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26

沁柳: 美人皇帝酷相爷

01

风穆顏一向是一个有著良好纪律的男人,他自小开始二十五年以来每日都是卯时起床亥时就寝,从来不曾打破自己的作息,堪称[循规蹈矩一板一眼]这八个字的最佳典范。

这天一如以往,他於卯时一分不差的清醒,而后稍事梳洗换上了官服,便步入大厅用早膳。

早膳的菜色如同煮它的人,都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变,说不上好吃也谈不上难吃,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但风穆顏并没有任何的不满,毕竟要一个人每天都数十年如一日的早起作饭,而那个人还是你亲爹的时候,你就算想给些评语还是其他什麼的,刚要出口的话也会直觉的吞下肚,特别是那个人用著妻楚可怜无辜万分的眸子瞅著你的时候。

不急不徐细嚼慢嚥的吞下饭菜,再稍稍整理仪容,风穆顏在一贯的卯时三刻坐上轿子,往皇宫的方向前进。

待得他到达宫裡议事用的金鑾殿,已经是差一刻就辰时了,而辰时又正是早朝的时间。

以惯用的优雅姿态步入殿中,他不意外的发觉正在等待上朝的文武百官们全都苦著一张脸,拉住礼部尚书一问,才知道皇帝又死赖在龙床上死活哭闹著不想早朝。

他当机立断的安抚住百官,接著毫不迟疑的大踏步走入了皇帝的寝宫,离著那人的寝房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他就已经听见了那人大呼小叫匆忙起身发出的声响。

“快快快,朕的龙袍呢……还有琉璃冠跟玛瑙颈鍊啊,动作快点啦──哎!”那人急切的指挥著宫女们,惊慌失措的神情令人想发笑。

“不知道皇帝陛下您在急什麼?”

“哪个没长脑的问这什麼废话!朕在急当然是因為相爷要来了嘛!”美丽的皇帝背对著他匆促吼道。

“……关微臣什麼事?”

甫想回头怒骂那个不知好歹的侍臣一顿,淼残音却惊恐的发现,那个接自己话的不知好歹的侍臣正是他的天敌兼剋星兼抚养人──当朝宰相风穆顏──

“……哈哈…爱卿你在朕的寝房裡干麼……”乾笑著想将自己原本打算赖掉早朝的事情转移焦点,淼残音一脸尷尬的说道。”…朕还未更衣完毕耶…”

皇帝说的倒也不是假话,瞧瞧,他身上那件象徵帝皇尊贵的龙袍还只是散散的披在身上,连腰带都还没繫上哪。

“……说的也是,那麼微臣就再宽限皇上一刻鐘,一刻鐘之后微臣希望能看到皇上坐在金鑾座上,向百官说明皇上迟上早朝的缘由,可否?”风穆顏面无表情的说道,跟皇帝相处多年以来,他早知皇帝最怕的就是自己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

“……好吧。”欲哭无泪的说道。

哎,為什麼他这皇帝当的这麼没有威严呢?连宰相都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吗……一想到待会儿还得向文武百官当眾认错他就想哭!有哪个朝代的皇帝当到像他淼残音一样窝囊啊……

心不甘情不愿地任宫女服侍穿好龙袍,淼残音苦著俊美的脸庞,老牛拖车般的缓步走出寝宫。


02

“怎麼,皇上您又惹风相爷生气啦?”问话的是个清雅俊秀气质不凡的男人,他是十年来长伴君侧,陪著风穆顏一起督促教导皇帝的梅太傅梅峳(注:音同”没有”)。

“没办法啊……现在是冬天哪,任谁都会起不来的……”皇帝一手支在御案上,一手玩转著紫狼毫笔,一脸无奈地说道。

“可风相爷每日都準时上朝,一日都不曾迟到呢。”出言的是御前侍卫总管,步织幬(注:音同”不知道”),一个帅气爽朗神采飘逸的男人,他同样也是从十年前皇帝初登基起就跟在皇帝身边近身服侍的人。

“那是他啊~~朕跟他怎可同日而语?他简直就是怪物嘛!”淼残音抛下手中狼毫,苦笑的伸出一指轻刮著自个儿的脸颊。

“……皇上说谁是怪物?”一道冷静沉稳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根据淼残音多年的经验来说,如此踏步无声吐息不闻又在宫裡权力甚高可随意进出的人……无疑是风穆顏。

“啊?没有啦,是爱卿你听错了……”皇帝没志气地否认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换上一脸諂笑。

“是吗?”风穆顏微微一挑剑眉。

“是啦是啦~~”皇帝笑的一张脸都快僵掉了。

“……梅太傅,皇上最近的学习状况如何?”他转向梅峳,面无表情的问道。

“唉,皇上他……”本想照实报告的梅太傅在接收到皇帝以眉眼发出的讯息后,还是好心地改口说道:”皇上最近学习状况颇佳,想是年纪稍长,也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

“皇上最近在读些什麼?”风相爷不冷不热地缓声问梅峳。

“最近?……约莫是战国策与吕氏春秋。微臣為了让皇上能陶冶性情,还多要皇上读了战国时楚国大夫屈原的离骚呢~~~”梅峳一脸高兴的道出,完全没注意到皇帝的神色闪过几丝不自在。

天!梅峳你要说谎也挑个朕有读过的吧?!你刚刚说的朕通通都没读过啊──皇帝在内心深处吶喊著。

梅峳完全不知道皇帝心裡的波涛汹涌。他一直以為这些书皇帝几个月前就读过了,现在也应当还没忘才是。殊不知当初虽然他有叫皇帝读这些书,但那个生性贪玩,懒惰性子无人能及的皇帝又怎麼会自动去读这种望一眼就足以令他昏昏欲睡的书呢?……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

“是这样吗?”风穆顏转头望向一脸懊恼的皇帝。

“算是吧……”呜~~他有预感,他待会儿绝对会死的很惨……

“那好,今日该处理的政事都处理完了,不如微臣来向皇上讨教一二吧?”微抿著唇,淡淡说道。

“……可是朕已经跟梅太傅约好要切磋棋艺的……”皇帝脸不红心不跳的随口掰出谎言。

“无妨,微臣就在御书房相候,待得皇上下完棋,便移驾过来吧。”依旧是一派淡漠。

“……但是朕还跟步总管约好要切磋武学的……”再接再厉的掰出谎言。

“没关系,不管皇上要忙到几时皆可,微臣今日空閒的很,可以待在御书房裡候驾。”说著居然微微扬起嘴角,冷笑。对於熟悉他的人来说,大多都知道这是他即将发飆的前兆。

很不巧,皇帝正是那群熟悉他的人之一,又怎麼会不知道风穆顏的一举一动所代表的意义?

轻叹了口气,皇帝皱著一张绝色容顏,无奈地说道:”……还是先跟爱卿你讨教好了。”


03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梅太傅跟步总管先去做自己的事吧,微臣要跟皇上好好的讨教一番。”风穆顏依旧冷凝著一张俊脸,不急不徐地缓声说道。

“唉,那臣等就先行告退了。”两人向皇帝行完礼后随即没义气的离开。

“那麼,皇上,您就先跟微臣解释一下楚大夫屈原的离骚在说些什麼吧?”

“好……”可恶,居然让他连作弊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门外。

“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啊……”步织幬一脸担忧地,之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皇帝不肯读书的事,结果相爷的应对方法……可怕的让人想起来都会作恶梦啊!

“不会啦,那些书皇上几月前就读过了。”梅峳自信的笑著,丝毫没想到皇帝根本没读书的可能。

“几个月前的事,皇上现在还记得吗……?”步织幬皱起眉头,怀疑地望向御书房的门口。

“……应该吧……”被他这麼一说,梅峳突然想起,皇帝是记性那麼好的人吗?……应该……不是吧。

“梅太傅,我想我该去巡逻一下后宫的戒备了。”

“说的也是,那麼我也去整理一下藏书阁吧,最近那裡有些凌乱啊。”

两人有志一同的尽速逃离御书房,就只怕被颱风尾给扫到,到时可是下场妻惨噢。

门内。

“皇上,為什麼微臣多次向您提及读书的重要性,可您就是不读书?”风穆顏冷静说道。

“你以為我不想读书吗?可是我一看到那些书头就发昏了嘛,你叫我怎麼读的下去!”皇帝失控的大吼,绝美的眼裡隐隐闪著一抹水光。

“皇上……”风穆顏头痛的看著眼前似乎快哭出来的美人皇帝。

不同於以往,之前只要他对皇帝稍有指责,皇帝都会不服输的反唇相讥,最终演变成皇帝一人发飆发的很爽,甚至在把宫殿拆了一半后,才一脸无辜地说不是他的错;反观现在,皇帝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天生的美貌优势,才说了他几句,就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天知道这样会让他有种欺负可怜小动物的错觉欸!

看看,他还真的哭出来了,那晶莹剔透的泪珠沿著形状姣好的侧脸滑了下来,要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

记得皇帝小时候很喜欢哭,只要每次一被太后骂,就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跑到当时任太保的他身边,楚楚可怜地依偎到他怀裡,哭到累极睡去,然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将年幼的皇帝抱到龙床上,轻轻放下皇帝后,才发觉自己衣角一端早已被紧紧的拽在皇帝手裡,形成进退不得的窘境……

是什麼时候开始,皇帝不再整天腻在自己身边?又是什麼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从以往的安祥和乐转变為现今的一触即发?

好像是先皇驾崩快满一年的时候吧,当时他对皇帝说了,要努力当个好皇帝……当时皇帝是怎麼回答他的?

皇帝听了之后,问他,為什麼他希望他做个好皇帝?

他回答说,因為这是先皇的遗愿。

因為这是先皇的遗愿……

这样啊。年仅九岁的皇帝说道,带点落寞地。

在那之后,皇帝再也没哭过,再也没腻著他不放,好像突然长大了般。

“皇上,哭够了没?”

“…………”继续楚楚可怜地流泪。

“皇上,臣已经看见您手上拿的洋葱了。”

皇帝忿忿地将手中那颗可怜的洋葱随手一扔,转过头去不发一语。


04

不知是因為计谋被当场戳穿恼羞成怒还是怎地,结果当日皇帝就这样红著一双美眸激动地跑出门外,途中一个不小心跌了一交,身上的龙袍就那样被揭破了一道大口子,他心急的想扶皇帝起来,不但被皇帝以一掌挥开,结果反倒还让他被刚巧路过的梅太傅步总管两人误会他对皇帝作了什麼有违伦常大逆不道的事情,两人都用著无比谴责的眼神凌迟著他──

他风穆顏是招谁惹谁啦?

他明明就什麼都没做好不好!

翌日,他惊讶的发现,不管是太监宫女太医御厨甚至御前侍卫御林军都用一种可称之為鄙夷的眼神看著他,还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比手画脚议论纷纷。

他忿忿踏入御书房,梅太傅步总管正伴著皇帝不知道在说什麼正说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皇上。”风穆顏轻声一唤。

“爱卿。”淼残音低低地也唤了声,随即像是有些害怕地(其实是下意识)朝步织幬的方向挪了些。

梅太傅、步总管、风相爷三人都不是瞎子,又怎麼会没有注意到皇帝明显的举动?

风穆顏不由得皱起了眉。现在是怎样?皇帝是摆明要让他身败名裂吗?!

现今宫裡似乎人人都认為他对美貌的皇帝干下了什麼惊天动地的大事,个个都站在皇帝那边而没人听他辩解。

他虽然气愤却没想太多,还是照常陪著皇帝处理政事。

第三日。

现在又是在演哪一齣戏码?风穆顏看著文武百官异常的态度,恼怒的想著。

每个人看著他的眼神裡都透露著些许尷尬和不自在,而接下来几个官员的话更让他原本坦荡荡的态度也完全被怒火取代。

“丞相大人,我们都知道你做了什麼事了。”官员甲正色说道。

……他做了什麼?

“是呀,大家都知道皇上貌美无双,可相爷你……唉……”官员乙说到最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皇帝貌美关他什麼事?

“下官认识相爷多年以来,还不知道相爷您有这等嗜好!”官员丙一脸不能接受地说道。

……什麼嗜好?

“风相爷想要的话儘可去像姑馆或小官馆子,怎麼就偏偏挑上皇上呢。”官员丁一脸不能茍同地说道。

……他想要什麼了?

“是呀,这下子事情可就大条了噢~”官员戊一脸兴灾乐祸地说道。

“……什麼事情大条了?”风穆顏疑惑地问出口。

“不就是相爷您侵犯皇帝还被梅太傅步总管撞见,结果皇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扬言要相爷负责的事吗!!”官员甲乙丙丁戊异口同声齐齐说道。

“…………”至此,风穆顏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他终於知道[三人成虎]这句成语的用法了。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维持著一贯的冷脸处理完政事就出宫打道回府。

第四日。

风穆顏用著可媲美冰山的冰寒脸孔面对所有人事物,成功的扼杀了想向他探问他与皇帝之间床笫之事的文武百官太监宫女的勇气。

但当他下了朝,回府换上便服出门溜搭时,居然望见一家戏馆门口掛著一幅大大的字画。

望见字画没什麼了不起,但重点就在於上头的文字与图画。

图,画的是一英俊一美貌,拥抱在一起深情对望的两位男子。

字,写的是──[当相爷压上皇帝]。

这七个字让风穆顏险些当场晕倒。

更不用提之后他不管走进酒楼茶馆书肆布庄,所有人都热衷热切的谈论著当朝相爷即将被当朝皇帝册封為皇后的事了。

谁来一刀杀了他吧!


05

第五日。

气氛可怕的下了朝后,太后突然召见了风相爷。

长闲宫。

太后(微笑):风卿家好久不见了呀。

风穆顏(面无表情跪下):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依旧微笑):风卿家免礼。哀家昨儿个听到一些传言哪……

风穆顏(站起身):…………

太后(还是微笑):听说前些日子风卿家将皇上关在御书房裡不知道做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惹得皇上哭得两隻眼睛都红了?

风穆顏(仍然面无表情):……太后明鑑。

太后(了然的笑):哀家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哀家怎会不了解,那孩子一向死心眼的。

风穆顏(不明白状况):…………

太后(宽容的笑):你别紧张,哀家明白你的苦处,第一次跟男人做的滋味到底是不大好。

风穆顏(依然不明白状况。谁跟男人做了?):…………

太后(慈祥的笑):哀家都知道了,不就是皇儿对你覬覦许久好不容易弄到强力春药想把你这个那个,你却因為药力过强反过来把他这个那个了不是吗?皇上到底年纪尚小经验不足,不明白压人在上的难处苦处,也不知晓被压在下的欢处乐处。

风穆顏(脸黑了一半):……太后切莫胡言乱语。

太后(亲切的笑):卿家就别否认了,打从你考上状元入宫服侍皇帝以来,哀家就知道一定会有这天的……

风穆顏(脸色铁青,已然有些动怒):太后说什麼呢!

太后(曖昧的笑):风卿家急什麼?哀家话还未说完呢。你放心,一切都由哀家做主,不会让你吃亏的!

风穆顏(皱眉。做什麼主啊?!):…………

太后(愉悦的笑):风卿家明日就会知道哀家的做法了,呵呵~

翌日,太后果真颁下了懿旨。

“皇上,这是太后的懿旨,不知皇上要亲自宣读还是由奴婢代劳?”说话的是太后最宠信的宫女,素殷。

……太后懿旨?

淼残音端坐在金鑾座上,百思不解地想著,太后颁下懿旨的原因。

太后一向不干涉朝政,又為何无故颁旨?

不经意的一瞥,他发现风相爷的脸色阴晴难辨,好像在酝酿著什麼似的,死死盯著素殷手中那道明黄色的懿旨不放。

这下可有趣了,他认识风穆顏这麼多年,还不知道他也会摆出这种表情呢~~

难道……难道那道太后懿旨裡写的是对风穆顏不利的事情?!

皇帝為自己的推测感到兴奋……都已经过了将近十年……他终於有理由有机会让风穆顏下野了!!

“朕在此宣布,不管太后懿旨宣布了什麼,朕都照准。”淼残音愉悦地笑著说道。

当朝律法规定,為免后宫涉政,不管是皇太后或是皇太妃,颁布的圣旨一律要当时在位的皇帝同意才能执行。

理所当然的所有文武百官都倒抽了一口气,皇帝都还不知道太后懿旨的内容,居然就这样照准了?!

“素殷,宣读太后懿旨吧。”慢条斯理的催促著,淼残音好整以暇地以手支颐,悠閒地望著殿上的文武百官,特别是脸色古怪的风穆顏。

而接下来素殷小口中吐出的那道懿旨却让所有人都呆愣在当场──

“太后有旨,将择良辰吉日──册封宰相风穆顏為后──”


06

看著一眾宫女太监忙进忙出的布置著宫殿,风穆顏不由得佩服他们心臟的强度──居然对於皇帝要立男人為后的奇人异事毫无芥蒂还能一脸和乐的為皇帝及他将来的男后佈置新房,只能用佩服的五体投地来形容。

或许是他与皇帝间的谣言传的太夸张,或许是他平日广推仁政為民著想亲近民间爱民如子,所以百姓对於皇上立他為皇后也没起多大的反感,反而还在民间掀起了一股喜好男风的潮流。

现在只要走到街上,就会知道人人都津津乐道於皇帝是如何的苦苦痴恋了相爷十餘年,而相爷在得知了皇帝对自己的感情后又是如何的感情犯滥结果一个不小心就一发不可收拾天雷勾动地火云云。

风穆顏直到现在都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怎麼能如此冷静的面对自己即将要嫁给一个男人的事实,而且那个男人不但是当朝皇帝实际上还是个他一手带大的乳臭未乾的小鬼?

怎麼想都奇怪的一对组合。

当日他一接下皇太后的懿旨后就抛下下巴碎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及嘴大张的甚至可以塞下自个儿拳头的皇帝,直奔主题的衝到长闲宫质问太后意欲為何,万万没想到太后短短几句话就挡回了他甫出口的抗议。

太后知道他的顾忌,明瞭他的担心,却还是以一种极為义无反顾的姿态硬是让他答允了坐上了这个一统后宫的位子。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太后让他坐上后位的用心,但是他知道,没有一个母亲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母亲,会用那般彷彿乞求的神情,以往常难见的强硬姿态,做出她最不喜欢的逼迫别人做的事。

相识多年,他对太后这点认识还是有的。

不过,最令他感到讽刺的是,皇帝的立后大典定在七月初七,也就是俗称的──七夕。

那个牛郎与织女相思许久,一年一度踩上鹊桥彼此深情相拥的浪漫日子。

当初他爹知道他将嫁予皇帝為后且统管后宫时,竟一反往常的温和,难得严肃地摆出父亲的严酷姿态,告诫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虽然对於亲爹难得的教诲感动的无以复加,但风穆顏还是著实被自家亲爹那张硬要摆出严格表情的可爱脸庞弄到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比自己矮了一截的爹的头,只是微微勾起唇角要爹不用担心。

距离立后大典,还有三日。

此时的长闲宫则……

“不愧是太后呀,演技果然是炉火纯青,奴婢真是佩服万分~~”美貌而作宫女打扮的少女崇拜地如此说道。

“好说好说,其实哀家也没想到平日一向精明的风相爷会如此容易上当呢~~”另一名约莫三四十岁打扮华贵的美妇人谦虚地说道。

“太后快别这麼说,哎~想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奴婢就好生激动呢~~”

“是呀是呀,哀家也如此觉得!真想现场观摩啊……”

“太后别担心,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呀~~”

“齁齁,说的也是啊~~”

两个女人没气质的一同奸笑起来。


07

淼残音目前正陷入他十八年人生来前所未有的榜徨中。

真要立一个男人当皇后?

……还是不要吧!

他可不想哪天被愤世嫉俗的不知名卫道人士追杀呀!

但最糟糕的就是,那道该死的懿旨,就是他淼残音亲口许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从中脱身。

换个说法,娶风穆顏就真的是事在必行萝……?

真他妈烦哪!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

就在淼残音坐在案前,扒著头髮一脸痛苦地皱起纤细的柳眉时,太后驾到。

“皇儿你怎麼一脸苦恼,大婚就要到了小心把你娘子给吓跑啊~”太后娇笑著说道。

“母后,您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為什麼偏偏要我娶风穆顏?!”淼残音斜眼睨著太后,不明白这个被自己称作母后的女人在想什麼。

“皇儿,哀家的用心你怎麼会看不出来呢?真是太伤哀家的心了~~”太后假假地以袖遮面一副自己被淼残音伤透了心的模样。

“母后,您这麼说是什麼意思?”淼残音一挑柳眉。

“皇儿你不是一直将风相爷视為骨中钉肉中刺吗?所以只要你娶了他,就可以好好的折辱他了。”太后一脸认真地说道。

“……儿臣还是不懂……”他不耐地皱了皱脸。

“哎,你想想嘛,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屈辱是什麼?”

“……?”

“当然是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呀!更何况是风相爷那种自尊心强的男人,被男人亲一下他都会受不了吧!”太后努力地克制自己兴奋的情绪,以免被淼残音听出端倪。

“是这样吗……?”淼残音被太后肯定的口吻说的有些怀疑。

“皇儿,你没跟男人做过那档事吧?”太后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怎麼可能有!”淼残音反驳道。

“所以哀家今天特地带了好东西给你喔~”太后一脸神秘。

“……什麼好东西啊?”

“素殷,把东西拿进来。”太后扭头朝门外说道,随即素殷就领著两个小宫女将两只大小适中的黑檀木箱搬了进来放在案上。

淼残音伸出手揭开箱盖,看到的是满满一箱的书。

“母后,您送我书作啥?”

