”
  “哇——要把鱼身上的水拭干再放下去煎啊……”
  某对情人居住的小公寓内响起一道道惨叫,最后更在热油乱喷的情况下,惨叫声达到最高潮,厨房内的人手忙脚乱、四下逃窜,最后在一只肥嫩手心奋勇抓起锅盖盖上热油乱喷的油锅后,宣告终结。
   “呼~~差点被毁容了!”听着盖得紧紧的油锅内热油喷射的声响,何夜澜终于松了口气,不断自我安抚地拍着胸口。
   “可不是!”悲凉地瞅她一眼,夏予彤此刻非常赞同她先前说“做菜是需要天分”的论调了!而这位小姐,很明显的,真的是属于没天分那一类。
   何夜澜非常有自知之明,在接收到她瞅来的眼神后,登时尴尬干笑不已。“嘿嘿!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慢慢来吧!”无奈叹气,夏予彤直等到听不到热油迸射声后,这才掀开锅盖,边指导边解释,“虱目鱼特别会喷油,你煎的时候要小心,最好把鱼身上的水用纸巾拭干了,再放到油锅去。来吧!现在你只要将它再翻个身煎一下,直到熟透后,就可以盛盘了。”
  “哦!”努力牢记在心,何夜澜小心翼翼把鱼翻身后,又等了会儿,直到夏予彤说可以了,她才谨慎地将一尾煎得金黄漂亮的虱目鱼装上盘,看着漂亮的煎鱼,不禁万分感动。“这是我第一次煎鱼,鱼身没有散,鱼皮还完好留在鱼身上耶!”呜……成功的第一次,好想哭!
  看她眼含泪光,一副想膜拜那尾虱目鱼的表情,夏予彤忍俊不禁想笑。“好了!快端到餐桌去让李医生瞧瞧,他一定也想看看你的‘丰功伟业’。”
  “对对对!说的对!我一定要好好向他炫耀一下。”想到亲亲男友平日的揶揄,何夜澜连忙端着得意作品出去雪耻了。
   夏予彤窃笑,跟着尾随出去,就见李靖庭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很久了。
   “啧!我没看错吧?这是我女友煎出来的鱼?”一见放上桌的金黄虱目鱼,李靖庭故装惊叹连连,语带调侃。
   “怎样?崇拜吧?”何夜澜得意叉腰。
   “若没予彤在场压阵,你能做出这桌菜来?还敢这么嚣张!”李靖庭故意取笑,不给她留情面。呵呵!刚刚厨房内的惨叫,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被一针刺中要害,何夜澜只能摸摸鼻子,嗔声恼道:“我至少也有一点贡献啊!学烧菜哪有一步登天的嘛!”
  “好!你很棒!进步了好多,行了吧?”笑眸盈满宠溺。
   夏子彤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他们的感情还真好。
   “来!快坐下,别笑了!我等着品尝我女友的手艺进步到何种程度呢!”佯装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你很烦耶!”被调侃的何夜澜窘红脸,嗔声笑骂,拉着夏予彤落坐,随即在她一声“开动”下,三人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期间,夏予彤看李靖庭不时替何夜澜夹菜,斯文浅笑地听着她唠唠叨叨着一天的琐事,神色柔和漾情,当下不由得脱口而出——
  “李医生,你人很好呢!”
  “咳咳……你、你说什么?”这天外飞来一笔的赞美,让正在喝汤的何夜澜顿时给呛着,一张俏睑都咳红了。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发现自己可能引人误会,夏予彤尴尬地解释。“我只是觉得李医生对人谦和,对女朋友又很温柔,所以觉得他的个性很好。”
  “我知道你没其他意思,只是……”顿了下,玉指毫不客气地往薄唇勾笑的李靖庭指去,何夜澜悲愤大叫:“你怎会认为这家伙个性好啊?”
  “啊?”愣了下,夏予彤不懂她怎会反应这么激烈。
   “夜澜,人家赞我个性好,你嫉妒啊?”诡谲勾笑,李靖庭表情依然斯文。
   “谁嫉妒你这个双面人?”嗔声反驳,马上又对“识人不明”的夏予彤晓以大义。“予彤,你千万不要被这家伙的表相骗了!他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那种奸险小人啊!”
  “啊?是吗?可我觉得李医生人真的不错啊!不像我认识的某个恶霸,动不动就吼人,个性差到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呢!”不客气地在背地批评某恶霸,以泄平日被欺负的怨气。
   “你朋友?谁啊?”纯粹好奇问问。
   “我朋友叫凌扬,个性很恶霸喔!”再诋毁一次。
   “凌扬?”何夜澜呆了呆,脸上神色有些尴尬与诡异,“不会是那个凌氏企业的总裁吧?”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是啊!是啊!你也知道他喔?”哇~~羊咩咩威名远播耶!
  原来真有这么巧的事!
  何夜澜傻眼,登时只能嘿嘿干笑。“鼎鼎大名的凌氏企业总裁,商业杂志和八卦杂志时常在报导,怎会不知道?”话落,下意识朝亲亲男友瞄去,却见他笑得好阴谋,当下不禁怀疑,他特意和夏予彤有所来往,肯定是想落实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生座右铭。呜呜……好可怕的人啊!
  “说的也是!”那恶霸家大业大,还被票选为十大黄金单身汉,众所皆知也是正常。夏予彤点了点头,不疑有他,继续毁谤凌扬平日的恶形恶状。
   而何夜澜呢?就见她表情奇怪地笑应着、心中可虚了。
   ☆☆☆====☆☆☆====☆☆☆
  “李医生,谢谢你送我回来。”车才刚在路边停稳,夏予彤马上笑盈盈的直道谢。
   “哪里!我才要谢谢你‘有教无类’,秉持大爱精神,还愿意答应夜澜下回再去教她呢!”尔雅一笑,李靖庭背地里还不忘调侃一下亲密爱人。
   夏予彤不禁笑了出来。“你小心这话不要让夜澜听到,否则肯定跟你没完没了!”
  “嘘!这是我们的秘密,千万不要泄漏出去。”以指触唇,他故意眨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神秘样。
   见状,夏予彤忍俊不禁大笑之际,蓦地——
  砰!
  一道重物撞击的巨响从车顶骤然响起,吓得她笑声顿止,飞快扭头朝车外看去,却见一张凶恶横脸怒气勃发地贴在车窗玻璃上,长指还急促地敲着玻璃,示意驾驶将车窗降下。
   “羊咩咩?”夏予彤吓得忘了某恶霸的禁忌,在外人面前惊叫出他的绰号。
   羊咩咩?她都是这么叫凌扬的吗?挑起眉梢,李靖庭眼中闪过邪恶光芒。
   砰!砰!砰!
  眼见车窗还不降下,凌扬气得连捶车顶三记,以示不爽。
   “完了!我被抓包了,我完了!”想到等一下自己极有可能又要被施以捏颊极刑,夏予彤开始觉得脸颊隐隐作痛,连忙解开安全带想下车。然而,车门竟然被李靖庭以电脑控锁给锁住,怎么也打不开。“李医生,你快开锁让我下车,不然我等一下会死得很惨啦……”
  “别慌!别慌!”李靖庭可悠闲了,缓缓降下车窗,气定神闲朝外头的凶恶怒脸笑道:“凌大总裁,你好啊!”
  “老子非常不爽!”黑脸雷吼,凌扬又捶了车顶一记,怒声咆哮,“糯米丸,你到底要不要给我下车?”
  “我、我是很想,可是门打不开……”缩著脖子申诉,她好无辜。
   “姓李的,你还不快开锁!”怒眼凶残地射向李靖庭。
   “这就开了,别急!别急!”笑得好惬意,李靖庭终于开了锁。
   霎时,就见凌扬猛力拉开车门,一把将夏予彤从车内扯了出来,随即往她白胖脸颊狠狠捏住,恶声冷笑,“糯米丸,你好样的!”
  “哇~~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啦!不要再捏了……”吃痛哀叫,差点没滚下两颗英雄泪。
   “我们的帐,等会儿再算!”恨恨松开魔爪,凌扬用力甩上车门,同时恶声警告,“姓李的,不准你再来接近糯米丸,听到了没?”
  “听到了又如何?请问你又凭什么不准?”悠悠哉哉地反驳,李靖庭眸底闪着兴味笑意。“我想和予彤交朋友,难道你还能阻止不成?”
  予彤?这家伙凭什么叫糯米丸叫得这么亲密啊?
