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北京的景致
涂景致大四的时候,辛勤地网申,不见得都成功,但offer还是不少的。
涂景致选了那家事务所。压力出名的大,坚持下去做得好的话,钱会很多。
什么最初的梦想,一边去。坚持的话,混得好是画家,不好也就是画画的。也许就是那种街边帮人画像那种。风险大,她不要。
工作三年,终于可称为一枚管理者。
工作第2年被派往伦敦交换工作18个月,整日神经绷得紧紧,生怕自己任何一个小疏忽,都砸了公司专业的招牌。回香港后便升Manager。 Edo调往北京升任RAS部合伙人,从进RAS便是他小跟班的Shim,也被调去。
所以在这周六涂景致终于踏上祖国的土地,不是不感慨的。
在北京4年,大1大2彷徨颓废,大三忙碌地学习兼职社团,迷茫地面对追求,大四整日追问自己要什么,同时灰头土脸地找工作,最后终于投向GS的怀抱,奔赴香港工作。3年后,终于又回来。好朋友都保持联系,喜欢自己的师兄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喜欢师兄而跟自己闹别扭的室友,也不再有消息。
“真的不住公司订的酒店?上班方便点。”
Edo转过头来问她。
Edo在涂景致进GS那年,从对手MNT跳过来RAS部,可以说,他们都见证彼此在GS的每一步。景致在他近乎变态的要求下,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在景致看来是这样,她付出许多。
而三年胜任Manager在这个行业却实在是惊人速度,几乎像一夜成名。
“哎,我先回家住段时间,真的不方便再搬去酒店吧。”景致有点提不上劲。
“还想睡?”
Edo有点好笑地问。
涂景致什么都好,就是是嗜睡如命。看了她三年,对她这点还是十分无奈。
“没呢,有点累。想家了。”她真的想家了。
Edo挑了挑眉,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听涂景致提起家。
所有人都觉得她一点也不恋家,上学时暑假寒假不是在兼职实习,就是去三下乡。更别提什么五一国庆黄金周了,都呆在学校看书。
其实她恋家。
一回家她就不会出门,她不会去找同学朋友聚会或者走亲戚,这是浪费她跟家人团聚的时间。她就窝在家里,陪爸爸看电视,在厨房帮妈妈打打下手,看弟弟在院子里打球,姐姐回家了就跟她聊天,逗姐姐的女儿玩。
她家是一个大家庭,她很爱她的家。她只是受不了,每次休完假期要离家时那种心情,很难受。
所以,她宁愿不回。
“那快走吧,你家里人现在应该到了,别让他们等太久。”
Edo迈开大步朝出口走去,景致收敛起心神,加快了步伐。
摘下墨镜,没等涂景矾开口,景致便认出他,朝他走去。“帅哥,高了啊。”景致上前对着他肩膀就一拍。
“哎,猪,终于瘦了啊。”涂景矾反应了一下,打量了景致,才玩世不恭地搂过姐姐笑嘻嘻地说。
“什么叫终于?”景致故意板起脸。Edo和涂景矾身边的男人都微微笑起来。
大学时景致有点婴儿肥。
家里人都很骨感,尤其是涂景矾,那时候很瘦,整天嚷着增肥,见着景致就打击她太胖。景致又是懒人,爱睡觉爱吃东西,不肯减肥,以至两人见面总爱拿这个话题发挥。
工作后即使景致再喜欢睡觉再爱吃东西,也没时间去睡和吃。几大事务所的压力是出了名的,人才淘汰也出了名。她迅速地瘦,骨架子又小,脸也小小的,身高其实过了一米七,别人却总觉得她娇小。
也不管涂景矾什么反应,景致转过头来对Edo说:
“跟你介绍一下,我弟弟,涂景矾,现在一家建筑师事务所上班。”
“ 景矾,这是我老板,Edo Du。下次在我老板面前要尊重你姐姐,维护你姐姐形象。”
Edo和涂景矾呵呵笑了起来,握了握手。
涂景矾也才想起来,转身跟一起来的男人说:
“我姐姐,涂景致,在事务所,刚从香港调来北京。”