“你先仔细翻翻嘛。”太后依旧神秘的笑著。

淼残音依言拿起其中一本天蓝书皮的书翻了起来,可当他翻开第一页后,视线却再无办法移开。

那是一张两个男人在野外交合的图,图中散发出的热度让淼残音不禁微微地红了脸,而绘此图的人显然画工精湛,将画中一些小细节和男人脸上陶醉的神情都描绘的十分逼真。

看著图中男人从背后迎接另一男子衝撞还一脸欢快的淫靡画面,淼残音只觉得自己的鼻血快喷出来了!

“母后你……!”

“皇儿你可要好好研究研究,别让风相爷以為你初经人事而瞧你不起呀!”太后一脸鼓励地。

“唔……”

说来奇怪,淼残音身為一国之君,却从来没有唤过宫女侍寝,也没有立过任何嬪妃。

太后话说完后随即离开,而淼残音垂首想了想,却还是继续聚精会神地读著太后给他的附图画的男男春宫小说,待得他看完之后,姣好的脸上早已红晕一片。

没想到……男人跟男人之间,也能这样做……

他伸手揭开另一木箱,发觉裡头放的是他适才阅读过的小说中出现过的玩具,像是什麼珊瑚内珠啊还是什麼白玉男根的,甚至还有好几个贴著标籤标明功效的青瓷小瓶。

淼残音的脸不自觉的热辣起来,但被点燃的求知之火却丝毫没有熄灭。

他再度伸出线条优美的手,拿了木箱中一本湖绿封皮的书观看。

距离立后大典,还有两日。


08

不能说是紧张还是别的什麼情绪,风穆顏甚至觉得自己被那股异样的情绪牵得胃部隐隐发疼,明日,明日他就得嫁给那个容貌端丽无双身份尊贵至极的男人了。

并不是说他不知道如何在新婚之夜面对皇帝,而是他清楚的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总有一方要被压在下头的,而被压在下头的想当然尔不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所以,被压的绝对会是他。

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但是以前曾听人家谈过,这种事对接受的那方来说不但疼痛而且做多次了对身体不好。

风穆顏躺在床榻上,心思却随著明天将发生的一切百转千迴。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皇帝对他没性趣了。

现在想想,说不定皇帝原本就是喜欢男人的,不然為什麼对太后的安排没有反弹?

他帮皇帝安排的侍妾秀女,皇帝一个也没碰过,问了皇帝原因,皇帝也只淡淡地说了没兴趣。

到底是哪裡出了问题啊……他从小帮皇帝安排的教育裡,应该有教到皇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為什麼皇帝从来就不像普通男人一般,见了美女有些比较激动的反应呢……?

在他的记忆中,皇帝对任何女人向来都是不假辞色的,除了皇太后还肯勉强搭理一下,对其他什麼郡主啊大臣千金的都丝毫不加理会,即使对方长相美貌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一样。

越想越是心惊,风穆顏乾脆地起身脱去外裳,反正想再多也是无益,於是倒头就睡。

同时辰˙皇帝寝宫

如果有人看到淼残音现下的模样,一定不会有人相信他就是那个好逸恶劳出名的懒皇帝。

瞧,他现在正端坐在案前仔细的研读著手裡的书卷,虽然双颊微微嫣红却是神态专注,标準的好学生榜样啊。

但凝神一看,就会发觉,他手中那本书册封皮上居然写著好几个墨黑的字:龙阳十八式。

搞了半天,原来皇帝看的是这种淫书呀,难怪是一反往常的专心哪。

淼残音轻吁了口气,放下书册,总算是读完了手中那本龙阳十八式。

伸手摸摸自己微微緋红且发热的双颊,淼残音在心中感叹著,自己绝对是跨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想过,两个同样性别的男人要怎麼做……但是读了这些书之后,他才知道,除了用后头之外,原来还有许多道具方法来做那件事呀……

淼残音已经开始期待了……明天夜裡……他……绝对会让风穆顏,有个难忘的回忆……

说不定在风穆顏见识过自己的床上雄风之后,对待自己的态度会不若以往嚣张,甚至有可能对自己刮目相看也说不定哪……到时候,还怕自己在风穆顏及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淼残音越想越乐,一躺到龙床上后不多时便睡了。

夜晚的时间似乎过的特别的快,一转瞬就已天明,依旧早起的相爷风穆顏与照旧赖床的皇帝淼残音,两人一醒一睡的迎接了这个令他们日后有生难忘的日子。


09

在皇室宗祠裡,淼残音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下依礼节跪在自己身旁的风穆顏。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他已经正式册封了风穆顏為自己的皇后,从今以后若无意外两人就该一辈子廝守在一起。

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个侧脸冷峻好看但是照旧面无表情的男人,在想些什麼?

跪了好一会儿,一脸庄严肃穆的年长礼官将风穆顏的名字载入皇室族谱裡,册封皇后的仪式才算是正式完成。两人双双站起,风穆顏由宫女领著走向日后皇后居住的凤藻宫,先行梳洗;而淼残音则走向大殿,开始了皇帝大婚后连续举行三日三夜的例行宴会。

被宫女领到自己的寝宫后,风穆顏随即让宫女帮忙拆下他身上繁复的衣饰,现在想想还真是庆幸,好在宫人帮他準备的礼服并非是传统的皇后喜服,不然的话,打死他他都不可能穿女装的。

脱的只餘一件单衣后,风穆顏摆手让服侍他的宫女退下,自己则走向了与寝房相通早已备好热水的澡间。

随手褪下唯一一件单衣,风穆顏一脚跨入了雾气蒸腾的浴池裡,享受著温润热水带来的舒适感。

而没有多餘的心思花在宴会上的淼残音,在大殿稍稍待了一下就不耐烦的先行回了自己的寝宫,换下了一身厚重的华服,从太后给的木箱中拿了两个青瓷小瓶后,随即就往凤藻宫走去。

刚走入寝房而没看到自己的皇后时,淼残音不能否认自己的心震了一下,接著听到澡间裡传出些微的水声,他才明白过来风穆顏在洗浴。

他走到外头,以手势示意守在外头的宫女侍卫等一甘閒杂人等退下后,紧紧关上房门,接著走到澡间前,才发现那门只是虚掩著的,出於本性,他轻轻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风穆顏正一丝不掛地浸泡在池中,双颊被氤氤雾气弄得微微泛红,半合的狭长眼眸看起来竟有几丝媚态。

与长相端丽像个古典美人的他不同,风穆顏长的是丝毫不带脂粉味的俊秀,由於个性的关系,线条漂亮的薄唇在大多数时间都是轻轻抿著,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才会略略弯起扬起称不上笑的小小弧度,脸部的线条虽然美好却终年冷峻,而掩盖在衣服之下的躯体……嘖嘖,还蛮修长结实的嘛。

并没有猴急的闯入浴间对裸身的风穆顏上下其手,淼残音不著痕跡的掩上门,打算将这份秀色可餐的美食留待清洗乾净后再慢慢享用。

另一方面,风穆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某人虎视眈眈的打量了好一阵子,舒服的洗完澡后,拿起放在一旁的乾净布巾将身体拭乾,套上方才脱下的单衣后就走出了浴间回到寝房,只是万万想不到皇帝待在房裡,似乎早在床沿坐了好些时候了。

风穆顏还是面无表情地站著,皇帝却一反往常的浮躁,沉静的端坐在床沿,由下往上的望著他,但是那露骨的眼神,让风穆顏顿时觉得一股热气从自己的脚底直衝上脑门,脸颊像是快烧起来的灼热一片。

见状,淼残音忽地微微一笑,然后……


10

“过来。”淼残音小嘴裡吐出了充满命令意味的两个字,风穆顏第一次知道,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皇帝也会有神态倨傲的像隻将要进食的猛兽的时候。

风穆顏顺从地走到他身边,淼残音站起身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带到铺著红绸放置著一壶酒及两个小酒杯的圆桌前。

淼残音一手抄起酒壶慢条斯理的倒了酒,拿了一杯给风穆顏后,自己拿起另外一杯。

“来,喝交杯酒。”

两人此刻靠的极近,风穆顏甚至可以感觉到淼残音呼吸而喷在他脸上的热气。

对於淼残音的举动,风穆顏除了困窘还是困窘。那隻一直牢牢扣在他腰上的手,还有现在过近的距离,都让他无所适从。

乖乖勾住淼残音的手臂,在他的主导下慢慢的饮入了那杯带著浓浓酒香的佳酿,由於淼残音深切的视线与徐缓的动作,风穆顏甚至觉得时间彷彿停止了一般。

好不容易喝完了交杯酒,淼残音终於放下了那隻一直悬在他腰际的手,改而握上了他的左手,将他牵到了床边。

那张端丽的面容忽然靠的他好近好近,直到感觉到唇上温润的触感,风穆顏才知道自己被吻了。

因為实在是太过突如其来,风穆顏没来得及闭上眼,只能呆愣著任由一脸享受的淼残音吮吻著他的唇,以至於灵活的舌轻鬆进入而后浅浅翻搅。

淼残音吻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的离开风穆顏的唇。这张不时吐出冷言冷语的薄唇就如他想像的一般甜美温暖,湿滑诱人。

看到仍呆在原地的风穆顏,淼残音忍不住轻声笑了,那轻微的笑声使得风穆顏清醒过来的同时也羞红了脸。

“……害羞什麼?”

低声凑到他耳边呢喃著,淼残音伸出舌尖轻柔如棉絮般地细细舔拭著风穆顏珠圆玉润的耳垂,然后,几乎可称之為色情的,将舌探入他耳裡,慢慢地留下些许儒湿的痕跡,再时轻时重的舔玩著执意不肯离开。

风穆顏只觉得既羞且愤,真想直接挖个洞躲起来或当场晕倒算了。那弄得他不自觉脸红的举动不知何时慢慢的挑起了他的情欲,天知道,从来就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失控。

淼残音舔了好半晌,才舔著唇挪开,放开了原本牵住风穆顏的手,一手搂著他颈项,一手摸著去解他单衣。

没费多大气力,他便将风穆顏剥的乾乾净净不留任何衣物。

一把将兀自出神的风穆顏拉上床,淼残音将他压倒在床榻上,对著他白皙的脖颈便丝毫不客气的啃吻著,直到那裡都已被他弄得留下斑斑爱痕后,才转移阵地的吻上风穆顏形状漂亮突出而性感的锁骨。

一直紧咬下唇忍耐著淼残音在己身上的肆虐,风穆顏努力的克制使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呻吟声,但偏偏事与愿违,淼残音发现风穆顏类似自虐的举动后,毫不犹豫的用自己修长的手指硬是撬开风穆顏的唇,然后将两指塞了进去,使得风穆顏不仅无法闭合双唇且透明的唾液还不由自主的沿著嘴角的缝隙缓缓下滑,沾湿了淼残音两根长指。

真丢人。觉得自己羞耻得眼泪都快流出来的风穆顏如此想道。

不仅如此,在淼残音面前赤身露体的紧张感也让他更加敏感,只是一个小小的啃咬,就让他兴奋的快掉泪了。


11

淼残音吻著风穆顏的锁骨,只觉得入口之处皆是光滑细嫩,便忍不住一吻再吻,倒像是离不开了似的,弄得风穆顏漂亮的锁骨上都泛出了一片吮吸过的淡红,越发勾人情欲。

热情的唇舌渐渐下移,终於到了一片平坦白皙的胸膛处,淼残音先是轻轻的咬了一下风穆顏淡色的乳头,此举让风穆顏大大的颤了一下,然后才开始有些用力的吸吮著,舌头在周边打转,弄得风穆顏的那儿也红了一片。

风穆顏两手紧紧抓著床褥,嘴裡含著淼残音两根指头,让他怎样也不能忍住自己的反应。

“嗯。”含糊的闷哼了声,风穆顏觉得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居然被男人爱抚也会有反应……

淼残音正专注地吻咬著他的乳头,那又痛又麻又奇异的感受使他羞愧的闭上了眼,只是当目不能视物之后,感受能力却越发强烈,他几乎都能在脑海裡幻想出淼残音专心吻著他胸膛的模样。

风穆顏不敢睁眼,但却感觉到了一直停在自己胸前的儒湿触感开始缓缓下移,没多眷恋的滑过平坦的腹部,然后自己本来就已经稍稍抬头的那儿被包入了一个温暖潮湿的所在。

风穆顏惊恐的睁开眼,发觉淼残音正含住他那儿,下意识地往后想将自己拉离淼残音。淼残音察觉这点,暂时将那个已经完全站起的东西放开,也将手抽出风穆顏的嘴,拉过风穆顏就是一个热情的深吻,吻的风穆顏几乎快呼吸不过来之后,才以低哑的嗓音说道:

“乖,别乱动。”

然后又低首去吻他下头,将原本併拢的修长双腿拉开了些后,舌尖灵活的在沁著透明液体的那儿打著圈儿,一隻手曖曖昧昧的抚摸著风穆顏的大腿根部,另一手则放在他的臀部轻轻揉捏著,说不出的色情羞人。

风穆顏紧张地望著淼残音对自己做的举动,发觉自己下身在淼残音的舔吻吸吮下传来一波又一波令人兴奋的快感,而淼残音闭著眼专注爱抚他的表情是那样的诱惑勾人时,只能被动地轻声呻吟喘息著,无力推拒在自己身上触碰的男人。

“啊~”风穆顏终於伸出的颤巍巍的手去拉扯淼残音埋在自己跨间的头颅,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淼残音没有理会他反而用力一吸,顿时风穆顏就那样洩在他嘴裡。

羞愧地喘息著,风穆顏眼睁睁看著淼残音从他跨间抬起头,然后拿下束髮的金冠,慢条斯理的逐步脱下他自己的衣裳,嘴角甚至还沾著自己方才留下的痕跡,那模样简直媚到了极点。

脱下衣服的身躯并不像穿著衣服时看到的那般纤弱,在自己的督促下,皇帝从小就跟著太尉习武,没想到皇帝已经将身体练的这般修长结实了啊……好在皇帝并没有练出过多的肌肉,不然跟他那张美人脸一搭就会很奇怪,还是这般穠纤合度比较好……

没有想到自己分心了的风穆顏被淼残音炽热的肌肤一烫才猛的清醒过来,张口结舌才想问他要干嘛,却看见皇帝手中拿著一个不知从哪变出的小瓷瓶,正将裡头类似膏药的东西挖了出来。

一个没防备,他被皇帝拉住就是一个强硬深长的吻,隐隐约约中,皇帝沾了膏药的手不安分的又摸上了自己方才才释放过的地方,然后渐渐地往下再往下,在他自己也没看过的那个隐密地方轻轻试探著。


12

朦朧中,风穆顏似乎看见皇帝修长漂亮的指正在他的下身以令人无比羞愧的手法抚摸著,摸著摸著渐渐向后挪去,在他紧紧闭合的后方入口轻巧的揉按著,接著出奇不意的探入一根沾著药膏的手指,使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自己认為丢脸至极的惊呼声,皇帝听到声音,似乎还低低笑了几声,他只得困窘的用手遮住自己的脸,根本不敢面对皇帝。

随著皇帝在他体内开拓挪移的动作,后方除了不断传来被人以手指进出的奇异感受,并且还传来了些许液体润泽摩擦发出的的淫靡声响,好像皇帝方才沾在手上的膏药在他体内温度影响下,渐渐地消融成液状,随著皇帝手指动作交织成他从不知道也不能想像出来的淫荡画面。

淼残音痴迷地望著在自己身前微带粉色羞意的小小洞穴,虽然考量风穆顏的状况目前只放了一根手指进去,但是裡头的紧致弹性及灼热温度在在都让他忍不住开始幻想进去之后会如何被那柔滑的内壁给挤压容纳包裹著,想到一半,他伸手将风穆顏白皙细嫩的大腿又拉开了些,趁著风穆顏一个不注意,将第二根手指插了进去。

徐缓地,难得极有耐心的皇帝渐渐增加自己伸入的手指数量,不能说痛也不能说舒服的奇异感受惹的风穆顏不知如何自处,在皇帝手指的戳弄之下,他的裡头似乎从内到外燃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麻痒感,渐渐开始期望皇帝放入的手指数量增加,好替他挠挠痒,他后头实在是难过的很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这紧要关头淼残音居然将放在他体内的手指一次全抽了出来,他忍不住轻吟了声,略带不满的抬眼睨著从自己身上略微起身的皇帝。

感觉到风穆顏的目光,淼残音轻轻一笑,伸手将风穆顏两条修长结实的大腿拉的大张,致使风穆顏的密穴毫无保留的曝露在他眼底,单手扶起自己早以涨痛许久的欲望抵在那微微收缩开合著的小穴前,正想一偿夙愿时,却看到了风穆顏微带畏怯的神情。

……天啊……好大……

直到现在才注意到皇帝高挺硕大欲望的风穆顏无神经地想著,但下一刻随即──妻惨的痛呼出声──

“啊──”该死,真的好痛!!

“放轻鬆些。”轻鬆的低首说道,淼残音愉悦的舔著风穆顏热烫的耳际。

“你倒说的简单啊!哪有可能那麼简单就能放鬆!!”不顾一切的大吼出声,浑然忘记眼前之人正是九五至尊,风穆顏将今晚一直让皇帝耍著玩的羞耻与愤怒一股脑地都发洩了出来。

皇帝轻叹,左手仍是抓著风穆顏的腿,而伸出自己的右手,移往风穆顏的下方,灵巧的搓揉活动著,过不多时,风穆顏的那儿又缓缓地涨大硬直起来。

“唔……”风穆顏觉得自己的身体裡有两把火在烧,前方被爱抚玩弄的地方传来一阵一阵的快感,后方粗大的东西塞在自己身体裡,虽不若先前的激痛却也没舒服到哪去,前后夹攻让他难以再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13

由於姿势的关系,所以风穆顏可以清楚的望见皇帝那根粗大的东西齐根没入自己双股之间,让他看的差点喷鼻血,由於被皇帝玩弄著前方,所以忍不住小小声的呻吟出来。

淼残音的额上冒著冷汗。真的、真的快忍不住了──好想在风穆顏紧缩的小小甬道裡奋力驰骋啊!

可如果真的这麼做,一定会让身下紧绷的男人受伤,所以他还是忍耐地爱抚著风穆顏的下头,打算见机行事。

风穆顏自然无从察觉皇帝的心思,只是一心希望能快些摆脱现下进退不得的处境,但是不知道从什麼时候开始,后方的不适感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从来没有经歷过的感觉,一种虽然稍稍舒服了些,却令人隐隐觉得空虚的感觉。

“嗯~”轻轻哼了一声,风穆顏微微扭著身子想摆脱后方感觉带起的焦躁感,可没想到就这麼一扭一动,让两人同时都惊呼出声──

风穆顏惊呼是因為扭动身体时,自己后方皇帝硬硬热热的东西刚好在裡头磨了一下,结果他的身体深处似乎涌起了一股被摩擦的奇异快感,一时没有防备就这麼叫了出来。

淼残音惊呼则是因為,刚刚风穆顏那一动,让他硬的发疼的分身被风穆顏紧窒温暖的的内穴夹了一下,他不禁极度舒服的呻吟出声。

淼残音惊恐的察觉,自己似乎已经忍不了多久了,好想──好想马上就架起风穆顏的腿然后用力的衝撞著那粉嫩的小穴,让风穆顏因為他有力的撞击媚声呻吟甚至是哀声求饶或者是放声大叫,总之,让风穆顏不顾自尊地对他浪荡求欢!

慢慢地,淼残音就著一手还搓揉著风穆顏分身的情状下,试探性的轻轻顶了一下,而风穆顏的反应是……

“啊~”

诱人的呻吟,兼之满脸通红眼神迷醉,风穆顏此时不自觉露出的媚态让淼残音不禁想好好蹂躪他一番,把他玩弄到成為红著脸哭出来的模样。

再也忍不住了,淼残音重重的撞了一下,满意的看到风穆顏羞涩欢愉的表情后,乾脆的不再抚弄风穆顏,两手撑起风穆顏的腰身,大力抽撤著自己。

“啊!嗯啊~”

没来的及抗议皇帝唐突的举止,风穆顏被后方传来的无限快感弄得一句话也不能说清,只能无力的低哑呻吟著。

好舒服──

这是充斥在淼残音脑海裡唯一的念头,他没经歷过所以不知道,原来跟男人做这种事也能有这般快感!

一下一下抽插著,淼残音眼尖的发现,风穆顏那没了自己爱抚的器官,此时正高高的挺起,像是想寻求安慰似的流著泪。

突然心生一念,他伸手掐住了风穆顏正欲解放的部位,手指紧紧堵住铃口,但是自己反覆进出的动作反而更形剧烈,惹的风穆顏求饶似的哀叫了声。

邪邪一笑,淼残音更加用力的插著风穆顏,然后开口问道:

“吶,你想解放吗?”


14

什、什麼?

风穆顏眼神迷濛的望著身前的俊美皇帝,思绪还没转过来。

“想射的话,就求我。”皇帝露出倾城的绝美一笑,彷彿是在勾引著他要他投降。

啊……?求……求他?

难耐地粗重喘息著,风穆顏已然快被无法解放的压抑感弄得疯狂,那隻握住自己分身的手之前还是那麼温柔的爱抚著他,带给他无上的快感,而如今带给他的却只有被制止发洩的鬱闷。

唔,好难受……

眨著被泪雾染得迷濛的眼,皱著被情欲醺得通红的俊脸,风穆顏将自己的双手掛上了皇帝的颈间,哀求似的瞅著他。

皇帝依旧不為所动,只淡淡地说了句:

“……跟著我说,[求你让我射]。”

皇帝恶意的说话惹的风穆顏简直快羞耻地哭出来了,这种淫荡的话,要生性拘谨的他如何能说出口?

