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孩儿长到十岁上下,顾家来了位远游的道士,见了顾家少爷,面色大变,道:“此子面相奇特,他日必成大器,只恐。。。。。。”却猛然闭嘴,连连道:“天机不可泄阿。”并送上铜钱串就的短剑一把,嘱着定要挂于床榻上方。顾老爷一笑,连连摇头,接过剑,赏了些银钱,将道士打发走,那剑随手便扔了。
过了几日,这日晚间,月色鬼魅,树影稀疏,静寂之中便听得顾家西厢房内传出呻吟嘶喊,有如濒死的兽,过后隐约听得铃铛脆响,吃吃娇笑。“是时候回去了。”但闻一人轻道。
闻者无不两股战战,往一瞧,顾悦吟躺在床上睡得沉,安然无恙。众人悄然退下,连呼怪哉。
第二日,孩子早早起身,端了竹卷便看,顾老爷虽对其期望不大,但见孩子勤奋努力,亦觉欣慰。摸摸孩儿的茸发,微笑着走开。
那孩子亦笑笑,低头继续念书。
此后,顾家人发觉这个阿斗竟性情大变,能言善道,一目十行。众人虽觉奇怪,但如此甚好,只道是这孩儿突然开窍,便也心安了。不出几日,学堂先生来访,惭道已无力再教。顾悦吟干脆在家自学,那西厢成了他的书房,终日便在里头念书作画。
寒来暑往,不觉间已过了五个秋冬,顾悦吟到了束发之龄,此时的人长得与小时大相径庭,可谓是脱胎换骨,清雅俊美,虽有病容,却透出一股媚态,端的是仙人下凡。何以见得?有诗为证:
日出东南隅,照我舆台端。
中有倾城艳,顾景阅竹册。
延躯似沈郎,回眸若清澜。
冰生肌里冷,风起骨中寒。
罗衣夕解带,玉簪暮垂冠。
顾家少爷出口成章,仪表不凡,上门说亲者甚众,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为之魂牵梦移。顾悦吟微微一笑,将说亲者一一拒绝。
深闺小姐们遭了拒,刚烈者咬牙骂句挨千刀的小冤家,羞怯者悲戚地对镜伤怀。欠了身相思债,那顾悦吟依旧过得逍遥。
有好男风者,恋慕其色,欲纳为龙阳之宠,遭拒,不死心,夜半潜入悦吟房内搂抱求欢,第二日再遇此人,却是面白如死,听到顾游二字,冷汗直冒,窜逃而去。问之,噤口不语。如是,顾家少爷越发传神。
秋日天朗气清,又是考时候,十年寒窗苦读无人问,为的便是一举成名天下知。古往今来,多少仕子扬名立万,却又有多少终其一生都无法达成念想,惟有终生饮恨。
顾悦吟却与别不同,将这等事看得稀松平常,悠然自得地带了个小书童上路,一路风光无限,顾悦吟雅兴大发,改行陆路。途经一树林,暂且歇脚。突闻一阵清脆铃铛响,香风夹带细尘拂来,书童闭目,待到风过,睁眼细瞧,哪里还有顾悦吟的影儿?
书童大骇,急回顾家求救,顾老爷发散人手四出找寻。如是寻了半月,毫无踪迹,惟有放弃。坊间谣传那顾游必是让鬼怪掳了去,又传其本乃仙人,误坠凡尘,今儿上天继续做他的神仙。
然,无论何种解释,俱是猜测。那顾夫人痛失爱子,一病不起,常在床褥,汤药伺候。顾老爷勉力支撑,却终日郁郁寡欢。
眨眼便到发放皇榜的时候,顾家两老听到外头报喜声,心内痛极,若悦吟不曾失踪,怕是这喜讯报的便是他了。
正相对垂泪,一下人惊讶莫名地闯进来,结巴道:“老爷、夫人,少、少爷回来了,少爷高、高中状元回来了!”