景致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涂景矾身边的男人,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唇线,似有似无地噙着笑容,对着她和Edo点了点头。
“这是我大学时的师兄,徐顾离。今天我们吃饭,我车拿去修,只好麻烦师兄顺便过来机场接人。”
景致伸出手,已经没有刚刚和弟弟打闹的调皮神色,礼貌笑着说:“真是麻烦你了,徐先生。”
两人握手。Edo也握手感谢徐顾离帮忙接下属。
不一会,接Edo的工作人员到,两边也就各自回下榻的地方。
在徐顾离车上,景致一开始还不怎么说话。涂景矾跟师兄聊了几句后便开始关心她。
两人交换了工作近况。
涂景矾做的是自己喜欢的建筑,但工作才只一年,专业知识和经验都待加强。徐顾离大学在学生会时就是涂景矾的顶头上司。现在虽然不在同一家事务所,但已是顶尖外资建筑师事务所RAD在华北区的合伙人,指点起师弟不遗余力。
景致大概讲了一下自己主要将和Edo在北京RAS部的工作,会停留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徐顾离在一旁听着,慢慢和脑海里的信息对上号来。突然开口:
“原来就是传说中GS RAS女王 Shim“
景致愣了一下,“倒不知怎么会叫做女王,不过的Shim的确就是我。”同时在心里腹诽,自己工作不在北京,可是低调得很,怎么连个建筑师也知道我小小RAS跟班。
“我有朋友也是做事务所中人。最近很苦恼,说有个女王要驾临京城。”
徐顾离半真半假地说。
涂景矾上上下下的打量景致“还真看不出我姐哪里像女王。”
景致捏了他大腿。虽然觉得他说得有点对。她瞧了瞧窗玻璃。不上班的时间,她都是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素面朝天,今天也不例外。
徐顾离看了眼后视镜,她的确不像女王。
瘦弱的肩膀根本担不起那种架势,皮肤白到几乎透明,难得一见的光滑如婴儿,个子虽高却因为骨架子小且瘦,又穿着高中生般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需要保护。
怎么就给安了个女王的称号?
第 2 章 完了
徐顾离被留在涂家吃饭。
看样子他应该跟涂家人都熟悉了。涂景遇知道妹妹回家也特地回来,现在跟徐顾离聊得起劲。景致很好奇徐顾离看上去不怎么热情,怎么跟谁都聊得开。
跟家里人都打过招呼,她便回自己房间。家里也习惯她,由着她去。
涂景致只要隔上一段时间没回家,一到家那两三个小时都是她的适应期。
不想说话,不想动,笑容也懒得给任何人。
别人聒噪地缠着她问话,她会不耐烦。从中学住校开始,就是这样。一开始家人不知道,还觉得这孩子,读越多书脾气越坏。后来才慢慢知道,她只要过了这两三个小时,还是那个什么都无所谓,很好说话的涂景致。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妈妈保持得很好,还是老样子,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面镜子,一个小书架。
简单,没有任何花俏的枝节。翻了翻以前的书,CD,作文本,同学录,难免想起以前。
阳光明媚的童年的院子,心爱的猫和狗,某一棵漂亮的花草,都不见了。
涂景致每次归家心情不好就是这个原因。时间太快,过去不再。她怀念那些单纯的小幸福。仅仅只是这样。
在房间里呆了快一个小时,她才想起快可以吃饭了,于是跑去洗澡准备吃饭。
出了浴室,已经饿了,迫不及待就奔向饭桌。在香港,每当吃饭的时候,她就无比想念妈妈,的菜。
看到涂景致出现在饭桌上,徐顾离有点崩溃之感。现在对面,那位穿着米黄Snoopy TEE,宽大牛仔裤的跟弟弟抢鸡翅的小朋友,真的是服务于以专业人士出名的GS?