可是,也许只要照著皇帝的话说了,皇帝就会真的让他解放……

内心天人交战了几百回后,被欲望折磨的快疯了的风穆顏终於妥协了。

“……求……求你……让我……”细如蚊蚋的声音在淼残音的等待下终於被吐露了出来。

“……太小声了,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麼?”皇帝恶质地如此说道,脸上摆出的却是圣洁如神祇的神情。

说的是如此令人脸红的话语,要他如何大声的起来?皇帝分明是在强人所难。

“……求……求你让我射……”

音量终是大声了些,说完了这句话,风穆顏随即后悔的想一头撞死,这种淫词荡语他居然说的出口……

淼残音满意地一笑,手仍是没放过风穆顏涨得红紫滴著白液的分身,另一隻原本垫在风穆顏身下的手此时紧紧抱住风穆顏柔韧的腰,随即又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衝刺顶弄,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是一边顶著风穆顏一边玩弄著手裡欲喷发的灼热。

“啊!嗯!啊啊!咿啊~”

承受不住如斯猛烈的撞击,风穆顏只能随著皇帝的律动诚实地呻吟出声,而那妖媚惑人的声音更勾起了皇帝的欲火,越发激烈的进出戳弄,直似恨不得将风穆顏撞坏掉一样。

“…呀!啊!嗯啊!!”

几个重重的动作后,风穆顏终於痉挛著射出积蓄已久的热液,后穴随著他高潮的动作抽搐著一收一放的,弄得皇帝也低吼著在他体内射出,一时间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享受著高潮的瞬间。

待得高潮的餘韵渐渐冷却后,淼残音放开风穆顏,才发觉风穆顏早已昏睡了过去,俊脸上犹带著激情过后留下的泪痕,正安稳地呼吸著。

真是个体力不好的家伙,才折腾了一次就不行了啊。

看著躺在床上一脸泪痕下身还沾著曖昧白痕的风穆顏,淼残音的下身似乎又有精神了。不过念在风穆顏是第一次的份上,还是算了吧。

淼残音跨下了床铺,拧了条湿巾后开始了清理两人身体的工作,并理所当然的没有放过方才让他销魂无限的那个小小甬道,虽然这个体贴的举动显然是在折磨他自己。


15

终於做完了自己不拿手也没做过的善后工作之后,淼残音将手中沾满了两人体液的湿巾随手往案上一搁,吹熄了油灯,藉著窗外月光的照明之下,走回床边,甫躺上床便伸手搂住了风穆顏。

怀中的这个男人……从此刻开始,就是自己将与之结髮、共度一生的妻了。

算起来,认识这个冷峻严肃的男人也已经十几年了,但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有现下如此惹人疼惜的表情──轻蹙著眉,一副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的模样──,可爱的令人想将这个一点也不纤细、一点也不柔弱的男人紧紧抱到怀裡,然后温柔的用手顺过他的长髮,让他能够有场好眠甚至做个美好的梦。

白天的风穆顏,可不是现今如此温顺的形象。

白天的他,根本就有如一座万年冰山,冷到了骨子裡、酷到了心坎裡,弄得每一个人莫不战战兢兢就怕自己被冻成了冰块。

依稀记得很久以前,风穆顏的身上还没有如此令人惊惧的冷凝气息,当时的淼残音还只是个小孩,可却清楚知道,这个為父皇工作的严谨少年,其实比一般人想的还要温柔的多,只是后来好像渐渐改变了罢了。

当时他很喜欢腻在风穆顏身边,这种状况在先皇过世后越发明显,也许只是因為失去父亲而感到寂寞,也许只是想感受另外一个人的体温,也许,只是单纯的喜欢──喜欢待在他身边的感觉。

所以当风穆顏说只是因為先皇的关系才希望他做个好皇帝时,他只觉得自己原本炽热的心当刻冷了下去。

只是因為先皇遗愿吗……

……并不是因為他淼残音,而是為了他九泉之下的父亲……

那时听到这句话后,年纪幼小的皇帝没表示什麼,只是忽地落寞起来,然后,耳边响起了父皇过世前几日,与风穆顏在御书房裡说的话。

根据两人说话的神情与肢体动作判断,似乎是风穆顏想辞官归隐,结果碍於父皇苦苦规劝所以才不能成行。

父皇是一个很喜欢笑又长的好看的男人,是一个被誉為当世明君的帝王,可父皇那时跟风穆顏拉拉扯扯的的动作却一直留在他脑海裡,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心裡有些不舒坦,但在不舒坦什麼他也不知道,只能任著那陌生的情绪在心中奔流而无法加以遏止。

后来父皇在风穆顏耳边说了句话,风穆顏虽不想留下却还是留了下来。為了他的父皇,留了下来照顾他。

这是多麼令人不舒服的一件事。自己依赖他,所以希望待在他的身边,他喜欢父皇,所以勉為其难照顾自己,甚至一顾就是十个年头过去,却毫无怨言。

这样子算什麼?

在父皇逝世之后,风穆顏开始跟他保持距离,不近也不远的距离,但谨守君臣分际。

淼残音一想起当时风穆顏疏离的表情与严谨的称谓,就没来由的不高兴,也不顾此时风穆顏正在睡觉,拉过他的颈项就一口咬了下去,再放开时,已然留下了嫣红的齿印。

好心情的一笑,淼残音拉过锦被遮住两人,终是搂著男人沉沉睡去。


16

茫然的望著上方绣的精緻美丽的床帐,风穆顏呆了一下才发现这裡是皇后寝宫,也就是他未来将居住的地方。

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些的眨了眨眼,风穆顏才想起了一件事……昨夜,他跟皇帝真的……真的……

即使已经过了一晚,现在想起来,还是令人忍不住脸红。皇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抱在怀裡哄的小小孩了……现在的皇帝,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挣扎著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不说,后头那个昨夜备受折腾的地方更是痛得令他皱起了形状好看的眉。

“嗯,你醒了啊。怎麼不多睡一会儿?”皇帝坐在案边,手中拿著沾著墨的紫毛狼毫笔,微微挑著眉笑道。

听到皇帝略显沙哑的声音,风穆顏不能自制地回想起,昨夜皇帝也是用这副嗓音,逼著他说出那些羞人的话语……才想著,脸却害羞的红了。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朕已经让宫人备好热水了。”

“噢,好。”

拉开锦被正想起身,风穆顏尷尬的发现自己身上正一丝不掛,连忙把被子拉回盖住自己赤裸的身躯,正想出言问皇帝自己昨夜穿的单衣的去向时,皇帝已淡淡的开口道:

“你昨天穿的单衣被弄脏了,所以朕一早让宫人拿去洗了。”

被弄脏?

怎麼弄脏的啊…?

还在心裡想著这问题的风穆顏,下一刻就想起来了──昨天皇帝脱了自己衣服后就随手往床上一扔,然后将自己压上了床,接著就……就……

不敢再想下去,风穆顏虽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裡却是越发紧张──怎麼办,难道要裹著被子走到浴间裡去吗?可是,总不能赤身露体的大刺刺从皇帝面前走过去吧?!

心下犹未拿定主意,风穆顏忽然觉得自己重心被往上一提──原来是皇帝隔著一层被子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朕抱你去吧。你那裡应该还不太舒服才是啊。”皇帝轻鬆的抱起风穆顏,语调轻快地说道。

无言地低著头,任皇帝抱他到浴间,风穆顏心裡為皇帝后头说的那句话羞愧了起来。

被皇帝轻轻放在浴间裡的檜木地板上,风穆顏听到皇帝温柔的声音说道:

“哪,你的衣裳就在旁边架子上,洗好叫朕一声,朕再进来抱你出去。”

话甫说完皇帝便走了出去,还顺道体贴地掩上门。

匆促地洗好澡穿好衣,风穆顏强忍著身体的不适感,硬是自己撑著墙壁走出了浴间。

一阵香气传来,房间裡的圆桌上头已摆满了丰富的饭菜。

“你怎麼自己出来了,真是的。”略带埋怨地,皇帝大步走到风穆顏身边,又将他一把抱起,送到了圆桌边的凳子上。

极力忍住到口的痛呼,风穆顏在心中恨恨咒骂著。他昨夜被皇帝摧残过的地方,怎麼可能忍受这张质地坚硬的凳子坐下来的感觉呢?

“会痛?”

风穆顏迟疑地点了下头,下一刻他的身体又被皇帝拉起,再坐下时,座位已换成了一处柔软温暖的地方……那是……皇帝身上称作大腿的地方……


17

“这样就好多了吧?快吃早膳,免得它凉了。”淼残音将自己两隻修长的手环在风穆顏腰上,虽然没有抱的很紧,可就是让风穆顏没来由的想脸红。

两个人的身高其实差不多,所以当皇帝把风穆顏抱到他腿上之后,皇帝的脸就等於是靠在风穆顏的背上。即使风穆顏穿的衣裳不算单薄,但他似乎就是能感觉到皇帝灼热的呼吸那样直接呼在自己背上,热热痒痒的,让他羞窘地想在第一时间跳下皇帝的大腿。

可是他不行。

不管在心裡有多麼想直接跳下来,无奈他酸软的腰腿却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相反的还丝毫不想离开这样软热舒适的人体坐垫。

在心裡叹了口气,风穆顏面无表情的开始吃起了早膳。

看著风穆顏坐在自己腿上乖顺(?)地吃著早膳的画面,淼残音差点忍不住要偷笑了出来,没想到传说中的风穆顏风相爷也有这麼温驯(?)的时候啊!

风穆顏专注地吃著东西,没注意到后头皇帝那种想笑又不敢笑忍得极痛苦的诡异表情。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淼残音才注意到风穆顏没綰头髮只任著一头乌黑长髮垂至腰间,说不出的清新可人,更别提他稍后还想起了昨晚风穆顏也是这样披著一头长髮躺在榻上任他蹂躪……那个嫵媚诱人啊……

……现在好想做噢……

甩了甩头,淼残音為自己脑中刚刚闪过的画面汗顏,他居然想就这样直接把风穆顏压到床上再做他个几次──真是太不应该了!风穆顏昨夜还只是第一次啊!他怎麼可以如此禽兽呢!!

在心中懺悔数遍后,淼残音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白玉簪子,就著风穆顏还靠在他怀裡的姿势,替风穆顏把那头惑人的头髮綰了起来。

感觉到皇帝抚上自己的头髮,风穆顏本能的颤了一下,不知道皇帝要做什麼──可过了一会儿他就明白了,皇帝只是要帮他綰髮,顿时放鬆了戒心。

说来奇怪,虽然被皇帝用那双漂亮的手梳爬著髮,可风穆顏却丝毫不觉得讨厌,甚至產生了觉得这样的自己就好像一隻小猫被主人温柔的梳著毛的奇异幻觉。

皱著柳眉,皇帝懊恼地开始在心中埋怨风穆顏的长髮──过於滑顺反而不好綰啊!

丝毫没想到是自己娇生惯养以致於笨手笨脚的皇帝无奈地看著手中的髮丝再度散落后,终告放弃,将在手中熨得生热的白玉簪一把摆到了桌面上。

风穆顏在等了好半天但皇帝迟迟没弄好时心下便明瞭了,待得皇帝放下簪子,他便伸手拾起,随手就将自己的一头长髮綰的整齐漂亮,足见其心灵手巧。

风穆顏将自己头髮綰好后便跳下皇帝的大腿站在桌边,虽然说现下他还是浑身痠软,且双腿还微微打著颤,可要是在皇帝腿上再坐下去,他会羞愧的想投江自尽。

不经意地一瞥,他发现皇帝办公用的案上有一些明黄色的奏摺,於是走到案边,向皇帝询问的一望,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叫人惊讶万分的回答:

“朕想说既然三日不上朝,反正也閒著,不如就把之前没批完的奏章拿来看看啦~”皇帝如此说道,夹著一抹清丽的笑顏。

皇帝……皇帝终於知道按时批奏摺的重要性了吗……?!

风穆顏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激动地想现下立刻到皇陵前向已逝的先皇报告,那个游手好閒的懒皇帝,终於意识到自己该做的事了!!

但是下一刻风穆顏就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神色越发阴沉。


18

“皇上,您写的这个是什麼?”黑著一张脸的风穆顏说道。

“嗯?你说这个啊。这个不就是李侍郎上交的奏摺麼?”皇帝走到他身边,有些疑惑地回道。

“微臣的意思是,皇上您批的地方有问题。”风穆顏渐渐地回复了以往的冷静干练。

“啊?哪裡有问题?”皇帝探首一望。好像没什麼问题啊?

“江南水患米粮不足為什麼要动用陜甘二省的义仓?陜甘二省今年明明就大旱人民早就已经苦不堪言了啊!”风穆顏冷著一张俊脸。

“还有这个,刘尚书明明是文官出身作啥让他去操练新兵?!”皱起剑眉。

“写这什麼!因為照黄历说今年不宜大兴土木所以就不整修城墙?!”一摔奏摺。

“还有这个#%&◎□○㊣※*&──”

半时辰后。

“──所以说,皇上您脑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微臣平日的教导您都有听在耳裡吗?!”

“爱卿,你、你先喝口茶吧?”皇帝诚惶诚恐地递上一盅今春新採的君山银针。

接过茶盅啜了一口,风穆顏继续说道:

“最离谱的就是这个,”风穆顏抽出其中一份奏章甩在案上。”為什麼太后诞辰要用到十万两黄金,啊?!”

“朕、朕只是想略尽孝心……”皇帝略带结巴地说道。

“尽孝心?请容微臣提醒皇上,现下江南水灾陜甘旱灾皇上若是还有餘裕替太后办诞辰还不如把银子拿去賑灾!” 他用力地把茶盅一把扣在桌上,足见其不满。

“朕知道了,改成万两白银可好?”皇帝一脸讨好地说道。

风穆顏仍是冷脸,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清楚的让旁人知道,他生气了。

“皇上,要做什麼您明白吧。”风穆顏一挑眉。

“明白明白,朕明日就把道德经、论语、孟子各抄三遍交给爱卿。”皇帝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再加战国策三遍。”风穆顏冷脸依旧。

“唉,这个可不可以一遍就好……?”皇帝脸上的笑容已然要崩塌。

“……微臣仔细想想三遍还是不够,道德经、论语、孟子、战国策各五遍,明日午时前交。”风穆顏酷酷地说完后,逕自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可怜的皇帝只得无奈地到御书房抄写了起来,好不容易抄完论语跟孟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接著跟仍然在生气且冷脸相对的皇后一同用过晚膳后,又回到了御书房去开始了道德经跟战国策的抄写,待得他好不容易抄完,却又已是翌日早晨了。

抄了一整晚书,皇帝於大婚后的第二个早晨掛著两只黑眼圈,疲惫地趴在御书房的御案上沉沉睡去。

所以当风穆顏走入御书房后看到的就是,一脸疲惫脸上还沾著些许黑墨的美貌皇帝趴在案上睡的香甜的模样,旁边堆著一叠写得整齐漂亮的战国策抄本。

睡著的人通常不会有什麼知觉,而皇帝也不例外,所以他完全没注意到,风穆顏曾经走入御书房,替他盖了件袍子,之后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才轻步离去。


19

望著窗外明月,趴在桌案上,淼残音觉得自己真是个失败的男人。

明明都已经成亲过后一个多月了,他跟风穆顏还是仅仅只有那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除了那次,两人甚至连个吻都没再有过。

不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裡,而是不知道要如何解决问题。

淼残音可以肯定,那天的行為应该没有让风穆顏反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一靠近风穆顏,意图做些较為亲密的举动时,风穆顏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却会身体僵硬地逃开,佯装自己很忙碌似的到处走动。

皇帝知道,风穆顏这样的反应只是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应对,这点从他不自在却又不认真推拒的肢体动作可见一斑。

虽然知道风穆顏是在紧张,但这样一次两次下来,就算是乐观如他淼残音也不免感到灰心。

但是他都已经忍了一个多月了,如果是以前不知晓情欲滋味那倒还好,但现在……哎,他已经快要无法克制自己把风穆顏拉到床上的衝动了……

偏生风穆顏就像是不知道他心裡的挣扎似的,每日都依著原本宰相的职位上朝,之后就是耗去大半日的处理政务。

每当看著风穆顏在自己眼前以无比冷静的音调陈述政事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一夜风穆顏是如何用这副好听的嗓子,在床上发出诱人的呻吟喘息声……

每当看著风穆顏将奏摺双手呈到自己面前时,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一夜风穆顏也是用这样一双骨感漂亮修长的手扣在自己的颈子上,赧红著脸依近他享受著两人亲暱的动作……

每当看著风穆顏处理政务时沉稳冷漠的神情,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一夜风穆顏也是原本这样静漠冷淡的神情,在经过自己的调戏摆弄后转变為羞赧失措的勾人样貌……

太多个[每当],造就了淼残音的痛苦──比方现在,光是想想而已,他下身的那个地方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无奈地苦笑了下,淼残音往自己寝宫的浴间走去,途中没忘了要宫人先备上热水。

等他走到浴间时,偌大的浴池裡早已放满了温热的水,叫人不由得讚赏宫人们的办事效率。

挥退了一干等著服侍他的宫女,淼残音自己解下了一身华丽的衣袍,一丝不掛地走入了浴池中坐下,随即伸手抚上自己的分身,开始了这段日子以来,早已逐渐熟悉的[自助餐]……

而同一时刻,风穆顏正端坐在自己的凤藻宫裡,读著资治通鑑。

有些烦躁地翻著书页,风穆顏风现自己根本无心专注在原本对自己来说最為享受的读书间。

啊啊,他是怎麼了?

為什麼眼前会一再地浮现皇帝那张掛著浅笑而绝美端丽的脸庞?

那双漂亮的杏眸总是那样专注地望著自己,那是多麼炽热渴望的眼神,连他这个自认為神经大条的人也能感受到皇帝毫不隐晦的心思。

但最可怕的就在於他风穆顏还有一个身為宰相的职位,每日都陪著皇帝处理政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因此,他就得忍受皇帝炽热的眼神攻势还得装的若无其事长达一整天。

这麼一个多月下来,风穆顏只觉得自己似乎渐渐无法抵抗皇帝那略带苦闷忍耐的绝美容顏了。


20

虽然对於皇帝略带可怜的面容感到些微的心疼,但是总不能叫他自己主动去勾引皇帝吧?

不过自己被封為皇后,即使无法為皇帝生儿育女,至少也得帮他分担些许烦恼吧…?

可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主动自己去勾引皇帝,恐怕这辈子他在皇帝面前再难抬得起头来,再无身為一国之相的自尊自傲。

才刚这麼想,风穆顏眼前似乎又浮现了皇帝笑得一脸苦闷的表情,那双隐忍著火焰的黑瞳是多麼的危险迫人……

轻浅地叹了口气,风穆顏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厌恶自己优越的分析能力,再说即使将一切经过后果都分析的清楚明白,他也实在下不了决定──毕竟身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权势甚至比皇太后还大的他,怎麼可能自己主动去诱惑一个男人?!尤其那个男人还是他一手照看教育养大的当朝皇帝呢!

但是,皇帝也实在是……唉……

此刻,风穆顏陷入两难中。

又呆想了半晌,风穆顏终是站起身,出了凤藻宫。

没有让服侍的宫人跟随著,风穆顏逕自走向皇帝寝宫。

也不知道為什麼,除了原本守在沿廊上的侍卫外,其餘的宫女宫人似乎都退下去了,随口问过皇帝所在,风穆顏走向了皇帝寝宫的浴间。

站在浴间外头,风穆顏又迟疑了好半晌,才缓缓地推开了浴间的门,看到裡头上演的画面后,虽仍是一派面无表情心下却震惊非常──

皇帝,那个长相端丽他从小带大的皇帝,正一丝不掛地坐在浴池中,上下移动著放在下身的双手──在自瀆!

“……嗯…哈啊……啊……”

皇帝嫣红小嘴中不断溢出叫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喘息,而那副修长结实线条优美的身段更是让人看了想喷鼻血!

风穆顏的俊脸不自觉的红了。

这、这未免也太那个了!!

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风穆顏正想拔腿开溜时,却让一把温润优雅的嗓子给唤住了:

“爱卿……”

咦咦、那…那是皇帝的声音……

“…过来。”皇帝放开原本按在下身的双手,一脸慵懒地说道,声音是饱含著欲望的湿润动听,风穆顏闻言则暗暗吞了口口水。

虽然极力表现的一副无所畏惧大大方方的模样,但是淼残音其实紧张的觉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越过喉咙跳出来了。毕竟在这种尷尬的时刻他如果不沉著以对的话,最后只会让自己的立场更加难堪。

风穆顏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一张冷脸下,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慌张的直想撒腿就跑。

不禁在心中暗自恼火自己不经大脑的行动,不然又怎麼会撞上这种尷尬的场面呢?

虽然心中唾弃著自己,风穆顏仍依著皇帝的话往浴池边走──这样像隻美丽又兄猛的兽的皇帝,他打从心底无法违抗。

慢条斯理地缓步过去,风穆顏紧张到了极点。

甫一走到池边,皇帝便站了起来,风穆顏注意到皇帝下身坚挺的硕大,不免别开了首,不敢直视。

皇帝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将风穆顏的衣裳剥了个七七八八,接著就将他拉进浴池裡坐到自己腿上。


21

虽然将风穆顏拉到了自己腿上坐定,但皇帝并没有多做什麼其他的举动,只是不鬆不紧地拥著风穆顏而已。

风穆顏只觉得既彆扭又奇怪,由於他身上的衣服都已被皇帝剥的乾乾净静,所以说,他跟皇帝现在是处於赤裸裸的肌肤相亲的状态,再加上氤氳的水雾环绕,皇帝温润肌肤传来的温热感,一切的一切,都令人不自觉的紧张。

还有,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就是,他现在等於是坐在皇帝身上,所以他与皇帝的下身等於是紧密的靠在一起……

直白的说,皇帝的[那根]正直挺挺的抵在他臀上啊!

