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0-29

香朵儿: 宠你一辈子?! 31 - 40

31) 绯色

  叶末趴在沙发上,将头搁在赵惜文的肩膀上,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托着杯红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嘬饮着,长睫卷卷,眼神迷蒙,时而把玩着他脖子上的玉坠,时而手绕过他的脖子,点着他手中的账本,“赚了吗?赚了多少?”
  
  温热的呼吸,混合着红酒的芬芳,打在他耳边脖处,扰人静思。
  
  柔软的发丝,缠绵着轻柔的语丝,摩挲着他的脖颈,乱人心智。
  
  赵惜文放下手中的账簿,侧身,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一番暴风骤雨的掠夺后,轻咬她的唇,听着她的急喘的啜吸声,“小坏蛋,诚心捣乱是不?”低笑着说。
  
  “我无聊,闷的慌,”叶末嘟着嘴,抱怨着。
  
  “小东西,别不知好歹,这店是你的,我在帮你管理、算账,我一分钱落不着,白搭给你干活,了了,你还抱怨,”点着她的额头,赵惜文没好气地说。
  
  “我没说要,是你硬要给我的,”眉头微蹙,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儿,“你见过谁十六岁生日礼物,送酒吧的吗?我这颗根正苗红的革命小战士,愣是被你们惯成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小地主,革命前辈的优良传统,你们继承不下去,还捣鼓着我也学坏,你们这放在过去,就是扯共产主义后腿,是要被批斗、劳改的?”
  
  将酒杯放到茶几上,将沙发上的账本也通通放到茶几上,然后躺在沙发上,头枕在赵惜文的腿上,闭着眼睛balabala着。
  
  倒是舒服的紧。
  
  “啧啧啧,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到你这儿都成了嫌弃,还把我们打成了右倾主义,”低头捏着她的鼻子,赵惜文笑的一脸甜宠,“小没良心的,酒吧送给你,啥事不用你做,只管收钱,玩乐。你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埋怨上了,”
  
  “钱这东西,够用就行,多了是祸不是福,”
  
  唐小逸他们最近都在忙公司的事,就连王子都开始奋斗起来。
  
  她无聊的要死,找个人玩儿都找不到。
  
  而且,赵惜文过几天就要去国防大上课了,到时候,要好久都见不着面!
  
  “小东西,少一副苦大哀愁的样儿,只管吃你的、喝你的、玩你的,其他的事甭操心,”将她拢在怀中,见她睫毛开始扇合着,“困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赵惜文小声说,“睡吧,我抱着你,”
  
  今天是叶菡睿初中同学聚会的日子,同时也是叶菡睿的备受尊崇的大日子。
  
  中考前天开榜,他乃全市总分第一,放古代那就是状元之才。
  
  四中的同学和老师都替他惋惜,不晓得他为啥放着四中这好的学校不待,退而求其次选八中。尤其他的同学大半都在四中,推杯换盏间,骂他白眼狼、叛徒、没良心的不在少数。
  
  叶菡睿倒是不为所动,一句话打发其同学:人各有所志!
  
  班里同学了解他个性,属于那种认准了谁说都不回头的主,便也不在多说什么。
  
  饭后,几个玩的好的哥们便张罗着去逛夜店。
  
  叶菡睿想想,便对他们说:要不,去绯·色吧!我有那的会员卡!
  
  一听有绯色会员卡,别说小爷们闹起来,就连一些胆子大、作风开的小姐妹也兴奋了。
  
  绯·色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京城圈里最奢华糜靡的夜店,是顶级妖孽出没的地方,是京城权三代、富二代的汇集点。
  
  他们也并非没钱,只是绯色那地比较注重人权,就是,未成年不准进入,以免给其父母造成不必要的经济和精神困扰。
  
  当然,有会员卡者,进出自由!
  
  一行男男女女十多个孩子,叽叽喳喳、闹闹腾腾地奔绯·色去了。
  
  绯·色全名叫绯·色·水墨,是一时尚生活馆,集意境与一身,融情调和经典与一体。‘墨’是她的昵称,绯、色是她的特色。
  
  馆外随意流淌着运河风情,影影绰绰,若远若近,神似与写意,真实与梦幻,金风古韵,华美脱俗,仿佛在述说一个神秘的传奇,让所有邂逅在这里的人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陶醉。
  
  馆内处处弥漫着茉莉花香,优雅奢华的私密空间,传承古典,世袭高贵。
  
  这是白日的绯·色·水墨!
  
  夜幕降临,白日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褪去伪装和束缚,化身为暗夜妖精,放荡着赤裸裸灵魂。
  
  这里灯红酒绿,漂亮的男孩、女孩,随处可见,笑着、闹着、亲着、咂着,欢声笑语,充满了颓废,奢靡和欲望。
  
  叶菡睿亮了会员卡后,一行孩子畅通无阻地涌了进来。
  
  绯·色·水墨左边是生活馆,右边是夜店。
  
  十点前,水墨生活馆营业,十点后,是绯·色夜店的时间。
  
  其实,并不冲突,但因为一个特点是静,一个特点是闹,老板为了保证客户的利益,便以晚上十点为分界线。
  
  绯·色分两个厅,大厅是电子,另一个是hip hop。一进门是吧台,环绕型的,使人从吧台的这头可以直接对视到另一边,这可是非常重要的。除了大厅,还有VIP,豪华而且新颖的装修。
  
  从大厅的设置看,诺大的吧台,穿黑白相间的服务生的头顶,盘桓着树枝样的铁枝杈,枯黄色的吧台,渗透出温暖的光线。抬头是红色的小灯盏构成的顶灯,形状奇特,自由曲展,还有那面梦幻般的大镜子,折射着光与影的风景,富有东方韵味的镜框,暗示着这个大宫殿的舞会刚刚开始。舞池边的沙发圈旁,是流动的白色的灯群,仿佛女人的腿部特写,又仿佛舞蹈者扭动的腰支。
  
  里面充斥着东方情调的奢靡香气,在拥挤的空间融合成一种可以让人五迷三道的的气味,柔软的蓝丝绒沙发总想让人瘫软在其中,把酒当歌,宛若古代后宫。
  
  “真漂亮,奢华中透着淡淡的温馨,”叶菡睿的同桌尹涵在观望欣赏中啧啧称赞,“great,I like!”
  
  他家境不俗,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属于不差钱的那种富二代小哥,之所以到现在才领略夜店的风采,只能说他上进心比较强,先前的时光都忙着啃书本,学知识呢?
  
  方才闹着上夜店的,他叫的最响。
  
  这会身临其境了,更想狠狠地糜烂一把,醉生梦死一回。
  
  “找个位置坐下,要喝什么、吃什么我去点,想活动筋骨的可以直接上去,”叶菡睿招呼着一干同学,指着离吧台很近的弧形沙发,说:“坐那吧,我们人多,正好能坐的下,”拍拍身边的男孩,“刘岩,你带他们坐下,我去拿些吃的、喝的来,”
  
  说完,朝吧台走去!
  
  “夏静,帮我拿着衣服,我去帮忙拿吃的东西,”尹涵脱下外套随手丢给旁边一个女生,连跑两步追了上来。
  
  “说不准未成年进来,其实,这里面未成年的客人不只我们这一拨吧!”框过叶菡睿,指着吧台边上一个女孩,哼着气地说,“你看,随手一指,就一未成年,”
  
  女孩坐在吧台前的转椅上,双脚离地,前后左右的摆动着,眯着略显蒙胧的杏仁大眼,微张着淡粉色的柔嫩唇畔,淡淡的红晕染了绝色的脸庞,仿佛若绽放在九天的不世之花,非笔墨所能描述的清谷幽兰,只需一眼,便能让你的魂儿,颤一颤!
  
  叶菡睿顺着他的手势看过,眼眸片刻迷惘,淡淡地说道,“她不是!”
  
  “不是未成年?难道已经成年了?瞎说,她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年龄,”
  
  女孩在张望间看到他们这儿,然后,冲他们笑了笑,纯的想天山雪莲的面容在七彩灯光的照射下,有种属于罂粟花的魅惑。
  
  淡淡的,一笑而过,却让两个男孩有种呼吸一窒的感觉。
  
  “她刚才是在对我们笑吧,”尹涵陶醉,一脸痴迷,“真美!真该让夏静跟来看看,什么叫氧气美女?省的她皮孔朝天,一副孔雀开屏的自恋样!”
  
  叶菡睿瞥了眼正迷幻中的同学,不悦地皱了下眉头,踩着他的脚面,走了过去。
  
  尹涵吃痛,抱着脚‘哎呦’‘哎呦’地叫唤着。
  
  “怎么一人在这?”拧眉,叶菡睿问道,“小舅舅呢?”
  
  “在看账本,我嫌闷,出来透透气,”女孩有一双晶莹透亮的大眼,微笑地望着他,食指点着酒杯壁,问道,“你跟同学一起来的?”
  
  点头,叶菡睿强过她手中的红酒,仰头喝掉,“女孩家家的,不许喝酒,”将酒杯放到吧台上。
  
  尹涵跑过来,捶上他的肩头,“好啊,你,明明认识人妹妹,还在一旁看我出洋相,”顶了顶好友的胸膛,笑着说,“哥们,介绍一下呗,”
  
  叶菡睿白了他一眼,“尹涵,叶末,”简单明白,直白易懂。
  
  “叶末?小菡的----”
  
  “小----”
  
  “小堂妹。”叶菡睿枪在叶末前,回答道。
  
  叶末望着他,一脸诧异。
  
  叶菡睿偏着脸不看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窝同学,“一起去玩?”
  
  自从中考他给叶末传了地理小抄之后,让她考了692分前所未有的高成绩后,两人的关系竟奇迹般的和谐起来。
  
  叶末觉得她小侄子这人还不错,不像以前看着那么讨厌了!而且现在也不针对她了,有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也会想着她。
  
  虽还没达到一般亲人那般的亲密融洽,但至少不再两两相厌、楚汉相隔吧!见个面点头、微笑,遇到感兴趣的话题也能聊到一块了。
  
  尹涵笑的一脸谄媚,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人多热闹,”
  
  “好啊,”叶末很爽快地点头应承。
  
  干脆的让两个邀请的小伙儿有些愣神,有种幸福来的太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的茫然。
  
  叶菡睿将要点的酒水、饮料和小吃报给服务员后,便带着叶末去自己的大本营。
  
  酒吧里人多,一个莽撞的男生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撞了下叶末,叶菡睿眼明手快地顺势将她揽在怀中,入怀的温软、入鼻的馨香,让他不想放手。


32) 改变

  踩着实木楼梯拾阶而上,鞋跟轻叩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节奏,叶末的心情也随着楼梯的晃动而飘忽起来。脚下的木地板被熙熙攘攘的客人踩得滑如明镜,走在上面小心翼翼的,脑海生出《苏西黄》里优雅的身影,云鬓高耸,身姿摇曳,在香港窄窄的木制楼梯里生出的影子,却是风华绝代。
  
  《苏西黄》是好莱坞1963年拍的电影,剧中寻梦香港的美国画家邂逅了东方美女苏西黄,一段浪漫的故事就此展开……这是叶修谨陪她看的第一部关于爱情的电影,那年她十二岁。
  
  她从小就怕黑,所以从来不敢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睡觉时,会开着灯。
  
  她喜欢陪着叶修谨看电影,因为她喜欢边看电影边问问题,而他总是会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不厌其烦。
  
  她喜欢听他讲评电影的情节,以及电影里的人物性格,潜在的、隐性的、隐晦的、光明的,不偏不倚、褒贬都有。
  
  他的声音在寂静、暗黑的空间里轻柔的像泉水流过,温柔的像妈妈的耳语,舒服的让她想在他怀中睡去!
  
  关于《苏西黄》,叶修谨是这么说的:这部电影成功的地方在于,“苏西黄”的名字成为一个性感的东方符号,蕴含了乱世香港的风花雪月、神秘女子的丹凤眼和袅娜的旗袍,萦绕在西方人心中的情结。
  
  当叶菡睿牵着叶末的手,走到他的同学面前时,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两个孩子,一个俊逸清冷,一个仙姿玉色,几乎一出现就夺走了这一圈人的眼球,口哨声、吆喝声响起,除了叶菡睿的同学们,还有周遭的男男女女们。
  
  她一改往日的清纯,今天穿了一件暗紫色的性感吊带小礼服,微卷的头发松散的洒在肩上,勾出几许妩媚,眸子清透,让清纯与妖娆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还是我们睿子有魅力,这才多大会,就把到这么正的妹,”这是位港片看多的哥儿。
  
  “妹儿,你多大,成年了没?不是一人来的吧,怎么不把你姐妹一道喊来,大家拼桌,一起玩儿,热闹,”这是个想沾光幻想酒吧钓美女的哥儿。
  
  “睿子,行啊,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美,真美,仙女儿吧!“
  
  “我说睿子今个这么热情主动,合着人家怀着目的来的,美女,你们其实是认识的吧!”
  
  “睿子,艳福不浅啊!哪拐的,跟兄弟透个底,我也去呼啦一圈儿,”
  
  “哥们,瞧人这一对,绝对的金童玉女,真tmd的养眼,”
  
  叶菡睿不理他们,任他们咋呼,寻了个稍显隐蔽的位置,拉着叶末窝了进去。
  
  “她叫叶末,叶菡睿的小堂妹,”尹涵一边跟着往里挤,一边解释着,俨然一副他两经纪人的热诚和敬业。
  
  “堂妹?叶菡睿,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堂妹?”坐在尹涵身边的女孩突然问道。
  
  “我说夏丹,你以为自个儿是狗仔队啊,睿子的事你知道几件?”尹涵凉笑一声,拿话呲她,“知道你妒忌人家比你美,可别这么张扬好不好!”
  
  叶菡睿在四中向来低调,大家只知道他家境不错,妈妈是翻译官,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尹涵,你这么激动干嘛?不过,你这护犊子的模样还真有趣,知道的以为叶末是叶菡睿的堂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堂哥呢?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小末,哦?”夏丹温柔地说着,嘴角勾着淡淡得体的笑容,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端庄、大度。
  
  对叶末也是非常的友善。
  
  “嗯,我最喜欢听英雄美人的故事,”嘴角微弯,叶末笑着说,“不过,美人总是容易招惹是非,红颜薄命,薄就薄在一个颜字上面,”轻轻叹了口气。
  
  夏丹的笑容一僵,投向叶末的眼神几丝冷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叶末,一脸的敌意和探究。
  
  在打量叶末的同时,叶末也将她从头到尾估了一遍。
  
  还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可!
  
  嗯,她长的不错,瓜子脸,大眼睛,玉鼻、粉唇,脸上还画了淡妆,她的头发是真的!不像自己为了装成熟,带的假发。
  
  身上的蓝色吊带蕾丝裙很适合她今天的妆容,衬的她皮肤特显白,从裙子的款式和手工来看,应该是米兰今年的正品新款,璇姐姐也有一件,不过,她太年轻,穿不出服装所彰显的时尚味儿。
  
  “看小末跟咱们差不多大年龄,应该也是今年的考生吧!”夏丹垂眸掩去眼中的仇视,声音更柔、更友好地问,“不知道,你报的哪所高中?”
  
  “八中,跟我堂哥一个班!”叶末笑着回答道,堂哥二字咬的特重。
  
  叶菡睿身子陡然一僵,望着叶末,不知道她是故意打趣他,还是为了帮自己圆谎才这么说的。
  
  这时,服务员将他们点的酒水和食物摆上桌。
  
  人分三六九等,生在皇城根下的本身就占了地势上的优势,虽不是人人大款、家家富足,但小康有余,最起码是吃穿不愁,算是脱离了九等范围。
  
  B市的高校很多,四中又是高校中的明珠,本身就有学校中的贵族之称,收的学生自然是非富即贵。
  
  所以,当得知叶末是八中的后,这些孩子便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了一种优越感,再加上叶菡睿为了八中这个‘二等’学校,放弃四中这个‘高等’学校,班里同学为他惋惜的同时,对八中那是相当的憎恶。
  
  他们偏执地认为,天资骄子的叶菡睿只能栖息在四中这颗梧桐树上。
  
  叶菡睿在八中,就好比才子对市井,诸葛亮对茅草屋,千里马对悍夫,姜太公对他老婆-----总之,就是屈尊降贵,埋没人才。
  
  而叶菡睿对叶末的照顾不加掩饰的细致,让他的伙伴们顷刻间明白了他为什么执意报考八中的原因。
  
  于是,他们的怨怼和不满找到了出口,尤其,这圈里的女孩们,更是赤裸裸的妒忌和怨愤。
  
  他们四中的王子,怎么能喜欢这个八中的灰姑娘呢?
  
  即使她长的有那么几分姿色,可,女人的美丽除了外在,还有气质和身份。
  
  而他们偏偏都是出生在真正的富贵人家,对于叶末这种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灰姑娘非常不屑,知道她在这里兼职后,对她的厌恶和鄙夷,更是不加掩饰。
  
  看在叶菡睿的面上没现在脸上而已,怎么说四中王子,威名不可小觑。
  
  所以,酒一上来,一特愤青的小哥儿就操起一瓶啤酒,给自己和叶末各倒了一杯,“小美女,你既然是睿子的小堂妹,也是我们的小堂妹,哥哥敬你一杯,”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叶菡睿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不过,没有阻止,因为他清楚叶末的酒量,一瓶老白干不成问题。
  
  当然他也不会放人自己同学灌她的,只是现在还不宜出手帮忙,否则惹了动怒,可就不好了。
  
  见他瓶底见空后,叶末这才慢幽幽地说:“我是家里最小,上面都是哥哥姐姐,我就是想要个弟弟,”所以,我不能因这个理由陪你喝酒。
  
  愤青小哥儿,举着的啤酒,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那我给你当弟弟,我一直想要个姐姐呢?”另一男孩接活上,举起酒杯,冲着叶末,笑的那叫一个甜,一个亲,“末姐,感情深,一口闷,”说完,仰头,灌了。
  
  “你怎么不喝,”拿着空酒杯,问正望着他傻乐的叶末,口气十分冲。
  
  叶末大腿别在二腿上,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软软甜甜地说:“你说感情深,一口闷!我们今个才第一次见面!”感情还很浅!
  