“弟弟,你就不会让让你姐,她多久没回家了?”涂妈妈终于开口阻止这场让徐某人觉得很汗的争夺。
“就是,知不知道风度这种东西?”涂小姐的得意的声音。虽然她已经吃了不少,但是在自己家里也不用扮什么淑女,她真的太喜欢妈妈做的鸡翅了。
正在喝汤的徐某不用抬头也想象得出她会仰起她美丽的下巴,不屑地向可怜的涂景矾挑衅。
“但是,姐吃了三个,我才吃了两个。”涂景矾垂死挣扎。
徐顾离有点吃惊地看了涂景致一眼,那么瘦弱的人,居然有令人意外的食量。涂景致感受到他的目光,才想起这餐饭还有别人参与,脸微微红了下。
最后在妈妈责备爸爸怒目的情况下,涂景矾还是很郁闷的把筷子缩回来,无奈地白了旁边那得意的人一眼,他的苦日子开始了。
一餐饭吃下来,涂景致除了开始抢鸡翅,在徐顾离面前觉得十分丢脸,也没再其他动作。
话少,专心地吃。
徐顾离有时瞟到她,发现她其实有很认真地在听别人讲话,时不时地眼睛抬起来望讲话的人,清澈流光的眼睛,听到有趣的事情会张得大大的,像受惊的小鹿。
当他回去自己的公寓,回想起这些细节,他开始隐约盼望下次的会面。
而在他过去20多年的人生中,徐帅哥从来不会那么下意识地去注意一个女人到那么细节,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自己反复回味那些情节,甚至两人还是刚认识的情况下,他已经在想起某些镜头时,会觉得开心。
第 3 章 艰难的时刻,而又是你同我一起
周一上班。中远大厦。GS占了4层。
景致在GS三年,伦敦OFFICE呆过,香港的也呆过,但北京这边还是令她没有把握。
EDO过来当华北合伙人,华北合伙人一共三个,EDO是唯一没在北京,甚至大陆工作过的,跟EDO一起过来的MANAGER涂景致,生于北京求学北京,但所有工作均和大陆无缘。华北区在未来大有可为,但对于EDO和她来说,实在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的硬战。
“景致,又是艰难的时刻,而又是你同我一起。”
EDO召她到办公室谈话,末了丢出这句话,然后盯着她,眼中有抹类似温柔的东西闪动。
涂景致以为自己幻觉,EDO在人前总是严厉又冷酷,即使共事三年对着她柔和了多,但还是一直严肃。再看,真是温柔,景致头皮有点发麻。
“呵呵,呵呵,我觉得我们这个Team最神奇就是这一点,越艰难越powerful,所以这正是我们大展宏图的时机。I am ready for it! ”
讲完坐着傻笑。
EDO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柔柔她黑色的短发。
“第一次见你也这样笑,我以为来到中学校园而不是事务所。客户面前不要这样,回去把这些文件看一下,接下来有个IPO的项目,好好准备。”
景致收起笑,拿过文件看了眼,JLLS,这可是大项目。立刻道:
“我去看看,再讨论。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恩,去吧。”
回到座位,EDO松了松领结。
接到调令时他一度心生抗拒。在香港,他如鱼得水。人脉累积了多年,对香港市场十分了解,上司手下合作愉快,尤其涂景致。
三年前他从GS对手之一跳过来当Senior Manager,图的是GS活泼的工作氛围,一开始,也郁闷,总要个缓冲期----他必须理清新东家的人事关系,客户等等。
而涂景致作为新人,也刚进公司,和所有小朋友一样,接受培训,正式上班,帮前辈打印复印,做WP,一点不合规格便被勒令重做,一边还复习准备注册证书的考试。
所有新人都这样。
Senior Manager一般不怎么会注意到小朋友的。
一天,EDO忘记具体日期了,那样发黄的记忆,只知道,是那个考试公布分数的日子。对几大事务所的职员来说,应该都很难忘记。这一行,要继续混下去,都要去考那个证,然后你升职,涨工资,基本没问题。许多人,工作了两三年都还没考出来,实在是难考的证。
EDO伦敦出差回来,去办公室。听到许多声音在叫“涂景致,请吃饭,大餐大餐!”又有人叫,“四门啊四门,你简直变态。”
GS工作氛围很好,随和亲切,玩的时候多疯在行内也算一绝,但今天好象都少有的激动。EDO探头一看,所有人围成圈,盯着电脑屏幕,中间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秘书LILY最先发现他: “EDO回来了。我们在查分数呢。”
“哦,考得很好啊,都这么激动?”