脸皮薄的风穆顏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皇帝此刻的表情,只是在心裡暗暗想著:希望皇帝要做就做、不要这样子什麼也不做,不然的话简直就像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底限啊。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的手终於按耐不住地摸到风穆顏身上,轻柔的来回抚触著。风穆顏一惊,一回首正想开口却被皇帝堵住了线条优美的薄唇。

结果还是做了。风穆顏略带羞愧地想道。

皇帝此刻正从后方紧紧抱住风穆顏,灼热的鼻息呼在他身上带出了一种奇异的麻痒感。虽然两个人都穿著衣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风穆顏就是会產生一种两个人似乎是赤裸地拥在一起的错觉。

咬了下唇,风穆顏对於先前发生的事还是一如之前的不习惯──在床上做就算了,没想到刚刚甚至还在浴池裡,皇帝就……就……

不提也罢,一提之下,他越想越是羞愤。

好不容易在浴池裡做完歷时长久的一次之后,皇帝半抱著他回到寝宫床上,然后又--又一直弄到了三更半夜他都已经快晕厥了才停止……

难道以后每日都要这样吗?

……那不如让我早死吧。

翌日,皇帝以出乎意料的清爽姿态出人意表的準时上了朝不说,以严厉公正闻名天下的风相爷顶著两只黑眼圈上朝双脚还微微打著颤的事更是让所有的文武百官宫女太监多了许多猜测幻想的空间。

****

在两人继洞房之后的第二次亲密接触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渐渐的定了型,基本上和以前没多大差别,皇帝要做错了事,宰相大人一样会开骂,丝毫不改其冷酷本色;美貌的皇帝还是一样惧怕宰相,只是当在别人面前谈起风穆顏时,嘴裡虽然说著抱怨的话,端丽的脸上却会扬起一抹与其言语毫不相称的微笑。

唯一改变的地方只有皇帝晚上不住自己的皇帝寝宫,反而夜夜跑到皇后的凤藻宫下榻。

这其实也不能怪皇帝,谁让他的皇后脸皮薄呢?

从第二次以来皇帝就隐隐约约明白了:风穆顏并非是讨厌他的碰触,只是面皮薄又拉不下脸而已。

然后,两人之间发展出无言的默契──就是公私分明。

於公来说,处理政务的时候,风穆顏不会因為自己跟皇帝的特殊关系而任由皇帝随便做决策,处世态度仍是一丝不茍。

於私而言,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多半是风穆顏被淼残音吃的死死的,皇帝看準他脸皮薄的弱点,每次都硬是逗他逗到他快抓狂才肯放手。

这样的相处方式,虽然不是完全令双方满意,但已经比一开始好多了。


22

强忍著不耐烦,淼残音端坐在金鑾座上,接见著前来為太后恭贺三十六大寿的外国使节们。

好不容易终於快结束时,最后一个使节从人群中优雅地走了出来。

那是个有著一头灿金长髮、湖绿眸子的美男子,身穿著北方辽族的传统服饰,一派玉树临风的神采,但狭长的凤眸裡隐隐带著些许邪气,似乎并非是个心思纯良的人。

那是辽王耶律谦最宠爱的么弟,辽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王爷──耶律晴。风穆顏在一旁解释著,照常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没费多大心思去注意耶律晴的贺词,淼残音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旁的宰相身上,心底偷偷想著:风穆顏一定没注意到自己颈子上有个明显的吻痕吧……真、是、可、爱、呀~

就在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时,没有人注意到,风相爷的黑眸裡闪过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好不容易说完了落落长的贺词,耶律晴躬身行了礼就退到一边去,而皇帝在风穆顏多次叫唤后才终於清醒过来,说了些感谢与款待使节的话之后便宣了退朝。

在群臣告退之后,淼残殷正暗自窃喜今日政务不多,甫打算将风穆顏拉回寝宫裡温存缠绵的时候,一回首却发现了有个不明人士掛在自家皇后身上,老大不爽地走上前正想拆开他们时,却发现抱著自己皇后紧紧不放的罪魁祸首正是辽族小王爷耶律晴。

那张轮廓深邃的脸此时正笑的极度开怀,湖绿凤眸裡有著掩不住的欢欣,正开心的抱著风穆顏说著听起来全是一片几哩咕嚕的辽语。

而风穆顏竟然浅浅勾著一抹淡笑,用那昨夜还在他床上呻吟的优美嗓子对著耶律晴说著自己听不懂的辽语!

淼残音很气愤,极度的气愤使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微微的有些打颤。

“…爱卿,你在做什麼?”淼残音佩服自己的好修养,老婆都已经被别人抱在怀裡了,他还能这样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并理智地说话。

风穆顏暼了皇帝一眼,随即说了几句辽语便让耶律晴乖乖的放开双手且自动离去。

“你跟他之前就认识了?”皇帝不放弃的追问著。

“……嗯,以前出使辽族的时候。”宰相淡淡说道。

在皇帝死不放手的追问下,风穆顏才淡淡地说了自己跟耶律晴的认识经过。

反正简单说就是他方到辽族时,耶律晴年方十岁,却很喜欢缠著他这个异族人,当他要回朝时,拗不过耶律晴的固执,收了他当义弟,如此而已。

但皇帝却是越听越生气──没想到那个绿眼睛的家伙居然也覬覦他的皇后?不管怎样都没门儿!

看到皇帝的神态,风穆顏只是略微抿了抿唇,随即抛下怒火烧的正炽的皇帝,自行回御书房替皇帝处理政事去了。

而身后火焰正熊熊燃烧的淼残音并无注意到风穆顏的离去,只是一心想著,要如何给那个对他皇后垂涎的家伙好看。


23

颵羽殿(专门接待外国王族的宫殿)。

“爷,您心情很好?”侍从打扮的俊秀男子跪在榻上,一边活动著自己的双手在眼前那副身躯上挪移按摩一边问道。

半闭著眼睫的耶律晴只是略略勾起嘴角,一心一意沉浸在身旁男子嫻熟的动作中。

“爷……?”俊秀男子却不放弃,再度开口轻轻地唤了自家主子一声。

耶律晴倏地睁开原本半闭的碧绿眼眸,将俊秀男子反身压下。

“你不觉得……你有些多话?”慵懒的睨著眼前男子,耶律晴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散发出身為王族所与生俱有的气势。

“…属下不敢。”男子打小就开始服侍他,又怎会不知他已动怒?

“哼,就饶了你这回。”

话虽是这麼说,片刻后耶律晴的双手却已抚上男子长年习武所锻鍊出的精瘦身躯,也不知是畏惧还是别的缘故,男子只是柔顺地任由耶律晴的抚触将他自己带上了快感的巔峰。

“…王、王爷…啊…嗯呀…”不加以掩饰地,男子的喉头流出了一声又一声、叫人脸红万分的哼叫,倒像是早已习惯如此一般。

耶律晴一手熟练地玩弄著男子早已溼透的身前,另一手早已绕到后头去扩张,不消多时,便挺进了那个紧窘溼热的销魂地。

随著耶律晴一下一下的挺进,男子叫的更是大声,直弄了大半个下午,耶律晴才终於饜足地起身下榻沐浴。

男子经过耶律晴一番蹂躪,全身痠痛自是不在话下,但也只能硬撑著自己快垮掉般的身体起身披上衣袍,而后為自家主子洗浴过身子后,才蹣跚地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睡前,他想到了一件事:怪不得总觉得那风相爷眼熟,那是王爷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啊。

浸浴在木桶中,耶律晴微微仰著首而肩颈靠在桶沿上。

那个男人……还是一如以往地能够轻易牵动他的思绪呀。

风穆顏的样子脱了以往年少时候带著的淡淡青涩,而转為了更加英挺俊俏成熟稳重的模样,让他光是看著就已经快要受不了地扑上去了。

回忆起自己年幼时对风穆顏的纯真爱恋,即使是耶律晴也不禁苦笑了一下。

是了,也只有那般天下无双的人物才配得到他耶律晴长达十几年的思念爱恋啊!

那样外冷内热、才华横溢的他,十几年前一至辽族便吸引了耶律晴全部的注意力。然而对於年幼的他,风穆顏所採取的,是像对待幼弟一般的态度与他相处。

虽然他对他的好仅止於此,但耶律晴却不能自拔地深深恋上那总是挺直了腰桿面对一切事物的严谨少年。

也因此,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耶律晴才会死缠著他要与他结為异性兄弟,不然的话,两人之间可以说是并无任何羈绊,结為兄弟总比没名没份的要好。

不过,方才见到风穆顏的时候不知怎地,总觉得……风穆顏身上,散发出的……是那种女人被男人滋润过后所散出的感觉……

一种,可用嫵媚二字名之的感觉……

该不会,该不会在这十几年间,风穆顏已名草有主了吧……?


24

当日夜晚的迎宾宴上,耶律晴的疑问就得到了证实。

皇帝身边理当是皇后坐的位置;而风穆顏正坐在那个位置上。

由此可得知,风穆顏=皇后。

他……终究是慢了别人一步啊。

耶律晴抬眼望向正坐在主席,那个自己魂牵梦縈的男人及那个男人的男人。

…长的还算可以。这是他心中对皇帝的第一个评价。

过不了多久,耶律晴眼尖的发现了一件事:皇帝的手,正不规矩的在桌案下抚摸著风穆顏的大腿!

风穆顏表面上仍是波涛不兴,只是默默的吃菜喝酒。

他……他怎麼可以对自己最崇拜喜爱的风穆顏作出这种下三滥的举动?!

似乎是感觉到了耶律晴愤恨的目光,淼残音略带骄傲地睞了他一眼,随即举箸夹过一筷菜餚到风穆顏的面前,而风穆顏虽仍是默默不言,但还是张嘴将那筷菜餚吞了下肚。

现在的他,是皇后的身分,所以,不会拒绝皇帝亲暱的举动。以上是风穆顏本人的想法。

眼见风穆顏的柔顺,淼残音更是漾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挑衅笑意,只差没把耶律晴气死。

这个汉人皇帝也太嚣张了吧!!耶律晴怒气冲冲的想,浑然没想到风穆顏是淼残音的皇后这一环节。

於是整个晚宴就在一个气人一个被气一个沉默的情况之下草草结束,原本耶律晴打著叙旧情的主意想找风穆顏挑灯夜话,不料淼残音快了他一步,先行将风穆顏带回了后宫裡头。依据律法而言,大臣或外族人士,反正只要是男人,一律不许进入后宫,所以耶律晴只得恨恨的目送那两人离去而无法可行。

“…嗯、嗯啊…不…哈啊…”风穆顏求饶似地哀哀哼著,今夜皇帝不知是怎麼了,比往常都来的要兴奋激动,下手自然也比往常要重。

好半晌,皇帝才在几个激猛的衝刺后在风穆顏紧窘的肠道裡射出炽热的体液,同时风穆顏也呻吟著在皇帝手裡射出。

紧紧搂抱著风穆顏,淼残音发觉,自己还是很在意那个辽族的小王爷,特别是那个男人用那种倾慕的眼神望著风穆顏的时候,都让他不爽的直想将那双碧绿的眸子给生生挖出来。

淼残音并不明白自己内心為何会出现这种负面情绪,只是单纯的觉得,风穆顏是自己的皇后,所以别的男人就算是要多看一眼也不行。

风穆顏不知道皇帝的心思,经过方才激烈的欢爱后,他的呼吸甚至还没平息下来,而与皇帝紧密连接的下身敏感地感觉到了皇帝另一波再度复甦的欲望,不由得惊恐的一退。

皇帝却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汗湿的墨黑长髮,然后将他拉回自己身边用力抱著。

“皇上……?”风穆顏略带尷尬地望著皇帝──皇帝的下半身还……还顶著他……

皇帝依旧没说话,微微低下头,吻了吻风穆顏光洁的额。

“…你,这辈子都是朕的皇后。”

淼残音缓缓下移,终於,吻上了风穆顏的唇。

…那句话,是什麼意思?

风穆顏心中虽还存有疑问,但当下情况却不由的他多想,只能不由自主地沉溺在皇帝深长的甜吻以及接下来的热情裡。


25

当朝皇帝淼残音正一脸火大地望著窗外御苑,不发一语。

那个头髮眼睛都顏色诡异的家伙正、跟、风、穆、顏、热、切、地、说、话!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搞什麼,朕的皇后是让你这样用那双咸猪手乱摸的吗?!还不快给朕放开!!

火大的皇帝两隻手紧紧的抓著原本放在御案上的奏摺,由於怒火中烧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用力过大那奏摺已然快破的不成样子了。

“皇、皇上,您怎麼了…?”随侍一旁的梅峳战战兢兢地问道,他可没有忽略方才皇帝眼底一闪而过的野兽光芒。

“没、事。”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靠,為什麼风穆顏都不会反抗一下那个家伙啊?!

“皇上,有事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说不定臣等可以帮您出些主意。”步织幬沉声说道,整个人透出一派稳重的气质。

皇帝想想,这话似乎有些道理,於是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梅、步二人。

“皇上,您在吃醋…?”梅峳狐疑地望著皇帝。

“…朕没有。”

“皇上,您在吃醋。”步织幬一脸肯定地。

“…朕没有!”

“皇上,您真的在吃醋齁~”梅峳一脸曖昧地说道。

“…朕真的没有!!”

“皇上,您──”步织幬未竟的话语随即被皇帝打断。

“烦死了,朕说没有就没有!!!”

对!他才没有為风穆顏吃醋咧!!

他干麼閒著没事要去吃风穆顏的醋啊?!

风穆顏不过是个男人,还老了他将近十岁,有哪点值得他堂堂一个皇帝為之吃醋?!

淼残音再度望向窗外,丽容急遽地佈上阴霾。

…还是很不爽。

朕才不爱风穆顏咧,只…只是,他毕竟是朕名义上的皇后,哪能容的你这外族蛮子上下其手?!

对,就是这样,他…毕竟是…朕名义上的皇后啊。

胡乱给自己找了个藉口,淼残音随即出了御书房到外头的御苑裡意图拉开耶律晴搭在风穆顏肩上的那隻手。

“…还真是小鬼…”步织幬倚在桌案边,徐徐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嗯,毕竟皇上也才十八,感情的事他如何能懂?”梅峳慢慢地靠到步织幬身上,感受著两人瞬间相融的体温。

步织幬伸手揽住梅峳的细腰,将自己的头埋到眼前爱人的颈间。

是啊……他…如何能懂……

一个自幼被养在深宫内院的皇帝,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感情……

另一方面,皇帝正為自己的新发现而震怒不已。

“你会讲汉语?!”皇帝吃惊地瞪大杏眼。

“当然会,我们辽族王室人人都要学的。”耶律晴凤眼一勾,顿时惹的旁边随侍的几个小宫女脸红不已。

“那你為什麼──”跟风穆顏说话的时候都用辽语?!皇帝死死盯著耶律晴。

“嗯?”耶律晴以一抹邪笑回答了皇帝的问题。笨,当然是因為你听不懂我才用啊。

看出了他眼裡的嘲弄与奚落,淼残音心火更炽,硬是瞪著耶律晴不放。

而耶律晴毕竟也只比皇帝大个几岁,心性仍似幼童,当下也不服输的瞪了回去。

就在两人无声以眼神对峙的当儿,风穆顏早已轻轻步离了战场,走到另一侧的荷花池前。

望著眼前荷花,再加上荷花的清香,风穆顏难得的露出一抹淡笑。

那抹笑美的让某两个正以眼神激战的美人儿都不禁看的痴了。


26

耶律晴很生气。

非常生气。

那个可恶的死皇帝居然一天到晚都霸著风穆顏不放!!

而且在他跟风穆顏聊天的时候不时插话就算了,閒著没事还硬是把风穆顏以处理政务的藉口带开,天知道连他都看出来他们根本不是去处理政务好不好?!

搞什麼啊啊啊──

有哪个国家的皇帝跟宰相会处理政事处理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脸色潮红啊?!

“青虞。”

“爷,有事?”随本随侍在侧的俊秀侍从恭敬地步上前。

“本王很无聊。”

“…那王爷想要做些什麼消遣?”

“你说呢?”

“属下不知。”

“…随便想一个出来也行。”

“那……不如去裴将军府裡赏枫?属下听说他府裡的枫苑是京城一绝。”

“…好吧。虽然看到那个家伙我会不爽。”勉勉强强地同意。

半时辰后˙京城裴府

“…裴燁,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耶律晴不快地皱著眉,心裡对於这家伙的厌恶感著实又上升了几分。

“不然还要本将军劳师动眾地到大门口迎接不请自来的客人吗?”裴燁慵懒的瘫在凉榻上,那副废材样,叫人完全看不出他原来是个名满天下用兵如神的大将军。

两个人的相识起因於太后大寿。

原本是辽族小王爷的耶律晴担负著进宫贺寿以求两方交好的重任,但是為了表现其不动干戈的诚意,所以只带了几个婢女侍从,而没有带上专门保护辽族王室的军队。

这下问题就来了,没带军队的话谁来保护小王爷啊?

於是在皇帝(其实是宰相)的一声令下,由原本驻守边疆的裴将军裴燁负责将尊贵的辽族小王爷安全护送回京师。

在相识之初,耶律晴对於裴燁的印象一直不错。毕竟裴燁是个名满天下、素有[兵神]之称的男人啊。

这堪称不错的印象在之后不到一日的相处之中就完全崩塌了。

裴燁很懒,非常的懒。

懒到什麼程度呢?

懒到连吃饭喝水都要人餵的地步。

举凡是可以让别人帮他做的,他就绝对不会自己动手;可以坐著他绝对不会站著,可以躺著他绝对不会坐著,可以坐轿他绝对不会骑马,可以骑马他绝对不会走路。

裴燁就是这样一个懒到极点的人。

身為一个王族,耶律晴虽然还没到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程度,但在某一方面来说,他也算是将婢女侍从使用的非常彻底的主子。

即使是这样的他,看到裴燁的懒样之后也惊愕的甚至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连天生冷血的耶律晴也不禁為裴燁的副将黎辛抱屈,哪有人把上至行军大事下至府中家务几乎是全部的事都丢给自己的副将来做啊?!

真是个没天良的家伙!

“什麼叫不请自来?不知道是哪个某某人说过可以来某某人的将军府逛逛的话育…?”耶律晴讽刺性地撇了撇线条优美的薄唇。

“噢,也不知道是哪个某某人,连单纯的客套话都听不出来呢。”裴燁依旧瘫在榻上,一脸似笑非笑地,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哼。”

“哼。”

接著两人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看的随侍在旁的青虞跟黎辛都差点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来。


27

“呿,怎麼枫树都只红了一半啊?”耶律晴皱著眉说道。”该不会是你家的枫树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吧?”

“王爷,你一路走来难道就看到别人家的枫树红了吗?现在才只是夏末,我府裡的枫树红了一半已算是不错了。”裴燁说著凉凉叹了口气。”偏生就是有人不知道枫叶秋天才红啊。”

“哼,本王久居塞外,怎麼可能知道这种事。”耶律晴倔强地回嘴道。

“王爷,容本将军提醒,这件事应该算是常识吧。”裴燁微偏著首,一脸[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正当一人火大一人风凉之际,青虞与黎辛两人端著酒菜过来。

“…喂,你这裡真的是将军府吗?”

“王爷何出此问?”

“这裡怎麼连个婢女都没有,连端盘子都还得要我的侍从来做?”耶律晴不满地说道。自己的人当然只能自己使唤。

“本将军常驻边塞,府裡无人居住,自然不聘婢女童僕。”裴燁淡淡地说道,抄起酒杯慢慢饮著。

“无人…?”耶律晴挑起一眉。难道说裴燁的家眷都在他处吗?

“裴燁自幼孤苦,裴家上下二十三口於我十岁时尽数葬身火窟,当时只有我一人侥倖逃过一劫。”淡漠地笑著,话说完后随即开始吃起了盘中小点。

“……对不起。”耶律晴沉默了一下才道了歉,他并无想到裴燁有这样的过往。

“王爷不用道歉,本将军说的都是实情而已。”裴燁脸上换上慵懒的笑意,叫人看不出来他的喜怒。

看著裴燁的样子,耶律晴忽然莫名地感到心痛。

一日之间失去所有亲人,这种理所当然的痛苦,裴燁怎麼会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

虽然时过多年,伤口可能早已癒合,但有没有可能,裴燁只是将伤口摆在一旁不闻不问,时至今日伤口表皮早已癒合,但内裡早已腐化烂去?

这样的裴燁,难道真的对过往的一切都不在意吗?

怔怔地望著裴燁,耶律晴只觉得内心思绪如潮,根本没理会裴燁说了什麼。

裴燁见耶律晴一副出神的模样,也没多问,只开始自顾自的吃菜喝酒,两相寂静。

同时间˙御书房

“皇上,您到底想怎样?”风穆顏一脸微怒地,颊上泛著淡淡红晕,伸出手打下皇帝不规矩的狼爪。

“爱卿,朕已经好几日没有……了。”皇帝委屈地摇著身后的狼尾巴,杏眸睁的大大的一脸无辜地望著风穆顏。

这几日以来,因太后诞辰快要到来,风穆顏身兼一国之相及当朝皇后,事情几乎都是他在準备的。也因此,虽然皇帝夜夜都寝於凤藻宫,可皇帝看到风穆顏疲惫不堪的模样,又怎麼忍心下的了手?所以都只是抱著风穆顏纯睡觉而已。

也多亏了风穆顏无人能出其右的手腕,一切大事琐事都只花了几天就都準备的差不多了,所以皇帝才趁著那个可恶的外族小王爷不在,向风穆顏伸出狼爪,谁知甫一出手,才吻了风穆顏一会儿,就被佳人一脸红晕地拒绝了,这叫他如何能忍?