  滔天怒火瞬间飙到最高点,凌扬咆哮,“凭糯米丸是归我管的!还有,谁准你予彤、予彤的叫得这般亲密?”
  她归他管?她啥时归他管了?夏予彤霎时傻眼。
   她归他管?这可有趣了!瞧着凌扬暴怒样,李靖庭禁不住笑出声来,直接对被管的那个人询问,“予彤,你归他管啊?”
  “不是!绝对不是!”猛力摇头,她慎重澄清。
   “谁说不是?”对某颗糯米丸横去一记喷火怒瞪,凌扬随即又对李靖庭喝骂。“姓李的,你听不懂人话啊?还是‘夏小姐’三个字你不会念?”
  相较于某恶霸的暴怒,李靖庭却笑得相当开心,故意激怒人似的又道:“凌大总裁,你到底是以啥身分管予彤啊?”嘿嘿!不许他叫,他偏要叫个过瘾。
   以啥身分?一时间,凌扬窒言,随即似乎有点老羞成怒地又吼了起来。“以我是她的青梅竹马的身分!”
  “青梅竹马?啥时候青梅竹马可以管起对方交朋友了?这倒是一大奇事!”李靖庭哂笑,乘胜追击。“若以后予彤交男朋友,难不成还要你点头同意?凌大总裁,麻烦清醒点!你根本连予彤男友的身分都不是,就算予彤想跟哪个男人过夜,你也没资格质问她。”
  此话一出,凌扬像是被迎面痛击一拳,五官扭曲难看至极,想像着夏予彤被某个陌生男人勾搭上,偎在陌生男人怀里过夜,一股滔天怒浪顿时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让他顿时失了理智。
   “妈的!糯米丸,你若敢给我乱勾搭男人,我绝对让你后悔认识我!”抓着某颗很无辜的糯米丸猛摇晃,凶神恶煞地吼出心中的愤怒后,又朝没事故意生事的某医生撂话。“姓李的,若以青梅竹马的身分不能管,那我就以男朋友的身分管!从今天开始,本人就是糯米丸的男友,我警告你少来接近她!”
  “羊咩咩,你在说什么啊?”夏予彤尖叫,被他吓得脸色惨白。什么……什么叫作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她的男朋友?这恶霸是被怒气冲昏头,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凌扬根本不理会她的惊叫,一双怒眼只顾着和李靖庭对瞪,以凶残眼神和他做“男人的对决”。
   勾起诡谲笑痕,李靖庭眸底迅速闪过一丝狡诈恶意,懒得和他“对决”,迳自对几乎快崩溃的夏予彤招了招手,要她走到自己的车窗边。
   “不要过去!”凌扬喝令。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姓李的眼底的光芒很鬼祟。
   “羊咩咩,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夏予彤被他莫名其妙的言行给搞得头痛,不理他的制止,直接走到李靖庭那边的车门外。
   “来!头低下来一点,我有话告诉你。”斯文脸庞笑得很真诚。
   不疑有他,夏予彤果真弯下腰,将一张圆脸靠近车窗,然后他的脸竟飞快凑了过来,所有的一切在刹那间发生。
   就听“啵”地一声轻响,夏予彤只觉唇办一阵温热,随即那温热飞快退去,一阵轻扬的笑声与愉快嗓音骤起——
  “那是我奉送的晚安吻,祝两位有个好梦!”话落,车子疾驰而去,逃之夭夭。
   啊?!她刚刚是不是被吻了?
  瞪着远去的车子,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偷去初吻的女人在瞬间石化,脑中一片空白,而某道激怒狂吼则在夜空下不断飙高。
   “妈的!姓李的,你给我回来!我要杀了你——”
   

第八章

  豪宅公寓内,本该是宁静安详的气氛,如今却传出凄惨痛呼声……
  “哇——痛……痛啊……不要再来了……”哀哀惨叫,夏予彤痛得猛挣扎想窜逃,不想继续被蹂躏。
   “不准逃!”凶恶怒喝,凌扬以身形优势牢丰地将她压在沙发上,手上则拿着一条毛巾,不断使劲地擦拭着她的嘴。
   可恶!可恶!姓李的竟敢当他的面偷吻糯米丸,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心中那把火越旺,下手不自觉更加使劲。
   “唔……你轻点,下手轻点啦……很痛耶……”感受到他越擦越用力,她凄厉惨叫,登时两泡泪快飙出来了。
   呜呜……李医生干啥偷吻她啊?最重要的是,她都还来不及哀悼她莫名其妙失去的初吻,就马上被凌扬给揪上来施以“酷刑”!呜……她是无辜的,为啥倒楣的却是她啊?
  “多轻?我没给你搓一层皮下来就不错了!”凶残叫骂,他又使劲地狠擦了一下。
   “哇——”登时,惨叫又起,忍着唇办的疼痛,她凄厉控诉,“你以为你在磨光打蜡啊?”她的嘴可不是地板啊!
  “磨光打蜡?这个词用得好!”黑着俊脸冷笑,大掌突地抓住圆脸,阴恻恻道:“刚刚只是磨光,现在我要打蜡来着了!”话落,愤怒薄唇飞快封住红肿唇办,一心想将刚刚某不要脸人留在她唇上的“细菌”给消除掉。
   轰!
  脑袋瞬间被核弹击中,炸得她思绪一片空白,再次陷入石化状态……
  而从刚刚就一直被怒火冲昏头的凌扬,在落吻至柔嫩唇办上,感受到那玫瑰花办般的触感后,神志这才猛然清醒。
   糟!他愤怒冲动下干出什么事来了?他怎会失去理智到去吻糯米丸呢?怎么会呢?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没有后悔的感觉!
  罢了!吻了都吻了,干脆“撩落去”算了!反正……反正糯米丸的嘴尝起来还挺甜,他还满喜欢的,继续品尝吧!
  心思瞬间辗转好几回,最后某恶霸坚持贯彻始终的精神,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的把这个吻彻底执行完毕。
   心思一定,火热唇舌细细描绘已呈石化的某颗糯米丸的红润双唇好一会儿,随即毫不客气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大举入侵檀口内的香甜柔软,直到餍足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静待她的反应。
   他……他吻她?他为何要吻她?而且还不是像李靖庭那种蜻蜓点水般的戏谵轻吻,而是火辣辣的法式深吻!
  被吃了豆腐的女人愣愣地瘫在沙发上瞪着某恶霸许久后,终于元神归位,仓皇失措地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可以吻我?”思及先前他莫名其妙的缠绵热吻,夏予彤蓦地全身羞红得像尾樱花虾,结结巴巴质问。
   妈呀!今晚连续被两个男人夺吻,究竟是怎回事?今天到底是她的桃花日,还是黑煞日啊?
  耶?这女人反应过来啦!瞧她又赧又嗔、一脸尴尬的羞窘模样,凌扬觉得颇为有趣,然而心中更多的却是欢欣、自得的情绪……嘿嘿!她这神态是他造成的呢!真给他有点骄傲!
  哼!那个李靖庭的蜻蜓点水算什么?闪边去!
  “干嘛?姓李的可以吻,为什么我不可以?”得意猖狂大笑,那股子躁怒火气早在火辣热吻中消失殆尽。
   “你、你变态!”羞涩感尽消,夏予彤气急败坏叫骂。这恶霸怎么可以这样?就因为李靖庭莫名其妙地吻她,所以他也不甘示弱要来占她便宜吗?他……他究竟把她当什么了?一个被争夺的玩具吗?
  “我变态?”消失无形的火气在瞬间又凝聚,一股酸意霎时上涌。“我吻你就变态,姓李的吻你,你就暗爽在心了,是吗?”妈的!他哪儿比不上那个李靖庭了?
   “谁、谁暗爽了?你不要胡说!”怒声嗔骂,她气得脸都红了。
   见她脸红,凌扬当下认定她被说中心事,因而更加恼火,顿时抓着她厉声咆哮。“糯米丸,我警告你,不许再和姓李的往来,听到没?”
  “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怒火攻心,夏予彤又气又恼又羞地以食指猛戳他胸膛。“我高兴和谁往来就和谁往来!李医生说的没错,我就算找男人过夜也不关你的事!”
  “你敢?”听到她要找男人过夜,理智瞬间被怒火给烧毁,凌扬狂叫大吼,眼射凶光。
   “我有啥好不敢的?”正在火气上,她也不怕地吼了回去。
   “妈的!糯米丸,我绝对不会准许你去找男人!”他像一只被踩了痛脚的熊,暴躁地摇着她大吼大叫。
   “你凭什么不许?”莫名其妙!今天是月圆吗?怎么她遇到的两个男人都反常了?