然后所有人就开始七嘴八舌。
“RAS的SHIM,涂景致,第一年考一次就过了四门,大学学的也不是这一专业的,把所有人都激动坏了。”
“哦?我部门的,那我得见识见识这位高人。”
EDO起了兴趣,要知道5门科目,一年能过两门已是了不起,4门对于所有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任务。
众人让开,原来就是刚刚那个毛茸茸脑袋。
黑色的短发柔顺地趴着,瓷白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亮的。涂景致坐在那,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对他笑了一下,有点傻。然后立刻站起来,说:“呵呵,运气好而已。可能我妈拜的神真的很灵。”
EDO嘴角微微上扬:“那可得让大家知道伯母拜的是哪里的神,都去拜拜,下次全所都过四科,搞不好都5科,一下就拿到证了。”
景致又抓了抓头发,说:“好啊,呵呵。”对着EDO笑,眼睛眯起来。
“像只猫。”转身回办公室的时候,EDO在心里这样想。
之后他开始注意这个RAS新人,好象没什么不同,又有很大不同。平日里呆公司做表格写资料就跟小学生做作业一样,想不出就抓头发咬笔头完全忽略其他人。众人闲聊只默默地听或翻杂志。偶尔讲几个冷笑话,众人冷场或大笑,她讲完就完成任务,什么反应她都没什么不同。开会见客户,就是严肃专业,甚至可以感觉她的气场,肃然起敬。
肃然起敬,EDO,你可真够滑稽,你是她上司的上司,起敬个鬼。
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失常。同时开始叫人找SHIM谈话。他挑她的刺,这里做得不好那里做得不够。加班,重做。这本不该他管,但他管了。她从来不反对,只问为什么不好,然后咬唇,说,“好,我回去改。”
大家不明白EDO DU 为什么针对SHIM TU,SHIM也不抱怨,大家也就闲暇时奇怪一下,也没什么说。
只是有一天,他回大厦拿落下的资料,第2天飞机赶不及拿,所以都凌晨1点,也只能赶回来,有点焦躁。
还有灯光。他们这一行,加班不奇怪,加班到这么晚也不奇怪。只是那段时间他们也没什么大项目,基本上7/8点就可以走人。只有一个人。他听见低低的声音嘟嚷着:“EDO DU,坏到爆,大变态,去死!”
涂景致的座位,以及属于她特别的声线。
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咧开嘴角,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去到另一角落自己的办公室拿到东西悄悄地走了。
他继续找她谈话,叫她加班的次数少了,反而有点像汇报,他从旁指点她做的项目。她开始主动说话,他为她解答疑惑。
第2年涂景致毫无悬念地过了剩下的一门考试,拿到证。海外交换的项目,她成为当之无愧的人选。考试已过,项目表现出色。
那18个月,EDO是有点难过的。尽管会在邮件里继续汇报,但他知道,他更喜欢面对面汇报。面对面,涂景致睁大眼睛,直望进他眼里,说,“好的,我明白了。”
象小鹿,高贵美好,但她不自知。
回来后她升为Manager,他很高兴,直属的手下了。于是开始愉快的合作。他的灵活手段,景致的专业,快速反映以及十分能收买人心的人格魅力,合作得天衣无缝。
所以她女王的称号才愈响。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为人大气,有作为女性的细腻偏生又有男性的义气,令人十分受用。背后攻击她的话也是不少,但真的见到真人,面对她真诚的眼神真是什么不好的话都说不出。
所以在几经权衡之下,他提出要求,接受调令,但希望带助手同去,提名RAS涂景致,因其为土生土长北京人。
那时景致已被外戏称为RAS女王,职位还不高,但潜力无限。当时一年过4门的记录至今仍保持,某种程度上令她在一众新人中耀眼异常,之后参加伦敦交换项目表现也给人印象深刻。三年升为Manager,真是火箭速度。香港方面十分喜爱且有意栽培她,EDO的请求令人为难。
EDO花了一番功夫,最终得以如愿,十分欣慰。
涂景致的意愿也是起作用的。她已经习惯香港。同EDO一样,人脉经验已有,环境也适应了,又是国际大舞台。
但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是北京。她动心了。回家。这一念头一旦兴起就再也难抑制。最多重新开始。
点头答应,同EDO来到北京开始新一轮打拼。
第 4 章 想了是不是也白搭?