二老闻言,立时冲出房门。翩然而至,一身红袍的,不正是顾家少爷么?却见他笑容满面,虽比之前消瘦些许,依旧神采奕奕。
顾家二老欢喜莫名,搂了儿子心肝宝贝地叫。忙乱了好一阵,待到平静下来,顾悦吟微笑地从背后拽出个人来,道:“爹,娘,这位是孩儿的好友白古刖。”
那人一直站在悦吟身后,众人不曾留意到,这一细瞧,都望得呆了。
顾悦吟已是长得绝妙,这白古刖更是略盛一筹,两道烟笼新月眉,似颦非颦,一双含泪桃花眼,似喜非喜。冰肌玉骨,眉心一点朱砂痣,平添万般风情,真个是芙蓉玉面春带雨,杏花一树压海棠。着一袭月白长衫,迎风轻舞,飘然欲飞。好妙的一个翩翩美少年,虽潘郎在世也自愧不如。怎见得?有诗为证:
娈童娇丽质,践董复超弥。
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
袖裁连璧锦,笺织细僮花。
揽挎轻红出,回头双鬓斜。
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
怀情非后钓,爱密似前车。
足使燕姬妒,弥令郑女啧。
白古刖踏前一步,便听得铃铛脆响。他拱手道:“晚生拜见伯父伯母。”
顾家二老回了一礼,双方寒暄几句,顾夫人拉了儿子询问半月的行踪,顾悦吟只道那日清醒后已在京城外头,身无分文,幸得白兄襄助,方能成事。顾夫人嗔怪其为何不传个口信回家,顾悦吟奇道:“这便奇了,我让白兄帮忙传个话儿回来,莫非不曾传到?”
白古刖闻言,脸色不善,道:“必是家中懒仆坏事,让二位老人家担心了。白某在此向二老请罪。”言语诚恳,便要跪下,顾夫人热泪盈眶,扶了白古刖道:“这怎生合理,老身还要多谢白先生对我家孩儿的照顾呐!”
亲热地说了会儿话,又安排酒席,大宴亲朋,直闹了几日。顾白二人同卧起,顾家二老只当其感情甚笃,也不多心。那白古刖谈吐不凡,性情温雅,深得顾家上下喜欢。
这日,又是闹到半夜方休。白古刖为顾悦吟挡酒,早让顾悦吟旧日同窗灌醉,趴在桌上昏睡。一名下人要去扶他,被顾悦吟拦下:“我来吧。”
将白古刖半掺半抱地弄到后院的僻静处,顾悦吟拍其肩,微笑道:“狐儿,别装了。”
白古刖睁眼露齿一笑,勾了顾悦吟脖颈,凑上去便亲了个严实。顾悦吟搂了他往长廊挨去,一手勾起月白的袍角,摩挲底下细如凝脂的肌肤。白古刖吃吃笑,抬脚环上顾悦吟的腰际,脚踝上套的一只金铃叮当响。
“在这里?”顾悦吟勾着白古刖的腿,轻声问。
白古刖吃吃地笑,将其推坐到长廊边,长衫下摆扎进腰带,褪了自个的裤儿,露出个白生生,圆溜溜,细嫩紧翘如肥羊的屁股蛋儿来。
顾悦吟只觉下身胀痛难当,白古刖挨过去,蹁腿跨骑在他腿上,顾悦吟勉力按捺住冲动,搂了白古刖滑腻的身子,硬挺的屌儿顺势找到了菊门入口。龟头在那柔软的裂缝处揉搓了一阵,渗出的精水将秘沟一点点滋润,紧闭的菊花因润渍而放松开来,一点点露出破绽,待到完全绽放就噗的一下捅了进去。
鸳鸳交颈,嘴唇相贴,封住了冲口欲出的浪叫。
顾悦吟抓了手下两掰美妙臀肉,臀缝之中好象有着巨大吸力,恨不能整个身体往里钻凿进去。大屌已冲到底部,却还想再冲,无奈已力不从心,惟有托高手上的屁股,退将出来,重又撞上去。
如是撞了几十下,顾悦吟身子骨本就弱,手臂酸麻,呼吸急促,胯下大屌却越发硬挺,快要泄出。白古刖趴于其身,低声喘息,笑道:“你迟早死在这上头。”顾悦吟方欲争辩,便觉下身被个无底洞吸着,处于爆发边缘,却生生让那肠肉掐了,真个是进退不得,卡在正中。
白古刖撑了身子,自顾律动起来,蜜穴诱吸那条屌儿往深处捅去,顾悦吟喘息粗重,两手让白古刖擒制,索性闭目感受。销魂滋味汹涌袭来,浑身上下无不妥帖。“便是死,能死在狐儿身上,也是乐事。”顾悦吟笑道。两人早忘了此乃长廊边,肆意胡来起来。
他们二人闹得是昏天暗地,那头一人瞧着却是面如土色。原是顾夫人见儿子久不归来,谴了丫鬟去瞧。那丫鬟先是见着两人相对坐于廊边交合,不由面红耳赤,躲于一边,却瞧出了端倪。
喷精时候,那白古刖尾骨处竟露了条毛茸茸的尾巴,分为九股,遮了两人交合之处。
丫鬟吓得欲死,往后退去,不慎碰出声响,白古刖转睛望过来,眼珠竟呈血红。丫鬟转身便跑,却被一缕白毛勒住脖颈,动弹不得。
白古刖扯了丫鬟下来,媚笑道:“今日所见,若为外人道,我必手刃你,清楚了?”