  “凭你是我的,其他男人休想沾!”怒到极点,他无暇多思地脱口雷吼,随即被自己的话给吓得僵住。
   他、他怎会说出这么诡异、暧昧的话,好似对她有着独占心态?嗯……“独占”这个词不错,感觉很好,他喜欢……慢着!慢着!他怎么会有想独占她的古怪念头啊?
  越想越觉恐怖惊慌,凌扬已经搞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他、他在说什么?什么叫作“她是他的”?羊咩咩怎会吼出这么惊爆的话儿来?这、这到底是啥情况啊?今天的月亮特别圆,是不是?
  同样被吓得僵住的夏予彤,一张圆脸呈现呆滞状态,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气氛顿时极为诡异。
   就这样,两人同样一睑惊吓地互瞪了许久,最后,她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回,才终于干笑连连地打破沉默。
   “那个……那个……你刚刚有说什么吗?”好不希冀地瞅着他,希望他说没有,这样大家彼此不尴尬,当作没这回事。
   “我说你是我的,其他男人休想沾!”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打混过去,可凌扬却不是那种缩头乌龟,虽然一时还搞不清自己怎会冒出那种话,但他的个性当中没有“逃避”这种基因在。
   “哇——”蓦地,夏予彤抱头惨叫,悲愤指控,“你就当没说就好,干嘛要承认啊?你说那种话,我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啊……”
  见她慌得抱头团团转,不知为何,凌扬竟然想笑,情绪反而镇定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情调侃。“怪了!刚刚我吻你,你都不冒鸡皮疙瘩了,怎么我说那句话,你反而受不了?”莫非这糯米丸是崇尚“行动派”的不成?
  “你吻我时,我是吓到石化!你见过哪颗石头会冒鸡皮疙瘩啊?”夏予彤依然处于抱头乱窜的状态,嘴里却不忘反驳。
   哟!回嘴还能这么机灵,可见没吓得多严重嘛!
  凌扬暗忖,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却马上惹来她的责难控诉。
   “你、你还有脸笑?羊咩咩,你今晚究竟是怎回事?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古怪?”想到刚刚的事,圆脸忍不住又爆红。
   “我……”俊脸浮现困惑之色,他迟疑道:“不知道!”
  “不知道?”瞠大了眼,夏予彤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他吻得“不知道”!呜……好冤哪!
  “所以……”蓦地,他拉长音调又开了口,若有所思地瞅着她。
   “啊?”他要说什么?
  “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吧!”
  ☆☆☆====☆☆☆====☆☆☆
  十五分钟后——
  手捧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和某恶霸面对面,夏予彤依然搞不清楚他们原本尴尬、暧昧的紧张气氛,为什么可以在他的建议下暂停十五分钟,先去煮来两杯咖啡喝喝,然后氛围转为正常、平和地坐下来继续“研究”十五分钟前的事?
  百思不得其解,她纳闷地搔了搔头,懒得费神苦思了。“咳……来吧!我们继续刚才的‘讨论’!”清了清喉咙,憋不住地率先开口。
   “行!”经过十五分钟的沉淀,凌扬虽然还有些火,可已经能将脾气控制住地冷静质询,“说!为什么要骗我你是和女性朋友出去?”这让他非常、非常不爽!
  “呃……”提到这个,夏予彤确实心虚,很努力想为自己脱罪。“因为你好像很讨厌李医生,只要和他有关的事,你都会很火大,所以……所以……”
  “所以就干脆骗我了?”冷笑。
   “嘿嘿……”一阵干笑,算是默认,随即想到自己可以反守为攻,当下也提出质询。“那你呢?你今晚发啥疯?”
  “我、我哪有?”这下换他心虚了。
   “哪没有?”气呼呼横瞪一眼,想到自己被他占了好大便宜,夏予彤就觉得很吃亏。“你今晚很反常耶!莫名……莫名其妙的吻我,又莫名其妙的说那些话,你到底怎回事嘛?”故意凶巴巴的质问,可想到刚刚两人的唇舌交缠,与他那些暧昧话语,她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神情既别扭又羞赧。
   见她白嫩脸皮泛起一层美丽樱红,一时间,凌扬心下一荡,竞有些怔忡失神……
  “你、你瞧什么啊?”等不到回答,却得到他沉沉瞅凝,夏予彤脸上更加嫣红,嗔恼叫道:“你到底是怎回事?别用那么暧昧的眼神瞧人,好不好?”可恶!那种眼神会让人误会的啦!
  恍然回神,他不自在地轻咳了声,不答反道:“糯米丸,以后不许再和姓李的一起出去……不,不只是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行!”
  “你又在做无理的要求了!”她指控,非常忿忿不平。“若照你这样做,那我一辈子都没法交男朋友,更别说结婚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许你去勾搭其他男人!”横眉竖眼,恶霸性格又起。
   “究竟为什么啊?”夏予彤哀叫。这男人会不会太莫名其妙、太恶霸了啊?
  “因为我会很不爽!”霸道吼人。
   “不爽?”夏予彤傻眼,不懂他在不爽什么?
  “对!就是不爽!”重重点头,凌扬恼红了脸,目泛凶光。“只要想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会很火大、很不爽,就像刚刚看到你和姓李的在一起一样,恨不得把他给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闻言,她再度傻眼,瞪着他凶残神情许久许久,头皮渐渐开始发麻,小心翼翼询问,“那个……你刚刚吻我有啥感觉?有没有后侮?”呜呜……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反应很像某种现象?
  “很爽!”毫不犹豫回答,想到刚刚的火辣热吻,下腹部竟隐隐起了骚动,让他不由得深瞅她一眼,语气非常坚定。“而且完全不后悔!事实上,我现在还满想拖你上床的!”实话实说,毫不隐瞒。
   “哇~~”惊声尖叫,夏予彤吓得飞快跳起来躲到沙发后面,满眼戒备地瞪着他。
   “叫什么?我没那么禽兽!”见她那副戒慎恐惧样,仿佛他随时会扑上去强暴她,凌扬顿时气结,火大怒吼。
   提心吊胆地观察他没有扑过来的迹象后,夏予彤才露出苦兮兮的惨澹笑容,小心翼翼探问,“羊咩咩,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呜……她虽然很厚脸皮的这么猜测,但还是希望最好不要啊!
  “爱上你?”某恶霸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有这种可能性,不禁一怔,沉思良久后,以着让某颗糯米丸崩溃的表情微笑开口了。“糯米丸,你这个答案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
  呜……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啊!
  瞪着大办公桌后低头批公文的某恶霸,夏予彤万分悔恨。呜呜……“一失言成干古恨”就是像她这样,她干嘛那么多嘴的问出那句话?自作自受,悔不当初啊!
  “糯米丸,你还要在那儿窝多久?”匆地,低头办公的恶霸感受到不断射向自己的怨恨目光,似笑非笑地抬头睨觑蹲在角落发咒怨的女人。
   “那你还要把我晾在这儿无聊多久?”她悲凉反问。唉……自两天前,她猜测地问出那句话后,这恶霸竟然就此“顿悟”,从此她就很“荣幸”地被晋升为恶霸大爷的女朋友了!
  而且这位大爷醋桶还很大,怕她私底下偷偷和李靖庭来往,竟然采取紧迫盯人的手段,连续两日拎着她一起来公司上班,不让她有任何“偷腥”的机会。
   呜……她只是个可以和哆啦A梦结拜的平凡女人,何德何能让这位被票选为十大黄金单身汉的恶霸看上眼啊?她真的高攀不上啦……
  “真无聊的话,到休憩室去睡个觉,下班后,我再带你去吃饭。”凌扬好心建议。
   “我才刚睡醒!”含怨横觑,夏予彤终于受不了地崩溃大叫。“我在这儿无聊到想抓蚂蚁来斗,最悲哀的是,这儿根本找不到一只蚂蚁!啊——算我求你,放我回去吧!”呜……整天发呆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啊!
  “放你回去,好让你有机会和姓李的偷来暗去?别妄想了!”凌扬哼声怒瞪,一口拒绝。哼!既然他已经顿悟自己喜欢这颗糯米丸,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去勾搭别的男人!喜欢的就先霸占起来,让别人完全无可乘之机,这一向是他成功的秘诀哪!