“等晚上再说,现在先处理政务。”风穆顏依旧公私分明、不留情地拒绝了。

皇帝只能不甘地坐回自己的御座,专心於政事。


28

“爱卿……”皇帝可怜巴巴地望著眼前衣衫早已半褪的皇后。前戏都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為什麼还要阻止他的行动呢?

“明天即是太后三十六大寿,微臣既坐皇后宰相之位,还得同时招呼使节统筹宴事,如果……了,又怎麼……”又怎麼在长达好几时辰的宴会中撑下去呢?风穆顏无言地用眼神表达自己因羞窘而说不出口的语意。

“…好吧。不过你看,朕都已经这样了~~”皇帝猝不及防地拉过风穆顏的手覆上自己早已高高挺起的那儿,微红著脸望著风穆顏。

沉默了半晌,风穆顏才低著头,缓缓地上下移动自己的手為皇帝解火。虽然风穆顏的技巧并不熟练,但依旧让皇帝舒服的直喘气。

由於他低著头的关系,所以皇帝完全看不见风穆顏此刻的表情,只能望见风穆顏白皙如玉半掩在黑髮中的耳廓,渐渐地泛上漂亮的晕红,这才明白风穆顏早已羞赧的不敢面对自己,心中乐极,也伸出自己双手,一手细细逗弄著风穆顏前胸略略挺起的珠蕾,另一手往下探去,攫住风穆顏方才洩过一次的欲望,就著上头留下的白液套弄著。

慢慢地,两个人的喘息都越来越快,心知彼此都要高潮了,手中动作也加快了速度,随著皇帝素手一握,风穆顏顿时咬著唇哼了一声便射了,其后皇帝也跟著风穆顏的揉弄射在了他掌心。

皇帝紧紧搂过风穆顏,对著他就是一浓烈而绵长的亲吻,吻到了风穆顏几乎觉得自己快断气时,才不捨地放了开。

风穆顏经过情欲洗礼的墨黑眸子较平日更加晶亮勾人,俊秀的脸上充斥著未过的欢爱气息,脸颊和薄唇都嫣红地让人想咬一口……真可爱。淼残音痴迷地盯著风穆顏看,像是想将伊人的身影印到自己眼瞳裡似的。

并非是毫无神经,风穆顏对著皇帝炽热的眼神只觉得又羞又窘,随口抛下一句[微臣去沐浴]便仓皇地逃离了现场。

皇帝傻笑望著伊人背影,莫名的满心欢喜。

是什麼时候开始,不再抗拒他的严正词语?

是什麼时候开始,為他改变自己任性骄纵的个性?

是什麼时候开始,对於他的责骂也甘之如飴?

是什麼时候开始,看到他的身影就一心觉得高兴?

是从什麼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感觉已混乱到难以言明?

是从什麼时候开始,他对自己具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

是从什麼时候开始,两个人都熟悉了对方不同於己的体温?

淼残音想著想著,越想越是茫然。他不明白,这种既甜蜜又痛苦的感情叫做什麼?

这种情感,跟自己对父皇母后的孺慕之情不同;这种情感,与自己跟梅峳步织幬笑闹时的感觉不同;这种情感,跟他所有经歷过的情感都不同。

虽然是这样陌生的一种情感,可是,那是多麼叫人喜欢的感觉啊。

就像是在冬日裡的煦煦暖阳,夏日裡的潺潺溪流,秋日裡的翩翩落枫,春日裡的灼灼繁花──都是那样的美好而令人眷恋。

那到底……是什麼感情?


29

淼残音还没来的及釐清自己心中的感觉,转眼间太后三十六大寿就到了。

宫中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在收完邻近有邦交的国家民族送来的贺礼后,皇帝一声令下,从早到晚通宵达旦的宴会即告开始。

座位的设计是分成前后两部分,前半较靠近宫门也较宽敞的部分是给文武百官们还有外国使节坐的,后方较窄较内部的座位则是给本国皇族及外国王族坐的,也因此,被淼残音百般厌恶的耶律晴也是坐裡头。两个区块中间连接的部分则清空了出来,作為让舞娘歌姬们表演的地方。

虽然大部分的官员皇族都早已就座,但风穆顏依然还是忙的团团转,专心处理著一些类似座位安排上菜顺序表演时段的事情。

好不容易告了一段落,风穆顏才不动声色但其实早已疲惫不堪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此时在场中表演弹琵琶的是一名叫做朱緀的红衫美人,乐音真真是无人能及的嫵媚婉转风流多情。说起这朱緀,可是耶律晴最宠爱的侍婢,她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辽族大漠可是天仙一般标緻的抢手人物,谁知这朱緀自幼服侍耶律晴,一缕芳心早已是牢牢繫在自家主子身上,又如何顾及那些盼她回眸的追求者呢?

此时的耶律晴无聊地玩转著酒杯,自家侍婢的表演他早已听过无数次,自然是熟悉已及。他此时坐的位置附近连一个熟人都没有,按照身分排下来,他跟风穆顏中间可隔了五六个位置,根本没机会说话,唯几个认识的朝臣又坐在外首,也难怪他无聊了。

无奈地瞄了瞄与自己相隔两处的风穆顏,小王爷抓起了筷子,打算大快朵颐一番,谁叫现下他也没别的事好做。

淼残音很乐,因為风穆顏坐在自己身旁,而那个外族蛮子则坐的离他们远远的。哼哼,等太后寿宴过去之后,明日一早朕就下旨让裴将军护你回族,把你赶回鸟不生蛋的关外去~~

正想的高兴之际,皇帝却突地发现风穆顏的脸色有些苍白。

“爱卿你怎麼了?不舒服麼?”皇帝关心地问道。

“…头有点痛,不碍事的…”风穆顏一脸[我没事]的表情。

“爱卿你先回宫休息吧,反正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来,朕送你回去~”皇帝轻手轻脚地将风穆顏拉起,体贴的搀著他从后门直接往凤藻宫走。

待得将风穆顏安顿至床上后,皇帝替他掖好被子,然后温柔地道:”爱卿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朕会打理好的。”

风穆顏[嗯]的应了一声,对於皇帝的温柔萌生了些许的感动。

“好乖~”淼残音轻轻在他额上一吻,这才出了凤藻宫。

走出去的皇帝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皇后兼宰相正窝在被窝裡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快步回到座位上,淼残音看到太后正兴致勃勃地观赏著场中一名白衣美男表演的剑舞。

“皇儿你回来啦~你瞧,那身段多优美呀~~哀家喜欢!”太后一脸兴奋。

“母后,您的口水快流出来了。”皇帝冷静的指出。

太后不理会他,逕自两眼放光的盯著场中表演看。


30

“啊啊,怎麼这麼快就结束了?”望著场中翩翩退场的白衣美男,太后略微不满地咕噥著。”哀家还没看过癮啊~”

“母后,您啊……”皇帝轻叹口气。怎麼觉得母后的个性越来越……怪了。

“叹什麼气呀,嘖嘖~该不会是你跟风皇后吵架了?”太后笑笑,而后一脸曖昧。

“朕跟他怎麼可能吵架?”每次不都是自己被他骂的很惨吗?

“真不错,听起来很恩爱呢。”太后笑的一脸古怪。

“恩、恩爱?”淼残音乍闻此语时愣了一下。

“皇儿何必一脸迷惑,哀家说的是事实呀。整个皇宫裡的人都知道皇帝跟相爷鶼鰈情深琴瑟和鸣不是吗?”太后极通顺地说道。

“有吗?”皇帝皱著柳眉。他跟风穆顏在别人眼中看来就是那样吗?

“没有吗?哀家看你们每夜都……的很尽兴呀!”太后含蓄地笑了一下。

“啊?!母后你该不会──” 母后你该不会偷窥吧?!淼残音瞪大了杏眸,不敢置信。

“当然没有,哀家都是听你寝宫的宫女们说的!”太后巧妙地嫁祸他人。

“…算了。不过,朕跟皇后看起来真的很恩爱吗?”

“当然,一看就知道你爱他他爱你啊。”

“朕…爱他?”

“怎麼,皇儿你有疑问吗?”

“…什麼叫做[爱]?”

“这哀家怎麼会知道,每个人对於爱都有不同的体悟,你有你自己的感觉,就算哀家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你也不会懂,所以只要明白你自己的感觉就好了。”

“皇儿还是不懂。”皇帝认真地说道。

“那听哀家说就好。首先,看到他你有什麼感觉?”

“…很怪的感觉。朕不会说,就是有点高兴又有点紧张的感觉。”皇帝些微迟疑地说道。

“那你喜欢抱他亲他或跟他做其他更亲密的事吗?”太后毫不丑怩地问出口。

“……喜欢。”想了一下,皇帝丽容微緋,煞是漂亮。

“如果,你无意间发现他跟别的男人有一腿怎麼办?”太后微扬著眉问道。

“不可能!风穆顏才不会这样勒!!”皇帝激动万分地说道,像是要当场掀了桌案一般。

“…皇儿,哀家都说是[如果]了…”太后一脸黑线。

“…既然是[如果]的话,朕一定会将那个野男人砍、成、一、百、八、十、段、”皇帝轻描淡写地描述著血腥的场面。”…然后丢到宫门外餵、狗!”皇帝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哀家知道了。下一题,如果风皇后说他爱你的话,你会如何?”

皇帝没有回答,一张白皙的脸庞却是渐渐染上一层羞涩又喜悦的淡红。吞了口口水,皇帝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好热好烫。

太后见状,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傻孩子,你早就爱上他了~~”

…自己……早就爱上他了吗?

…如果是的话,好像……好像还不错的感觉……

…那,风穆顏爱朕吗?

…万一他不爱朕的话呢…?

…那也没关系,朕爱他就好。

…没错,朕爱他就好。

皇帝痴痴笑著,没发现大部分的人都痴迷的盯著他微红的容顏看。

[皇上真的好美喔~~]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31

终究是百般无聊,耶律晴寻了个藉口要醒酒便从侧门出了大殿,从容地漫步在御苑裡的青石板道上。

走了好一会儿,行到一片枫林裡,才被耳边传来的呼气声吓了一跳。正想侧首喝斥,却发现那人正是裴将军裴燁,不由走近,拉短距离看著这懒散男子安稳的睡顏。

哼,睡的这般安稳,就不怕有人来偷袭吗?

心下虽如此想,却敏锐地注意到,裴燁身上仅著一套颇為轻薄的苏绣长衫,现下天气微凉,若不加件衣裳,回府后铁定染上风寒。

不加犹豫,将自己披在身上的紫毛貂裘拉落,覆盖在那酣睡好眠的男子身上,细细裹好,而后自己找了棵枫树爬将上去,躺在一枝较為粗大的树枝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已是落日西沉之时,裴燁方悠悠醒转,打了个呵欠后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裹著的貂裘,心下一思量,便想起了今日才看著耶律晴披著这貂裘进宫,所以这貂裘想当然尔是他的。

四下张望,在一棵枫树上寻到了耶律晴,修长的身躯似乎有些畏寒地在树上蜷缩成一团,睡容不算端正,却让人觉得,光是这般看著,已然心满意足。

虽是天生懒骨,裴燁却就地一蹬,随即踏上树枝稳住身形,将貂裘盖回耶律晴身上后,又望著沉睡的美人呆了半晌才跃下树。

“将军,算属下拜託您了,别老是乱跑好不?”黎辛站在一旁,怕吵起了耶律晴而放低了音量。

“有事?”懒懒说道,裴燁伸手拍去身上落叶。

“朝中几位将军都在找您呢,说是今日一定要将您灌到醉死方休。”

“这是没可能的事。”裴燁慵懒地一笑,步履缓慢地往大殿而行,而黎辛连忙跟上。

片刻后,耶律晴眨了眨眼睫,终於醒了过来。

因著睡在树上身体蜷曲的关系,耶律晴只觉全身痠痛难当,稍稍舒活了下筋骨后,才从树上一跃而下。

将貂裘披上身子,心下不免埋怨,姓裴的既然醒了干嘛不叫他一声呢?害他现下全身都痠的要命……

内心抱怨著,耶律晴步履不乱地往宫殿处走,睡了一场午觉,肚腹已有些飢饿感。

走著走著,看见对方有一人迎面而来,仔细一打量,才认出是风穆顏,心下一喜,自是迎了上前。

风穆顏正午时被皇帝拉著回凤藻宫休息了一下午,此时正是精神饱满之时,便思量著回大殿上观望一下有无出差错,不料却在此处碰上耶律晴,当下便与他并肩同行。

“风大哥,你看,这枫树红的真漂亮~~”耶律晴灿烂地笑著,流露出人前少见的纯真。

想想也是了,十餘年前耶律谦算尽机关排除异己,以庶出之姿登上王座,当时年幼的耶律晴自是受了影响,明明年方十餘岁却深懂宫廷权术,硬是没有给那班异心犹存的臣子抓到把柄以威胁其王兄的王位,理当是喜好玩耍的年纪却老是一派小大人的模样,连他这天性严肃的人都忍不住将其收為义弟──耶律晴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啊。

轻轻一叹,风穆顏彷彿想起了陈年往事,但却又不禁苦笑。

与当时耶律晴的成熟相较,皇帝倒一直都是这副说风就风说雨便雨的稚嫩个性,虽是天真可爱,却也叫人放不下心。

怔怔望著苦笑的风穆顏,心知他是想到了别人,耶律晴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32

“风大哥……我,有话想跟你说。”耶律晴的声音微微地颤抖著,双手紧紧地握著拳,一脸紧张。

“嗯,什麼事?”风穆顏些微地漫不经心,思绪还没从年幼的淼残音身上转出来。

“我……我喜欢你!”耶律晴鼓起勇气说出口,说完的那一瞬间,心裡竟觉得说不出的放鬆。

“……喜欢我?”茫然地望著眼前金髮碧眸的美人儿,风穆顏怔怔地愣在了当场。

“对。”耶律晴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个羞涩又靦腆的笑容。

无言的沉默横亙在两人之间久久不散,风穆顏轻蹙著眉想了一下,才徐徐说道:

“我也喜欢你。对我来说,你就像我亲弟弟一样,所以,那是亲人之间的喜欢。”冷静地陈述著,风穆顏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耶律晴最不愿意正视的事实。

“…我怎麼会不知道你只拿我当兄弟看?”耶律晴脸色一片煞白。”…只是,我实在不甘心,我不想还没试过就轻言放弃……我想告诉你,我希望能好好爱你,我要让你幸福快乐,我要让你无忧无虑──如此而已。”

沉默地望著眼前那似乎下一瞬就会痛哭出声的男子,风穆顏发现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静果断在此时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第一次被这麼赤裸裸地告白,他甚至连该怎麼应对都不知道。

“…其实,我早知你心裡有人,你大可不用烦恼怎麼拒绝我。”苦涩地笑笑,耶律晴的湖绿眸子柔柔亮亮地像一对蒙上了水雾的绿宝石。

“……你……知道?”迟疑地问出,风穆顏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猜了出来很是丢人。

“怎麼不知道?你望著他的眼神就跟我望著你的眼神一模一样啊。”明明早知他们两情相悦,互诉情衷是迟早的事,但耶律晴就是无法乾脆地放手。

风穆顏默然。

“可是我也真搞不懂你们,明明都已经是夫妻了,可是怎麼都这麼彆扭啊,说一声喜欢又不会死。”痞痞一笑,耶律晴渐渐回复了以往那个任性洒脱的自己。

“小晴……”

“吶,最后……最后送我一样东西好吗?”湖绿眸子漾著满满的祈求,耶律晴故作轻快地说道。

“你要什麼?”

“我要……你的吻。”耶律晴异常坚定地说道。”…给我一个吻,吻完之后,我此生将不再爱你。”

接著又是一阵长的令人窒息的沉寂,风穆顏默然许久,才慢慢地依近了耶律晴……

在风穆顏的唇轻轻触上他的那一刻,耶律晴在心裡祈求著盼望著,竟是希望时间就此停滞而再不前进。可惜在一段极短的时间后,唇上的温暖骤然离去。

脸上湿湿冷冷地一片,耶律晴不用摸也知道自己流了泪,闭上眼在原地呆立著,过了好一会儿再睁眼,风穆顏早已无声无息的离去。

既然知你爱他恋他,我自不会再纠缠你。

我会信守诺言,不再爱你想你,不再恋你眷你,所以,你……一定要快乐。

明明已经看开了,也该是放弃的时候了,可是,谁来告诉我,為什麼,无法遏止眼泪就是流个不停?為什麼,心口处像被挖了一个洞般而痛楚的要命?為什麼,不由自主追悼著尚未萌芽的爱情?

為什麼这一切,都是因為爱著他人的你……?

沉浸在自己的悲伤裡,毫无顾忌地流著泪水,耶律晴没有发现,几丈外的枫树后,有一双,窥视的眼睛。


33

呆呆地站在枫树后,淼残音怎样还是无法让自己的思绪转回来。

刚刚是怎麼一回事?

风穆顏,他的皇后──居、然、主、动、去、亲、吻、那、个、外、族、蛮、子?!

如过是被那个家伙强吻的话就算了,问题是,是风穆顏自己去亲那个家伙的啊!!

浑浑噩噩地走著,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自己的寝宫裡了。

一种可名之為忌妒的情绪充塞在心裡,淼残音脑海裡不断重复著播放风穆顏吻上耶律晴的那一瞬间,越想越是愤怒,抄起一个茶杯便往墙上用力掷了去。脆弱的瓷杯被他这麼一掷,鏗一声登时碎成了好几块。

火大地命宫女搬来了数十坛美酒,皇帝就著坛口便大口大口地喝将起来,一副非要喝到醉死才行的模样,吓的服侍的宫女只敢远远地站在一旁。

****

在殿裡没见到皇帝,又遍寻不著他,风穆顏只得在大殿裡坐下,陪著太后观赏表演,已尽自己身為儿媳妇的孝道。

等到太后看的尽兴而宴会也结束了之后,已是月华初上的时分了,送了太后回长闲宫后,风穆顏便回了自个儿的凤藻宫,先洗了个热水澡,便準备上床睡觉。

甫一躺上床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因為自从前些日子以来,皇帝几乎都是在凤藻宫过夜,但是今日都已经这麼晚了,皇帝却还没出现,风穆顏理所当然地要怀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才一这麼想,却听到外头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急忙跨下床铺,正要推开门一探究竟时,门已然被推开,而站在门口的,正是醉态可掬的皇帝。

“…啊……是你啊爱卿……嘻嘻……朕跟你说……朕……都看到了……”明显醉了的皇帝嘴裡喃喃说道,修頎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勉强站立著叫人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

没听清皇帝说了什麼,风穆顏连忙把皇帝扶到自己床上,先将他手中的酒罈硬是抢过来,才让他除了外衣躺下。

“……爱卿……”

“怎麼了,皇上?”风穆顏柔声问道。

“……朕好恨你……”我恨你,為什麼你总是能如此轻易的挑动我的情绪?

“…这样啊。”风穆顏脸上一僵,强自应了他。

“……过……来……”皇帝微张著眼命令道。

他乖顺地坐到了床沿,无言地望著皇帝。

皇帝一把拉下他,深深长长的吻了他,等到风穆顏被放开时,已然衣衫半褪且倒在床上了。

皇帝粗重的喘息著,像隻野兽般狠狠地撕咬著风穆顏的肌理,在上头留下一个又一个伤口淤青,风穆顏痛的无法出声,只能抗议似的以手推拒著皇帝。

急切地撕开风穆顏的衣衫,皇帝已经快耐不住自己勃发许久的欲望了,也没心思去帮身下脸色惨白的风穆顏做润滑,拉开他修长的大腿就将自己推了进去。

痛的皱起了脸,风穆顏紧咬著下唇以免自己痛呼出声──

皇帝不知节制的推进似乎扯伤了他的甬道,他已经可以闻到飘在空气中丝丝的血腥味了,那味道简直说不出的令人痛心──即使是第一次的时候,皇帝也从来没有把他弄受伤过。

淼残音像是化作了一隻只知一己欲望的兽,完全没有顾及到已受伤的风穆顏,只是凭著本能一次又一次的衝撞著,然后在那紧窘的窄穴裡射出自己的欲液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承受不住过度的痛楚,风穆顏终於在后庭不住传来巨大痛感的情况下昏了过去。


34

没有昏迷多久时间,风穆顏又被皇帝不知饜足的欲望弄醒,不知道什麼时候开始,两个人交合的体位已换成了后背位,皇帝两手紧紧地扣著他的腰,忘情地将自己炽热硬挺的东西顶到风穆顏溼热紧窘的体内,一脸既痛苦又兴奋的表情。

风穆顏只觉得自己下身已经痛到没知觉了,后方与皇帝相连接的地方似乎还淌著血,而被皇帝顶弄著让他贴在床上的脸颊靠著床褥不断地被摩擦著,心下盈满了羞恼愤怒。

他从十五岁参加科考中了状元以至於入宫任职,甚至到现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地位,期间完全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曾几何时受过这般对待?