丫鬟面白如纸,连连点头。
瞧着那跌撞身影逃窜而去,顾悦吟道:“放了那人,便多了隐患,倒不如。。。。。。”白古刖微笑道:“不妨,你杀气过盛,若再犯杀戒,便会破了这身修为,变回那痴傻孩童。放她一命,也算积。”
顾悦吟轻抚其面,道:“你为何不肯吸我精元?继续下去,你身子顶受不住阿!”白古刖媚笑,靠过去,却不言语,心内暗道:“若吸了,便会上瘾,叫我如何下得了手!”
第二日,来了位道人,乃是当年留下短剑之人。原来那丫鬟惊惧之下,口无遮拦,什么都说了出去,顾老爷又急又怕,担心儿子让那妖孽榨干了精元,悄悄派人去请法术高强之人。
道人开坛作法,念念有词,白古刖修为虽深,但久未吸精,虚弱不堪,敌他不过,痛苦欲死,往地上翻滚,现了原形,却是只九尾白狐。
顾悦吟将其护在怀中,欲逃窜而去,道人道:“人妖殊途,终究无法长久,请将这狐妖交付给贫道。”
顾悦吟不管不顾,要往外冲,让顾老爷谴人拦下,几番挣扎,白狐终被夺去。亲眼瞧着白狐被收进法宝,魂飞魄散。那顾悦吟神魂俱裂,血泪披面,大笑三声,晕厥过去。
那日后,顾家少爷终日疯疯癫癫,揣着铃铛,对着铜镜勾画眉角,吃吃笑道:“狐儿,你这手可是越发巧了。”闹了几日,顾悦吟便一病不起,药石无效,靠着舌根下压人参吊命。
这日,下人端了汤药进来,刚到花厅便听得铃铛脆响,又听顾悦吟叫:“狐儿,等等我。”那人忙走进去,却见顾悦吟端坐榻上,面色红润,哪还有那副病鬼样?问之,却呆傻如旧,不知所言。榻下,铃铛已碎,金光闪闪。
诸位看官,你道是为何?原是那顾悦吟投胎转世时,一缕魂魄缠着那九尾白狐不肯回归元神,誓言要同生共死。本欲回报顾家二老抚养之恩后,便与其远走高飞,不想出了这祸事。今儿这白狐已死,那缕魂魄亦无心恋慕尘世,追随而去。
有道是情之一字,苦煞良多,妖亦如此,人又何如?