  “什、什么偷来暗去?我和李医生又不是那种关系,你别给我们讲得那么难听好不好?”强烈抗议,夏予彤不满自己和李靖庭单纯的友谊被误解。
   “妈的!若姓李的对你没企图,他为何吻你?”恨恨怒骂,只要想起她被偷吻的事,凌扬就火大。
   “我、我怎么知道?”提起这件事,夏予彤依然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觉得很冤。唉……明明李靖庭已经有亲密女友了,可是两天前的那晚,他怎会对她做出那种举动?真是让人不解!
  “哼!什么都不知道,还迷迷糊糊地让人家给占了便宜,你猪啊你!”怒哼一声,越想越生气,他飞快自皮椅站起,大步一跨冲到她面前、心头那股怨气无处泄,长指又往她白胖嫩颊用力一捏,恨声雷吼,“妈的!糯米丸,你把该属于我的初吻给搞不见了,怎么赔我,啊?”
  “哇——”凄厉哀叫,夏予彤痛得飙出两泡泪,可嘴上依然不认输。“那又不是我愿意的!再说,你又知道那是我的初吻了?”可恶!他竟然把她瞧得这么扁,认定她之前没和人接过吻——虽然那也是事实,但为了女性的“虚荣”,绝对不承认。
   “难道那不是你的初吻?”闻言,凌扬登时翻倒醋桶、心中更火,指上劲道又加重好几成,煞气十足的质问,“说!你勾搭过哪个野男人了?”妈的!难道在他回到台北的这些年,这颗糯米丸交过男朋友却没让他知道?
  “哇——我没有啦!那是我的初吻没有错,没有错啦!”颊上突然加剧的巨痛让她立刻决定抛弃“虚荣”,老实承认自己一直“保留”初吻到两天前。
   “没说谎?”眯眼质询。
   “没有!没有!你快放手啦……”痛得龇牙咧嘴,只求他松手。
   满意点头,凌扬终于愿意开恩,高抬贵手地放她一马,只是……想到她的初吻是被姓李的给抢走、心头还是很不爽。
   瞪着她那张粉嫩嘴儿,两天前那让他很火的画面又浮上脑海,让他忍不住大吼一声——
  “妈的!越想越气,我要消毒!”话落,凶猛地封住她的唇,以自己的唇舌彻底进行“消毒”工作。
   “唔……唔……”没料到他又来这招,夏予彤挣扎想逃,却被他给牢牢钳制在怀里,只能气得两手抡拳直捶他胸膛,小嘴不断发出抗议的唔唔声……可恶!又被他给偷袭成功了!
  自他自行宣布要当她的男朋友后,这两天已经不知被他“消毒”过多少次了,几乎都快习惯他冷不防就来一记热吻的亲密行为,可是“快习惯”并不代表她默许他可以这样做……呃,虽然他的吻感觉很正,在他的热吻挑逗下,她常常会迷眩了脑袋,忘了要抗拒,但是……但是她真的绝对没有默许他占便宜!
  嗯……今天她似乎意志特别强,没被他吻得迷失了神志……感受到胸前两只小手的抗议,凌扬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她的唇。
   “不、不许你再动不动就来‘消毒’!”圆脸涨得通红,她又羞又赧又气地嗔声叫骂。
   “为什么?男女朋友有这种亲密接触是很天经地义的。”凌扬理直气壮反驳。
   “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妈呀!为什么他还在“执迷不悟”啊?
  “谁说不是?我都说是了,你敢说不是?”妈的!若糯米丸敢和他作对,绝对给她好看!
  “这种事又不是你说是就能当是的!”夏予彤受不了地哇哇大叫,决定和他把话说清楚。“羊咩咩,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
  “那你的意见呢?”顺从民意,横眉竖眼地问了,大有她敢吐出一个“不”字,就要给她好看的意味。
   瞧他一脸凶恶的,夏予彤不禁胆战心惊,直觉以两手捂颊。
   “你捂颊干啥?”
  “我怕你又捏我!”
  “你只要回答得让我满意,我就不会捏你!”威胁。
   “这种事哪有用恐吓的?”指控。
   “为什么不能?”他挑眉,恶霸性格展露无遗之际,匆地将头埋进她肩窝,在嫩白耳旁低喃。“和我当情人不好吗?”
  “这、这样很……很奇怪啦!”哇~~羊咩咩竟然在她耳边吹气,感觉……感觉好奇怪喔!
  感受到耳际的温热吹拂,夏予彤不由得轻颤,只觉一股酥麻由脚底往上窜,让她霎时口干舌燥,浑身发热发烫。
   “为什么奇怪……”继续低喃吹气。
   “因为……因为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我从来没……没把你当情人来……来考虑过……”嫩颊发烫,她缩着脖子结结巴巴道。耳朵好痒,他能不能不要再吹气了?感觉好暧昧喔!她快要起鸡皮疙瘩了啦!
  “以前没考虑过,现在考虑也不慢啊!”他笑,吹气吹上瘾了。呵呵!糯米丸害羞了。
   “你不要再吹了!”终于,她受不了地叫了出来,不断地用手抓脖子、耳朵,像似有虫在上头爬呀爬的,一张脸红到可以点火。
   “你脸红了!”凌扬得意朗笑,挺欣赏她窘迫的羞赧样。
   “我脸皮薄不行吗?”娇嗔恼骂,夏予彤又羞又窘。“你不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实在搞不懂,你怎会突然说喜欢我、爱上我?这实在太突然了啦!”让她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总觉得他中了邪!
  “不要说你觉得突然,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大概是从小就和你在一起,已经习惯你身边站着的男人只能是我,一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无法忍受别人取代我的位置吧!”凌扬也颇为感叹与无奈。“唉……明明我是一表人才、家财万贯、各方面条件都赞的优质男人,怎会眼睛‘脱窗’看上你这个可以和哆啦A梦结拜的女人?想必是我一心向佛、普渡众生,秉持着‘我下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心吧!”
  一心向佛、普渡众生?他剃度出家算了!
  闻言,夏予彤气结。“你要不要再补一句‘我佛慈悲’啊?”
  “也行!”凌扬大笑,很愿意“顺从民意”。
   “过分!你哪里是优质男人了?你根本是恶质男人好不好!”不甘心自己老是被挪揄,她气愤挞伐。
   “好吧!我承认我恶质,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这个恶质男人凑成对?”眯眼逼问。
   “很、很怪啦!”她尴尬地眼儿乱飘,依然是那句老话,可莫名地、心口却怦怦乱跳,脸儿潮红热烫。
   “有什么好怪的?习惯了自然就不怪!”凌扬信心十足。
   “是这样吗?”一脸怀疑。
   “就是这样!”斩钉截铁,见她还有疑虑,马上奸险设下陷阱。“糯米丸,你没交过男友、没谈过恋爱吧?”
  “是没有!”夏予彤悲凉承认,自觉女性魅力受到严重打击。呜……她就是没人追啦!怎样?一定要这样“刺伤”她吗?
  “喏!我这个现成的绝佳人选就在这儿供你使用,你还不懂把握吗?”挺起胸瞠毛遂自荐,还卑鄙地附上利诱。“我们若在一起,你那些债台高筑的借据就可以一笔勾销喔!”
  怎么那么像小说里面,邪恶大少以金钱让无辜可怜的女主角任他蹂躏的老套故事啊?
   夏予彤差点笑了出来,开始自审自己哪儿像书中的女主角?身材,有着弱柳扶风和哆啦A梦之间的差距:脸蛋,套句他多年前的恶毒形容——以鼻子为中心,适当长为半径,画一圆即为所得的大饼脸,和美艳、清秀等等形容词绝对套不上交情,富有同情心的人,顶多只能勉强安慰她是苹果脸;个性,曾把他摔成脑震荡的女人,想必也没人会认同她和小说中小媳妇性格、任由欺凌的女主角搭得上关系,其他例证族繁不及备载,她也不用再多想多伤心了。
   “糯米丸,怎么样?从小到大的借据全部销毁,这样的好康,没处找了!”见她老半天没说话,凌扬像个恶魔般蛊惑。
   从小到大的啊……唔,真的好诱人哪……夏予彤陷入天人交战中,不管他还在等候,迳自跑去拿了纸笔,低头窝在椅子上涂涂写写的。
   见状,凌扬不禁好奇,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她停笔,忍下住蹑手蹑脚的偷偷走到她背后,探头看她究竟写些什么?