  叶菡睿看着两个脸红脖子粗的兄弟,又望向她,轻咳一声,低头,嘴角勾着浓浓的笑!
  
  是啦,他家的丫头最近心情不好,也该让她败败火儿了。
  
  夏丹倒了杯酒,笑着打圆场道,“小末,别理他们,德性,见了美女就想占便宜,来,咱们女孩,一起喝一杯,全当认识一场,以后交个朋友,”
  
  叶末微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干掉吗?”指指圈里其他三个女孩,“一起吗?”
  
  “好,一起,”三个女孩相互看了一下,倒也豪爽,端起酒杯。
  
  叶末突然扭头看向叶菡睿,“睿哥哥,我记得你说过一个喝酒看女孩论。小嘬慢饮的女孩,太矫情;小口品味的女孩,会享受;大口咕咚的女孩,最豪爽。”
  
  叶菡睿看着她眼中闪过的狡黠,心下了然,微微挑眉,淡淡地说,“女孩一口懑酒时的样子,确实有种说不出的美,豪气爽快,帅气逼人,”
  
  身子后仰,倚靠在沙发背上,一副等着欣赏美人喝酒的闲适姿态。
  
  叶菡睿是四中的王子,学习好,家世好,长的又一副妖孽样,喜欢他的女孩都用卡车装。
  
  他为人清高,从来没在任何场所说过自己喜欢的女孩类型,但从他平日的行为和说话中可以得知,他不喜欢纠纠缠缠、哭哭啼啼的女孩,喜欢大气、率真的女孩。
  
  今天听他亲口承认,四个女孩都激动了,再看到他这副摄魂勾魄的模样,早忘了初衷。
  
  一个两个像中了蛊般,仰头将杯中的酒干掉,比男人还爷们。
  
  端着酒杯见四人喝完后,叶末怪叫一声,“我想起来了,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要是被我爸知道,我会被禁足的,”放下酒杯,一脸赧颜,“不好意思,我爸脾气不好,打起人来,没个准头,姐姐们,肯定不希望我被家里人责怪吧!”
  
  叶菡睿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侧头一边,低低笑着。
  
  这丫头说起鬼话来倒是越来越顺溜。
  
  “不能喝就不喝,别让我回家难交代,”笑着给她倒了杯茉莉花茶,“你这两天总闹胃难受,茉莉花是养胃的,多喝点,”
  
  夏丹的脸挂不住了!
  
  另外三个女孩、两个男孩也都羞愤难耐。
  
  什么未成年,家禁严,都tmd扯淡!
  
  就是忽悠他们玩儿呢?未成年、家禁严还来夜店?还在这儿兼职?
  
  好么,本想给她下马威的,结果,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可碍着叶菡睿的面子,又不好发,再说,本来就是她们想捉弄人家在先来着。
  
  尤其叶菡睿摆出一副护犊子到底的样儿,他们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认了!不然,怎么办?
  
  “恩,谢谢,睿哥哥,”
  
  叶菡睿又是一怔,这下确定她是故意打趣埋汰自己了。
  
  脸微微泛红!
  
  老实说,睿哥哥,这三个字听起来还真不错!
  
  软软糯糯的声音,甜甜腻腻,酥你的骨,勾你的魂。
  
  怪不得,小舅舅宁愿冒着被人误会乱伦的错觉,也不让她改口唤他别的。
  
  “睿哥哥,我要吃那个,”指着茶几中央一盘水晶糕点,叶末依偎在叶菡睿的胳膊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夏丹听到。
  
  声音娇嗲可人,足够酥了在座男孩儿的骨,却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好,”叶菡睿点头,倾身将整盘糕点端了过来,放在她面前。
  
  叶末细细地吃着水晶糕,脸上晕着一层淡黄色的灯光,这使她那张本来就精致得好似画中仙般的脸更添了一种柔和娴静的美,她时不时地用舌尖轻舔唇角上沾着的糕屑……
  
  叶菡睿静静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竟然发现自己舌头有点发干。
  
  两人一个金童,一个玉女,叶末裸露在外的肌肤粉嫩、白皙,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迷蒙而诱惑的光晕。
  
  她温婉地笑着,偶尔在叶菡睿同学们的逗笑中,含羞带怯,又不会太小家碧玉,一派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
  
  她身上有种古典美,仿佛古代画中走出的仕女,虽然四中的女孩们都当她是眼中钉,可四中的男孩们却开始喜欢上她,无论是貌还是那份闹中取静的气质。
  
  她像青石磨水缸里供着的白莲,雕花栏杆中灯火幽静处,静静地绽放。
  
  又好似山谷丛林中火红的罂粟,无人之际星空之下,妖娆地绽放。
  
  华美与闲雅并存,顾盼生姿。
  
  这样漂亮又亮眼的女孩,很难让男人讨厌,让女孩喜欢。
  
  “小小,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小末儿有些不一样,”望着扎在一群小孩儿里的叶末,程俊摩挲着下巴,问离自己最近的唐小逸。
  
  唐小逸一副没睡饱的样子,懒懒地瘫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三个骰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程俊,你是不是又皮痒了?”柔软的刘海落下大半遮住了眉眼,眯着眼睛,可即便这样,还是可以看见那眼眸流转的宝石色彩,性感的嘴唇因为说话微微开启,声音幽缓而慵懒。
  
  说完,抬脚就是十足的力道。
  
  程俊被冷不丁地被踢得嗷嗷直叫,抱着手上的小腿,咋呼着,“嘶,疼,别打了,三儿,哥们这不是没留神,一时溜了出来嘛,你至于使这大的劲儿?”
  
  这兄弟的身份挺特殊,年龄没他大,但身份比他长,叫哥,实在喊不出口。
  
  比这身份更让人搓火的还有他的名儿,唐小逸!连名带姓喊吧,太生疏。只喊名吧,这小逸小逸叫着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辈分更低。
  
  曾经他还有个昵称叫小小,可这孩子自打出国留学回来,便不准别人这样叫他,喊一次,打一次。
  
  “不下狠劲,你不长记忆,”唐小逸瞥了他一眼,起身,将自己面前的洋酒一口干掉,抬眼望向叶末的方向,“她那只今天有些不一样,打从山西那地回来,她就----”歪头,一脸暧昧,“二哥,让一个女孩变成女人过程是什么感觉?”
  
  “痛并快乐着!”赵惜文斜倚在沙发上,一身裁剪简洁的米白色的休闲衫,将他的身体线条衬托的修长大气,俊美的容颜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在幽暗的灯光下,张扬着一种放荡的鬼魅,迷离倦怠的眼神,阳刚中混杂的猫一般的媚态,有着男人的成熟和男孩的诱人。
  
  慵懒地抽着烟,对于周围的吵闹不时回以浅浅的一笑,魅惑的笑容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具有男人的成熟魅力。
  
  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洋酒,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弧度,静谧安然,掩不去眼中浓郁的悲伤。
  
  严斌面容平静的望着对面的赵惜文,淡淡的说:“惜文,裴扬的案子十天后就开审了,米烨伟已经转成了控方证人,他是胃癌晚期,医生说他最多只能活半年,你说谨叔会不会让末末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呢?”
  
  “他到底是末末的爷爷,”凤眸微眯,赵惜文闲适的呷着洋酒,虽然依旧微笑着却失了以往的淡定,眸子里掩不住的不舍和无奈。
  
  “米烨伟的大女儿嫁给英国华侨,二女儿也去了英国定居,你舍得末末?”
  
  “不舍得,”眸光晦暗,赵惜文摇头,苦笑道,“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粉色墙纸营造出香艳的温柔;灯光闪烁透过天花板的琉璃制造出金色的海浪;老式留声机里放出靡靡之音;玻璃面的大理石吧台上,装饰着英式古典煤油灯;白百合插满在四周的玻璃容器里。


33) 上钩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参与者加上叶末一共十二人。
  
  尹涵从一封牌中选出十二张不同的牌,抽中红心五的要选择真心话or大冒险,由抽中大小鬼的两位同学提问或者命令。
  
  第一轮,红心五的得主是夏丹,大小鬼由叶末和一个穿紫色纱裙的女孩抽到了。
  
  夏丹选择的是真心话。
  
  粉衣女孩的问题是:你最喜欢F4里的谁?
  
  夏丹答:暴龙。
  
  很显然,这个问题有放水嫌疑。
  
  一部流星花园,红了四个花样男孩,风靡了整个校园,叶末只看了几集,因为赵惜文说:最漂亮的男孩都搁你边上守着呢!
  
  喝了口茉莉花茶,静默了一会儿,叶末手撑着下巴,轻飘飘地问:“你喜欢的男孩叫什么名字?”漂亮的眸子清亮水润。
  
  夏丹一愣,望着叶末的眼神顿时阴森起来,周边的空气瞬间冷却下来,圈中的女孩,或低头喝水,或抱着靠枕东张西望。
  
  圈中的男孩,似笑非笑地望着夏丹,又不约而同地瞟向叶菡睿,一副等待看好戏的坏水样。
  
  要说,夏丹同学喜欢谁,这在圈里不是秘密,四中王子的魅力一向不容置疑。
  
  夏丹小朋友清高气傲、眼高于顶,多少英雄少儿郎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可她一心扑到在王子的休闲裤下,明里暗里不知几多次地将绣球抛出,奈何落花恋流水,流水却无意。
  
  叶末今日一问,算是揭了她还未落疤的伤口,她咬着下唇,阴冷地爆出三个字:叶-菡-睿!
  
  叶末捧着茶杯,‘啊’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地诧然,蒲扇般的眼睫儿眨巴着,一对如同养在水银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扭头望向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叶菡睿,娇滴滴地笑着问:“睿哥哥,你都有了小堂嫂,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怕我告诉爷爷?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她不是,”清润的嗓音压抑着一丝别样的情绪,叶菡睿淡淡地说。
  
  “嘢!可夏姐姐刚说她喜欢你呢?”神色诧然,一脸‘纯真’。
  
  “谁规定她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她?”叶菡睿挑眉,反问道。
  
  夏丹恼羞成怒,又不能发作,免得落了个‘玩不起’的名号。
  
  虽说她明里暗里地往叶菡睿身上贴了不知几多回,但从未正经八百地表白过,刚刚那么说,一来是游戏规则,有问必答。二来,她也希望借此机会跟他表白,毕竟这些年来,不曾听过他跟别的女孩好。
  
  说白了,她还是存在侥幸心理的,但叶菡睿的冷漠和不懂风情,彻底绝了她的念想,也彻底激起了她的愤恨。
  
  “我去下卫生间,”面色惨白,起身,夏丹昂头挺胸地离去,脚下的高跟凉鞋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输人不输势!
  
  看着叶末眸底的精光,叶菡睿低头,贴着她的耳边小声地问,“不喜欢她?”
  
  叶末一愣,眸光转向天花板,扭头,亦小声地答,“不是你不喜欢她吗?”
  
  “哦?你看出来了?”叶菡睿耸肩,语气冷清,嘴角却含着笑意。
  
  白了他一眼,叶末撇嘴,嘟囔道,“我又不是傻子!”
  
  “不是吗?你确定?”
  
  “叶菡睿,别忘了我是你姑姑,”叶末突然正色地说。
  
  “恩,小龙女还是杨过的姑姑呢!”叶菡睿笑,揉了揉她的卷发,“下次别带了,真难看,”一脸的嫌弃。
  
  叶末抬头挠了挠自己的假发,“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的,”
  
  王子告诉她,来夜店就得打扮成熟点。娃娃脸的她,再加上那娃娃发型,怎么看怎么幼-齿,所以,她才带假发的。她觉得这样挺好,挺有女人味儿的。
  
  夏丹回来,游戏继续,风水轮流转,叶末抽中了红心五,她选择的是大冒险。
  
  叶菡睿知道她一定会选大冒险,别看她总是一副单纯无知的模样,其实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不会让人随便窥欲自己、探寻心底的秘密。
  
  尹涵和夏丹很幸运地抽中了大小鬼,前者兴奋,后者阴笑。
  
  尹涵的要求很简单:跳一曲热舞。
  
  叶末起身,手抬起,将散落在胸前的卷发全都甩在身后,站到圈子中央的一小块空地,妖娆的身子像细水一般缓缓地动了起来,像丝,像纱,像一种飘然的感觉,从远而近,而近而远。
  
  跳的是印度舞,轻盈的舞步,四座惊起,周围之人,时而叹息,时而激动不已,纯净的眼神、婀娜的身姿、飘然的气质,随着音乐翩然起舞,腰如水蛇,面如红粉,纤纤细手,无比动人。
  
  曼妙的乐曲、光与影的配合,烘托出一种绚丽而又平和安宁的神圣之美,这是一种文化与美的结合,是灵魂的一次洗涤。
  
  这边,叶菡睿小朋友只觉:寒冬时分,百花凋落,唯有朵朵红梅花儿傲然绽放枝头,或是絮絮低语,或是花影清雅,仿若暗香浮动。
  
  那边王子惊叹:“咱家宝贝真的成魔了!”
  
  看着在光影下凝着的美丽笑颜,赵惜文内心深处那最柔软的地方,有着一股久违的感动,眼中含着柔,带着笑,轻轻地‘恩’了声。
  
  叶修谨和赵惜文不是个称职的爸爸和哥哥,却是合格的老师,他们引导叶末学会了很多东西。一个主攻西方,一个专攻东方,昆曲是,舞蹈是!还有很多,很多----
  
  她学的很努力,他们教的很开心。
  
  轻盈飘逸、优雅美妙,轻灵的脚尖像一片羽毛,一朵浮云,一个洁白透明不愿驻足大地的精灵。卷发飞扬,舞步滑移,前一步,后一步,命运从脚下延伸。
  
  灯火幽暗,扑朔迷离,目光起伏于尘埃之间,随着天地之声飞旋,掠过了地狱的火焰,触摸到天堂的羽翼,足尖踩乱了所有谜面与答案。
  
  曲停舞落,叶末啜着气,姿势慵懒地扫了下圈里的男孩女孩们,及腰卷发散落在背后,有几丝落在胸前,随着她的呼气,上下起伏,唇有些干,她伸出粉舌,舔了一圈,引起片片抽吸声及唾沫吞咽声。
  
  “算我过关吗?”粉唇微抿,接受了眼前以及周遭无数人惊艳的眼神,轻轻笑着,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眼眸清澈,藏着风情。
  
  铃儿般的笑声直透人心,男孩儿呼吸一窒,心底痒痒的,像猫儿在轻轻地挠着。
  
  女孩儿同样微微愣神,不过,心情却抑郁难耐,怎一个羡慕妒忌恨啊----
  
  夏丹下意识地瞟向叶菡睿,却见他眼中流溢出来的感情,竟是----痴迷、眷恋和沦陷。
  
  她震惊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一切疑惑均以明了,明了!
  
  仿佛有万根针扎向自己,疼的眉头都纠结在一起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纤指一抬,指着离他们只有一排座位的一圈男人们,尖声说道:“大冒险继续,我的命令是,要你勾引他们中的一个,吻上才算成功,否则,就依照规矩接受惩罚,”
  
  扫了一下桌上的两瓶红酒,这就是惩罚。
  
  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众星捧月般爱护着,凡是她想要的东西,必是要得到的,今日的屈辱她不曾尝试过,也承受不起!
  
  她的原则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
  
  她的教养告诉她:要忍,要忍!
  
  可她的心告诉她:毁之,灭之!
  
  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大致扫了一下全场的客人,发现那桌的六个男人最为养眼、最为精致,无论从气度、还是外貌来看,都非池中之物。
  
  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所以,她不相信,这样的男人能看得上叶末,这个披着成衣外套的幼-齿灰姑娘!
  
  “夏丹,你别太过分,”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叶菡睿的脸突然一冷,厉声喝道。
  
  “是她自己要选大冒险的,这是游戏规矩,玩不起就不要玩,”将手中的酒杯朝茶几上重重地一方,讥嘲地笑着,面上一派淡然,无谓,可心里却恨的牙痒。
  
  哎----爱之深,恨之切,这也是个患啊!
  
  叶末扭头看过,突然,莞尔轻笑,“好,”点头,脆生生地应允,撩了一下假发,转身,款款而去。
  
  看着叶末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赵惜文倚坐在沙发上,笑着,高贵而优雅,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仿佛会勾人似的。
  
  跨腿叉坐在他的腿上,叶末勾着他的脖子,说,“别说话,我要吻你,”小脸绯红,精致的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儿,赤裸的肩膀上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象牙色柔光,眼睛里也染上了水汽……
  
  微笑着,赵惜文身子后仰,不让她得逞,“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俊美的脸庞,笑得万分迷人千分邪魅,流光溢彩的眸子闪着柔情蜜意。
  
  “恩,”润红的脸颊酒窝浅浅,叶末点头大方地承认,“哥哥,我要亲你,”媚眼如丝,勾人心魄。
  
  低声说着,握起赵惜文的手,放在唇边,柔软潮湿的吻落在指间,赵惜文浑身一颤……
  
  叶末定定地盯着他,眼眸清澈如水,飘着丝丝妖冶,略带邪气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灵巧的舌尖轻轻的舔舐着他手上的敏感点,绕着手指游走一圈,轻咬了一下,将他的手指含在口中,像吮吸棒棒糖一样,吮吸着、舔舐着----
  
  赵惜文呼吸急促,扣在小腰上的手,紧了紧,“小东西,在哪学的这勾人伎俩?”
  