肏鬼
雨夜,青灯,油伞,西子湖畔。
寒风里烟波绵延,迢迢迤俪,衬得他柔美如画。单是那投于粉墙的影儿,便是千般风情万种销魂,柔媚入骨。酒不醉人人自醉,看一眼,心内便如百爪齐挠,麻痒甜酥,全部涌上。
来人看那沈腰一握,纤美秀巧,只一个背影便迷得人颠倒若此,身周如有淡雾烟霞,恍惚间,神仙中人。
他惴惴地上前,脚步轻放,生怕唐突了佳人。踌躇再三,轻声细语:“这位公子,天已入冬,这寒风夜雨,怎在外头徘徊?得了病可如何是好。”
美人吃吃一笑,道:“多谢兄台关爱,在下只因于家中烦闷,出来闲行几步,不想这雨越发大了。”声线柔美如春风拂面,杨柳绵延。
他面颊通红,生性羞涩之人,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既然如此,何不移步到在下陋屋一避,待到雨势减弱再走不迟。”
美人低笑:“多谢贤兄,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言罢,轻轻回身,那瞬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他目瞪口呆,好一个脱俗的绝妙之人。
“在下柳穆篁。”美人臃懒一笑,眉眼间自然流露风情,中央一点朱砂痣,美艳绝妙。
他忙回礼:“在下林凉。”
柳穆篁微笑:“我知道。”
林凉惊讶道:“你知道?”
柳穆篁低低一笑,收起油伞,靠近他。沁香袭人,轻绡绰约,骨酥如水。
二人相携走远。
烟波浩袅,竹纸清响。瞧那苍绿丛中,璇玑碎锦。
粉墙的那一面,轻纱狂舞,雨打花落,却是目之所见的最为精致华美的兽笼。
凑近细瞧,便见那清秀书生被缠裹在丈许的发中。万千蜿蜒,似虿盆,似深渊。
惨白肌肤溶化在那一片与白的沼泽中。越是挣扎,越是深陷。他身上,的墨,白的雪白。
被翻红浪,尘世的厉声尖叫,歇斯底里,就在耳际。
林凉睁眼,意识到并非幻觉。那叫声,锐利地刺痛耳膜。有什么东西喀啦啦的一阵动摇,与帘外潺潺雨声相汇。扫视四周,九华帐内度春宵,蒙尘前事滚滚来。
“醒了么?”身上那人低低一笑,销魂噬骨,红尘的泪。动作愈发迅猛,那瞧着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竟蕴含着如此惊人的力气。他如离水之鱼,脱了力,缠裹在色的虿盆中,任那人往死里弄。
天际已泛白,他下身精涌如潮,似要将体内精气完全抽光。
云收雨住,林凉清醒过来,却见底下躺了个人,赤身裸体,如同呱呱坠地之时。伸手去碰,却穿体而过。
但见那人轻盈翻身,朝着这头嫣然一笑,林凉惊骇莫名:是我?!
是他,却又不是。看那眼底眉梢,千种风情,柔媚彻骨,眉心一点朱砂痣,美艳绝妙。
“这肉身如今已是我的,我要你这负心人也尝尝成为孤魂野鬼的滋味!”声线柔美,依旧如春风拂面。
常言只道鸳鸯同命,何曾听过鸳与鸳?想那遥远的年月,他亲眼见这柳穆篁被肏而亡,却顾自逃命。恩怨情仇,逃不脱的孽。惟有叹一句:前世债今日还。
菊精
阴冷的天幕像要压下来,喇叭唢呐叫魂般嘶鸣,纸钱飞舞在空中。黑色的棺材盖铺了殷红的毯条,一只红毛大公鸡捆在上头,那鸡半死不活地瘫着,时不时伸长脖子朝天空嗷叫。
四个似死非死的男人抬着那副棺材,没留意踩到石块,棺材便摇摇晃晃,由里面发出闷闷的咯吱声。阿葵缩了缩脖子,抬起头,眼睛下面是明显的晕,他强忍下要打呵欠的冲动,手里撑的“引魂幡”在热风里荡来荡去。走在前头的爹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人有三六九等之分,即便在同一种族中却也是不能免俗的,例如死人。村头阿伍婆在世上熬了一辈子,死了还要被烧。老人们都害怕火葬,可阿葵的祖父不知为何,非常害怕死了被埋进土里去,千叮万嘱着等他死后,一定要烧了,骨灰撒到村后的河里去。