中午,景致单独下楼觅食。
她可真想念辣。于是想去找家川菜馆吃。家里人不怎么吃,所以憋到现在。
到了34楼,进来一批人,她往里缩了缩。旁边站了个人,阴影盖住她半个人,她有点好奇,有这么身高的人少见啊。转头一看,不正是她弟的那个师兄么。
徐顾离注意到旁边的视线,才发现是涂景致,想起GS跟RAD本就是同一大厦,昨天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心定了下来,微微笑了一下。
“涂小姐,真巧啊。去吃饭?”
涂景致才回过神来打了招呼,然后发现RAD跟GS是同一大厦,昨天自己跟弟弟抢鸡翅的尴尬还在,心里觉得怪怪的。
得知景致要去川菜馆,徐帅好心地建议,现在去要等很久怕耽误上班了,不如等晚上或周末去 。然后带了她去另一家餐馆。等到上菜时她才醒悟过来,"我怎么跟你一起吃饭啦。"
“涂小姐是嫌弃我?我只是看大家都是一个人一起吃也好作个伴顺便节约空间不用占两张桌子。”
他说得十分在理,虽然景致觉得他在瞎掰,但第一句让她觉得自己好象伤了人心,平时与客户谈判的口才顿时都不见了,于是埋头苦吃起来。
徐顾离十分满意地看到她脸上可疑的红晕,真是十分可爱,忍住捏她脸蛋的冲动,慢条斯理地解决面前的午餐。
饭后两人步回大厦,涂景致脚步飞快。
一是想快点远离徐顾离,二是她腿长走路比常人快且职业养成分秒必争的习惯。
突然手被抓住,回头,是徐顾离。大窘,想用力甩开又觉得拂人面子,于是扭了一下手腕,说,“怎么了。”
他也就放开她手 “吃完饭不要走那么快,对胃不好。”
“哦,习惯了,不好意思。”然后低下头,跟他并排走。
他看她小媳妇的样子,抿了抿嘴角,忍住笑,慢悠悠地走。
徐顾离回到办公室,还带着笑。合伙人之一程朗晃进来坐进沙发里。
“你小子,又换人?什么来头让你乐成这样。”
徐顾离白他一眼,“换什么人。”
“少来,刚下楼都看见了,跟人家走一起呢,看人家眼神甜蜜到我都要化了。怎么,这次来真的?不过刚那位看上去真不错,高,细,白,嫩,幼,全占了,不过前面不够丰满,其他还真是极品,气质干净,哎,这个关键。怎么就让你小子碰上了,啧啧……”
程朗一个人在那唠唠,摇头晃脑,不亦乐乎。
徐顾离上前就是一拳:“低级脑袋,流氓思想,少给我说什么有的没的,不够丰满?你小子找芙蓉姐姐去。”
“KAO,芙蓉姐姐,你够狠。说真的,听说楼上也来了一极品。跟新合伙人一起从香港调过来的,人家叫她女王,一干设计师刚在电梯里碰到回来狼嚎,真是TMD,楼上一堆美女却拿来加班,楼下有堆美男空有怜香惜玉之心却苦无机会,还提什么和谐社会。搞到男人也变八卦了,就一顿饭时间马上知道极品美女跟新合伙人传了快两年的绯闻。”
“绯闻?”徐顾离警惕起来。“怎么说”
“难得你也八卦,还是说只八卦美女?外面那群狼打听来的版本是,女王同学进GS后便极受新合伙人照顾,常被叫去办公室私聊还升职奇快,两人合作无间。此次调来北京原本只有新合伙人单独过来,合伙人极力坚持带女王同学同来京。据说颇费了一番工夫。”
“你怎么看这绯闻?”沉默了许久徐顾离发问。
“有什么好看,看戏!不过美人被定了还是有点胸闷。”程朗独自沉醉在对美女的向往情绪无法自拔。然后才觉得不对劲:
“哎,你徐帅今天怎么了,这么关心别人新闻。对女王有兴趣?”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似乎在拿捏怎么措辞,徐顾离才慢慢开口:“女王就是刚刚和我一起,你口中的极品,GS的涂景致。合伙人是他上司,EDO DU。”
程朗嘴巴张了张,然后大笑,“你小子是来真的?可有得你折腾,光这单绯闻就够让你想破头。报应啊报应,玩那么多女人吧,该你难受了。”
斜他一眼,说,“滚!还有叫外面那群狼专心工作,楼上美女不用想,想了也白搭。”
程朗站起身,往外走,又回头说,“那你想了是不是也白搭?”