  俯身,唇贴着他的脸侧缓缓滑下,停留在微微颤抖的颈旁,在动脉隐隐跳动的地方轻轻地咬了一下,所触之处的皮肤薄薄一层,下面是脆弱而纤细的咽喉,唇齿间传来熟悉诱人的气息,加深了这个吻,辗转轻咬地挑逗着……
  
  “你上钩没?”一手覆上他的腿间,故意凑近在他的脸颊旁暗吐香气道。
  
  “你说呢?”赵惜文手一使力,一把拉了她下来,“上钩了,早上钩了,”声音暗哑低沉,吻上这张诱惑的粉唇,温热的舌头撬开对方的牙齿,滑进口腔,不遗余力的席卷允吸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吸吮缠绵,叶末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下意识地推拒着,却被赵惜文强势地拥的更紧。
  
  自山西回来,末末像是变了个人般,突然间变的异常热情、活泼、好动,小嘴也特甜!
  
  以往她嘴也甜,但只限于叶家的长辈们和老人家,可现在,叶家人,无论待谁,她都非常热情,热情的让他觉得心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不仅如此,她突然间变得自立更生,独立起来,现在洗澡会自己准备换洗衣物,收拾衣物整理房间,甚至连贴身衣物也是自己洗,曾经这都是他的活啊。
  
  这样改变让叶柏成感到欣慰,却让赵惜文心忧无力。
  
  十天了吧,无论什么时候看她,都是在笑,大笑、浅笑、微笑,可眉尖始终暗含轻愁!
  
  他们有多久没睡在一起了,就连亲亲,都点到为止,他的末末在逃避他的亲昵和关怀。
  
  他知道,米芾的事对她打击很大,一直以来她的感情都很淡然,冷薄,现在,更是关闭了自己的心扉,学着鸵鸟将头埋进沙中。
  
  那壳太硬,他不知怎么撬,才不伤害她!
  
  舌尖撬开她的唇,湿滑的舌追逐着她的,暧昧交缠,直到感觉丫头无法呼吸,赵惜文这才松开叶末的唇,两人得以喘息,摩挲着热辣辣的脸颊,眼底伤痛奶奶。
  
  末末,要什么时候你才能将心完完全全地交托在我手中。
  
  末末,告诉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觉得不孤单。
  
  是的,他的无情伤害了你,可你的无情也在伤害着我。
  
  叶末的脸红润润的,身子软软地依附在他身上,轻轻地啜着气。
  
  “老天,谁告诉我这是幻觉?”王子哀嚎,他可爱、清纯、漂亮的小宝贝,何时变得这般妖孽了?
  
  “二哥,我不行了,你赶紧把这磨人的玩意拖走吧,这还是我认识的小末儿吗?”程俊尖叫,“整个一千年妖精啊,额的神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要回月球,”
  
  “老子明天就买飞机票去山西,都说那儿地杰人灵,我先前不信,现在,信了,”谷冬砸吧着嘴儿,遐想着。
  
  唐小逸抱着靠枕,满脸绯红,说了三个字,“我硬了,”
  
  然后,收到赵惜文传说中的‘杀人眼”。
  
  王子傻眼:三哥,你完了!
  
  程俊叹惜:三儿,你自求多福吧!
  
  谷冬同情:放心,我们会记得去医院看你的!
  
  唐小逸欲哭无泪!
  
  “宝宝,这些天一个人睡,有没有想我?”低头,含着她的耳尖尖,赵惜文小声问。
  
  叶末不语,只是更紧地依偎着他。
  
  “我好想你,”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叶末莹润的脸颊,轻轻在她耳边低喃:“想亲你,抱你,爱你,一刻都不想放手,”
  
  说着勾着她的下巴,低头对着叶末惊愕微张的双唇就覆了上去,热切的仿佛将她吞噬一般,翻咬搅动极尽缠绵。
  
  许久两人放开,“想,”叶末倚在他的肩上,小声地说,“被窝太凉,今晚你给我暖,”
  
  呼吸混乱,赵惜文鼻息粗重的将她拥在怀中,“乐意效劳,”低低的笑着很是欢愉。
  
  “不过,我现在得回去,”叶末直起身来,食指勾画着他的唇,微笑着说,“他们还在等我呢?”
  
  眸光倏然一暗,猝然搂紧她的腰,“还没玩够?”魅惑的在她耳边笑着,赵惜文的声音慵懒而亲昵。
  
  “我得让她亲口给我说,很好,你成功了!”像个孩子似的,咧嘴一笑。
  
  赵惜文眸子里闪过笑意,抚着她的发丝轻声说,“去吧,但记住,满场的人,除了我外,谁都不许亲,知道吗?”
  
  “恩?”叶末笑眯眯地点头,“下次玩,我输了,还亲你。”
  
  “好,我等着你,”蓦然一笑,如千朵万朵桃花簌簌飞落,摩挲着她的脸颊,赵惜文半阖着眼喟叹着。
  
  “末末,你越玩儿越回去了,跟一帮小朋友玩这幼稚的游戏,有意思么?”王子一听她要走,坐起身来,蹙着眉头问。
  
  叶末点着下巴,想了想,“还蛮有意思的,”
  
  “让她去,紧她耍,”赵惜文轻轻抱住她,魅惑的蹭着她白皙的颈脖,将头埋进她的肩窝,看上去很是疲惫,贪婪的在她颈项深吸了一口气,凤眸半眯。
  
  “二哥,你就惯着她吧!”指着叶菡睿那边,王子叫嚷着,“你看看,看看那帮孩子,哪个是省油的灯,早晚得出事!”
  
  “我家妖精的品味高着呢?那帮小鬼头也只有看的份,”从喉咙深处溢出低沉的笑声,仿佛很愉悦的样子。
  
  “去吧,玩会过来,别太过火,怎么说他们也是睿睿的同学!”漂亮的桃花眼内聚集了笑意。
  
  “我晓得,”叶末点头,又在他唇上亲了下,这才起身离开。
  
  “二哥,”王子叫。
  
  “你以为我想这样?她心里不痛快,不发泄出来,会憋坏的,”赵惜文给自己点了颗烟,垂下眼,苦笑着说。


34) 不舍得

  曼珠沙华开成海
  荒草丛生此岸在
  止步 回首 你将带我去何处
  彼岸花 艳红 三途河
  那真的触不到吗
  妖艳之红祭我殇
  匆匆 轮回 花叶是永不相见
  彼岸花 惨白 罗门宴
  前生的 离来世之冥河岸 抹去 旦旦信誓
  青衣纱 三生石上之名谁在彼岸
  纯白纪 默守千年泪
  
  这是米芾日记最后一页上的词,搭配词的还有两只干花——曼珠沙华,掩埋在红色的干土中,旁注: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落款日期为1990年8月13日。
  
  从潦草的字迹,词的字里行间中,可以感受到笔记主人的心情,眷恋、无助、悲戚,还有心痛的绝望,迷离而妖绕着,残酷但美丽着。
  
  合上笔记,叶末闭眼轻喃:“再漂亮的花最终也只是开在彼岸,得到的结果也只是葬在这土砾中。”
  
  脑中,盘旋着两周前那一晚的景象。
  
  月光流泻进来,像上等的淡白色丝绸扑洒在青色的石砖上,带着细滑的凉意充斥着这个冰冷的监守室,就着朦胧的月光、灰暗的灯光,叶末清楚的看到裴扬的面容。
  
  他端坐在木凳上,简洁普通的便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的干净利落。
  
  他的相貌不算上品,五官没有惊艳之处,但组合在一起却出奇的和谐耐看,比不上叶修谨的盛颜仙姿,也比不过米芾的颜如渥丹,不过他的优不在貌上,而在度上!
  
  气质若竹,温润如玉,若一潭湖泊中的皎皎弯月,漾着非笔墨能形容的致雅风姿,这种气质叶末并不陌生。纤长浓密的睫毛掀起,一双黑亮氤氲的眸子投向将她框在怀中的叶修谨,眸中的心疼,不加掩饰。
  
  再看裴扬抱着檀木盒子那绝望涣散的模样,她终于开始理解夏雨荷的痴情了!
  
  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仍然感谢上苍,让她碰到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盼的人!
  
  欲功其身,先功其心。
  
  叶修谨终于占了一回上风。
  
  米芾的日志,米芾的遗物,米芾的宝贝,让裴扬坚守十年的信念瞬间瓦解。
  
  他笑,笑米芾的狠心,笑自己的愚蠢。

  他哭,哭米芾的痴情,哭自己的愚笨。
  
  耳边回旋的是裴扬低声下气的祈求:“末末,原谅你爸爸,原谅他好吗?让我带着你的宽恕,下去见他,让他安息、永生,让我们在下面相聚、相守!”
  
  叶末冷冷地看着他,粉唇轻启:“不!”
  
  永远也不!
  
  裴扬说:你就是个潘多拉!跟你父亲一样,是上帝派来惩罚我们的潘多拉!
  
  传说中的潘多拉是宙斯用来惩罚普罗米修思的另一绝招,宙斯要赫费司图制造一个“脸孔像那些永远年轻的女神一样美丽,能够激发人们欲望的处女。”而众女神也纷纷给予潘多拉“礼物”,特别是爱与美的女神阿芙罗狄忒奉送的“爱恋”的迷雾,使得潘多拉从诞生时便被种下那最最折磨人的性欲,以便消磨男人的意识和体力。
  
  启示之神则给予了她一个背信弃义的本性,在她的胸中并没有安放人心,而是谎言、谄媚和骗术。她之所以叫“潘多拉”,意思是“很多的礼物”,一方面是众神给予她的“礼物”,另一方面也因为她是众神送给世上男人们的“礼物”。
  
  “潘多拉”在神话中的意义并不仅仅是她打开了“匣子”,释放了饥荒、疾病、贪婪等人类的灾难,她甚至是人类的祸水,尤其是男人的克星。
  
  事实证明,裴扬的眼光真的很犀利、很独到!
  
  “念叨什么呢?”赵惜文将手中的木盆放在离叶末腿边二十公分的位置,倒了半壶热水进去,将鞋拖里她的脚拿起摁到木盆中。
  
  盆中漂浮着一些中草药片,散发着浓郁中药味,水的热度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哥哥,我洗过澡的。”
  
  “睡前泡半个小时的脚有助于睡眠,”蹲□子,赵惜文抓着她白嫩的脚丫子放进氤氲的中药汤中,“这是安神养眠的中药,我让李伯专门开的,严妈熬了三个小时,不准拒绝,”掐了下叶末柔嫩的脸颊,看见她哭丧的小脸,不满地皱着,愉悦地笑了,“我还专门学了脚底按摩技艺,试试?”上挑的音节,带着恶作剧的趣味,修长的手沉入木盆中寻着她细滑如丝缎的脚心轻轻按压。
  
  “哥哥,疼,呵呵,痒,”叶末身子扭动着,脚丫子也挣扎着想要挣脱赵惜文的手掌。
  
  “末末,忍忍好吗?”一只手扣住粉嫩柔软的双脚,赵惜文抬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叶末的脸颊,眼中漾着潋滟的光芒,温柔的像山涧里的清泉,漂亮的凤眸,划过几许藏不住的哀伤和心疼。
  
  叶末一愣,嫌恶地用一旁的枕巾擦拭着面颊,嘟嘴抱怨道,“你不准用洗脚的手碰我的脸,”
  
  “小没良心的东西,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先嫌弃我了?”暴呵一声,赵惜文狠狠地用指节顶着叶末的脚心,疼的她小脸皱作一团,呲牙裂嘴地叫道,“疼,哥哥,”
  
  “忍着,”凶巴巴地吼了一声,赵惜文吓唬她道:“不然,比这还疼的手法,我也会,”
  
  审时度势之下,叶末选择委曲求全,小猫般,轻轻地‘恩’了声,身子放松,倚靠在沙发上,任他按摩,再疼、再痒,也没再喊过一声,闭上眼,静静的像个乖巧顺从的小媳妇。
  
  赵惜文满意地一笑,低着头,继续他的按摩工作。
  
  垂下的眼眸,眼框热热的是他的泪,纤细修长保养的像钢琴家的双手,指腹和着适中的力道按压她足上的穴道,带来一串难耐的酥麻。
  
  昏黄的灯光下,冉冉的雾气中,女孩舒服地瘫在沙发上,精致的容颜,脸颊染上浅浅的红晕,明眸善睐,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娴静而淡然。
  
  男孩蹲在地上,时而低头静静地找准穴位,时而仰头陪女孩聊天解闷,俊美的容颜,眸中挂着浓浓的深情,手中,是女孩白皙水嫩的玉足。
  
  那么的和谐,相濡以沫的和谐。盆里的热水袅袅的升起一道雾气在空中散开,
  
  叶末轻轻哼唱着。
  
  赵惜文仔细听去,唱的是陈淑桦的《滚滚红尘》----
  
  “沈韶华,人如其名,岁月匆匆的韶华,一个一生只为爱的女人。玉兰和春望结婚了,她没能与能才在一起,烧了八字书,回到独居的屋写下了一行又一行。可是我能感觉到,能才看到这文字时拼命的往嘴里塞要吞掉那纸那文字是什么感受。如同,他四十年后归来上海寻找韶华却只得知她早已去世的消息。
  
  ”这一次,韶华又一次瞒了他。
  
  ”如同那时因为他是汉奸所以她的家被砸母亲的遗物被毁自己与最爱的友人被人辱打,可是见到他时,她什么都没说,看到他又遇到另一个女子,只是烧了自己的八字书,因为他们,不可能结婚了;如同那时她见他被人追杀,拿着别人予自己的唯一一张船票骗他要与他远走天涯,却是让他独走,自己独自面对错综复杂的政治形势;如同她是受牵连死在文化大革命,却瞒了他……
  
  ”可他,终究总是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情,是他一世还不清的债。”叶末垂着眼望着木盆中的热水,褐色的,氤氲的白色的雾气,飘着淡淡的中草药香气,水中,有力的大手包裹着粉嫩的双脚,一股股热气从脚底涌上来,却温暖不了她冰冷麻木的心。
  
  眉眼弯弯,笑意淡淡,纤长的睫毛将眸色衬托的黑亮若星辰,波光潋滟,笑意却不达眼底,透着水润的凉。
  
  她低低说着,面色平静,静的让人心疼、害怕。
  
  赵惜文仰头,莫名的光影一闪而逝,‘噗嗤’一声轻笑,讥嘲地说,“小东西,小小年龄,好的不学,学酸腐诗人伤感春秋?”
  
  叶末瞟了他一眼,眸中忧伤不减,静静地继续‘酸腐’道,“你没有披肩,我没有灵魂。一条流苏披肩,从背后环住了她,这一句话,她托付了终身,并承担到死。他以为她是长不大的孩子。却没想到,她为他承担了一生,甚至生命。他也爱,只是现实。他能做的,只有偿还她一世。活是活了,记她一辈子。”
  
  静、默,死一般沉寂,一种诡谲的气氛在这不算狭小的空间滋生开来。
  
  之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静默,赵惜文哑着声音问:“末末,你已经决定好了,对吗?”
  
  叶末怔愣了很长时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木盆里水不说话,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暗青色剪影,表情看不细致。
  
  许久后,低声说道,“我的到来只是个意外,他甚至从未见过我,”脸枕在手臂上,猫儿一般地蹭着,“在他的日记里整篇整篇写着都是他和他,没有妈妈,没有我,”
  
  微弯着唇看着他,苍白的脸颊,让人心疼的笑容!
  
  炎炎盛夏,热的是身,凉的是心。
  
  离开有很多理由,爱与被爱,占有和抛弃,施恩和报答----
  
  赵惜文起身,坐到她边上,心疼地揽过她的肩膀,“末末,他不是不爱你,他只是太爱他了,痴情之人往往无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你出生之时,他已身不由己,”
  
  叶末仰头,悲伤哀戚地说,“老叶是因为他才收养我的,”
  
  握紧叶末的手,看着她纤长的眼睫如蝴蝶展翅欲飞的翅膀般轻轻颤动,赵惜文轻声说:“所以我非常感谢他,正是他当年的无情,才成就了我今日的痴情。”
  
  “哥哥,陪我去趟江南,好么?”苍白的唇畔绽开一抹笑,叶末勾着他的脖颈,央求着。
  
  “好,”抚摸她光洁的额头,赵惜文亲了下她的粉唇,“你说什么时候动身,就什么时候动身。”
  
  叶末的心一颤,亲吻他的下巴,小声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江南么?”
  
  “为什么要问?我只知道,你希望我陪,这就够了,”慵懒的眸子眯起,赵惜文沾水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额间的发,亲吻她的眉心,嗓音有些低沉。
  
  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的馨香,心底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无助,手臂微微紧缩,将怀中的她抱的更深,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想要镶进去融为一体。
  
  水温、续水,温了,再续,一直到水没了叶末的小腿中央,她终于睡着了。
  
  赵惜文帮她擦了脚后,抱起她小心地放到床上。
  
  静静的凝望着她的睡颜,指尖在她脸上反复流连,眸光温柔缱绻,轻轻柔柔地勾画着她的面部轮廓,从眉心,到眉尖;从鼻头,到鼻尖;从粉艳艳的唇,到精致小巧的下巴。
  
  一遍一遍,再一遍!握着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吻过,手指,一根根,吻过,然后,小心地放进洁白的羽被中。
  
  起身瞥见床头柜间隙中,一瓶未喝完的汾酒,望着怀中的宝儿,心下明了,幽暗的眼眸寂静的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散发着冷意。
  
  抽出抱着她的手臂,从床下抽出酒瓶,正欲起身处理时,叶末一惊,醒了。
  
  看着身下恍惚惊吓中的眼眸,赵惜文心脏倏然掠过尖锐的疼痛,温热的手覆上她的脸,“末末,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睡不着,一闭眼就做恶梦,”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酒,闭上眼,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子中,微微地颤栗着。
  
  “怕我担心,所以不想让我陪你睡?”赵惜文紧紧地抱着她,唇,一遍遍地刷过她的,“告诉我,都梦见什么了?”嗓音暗哑,含着深深的心疼。
  
  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叶末语气清冷地说,“梦见佛祖对我说,我本是悬崖边上的杂草,因为汲取大树的营养才存活了数千年。今生转世为人,就是要报他寄养之恩!做草时,我没有积善因,做人时,我也没资格享受善果,这十年的福气,是捡来的,长不了,长不了,赶紧报恩才是真,”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着,“佛祖说他要收回我的福气,所有的福气,”
  
  “末末的意思是说,要离开我吗?”空气中凝聚着浓浓的惆怅与悲伤,赵惜文轻声问道,“舍得吗?”
  