“不能埋在土里,他在那里,我不要到死都让他缠着......”祖父病重时,总是重复说着这样的话。
阿葵是在他祖父头七那晚回来的。阿葵十五了,在镇上念书,一年才回村里两三回。他长得又高又瘦,四肢像猿猴一样修长,身体干扁得像核桃,面色苍白,一年到头都没有血色。这厮穿一白惨惨的睡袍子能吓鬼,学堂里住宿的同学晚上就常被起床撒夜尿的阿葵吓到。
祖父在世时阿葵跟他没什么接触,如今死了也不觉得哀痛,走在送葬队伍里干嗷着,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走在后头的族人倒是哭得挺欢,总喜欢骂祖父为“老不死”的后娘也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可阿葵分明能看到那个女人眼里的笑容。族人头上清一色白麻布覆盖着头发,麻布一直垂到腰,风吹起时就轻轻在背后摇摆晃荡。偶尔两个走得近的人的背后麻布被搅在一起,再由后面的手无声的分开。阿葵愣愣看着,有些想笑,又怕被他老子揍,憋了半天憋出一股尿意。
黄土坡快要到了,穿过树林时抬棺材的好似更加卖力,那口棺材竟然剧烈震动,咣咣声响。喇叭声很响,把那声音掩盖住了,族人们没有留意,依旧边哭丧边走着,阿葵就走在棺材前面,自然听得很清楚。他心里有些发毛,又有些说不明的兴奋,腹下三寸地方开始胀痛,然后他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
昨天阿葵刚回到寨子,他爹瞪着两只眼圈跟他对峙了半天,“你还记得回来!”爹厉声道,给了他个耳刮子便脚步不稳地回房睡了。
阿葵打出生就没见他爹生这么大的气,被打得懵了,像块木头一样站着,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后来长老把他拉进屋,指了炕让他坐,他一屁股坐那上头。接着觉得有啥硬硬的东西铺在炕上,阿葵伸手往那边一摸,摸到一块麻布,他回头一看,祖父的脸就在手边。
阿葵全身的血都凝固了。祖父灰白的脸带着奇怪的表情,看得阿葵心里发冷。没有生气的尸体,僵直地躺着,可他觉得祖父好像还有话要说。
阿葵汗毛直竖,一阵阴风从门缝吹进来,风声里似乎夹带着什么东西,很淡的香味,还有说话声:“我会来带你走......”
阿葵尖叫着跳起来,惊动了外屋的人,冲进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将他一顿臭骂。
送葬的队伍还在继续走着,阿葵听着棺材里的响声,想着寨子里关于祖父的传言。听说他年轻时是远近有名的美男子,寨子里外的姑娘都对他存了份心思,后来他不知从哪里移了株菊花到寨子后面的山上去,回来时脸上带了道疤,像毛虫一样丑陋,生生坏了那张脸。
本来挺开朗的一个人,越来越沉默,自己搬离寨子,到山中的小屋住,阿葵以前帮他爹送东西上去,看到那间简陋的茅屋后面,竟然种了遍地的黄菊。祖父站在花丛中,望着那些菊花,面色铁青,喃喃地说:“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黄土坡到了,空地上架着高高的木柴,浸透了油。寨子的人木木地站在周围,那些男人将棺材抬到木柴上面,阿葵跟着他爹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流血了。抬棺材的人低声说:“奇怪,棺材好像变轻了......”阿葵耳朵尖,听到了,也没说什么。