徐顾离的好心情被程朗破坏怠尽。
第 5 章
关于绯闻,涂景致是知道的。
太过耀眼的后果就是言行大家都注意着。没办法去控制他人想法,她能做的只有尽好本分。
她有思考过他们的关系。
对EDO,她是感激的,从一开始的反感到理解到现在的支持,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为她更好地成长。涂景致也许天分过人,但没有及时的点拨和经验传授,没有足够的平台让她展示,也未必能成气候。
EDO让她觉得有安全感,任何时候她面临难题,她知道有EDO在,她便放手去做,没有畏惧了。但这不是爱。而EDO对她究竟是否有情意,她从不去想。
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了,别人爱怎么讲,随便他们,随便。毕竟这是枯燥,高压的行业,八卦让人们想象力得以发挥,也挺好。
所以继续和EDO的合作,享受那种默契的愉悦。下班了呆家里看电视上网,然后被弟弟唠叨,"25岁的宅女,真可悲,也不会去拍拖。我师兄约你你怎么不出去。"
“你个叛徒,你怎么知道他约我。还有,我手机号码是怎么回事。今天你可给我交代清楚。”
涂景矾自知说错话,讨好地笑:“我那天说你吃饭不规律。刚好师兄跟你同大厦就顺便叫他照顾你吃饭嘛。”
景致不出声。
“姐,我师兄很不错啊,你不知道我从大学就崇拜他,设计实在厉害,性格也没得说了。当我姐夫真是完美,那天接机怎么没想到呢。还好现在也不迟。”
“你去死。今晚你洗碗。”
丢下这句话,景致哀号着跑进卧室。
徐顾离从涂景矾那弄到她的手机号码,午饭时间一到就约着去吃饭,说你弟弟把你交给我照顾。饭后不许她走得快。还一直记着要带她去吃川菜。
景致在生活中是一个寡言的人,跟谈判时完全两样。
有时她也觉得自己无趣,特别是面对不熟悉的人,她不喜欢说那么多话,有时想找话题来聊也找不到,觉得这个没什么好说那个也没什么好说。偏偏同样的话题别人就可以说,还说得十分HIGH,她觉得无聊。
所以跟徐顾离一起吃饭她觉得很大压力。或者说跟任何陌生的异性独处对她来说都是挑战。又没话说又会害羞,因此一开始觉得很烦恼,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景致捂着枕头,想起这一个多星期徐顾离几乎每餐都CALL她去吃,她又是懒人,有伴同去就不愿意再去找其他人,而且生活跟工作她分得很开,私人时间不喜欢和同事在一起。于是就总是在34楼电梯与他“偶遇“然后一同午饭。徐顾离也不是话多的人,她庆幸。
沉默对他们来说好象是很正常的,所以景致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好吧,师兄照顾师弟的亲人有什么奇怪的,再说有个伴吃饭也不错。
景致抬起头,握拳,觉得天地又一片灿烂。
至于今晚的邀约,就去吧,理由是,涂景致想吃辣,想得不得了~!
拒绝徐顾离来接她的好意。她自己打的过去。
开玩笑,要是让家里那票知道她跟男人出去,有排她烦的。
多久没吃辣吃得这么HIGH了,景致一边吃着徐顾离煮的鱼片一边在心里感动得泪流满面。徐顾离好笑地看着她几乎把脸埋进碗里,抬起头咀嚼却是优雅。然后她说想喝豆奶起身想出去拿,他说,“我去吧,我也要喝。”
仔细地对着那些看豆奶研究。
回去递给她,她包圆了嘴,腮帮子鼓鼓的,好不可爱。喝完唇边留着奶啧,她抿抿嘴,小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徐顾离凑过去。
“这个牌子的好喝么?我没买过,刚挑了很久。”
她看了眼他手里那杯没动过的豆奶“还不错,你不是有吗?试试就知道呗。”
他笑着盯着她的嘴角,一边靠近一边说:“那我试试。”
景致下一刻感觉到唇边的濡湿。徐顾离的唇,贴着她的,眼里带着笑。
他贪恋地舔着她刚刚舔过的地方,轻轻地咬她的唇,景致有点迷糊,晕晕的,不知道怎么反应。他进入她的唇,滑过她的齿,柔柔地与她小舌头纠缠,汲取她独特的清新甘冽。景致越发失去意识,他搂住她的腰觉得她好象快滑下去了。
放过她。
景致的唇很明显地红,微肿,有点喘不过气,脸更像是发烧。
徐顾离又亲了她的脸颊,笑着说,“这个牌子的豆奶真的不错。”
当晚徐顾离坚持送景致回家。分手的时候,说:“景致,我喜欢你。”
……
景致呆滞。
然后他又亲亲她脸颊:“你呢?喜欢我吗?”