  只见白纸正中央被画了一条直线区隔,左右两边各写着“优点、缺点”,下面则各自列有“拥护者”——
  缺点——恶霸、恶质、嘴坏、爱捏人、动不动鬼吼鬼叫……
  优点——债务勾销、带得出场、家财万贯、可以当凯子削……
  “缺点”栏下列了一堆,凌扬看得直拧眉想吼人,可目光在扫见“优点”栏下的那一串,他马上得意大笑,很恶劣补充——
  “糯米丸,你忘了把‘肥肉不怕被瞧见’这个优点列上去了!”
  “哇~~你什么时候来到我后面的?”夏予彤惊跳起来,涨红脸骂人。“你鬼啊你,走路不出声的啊?”
  呜……可恶,他还真没说错!若是别人当她的男朋友,她可能会很羞愧自己身上的好几层游泳圈,打死也不敢给对方瞧见;可若是他的话……呜~~对于一个从小看着她的肥肉长大、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的男人,她还怕什么?她身上哪块肥肉“追随”她多少年,这恶霸搞不好还比她自己清楚!
  凌扬没把她的嗔骂听进耳,迳自邪笑道:“糯米丸,快把我刚刚提出的那一项列上去,那可是最大、最关键的优点啊!”男女交往嘛!最后总免不了会卿卿我我,而他,可是完全不介意抱着一团白嫩嫩的肥肉上床,毕竟……很温暖嘛!
  听出他的未臻之意,夏予彤全身热烫,脸红得快烧起来,嘴里不断尖叫,“哇——你这只色狼,只会想到那种事……”
  “拜托!这样就色?我让你见识见识啥叫作色!”淫邪大笑,恶狼扑羊。
   “哇——”尖叫一声,夏予彤警觉大事不妙,想逃时已是来不及,凄惨地被某只恶狼给压在沙发上,红唇逃也没得逃地被他的炙热唇舌给封住,尖叫转为咿咿唔唔,最后终至没了声响。
   良久、良久,当凌扬以着极为煽情、邪恶的吻法将她“蹂躏”彻底后,这才气息微喘地离开红唇,以额顶额,黑眸湛亮紧瞅着她蒙眬眼眸。
   “糯米丸,瞧!你对我不是没感觉的,是不?”从火热交缠的过程中,他很肯定,她也沉醉在刚刚的激情里。
   粉脸艳红、朱唇红肿、眼生媚波,夏予彤神情迷蒙瞅着他许久,最后认命地轻喃叹气。“好吧!我承认,我很喜欢你的吻。”酥酥麻麻的,总让她忍不住想蜷起脚趾头。
   “所以?”他满足轻笑,帅气浓眉微挑。
   “试试看吧!”夏予彤微笑。“看我们能从青梅竹马的阶段走到什么程度?”
  呵!以他的条件,都不介意夹一颗肥肉多多的糯米丸去配了,难道她还怕他这只不时被雷公附身的羊咩咩?嘿嘿!谁占谁便宜,那可难说啰!
    

第九章

  “……什么?你和夏叔在乌来泡温泉泡不过瘾,还连袂杀到知本去泡啊……好好好!我知道,我会好好照应糯米丸的……芩姨?她打电话跟你哭诉了吗……那你要我怎么做?别告诉我,要再把孙大小姐给请来上班,不然我绝对登报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哦……你已经跟芩姨警告过了啊……那就好!顺便要她没事别来惹我烦……就这样了!好,没事了,拜!”
  结束和父亲的通话,凌扬心情愉快的不得了,嘴角不自觉往上扬,吹着口哨低头又看了几份企画,直到肚皮开始“咕噜咕噜”的大合唱,他才丢下手中的企画书,大步迈出书房,往饭厅餐桌前一坐,朝厨房方向大声呼喊——
  “糯米丸,好了没啊?肚子饿毙了啦!”叫嚣的态度,当真是个过惯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光会吼啊你?要吃就来端菜,别赖在椅子上当大爷!”炒菜声作响的厨房内,窜出一道笑斥嗔骂。
   凌扬摸摸鼻子,乖乖进了厨房,马上就被还站在锅前奋战的夏予彤塞来一盘热腾腾的糖醋排骨。
   “好香!”那香喷喷、诱人食指大动的味道一窜入鼻腔,勾得凌扬满肚子馋虫全跑出来,当下忍不住偷拿一块塞进嘴里。
   “没规炬!”见状,夏予彤手上的大汤匙立刻往他头上招呼去,连声笑骂教训。“又不是小孩子,拿碗筷到餐桌上去吃,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糯米丸,你越来越大胆了喔!”脑门被敲得发疼,凌扬睨眼表达不满。这糯米丸该不会以为他们往情人阶段发展,他就舍不得对她下“毒手”吧?哼!若让他不爽,照样捏颊神功伺候。
   “你还要不要吃饭啊?”手拿锅铲当武器,夏予彤此刻可是威风赫赫。嘿嘿!进了厨房就是她的天下,除非羊咩咩不想享用晚餐了,否则最好识相点。
   “当然……要!”凌扬是不会与自己肚皮过不去的,马上换上谄媚笑容,端着糖醋排骨飞快退出某颗糯米丸的地盘。
   “欠骂!”噗哧笑了出来,她继续挥舞锅铲烧菜去。
   很快的,在凌扬进进出出厨房四、五次端菜后,最后一道萝卜排骨汤由掌厨者亲自端上餐桌了。
   “你先吃吧!”卸下围巾,夏予彤对已经捧起碗准备“大开杀戒”的凌扬说道,转身住自己房里走。
   “你不吃?”凌扬一愣,开动的动作定住。干啥啊?辛辛苦苦煮这一大桌,烧菜的人却不捧自己的场,反而要放他一人自己吃不成?一个人吃饭很孤单的耶!
  “要啦!只是先去洗一下脸,全身油腻腻的。”夏予彤头也不回的应声,飞快闪进房里去,还特地把房门关了起来。
   洗个脸干嘛还要关门?
  凌扬疑心大起,放下碗筷,蹑手蹑脚来到她房门外,将耳朵贴了上去……
  “……嗯嗯……我最近被看守的很紧,抽不开身,不能过去教你了……”
  刻意压低的嗓音断断续续从门内传出,听得凌扬不由得拧眉沉思……她打电话给谁?有啥电话当着他的面不能打,非要躲到房里偷偷讲?莫非……她是打给姓李的?
   可恶!下午才答应要和他试着迈向情人的阶段,晚上就忙着勾搭姓李的,糯米丸想学别人搞劈腿啊?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凌扬沸点极低的火气马上飙了起来,大掌往门把一旋,发现没锁,当下立刻怒发冲冠开门撞了进去,雷声隆隆地对夏予彤吼了起来。
   “糯米丸,你躲起来和谁讲电话?姓李的是不是?我警告你,本大爷醋劲很大,你若敢给我招蜂引蝶、勾搭男人,我非把你剖成两半,扭成麻花卷不可!”
  被他雷霆万钧的气势给吓愣了三秒种,随即,她回神,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地指责。“你怎么可以偷听人家讲电话?”堂堂一个大男人贴在门板上偷听,像话吗?光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
   “若不是偷鸡摸狗的事,还怕人家听吗?”偷听的人一点也不羞愧,还吼得理直气壮。“说!你是不是打电话给姓李的?”
  “不、不是啦!”她连忙否认,可却有些心虚。虽然不是李靖庭,但却是和他有着相当密切关系的人哪!
  “你曾有一次说谎纪录,我不相信!”已经把她列为“信用破产”的人,凌扬非要自己验证不可,他恶霸地夺走话筒,大声喝问:“姓李的,是不是?”
  “我……我……我姓何,不姓李……”电话那头的人被吼声吓到,回答得结结巴巴。
   女的?一听话筒传来的声音,凌扬马上知道糗了,当下马上故作无事状,一脸镇定地将话筒还给夏予彤。
   “糯米丸,你没说谎,很好!”就算知道是自己搞错了,某恶霸还是很爱面子,当作刚刚的指控雷吼完全没发生,说了句赞扬的话后,便飞快闪了出去。
   “什么嘛!”见状,夏予彤又好气又好笑,懒得理会那个糗大脱逃的恶霸,再次把话筒贴回耳朵上。“夜澜,真不好意思!你没被吓到吧?”
  “还、还好……”电话那头的人干笑,庆幸凌扬认不出她的声音。
   不好意思地又道了声歉,夏予彤这才重拾旧话题。“我这边这只恶兽最近采取紧迫盯人,我可能没办法再去教你烧菜了,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呵呵呵……”何夜澜连连干笑、心中对她非常愧疚。“那个……予彤,前些日,靖庭对你做那么恶劣的事,你千万别生气啊!”