木柴点着了,发出剥剥的声音。熊熊火光中,阿葵看到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冲了出去,他惊愕地张嘴,族人似乎没看到,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火化的过程。
阿葵直直地望着越烧越旺的火,眼睛酸痛,泪眼朦胧中,他看到火里映出一幅奇异画面。
那是一个天高气爽的秋日,那时候的天空跟现在不一样,而是非常蓝,晴朗的天色,蓝得刺目,却一点都不明媚。
一身黄衣的俊美男子撑在另一个男子的身上,那个脸上带伤的男子躺倒在枯黄的草丛中,片片菊花瓣落在他的发之间,很快就被身上人的动作摇下泥土里。
“不要忘记,这道疤就是你属于我的印记阿......”男子温柔地抚摩着身下人的脸,低声说。
空气中有着令人不快的郁闷感觉,快意的颤动,与凋落的菊花瓣,碾碎了,埋藏了,消失了,连同那段禁忌的爱恋,一起消融在那个窒闷的午后。呻吟声,喘气声,呼吸声,还有他在耳边的哭叫求饶,清晰如旧。
有凉风吹拂而过,带来青帝错落下的芬芳,还没结束,苍茫的世界,铺天盖地。
那天,在火中,阿葵看到了两种颜色。
铺天盖地的金黄色,菊花瓣纷纷扬扬地坠下,掩盖了祖父惊恐绝望的眼神。以及那蓝得刺眼的晴朗的天空,透出荧光。
瓢泼大雨将火浇灭了,寨子里传来消息,山上那座小屋起火,满山菊花尽毁。此时棺材已烧裂,阿葵去拣骨,拨开焦黑的木炭,棺材里头,空空如也。
屌怪
话说古时安庆地方有座山,此山名唤南山。山脚一座庙宇,只因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又处于荒郊野外,香火并不鼎盛。庙内的老和尚开春便圆寂了,空置了几日,如今里头住了个远游的年轻和尚。和尚靠着种些菜蔬,尚能勉强度日。
这日晚间,月明星稀,和尚念了会儿经便早早躺下,不曾想外头响起嗵嗵一阵捶门声。和尚披衣下床,拎着佛堂边的灯笼开门一瞧,寺庙外头站了两位青年男子,俱是锦衣华服,细皮嫩肉的,瞧着应是富家子弟,踏着夜色而来。
和尚低眉顺眼道:“施主半夜而来,所为何事?”
一男子笑道:“大师,在下二人外出踏春,因贪恋春色,忘了时辰,此处又无店家,可否借宿一晚?”声线柔和,听之有如沐春风之感,细瞧却是个绝妙人物,长得俊雅秀美,眉间一点朱砂红痣,万种风情,柔媚入骨,少不得惹下相思。
和尚望得呆了,便听另一男子冷哼道:“出家人贪恋色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语气跋邑之至,张扬狂野的俊颜满是不屑。惹得和尚心中万分不快,但依旧笑道:“施主所言极是,贫僧受教。施主请进。”
将二人引至空置禅房,和尚点上灯,放置于禅房一角,双手合十道:“多有不便,望施主见谅。”
那声线柔和的男子微笑道:“大师客气了。在下柳穆篁,这位是清夜。”那清夜微点头,算招呼。
和尚忙低头道:“贫僧法号习染。”清夜一听,微怔,瞪了和尚半晌,神色复杂,终也转开头去。
寒暄了几句,和尚提了灯笼告辞,道:“施主请早些歇息。”眼角余光,便见柳穆篁一只细白纤手往清夜下身摸去。习染疑惑万分,掩上房门。
入夜,听得禅房传出声响,和尚浅眠,听那声音痛苦欲死,便提了灯笼过去瞧,刚到门口,便见门缝飘出一股气,直冲天际。门内清夜厉声道:“别让老子再见到你!迟早吸干你这艳鬼!”砰然闷响。
习染敲门,道:“施主?施主?出了何事?”
清夜有气无力道:“进来瞧瞧不就晓得了。”
习染推门进去,却见房内只得清夜一人,卧倒在榻上,那柳穆篁早已不知去向。
习染闻到腥味,心内惊惧,点了灯,便见清夜面色青白,眼神凶狠,衣裳染了紫污点,身下的蒲团亦被染上。
习染惊疑不定,道:“施主,请问出了何事?”清夜面色惨白,转头冷道:“被只东西落了套儿,差点被吸干罢了。帮我将这衣裳换下。”
习染面色苍白,道:“如此说来,那柳......”