即使明知皇帝忽然如此一定是发生了什麼事,风穆顏还是咬牙忍著痛楚,冷静地思考皇帝异常的原因。

不料想了半天还是没理出丝毫头绪,风穆顏的脑海中突兀地想起了皇帝先前说的话……

[……朕好恨你……]

驀地明白了什麼,风穆顏苦笑。皇帝说的[恨他],应该是指原本只是单纯要折辱他,但后来却不由自主的沉迷在男人间的性爱裡吧?本来应该顺当的娶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当皇后的,没想到却因為皇太后懿旨一下,娶了个男人就算了,居然还因此迷恋上男人的躯体……恨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皇帝是当真恨他的,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折辱他……上了同為男人的自己,一定能让自己骄傲的自尊心破碎。当初之所以没有拒绝太后的提议,也是因為这个缘故吧?……现在想想,皇帝对自己的温柔,难道不是又一项折辱自己的工具吗?……一般人对上过自己的男人应该会戒慎恐惧巴不得不要再相见吧,更何况是碰触?而皇帝对自己温柔的动作其实都掺有肢体碰触,然而自己却无知的对皇帝的温柔而感到喜悦。但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说,怎麼可能不注意到这样的事实?愚昧的自己误以為皇帝的举动出於真心,所以就不能自己的一头栽了进去……

风穆顏,你是怎麼了?

為什麼你要掉眼泪?

為什麼要為这个自己自小带大的男人掉泪?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风穆顏甚至都快哭不出来之后的许久,皇帝终於停下了凌虐他的举动,就著还埋在他体内的姿势睡去了,那张还漾著淡淡红晕的端丽脸庞根本不像是方才抓了狂似的不停凌虐他的那个男人。

轻轻的爬起身,儘管实在是全身都痛的要命而且又以那裡為甚,风穆顏忍著痛轻巧的把皇帝的东西从自己体内弄出来,伸出手擦乾了脸上交错的泪痕,然后拖著疲惫又痛苦的身躯,将自己沾满血液与体液的身子稍稍清理后,从衣箱裡检出一套衣衫勉力穿上,随即步履蹣跚、一步拖著一步的走出了凤藻宫。


35

头好痛……淼残音抚著额际坐起,只觉得脑子裡似乎被人揍过一拳似的疼的要命。

眼前依然是自己这几个月来每日清醒所望见的景象,而原本睡自己身旁的男人却已失去了踪影。淼残音只记的自己昨夜喝了许多酒,但却完全遗忘了他对风穆顏做的一切,心下一动,拉开锦被準备下床著衣,岂料却看到了……血跡。

已乾涸的艷色红跡沾在自己的下身及腿根处……

淼残音连忙下了床榻往床褥上一看,原本乾净洁白的柔软床褥,也沾上了一滩血红。

这些血断不会是自己流的,这张床也不可能有别的人躺,这样说来,这些定然是风穆顏流的血。

心下有些著慌,与风穆顏开始这种情事以来,从来不曾把他弄出血过,每次缠绵都是要两人都欢快且无甚痛楚方可行之,没想到昨夜自己喝了酒,醉的一蹋糊涂,什麼温柔爱抚一时也顾不上,八成就那样直接上了,所以才弄得风穆顏流了那些血。

愧疚地望著那滩血,淼残音一时竟不知万一见到风穆顏要说些什麼。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到时候就直奔主题的道歉,必要的时候可以以绝对的低姿态面对他,或者挤点眼泪出来什麼的。

作下了决断,淼残音随即去洗了个澡,换上了乾净的衣衫,而后猜测风穆顏可能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所以就徐徐朝御书房走去。

不料御书房中竟然空无一人,淼残音蹙著柳眉,招来了步织幬让他去寻找风穆顏的下落。

过了片刻,步织幬回报道,风相爷并不在皇城裡。

淼残音闻言,也不急躁,心想风穆顏定然是一怒之下回自个儿家了,换上较為轻便的衣衫后,牵了马就出了宫往宰相府去。

然而当他到了宰相府后,随即开始觉得狐疑,因為偌大的相府居然连个看门的门童也无。

心裡隐约產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淼残音没有敲门,而直接翻了墙进去,四下打量,裡头居然一人也无。

空荡荡的院落,凋零的树木,地上的落叶,诡异的寂静,彷彿都在嘲笑著淼残音。

衝进屋内搜了一遍,却完全没看到任何人烟。

这座宅子裡头没有人!这样的认知闪过心底,淼残音终於开始慌了,再翻出相府跨上马就没命的奔驰回了皇宫。

再要步织幬去找了风穆顏,但依然得到相同的答案后,淼残音驀地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地奔向颵羽殿。

“──耶律晴,你把风穆顏藏到哪去了?!”皇帝气极的吼。

“……啊?你在说什麼?”眨著漂亮的凤眸,耶律晴一脸疑惑。

看他那副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风大哥怎麼了?”耶律晴著急的问道,从淼残音的神态语调看来,风穆顏似乎出了什麼事。

“…他…他真的走了……”喃喃说道,淼残音一脸苍白的扶住了门框,一脸不敢置信。

“…走了?”走去哪了?很想这样问,但看到淼残音难看的表情,耶律晴识相的把话吞回自己肚子裡。

“对,走了。”淼残音绝望地瞪著耶律晴,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36

皇帝的脸色真难看。耶律晴心想著,不由自主的乐了起来。

方才他去找宫裡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风穆顏居然无端消失了,所以皇帝的心情才这麼糟。

虽然不知道风穆顏消失的原因,但是他相信,风穆顏的消失跟皇帝一定有莫大的关系,很有可能是两人吵了架什麼的。

不再多想,因為想再多也不关他的事,所以耶律晴向皇帝稟明自己要回族后就偕同裴燁一起回边疆去了。

“……裴燁,你干嘛硬是要跟我挤一车啊?”即使这车还算宽敞,但他也不想就这样跟裴燁大眼瞪小眼。

“因為骑马麻烦。”靠在座位上,裴燁一副坐无坐姿的模样。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车吗?”耶律晴没好气地问道。

“有啊,不过先前回京的的途中因為[某人]的[一时不小心]所以已经毁了。”裴燁淡淡说道。

“…………”耶律晴无语。那个[某人]就是指他耶律晴。

先前刚认识裴燁的时候看这人非常不顺眼,个性懒惰讲话又不讨喜,所以在途中的时候玩心一起佯装成一副不小心的模样,失手烧了裴燁的车。如果裴燁没提,他也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算了,随你。”耶律晴僵硬地说道。

裴燁轻笑。

随著时间流逝,一行人出了京城后,於正午在一个城外的小镇裡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吃饭。

由於桌子的大小刚好是四人一桌,所以耶律晴、青虞、裴燁及黎辛四人坐了一桌,并各自点了菜。

小二看这些客人皆气度不凡,不敢怠慢,所以很快地菜便送了上来。

耶律晴率先夹了一筷醋溜黄花鱼就吃了起来,而裴燁打量了一会儿菜式,开口道:

“黎辛,我要叫化鸡跟酒酿蟹。”

黎辛习以為常地放下自己的饭碗,接过裴燁的筷子就开始帮他挑去叫化鸡的鸡骨及拨出酒酿蟹的蟹肉。

接过经黎辛处理过的鸡肉蟹肉,裴燁满意的吃了起来,而耶律晴则是一副看裴燁不顺眼的表情。

搞什麼,连这种小事也要自己的副将做啊?

“…主子,你在生气呀?”青虞轻笑著问道。

“有一点。你不觉得那家伙真有些太过分了吧。”耶律晴瞪著裴燁,以刚好能让整桌人听到的音量说道。

“嗯,王爷觉得我过分啊?”裴燁一脸无辜地说道。

“废话。”难道他没看到黎辛现下正在帮他仔细的挑鱼刺还帮他把鱼肉弄成可直接入口的大小吗?

“可是是他自愿的。”很无辜的再补上一句。

“黎辛,你、是、自、愿、的?”

哼,他才不信咧──要不是他们是上司下属的关系,黎辛怎麼会甘愿為裴燁跑上跑下忙东忙西?

“唉,对啊。”黎辛嘴上答道,手裡却换了菜开始用筷子剥去虾壳,不用说,方才处理好的鱼也进了裴燁肚裡。

“什麼?不是因為你是他属下你才这麼服侍他吗?!”耶律晴不信的说道。

“我是自愿的。”黎辛简洁答道,顺手将已剥好的虾肉直接以箸餵到裴燁嘴裡。

──原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到底就是他耶律晴爱管閒事嘛!!

瞧,那两人周边是什麼氛围啊?一个心甘情愿為对方忙碌奔走,一个逆来顺受指使人家毫不犹豫,他真是一时傻了才会看不出那是什麼意思──他们两个分明就是一对!!

哼,你们甜蜜什麼?欺负我失恋啊──耶律晴气愤想道。


37

半张著绿眸,耶律晴闷闷地望著前方和乐融融的情景而揪然不乐。

黎辛专注地卷高了衣袖仔细的将葡萄的皮剥掉再挑去核心的籽儿,然后直接餵到一旁舒适半躺著的裴燁嘴裡,让那懒惰的家伙不费丝毫力气即可享用味美多汁的葡萄。

是啦是啦,反正我孤家寡人嘛……真该死,為什麼没有人愿意為我剥葡萄呢?

最希望他帮我剥葡萄的那个人也消失无踪了,失踪就算了,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拒绝了我的爱情……

我也想要爱情,但為什麼就是得不到呢?

爱情真是可恨的东西。

我说真的。

有时候想想还真巴不得所有有幸跟喜欢的物件两情相悦的那些人没有好下场。

如此俊美无双的本王爷都没得到爱情了,又哪裡轮的到你们这些平凡老百姓?

──真是愤世嫉俗的想法。

我的思想…什麼时候扭曲成这样了…?

在心中自问著,耶律晴伸手撩了撩灿金长髮,轻轻叹了一声。

“爷,怎麼了?”坐在一旁的青虞关心地问道。或许没有人知道,他对这个美貌的王爷,其实怀有一种近似怜惜的感觉。看王爷这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他八成是失恋了,被那个看来冷峻严肃的风相爷拒绝了。

“…青虞,等会儿到我房裡睡。”耶律晴附到青虞耳边轻声说道,话说完还挑逗似的咬了他的耳垂一下,弄得青虞一张清俊的脸庞涨的血红,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到自家随从一脸困窘的模样,耶律晴终於笑开了精緻的脸儿。捉弄这个全身都极度敏感的家伙一向是他最大的乐趣。

青虞望著耶律晴的笑顏,只觉得他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其实,他已经喜欢这个相貌绝美举止优雅极度任性又自视甚高的主子很久很久了。

其实,他跟主子第一次发生关系时,虽然主子早已醉的神智不清,但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抵抗,连象徵性的挣扎也无,而且是在主子把他当成别人的情况下发生的。

其实,主子笑的像个少年般眉眼弯弯的模样真的很好看,但是他看到总是觉得……莫名的心痛……因為,这样的笑容,主子只為两个人露出──一个是辽族的王,耶律谦。另一个,则是那个令主子神伤心碎的风穆顏。

其实,主子真的很可爱又惹人疼,為什麼风穆顏喜欢的竟是那个汉人皇帝呢……可说不定就是天生注定这样吧──青菜罗卜,各有所爱啊。

默默地在心中想著,青虞几乎快忍不住要开始自嘲了。是啊,不管关於主子的事他知道的再多,他之於他那貌美的主子,也不过就是一个发生过那种关系的下属罢了。

他慢慢地站起想回自个儿的房间,却看到耶律晴朝他使了个”你先去洗澡”的眼神。出於长年累积下来的习惯,青虞乖顺的回了自己房裡先行沐浴。

才洗到了一半,房门就被缓缓的推开,没有转头去望来人,光是凭著那炽热的气息,青虞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真慢…”软软地呢噥著,牵出一丝外人不易察觉的深重欲念。

“爷──”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语悉数被弧度优美的薄唇堵上,替上了必须努力方能忍住的咿唔呻吟。

缠绵直至黎明方止。


38

“…裴燁,要不要喝酒?”坐在客栈后院凉亭裡的耶律晴扬声问道,而原本空荡的后院裡顿时多出一个人影。

“…没想到你感觉的到我的存在…”裴燁慢慢从墙边的阴影裡走出。

“哼,本王爷一向神经细腻,多了你这麼个人怎麼会感觉不出来?”耶律晴自负地说道。

没有多加赘言,裴燁伸手接过斟好酒的磁杯,慢条斯理的饮著。

……他喝下去了。耶律晴心道。

一切都仔细调查过了,耶律晴知道裴燁有晚间散步的习惯,又喜好在睡前喝些酒以帮助睡眠,所以现下他才会拿著酒在客栈后院裡守株待兔。

而且,酒裡头其实加了一种名唤”月下香”的给男人后头专用的春药。

為什麼他要给裴燁下药呢?

……实在是说来话长。

最近以来,只要看到裴燁跟黎辛两人那副如胶似漆的模样,他就不由自主的火冒三丈。

察觉到自己无端而生的怒火,耶律晴将此情绪归认於自己失恋了所以才见不得别人好。

极力压下自己异样的情绪,但是心裡却越来越是烦躁。

莫名其妙的,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著裴燁这个人。

裴燁是一个极度懒惰的人,这样的他,為什麼总喜欢一个人在夜晚悠閒的散步?

裴燁是一个懒骨天生的人,这样的他,接吻的时候会不会以舌回应对方的动作?

裴燁是一个懒到极致的人,这样的他,在床上缠绵时到底是扮演哪一方的角色?

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裴燁──

整整好几日之内,他脑子裡只充塞著这两字……裴燁、裴燁、裴燁。

除了”裴燁”二字再无其他。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前些日子他甚至做了个内容诡异的梦。

梦裡头裴燁大大方方一丝不掛地慵懒躺在床榻上,就只是那样懒懒的横卧著,斜眼睨了他下,用勾引的神情望著他,更诡异的是,在梦裡的他居然就忍不住饿狼扑羊般的直扑上去,然后咨意逞欲,弄的裴燁以那副沙哑的嗓子求饶似的连连低吟。

但,最丢脸的还是,一早起来他竟然发现自己的下衫湿了一片,简直丢脸至极。

这是怎麼一回事?!

他怎麼发春梦发到裴燁那个三大五粗的男人身上了?!

裴燁明明就不是他喜欢(带上床)的那种清秀少年型啊,那种身材高大嗓音低哑又毫不纤细的人哪裡好?!

更糟的是,他居然开始觉得,也许可以试试换个口味,在单纯的性爱裡不再拘泥於纤细生嫩的少年,找个机会也可以尝尝成熟类型且肌肉线条优雅漂亮的男人。

“成熟类型且肌肉线条优雅漂亮的男人。”

上头的那句话,不、就、是、指、裴、燁、那、型、的、吗?

后来他终於惨淡的接受了事实:他对那个名叫裴燁的懒惰男人,產生奇怪的”性”趣了。

不过產生了”性”趣又怎样?

他死也要亲手扼杀这奇怪的”性”趣。

於是他想到,让自己对裴燁感觉破灭不就好了?

所以才待在凉亭裡执著加料的酒以引君入瓮。

只要上了床,看到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皱著英武的脸庞哭泣而低嘎呻吟的丑态,他一定会不再多想那个男人的事。

对,就是这样。

只是单纯的想解决自己的问题,所以,也就没有心思顾及──顾及喜欢著自己的青虞,喜欢著裴燁的黎辛。


39

“你在酒裡……放了什麼?”裴燁脸色微变,低沉的嗓音裡牵出一丝压抑。

“…春药,不过是药性极烈的那种。”耶律晴爽快的為他解答。”…吃下这药如果在一个时辰内没有与男人交合的话,药力一但反噬,下半身就等於废了。”

死死咬著下唇,裴燁恨恨的瞪著耶律晴。”──你对本将军下这药干麼?!”

“因為我高兴。啊,顺带一提,这药是专门给男宠用的,所以服下后[那儿]就会开始骚动…”他一顿,恶意的笑。”…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麼吧?”

男人虽是还死死瞪著他,但双颊已不争气的泛起丝丝勾人的红晕,鼻息也越发粗重,原本慵懒的眼神渐渐转為被情欲矇蔽的迷茫。

耶律晴满意的笑了。他伸出手拉住男人就往自己房裡拖,男人的手掌既大且宽,上头佈著练剑练出的粗茧,不知是不是因為药力的关系,男人不白皙的肌肤热的有些烫人。

把男人推进房裡而后閂上门,男人靠在床柱上无力的喘息著,一双狭长的眼水汪汪的,下唇也因為方才咬著而艷红起来,明明不是娇弱美丽的女人,此时的男人却异样的让人觉得嫵媚。

靠到男人身边,耶律晴将脸凑近男人的,伸出软舌轻轻的舔著眼前緋红的薄唇,直到男人再也受不了他若有似无的挑逗,直接拉过他深深的吻著為止。

耶律晴被男人深深的吻著,一时竟有些晕眩。他是辽族裡王唯一的亲弟身分最尊贵的王爷,所以从来没有这般被一个男人如此掠夺过,自然有些心神恍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大梦初醒似的开始回吻男人,双手也没閒著,三两下就解开了男人的长衫,用手指放肆的在上头游移,直到摸到那两点已微微挺起的红樱后,才暂时停了下来,专心的掐弄揉抚著,弄的唇舌还与他相交的男人既舒服又痛苦的轻哼著。

结束了绵长的吻,他将男人推倒在床榻上,自己随即压上去,将男人剩餘的底衫也一并除了去。

“啊,你已经这麼湿了……”

讚叹似的说话语气让男人更加羞惭,打定主意偏过头去不再望著他。

耶律晴压根没在意裴燁的举动,吃吃笑了一下就俯下身子,一口含住了男人方才被他嘲弄的部位,男人的那根还挺大的,他有些困难的轻轻的吸舔著,舌头不住在上方的小洞打转,那湿湿热热又紧紧裹著的感觉使男人舒服的抽著气。

等到男人快到高潮时,耶律晴从他身上爬起,褪了自己的衣衫后再度趴了回去,这回只是用手搓弄著男人硬热的棒子,将男人的腰身稍稍抬高,耶律晴用自己的舌儒湿著男人后方因為药力已敏感的不得了的小穴,察觉到那溼热的触感,男人不禁微微地挣著,想摆脱那舒服又诡异的触感。

真的很舒服。男人失神的想著。

方才骚动不已的地方被他略微使力的一舔,顿时让他那儿舒服的像要融化了似的抽搐著,不能自制的颤抖著。


40

察觉到男人的颤抖,耶律晴将男人的腰身又再抬高了些,用手指将男人微微张开的小穴撑的更开,而后将自己的灼热长驱直入地挺进。

甫被进入,男人随即啊地叫了一声,倒不是因為第一次被进入而带来痛楚的关系。他被那个可恶的王爷给逗弄了许久,又因為被下了药的关系,后头早已麻痒的像快著火了,而耶律晴的进入又正好摩擦过他体内最敏感的那点,叫他舒服的无以名状。

听到他的哼叫,早已心痒难耐的耶律晴也忍不住了。他将男人修长结实的大腿环到自己腰上,然后就开始了深且有力的衝撞。

此时此刻的裴燁只觉得脑中一片晕眩,后头的麻痒终於在耶律晴大力的进犯下稍稍止了些,但是不知道是药物的关系还是别的什麼,被耶律晴那根摩擦过了地方泛起了阵阵夹杂著些微涨痛的快感,一片茫然的他甚至像是希望耶律晴进入的更深似的,伸出双手抱住正满头大汗卖力动作的耶律晴。

接下来的状况,一句话--做的天昏地暗。

耶律晴在被下了药而主动迎合的男人身上得到了几次高潮早已数不清,唯一的记忆就是男人的那儿又湿又软又热又紧,他一次次的挺进、抽出、挺进、抽出……简直就像是脑海中只剩下了重复这些动作的指令一般,飢渴的像隻发情中的野兽。

而男人却也辜负了他的想望,那副蹙著眉呻吟的性感模样,舒展开的优雅漂亮的躯体,彻底的粉碎了他原本想要扼杀自己奇怪性趣的计画,反而让他开始觉得,这个家伙虽然天性懒惰,但身体还真是不错。

透过窗子看到的天空已渐渐白了,耶律晴将自己那根从裴燁的身体裡抽出,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眸。

“…你醒了啊…”还以為他早就被做到晕了呢。

“耶律晴,你会后悔这麼对我的。”裴燁说道,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认真。

“…我不会后悔的。”若早知你的身体如此美味,我又怎麼会放过呢?

裴燁没答话,逕自翻下床榻,拾起昨夜胡乱扔在地上的长衫套上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该死!他现下已经可以感觉到某种滑腻的东西沿著他的股间蜿蜒而下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那个浑蛋射进去的东西!!!

他怎麼这麼倒楣啊啊啊──

而被独自遗留在房裡的耶律晴,却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没有因為身体及心灵的疲惫而休息,裴燁将自身清洗乾净后就用了早饭,而后宣布上路。

依旧与耶律晴同坐一车,裴燁并无刻意迴避昨夜侵犯过自己无数遍的男人,反而大大方方的踏上了马车。

然而耶律晴看到他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他觉得全身寒毛直竖。

就在耶律晴正想开口说些什麼的时候,他的唇却被裴燁堵住了。

男人在颠駊的马车上抱住他深深的吻著,他放下戒心,不加以抗拒的迎接著男人炙热的吻。

忽地肋间一痛,他张大了嘴正要痛呼,一颗东西居然顺势滑进他喉咙裡。

“…你给我吃了什麼?”完了,吞下去了──他不会就这样栽在裴燁手上吧…?