  “你、你知道了?”夏予彤惊讶,反被吓到。先前,怕引起误会,所以一直没说,没想到她却早知道了。
   “靖庭当晚回来,马上就很得意的告诉我了。”何夜澜心虚尴尬极了。
   一阵沉默,夏予彤搞不懂这对情人究竟是怎回事?男朋友无缘无故吻别人,回去还毫不掩饰的告诉女友,最怪的是,女友竟然不生气!
  对于她的沉默,何夜澜直觉以为她在生气,连忙叫道:“予彤,对不起,你千万别生气!靖庭他会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没生气!”先表明自己并没不高兴,随即纳闷疑问,“什么原因?”
  “报复!”尴尬干笑又起。
   “报复?”夏予彤越听越迷糊。
   “呃……我想我们还是约出来见个面,我再详详细细告诉你……”
  ☆☆☆====☆☆☆====☆☆☆
  翌日。
   午后三点,凌氏企业大楼附近的咖啡馆,就见某个圆呼呼的女人匆忙推门而入,寻人似的左右张望。
   “予彤,我在这儿!”靠窗的桌位,何夜澜挥手招呼。
   一见人,夏予彤很快过去,在她对面落坐的同时,连看也不看MENU,直接对靠过来的服务生道:“一杯拿铁,谢谢!”
  看她神色匆忙,何夜澜觉得奇怪。“你很赶吗?”
  不好意思地搔头,夏予彤老实承认。“我趁某个恶霸开会时偷溜出来的,得在他开完会之前赶回去,不然可惨了。”呜……恶霸的捏颊神功越练越厉害了,除非她想再次把他摔成脑震荡,不然对付不了啊!
  “哦!”知她说的恶霸就是凌扬,何夜澜摸着鼻子干笑。
   “对了!昨晚电话中,你说李医生要报复,到底是要报复什么?”奇怪直问,夏予彤昨夜被困惑了一整晚,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一回事?她发誓,她以前绝对没和李靖庭结过怨,要报复也不应该报复到她身上来啊!
  “呵呵呵……”何夜澜一阵干笑,眼神开始心虚起来。“那个……那个一切的起因都在我身上。”好啦!罪魁祸首就是她,她俯首认罪啦!
  “你?”疑云满布,更加搞不清楚。
   点点头,何夜澜老实地全盘托出当年的“恩怨情仇”。“呃……当年还在念大学时,T大有两名顶尖的风云人物,一个是医学院的靖庭,一个就是商学院的凌扬了。那时,两人都是活跃学校的学生,彼此都知道对方,不过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我出来搞‘破坏’!”露出尴尬笑容,她承认一切都是她的错。
   原来凌扬和李靖庭早在大学时代就有牵扯了!夏予彤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每回提到李靖庭,凌扬火气就不断飙涨,像是有啥深仇大恨似的。
   “你搞啥破坏?”兴致勃勃询问,她非常感兴趣。
   “我强吻了凌扬!”心虚的眼神四处乱飘,何夜澜羞隗忏悔。
   “你强吻凌扬?”夏予彤登时傻眼,怎么也料想不到她会干这种事。
   “嗯。”飞快点头,何夜澜不只脸红,连耳根子也红到发烫。“那时,我和靖庭热恋不久,可我们雨人却为了一点小误会吵了起来。你也知道的嘛!吵架总是没好话,靖庭骂我无理取闹,以后没男人敢要。我一气之下,撂话说我要哪个男人就能要哪个男人,而且条件绝对不比他差,所以我就相中了凌扬,故意在靖庭面前强吻他,然后……然后靖庭记恨在心,开始动不动就找凌扬麻烦,两个男人的仇就此结下……”越说越羞愧,越说越小声,最后终至无声。
   夏予彤哑口无言了许久、心中挺同情某恶霸不但被强吻,还从此被人记恨找麻烦,实在是乱无辜一把的,只是……
  “李医生要报复凌扬,怎会找上我?”呜~~她是无辜的第三人啊!
  何夜澜禁不住失笑道:“因为靖庭看出凌扬喜欢你,所以决定讨回‘公道’,故意在他面前强吻你。”
  咦?凌扬喜欢她有那么明显吗?怎么她都还在茫然不知情之时,李靖庭就看出来了?夏予彤一愣,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羞。
   没注意到她泛着红晕的脸皮,何夜澜又继续道:“靖庭他认为我和凌扬吻过,所以凌扬的女人,他也要吻回来,好让凌扬‘享受’一下他当年的感觉。”
  真的……好会记仇啊!
  “难怪你会说李医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奸险小人……”夏予彤喃喃道,没想到有人可以记恨这么久的!最重要的是,被记恨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很无辜。
   “靖庭这人很恐怖的,也只有我能忍受他这么久!”哀声叹气,感叹自怜。
   见她一副自怜自艾样,夏予彤失笑出声,随即捺不下旺盛的好奇心,忙不迭又问:“你强吻凌扬后,他是啥反应?”该不会觉得飞来艳福,乐得很吧?
  “火大了!”想到当时的状况,何夜澜忍不住头皮发麻。“他当场抓着我怒吼,并问旁人我是谁。”
  “然后呢?”嘿!那恶霸的反应果然很有自己的风格哪!
  “别人告诉他,我是靖庭的女友后,他马上撂下话了——”装出凶残横脸样,何夜澜以着唯妙唯肖的口吻模仿,“转告姓李的,威而刚多吃些,别让自己的女人欲求不满跑出来强暴男人!”
  “噗”地一声,被才刚喝进嘴里的拿铁给呛着,夏予彤边咳边笑。“咳咳……咳……亏他……亏他说得出口……咳咳……”
  尴尬涨红脸,何夜澜糗极了。“他不知道靖庭就在不远的地方,他那番话全被靖庭给听去了。老实说,那些话也是让靖庭特别记恨的原因之一。”
  闻言,夏予彤受不了地直摇头。“男人!”
  “可不是!男人。”何夜澜跟着晃起脑袋,也是一睑的受不了。
   当下,两个女人开始热烈讨论起男人来了!
  ☆☆☆====☆☆☆====☆☆☆
  一小时后——
  当某颗糯米丸和某个罪魁祸首的女人研讨完男人后,飞快又奔回凌氏企业大楼,偷偷摸摸地缩在总裁室门外,正想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瞧瞧某位恶霸由会议室回来了没,蓦地——
  啪!地一声响,一记当头棒喝毫不客气地从她脑门敲下。
   “哇——”夏予彤万万没料到某恶霸会从背后出现,当下吓得跳了起来,连忙挤出笑脸转身相迎。
   无端心虚惊惶,肯定有鬼!
  凌扬眯起眼,横脸恶问:“糯米丸,说,你做了啥亏心事?”
  “哪、哪有?”心虚否认,顾左右而言他。“你刚开完会回来?”老天保佑,最好是刚回来啊!不然她又要被他抓包了。
   “嗯。”睨觑一眼,他下颚往里头一点,示意她进去,随即自己也进了办公室。
   “你刚缩在门前干什么?”一关上门,马上进行质询。
   “没有啊!我是要进去啦!结果你刚好就回来。”装出纯真无辜睑。
   “是吗?”有些怀疑,却也找不到啥异处,当下状若不经意问:“刚刚溜去哪儿了?”
  “到处晃晃嘛!”兵来将挡、水来上掩,顺便埋怨抗议。“你简直像牢头,我整天都被闷在你的办公室内,快发霉了啦!”她是无业游民,可不是监狱囚犯。
   “牢头?敢说我是牢头?找死!”二话不说,卷成桶状的企画书又往她脑门敲去。
   “喂!会痛的耶!”凶险闪过“奇袭”,她嗔怒抗议。
   “会痛才好!”他咧嘴而笑,一击不成,马上又换了个角度朝她挥去,其势又凶又猛。
   啪!
  又是一声清响,这回某颗糯米丸没逃过,嫩白额头受到重击,马上红了一片,痛得她差点滴下两颗英雌泪,而某恶霸则因袭击成功而得意大笑。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一点都不会疼惜女友的啊?”夏予彤翻睑,只觉他好恶劣。
   “我怎不‘疼’你了?我‘疼’到心坎里啊!”凌扬大笑,魔爪一伸,又掐起她粉颊嫩肉好好“疼爱”一番。
   “痛、痛啦……放手……”哀哀惨叫,夏予彤猛力拍打着他魔爪,凄厉哀嚎求他松手。
   “那你说,我‘疼’不‘疼’你啊?”他笑得好俊朗,问得好低柔。
   “疼、疼、疼……”夏予彤凄厉哀叫,也不知是在回答他的逼问,还是在喊痛。
   “疼就好!”缓缓松手,凌扬满意极了。
   感到脸上剧痛一减,她揉着发红颊肉飞快闪离他的“势力范围”,眼含怨恨,“你动不动就凌虐我,我要控诉家暴!”