  “不舍得!”摇头,叶末埋进他的怀中。
  
  “那就不要离开,也不许离开,”原本紧绷的面容因她的话而柔和了一些,狭长的眸子漾着温柔,还有隐隐的坚定,“别担心,一切有我,佛祖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即便那梦是真的,我也是你要报恩的大树,我要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我,”
  
  总是波光潋滟的杏仁大眼此刻紧闭着,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赵惜文心疼地抚过她的眼睑,薄唇轻启,“末末,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叶末又朝他怀中拱了拱,似梦呓般的咕哝了句:“恩,永远!”


35) 要你

  叶末盘膝坐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面前是一个落地大窗,透过茶色玻璃看下去,外面的世界一览无遗。
  
  寂寞的男人在夜里,通常会燃一支烟,如唇边一缕清风,嘴上一个轻吻,凭烟雾缭绕,思绪飘浮,沉浸的是对未来的规划,平凡的脸上亦是英气逼人。
  
  而寂寞的女人,通常需要咖啡来陪伴,袅袅的烟雾之后,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诉说着过去的情怀。烈火烤焙的咖啡豆,在研磨机里粉身碎骨,变成细细密密的心事,与水相约,由固体而液体,也许就是女孩子从天真烂漫到心思沉沉的蜕变?
  
  “怎么,丫头,站在这儿,俯瞰这水乡山塘,是不是有种乡愁缠心的感觉?”赵惜文双手就插在裤子荷包里悠闲地斜靠在门框边,浅笑凝视着她。
  
  嘴角勾着调侃的坏笑,眼里飘着淡淡的忧郁,声音如高山流水,富有磁性。
  
  随手弹掉了烟蒂,不经意间的动作却透着潇洒迷人的风采,松掉的领带,有些微凌乱的休闲装,在黑夜的衬托下浑身散发着罂粟花般的致命吸引力。
  
  优雅地踱步过来,盘膝坐在她边上,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唇蠕动了下,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哥哥,她很美,对不对?”歪倒在他怀中,头枕着他的大腿,叶末轻声呢喃着。
  
  江南烟雨,S市的魅力,不仅在于她的文化和园林,也在于她的现代与传统之间的融洽,深厚的文化遗产,无疑是一份值得珍视的财富,在这个富于年轻活力的古老城市中,总有一些现代的故事在粉墙黛瓦中演绎。
  
  这条在2000多年前就有的老街,原有的明清老建筑,经过休整,早已以一种崭新的面目示人,成为了女人服饰一条街,热闹而喧嚣。然而热闹总是表象的,宁静只在一街之隔。
  
  落地的玻璃长窗、花草蔓延的细纱窗帘在这里与古梁柱融为一体,透过窗户可见楼下厅堂深处有个小天井,天光子上倾斜下来,照着其中半亭临水。
  
  庭院中,荷花池里锦鲤游泳,岸边湖石玲珑,花木扶疏。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一袭红色镂空绣茉莉花旗袍慵懒地靠坐在藤椅上,约十七八岁上下的年龄,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肩上和沙发上,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前方,并拢的双膝上摊着一本线装书籍,神情专注,不受外界打扰的宁静。透着精致的妩媚,淡淡的婉约。她气质恬淡,有着浓郁的古典韵味、含蓄、温婉、矜持、精致怡人、端庄典雅----
  
  这是她从米芾的相册中取下来的相片。
  
  并且,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她未谋面的妈妈。
  
  真美,真的很美!
  
  “是的,很美,”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赵惜文眸光一闪,点头道。
  
  他不知道她问的是这个城市,还是照片中的女人。
  
  不过,不管哪个,都很美!
  
  但,最美的这个就在怀中,其他的,再美,也只是一幅画儿、一个景点。
  
  “他就是在这个城市将我领走的!”朝他怀中又偎进半分,叶末的声音透着凄凉。
  
  六岁的记忆很模糊,但她依稀记得就是这儿。
  
  “只是现在她们都不属于我了,也许她根本已经忘记了我,也许她已经结婚、生子,有了新的家庭,有了疼爱的孩子,他(她)会是我的妹妹或弟弟,可我只是他们的陌生人,我是不是不该来,不该打搅她平静的生活,她一定很恼我,”不然,也不会将她丢弃在孤儿院门口。
  
  抽了抽鼻子,“可是,哥哥,我并不是想认她,我只是,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看看而已,”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可怜巴巴地问,“哥哥,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站在她旁边,她会认我吗?我叫她一声妈妈,她会答应吗?”
  
  在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哀悼基督》中,死去的基督安卧在圣母玛利亚的膝上,圣母俯视着儿子,眼里充满了忧思与爱怜。米开朗基罗创作这副雕塑时年仅24岁,这也是他唯一签名的作品。
  
  如果说这是幅表达母亲对孩子的浓爱,那么小蝌蚪找妈妈则是孩子对母爱的向往和执着。
  
  妈妈,对于叶末来说,就是一个执念。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个弃婴,可对妈妈的渴望依然是热切的,尤其在得知他父亲是那样一个人,有那样一段故事的时候,她更是觉得,这个‘妈妈’很可怜,她为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得到的是,连留在他记忆中的资格都没有。
  
  米芾,绝世独立,倾城倾国,又聪慧非常,他活着的时候,让裴扬为之神魂颠倒,让叶修谨为之倾其一生,他死了以后,依然让裴扬对他念念不忘,让叶修谨对他执迷相守,这样的待遇,很容易遭别的女人妒忌咒骂。
  
  所以,他被老天爷收走了,红颜薄命,终其一生,也没有跟挚爱的男人相守,何其悲哉?
  
  “会的,会的,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会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地喜欢----”斟酌了下言词,赵惜文轻抚她的短发,哀声说,“末末,其实,她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将你丢在孤儿院门口,也并非她本意,那时她才十八岁,还是个学生,她没有能力抚养你,”
  
  然后,仔细盯着她的面部表情,生怕错过一点面部情绪。
  
  “所以,我现在真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喽?”咬着唇闭上眼睛,叶末鼻子酸涩不堪,眼泪从眼角滑落,心,一圈圈的疼----
  
  “末末,你不是孤儿,你还有我,”悲伤地望着她,赵惜文的手摩挲着她的饱满的额头,然后,眉角,眼睛,面颊,唇。
  
  柳叶弯眉,睫毛翘翘,俏鼻挺立,樱桃小嘴嫣红粉嫩,赵惜文的手像着了魔般地轻抚那如梦幻般的容颜,珍珠般细腻的肌肤手感超棒,一时间竟流连忘返,像呵护宝贝般想将她永远珍惜。
  
  叶末的眼泪随着他的指尖滑落,睁开眼睛,松开唇,“哥哥什么是生活?左拉说,所谓充实的生活,便是:养个孩子,栽棵树,写本书。
  
  贝蒂.史密斯说:活着,奋斗着,爱着我们的生活,爱着生活所馈赠的一切悲欢,那就是一种实现。生活一定要有悲喜哀愁吗?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它让我透不过气来,”
  
  捂着胸口,她大口地喘着粗气。
  
  “换个角度看人生,幸福不必只出现在某些瞬间,可以成为一种常态。生活的真相就是悲观的无序及无意义。但人生的乐趣正是直面真相,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在悲观中活出乐观的气魄来。总之Whatever works,永远要选择追求生活的趣味。记住,无论悲喜还是哀愁,我都会陪在你左右,”
  
  “是的,我还有你,”叶末扭头,望着他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怎么看怎么有点苦涩的味道,“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她的手伸进他的衬衣,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她感觉到手指下这具身体的火热和颤栗。
  
  “会的,当然会,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你的亲人,你的靠山,”伸出手,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抚过她的面颊,温柔,细致像轻风微拂。
  
  面颊痒痒的,微凉的指肚摩挲她的皮肤,有种异常的柔情在里面,舒服的让她的心砰砰急跳,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嘴印在他的嘴唇上,舌头像小蛇一样渡了过来,和他的绕在一起。
  
  嘴里突然伸进来一条香香的小舌,赵惜文也有些懵然,舌头不听话向那条小舌缠去,彼此互相吸吮着对方的嘴唇,叶末的小舌在我嘴里任意的游荡。
  
  “你说你永远是我的哥哥,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乱伦?”大腿使劲地在他的□上挤蹭着。好一会儿,才抬头冲他问道,“算不算?”身子扭着。
  
  用手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赵惜文笑道:“你说呢?”
  
  “算吧!”叶末转身偎进他的怀里,“你说:乱伦的说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赵惜文手盖在她的额头,轻轻地说,“在很久的古时候,很长时间里,人类是按群而居的,同一个居住群里大都是近亲关系,那时他们的性关系是很宽松的,人们只认为性交就是为了生育,所以在群居的部落母子、姐弟、父女等等也一样可以自由地性交。但时间一长,人们发现:同部落近亲生育的孩子,身体和智力都不如不同部落见性交所生的孩子好。慢慢地人们开始注意到这一问题的严重了,由于当时很落后,所以人们就认为上天是不允许近亲性交的,否则就会遭到报应:生出不健康的孩子。这样一来,近亲性交就被定义为:乱伦---严禁发生!”
  
  叶末听完后,问道:“乱伦真的会遭到上天的惩罚吗?”
  
  赵惜文双臂圈着她,手指划开她额边的细发,轻细的呼吸淡淡地扑在她的耳边:“当然不会,只是会影响下一代的健康。会被上天惩罚只是人们为了防止乱伦编出来的说辞吧!”
  
  “其实近亲做爱也是可以的,只要不生小孩就行了,对吗?”
  
  赵惜文一愣,这种说法他还真没有想过,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她。
  
  只好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望着她蹙眉思索的模样,忽然冷笑一声问,“跟比你大二三十岁的老男人做爱,有意思么?”
  
  “那男男之间做爱不违反伦常吗?”叶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转而问了别的。
  
  “自然是违反的,所以,同性恋,至今还不被法律认可,”
  
  叶末点头,想起临来S城那晚,她跟叶修谨的一番对话。
  
  “你跟他做过吗?”她问。
  
  叶修谨一惊,望着她,眸中划过些许羞赧和愤然,却在对上她清澈的眼眸,没有回避,“做过,”愣了愣,“也不算做过,我没真的进入,”
  
  “舒服吗?”她又问。
  
  “那晚他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们----可是在进入的刹那,他哭的很厉害,我放弃了,”他是这么回答的。
  
  “所以,其实从那时候开始,你就知道他喜欢别人,对吗?他故意接近你,只是要借助你逃脱他对吗?结果,他自己走不出自己那关,其实是他自己忍受不了相思之苦,让他钻了空子将他带走的对吗?没有禁锢,没有逼迫,没有反抗,一切都是他自愿,”
  
  她问的很直白,很尖锐,也很犀利,所以,他怒了,“末末,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也不喜欢,”
  
  记忆中,她从未这般咄咄逼人过。
  
  记忆中,他也从未那般怒形于色。
  
  “末末,你确实是米芾荒唐下的产物,但他其实是挺在乎你的,不然----”
  
  “不然也不会让你来找我,将我领回去养,是吗?”
  
  “末末,”叶修谨有些无力,却无法反驳。
  
  “老叶,我愿意代替他来报答你,”说这话时,她的脸,红润光泽,艳若桃花。
  
  他一下就慌了,“末末,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低吼一声,面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
  
  叶末从赵惜文怀中爬起,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刚从壶中倒出的滚烫的咖啡,光滑醇香,闪着隐隐的光泽。慢慢啜饮,由香而苦,似曾相识的感觉,沉溺不能自拔。
  
  一路慢慢萎顿下去的心高气傲,衣带渐宽的茶饭不思,岁月磨砺之后的容颜,委曲求全的伤怀,“琴棋书画诗酒花”渐变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无奈,当终于有一天,光润鲜美不再,剩下来相陪的,也不过是一杯凉凉的残汁,一人饮,一人痛,一人伤……
  
  “他们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一口饮掉杯中的咖啡,将手中的杯子猛地甩在地上,叶末突然放声低泣起来。
  
  Jon Reitman的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残酷。
  
  但他又不是血淋淋的将生活抽筋剥皮给你看人生的绝望,他嬉笑怒骂,满不在乎;他让你在笑声中不设防,不抵抗;笑尽后他也不给眼泪,只有一声抑郁的叹息,嘴里全是苦味。但绝望过后,却也总有那么一两句话、一两个细节,让灰底子泛光,寒意透暖,让人依然继续等待黎明,等待雨过天晴。
  
  叶末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困在一处黑井之中,四周空落落的,伸手不见不指,头上蒙有一块黑布,密不透风,她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她突然就觉得,绝望,无助、恐慌、无力----
  
  她急需一个温暖的怀中,一个依偎取暖驱逐寂寞的人。
  
  哀伤地望着她,赵惜文将她抱起,他的唇覆上她的眉心,像烧红的铁石般烙上她的眉心,她的心间,“末末,我的末末,我的宝贝,我要你,我要你,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也还有一个我,”喃喃的,象魔咒,缠绕着她的忧伤。
  
  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嘴唇随着吻上去,越来越热烈,两片炙热的嘴唇不断吸吮着她的唇瓣。
  
  “哥哥,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哽咽着,叶末唇边沾着赵惜文的泪水,“你若不要我,我,大概会死吧,”她的唇吻上他的,轻轻滑着,若有似无。


36) 初吻

  最近天罡物燥,叶末便秘了,手握草纸,五官扭曲努力了半天,却是一头的暴汗,一池的清水。
  
  哎----先歇歇再来!
  
  她揉了揉酸麻的小腿,擦了下满额的小汗,一抬眼,看见正对自己的厕所门板上写着一句话:“想知道治疗便秘的小诀窍吗?请看左边墙壁。”
  
  便秘的诀窍?这不正是她的福音吗?于是,头一撇,看向左边,上面写着:“其实在右边啦----”再看右边:“好好拉你的吧,乱看什么?!”
  
  “嘿嘿----”叶末,笑翻了。
  
  这才发现,四面门板上都写满了字,难道这就是时下最火的厕所文化!
  
  只见,左手的门板上写着:“我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
  
  底下有人接道:“我也一样!”
  
  然后第三行是:“ME TOO!”
  
  第四行是:“人生就是这么迷茫!哎----”
  
  第五行问:“天啊,你们到底碰上什么难事了?”
  
  最后一行有人回答:“她们手纸掉茅坑里了。”
  
  右边门板上写着:“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后面一个怒火冲天的图像。
  
  后面有人接:“天下男人皆薄幸----”
  
  继续:“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最后一个:“姐妹们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看了几条后,叶末越发地兴味盎然起来,便秘不便秘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直到----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从校服里掏出手机,摁下通话键,“喂----”
  
  “叶末,你行啊你,长出息了,居然学会了逃课----怎么?你就这么急不可耐?连最后的四十五分钟也等不及?”电话那头,是叶菡睿压低声音气极败坏的低斥。
  
  叶末好命,不仅以吊车尾的成绩落户在了八中的精英班,还好命地跟全市的状元王子做同桌,着实羡慕妒忌死了全校的男男女女们。
  
  “叶菡睿,我是你姑姑,请注意你的口气和称呼!”叶末揉揉自己发酸的小腿,第n次无奈地重申,“还有,谁逃课了?”叶末反驳道,屁股抬高,将身上的重量从腿上移开。
  
  美眉微蹙,呃----腿麻了!
  
  两人的关系相比以前,确实有了质的改变,同班同桌不说,还同吃、同回家、同做作业,同……就差同睡了。
  
  甚至,赵惜文去国防大深造这段时间,充当叶末‘闹钟’的艰巨任务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当然这实属他自动自发自愿的行为。
  
  两人的关系是亲厚了,可叶菡睿没大没小的态度也越发嚣张了,竟然直呼长辈姓名。
  
  “好,小姑姑,你可否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这声‘小姑姑’叫的轻柔,柔的像情人间的耳语和昵称。
  
  ‘好’这个词,亦勾着宠带着溺,温柔的像个纵容小妻子的大老公,没有掺杂半点揶揄和调侃。
  
  “你说你没逃课,那你现在在哪?别忘了物理老头最恨的就是无故旷课迟到,尤其像你这种好学生,”叶菡睿重音落在‘好’上,威胁成分颇浓。
  
  “啊----”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叶末方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厕所里呆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课已经上了十二分钟!
  
  “他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有没有说见家长?”哭丧着脸,拉着绵长悲戚的哭腔。
  
  这节课是物理课,代课的是个老头儿,非常之古板、严厉、难缠----跟她家老爷子差不多,最讨厌别人上他课迟到。
  
  而且他也是最喜欢叫家长的老师!
  
  她没爹没娘,爷爷便是她的家长!
  
  老爷子虽然疼着她、宠着她,但同时对她也是严格教管的。
  
  老爷子的家教是,学生以学业为主。
  
  你不好好学习,就等于军人不好好操练一样。那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恩,”话筒里,叶菡睿重重地‘嗯’了声,“你现在哪儿?或许我能想到救你的方法,也说不定。”
  
  “厕所!”叶末考虑再三,终于以极轻的口吻吐出这两个字。
  
  他周围很安静,没有讲课声,看来是在外面。
  
  至于他怎么出来的,叶末没问,好学生都是持绿卡的公民,干什么都有绿色通道。
  
  “你怎么了?”叶菡睿的声音高扬了两个声调,眉头蹙了起来。
  
  “我----”话音一转,底气不足地说,“我拉肚子!”
  