……
继续呆滞。
“进去吧,我等你答复,当然我拒绝否定的答复。”
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又回过头:“记得锻炼肺活量,接吻需要的。”
景致游魂一样进了家门,再扑倒在卧室床上。回过神来,拨通徐顾离手机:
“徐顾离,你是猪头,混蛋,坏人,我傻了才喜欢你! ”
第 6 章
“恋爱了?”
景致被EDO这句无来由的问话惊呆了下,抬头有点困惑地看着他。
EDO最受不了涂景致这种眼神,每次都令他觉得无法冷静,而滋事者却完全不知自己引起别人多大反应。他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的问题也实在突兀,有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说:
“我们这行要有稳定的感情不容易,你也好好珍惜吧。”
景致轻声答:“有的话,我会珍惜的。”
EDO黯淡的眼神又似乎重燃,男朋友其实只是他的猜测。
涂景致不是爱打扮的人,上班因为工作要求,永远是正式套装,非灰即黑,工作之外也未见有什么妩媚装扮,均是怎么舒服怎么穿,牛仔裤大TEE球鞋是她最爱。
诸多女性欣赏她,干脆利落帅气以及男士也未必有的风度。但也很多人说,她不够女性化。后来接触多了,欣赏者越多,连同当初看不顺她的男性,也开始追求她。拨开迷雾,才会知道她是块温润的玉,越看越美好。
景致却心无旁骛,从不为所动。久了,那些人也坚持不下去,只能遗憾。EDO不是不高兴的。
但近日她实在有点不同。尽管工作还是那样认真严谨,但眉眼间隐约显现出不同的风情,接到某些电话或看短信时,神情疑似甜蜜。
所以他才慌了,才问出那样不该他问的问题。
景致的回答,像是还没有,但若有,他该怎么办?
景致不会对EDO说谎,但还是有点心虚,尽管她认为自己的确没有在谈恋爱。
谁会跟那坏男人谈恋爱,就知道管前管后的,自作主张,还爱欺负人。才认识了多长时间他就那样……!!!
想到这里她就抓狂,她向往马拉松恋爱-----经历了种种磨难最后终于在一起,过平淡生活。而绝对不是这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就被夺去初吻的剧情,而且自己当时还十分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啊啊啊……”
她在办公室里低声哀号,抓着自己头发痛苦万分。
然后又想起一个严重问题:EDO怎么会那样问她?
难道最近真的表现地很明显,像恋爱中的女人?然后想起GS发达的狗仔文化。EDO与自己的绯闻传了那么多年还一直不停歇,现在要是自己再添一笔,简直华丽:三角剧情,同公司,同大厦,楼上楼下……
好在这几天忙着项目同时也在跟那人怄气没有见面,不然更有得担心。只能希望是EDO比别人细心发现了异样。
但是自己真的没有跟那个男人恋爱,她讨厌他讨厌到爆好不好。
涂景致彻底颓了。
第 7 章
又被拒绝了。
徐顾离看了看手机,半分钟前涂景致对着他吼:"要去也不跟你这个坏蛋去。我已经说过不要再见你了。"
无奈地拨另一个号码,叫了外卖,把手机丢到桌面上,程朗推门进来:"刚听到你又叫外卖。我们的小景致抛弃你啊?”