清夜嘴边一抹讥讽笑容:“你这和尚道行尚浅呐。”
习染放轻手脚去拉那衣角,清夜痛苦呻吟,习染忙停手,拿了剪子去绞。清夜见其专心样儿,神色愈加复杂。
衣裳换下,清夜浑身皮肉安好,并无一处伤痕。习染捧了件僧袍过来,歉然道:“贫僧惟有这些衣裳,请施主换上罢。”那麻质袍子浆洗得发白,清夜微微皱眉,道:“你帮我披上来,我动不了。”习染见清夜面色不复方才惨然,已渐红润,听话地走过去,刚伸手便让清夜给抓牢了。
“施主?”习染不明所以,望向清夜,床上那人唇边一抹笑,微用力,将愣忪的和尚带上了床,僧袍亦被拉开来。
习染清醒过来,一手拉了僧袍,腾出一手去推拒清夜,又怕会弄痛他,只按着胸前弄。奈何常年食素,身单力薄,那动作对于清夜而言,却如猫儿挠痒,带了欲拒还迎的味道。
纠缠间,清夜的手已摸索至习染下身,猛然握了和尚的男根,摩挲起来。习染虽已二十有一,但自幼于寺院成长,单纯得紧,加之终日顾着念经礼佛,从来不曾沾染情欲一事。被摸着命根子,和尚浑身僵硬,怕得半死,讨饶道:“施主......请放手......”
清夜原是见惯风月的,瞧着习染的反应便知是个雏儿,不由带了份怜惜,下手亦温柔多了。清夜皮光肉滑的手圈了习染的命根子,食指还抠上了那粉嫩铃口。玉茎渐渐硬将起来,习染白皙的面已红透,两条腿乱蹬,将蒲团带到腿下去了,嘴里软软道:“施主,不要......”
这话听在清夜耳中,与浪叫无异,男人阴阴一笑,手亦上下套弄,惹得习染惊喘连连,嫣红的唇无措地张合。清夜笑道:“瞧你这副陶醉样,不是不要罢?”言毕,拧了和尚下巴便连亲了几个嘴,亲得和尚喘不过气来,闷叫一声,泄了童精,在他怀中软成一滩春水。
“舒服吗?......”无意间压低的声色带了蛊惑迷诱的狂野,习染一瞬有些失神,冷不防被清夜翻转过去,跪趴在蒲团上。
清夜一把撩起那衣袍,裤儿早已褪至腿弯,露出两瓣丰润臀肉间那诱人洞口,底下是两弯雪白大腿,浓稠的精水滑下去。
习染被下体凉意一惊,酸软的手拖了身子往前挪,欲摆脱男人的桎梏。细软的腰肢摩着身下蒲团,习染低唤一声,胯下那话儿磨得竟又硬将起来,随着身体的动作晃荡着。
瞧着面前这幅活色生香的春宫,清夜自认游刃有余的自制力几欲瓦解,伸手便抓了和尚的腰,将其按下去,雪白的屁股就在面前,清夜只觉下身肿胀发痛,将和尚的屁股摆得端正,并起两指捅了进去。习染吃疼不过,照着男人胯下抓去,让清夜压得动弹不得。
“施......唔——”习染的话语被清夜封入口内,两条腿分得很开,男人掏出紫红的孽根直直撞了进去。习染惨呼一声,痛得欲死,十指狠命掐进身上男人的脊背,清夜背上一痛,欲火更盛,不再留手,扯开那两条修长美腿驰骋起来。撞了几下,那洞口流出鲜血,习染痛极之下,手亦越发用力,竟在男人背上掐了十道血痕。
抽动渐猛,痛苦夹杂快意凶猛袭来,习染睁眼,看到清夜的眼珠子变得血红,煞是怖人。
“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阿......”隐约之中,听得清夜低低道,哀伤至极。
情事到了半途,习染已痛得晕厥,待到清醒时候,天已泛白,身边空无一人。习染起身一看,身子完好无损,后庭亦无伤无恙。习染只觉腮边冰冷,伸手一摸,清泪满面。
昨日晚间,却原是那黄粱一梦,梦中,他俩同窗十载,情意甚笃。惟有一事终不如意,便是清夜乃天阉之人,习染又是天生相公命,床榻之间,多用双头龙角先生等器具。后习染偶染痰疾,一病不起,终撒手人寰。生痛不欲生,悲道:“此生相守不得,只愿来世可水乳交融。”半月后,生为习染上坟,天雷一道,将那生劈死。家人将其葬于南山,与心爱之人遥遥相望。而此时,习染早已于六道轮回之中。
习染爬到南山坟头,掘深三尺余,渐露发;又掘之,得一骷髅,白骨森森,惟胯下大屌粗壮丰厚,紫红溜,热气蒸腾。习染经此一夜,大彻大悟,隐入南山,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