  便秘----这么隐私的事即便是再亲的亲人也不能分享。
  
  “你在----算了,你在那等我,我这就过去,带你去医院----”本来想问她在哪个区的,后来想想以她那懒的恨不能用四个棒子支撑着的身子,能上哪个区?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有些喘,应该是快跑下带出的效果。
  
  收起手机,叶末正打算起身时,却觉得腹部一阵搅动,有股子瘴气犹如排山倒海般地冲向膀胱处,像蜡笔小新形容的万象奔腾的感觉。
  
  于是,她紧憋一口气,准备最后一击。
  
  在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末末,你在吗?”声音很小,小的跟特务传递情报似的。
  
  正在关键时刻,所以叶末没有浪费精力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手敲了下门板,告知对方,她在。
  
  “末末,你没事吧!”叶菡睿急了,这拉肚子拉的都没力气说话了,肯定脱水了。
  
  完了,完了,这要是虚脱的,站不稳脚跟,他不是要进去抱人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嗖’的一下红了起来。
  
  “要我帮----”忙字尚含在口中,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扑通通’的声音,然后,他一愣,脸红至耳根,退出了厕所。
  
  又羞又臊,却不敢离开。
  
  丢人啊----何时他这般过?也就是她,她能让自己放弃一切里子、面子,错失分寸,自乱手脚。
  
  嗯,那堵塞两天的阻道通了,困扰叶末两天的便秘,也好了。
  
  又过了几分钟,‘吱嘎’开门声,‘哗哗’流水声,‘踏踏’脚步声,叶末出来了,面色红润(憋的),面上水珠滴答(洗脸了),走起路来,脚步打晃(蹲的)。
  
  叶菡睿看着她这副‘虚弱无力’的样儿,终是心疼地迎了上来,“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八中的厕所文化很发达,但八中的保洁人员一样很勤奋。
  
  制止不了乱涂乱写的学生,可厕所卫生却搞得很干净,所以即便叶末在厕所了呆了小半个小时,身上的味儿依旧不算污浊。
  
  “我没事,”摆摆手,叶末任由他扶着,实在是腿真的很酸、很麻,有个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要回教室吗?”叶末问。
  
  她脸皮厚,这会跟没事人一样。倒是叶菡睿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中,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放哪好。
  
  “不回了,我已经班导和物体老师请过假了,告诉他们你拉肚子,”说道这三个字时,脸一红,轻咳一声,轻声问,“你是让我带你去校医那溜一圈,还是找个地方坐着等下课?”
  
  “等下课,”叶末毫不犹豫地说道,她又没病,去校医那干嘛?
  
  下楼梯时,叶菡睿问,“对了,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话?”想到刚才差点就干出破门救人的丢人事,不免有些抱怨和愤懑。
  
  “我当时正在紧张关头,万一说话,泄了气,排不出来了,我不白努力的这长时间,再说上大号是件急事,这点从无数代人把孔子说的‘人有三疾’——狂妄、矜持和愚昧硬生生地用时间改革成‘三急’——放屁急、小便急和大便急就可以看出,人类对这项需求的排解是多么的重视。”叶末脸不红气不喘地替自己辩解道。
  
  “你怎么在里面呆这久?小半个小时了都,”
  
  小二十年的朝夕相对,叶菡睿深刻地了解她瞎掰的功夫,一大号,也能被她整出这番长篇大论,真是服了她。
  
  叶末兴奋地将自己的发现毫不保留地同他分享。
  
  “什么厕所文化,无非是大家学习紧张时的随手涂鸦,说难听点就是破坏环境卫生,影响精神文明建设,破坏公物,增加清洁人员的负担,跟随地吐痰、大小便、贴小广告一样的性质,再说这些低俗文学这也值得你如此废学忘师地痴迷研究半个小时?别是段句子都往文学上扯!那中国文学还不泛滥成灾了?”叶菡睿一听,一脸讥嘲,嘴毒讽刺道。
  
  “怎么就不能叫文化了,凭什么能入嘴的都是文化,什么食文化,酒文化,茶文化,博大精深,全是学问。俗语说的好:吃喝拉撒。怎么吃喝都是文化,拉撒就不能文化?涂鸦怎么了?没有随手的涂鸦,还没有行为艺术呢?你看人艺术家,哪个没涂鸦过?没文化过?你这是歧视,”叶末歪头,有些愤愤地辩解着,从绯红的脸颊和她严肃的面孔中可以看出她很激动。
  
  “难怪你会便秘,你不知道,在厕所看书,容易得痔疮,”叶菡睿掐了掐她柔嫩的脸颊,看着她眉头深蹙的模样,颇为愉悦的笑了,像是恶作剧一般,带着些趣味,“这厕所文化绝对是你得痔疮、便秘的隐形杀手。”
  
  叶末气咻咻地看着他,没有争辩,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要回教室吗?”
  
  “不回了,我已经班导和物体老师请过假了,告诉他们你拉肚子,”说道这三个字时,脸一红,轻咳一声,轻声问,“你是让我带你去校医那溜一圈,还是找个地方坐着等下课?”
  
  “等下课,”叶末毫不犹豫地说道,她又没病,去校医那干嘛?
  
  “好,”笑笑地看着她,叶菡睿不动声色地揽过她的腰,朝不远处的小花园走去,花园中间是个防古代建筑的亭子
  
  亭子被花圃围着,种着各式品种的花,花圃内外圈种有常青树、松柏、银杏、红枫等观赏树,将亭子隐秘的围着一个独立而私密的圈子。
  
  这时候都在上课,所以园子里很安静。
  
  叶菡睿扶着叶末走到亭中坐下,叶末习惯性地朝他的口袋里探去,摸出一个棒棒糖,橘子味的,剥了皮,塞进嘴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菡睿习惯在自己的口袋里放置一些小糖果,且都是叶末爱吃的口味。
  
  棒棒糖有些酸,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
  
  “少吃点糖,小心牙疼!”叶菡睿笑了,挨着她坐下,秀美的手指,不大温柔地在她脸颊上戳着,“你属八戒的!干吃不胖,一点肉都不长,”
  
  第一节课,一杯奶茶,一个扒糕,第二节课,一包红果酪、一杯杏仁豆腐、第三节课,一个苹果,一个香蕉----现在又----两人同桌,她的书从来都是放他的桌洞里,而她的桌洞则被一堆包装袋、果核霸占的。
  
  当然清理垃圾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他的肩上。不得不说,叶末身上带有磁场,凡接近她的男男女女门都心甘情愿地照顾她,宠溺她,呵护她,为她劳役。
  
  吮吸着棒棒糖,叶末云淡风轻地说,“咱两一样大,你属啥我就属啥呗----”
  
  正午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照射在她光洁的脸颊上,透明莹润,带着淡淡的绯红,精致的轮廓,在阴影的映衬下,像三月的桃花,灼灼生辉,天真烂漫,带来一阵柔美的清香。
  
  叶菡睿想轻轻地抚摸她,就像在梦中,温柔而深情地抚摸这张脸,手指划过肌肤,像拂过湖面的风,清爽、怜惜,带着探测的欲望。
  
  说话间,叶末用力地啜吸着棒棒糖,并不时地伸出小舌转圈地舔着棒棒糖。
  
  乐在其中地玩耍着。
  
  可----太诱惑了好不好!
  
  漆黑的眼眸、粉色的柔唇、艳红的俏舌、娇俏的皱鼻,玩耍的愉悦,专注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叶菡睿着迷。
  
  吞咽的唾液,他喉结滚动。
  
  “这是什么?”叶末在口袋里,一粉红色的信笺露出头来。
  
  “情书,”从口袋里掏出几封信笺,随手丢到叶菡睿手中,“我懒的拆,你替我看后,然后帮我回复一下,”
  
  拿破仑以巴黎凯旋门炫示自己问鼎欧洲,称雄世界的壮举;比尔盖茨在‘windows’世界里缔造了自己的帝国;贝多芬以史诗般的九大交响曲向世人展示自己非凡的音乐天赋于才华----
  
  而叶末则以猪的习性、狗的味觉、睡美人的称号名扬了整个八中高中部。
  
  拥有恬美外表,萝莉心灵的叶末以病毒般的传播速度红遍了八中校园,成为学校公认的小美女、乖乖女、她不是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却很受老师、同学的喜爱,尤其是男生。
  
  高中的男孩早已褪去了中学时期的青涩和内敛,变得奔放热情,对异性充满幻想和激情,叶末这种既乖巧又漂亮的女孩最受欢迎,再加上八中严谨中透着人性化和自由化的校规,暗恋、早恋已渐渐明朗化、公开化。
  
  收情书,被表白,都已是常事。
  
  他有时很怀疑,若是那些爱慕她的,奉为她为梦中情人的男生看到她那一桌洞的垃圾时,还会对她产生遐想吗?
  
  恩,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因为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且他坚信如果那些男孩更进一步地去了解叶末的话,便不是现在这般,仅仅是迷恋她的外表。而是像他这般,痴迷她的一切。
  
  “恩,”他点头,将信收起,放进口袋里。
  
  要问这些信件的归宿,自然是垃圾桶,当然名字也记下,然后----
  
  将视线拉回,看向远方,似在自言自语,又像似在询问,“明天是穆青的生日party,你要去吗?”
  
  八中虽然比不上一中、四中名气大,但也算是数三数四的重点高中,来这上学的富家公子、高干子弟也是很多的。
  
  穆青绝对是实力兼偶像派校草,同他算是齐驱并驾,两人不只外貌、家世不相上下外,就连成绩也霸占了班级的一二名,尖子班里的精英。
  
  这次他生日,特别热诚地邀请了班里的所有同学参加。
  
  “不去,我跟他又不熟!”叶末相比他两人,算是很低调了。
  
  成绩中等不说,还拒绝参加所有兴趣小组和同学间的周末联谊聚会。家庭背景也没人知道,入学时的家庭背景表单上写着,父亲叶修谨,母亲已死。
  
  班里同学只知道她是叶菡睿一八竿子打不到远房堂妹。
  
  所以即便她这般‘不合群’,也一样很讨人喜欢。
  
  一,因为她从不跟人抢,也不跟人争执什么。算是比较淡定的人吧。
  
  二,对女孩来说,她不是竞争对手;对男孩来说,她是梦中情人。
  
  三,她貌似很白,很迟钝,无论男孩如何表示,她都不觉得人家喜欢他。
  
  “班里同学都去,你不去不好吧,”
  
  叶菡睿听到这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落寞。
  
  高兴是叶末说跟他不熟。
  
  穆青算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现在又在一个学校,三人经常一起结伴回大院。  穆青的心思他懂,从少年时期的大众情人到现在的耍酷校草,从中学时期的混子大哥到现在的好好学生,他像是一夜间长大成熟、脱胎换骨般,变化太大,大的就连他这个发小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落寞,自然是因为她的冷情和凉薄,自从那事之后,她看似变的活泼了,其实,更为淡薄了。他清楚地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心里装的是谁?
  
  她那里,穆青进不去,他进不去,或许没几个人能进得去。
  
  “那么多同学都去,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反正他是主角,我过去,最多替他消耗点美食而已,”叶末啜着棒棒糖,笑嘻嘻的说。
  
  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智慧、纯善的光泽,犹如湖面上荡起的涟漪,波光粼粼,让叶菡睿一时看呆了去。嘴角勾着浅笑,粉红的嘴唇,闪着蜜糖般润泽的光芒,甜蜜的模样,让人很想品尝一下。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就吻了上来。
  
  这个吻很青涩,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混合着橘子味清甜微酸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端,一丝一缕,牵惹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依照本能地吮吸着她口中的蜜汁,渴望许久的柔软和甜美让他颤抖,不受控制的颤抖。
  
  叶末真切的感受到叶菡睿炽热的双唇,紧贴着她的。舌尖缓缓得在她的牙床上游动着……横冲直撞,却不失小心翼翼。
  
  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流光,在清澈中凝结着暗沉,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惊慌失措、愤怒痛哭,更没有娇羞嗔怪,而是平淡如水的静默。
  
  那一刻,他的心像打鼓一般地蹦跶着,好似要跳出胸腔般,他扣着她的肩头,局促地望着她,轻轻地唤着,“末末,我……”却不愿说对不起,那三个字。
  
  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的!他爱她,即便知道她是他名义上的小姑姑,未来的小舅妈,可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想,想亲她,抱她,爱她、要她,甚至进入她的身体,他想,他想……
  
  “这是你的初吻?”叶末的脸上,染着不知何意的浅笑。
  
  “恩,”叶菡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窘迫不已,半响,点头。
  
  “那你应该找个高手练,我不行,我的技术太滥,”说完,捏着棒棒糖,在嘴中转动着,起身离去。
  
  叶菡睿怔了、傻了、呆了、迷惑了、愤怒了----也,更加地无助了,迷惘了。

  
37) 偷窥

  几乎是一开始,叶末就爱上了调酒这门艺术,看着五彩斑斓的液体在自己手中变化,成型,这绝对是一种享受。
  
  对于她感兴趣的事,赵惜文从来都是放手让她去做,绝对的纵容。
  
  知道她喜欢调酒,专门请了国际有名的调酒大师教授,并在她学有小成之际开了这间酒吧,供她实习玩耍,不过,每天只许卖十杯。
  
  不知是因为她的人,还是她的酒,或是这限定的数量,她亲手调的酒很火,要提前很久预定,才有的喝,价格竟然炒的比原价高出数十倍。
  
  应证了那句话:物以稀为贵。
  
  调好了最后一杯,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去时,一杯洋酒放在她面前,男子轻佻的说:“小美女,陪哥喝一杯?”
  
  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叶末端起酒杯,凑到鼻尖嗅了下,“我,我不太会喝……”漂亮的手指在彩色霓虹灯的映衬的仿佛透明一般。
  
  娟秀的柳眉,灵动的水眸,无瑕疵的肌肤,还有那让人看一眼就想啃上一口的嘴唇,男子感觉腹部有股火儿向上冲,“调酒师不会喝酒?小美女,你哄我玩呢?”抿了口酒,从口袋了掏出几张人民币,轻轻地放到她面前,“小费是吗?放心,哥不差钱,”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诱人的猎物,好久没见过这么新鲜的货了。
  
  “谢谢……”笑着收下他手中的红票票,叶末将酒杯凑到唇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杯中的酒,微微眯了眯眼,娇笑着说,“hennessy,我第一次喝呢?”
  
  “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请你喝,”绯色美女多的是,可是她美的不只是脸蛋,还是身上的那股子气质----清纯,即便身在这喧哗的场所中,依然淡定自如,让他这个混迹在各种声色场所中的老油条,也不禁有种眼前一亮,呼吸一顿的感觉。
  
  色胆包天,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也不想想,这等的小美人,别人怎么没看到?不上来搭讪,难道都瞎眼了?
  
  “我是兼职打工,并不是天天在这,”
  
  “看你样子,应该还在上学吧,怎么家里困难?缺钱?”
  
  如果是因为钱,一切都简单了。
  
  叶末低头,没答,微侧着脸,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粉唇紧抿。
  
  这默认的样儿坐实了他的猜测,他舔了舔唇,喝空杯中的酒,“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她垂下眼,以一种无奈地口吻,非常小声地说:“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精致的脸,脆弱的表情,一切都那么细腻、孱弱,配上她轻柔却倔强话语,男子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混乱,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别急着拒绝,回去好好想想,”隔着吧台叫喊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叶末抬头,看向前方某处,眸中一闪,接过他递过的名片,揣进口袋里,转身离去。
  
  “我明天还会来,希望能见到你,”他乃欢场老手,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孩睡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他坚信,这个也不例外,慢慢来,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手臂被人拉住,下一秒,叶末被抵到墙上,“给我,”修长的手指细细地在她脸上磨搓,温润的气息轻轻地洒在她脸上,赵惜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魅惑,有些恼火和无奈。
  
  “给你又如何,反正不差他一个,”冲他笑笑,眉眼弯起,将手中的名片乖乖地呈了上去。
  
  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是第几个了?小东西,你存心气我,是不?看我妒忌发狂的样子,心里高兴?”扫了一眼名片上人名,揉吧,揉吧,扔进墙角的垃圾桶,“不闹气了,好不好,”俯下身子在她的眼角轻轻一吻,柔软湿润的触觉,蜻蜓点水般,微微带过。
  
  “反正你也要走了,我总的找个候补的吧……”话未说完,嘴巴就被人封住了,扣在她腰上的手很紧,很用力,似乎想将她融入体内,唇上却吻得小心翼翼,极致温柔。
  
  由浅入深,从上而下,慢慢品味,直到他吻到她的脖颈处,反转吸吮。
  
  她气喘吁吁地推搡着他,赌气似的说,“不给你亲,把你的温柔,留给你的四川妹子吧!哼,”
  
  幽暗的灯光下,黑色的眼瞳闪着光亮,赵惜文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舍不得我?”他问。
  
  重重地‘哼’了一声,叶末把头撇到一边去,沉默了半响后,嘟囔着,“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她太怕孤单了,太怕寂寞了。
  
  “末末,就是因为想长长久久在一起,才要离开的,这只是暂时的,我保证,最多两年,我就会调回来,到那时,”慢慢俯下身去,他的鼻尖已经触碰到她的鼻尖上,“便是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谁也不能,”揽过她的腰,发出一丝喟叹。
  
  从国防大镀了一层金后,他毅然选择了从政,并且正式编进了国家公务员行列。
  
  我们国家虽然走的是资本主义路线,但又自诩是农民的公仆,所以对下乡到基层训练一事还是相当注重的,尤其现在是共青团掌政,这些传统就更巩固了。其中,又有一个潜规则,就是下越穷的乡,机会就越大----
  
  咱们的主席,不就是西藏出来的吗?不过现在的高干子弟,养尊处优、享受惯了,不要说下乡几年,部份连下都不下了!
  