裴燁突然笑了。


41

“我要喝水。”某人斜躺在椅上,状似无意地说道。

没有答腔,耶律晴默默地站起,拿起水壶,倒了一杯递给那一副大刺刺模样且坐姿不雅的家伙

搞什麼,真要说起来那水壶离裴燁还比较近呢!!气愤地想道,耶律晴却没有实质地向裴燁抱怨。

毕竟,要不是他一开始对裴燁下了药把人家拐上床,现下他堂堂一个王爷也不会沦落到此等為人奴僕的地步。

前几日在他一时大意之下,吞下了裴燁餵到他口中的一颗东西,结果经他向裴燁查证,那颗东西就是名叫[百日眠]的一种江湖奇药。吞服下此药刚开始的百日之内并不会怎麼样,但百日过后,其人的睡眠时间会逐渐变长,在十日内一定会於睡梦中猝死而不自知。

既然是江湖奇药,解药自然是有的,不过听了裴燁几句话后,耶律晴随即打消了令辽族宫医急速赶来解此药的想法。

“这药是我裴家不传之祕,但我家上下早已只餘我一人,所以只有我才有解药。”裴燁一脸轻鬆的说道。

很好,既然只有你有解药,那麼本王就派人把你府邸营帐上上下下都搜过一遍,还不怕找不到那解药吗──

“但我手头上也没有解药。”他笑笑,说出的话差点叫耶律晴当场翻桌。

什麼意思──难道你存心要本王死?!裴燁,你好狠的心!好歹本王也跟你有过一夜的露水因缘哪!!!

“不过,我知道怎麼配解药。”像是正欣赏著耶律晴的内心戏,过了一会儿裴燁才慢条斯理不急不徐地说道。

……你耍人啊?!!!

裴燁看著耶律晴多变的表情,心下觉得有趣,不禁笑了出声。

“笑什麼?!”

“没什麼……对了,”裴燁面容一整道,”…你想不想得到解药…?”

“哼,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吗?你分明就是记恨我昨夜上了你,所以想以解药作要胁,逼本王乖乖张开双腿让你操!”耶律晴愤慨地指控他。

“本将军没有操男人的习惯,你只要乖乖服侍我就好。”强忍住笑意,裴燁忽然觉得,这个家伙的思维还真有趣。

“咦,你难道真的不想操本王如此俊美无双的人物?”耶律晴疑惑了。”…这麼匀称的身体、白皙的肤色、漂亮的脸蛋,你居然不想玩玩看…?!”

“本将军没有断袖之癖。”裴燁一脸的黑线。”你只要当我的僕人到抵达辽族王宫时即可。”

“喔。”

所以就演变成了此种状况──裴燁要喝水时他要乖乖帮他倒水,裴燁要吃饭时他要帮忙剔鱼骨挑菜梗,裴燁要洗澡时他要帮他备妥换洗衣物还得帮他擦背,裴燁要穿衣时他要帮忙他挑衣服还得帮他穿上──简而言之,不管裴燁要做什麼,他都得随侍在一旁。以前让黎辛做的琐事,现在完全落到他这落难王爷的身上了。

比方像现在,黎辛跟青虞两人待在一旁说笑品茗,裴燁慵懒地半瘫在椅上吃著他方才一颗一颗仔细剥好的桂花瓜子,而他,尊贵无比的王爷,却只能站在一边听凭裴燁差遣……老天爷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让他耶律晴活的这麼心酸啊?!

“…喂,倒茶。”

“知…道…了…”虽然很气,但也拿他没办法,只能乖乖的照他的话做。


42

十几日这般劳动下来,耶律晴终於认清了一件事实:裴燁压根儿就对他没抱持著什麼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奴役他而已!

刚发现裴燁的想法时,他还沮丧了好一阵子。裴燁果真是不同於一般人,对著这麼俊美的他居然没生其他心思,只是有事的时候就唤他去做而已,完全没顾及他身為一族王爷天生娇贵细皮嫩肉,一干杂事通通都扔给他做就算了,还就是那副脸上简直写著[本将军就是在奴役你,怎样?]的样儿,气的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这家伙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基本的亲切与好感?他记得就连黎辛第一次看到他也是一副惊艷的要死的模样,不过裴燁这家伙倒是从头到尾都是那副不把他放眼裡的可恶嘴脸。

明明他就是辽族上下公认的第一美男子,但是裴燁这家伙对他视若无睹的的程度又跟裴燁本人的懒散度成正比一般,几乎是不把他放眼裡的无视啊。

可恶。

真他×可恶。

哼,本王都已经几乎要把自己的衣衫剥光直接跳到你床上了,你还想怎样?!

耶律晴恼怒地想起,自己以眼波不时挑逗勾引邀请,但裴燁完全无动於衷的表情。

在他开始这种类似色诱的举动没多久后,有一日晚上,裴燁终於用带点些微奇异的眼神对他说了:

“你……你等会来我房裡。”

“喔。”故作自持的应了声,其实耶律晴在心裡已经乐的快当场跳起来了。什麼嘛,原来裴燁根本就已经对他起欲望了嘛!

过了一会儿,耶律晴依约到了裴燁下榻的房间。敲敲房门得到裡头男人的允许后就直推门而走进,男人正坐在床沿默默瞅著他。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让你堂堂一个王爷做这种事的……”

嘎?你也知道好歹我是王爷那為什麼先前我勾引你你还一直不屑一顾?

“可是,你现下身為我的奴僕,為我做些事是应当的……”

哼,还装什麼清高?要做就快来吧──耶律晴在内心仰天长啸道。

“王爷……麻烦你把地给扫一扫吧。”裴燁一脸认真。

……扫地?

“你什麼意思…?”某人柳眉倒竖。

“这地上灰尘太多了我嫌脏。”裴燁凉凉的口吻道。

“这裡是客栈你不会叫小二来扫吗?!”耶律晴气极的吼。

“可他扫过了我还是觉得脏。所以麻烦你了,王爷。”裴燁懒懒一笑道。

紧咬著下唇,耶律晴气到脸色铁青,却还是不发一语的乖乖扫地,末了,还拧了条湿布把整个房间的所有器物上下擦过一遍,让半卧在床上看他打扫的裴燁露出满意的神情。

等到做完了,耶律晴话也没说,依旧青著一张脸,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裴燁,我就不信你会看不出我的心思。

你不是笨蛋,而我更不可能是。

但我偏偏就笨到以為你对我可能有些意思。

难道你真的只是要报复我才给我下了那个什麼鬼药?

如果我问你為什麼不上我上回来,你该不会该死的回答,”因為我懒”吧…?

浑帐。

裴燁你真是用可恶不足形容的浑帐。


43

这般走走停停地又过了十几天,终於过了两国边界,转眼间明日就将抵达辽族王宫了。

耶律晴自从被裴燁叫到房裡扫地的那日过后,一直都是那副好似人人都欠他钱的死样,不再是原本傲气凌人的态度,转而為阴鬱无比的模式。

裴燁却也没再使唤他,成天就是赶路,并无跟他有过多接触。

站在澄亮的月光下,耶律晴一脸阴鷙地望著映在水塘中的月亮,心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佇立良久,忽然觉得自己的鼻间一凉,伸手一摸,冰冷细緻的触感。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啊。”裴燁的声音从他后头传来,带点难以察觉的淡淡感伤。

耶律晴沉默。

半晌,耶律晴悠悠道:

“裴燁,你──”

才说了三个字就被裴燁下意识的一句”别说”给打断。

耶律晴长长叹了口气,再度沉默。

裴燁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看著雪白的冰晶片片飘落,堆积,而后在原本的草地上堆上一层鹅毛般的轻雪。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默默看著落雪。

等到耶律晴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裴燁也早走了。

“王爷,该走了。”一道恭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是青虞。

还是没说话,耶律晴随手拍去身上的落雪,便回头走上了马车。

一坐到车上,好像这些日子以来的疲累忽然全部一涌而上,耶律晴不一会儿就靠著车壁睡著了。

青虞心疼地看著自家主子,及那双凤眼下因一夜未睡留下的淡淡黑痕。

主子这次好像是认真的,对裴将军。

虽然自己的单相思大概要就此结束了,不过比起这个,主子更加可怜。

裴燁那个人……在他看来实在令人难以摸透……好像,根本就把自己隐藏在懒惰的表象下,而不动声色地观察著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喜欢上这样不喜表露自身想法的人,主子……肯定不会好过……

裴燁坐在他俩对面的座位上,懒懒地望著窗外,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平常难得的精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再漫长的旅途也有到终点的时候,就在向晚的时候,耶律晴被青虞叫起,原来是已到了辽宫。

缓缓步下车輦,耶律晴转过身望著裴燁。

“解药。”轻轻的两个字,却耗了耶律晴大半天才说出。

“……我给你吃的,压根儿不是什麼[百日眠]。你吞下的,只是颗大补丸。”裴燁低笑著说道。

“…………”狠狠瞪著裴燁,耶律晴的脸色只能用[可怕]二字形容。

“那麼,本将军先行一步了。”裴燁说道,放下车帘。马车随即扬尘而去。

……裴燁没有说……再见……

耶律晴依旧顶著那可怕的表情,一回身便踏入了这自小生活在其中的宫城裡。

依照惯例,他必须先去向王问安才能回自己寝殿裡休息。

顺著记忆走向王兄的寝宫,沿著长长的阶梯拾步而上,他尊贵的王兄此刻正站在宫门与另一人谈话。

快步走过去,却一时怔愣住。

那个与王兄说话的人,正是……风穆顏……


44

自从那夜皇帝对他说了那句话做了那种事后,风穆顏只觉得说不出的伤心懊恼,於是拖著疲惫的身子,想也没想的就打算出宫回自个儿家,而侍卫们看他是宰相也不敢阻拦,於是风穆顏就这麼顺顺当当的出了宫。

走到了大街上,万籟俱寂。风穆顏头一次庆幸自己家离皇宫不远,不然的话只怕他还没走回家就已经昏倒在路上了。

缓缓的一步一步努力走回相府,他爹正跟两个僕人在后苑裡喝酒赏月,还来不及说出什麼,风穆顏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场晕过去。

等他醒来时,也大概只过了一时半刻,月儿还高高的掛在天际。

他爹急的直问他到底发生了什麼事,他什麼都没说,只讲了他得罪了皇帝要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京城。

自己现下私自出宫的行為早已犯了律法,按律例是要处刑的。

所幸相府裡也就几个僕人而已,收拾细软再打包了些衣物后,父子俩和几个他打小认识的僕人坐上马车便出发,一路上仗著他相爷的身分倒也没受到多大阻碍,天未亮时便已出了京。

出京后,一行人决定朝北方走,因為风穆顏他爹想去拜访久居北漠的友人。

不料天刚亮没多久,风穆顏就发觉自己似乎发烧了,至於原因嘛……大概是昨天皇帝弄到他体内的东西没清乾净的缘故……

朦朧著眼看著自家爹亲在车上不忘娱乐的与僕人玩牌九,渐渐地,风穆顏陷入沉睡。

再睁开眼时,风穆顏惊讶的发现,自己不是在车輦上,窗外的景致已换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漠,显然在他昏睡时,他们已出了边关,到了塞外。

他爹见他醒了连忙扑上来问他感觉如何,他说只是发烧不碍事,他爹一整面容说他已经睡了整整三日了。

就算三日也不可能这麼快就到塞外啊…?风穆顏疑道。

哼,因為是你爹我亲自运轻功把你背到关外的。他爹说道。

朝廷已经发出通缉风穆顏的榜文了,迫不得已只好先把他带到关外再说。

所以他爷儿俩就暂时住在他爹朋友的别院裡,一住就是大半月,直到他有一日出门逛街时在大街上巧遇昔年的老友,微服出巡的辽王耶律谦,就被此人连拖带拉地带回辽宫中叙旧了。

现下虽然他还是住在他爹朋友家,但闲时也会入辽宫跟耶律谦下下棋或做些什麼其他的消遣。

那日在辽宫裡见到耶律晴,风穆顏不能否认自己的确感到些许欣慰,耶律晴看他的眼神已没了当初的执著,反而多了一种像是家人间的情感。

曾经耶律晴问了他何时要再回中原,但他都只是笑笑带过去。

皇帝还在通缉他。

少了政务缠身,就这麼悠悠閒閒的过了大半年,有一日,他从耶律晴口中得知,皇帝撤下了悬赏他行踪的榜文。

说不出是喜是忧,或者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皇帝此举……等於是正式放弃他了。

明明应该要高兴的,不知為何眉间就是蹙著而舒展不开。

复杂的情绪一时全涌了上来,叫风穆顏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的望著他爹喜悦的笑意。

略带痛楚的失落感,悄悄地在心底蔓延。


45

倚在廊边白玉栏杆上,淼残音面无表情的凝望著夜空。银盘似的月高掛天际,周围几点黯淡的星。

那个人……已离去将近一年了。

不是不知道他在哪裡,而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收到风穆顏此刻正在关外的消息了,但是他没有採取任何的行动。

千里迢迢地逃到关外那麼遥远的地方,不就是為了逃避他吗……

如果说这是风穆顏所希望的事情,那麼即使是要他放弃他,他也愿意。

淡淡想著,淼残音的表情沉静的吓人。

从风穆顏离开时就变成这样了。

宫裡人人皆知,以前飞扬洒脱、天真任性的皇帝陛下,在宰相兼皇后的那人离去后,渐渐的开始少言少语,到过了将近一年的现在,皇帝除非必要已经很少说话了。

朝中的文武百官為了皇帝渐趋成熟稳重的转变高兴不已,现在的皇帝,即使没有风相爷,也可以一人独立处理政事,而且处理的极為乾脆妥当,令人怀疑皇帝是不是突然开窍了。

然而较為亲近皇帝的臣子却都知道,皇帝出了问题。

皇帝吃的越来越少了,最少的时候甚至只吃了一口菜一口饭就停箸。

太后问他原因,他也只以一句[没胃口]淡淡带过。

天知道皇帝以前是多麼喜好美食的一个人!现在居然成了连用膳都没胃口的淡漠样子……

现今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跟以往藏不住心事的皇帝,简直天壤地别。

皇帝渐渐清瘦了,甚至连颧骨都明显起来,原本穠纤合度的身躯清减了许多,下巴更是尖了不少。

似乎是不再有任何事情能牵动他的心绪,皇帝越发内敛深沉,眸子裡的流光却渐渐的越加黯淡,彷彿成了一潭死水般,再不会兴起波澜。

皇帝轻轻叹息,直起身子走向凤藻宫,风穆顏原本的寝房。

在这个不算过大的房间裡,经歷过两人的洞房花烛夜,还有之后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不是只有他们在床上深切缠绵的回忆而已,还有更多其他温馨的画面,一起用膳一起穿衣一起沐浴一起早起……太多太多的[一起],让淼残音每每思及风穆顏离开的事时便暗自神伤。

虽然会伤心难过,但淼残音就是捨不得搬离这座充满两人回忆的凤藻宫。即使原先的主人已离去多时,这裡依旧有著主人生活过的痕跡,那是一种让淼残音能安稳入睡的气息。

静静的拉开了被褥,淼残音躺进去,彷彿安心了般,露出了安详的表情。

很久很久没见到那人了……

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真想去看看他……真想……

不行,明明已经决定要放他走的……

……下定了决心,就不要再改变心意。

淼残音,你要坚强……要坚强……

重复催眠著自己,皇帝终於在风穆顏的气息包围下,缓缓沉入梦乡。

梦裡,他又见到了风穆顏……那个总是一脸淡漠且举止优雅的风穆顏……

梦外,淼残音笑了。笑的很甜很甜。

只要能见到你,不管是以什麼形式,我都愿意。


46

风穆顏站在潭边,缓缓的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而后走入水潭中沐浴。

不需要去担心他人的窥视,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事实上,这座环境清幽的山上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於此。

原本待在关外的他,过了将近一年之后决定回到关内,虽然这跟皇帝撤销了通缉他的悬赏不能说是无关,但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总是好的。

打从挥别爹亲独自住在这裡已经快两年了,在这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所在,时间就相对变的不那麼重要,只约略记得大概的日子而已。

今天,似乎是七夕呢。

山下的烟花灿烂地点燃了黑漆一片的夜空,即使隔著这麼远的距离也似乎可以听见山下人们嘻笑喧闹的话语声。

这麼说来,他跟皇帝不也是三年前的今日成的亲麼……

那个时候的皇帝,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要哭就哭要笑就笑,直率的近乎天真。

现在的皇帝,不知道变的如何了……或许根本没改变还是幼稚的很,也或许根本就已成了狡猾奸诈的大人了……不管怎样,那张端丽的脸庞定然更加成熟、更加吸引人了……皇帝就那张脸会骗人……

怀念地想著,风穆顏将身子更深的浸入冰凉的水中。

痴痴的望著风穆顏入浴的美景,淼残音小心的躲在树后免得自己被人发现。

风穆顏闭著眼微仰著头泡在水潭裡,一头墨黑长髮如瀑般倾下,掩住了下头象牙般白的细嫩肌肤。

好美……

依旧俊秀清致的脸庞那副与世无争的恬静模样,真叫人不禁深深的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

很久以前似乎也看过洗浴中的风穆顏……第一次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第二次则是不小心被风穆顏撞见自己在自瀆的场面,拉住风穆顏,然后两人在浴池中欢爱,之后又极其方便的直接帮风穆顏清洗身体……所幸当时他顺利的拉住风穆顏,所以不知如何开口的两人才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之后无数次的欢爱缠绵……

淼残音咬紧了唇,察觉自己的身体起了些微的反应。

原本只是想来偷偷的看他一眼就离去,哪知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居然在眼前一丝不掛的沐浴就算了,居然还摆出那麼恬然自得的表情,让他简直想把他压在身下爱个彻底更进一步让他哀求呻吟哭泣……

啊啊,风穆顏你真是害人不浅哪──

苦恼的想著,淼残音忽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距离风穆顏不过十多步的树林后方了。

天啊!!

他到底是怎麼走到离风穆顏这麼近的?!

“谁在那裡?!”敏感的感觉到外人的存在,风穆顏沉声喝道。

来不及迅速逃逸,树后的淼残音只得乖乖的走了出来,迎接了风穆顏惊愕的神情。

“──皇上?!”乍见淼残音的第一眼,风穆顏的心头直接浮上了名為心疼的情绪。皇帝明显消瘦了,长衫宽鬆的简直像是掛在身上的,但是那件长衫皇帝以前穿时明明是合身的……

“好久不见了,爱卿。”皇帝尷尬地笑笑,风穆顏顿时察觉自己不著一缕浑身赤裸的状态,自然红了俊顏。


47

“麻烦皇上转过去。”故作冷静地说道,其实见到皇帝风穆顏还是很高兴的。

乖乖转身,皇帝开口道:”那个…爱卿,朕只是想说来看看你而已……一会儿就走……”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麼事。

闻言,正在穿衣的风穆顏怔了一下,随即下意识道:”夜深了,皇上不妨住一晚再走……”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麼,恨不得能咬掉自己舌头。

皇帝立即转过来,两眼放光的盯著他:”真的?”

风穆顏却红了脸。靠近水潭的屋子裡又只有一张床,那岂不就是要皇帝跟他睡在一起?

皇帝却不放鬆,走近他,定定地用那双漂亮的杏眸凝望著风穆顏。

受不住皇帝的眼波攻势,风穆顏只得点了点头。

“那…那我可以……吗?”皇帝期期艾艾地瞅著他。

“…随、随你…”当然不可能纯情到不知道皇帝在问什麼,却依然没有拒绝皇帝,风穆顏不能否认,自己其实也很怀念皇帝的抚触。

话刚说完皇帝随即就走向他,然后给了他一个久违的甜美的吻。不久,这个吻却渐渐的变了质,勾出了双方埋藏多时的欲火。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风穆顏的屋子裡,皇帝显的非常急切,刚进门就把他压在墙上爱抚著,然后脱下他刚穿上的裤子,直接单膝跪了下来吮吻著他已逐渐硬挺涨大的欲望,手指也不得閒的直接绕到后方爱抚著久未经人事的祕穴,风穆顏被皇帝热情的举止弄得脑袋空白一片,仅仅被动的靠在墙上喘息著而已。

等到他终於忍不住射在皇帝嘴裡后,皇帝将他射出的东西吐到手上,然后用那液体滋润著他的后穴。因為原先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什麼宫廷祕制的膏药香油都没带在身上,所以也就只能这样润滑了。

没润滑几下,皇帝随即拉下自己下裳,将风穆顏其中一隻腿高高抬起,将早已兴奋的要命的分身插入风穆顏的体内,风穆顏低低呻吟了声──虽然被进入的确会疼痛,但也会產生相对舒服的快感。

一下一下的任由皇帝顶弄著,被重复抽插的地方舒服的简直快融化了,风穆顏甚至连以往自觉可耻的呻吟声都不再忍耐,只是一心一意的感受皇帝的一切。

不知弄了多久,等风穆顏回神过来,已经不是站在墙边做了,两人的位置换到了床边──确切的说,是风穆顏背对著皇帝脸朝著裡床趴跪著,而皇帝则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的顶撞他的小穴,这种姿势似乎让皇帝的分身进入的更深,每一次都被擦弄到最敏感的地方,风穆顏爽的连泪都流出来了。

不知做了几次,期间换了多种体位,风穆顏根本无暇计算自己高潮了多少次,只是一次一次的因為过大的快感而晕去,然后被皇帝温柔的吻唤醒,接著又是新一轮的纵欲。

到了几乎是破晓时分,风穆顏才终於在皇帝怀中沉沉睡去,而罪魁祸首的那人则紧紧搂住风穆顏,分享著两人之间互相传递的体温。

儘管人都吃了床都上了,但两人心中最重要的那个问题,却依旧没有解决。


48

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风穆顏茫然想著,慢慢睁眼。小窗外的天色呈现一片漆黑,他大概是睡了整整一日。

没有努力的撑著酸疼的身子爬起,风穆顏再度闭上眼,静静感受著身后男人传来的热烫温度。皇帝的两隻臂膀有力的缠在他的腰际,肌理结实却不过分突出的胸膛正紧密贴合的熨在他后背,皇帝清浅灼热的呼吸徐徐呼在他耳际,叫他不禁咬著下唇以免自己因為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而呻吟……

皇帝……皇帝怎麼来了……

明明就下定决心不再搭理有关皇帝的一切,皇帝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只能随著皇帝的一顰一笑而沉醉痴迷……

皇帝,到底為何而来?