  闻言,凌扬爆笑。“你都还没嫁我,算啥家暴啊?”
  嫩颊一红,她恼叫,“那、那改成伤害罪总成了吧!”
  “伤害?”眉一挑,凌扬又笑。“伤害在哪儿了?除了脸稍红之外,连瘀青都没有,你若要去验伤,请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会准时前去看笑话的。”
  “你、你、你就不会让我一下啊?”气到说话结巴,夏予彤后悔了。“可恶!你只会把我吃得死死的,我若和你在一起,岂不一辈子被你‘压落底’?哇~~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我不干!切、切、切,我们分手!大家重新做朋友,我决定不和你当情人!不当了!”越想越觉得自己损失惨重,她决定反悔。
   “你以为玩办家家酒,说不要就不要啊?”凌扬忍俊不禁嗤笑,随即大步一跨,大手一捞,将她给重新纳入怀里,低头就封住红唇,对她展开一记令人脸红心跳、体温直飙的煽情辣吻。
   良久餍足后,他才气息微喘地退开,黑眸晶亮笑凝她迷蒙的迷醉脸庞。
   “糯米丸……”蓦地,他含笑低喃。
   “嗯……”全身酥麻颤栗,神情蒙胧,还处在脑袋变成一团浆糊的状态中。
   “你若不想一直当被‘压落底’的一方也没关系,我想,我偶尔也会想换换口味,让你来把我‘压落底’的。”咧开极为邪恶暧昧的微笑,他话中隐含浓浓情色。“这事,等时候到了,我们再来实际演练演练。”
  “你怎满脑子黄色废料啊?”听出他意有所指的带色言论,夏予彤脸色通红尖叫,原本有些恼火的情绪被他这一番刺激,当下蒸发了个不见踪影,只剩下又羞又赧又想笑的奇异感觉。
   “什么黄色废料?我只是想做一下‘肥油研究’!”好恶毒的揶揄。
   “说我肥油?我还怕被排骨顶到咧!”不甘心,马上还以颜色。
   “排骨?你说笑了!我这种小腹有六块肌的体魄,保证你摸不到排骨!”为捍卫身材名誉,马上慎重宣明。
   “六块肌?当兵的时候可能有啦!不过现在大概早已经统一了。”她讪笑,故意贬人。
   “我觉得我受到严重羞辱,必须马上脱衣证实清白。”
  “哇~~你不要真的脱啊!若别人闯进来看到,会怎么想啊……”
  “哈哈哈……瞧!看见了没?看见了没?”
  “变态!你每天洗完澡,仅围着一条浴巾出来,有没有六块肌,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吗?用得着你在这儿献给我看?”
  “什么?你竟然每天偷看我?你这个色女,看猛男是要收费的!钱来!”
  “收什么费?我才要你赔偿我去治针眼的医疗费咧……”
  霎时,一阵嬉笑怒骂的斗嘴声在办公室内不断响起,至于有人刚刚闹着要反悔的事,早已不知被抛到天涯的哪一方了。
   

第十章

  “什么?你不回高雄?”
  豪宅内猛地响起一记惊雷,与老朋友从知本泡汤回来的夏志昂,万万没料到女儿竟然想留在台北,不打算回南部去了!
  “呃……”迟疑了下,目光偷偷朝某恶霸瞄去,见他不断以凶残眼神暗暗威胁,只好硬着头皮点头了。“爸,我想在台北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工作。”唉……老实说,这是借口!最主要的是,某恶霸想把她扣留在台北,不想和她谈远距离的恋爱。
   “难道我们的港都高雄没工作让你找?”夏志昂激昂叫道,有着满腔爱乡爱家的情操。
   “是有啦!不过我想糯米丸和高雄大概八字不合,落得每待一家公司就倒一家。夏叔,难道你要让她继续‘危害’高雄的经济发展吗?”凌扬敲边鼓帮腔,希望他能为高雄的公司行号多设想一下。
   “喂!你把我当成高雄的大毒瘤啊?”夏予彤嗔叫。真过分!那些公司的倒闭又不是她的错,她是无辜的!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别再去害人了!”勾着调侃笑痕,凌扬嘴巴依然很坏。
   “好过分……”闷声嘟囔,却无话可回。呜……谁教她真的是“公司杀手”。
   同样的,听到他直接又毒辣的言论,夏志昂同样窒言,只因为他说的完全是事实。
   “夏叔,高雄是你热爱的家乡,你忍心看它继续被糯米丸茶害?”乘胜追击,再搬一颗大石投下去。
   “呃……这个嘛……这个嘛……”夏志昂陷入天人交战中,考虑许久,终于壮士断腕。“好吧!就让予彤留在台北工作看看好了,说不定还真能摆脱掉那种煞倒公司的厄运。”
  “爸,怎连你也这么说?”抗议。
   闻言,凌扬霎时爆笑出来,嘴里连声保证。“放心!我想凌氏应该还让她煞不倒……”话声一顿,眸光瞥向从头至尾不发一语,只是噙着浅笑静坐一旁的凌云,忍不住开起玩笑。“爸,你不介意我拿公司来搏吧?”
  “不介意,你尽量。”凌云尔雅接腔,嘴角泛着笑意。
   “要把予彤安插进凌氏啊?不错、不错!这主意好!”总算明白他的打算,夏志昂连连点头赞成。“让予彤进凌氏工作,这样我也安心些。”
  只见旁人都满心赞同,奈何当事人却持反对态度,大声表明自己的意见。
   “我不要!”夏予彤猛摇头,一点也不想进凌氏。开玩笑!若进了某恶霸的势力底下工作,她岂不是被制得更死?才不干!
  “为什么?”这下,不管是资深、资浅,两位同属“霸道”中人的男人一同吼了出来。
   “就是不要!”
  “给个理由!”凌扬不爽又吼。可恶!凌氏有啥不好,这颗糯米丸竟然不肯捧场!
  吼啥吼啊?不高兴地横瞪一眼,夏予彤语气坚决。“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去找工作。”
  “可是……”某恶霸还想出言反对,却让自家老爸给打断了。
   “算了!别强迫予彤,让她自己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凌云朝她一笑,站在支持的一方。
   “凌伯伯,谢谢你!”欣喜回以一笑,夏予彤转而问自家老爸,以眼神无声威胁。“爸,你说呢?”
  “呃……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夏志昂外表虽像只粗鲁黑熊,可却是不折不扣宠溺女儿的傻老爸,见女儿这般坚持,当然只有顺从的份了。
   闻言,她满意一笑,朝凌扬比出胜利手势。“三票对一票,我赢了!”
  饮恨落败,凌扬没辙,只能顺她了。
   “臭小子!”蓦地,夏志昂叫人,严厉嘱咐。“我把女儿交给你照应,你可得给我顾好,千万别让台北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骗了去,不然我就找你算帐,知道吗?”
  “夏叔,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忙不迭拍胸脯保证,凌扬暗暗奸笑不已。
   嘿嘿……他一定会好好“照应”糯米丸的!当然,他也不可能让糯米丸给男人骗去——他除外!
  看着某恶霸的淫恶邪笑,夏予彤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唉……这根本是请鬼抓药单嘛!
  ☆☆☆====☆☆☆====☆☆☆
  一年后——
  窗明几净、香气扑鼻,一旁还设有让客人在店内享用甜点的座位的糕饼店里,因为刚过下班人潮的热门时段,是以店内顾客不多,三名打工的年轻妹妹还能偷空闲聊个几句。
   忽地,店后方走出一个搬出一大盘面包、蛋糕的圆胖女人,只见她正专心、认真的把托盘上的糕点一一放进玻璃柜内。
   一见她,几个正在闲聊的年轻妹妹们马上笑着打趣——
  “予彤姊,你歇一下啦!那么认真做什么?”
  “就是啊!店长不在,大家偷一下懒嘛!”
  “休息!休息!喝茶聊天!”
  一时间,年轻妹妹们当中,有人忙着帮她把糕点放进玻璃柜内,有人则负责去泡花茶。
   五分钟后,就见圆胖女人和几个年轻妹妹窝在柜枱后,共同分享一壶香气宜人的花果茶。
   “呼……”吁出一口长气,妹妹甲满足不已。“这种寒冬季节,一壶热茶最能让人温暖了!”