  他不想当个一杯茶、一张报纸过一天的闲散公务人员。他本人的野心算不上大,但生在那样的家庭,既然选择从政,自然,也不能太平淡无奇、随波逐流。
  
  怎么着也得干出一番成绩吧,不为自己,也得为他的丫头。
  
  于是,在他老爷子的多方参谋下,他决定去四川。人人都都知四川是天府之国,说穷比不下贵州、湖南,说乱比不上新疆、西藏,说荒芜比不上青海、内蒙,只仅仅不及江浙、广东、东北发达。说要下乡,还勉强讲得过去,算是这些少爷兵的首选。
  
  还有一点就是,四川那地晋升的机会比较多,如果干的好的话,只多一年,不超过两年就能调回皇城,到时候丫头也该高考了,这是她人生第二段重要的转折点,他要亲自陪她走过。
  
  “二哥,我真搞不懂,你怎么会选那鬼地方?”吊儿郎当的歪坐着,唐小逸坐一手轻轻敲击着扶手,一手支着下巴斜睨着赵惜文和叶末,嚷嚷着,“穷乡僻壤的,连个消遣解闷的地方都没有!”
  
  别以为他这是为赵惜文抱不平,实际上,他是----
  
  “公司这段时间的业务相当火,若你和大哥都弃政从商,咱六兄弟一块干,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咱们就是李嘉诚第二了,”
  
  他们的公司原是以开发软件为主。可前些日子,赵惜文将他从资本主义国家逼回,拉了几单建材生意让他搞,结果,用三个字形容:赚翻了!
  
  钱这东西,他们是不缺,可谁嫌钱多?尤其男人都非常享受成功的那一霎那得满足和膨胀感,于是,尝到甜头的他们,开始将他们的公司朝多元化的方向发展,涉足一切赚大钱的行业,当然前提是跟国家法律不冲突。
  
  现在,他们的公司还是那个小公司,可业务量却是很多大公司无法抗衡的。绝对的,小公司,大作为。
  
  若这个时候放他二人走,他势必要担当挑大梁的重任,双十不到的年华,还想再玩几年,哪愿意被禁锢在圈中,所以,这段时间,没少念叨。即便知道作用不大,可还是不甘心。
  
  “就是,四川那远,你舍得末末?”王子也跟着掺和、游说。
  
  他也是为自己着想,六人合资,若老大、老二在此坐镇,他自然不用费心,只管年底分红就成。
  
  赵惜文揉了揉叶末的发心,含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会乖乖的,对不对?”
  
  有人说,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是感性的,女人通常将爱情当事业一样经营着,而男人多半会为事业放弃自己的爱人!
  
  其实,不然,真正懂得爱的男人,必会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做到事业、爱情双丰收,这也是标榜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末末,你舍得二哥吗?”唐小逸扭头,看向叶末,打算曲线救国。
  
  “我放假时会去看你的,”抱着赵惜文,叶末鼻尖在他胸口蹭了蹭,杏仁般的大眼,闪着依恋不舍的光芒。
  
  “好,四川的小吃很多,带你吃个够,”亲吻她的眉心、唇角,赵惜文眼里闪着笑意,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笑意里面还隐约透着一丝心疼。
  
  唐小逸放弃,受不了地打了个寒颤,“二哥,你能不能顾及下兄弟的感受,”这段时间,这二哥跟抽风似的,可劲儿地腻歪、缠绵。
  
  着实让他这个孤家寡人吃不消。
  
  “乖乖,去换件衣服,咱们去看午夜场电影,”眼中浮上淡淡笑意,赵惜文嘴角微扬,声音蓦地柔和了三分。
  
  “二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平安夜,是一家团聚感恩的日子,”唐小逸嘴欠地嚷嚷道。
  
  一双上挑的漂亮眸子微微眯起,赵惜文拥着叶末,柔情似水地说,“我现在就是要去感恩,顺便看电影,”
  
  “你们这样去看电影,会被人误会是情侣的,”唐小逸虽觉头皮发冷,但还是没忍住。
  
  “难道我们不是吗?”赵惜文反问道,回以一笑,眉梢微挑,眼睛却危险地眯了起来。
  
  唐小逸纠结了,郁闷了,兄妹、情侣?虽说打小看他们腻歪长大,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两人是兄妹关系,这,突然从兄妹跨越情侣,还这么明目张胆地‘乱伦’,让他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电影分很多种,有爱情片、喜剧片、战争片、恐怖片、伦理片……爱情专家提醒,如果你跟女朋友第一次去看电影,那就看喜剧片;如果两人发展得不错,就看战争片;如果牵过手接过吻了,就看爱情片;如果热恋之中,就看恐怖片!如果达到了能够开房的程度,那直接去看伦理片!末末,你觉得你们该看哪种?”王子意有所指地扬起尾音,眼神暧昧。
  
  “动画片,”叶末非常正经地说,“我想看小红帽!”
  
  王子愣,赵惜文呵呵低笑,眸色深了些许,脸靠得很近,捏着她的手,唇动,贴着她的耳尖儿,小声说:“小色女。”
  
  叶末抿嘴偷乐。
  
  她是孤儿,被叶修谨带回来后已经六岁了。没有听过母亲唱过催眠曲,亦没听父亲讲过童话,初次接触童话故事,是上个月。
  
  叶修谨曾在法国留过学,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所以,叶末除了英语说得好外,法语也很棒。在报兴趣班时,她选择了法语鉴赏班。
  
  看的第一本法语名著就是格林童话。
  
  回来就对赵惜文说:在法语原版小红帽的故事里,小红帽和大灰狼最后的对话是这样的,小红帽脱了衣服上床,非常惊讶地看到了“奶奶”怪异的裸体,她问:“奶奶啊,您腿可真够粗的!”
  
  “那跑起来不久更快了吗?”
  
  “奶奶啊,您的牙齿好宽呀。”
  
  “这样,吃起你来不就是更方便了吗?”
  
  话音未落,这只恶狠狠的狼外婆就扑到了小红帽的身上,把她吃了个干净。没有什么猎人的出现,恶狼没受什么惩罚就逃走了。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叶末说:在这个故事里,作者用来表示“大腿”的“jambe”这个词,在大多数场合是用来表示“中间的腿”。在法国俚语里,“跑”也有□的意思。
  
  这其实是个灰暗、有点恐怖、紧张而活泼、充满了性焦虑的邪恶故事。在几百年之后,却被当做一个天真无邪的故事,成为母亲给孩子讲的床头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当时赵惜文的反应是,微笑僵在嘴角,俊美的笑脸扭曲的厉害,点着她的脑门,打着颤音连连说了n个小色女、小淫娃、小妖精----咬牙切齿,之后,便是一番啃咬吮捏。
  
  今天是阳历十二月二十四,平安夜,也是耶稣诞辰的日子。
  
  这个节日对外国人来说很隆重,相当于中国的除夕夜,在中国,则被年轻人普及为类似于情人节的交友互动节日。
  
  电影院门前的情侣很多,尤其是午夜场,排队的人非常之多,让叶末很不解:大半夜,乌黑嘛漆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闲情逸致的人来看午夜场电影?
  
  电影院的广场上正在放烟火,零零碎碎的烟花在墨色的天空绽放,照亮狭小的一块块黑暗,她仰头长久地凝视天空的繁华落尽。
  
  光晕下,精致略显苍白的脸美好且纯真,眼眸如月光下的茉莉花瓣,明亮而洁白,像一束光,照亮漫无边际的阴影,眼中闪烁着那小鹿一样的光点,蕴着丝丝缕缕的哀伤。
  
  广场上,聚齐数百人,人头攒动,一起观望一场不可永恒的照亮,轰隆隆的巨响在耳边动荡。
  
  老叶,回来吧!我想你了,哥哥要走了,我害怕孤单!
  
  佛说,大爱无情,天下万物,莫不互伤以自利,唯有对一切无情,才能对万物有爱。你若爱上了一个人、一朵花、一棵树,你的眼里便只剩下她,而淡去了天地乾坤。
  
  三界之中,天地万物,唯人有情。
  
  浓寂的天空中,突然亮过一道洁白的光线,继而是爆裂开来的绚烂烟火,疼痛无法停息。星火闪耀彼时。一个人的凝望,她用孤独,终于体会了他们的爱情,他的付出,还有,他的放弃。
  
  他像烟火一样尘埃落定,那么他呢?以后的日子,他该怎样度过?
  
  她的父亲是个自私且懦弱的男人,一生都在逃避,一生都在亏欠别人。到了,却将她推入属于他的苦海中。
  
  “进去吧,”换了票,拎了一大包零食的赵惜文走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朝电影院里走去。
  
  他们买的是豪华包间的情侣座。
  
  类似于双人沙发的情侣座,两边用华丽的雕刻档板挡着,隔绝出一个私密的小空间来,当然,再怎么私密,也不如屋里,密不透风。
  
  电影是好莱坞大片《真实的谎言》,妻子不甘于家庭主妇的平淡与琐碎,脱胎换骨变身脱衣女郎,跳了一段钢管舞。
  
  冷冷金属质感的钢管与火辣迷离的舞步,是女人性感与风情的极致。
  
  恩,午夜场的电影,大半都是伦理片。
  
  黑暗中,隔壁情侣位上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压低声音的嘤咛,声音极小但刚好能够让叶末听个真切。
  
  心中一动,她悄悄探出头朝隔壁情侣坐望去,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女生正骑坐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上;电影院里太黑,看不清男子的长相,不过却知道他们在干嘛?男人将脑袋埋在女孩胸口,用外套掩饰住的下半身微微起伏挺动。
  
  压抑的呻吟声、粗喘声传来,叶末看电影的兴致被破坏,不过,从她灼灼晶亮的眼眸中可以看出,她很兴奋,用胳膊轻轻碰了下赵惜文,笑着用手指了指旁边卡座,示意他把脑袋悄悄伸过去看一下。
  
  赵惜文圈上她的腰,探头过去,“小色丫,”很快,抱起她娇柔地躯体向上一提,就让她背靠着自己在大腿上坐了下来,拥着她坐向自己的这边,不准她看。
  
  “哥哥,你放手,”嘟着小嘴,叶末的身子朝那边挣。
  
  “老实点,”箍在她腰部的手略带惩戒性的一紧,咬着她的耳尖儿,胸膛微微震动着传来低沉的轻笑,“偷看这种事,小心长针眼,”腰被他握住,腿被他的腿别住,手臂也被巧妙的箍住,叶末只好老实坐着……
  
  “他们真大胆,也不怕被人看见?”叶末咂舌,一脸兴味加兴奋。
  
  “好好看你的电影,”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赵惜文眼里溢满吟吟笑意,捏着她的脸颊,塞了个爆米花进她嘴中。
  
  就着他的手吃进嘴中,叶末小声诱拐着,“哥哥,你其实也想看对吧!现场的真人表演呢?”顺便吮了一下他的食指,
  
  眼睛虽然望着荧幕的方向,可注意力却又不自觉地飘到了隔壁那对交合的男女身上。一声声女人微弱呻吟与喘息似乎也变得清晰起来。
  
  叶末更紧地依偎在赵惜文怀中,手顺着他的胸膛朝下慢慢移去。
  
  “小东西,你就玩火吧,小心自焚,”说着,俯下头,赵惜文呼吸中滚烫的气息呵在她的嘴唇上,然后,他的唇贴上她的。
  
  温热的,带着爆米花的清香,叶末就觉得他的双唇是那样柔和温暖,仿佛空气中正在凝结的露珠,温柔的在她的嘴唇上滚动。
  
  许是因为隔壁正在上演真人般的肉搏,她的心情非常high,格外的投入,觉得今天的吻跟过去不一样,有种如电似殛,极尽温柔缠绵。
  
  叶末被这个来势汹汹却异常温柔缠绵的吻搅和得七荤八素,呼吸渐渐困难起来,缺氧的身体瘫软大脑昏眩、窒息----
  
  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前慢慢的娇喘着,“在这?还是现在回去?”温柔的拨弄着叶末的额发,赵惜文哑着声音,问。
  
  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根羽毛在叶末心头扫过。
  
  她的脸,微微泛红。


38) 电影院

  电影院的灯光幽暗诡异,荧幕上,跳着钢管舞的家庭主妇变身为午夜的妖精,勾着台下的老公----瞪大着双眼,吞咽的唾液,老二高高翘起。
  
  荧幕外,情侣座上淅淅沥沥、轻轻浅浅的呻吟上、娇喘声彼此起伏,随着队伍的壮大,越来越放荡形骸----
  
  叶末靠在赵惜文怀中,软软说话,娇娇地笑着,懒懒地依偎在他怀中,像个没有骨头的软娃娃。
  
  两人黏黏糊糊老半天,一个纯美娇柔,却没个正经,一个绝美大气,却努力隐忍。
  
  突然,叶末起身,跨坐在赵惜文的腿上,双腿分开环着他的腰,“难怪电影院的生意这么好?此乃,偷情最佳场所啊!”身子前倾,环住他的脖子,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总结道。
  
  赵惜文失笑,将她往后拉了拉,她却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不放,扭来扭去地小声嚷嚷着,“就这样舒服,就这样抱着舒服,”
  
  哑着声音,赵惜文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颈,“乖乖,别闹!”
  
  他虽然自制能力不错,但到底是血气方刚。
  
  叶末仰起小脸,委屈地说,“我闹了吗?”小嘴嘟着,格外可怜,而后理直气壮道,“我明明是投怀送抱,”
  
  突然,隔壁一阵闷哼、低喘之后,恢复平静。
  
  叶末口无遮拦,贴着他的唇,用近乎梦呓的声音说,“他们高潮了,”
  
  “你又知道,”闷笑一声,一把将她搂进怀中,赵惜文点着她的额头,嗤笑着。
  
  话虽这般说,可跳动的胸腔,绯红的脸颊,泄露他的真实情绪。
  
  怀中的人儿,柔软的腰肢、精怪的眸光、鬼气的笑颜,还有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让他觉得空气燥热难耐,心上荡漾着情欲的冲击,是继续压抑,还是随心放纵?
  
  “我就知道,就知道,”扑了上来,叶末动作灵巧突然,赵惜文避不开来,被她扑得往后靠在椅背上。“我还知道你的硬了,”脸埋在他的胸口,娇笑着,“镉着我的屁股不舒服……”
  
  说完,脸凑过去,送给他一个火辣辣、甜蜜蜜的热吻,纤腰款摆,嘴对嘴的香舌互递,亲吻起来,手慢慢往下移,拉开裤链,手伸了进去……
  
  制住她不规矩的手,赵惜文只觉小腹一紧,用带着欲望的低哑声音说:“末末,这里不行,我们出去,影院的对过就有酒店,”说完,抱着她的腰,就要起身离去。
  
  “你确定你这样出门不会引来轰动?”屁股在他腿上扭来扭去,贴着他的唇,娇声低笑着问,“我帮你,我帮你,先软下来再说,好不好,”左手笨拙地钻进他的裤子里,故意撩拨他的欲望……
  
  柔软略显温凉的手,附上他的灼热,赵惜文低吼出声,“宝宝,不要……”
  
  话虽这么说,却没有阻止她的□和撵磨,粗喘的呼吸,夹杂着浓烈的欲望,无法纾解的煎熬。
  
  “哥哥,自那次之后,你便没有要过我,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也心疼你,”右手食指竖起,立在他的唇间,轻声细语,“我想,我真的想跟你,做、爱……”声音若猫儿般,带着赤裸裸的诱惑。
  
  孔孟之道,男女之爱,赵惜文五脏六腑如遭火焚,时时刻刻倍受煎熬,这种煎熬在夺去叶末初夜之后,更甚!
  
  对于这样的诱惑,若还能忍受得住,那么他不是圣人,而是神人。
  
  十六的叶末,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含着娇带着嫩,柔软的腰肢,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青涩而细腻,“哥哥,你不想吗?”问的很直白,眉宇间透着狡黠性感的勾魅,撩拨他的欲望。
  
  “小东西,你说呢?”赵惜文咬牙吻上她的唇。
  
  咯咯低声笑着,叶末跪在沙发上,一边套弄他的灼热一边和他亲嘴,“我猜,你想,对不对?”
  
  嘴唇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吐出来的气息灼热而甜香。
  
  “末末……”终于,双手托举她的臀部,用手拍着她的小屁股,哑着声音在她唇齿间呢喃,“是的,我想,非常想,每时每刻,都想,想扒光你的衣服,啃咬你的身体,嚼碎你的骨头……”
  
  接着,轻含着她的上下唇瓣,仿佛将那当成鲜美的食物,细细品尝着。舌尖伸出,描绘着她的唇形,一圈一圈,带着环绕,带着诱惑。
  
  他的舌间,带着微微的摩擦,在柔嫩的唇上,引发一阵颤粟。他的动作,不慌不忙,带着闲适,带着自信,一点点地,将她牵入他的世界。
  
  他的舌,纠缠住她的,像一条灵巧的蛇,不断地卷曲着,不断地挑逗着。
  
  吸吮她的香舌,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也开始在她的双乳上来回捏摸、旋磨……
  
  “末末,你是我的,对不对?我走了,你不舍得,对不对?”伸手到她胸前,摸着她的两个乳房,揉搓着,舌头,在她的贝齿上滑过,满含情欲地舔舐着,仿佛是一种顶礼膜拜,也仿佛是一种宣示,让每一处地方,都带上他的味道,都留有他的痕迹。
  
  身体逐渐热了起来,叶末情不自禁地拥抱上赵惜文,学着他的样子,回吻。
  
  许是□上脸,脸颊开始发红,清亮眼眸染上雾蒙蒙、水莹莹的,粉色的嘴唇微启,喊了一声:“恩,你就要走了,我想给你留下点特别难忘的回忆,”
  
  “怕我忘了你?”贴着她的唇,感受她唇上的柔软和来自眼眸中的不舍和眷恋,只觉得心里啊,五味杂瓶的。
  
  说不出的疼和酸!
  