正自思量,原本绕在他腰间的双臂又收紧了些,皇帝应该是醒了。

“…爱卿…”沙哑的呢喃著,淼残音将怀中人儿转向面对自己的方向,在其脸上、额上印上几个轻柔如羽絮的吻。

风穆顏沉默的偎在皇帝怀中,一时半刻竟不知要说些什麼。

“爱卿,跟朕回宫好不…?”小心的询问著,淼残音只怕会得到风穆顏不留情面的拒绝。

“…皇上,你明知臣会如何答覆…”当然是拒绝。

“对不起,那一夜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主动亲那死外族蛮子所以都快气疯了,所以才想说借酒浇愁,没想到一时喝醉了却对你……对你……”愧疚地垂下杏眸,淼残音不能否认自己犯过的错。

“…比起那个,微臣更介意皇上的一句[朕好恨你]。”淡淡说道,风穆顏微仰著头直视皇帝。

“我说了那种话…?”皇帝一脸疑惑。”…这不可能啊,我那麼爱你怎麼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无言的脸红,风穆顏发现,皇帝的确粗神经,这种近乎告白的话也能毫不在意的说出口。

像是突然察觉自己说了什麼,皇帝的脸也渐渐通红,看起来带点些微赧然羞怯,还颇為可爱。

两人相对无语的脸红了好半晌,最后还是皇帝先开了口。

“…那…爱卿……你……你对……朕……有、有没有……那种……感情…?”皇帝神色羞赧结结巴巴地问道,平日白皙的脸儿红晕一片,极為动人。

“…有…有啦……”风穆顏同样红著俊顏,往常严肃冷峻的神情已不复见。

“跟朕回去,好不好?”皇帝将风穆顏圈抱在自己怀中,难掩其兴奋喜悦的问道。

“不好。”风穆顏俐落乾脆的回答。

皇帝震惊的望著风穆顏,不敢相信他说出的话语。

“你、你不是对朕也有意思吗?為什麼不愿意回来?!”

“皇上毕竟是皇上,将来要在史书上留名的,怎麼可以娶一个男人当皇后?”风穆顏斩钉截铁的说道。

“朕為什麼不可以娶一个男人当皇后?朕喜欢你,当然想跟你永远在一起,那麼娶自己喜欢的人又有什麼过错?”淼残音坚定地说著,成熟冷静的面容让风穆顏几乎认不出这是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稚嫩皇
帝。

“…你…你知不知道……我不可能跟别人分享我喜欢的人……”风穆顏苦涩地说道,”…跟我在一起,你注定不会有子嗣……”

“那又如何?淼姓皇室不只有我一人,皇位挑个有才干的人继承即可。”

“皇上……”

眼角忽地一酸,终於,风穆顏积聚在眼框中的泪滴墬落在床褥上,浸染出一朵朵水色花儿。

或许……或许……跟皇帝回宫也不是什麼坏事……

沉溺在皇帝安慰的轻吻裡,风穆顏久久、久久无法言语。


49

就在风穆顏感动的哭倒在皇帝怀裡时,此时位於边疆、裴将军的营帐裡却是……

“裴燁,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本王的求亲?!”耶律晴气冲冲的朝裴燁吼道。

“…………”淡淡的瞥了耶律晴一眼,裴燁连表情都没丝毫改变,似乎是习以為常了。

“裴燁──你好样的!给本王记住了!!!”一如往常的撂下狠话,耶律晴怒火冲天的踹开大门离去。

“将军,这样真的好吗?”黎辛走进,惋惜的看著这个月第七扇被踹坏的门板。

沉默地望著黎辛,裴燁端著茶盅轻啜了口。

“这两年半来,小王爷為了将军您都搬到营帐附近了,甚至还為了您拜师下厨,煮出的东西人人讚不绝口,将军对他也并非无意,那為什麼又……”黎辛其实是挺支持小王爷的。那麼一个美人為自己甘愿住在这种边塞的荒僻地方就很令人感动了好不?

“…那是他欠我的。”淡淡说著,裴燁的眼裡始出现一丝笑意。

“将军…?”黎辛听的一头雾水。什麼时候将军跟小王爷有借贷关系了?

“…欠了我的,就一定要还。”裴燁难得坚定的说道。

既然当初他下了春药上了他,那麼於情於理他也该好好回报耶律晴才是。

这是耶律晴上了他的代价。

黎辛望著自家将军,还是没搞懂状况。

“…唉…王爷,您要不先喝口茶…?”青虞小心翼翼的询问著。

“不要。”耶律晴黑著脸,对於裴燁方才几近无视的举动难以释怀。

都已经快要满两年半了。从他开始追裴燁时算起。

而那个他×的该死的杀千刀的裴燁,对他耶律晴,向来都是那副慵慵懒懒欠打的要命的嘴脸。

──难道看他气的火冒三丈很好玩吗?

如果这样问裴燁,裴燁一定会懒懒的笑著说,当然好玩啊。

越想越生气,耶律晴索性重重的踹了下一旁的小几,小几轰一声顿时碎成块块。

到底要怎样才行?!

其实,耶律晴最气的还是……自己。

即使裴燁就是用那种近乎无礼的态度对待他,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更胜著,裴燁的一个懒笑甚至就能勾起他的情欲。

自己到底是犯贱还是被虐狂啊?

怎麼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欲望萌发了之后就从来没有减退的跡象?

从跟裴燁上过床之后,他就越来越不像自己。

两年多前刚从中原回族时见到了风穆顏,但是他发觉,自己对风穆顏已经没有那种恋爱的感觉,剩下的,只有类似亲情友情的感觉。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前一刻耍了他而离开的裴燁。

人都耍了干麼还把真相全盘托出?

难道你以為我一开始就不知道你给我吃的是什麼吗…?

我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的。

最气的就是你明明可以用解药来威胁我乖乖就范的,但你偏偏没有这麼做。

这是否说明,你对我真的无心?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做好心理準备吧你。

我要纠缠你一生一世,这是你耍了我就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是你欠我的。


50

虽然说喜欢裴燁,但耶律晴还是受不了。受不了裴燁那无谓的态度。

在他不知第几次的求亲被拒之后,就像往常一般,他气的踹开了大门,正想像以往掉头离去时,裴燁叫住了他。

“干麼?如果你不是要说你要嫁给我的事情的话就少来烦我!”略带讥讽地说道,耶律晴清楚地看见裴燁露出一个似有深意的笑。

“这个嘛……只是觉得,我们这样耗下去很没意思啊……不如一次把话说清楚。”裴燁笑笑,耶律晴突然觉得他笑的像隻狡猾的狐狸。

“那就是说你要嫁给我萝?”谨慎的探问,却换来裴燁一个[你想有可能吗]的表情。

“我怎麼可能嫁给你?”裴燁说的好似他对耶律晴全无感情。

“…那你想怎样?”耶律晴定定望著裴燁,像是希望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跡。

“很简单。让我看看,你能為我做到什麼程度。”裴燁神色轻鬆地说道。

“…这句话是什麼意思?”耶律晴皱了下柳眉,不是很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先想想看,你能為我做什麼事。噢,忘了说,是除了向本将军求亲之外的事。”

无言的沉默著,耶律晴没有说话,只是低著头静静的沉思著。

“……想到你能為我做什麼了吗?”过了一会儿,裴燁问道。

“还没想到……”耶律晴抬起头,伸手拨了一下那头灿金色的长髮。”…为了你,就算要本王把天上的月亮星星或其他的什麼东西给摘下来都成。”语毕,耶律晴目中无人的笑了。

“…我相信你的确说的出做得到,不过我要的并非是这种东西。”裴燁也挑衅的笑了。”…容本将军提醒王爷,这种令人鸡皮疙瘩都窜起来、肉麻到极点的情话早就过时了。”

“…所以,你到底要什麼…?”渐渐失去耐性,耶律晴对於裴燁方才的挑衅极為不快。

“王爷很清楚的,不需要本将军说明。”裴燁状似无意的整了整衣襟,”…难道说王爷真的駑钝至此?”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你到底在不满什麼?我这麼天下无双的人才你也不要?!”忿忿说道,耶律晴的音量不自觉地调高。

“…嗯,关於这点王爷可能有些误会。本将军没有不要你啊……”裴燁一脸无辜的望著耶律晴。

“见鬼!那你干嘛一次又一次拒绝我的求亲?!”气极的吼,耶律晴这次是真的恼了。

“…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拒绝你的搂搂抱抱亲亲呀……”裴燁极為无辜的瞪大眼。

“呿!我每次要继续做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把我推开的喔?!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噢!”耶律晴还是很气。每次都要这样紧急煞车是很伤身的!

“…那是因為我不喜欢在下面的关系。”裴燁冷静说道。

“不然你是要我在下面吗?!我好歹乃堂堂一族王爷,怎麼可以──”他话未说完,望见裴燁渐渐的黑了一张俊脸,察觉苗头不对,连忙襟口。

“那倒多谢王爷提醒。本将军好歹是个御封的一品将军,所以想当然尔也不、可、能、在、下、头!”裴燁绷著脸一字一句说道。

“…唉…其实要我在下面也行……”耶律晴陪笑说道。

“…………”

“裴燁……”

“…………”


51

“不、不然我让你上成不成?”耶律晴战战兢兢地问道。

“不用了。”裴燁一脸冷静。

“為什麼?”

“跟男人做很麻烦。还要润滑什麼的,想到就没力……女人就方便多了。”此言一出,耶律晴顿时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说,我比不上区区的女人?!”耶律晴抖著声音质问著,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就本将军个人喜好来说,是这样没错的。”裴燁说道,而耶律晴的眼框渐渐红了。

“…不过你的脸长的比她们好啊。”裴燁补上一句,耶律晴依旧红著眼。

“裴燁……”

“嗯,干麼?”

“我会让你知道,那些女人是绝对比不上我的。”眼看泪珠都快滚出眼框了,耶律晴吸著鼻子定定望著眼前英武的男人。

“…本将军拭目以待。”

当夜。

“…喂,你真的可以吗?”裴燁半坐半卧在床榻上,黑眸凝望著正在眼前努力著的男人。

“…你不要多事啦…”跪在榻上满头大汗的尽量伸长自己的手指,耶律晴不意外的发现,那个从来没有外人碰触过的地方果然是紧窒的很。

裴燁瞇细眼望著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还真是挑逗人。白皙如玉的身躯上泛著淡淡潮红,灿金长髮披垂著半掩住那片诱人的裸背,湖绿的凤眸盈满了深深的情欲……这家伙似乎是自己吃了些许类似媚药的东西,所以才有如此效果……

“…嗯啊…”哼了一声,耶律晴颤著身子将第三根手指缓缓插入,试图将紧窄的小穴扩张开来。

好像可以了。耶律晴茫然的想著,将手指抽出,跨坐到裴燁身上,握住裴燁早已挺直涨大的器官,对準自己的小穴就插了进去。

儘管被进入时痛的飆泪,但他依旧没有停止这种举动,在自己稍稍适应了一会儿后,就开始扭著臀企图让裴燁的那根进的更深更入。

好痛……禽著泪眼,耶律晴低著头双手撑在身侧开始一上一下的在裴燁身上套弄著。现在终於知道為什麼以前让青虞做这种姿势时他会羞到哭出来了,这种骑乘位真的会让骑在上头的人万分难堪。

“…笨蛋…”低低唸了声,裴燁伸手扶住他的腰,另一手抚摸著眼前微微挺著的分身。

“…嗯、啊嗯…你、哈啊…”不知是媚药发作了还是什麼,耶律晴的声音忽然变的软软的带著鼻音。

“…嘖…”

这家伙……真是令人无言以对啊。

不喜欢在下头的事情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他居然笨到自己送上门……

虽然笨,可是,还蛮可爱的。

本将军就做做善事、勉强接收你吧。

於是一个月后,辽族小王爷耶律晴要嫁给裴将军的消息就传遍天下了。

当然此消息也传到了方回宫的风相爷耳裡。

对於这条消息,最高兴的倒是皇帝淼残音。从此之后,应该没有人会跟他抢风穆顏了吧…?


◆相爷的秘密

有人曾经问过他,為什麼这麼轻易的回到皇帝身边?这麼做实在不像他的為人……

他什麼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笑。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记忆飘回了许久许久以前,他方入宫供职的时候。

那时的皇帝──或许要称之為太子──还好小好小,脸儿圆圆的白皙中透著淡红,彷彿是用白玉精心雕琢出一般的晶透可爱。

太子喜欢一天到晚跟在他的身边,跟他说一些宫廷裡的小秘密或自己的想法,不知為何,听著那个小小人儿口中童稚地对他说出[我以后要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或[我好喜欢你]之类没有实质意义的话时,心口总会不由自主一暖,似乎灌进了满满的幸福。

太子其实是很挑食的,但是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努力的把青椒、红萝卜那种味道奇怪的食物努力嚥下肚,以求能得到他简短的称讚,而后笑的灿烂无人能及。

有一日,趁著宫人都不在的时机,他偷偷的,亲了太子粉嫩的唇。当下他才惊觉他对太子的想法:他喜欢上那个小小的孩子了。

只是,这份感情理当是不被允许的。同性之间,而且太子还是未来的皇帝……

所以,还是离开吧。

他向先皇递了辞呈,不过没被准许。

為什麼要辞职?

──因為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那不构成你可以辞职的原因。先皇说道,而后静静的笑了。

──微臣一定得辞职。

管你,要是你走了谁帮朕批奏摺?先皇笑的古怪。

──皇上……

你不能走。朕时日无多,太子跟皇后要交给你了。

算朕……拜託你了。

於是他还是留下了,不久之后,先皇即驾崩。

继承帝位的太子渐渐的与他疏离,或许是因為他日渐冷肃的态度,也或许是因為他越发淡漠的表情。

本来的他是沉默寡言,后来却逐渐严肃冷漠,也难怪新帝与他疏远了。

他倒是没有后悔这样的疏远,要是一如以往的亲密,只会让事态更一发不可收拾。皇帝初登上帝座,希冀将他拉下来的皇族绝对不少,再加上林林总总一堆内忧外患……

所以,这样也好。

皇帝永远不会知道,当他与他被赐婚时,他的心裡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高兴。

不过呢,谁先喜欢上谁都不重要了……反正,大家都幸福就够了。

一个翻身,风穆顏紧紧地依偎到皇帝怀裡。

“…怎麼了?”

“没事。”感受著皇帝的温热,风穆顏轻轻闭上眼。

“…那再多睡一会儿吧。”

相拥著,漆黑的夜裡,两人再度睡去。


◆裴将军与小王爷的洞房花烛夜

瞪视著坐在桌边喝著酒的裴燁,耶律晴还是难以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嫁给这个懒散的家伙了。

没错,在半个月之前,他主动献身了给裴燁,在那之后,裴燁虽然对他没那麼冷淡了,但就是一直那副有他没他都行的表现,看在他的眼裡是多麼的令人光火啊!

於是他一气之下,衝动地一状告到自家兄长那边,说自己被裴燁这样那样接著又那样这样,结果辽王耶律谦以诡异的眼神望著他,问他想怎麼样?

他回答当然是要让裴燁负全责不然我让他死全家!

然后就变成这种局面了。

本来耶律晴是打算自己娶裴燁的,没想到裴燁那家伙更绝,说什麼如果要他嫁耶律晴的话死全家就死全家吧,反正他家也只剩他一人了。

迫不得已,只好让耶律晴嫁给裴燁了。

刚获悉此消息时耶律晴黑了一张俏脸,而耶律谦则不怕死的在旁边说反正在床上你也是被他XX现下嫁他也没什麼大不了的,当场让耶律晴赏了一个黑眼圈。

经过接下来半个月的佈置彩排,两个人就在耶律晴的王爷府拜堂了──这安排当然是裴燁对外的头衔是駙马才成立的。

穿著辽族传统女子穿的嫁裳,耶律晴嫁给裴燁了。

依旧还在生气,耶律晴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闷闷地吃著桌上盘中放的喜糖。

过了不知多久,裴燁慢慢的站起身,耶律晴愣愣地望著裴燁──今天的他似乎更加俊美了,在那身喜衣衬托下显的身形頎长玉树临风啊。

情不自禁的跟著也站起身,耶律晴发现,裴燁的脸上,绽出了一朵史无前例的堪称温柔的笑容。

脸上掛著温柔到简直醉人的微笑的裴将军,拿起了桌上的酒,浅浅啜了一口,亲著耶律晴的唇慢慢的把被体温蒸的温热的酒液哺餵到耶律晴口中,唇舌极致缠绵地相交著磨蹭著,耶律晴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红了,烧烫一片。

“裴燁……”声音乾涩却带点羞怯,比裴燁略矮的耶律晴微微仰首望著眼前男人。

裴燁还是温顏笑著,伸出手将他圈抱在怀裡,没多做什麼,却奇异的让耶律晴感到失控。

耶律晴的心臟跳的飞快,身体整个只能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像,周围的温度渐渐地……火热起来了……

裴燁拥著耶律晴,伸出手将那头灿烂的金髮散下,随手捞过一綹吻著亲著,明明亲在头髮上是没有感觉的,但耶律晴总觉得说不出的……兴奋。

裴燁用那双骨结分明的手开始徐缓地解著耶律晴的衣带,一双黑玉般湿润的眼眸紧紧盯著耶律晴的一举一动,过不多时,耶律晴身上只餘一件里衫了。

将手收回开始脱自己的衣裳,裴燁好整以暇地望著对面整张脸涨的通红显的有些好笑,却令人意外觉得可爱的耶律晴。

等到自己身上也只剩了一件里裳,裴燁才轻轻一拉,把耶律晴给拉上床,自己随即压了上去。

“耶律晴……”裴燁溼热柔软的气息擦过耶律晴的耳际,惹的后者一阵战慄。

“干麼──唔!”忽然被堵住唇舌,两条灵活的舌交缠著吸吮著彼此口中的津液,裴燁吻了好久才放开耶律晴,而耶律晴的唇被他吻过之后变的嫣红且湿润,很是诱人。

“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的。”以手指轻轻抚摸著耶律晴的唇,裴燁低沉的嗓音迴荡在寂静的室内。

耶律晴抬头看著他,说不出话。忽然觉得,嫁就嫁了,反正对象是自己要的那个人就好。这样就好。

不知何时,两人全身都已褪尽衣裳,互相爱抚著亲吻著,谁都不愿意先停止。

忽然裴燁一手摸到耶律晴那个兴奋的挺的高高的地方,仅仅是摩擦了一下,就让耶律晴发出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声。

“…要不,我帮你舔舔…”裴燁望著耶律晴迷离的眼神,充满情色意味地问道。

“…拜託你不要说的这麼直白啦…”你不觉得丢脸我都帮你害臊啊──耶律晴脸红红地想著。

裴燁低下头一口含住耶律晴的要害,舌头慢慢的在敏感的前端打转,一点一点的吮啜著,温润的口腔丝绒般的触感让耶律晴忍不住开始断断续续的呻吟。

不知是因為太过兴奋还是怎麼样,不一会儿耶律晴就颤著身子在裴燁口中洩出所有,无力的喘息著。

裴燁拉开耶律晴的腿,将耶律晴弄出的东西吐到手上抹在后方紧合的密穴,开始轻巧的试探著,摸了一会儿才缓慢的探入一根手指。

“…你裡面好热…”裴燁一边扩张著身下男人的内裡一边说道。

“…啊…你有没有带那个…润滑的……”躺在下头的耶律晴问道,微蹙著眉忍受著一开始被侵入的那种诡异感。

裴燁更大幅度的抽动著手指,又再多加了一根手指。

“没有。”

“什麼?难道你什麼都没準备?!"噢,该死,不会吧……

“嗯。”

“你懒到连把药瓶放到衣兜裡都嫌麻烦?!” 啊,你的手指……在干麼啊!

“不是。”裴燁依旧专注的弄著耶律晴的下方。”…没有那些春药,我一样能让你舒服。”

“…………”耶律晴无言了。

将耶律晴的腿拉的更张,裴燁一股作气直捣黄龙地进入了耶律晴的体内。

“…嗯…”有点钝痛的感觉让耶律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整个进入后,裴燁伸手去摸耶律晴又已微微挺起的地方,套弄搓揉著,两个人相结合的地方传来彼此的脉动,终於忍不住了,裴燁开始抽动著自己,一次次顶入耶律晴灼热的窄穴,摩擦过的地方传来蚀骨销魂的快感。

紧热的肠壁密密缠住悍然进出的粗大,耶律晴呻吟著,两条修长的腿环在裴燁的腰桿上,痛楚过后牵带而出的极致的快感让他疯了似的忘情哼叫,好像天地间除了自己跟裴燁之外再无他人,好像两个人是应彼此之需而生,天生就该是一对的……

望著裴燁专注於欢爱中的认真模样,耶律晴忽然有些明白了。

有些事,其实不用说出口的。只要让对方看到你在做,就好了。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你这懒人,為了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吧?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