  “最好晚上睡觉还有男人在身边可以取暖。”妹妹乙一脸向往地补充,随即又叹气。“可惜我没有。”呜……孤枕难眠啊!
  “小张不是很‘煞’你吗?是你自己不要啊!”妹妹丙讪笑地“吐槽”。
   “小张?那个猪头,谁要?”妹妹乙抗议大叫。“人家我想要个像予彤姊的男友那样的人来给我取暖啦!”
  “哇!”众妹妹们不约而同嗤声。做人要认命啦!那种的是超高标,可遇不可求的。
   “予彤姊,你是怎么钓上那么高标的男人的?赶快传授一下,我也去试试!”妹妹乙下死心,热切追问。
   “我怎么钓上的?”从刚刚就一直没出声地听众人闲聊的夏予彤,这会儿被这么一问,登时不由得一愣。
   “是啊!是啊!”三颗头颅如小鸡啄米般地上下猛点,兴致可浓厚了。嘿嘿!没办法啦!老实说,实在不是她们要看不起予彤姊,可只要看过她男友的人,总免不了疑惑他们是怎么成为一对的?毕竟,他们两人的外型条件实在……呃……有所差异!
  看着三人眼中写满好奇,夏予彤忍不住玩笑,“我觉得我是被骗的耶!”
  “被骗?”瞠大眼,三人异口同声惊叫,皆是质疑的嘴脸。“我们不信!”
  夏予彤暗暗翻白眼。唉……好可悲!情侣当中,通常外貌较为逊色的那一方,所说的话都不被采信。
   “予彤姊,不要为了面子撒谎,为了猎取男人,使出任何卑鄙手段都是正当的,我们绝不会笑你,说吧!”妹妹乙慷慨激昂,力挺到底。
   呃……人家都这么支持了,看来她只能“顺应民情”,说自己是怎么“卑鄙”的拐到羊咩咩了。
   好生无奈,夏予彤想了想,忆起小时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忍俊不禁笑了。
   “他是被我给一脚踹来的,这样你们满意吗?”那一脚就是他们孽缘的开始那!
  “一脚踹来的?”三位妹妹再次有默契的异口同声,正想继续追问时,一道男嗓蓦地自柜枱外传来——
  “糯米丸,回家了!”凌扬不知何时进来店内,准备接人回去了。
   “哦!”应了声,夏予彤轻快地出了柜枱。呵呵!她也是来打工的,工作时间从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六点,偶尔凌扬早下班,还会特地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就在她一出柜枱,凌扬一把揽住肥肉多多的腰身,嘴角带笑地拥着她走出店外,钻进高级房车内,不一会儿,车子驶进车阵中,一下子就消失踪影。
   透过玻璃目送两人离去,三位年轻妹妹皆目露欣羡,一阵面面相觑后,不由得同声一叹……
  “唉……我们的高标男人究竟窝在哪儿啊?”
  ☆☆☆====☆☆☆====☆☆☆
  “糯米丸,你那个工作还要干多久啊?”踩着油门,熟练地在车潮中穿梭,凌扬忍不住皱眉。
   真没想到她在台北找的第一份打工工作,竟然一干就是一年,也不知是那家糕饼店灵气特强,挡得住她的煞气,还是她真的和高雄的公司行号八字不合?
  “我难得一份工作能超过半年,当然要继续做下去啊!”已经被倒怕了的夏予彤可珍惜了,当然没打算要辞掉。
   “你好歹也是大学英文系毕业的,去当糕饼店的店员,不觉得大材小用?”凌扬希望她能学以致用,然后把她拐进凌氏企业。
   “干嘛?你瞧不起糕饼店店员?那以后我拿回去的糕点,你都不许给我动!”横去一记白眼,她强悍护卫天下所有糕饼店店员的尊严。
   “不敢!”瞧着她鼓起的圆睑,凌扬笑了。
   “不敢就好!”得意哼声,她也露出笑来,随即想起店内年轻妹妹们的那一番话,不由得忿忿不平地说给他听,未了,忍不住埋怨起来。“什么嘛!我说我是被你骗的,她们还不信,甚至笑我是使出啥卑鄙手段才把你给钓到手的。”真是好大的冤枉啊!
  爆笑出声,凌扬狂笑了好久,才终于开口抗议。“糯米丸,我哪有骗你?我只不过使出小小的威胁和利诱而已。”话落,趁着等红灯的空档,送上一记火辣辣热吻。
   好一会儿,直到后头的催促喇叭声响起,他才邪笑退开,继续开车上路。
   “色狼!”热烫着脸,她羞赧啐骂。虽然这一年来,两人携手在情人阶段上不断迈步前进,亲密举止亦不少,但每每面对他的火热攻势,她还是会害羞。
   “糯米丸,你身上每一层肥油,我都摸过、吻过了,光一个热吻而已,你还会害臊啊?”瞧她樱红粉嫩的圆脸,凌扬调侃取笑。
   嘿嘿!半年前,他就趁着月黑风高的某一晚,下手把她这颗糯米丸给吃下肚了。
   “你、你很烦耶!”羞恼嗔叫,抡拳朝他打去。
   抓住飞来粉拳,凌扬大笑,在肥嫩手背上啵下响吻,随即十指交扣紧握着她的,再也没松手,只用单手驾驭方向盘。
   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力道与温热,夏予彤心中一暖,唇办漾起笑来。
   “凌扬……”她蓦地轻唤。
   “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庆幸当时答应和你一起尝试走向情人的阶段?”眸光柔和瞅凝,她婉转示爱。
   真的!她真的很庆幸!这一年下来,她没想到和他从朋友走到情人阶段是如此的自然、契合,仿彿他们原本就应该要这样。
   闻言,凌扬心下一荡,嘴角泛起欣喜微笑。“你现在说了。”
  “有没有很感动?”感性时间一过,夏予彤马上调侃笑问。
   “想让我感动,你程度还太低,要再多加把劲,糯米丸!”凌扬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取笑驳回。
   当下,两人又如往常地斗嘴了好一阵子,直到某恶霸想起啥似的,突然脸色臭臭逼问——
  “对了!糯米丸,你还要把我藏多久?”
  “我哪有藏你?”喊冤。
   “那你为什么都不告诉夏叔,说我们两人在交往?我有这么见不得光?”凌扬老大不爽。哼!这颗糯米丸每次都说要晚点再曝光之类的话!晚一点?到底要多晚?他们都交往一年了耶!她竟然还不想跟夏叔讲明。
   “呃,你现在随时可以打电话跟我爸讲……”摸摸鼻子,她干笑不已。以前不想曝光,是怕以后两人有个万一,老爸不至于找他寻仇,可如今嘛……不讲都不行了。
   “真的?”凌扬大喜,随即又怀疑地眯起眼。“有问题!你今天怎这么干脆?”
  “我怀孕了!”搔搔头,她明快的给了答案。“这几天总觉胃挺不舒服,今天早上去检查才知道的。”嘿嘿!这种特殊状况,就算现在不说,也瞒不了多久啊!
  吱——
  就听一道刺耳煞车声猛然响起,凌扬飞快将车停在路边,瞠眼惊愕直瞪着她。好一会儿后,这才回神地抱着她,狂喜大笑不已。
   “哈哈哈……太好了!你怀孕了、怀孕了……”
  “你疯啦!”圆脸微红,她嗔叫笑骂,可心中还是有着浓浓的疑惑。“奇怪!我们一直有避孕啊!”
  听闻她的疑惑,欣喜若狂的某恶霸这才得意招认。“我在保险套上刺洞。”
  “你干嘛这么做啊?”哇哇大叫,简直不敢置信。
   “因为最近这半年来,我突然很想要有一颗小糯米丸。”嘴笑咧到耳后,他的理由非常正大光明。
   好气又好笑,夏予彤故意唱反调。“你就这么确定是一颗小糯米丸?搞不好跑来一个小恶霸,到时你就头大了!”
  “没关系!”凌扬奸笑不已。“所谓一霸制一霸,你听过没?你爸压我,我压小恶霸,小恶霸再去压你爸,嘿嘿……多么完美的食物链啊!”
  “神经!”闻言,夏予彤忍俊不禁笑骂。
   重新发动车子驶进车流中,某恶霸又笑笑地开口了。
   “糯米丸,先别打电话告诉你爸这件事,等明天我们一起到高雄跟他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爸杀上来,毕竟在道馆内被摔,比在大理石地板上被摔要安全多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