  离开,又岂是他愿意的,只是,她还小,需要他像海东青一样的翅膀来保护。
  
  而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
  
  不说话,只是朝他怀里又钻了钻,赵惜文就觉得有双手揪着他的心,不想放手,不想放。
  
  “末末,不需要做什么,你就是我最特别难忘的回忆,无论走到哪里,在哥哥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末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放手的宝贝,”
  
  “哥哥,你不准不要我,否则----”
  
  “没有否则,永远都没有,”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深深的热吻着,他们的舌头探刺了彼此口中的每一部份,而他们的手则不断的在彼此的身上探索着,犹如瞎子摸象般的寻找身上的每一个点。
  
  慢慢的,赵惜文的手指深入了她那深邃的隧道,在叶末急促的喘息中,拉起她的裙子,褪去她的小裤裤,抱着她重新跨坐在自己腿上,先是在她的花房外围不停来来回回的摩擦了几下,然后慢慢地、小心地埋进了那酸痒难耐的秘洞里。
  
  “啊,哥哥,疼……”皱着眉头,叶末轻呼出声。
  
  虽不是初次交媾,但因为这次体位太深,让她再次感受到犹如初夜般,肌肤被撕裂般的阵痛,但她那豊润狭窄而肉芽丛生的密洞,却让赵惜文感到无比的舒服,喟然而生叹。
  
  弟弟因受挤压地抽搐痉孪,被四周包裹的肉墙自动地吸啜律动。
  
  “乖乖,我出来,我这就出来,”虽然不舍,但赵惜文还是心疼地吻了下她的唇,舔去她眼角的泪,低声哄着。
  
  “不要,哥哥,你动动,动动,”带着哭腔,叶末咬着唇,软软地央求着,“动动,就不疼了,”
  
  “好,若还疼,告诉我,”脱下自己的外衣,裹着两人黏合的身体,赵惜文双手扶着她的腰,轻轻地律动起来。
  
  “还疼吗?”
  
  “有点,”
  
  “那出来?”
  
  “不要,比有点疼更多的是,很舒服,”
  
  “我的小妖精喏,”沉沉的笑声,带着浓浓的宠溺,赵惜文的律动的幅度加大,渐渐地再也忍不住地,上下提耸,运着内在的劲儿,用力磨擦向穴里最深最痒的地方,挑拨cha搅,肆意撩逗。
  
  “恩,”轻轻地吟叫起来,在变大之前,被他用唇封上,“嘘,小乖,忍着点,不然咱们就被人当成免费的av片看了,”
  
  这可是影院,他可记得,方才他们还一起窥探隔壁的情不自禁呢?
  
  叶末点头,压着呻吟,呜呜咽咽的声音,像小兽般!
  
  撩拨的赵惜文,心里更痒,也更疼了。
  
  谁tmd的说电影院偷情很刺激?屁,纯粹tmd扯淡!
  
  张着小嘴,叶末屁股扭摆,粉腿围在他的腰后,双手紧抱他颈项,蜜穴主动地摇转挺迎……墩着,研着,拄着,摇着,夹磨着,夹夹磨磨,收收合合。
  
  蜜汁碾磨昂直,杵头迭刮花心。
  
  一吸一磨间,欲仙欲死,畅美绝伦。
  
  他们相互纠缠着,攀附着,像是要在这一个吻中,拼尽自己的生命。
  
  一股热流向全身传去,叶末只感到头脑昏眩,全身哆嗦,语无伦次,“哥哥,哥哥,”简直就象飞身上天,欲仙欲死。
  
  微闭着双眸,美丽的脸上泛着潮红,扣在腰上的手一拉,她就顺势趴在他身上,小嘴撅起,娇喘着、啜泣着。
  
  “到了?”含着她的唇瓣,赵惜文小声问。
  
  趴在他的肩膀上,急速的气喘起来,“恩,”全身娇软,四肢酥柔,搂着颈项的双手,已经松了开去,头部无力地斜欹在他肩头,柔腻温软的身子紧贴住他的胸膛,整个上身软绵绵的,瘫伏在他身上,随着上下运动不住的一颠一耸。
  
  “末末,我也要了,”只见她媚眼如丝,仍是半闭半开,柔情无限,睇着自己,赵惜文也感到精关将开,脊梁骨一阵阵酸麻,虽然极力强忍,不想把精液就此泄出,却是身不由己,打了一个震颤,像后浪推前浪似的直射了出来,全部喷入了她的密洞深处。
  
  叶末只觉密洞一阵猛烈收缩,一道滚烫的精液射入她的体内,把她烫得又是一阵高潮。
  
  美绝人寰的脸蛋儿飞红片片,乐得死去活来,香汗淋漓,身上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地抖动着。
  
  “末末,今晚,咱们不回去了,好不好?我送给你十七岁的生日礼物,已经装修好了,本来想等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的,现在,我等不及了,”
  
  “恩,我听你的,”
  
  俩人紧紧搂抱偎贴着,灼热连根没入在密洞里,动也不动,深深体会着这迷人美妙的滋味,还蜜蜜地接着吻,两条蛇信似的舌尖你伸入我的嘴中,我伸入你的口里,互相绞缠着,吸吮着,直到电影尾声,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39) 发烧

迪拜之美来源于它景色的差异性: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沙漠,她的独特还在于它的富有,用“富可敌国”一词来形容这里还显得苍白无力。有人说她是“中东小香港”,从一个昔日的小渔村和打捞珍珠的小码头,一眨眼成为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城市;有人说它是一个用钱砌出来的城市,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奢华的星级酒店、豪华的购物中心……让人以为置身纽约。

就像山东人闯关东,迪拜城中80%是外国人,他们背井离乡到还是沙漠之城的迪拜打拼事业,现在工作在各个行业,犹如一个联合国。

虽然这儿的中国商人只占少部分,但却占有一定的主导地位。叶修谨就是其中之一,他亲眼见证迪拜从沙漠之城变城今天这般面貌——缤纷、富有和时尚,称为世界最繁华的城中城。

而他在这的资产也由原先的一个小荒岛变成现在的三个度假村、三条商业街、两栋商业楼以及房产、别墅数套。

这次趁暑假带叶末来此,一来,探望在此休养的米烨伟。二来,有些事也该让她知道了。
案子结束后,米烨伟就被送到这儿修养了。原来认定最多撑不过一年的老爷子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不仅精神头比先前好了,而且还能下地溜上几圈。叶修谨说,这是叶末的功劳,亲人的关心比任何药物都来得有用。

叶末嘴角动动,没说什么?

她对米烨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本来嘛她就是那种蛇性之人,血冷情淡,若非有那层血缘的维持着,米家亲人,于她而言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

这点,他爹米芾,跟她不能比。

米芾心狠,却对外,不对内。米芾心硬,对仇,不对友。

别人对他好,他虽然表面上不在意,可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并且尽一切能力偿还的,要不也不会将名下所有财产都赠送给叶修谨,还包括他唯一的血脉。

当然,他同时也是冷血无情的,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己变态、堕落、毁灭——让亲人伤心、伤肺、伤肝。

所以,归根结底,叶末跟他爹,都是冷情之人,只不过冷的方式不一样,一个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报复亲人,一个用伤害他人的方式开怀自己。

要说没心没肺,叶末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爹至少会后悔、会抱歉、会懦弱、会内疚。而她,更擅长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状态,不会太纠结于过去的痛楚。

说的折了,她比他爹多了一份淡然、悟性和禅性。

这话,是叶修谨说的。

望着面前的一沓不薄的房产、证券、股票、银行存款等文件和裴扬的两亿美金私藏,叶末托着下巴,歪头问,“所以,我现在是富婆喽?”面色淡然,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可以这么说,至少在国内,你已经算是非常有钱的有钱人”叶修谨将摊在床上的文件收起,放到保险箱中,“不过,我是你的监护人,这些东西先由我替你保管,你的生活费、学费、日常开销,还是我负责,等你满十八岁之后,才有处置这些的权利。”

从皮夹中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帮你找的国际理财师,若你想查账的话,可以找他。”

米芾临死前将自己名下所有财产都赠予叶修谨,而今,叶修谨又以同样的方式,将已经升值百倍甚至更多的财产以赠予的方式过户到了叶末的名下。

而他名下的财产,他也会在特定的时间以同等方式赠予她。

他们这样其实在钻法律漏洞,因为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税。

“不用,我不爱管这些,你看着办吧。”摇头,叶末看都没看那名片一眼。

叶修谨没说什以把名片塞回钱包,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这张卡你拿着防身用,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不缺钱,”嘟嘟嘴,跪进向他爬来,“我只想你能经常陪在我身边,或者,我留下来陪你也成?好不好?”抱着他的腰,仰头撒娇,“我们有这么多钱了,天天吸毒都够了。”

“我也跟爷爷提说让转学去英国读高中,可爷爷舍不得你,就是不放手。”将卡放进她的小包里,空下来的手揉了揉她的发心,叶修谨无奈的笑着,眼神里的感情很复杂,复杂的让叶末也猜不透到底包含的是什以意思。

“那你跟我回国好不好,你答应说要回国的。”手掌舒适的温热,让她舒服的轻叹,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

“乖乖,再等等好吗?等我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回去陪你们。”叶修谨愣住了,望着一脸渴求的叶末,半晌,才又低沉而悠扬的声音说。

“又是这话,去年你就是这么说,结果一年了,还没理顺。”眉头皱起,烦躁的低吼着。

大力地甩手,用力的蹬腿。

结果,怒极生悲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的,小腹突然疼的厉害,像刀绞般。

捂着肚子,埋进软床里,甚至,有打滚的迹象。

“宝宝,怎么了?”叶修谨将她捞起抱在怀中,急急的问。

“肚子疼!”小脸皱作一团,方团急盛的语气虚软无力。

“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呢?”突然像想起什么般,叶修谨捏着她的下巴问:“宝宝,你月事是几号?”

叶末被他这么一提醒,一愣一傻间,小声说:“好像就是这几天。”

然后,叶修谨就见她格子的全棉睡裤上,一道刺目的鲜红,老脸也顶不住了,红了起来。

这下白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叶末“啊”的一声跳下床朝卫生间走去,随着‘膨’的一起巨响,叶修谨一脸苦笑。

这还不算最尴尬的,因为,“爸爸,小翅膀在箱子里。”叶末在厕所里嚷嚷着。

叶修谨摇头,这小东西指使起人来还真不含糊,幸好她有带,否则还要下去买。她这样自然是没法亲自去的,那么,只能自己去了,很难想象那种场景。叶末倒是无所谓,没觉得这有啥丢人的。

哎,这没皮没脸的人儿除了天生外,还有后天的培养,赵惜文就经常干这种事,而且牌子、型号比她本人还清楚。

习惯成自然,日子长了,她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叶修谨红着脸打开她的箱子,看见两包小翅膀,拿起来扫了一眼,扔下写着夜用加长型的,将另一包拆开,取出一片,透过卫生间门的缝隙递了过去,同递进去的,还有一套新的睡衣和内衣裤。

叶末冲了下身子出来后,他爹已经换了新床单,连同她换下的衣服一起扔起了垃圾桶,虽然这段时间两人的衣服都是他洗,但不包括这样的贴身衣物。

用手背试试她额上的温度,叶修谨皱起眉头,说,“上床上躺会。”

接下来,叶末悲剧了,感冒低烧外加大姨妈到访,她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床上躺着。

厨房里,一个褐色的有些年头的陶罐搁在煤气炉上,下面蓝盈盈的火苗燃的正旺。旁边,围着碎花围裙的叶修谨正有条不紊的切着姜片,熟练的动作,精湛的刀工,从容的手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熟练工。白色的休闲衬衣,米色的休闲西裤,很休闲的家居装扮,可在细节上却透着它不平淡的优越。虽然这身衣着和气质跟厨房很不搭,可看起来又那般的和谐。

叶末倚在门上看着这一切,眼眸里韵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看着他手中的姜片,顿时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感动又似在伤怀。

她自小底子不好,身子一亏就发低烧,这烧来的急,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只有喝姜片红糖水逼出热汗,才能好。

不然,烧成肺炎,也退不掉。

感动,是因为他记得自己经期一定要喝姜片红糖茶。

伤怀,是因为害怕有一天他为别人洗手做羹汤。

看着他将姜片放到罐子里,盖上盖子,用毛巾擦了下手,然后转身,“怎么下床了?小心吹乱风,低烧变高烧。”看向她的眼眸剔透,散发着清澈水润的光彩,苍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俊逸邪魅,微泛淡红的唇,俊逸又清媚的面容,有着一种奇异的魅力,优雅、从容、淡定、华丽、璀璨---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属于贵族的高贵气质。

小时候,她不懂贵族气质是什么?只是觉得他的一切一切都那么完美,让她着迷。后来,她长大了,在他的引导下读了不少书,知道安德博尔孔斯基,那个列夫笔下说一口美丽法语的公爵,那个贵族的代表人物之一。

而他,绝对比安德博尔斯基要好看的多的多。

“又想什么呢?”走过来,捏了下她的鼻尖,将她围在怀中,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心疼,“肚子还疼不疼?”

“疼,涨涨的,难受极了。”围上他的腰,依偎在他怀中,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撒娇地说:“爸爸,你给我揉揉。”

“等等。”转身将身后的火拧到最小,又用香皂、温水洗了下手,擦净后,抱起她朝卧室走去,“睡到床上,我给你揉揉。”

“恩。”叶末点头,嘴角勾着小心思得逞的弧度。

两人上了床,叶修谨侧着身子坐在床榻上,手伸到被窝,隔着睡衣在她小腹的位置轻轻地揉着,“好点吗?”

“爸爸,你的手可以伸进衣服里揉,那样能更快地将淤血化开,我会更舒服。”

说着,擅自捉着肚子上的大手,朝自己睡衣里探。因为是上下分体式睡衣,所以很容易就进去了。

手上的温度透过皮肤,穿越皮下组织渗进体内。叶末顿时觉得从丹田升起一股温热流向全身,舒服的她想时间就此停止。

慢慢地歪进他怀里,手怀上他的腰,汲取着他身上跟她一脉同根的香气,“爸爸,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有魅力吗?”

“什么样的?”他低语。

“大叔,成熟有魅力的大叔!就像美剧中胡子拉碴的豪斯医生,幽梦里的费云帆,包青天里的八贤王,还珠格格里的乾隆帝,铁齿铜牙里的纪晓岚、十三爷,岁月没让他们沾染一点点市侩俗气,却给他们增加的只是风情万种的眼角笑纹---”愣了愣,柔声说:“你算不上大叔,却比他们看起来更显阅历、风度、贵气,更有魅力。”

“所以呢?”声音轻柔,低头望着她的眼眸比以往更加的深黝、深沉,却更温柔,充满盅惑和引诱。

“所以,我不想从对你的迷恋中醒来。”用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紧紧的箍着,依偎着他,在他耳边悲切的低声呤着,“是谁把心里相思,种成红豆?待我来辗豆成尘,看还有相思没有?是谁把空中明月,捻得如勾?待我来捕勾作镜,看永久团圆能否?”

《小团圆》和《半生缘》她是连在一起看完的。

这两本书的创作时间,恰是张爱玲写作长篇小说的开端与终结。由此,可以察觉两本书之间存在着的一种极其强烈的对比反差。《半生缘》是由一份很惨淡的情绪在控制着。分分合合,不过是稍纵即逝的概念。而《小团圆》不同,虽然它写的是22岁到30岁之间的故事,但此书就像张爱玲带领着读者走过一条纤细的钢索,身旁风景不再引人入胜,更多的是对于生命把捉的小心翼翼。

叶末喜欢《半生缘》里的沈生均,他对待爱情的懦弱及逃避,使她无法看懂他的人物定性,曾试图探究沈世均的内心,但只要稍稍得到一点浅淡的印记,则会立刻被之后的文字推翻。但是我不相信《小团圆》里,九莉对待爱情能够如此淡漠处之。她是一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骨子里有种莫名的坚韧。所以当她面对自己深爱的男子之时,她如何能够做到不去尽力争取,最终选择放弃?这是矛盾的地方。

叶修谨于她,也是这般!

她说那么一大串话,最终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心迹,为了不让他再次逃离,她只能选择委婉的说辞,她知道,他懂!

这段时间,她总是做梦,算不上噩梦,更称不上是美梦。

更像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中,她又回到六岁那年,她捧着馒头许下了三个愿望:有爹,有家,有肉吃。

男人站在她对面,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对她说:丫头,跟我回家,我给你当爹好不好!

唇角的微笑清淡而温各,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种淡淡的韵味,淡如轻烟。他的眼神恬淡而安适,像灵山秀水间沉静的温玉,温润如月光!

他清俊的面容温文谦和,眉宇间笼罩着柔和的光晕。

那时的她还没有上学,语言极其匮乏,不晓得该用怎样的词语去形容他的音容、面貌。

她不知道西方对这类人有一种称谓,叫:白马王子!

却知道,他就是水仙儿姐姐口中的美男子,像天神一般的美男子。

只觉得他那样的长相和气度非常迷人,就像古董店里的上好暖玉,青润的色泽泛着淡淡的温暖光华,想要伸手去感受那份美好。

想要靠近,想要据为己有。

于是,她毫不含糊的点了头。

那一点头,便注定一生的纠缠和相望,那一刻,她凉薄的小心脏里,就烙上了一个人名一个身影。

虽然明知不可为,她还是想试试。

梦中,她在佛前忏悔,她说:佛祖,我有罪。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她说:请佛祖责罚。

佛说:你已自罚,情根深种,夜夜锥心,若不能除,便是刻骨之痛,若能除,你便得道。人世间,最伤人者莫过于情仇……

她问:佛祖,什么是天意。

佛说:天意不可违,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后来。

她问:如何知天意。

佛说:天意不可知,众生皆在天意之中。

她笑:那么,爱上他是天意,还是注定?

佛无语。

姜片红糖水熬好了,叶修谨伺候她喝了两碗,“睡会,乖乖?睡醒之后,就什么都不能了!”帮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帮她擦拭额上的汗珠。

“爸爸,你别走。”在他转身想去换条毛巾时,叶末抓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娇滴滴地央求着。

喝过姜糖水的叶末,红润的小脸(烧的)红若血染,身子像是有一团团火向外冒,整个人显得越发的娇弱不堪。

一边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拭额上的汗,叶修谨轻拍着她的脸颊,“乖乖。我不走,我去湿下毛巾。”

“不许,不许,我要你抱着我睡。”生病的叶末像小孩子般哭闹着,扭着身子叫嚷着,两条白皙粉嫩却灸热无比的手臂像藤蔓似的一把缠上他的脖子。双眸楚楚可怜,可怜巴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叶修谨很多看没看到这样的叶末,直绞他的心肝脾肺肾,心下疼的跟什么似的,哪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只想如她的意,让她心里舒服,安心养病。

“好,我抱着你睡。”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将怀中这个娇娇糯糯的小家伙搂进怀中,圈在脖子上的手臂也拉了下来。

叶末顺势圈上他的腰,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贪婪地闻着熟悉的香气,喟叹着:“真好,爸爸,有你在,真好。”

“乖乖睡吧。”将她揽在怀中,像小时候哄闹觉的她一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望着怀中,因发烧而异常孱弱的娇娃娃:红润润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墨。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粉粉的嫩嫩的,因为不舒服,眉头蹙起,小嘴嘟着,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娃娃短发因逼出的汗而湿润,贴着脸颊,越发显得她的脸精致异常,棉质的睡衣贴在她的身上,勾勒着她的身条曲线,属于她的柔软自手心传来,不用看也知道该得怎样的窈窕多姿。

浓郁的姜汤味弥漫在空气中,却盖不住她发际衣襟上的幽香。

用手背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再看她时,她阖着眼睛,长睫毛细细密密的垂着,似乎睡着了。他垂目,仔细的、深深的凝视她的睡颜,心中掠过一阵痛楚,不由自主的,他伸出手去,将她更紧地揽在怀中,头轻俯在她的耳边,低声喃语,“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

静默片刻,听着她那并不均匀的呼吸声,鬼使神差的俯下头去,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印上一吻。

听见她嘴里喃喃呓语:“爸爸,别不要我。”然后沉沉睡去。


40) 出水芙蓉

叶末体寒,医生曾吩咐过,除了食谱外,还应多泡药汤。用荆芥、细辛、当归、皂、香日草、白芷、川芎、甘松等十几味中药放在一个大陶罐中煎制成汤,倒入温泉池中,每五日为一个周期------小十年来的内补外疗,确实结实了很多。

只是,每次月事之后,那药汤还是要泡的,补药还是要吃的。

所以,叶修谨在她好朋友走后,专门为她定了美肌养肤、滋阴补肾、暖身养胃的温泉汤池
屋内香雾弥漫,香气飘扬,她哼着小曲,玩得不亦乐呼。

香雾,妖绕身姿玫瑰花香,春光无限。

她的皮肤超好,爽滑细嫩,吹弹可破,毫不夸张。

她的眼睛很美,水汪汪的,像一潭秋水。

微微张着,给人一种想要狠狠吮吸轻咬的欲望。

“宝宝,可以出水了。”水声哗哗,温柔带着宠溺的声音自隔壁传来。

“我想再玩会,拨起片片花瓣,水从葱白透亮的手臂内侧缓缓流向纤细的脖子顺着性感的锁骨流进满是花瓣的水池,小腿微抬,勾起玫瑰花瓣点点飘落迷人诱惑,滑爽秀美的大腿白皙修长,巧而饱满的脚丫勾带着水珠调皮惑乱。

“不行,时间长了会晕堂。”‘哗啦啦’‘淅沥沥’的声响过后,叶末知道,他已经出堂穿衣了。

“哦,知道了。”嘟嘟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儿。

因为好朋友,她已经好几天没好好泡澡、玩水了,而且还被勒令在床上,不准瞎跑,再加上低烧在身,来迪拜一个礼拜了,没好好玩过,也没正经吃过。

“乖,喜欢的话,咱们明个再来。”反正这是他名下的产业,随时为他这个老板行方便。

“好。”愉悦的应承着,撑着池壁叶末利索的爬了上来,温雨绵绵而落,红白色花瓣顷刻飘落,黑的发,粉的身,晶亮的眸,红润的颊,亦美亦幻,胸白饱满,挺而诱惑,玉质凝肤,绰约窈窕。

俏手一勾,纯白浴巾裹住娇躯,半露裸肩,半遮玉腿,一起一落,一勾一欠,香姿玉体。

“啊”的一声惊叫,脚下一个打滑,小美人儿倒仰着栽进池水中,惊起好大一阵浪花。

“末末,”屏风隔断推开,望着水中挣扎扑通的娇儿,叶修谨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二话不说跳入水中,将心肝小宝贝抱起,“宝宝,怎么样?”

好在池水不深,所以并未淹着,但是受了惊吓,也呛了水。

只听,“哇”一声亮嗓,他被水中小美人儿死死抱住,不撒手。

倒不是吓的,而是,叶末怕疼,打个针都要呜咽个半大小时的人,这么一摔,即使没破皮,也够她疼上好一阵的。

“宝宝,摔哪了?”养了小十年的女儿,自然了解她的一切,所以,很快便找到症结所在。

“疼,爸爸,疼。”一时间,她也说不清哪里疼,反正就是全身都疼。

“让我看看,我看看摔到骨头没?”推开犹如八爪鱼般缠在自己身上的娇躯,叶修谨寻找着她身上的伤痛。

主要是脚踝和手踝,然后看看有没有其他擦伤。这么一看,叶修谨傻眼了----

刚才那一摔,原来还围着的浴巾湿了、落了,现在飘在水中,装浮尸呢?

光溜溜的身子,连个遮掩物都没有!

只见娇儿:黑油油短发齐耳,粉艳艳毁晕映脸;水汪汪眼含秋波,红嘟嘟樱唇吐鲜,丰满满双乳翘春,细条条腰肢柔软,白皙皙臂膀圆润滑油,玉亭亭美腿放电,纤细细小手乖巧,玲珑珑玉足妖娆;平坦里弄肚腹滑嫩,圆滚滚丰臀挺翘;娇嫩嫩玉户纯洁,紧揪揪菊花香艳;轻盈盈体透娇媚,倩影影夺魄消魂。

如此婀娜多姿的美女,怎么叫人眼馋,气痒?

即使不近女色很多年他,猛不丁地见着这么个尤物,虽然这是他的宝贝、心肝,可,还是,脸红心跳,口干舌燥起来,就觉得脑子这么‘轰隆’一下,下意识,将眼前的‘玉体’往外推去,然后,只觉,手中两陀突起,柔软滑腻,异常的娇柔。

一个紧张,坐到池水中,直到,“呜呜,疼,爸爸,疼。”娇娃的啼哭声响起,这才回神。

起身,将岸上的浴袍拎过帮她披上,拢紧,系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朝更衣室走去,“好了,乖乖,不哭了。”将她放平在软榻上,唇贴着她的额角,轻拍着她的背,柔声低哄道:“摔到哪了?告诉我,我帮你看看,好不好?”

叶末也不听他说,只管放声大哭。这次,也不会是因为疼,还有刚才那猛的一推,当然不是因为伤心,更多的是装腔作势、博取同情。

哭了许久,软声细语说了一箩筐,这才,“哪里都疼,全身都疼。”

然后,继续哭,不过,“爸爸,这里疼,你给我揉揉。”指指腰。

“还有这里,也揉揉。”指指手臂。

“屁股也疼。”

叶修谨一边揉一边哄,“小乖乖,不哭了,好不好。”

“宝宝,你存心是想心疼死爸爸,是不是?”

最后,干脆把她抱起来做到自己怀中,“我家小末儿,真是个爱哭鬼。”刮着她的鼻梁,逗弄她道。

“我才不是爱哭鬼,我是真的疼,真的疼,呜呜----”哭声小了,渐渐地变成了呜咽声,如猫儿般,那小可怜模样,挠心抓肺,疼的人包不得替她受那份罪。

“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检察一番,确定她并没有摔到要害处,可还是怕万一自己查落了。

“不去,”吸了吸鼻子,摇头。眉头皱的跟林黛玉似的,“不去,去了,更疼。”

医院那地,没病都给你扎两针的地方,遇到个黑心死要钱的医生,指不定把淤青说成骨折,让她住上一个月。

叶修谨见她态度坚决,也没强求,只是给她来个全身按摩,把她舒服得直想哼哼,可是为了得到福利,她忍了,反而哭的更凶了,一个劲儿的叫疼。

听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儿,她老爹无奈的问:“我的小乖儿,怎样才不疼?”

“亲亲。”仰头,点点脸颊。

小时候,她就怕打针,一打准嚎,且,非常之有感染力,常常引起别的小朋友跟着共鸣,于是乎,医院的走廊,就会来场格外轰动震撼的‘哭的交响曲’。

而唯一能让制止这场混乱的就是叶修谨的亲亲。

“小没羞的,都成大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耍娇,羞羞。”掐了下她水嫩嫩、温呼呼的脸颊,叶修谨浅笑着说。

“就要,就要,亲亲,咳咳,爸爸,真的很疼。”

“亲了就不疼了?”轻抚她的背部,帮她顺气。

“疼,可我会忍着不哭。”

“小东西,你要挟我?”

带着哭腔,叶末放亮了嗓音,似有下大雨的趋势,边哭边咳,粉嫩的脸颊,憋的艳红艳红的,跟桃花般,梨花带雨的,怪可怜的。

“我的娇娃娃哦,”叶修谨摇头,轻叹,勾着她的下巴,吻上她的额头,“行了吧。”

“这里,这里。”点着脸颊,哽咽着。

“简宁说的对,我真是把你给宠坏了。”话虽这么说,可唇还是落在了她指定的地方,“真是我的小克星。”亲亲的咬了下她嫩嫩的小脸颊,咬牙说道,无奈中带着宠溺。

“满意了?不疼了?”抱紧她,叶修谨一手框住她的腰,低头,问道。

“恩,满意了,还疼,但我能忍住。”吸吸鼻子,笑的像吃个蜜的小熊。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弹了下她玉般的鼻尖,叶修谨低低地笑着,问道:“饿不饿?”

“有点。”抚摸肚子,泡了这么久的温泉,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不饿才怪。

点头,白嫩小脸因沐浴而渲染成玫瑰花般淡淡晕红,浴袍的领子也大开。

叶修谨眸光一沉,将她放下,“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好。”眯眯笑着,一副极馋的模样,笑容烂漫纯真如孩童,却有奇异地妖媚摄人。

叶修谨起身,走到一旁的茶几前,帮自己倒了杯茶,连喝两杯。

此时,他披着白色的浴袍,站在那儿,手里托着一杯茶,凝望着远方。

男人的智慧全在一静一动。

A如是说:静是男人在领悟、在思考,在积累、在沉淀,宁静致远、蓄势待发;动是男人生命形式的体现,目光敏锐、胸怀豁达、明察事理、执着紧毅。所以智慧的男人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静有气度,动有风度。

B认为男人的智慧,就是两上字“得体”:得体的男人应该是言行有度的男人;得体的男人应该是能洞察人心的男人;得体的男人应当是知道进退的男人;得体的男人应当是能够驾驭全局的男人;大到一个单位一个部门或者一个地域外,小到一厅一室一家,得体的男人更是应该能权衡利弊得失并懂得付出的男人;得体的男人是一个能让人感到快乐和舒心的男人;当然,在你需要痛苦的时候也会让你痛并快乐着。

叶修谨绝对符合,超标准的符合。

这样美丽而智慧的男子很容易收获倾慕和痴迷。

换好衣服的叶末出来后,就被这样一幕宁静而沉思的美男图所迷惑,斜倚在沙发上,玉手托腮,黛眉含忧,若有所思。眼眸痴迷、眷恋-----

“这么快?”回身,叶修谨望着穿戴整齐的宝贝女儿,笑的格外的温柔,一派慈父形象。

他的眼睛里有两簇特殊的光芒在闪烁,深邃如梦,使叶末的心脏猛的一悸,有点疼、有点酸,还有说不出的幸福感。

望着这依然美丽入髓的爸爸,她一步步走过来,抬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毫无预警的吻上他的唇。

之后,两人俱是一惊。

只是,叶修谨这次却没有将她推开。

叶末的心‘咯噔’一下,紧紧地盯着他的面部表情,胸部起伏着,呼吸急促而不均匀,她在努力控制她自己。

他的脸色苍白惊愕,他的眼睛深幽无力,他的眉头紧蹙成‘川’……眼底眉梢,却充溢着复杂让她看不懂的情感。

悲愤不像,惊慌有点,无力很多----

许久后,听到一声幽幽长叹,那熟悉的、低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想这样做了。”她低低叹气,声音清晰,婉转,坦白,没有丝毫的矫情,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眼眸里面漾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那乌黑的眼珠浸在水中,像两颗发光的黑宝石。

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她想说,真的很想说,可,说什么?怎么说?

难不成说:爸爸,我不想当你的女儿,我想做你的女人!

是的,女人!不是爱人、情人、妻子、老婆,而是女人,一个可以陪伴他左右,但不是女儿的人。

可,谁又能真正明确地定义爱情?追溯到《诗经》那个年代,中国人也曾有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单纯与放恣。但是年深月久,这种记忆早已模糊,传唱不衰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一句“爹爹已将小妹许配马家”,于是,一切无可挽回,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眼睛里浮起了泪光。

至今地下通道里衣衫褴褛的实唱着最常拉的一支曲子还是《梁祝》。

但是为什么呢?又没有见过面,马家少年也不一定不好阿。

其实,有几个人能像梁祝般“同窗三载”呢?往往不过惊鸿一瞥,就此念念不忘,到底是不是爱情呢,到底也没有机会证实。

看张爱玲津津乐道的《海上花》,似首只有妓院才是爱情正常生成的唯一环境,因为追求辛苦毫无保障,男人显得较有诚意,平时只有在说教之中拼命强调诚意,张敞给老婆画眉毛,居然就被载入史册。“抱住信”这个词渐渐要失去真传了,尾生在桥下苦等女友不至,涨潮时抱柱而死的故事放在今天简直骇人听闻。但那个时候却被推崇备至,唐明皇生死关头抛弃了杨贵妃,后世的骚人墨客对他大加挞伐,道是“江山情重美人轻。”

除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之外,叶末还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是她对娜拉更感兴趣。她认为,那个时候的爱情,总是与反封建家庭、妇女解散……连在一起,到头来,也说不清是为爱情本身还是自由,像《伤逝》、《家》《春》《秋》中的爱情,总是带着惨苦的意味,“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悲伤,为子君,为自己”,那种牺牲精神取的是“牺牲”的本义:把年轻的生命放在爱情的祭坛上。

当然,她印象中的爱情故事,也不乏风流韵事,比如徐志摩和陆小曼、郁达夫和王映霞……总是文人得风气之先。

这些确实比琼瑶的爱情来的靠谱些,可她觉得,这些,离自己太远。

书看多了,杂了,最后,越发的迷糊起来,不懂了。

所以,她搞不清自己对叶修谨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或者两者都有,或者……只是这些重要吗?不重要,她只知道,现在,自己,想跟他在一起。

还有,爱一个人,一定要拥有他吗?这里的拥有是指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太长!

她保证不了,谁也无法只证!

她才十七岁,爱情对她来说,像童话故事,虚幻而不真实。

像琼瑶笔下的男女主人公,无病呻吟、惊骇世俗、惊涛骇浪----

像张爱玲、三毛、阿黛尔-雨果,浪漫而悲情、缠绵而悱恻、酸楚而无奈,可这些,跟她有关系么?

张爱玲的姑姑一直独身,而她的好友苏青微笑的讽刺的说,没有爱,眼睛里有一种藐视的风情。

爱情,真的很重要吗?

不,不重要,不管是爱情爱是亲情,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始终还是叶-修-谨!

当他女人?她虽小,但不笨,她了解叶修谨,如果她说了,她所能想象出他的反应,大概是逃离,即便,不是,也会是疏离、淡漠。

如果那样,她宁愿什么都不说。

而叶修谨那边呢?

对于这个养女的心思为哪般?或许用两句话便可以概括:掩耳盗铃、自欺欺不了人。

“末末,不要把米蒂的话当真,他是他,你是你,你不需要为他……”

“你觉得我是那种能被旁人左右的人?吻你,就是想吻你,无关乎其他。”

无关乎其他!

这五个字对叶修谨来说,又何止一点点震撼。

唇,贴在她的额角,叶修谨说:“宝宝,你还小,我不能害你。”

“还有一年,还有一年我就满十八岁了。”叶末低下头,急切切地说,圈着他的腰的手,越发的用力,“等我,等我,好不好?”眼睛已经紧闭。

“宝宝。”他喘了口气,哑声低喊。

“求你了,老叶,即使你不能答应,也别逃避我,好不好,别不要我。”她的泪如泉涌,泪珠正晶莹闪亮的沿颊滴落,一串串的像纷乱的珍珠,心比刚才摔伤的身子还疼。

缠绵悱恻。

痛彻心扉。

眷恋情深。

她的眼睛仍然阖着,长睫毛密密的垂着,面颊嫣红如醉,嘴唇湿润而红艳艳,像浸在酒里的樱桃。

俯身吻上她眼角的泪珠,她的眼睛才慢慢的、慢慢的张开。

“爸爸?”眼中充满了疑惧与惊悸的神色。

修长的指腹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叶修谨的声音带着颤抖,“末末,我不会离开、也不会不要你的。”

然后两人更紧拥在一起,心中充塞的,并非单纯的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属于信徒对神的奉献、仰赖,与崇拜----

只是这到底是不是爱情?

谁又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