程朗某日在大厦门口“碰见”去吃中饭的两人,热情地要请客一起就餐,徐顾离黑着脸说下次吧。
涂景致见程朗貌似受伤的表情,于心不忍,拉了徐顾离的手说,“走吧,人多点热闹。”
徐帅看在小丫头主动牵手的份上,勉强也就同意。
餐桌上程朗近距离地把传说中的极品美女观察个够,心想,真是极品,鉴定完毕;当她默默与桌上菜色奋战偶尔简短地回答他的问题,眼神那样专注地看着他,那么无辜,他又保护欲顿生,对她的称呼从涂小姐变成景致到最后变成小景致。
涂景致听到程朗这样叫他,然后还似乎想伸手过来抚她的头,有种化身为宠物的感觉。
徐顾离把菜夹到程朗碗里,格开他有企图的手,说,“吃菜!”
程朗那顿饭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这个称呼让他不舒服更甚。
小景致,这三个字如魔音穿脑让他郁闷异常。
徐顾离本来就不想理人,听到这三个字更加不想理。
见他不理人,程朗也不在意,自顾自说开了:
“小姑娘不理你才对。你小子,个性这么难以捉摸,人家那么单纯的小姑娘可跟不上你。改天叫那群狼去楼上打听打听我家小景致其他追求者,我可得好好把关。”
“敢情你成人家奶爸了。”
徐帅幽幽扔过来一句。程朗差点从办公椅上翻下来。
正了正身子,觉得自己难道真的沦落该田地而不自知?
他程朗,好歹也是还在20年华,即使即将结束,但尚未婚娶,对自己男性魅力充满自信,相信妻妾成群的日子离他不远。奶爸啊奶爸,这不打击他么?
为什么每次斗嘴都被这小子占上风。
“KAO,这不是懒得跟那么多人抢男朋友的位置又想看好她别让她给你这种蛇蝎人物骗么?老子原本还以为你小子有戏,毕竟人家肯跟出去吃饭那么多次。现在看来,小景致还是很明智的。”
徐顾离瞪他一眼,出去拿外卖。
这餐饭吃得他很不是滋味。
涂景矾跟他说景致这周在忙项目压力很大,她打定主意不跟他吃饭,所以他也没怎么继续纠缠。来日方长,他对自己说,而且楼上楼下,近水楼台。
但是现在他又觉得不能不急。到处是狼,而美好的事物,即使再怎么误读,当接触到真相,人人都会爱上。
况且,才三天没见,他就已经没有耐心,急切地想再见到她。生气,沉默,傻笑,或迷茫,任何表情,都无所谓,只要见到她。
第 8 章
涂景矾与景致是冤家姐弟。
从小到大一路打闹,到今天都已参加工作见面还是斗嘴。除非特别严肃的事情才会坐下来正经地谈。涂家早已习惯没人愿理,涂景矾只有一次次败阵。他的解释是,他让着女生。
尽管这女生比他大,却比他幼稚,比他无聊。
除了loli,没心没肺,他还是挺崇拜这个姐姐的。
读书时上课画画睡觉从不遮掩明目张胆,老师告到家长那,她被妈妈打了顿,也不吭声,上课也照旧,语文统考全市第一,父母无语。
统考成绩出来后,学校是高兴的。这所小学,并不是什么区重点市重点,远在“减负”口号喊出之前,它就已经将减负进行到底,学生并不像其他学校那样负担重压力大,成绩自然也不惊人。突然出来个全市第一,还真是不适应。
校长来到班上,慈祥地问,“你们班谁考了语文全市第一啊?”
没人回答。
校长充满希望地看向这个班里几个平时风头极健的班干部,尖子。
没人回答。
后面那群男生开腔了:“是涂景致。”
所有人看向埋头苦画的男仔头女生。
校长在此之前并不认识这样平淡无奇的学生,有些意外。微微扯了扯嘴角:“好,好,你们3班平时都是以淘气出名,现在学习终于出成绩了,继续努力。”
景致因此变得比较容易被想起。一说起她:“哦,统考市第一,校长特地跑去看的那个……”
但总是只闻其名,难辩其人。永远趴在桌上,看书,画画,偶尔听讲的涂景致,叫别人怎么知道那居然是传说中的厉害人物?
何况她数学暴烂,并不能做到跟语文一样,不听也照样把别人甩在后面,自然也不能班干尖子一样得三好生,领奖,大家都认识。
数学老师是她家邻居,学历并不高,找关系进了学校。被熟人教好没面子,而且那个姐姐很喜欢叫她上去做题。景致觉得没劲。
于是上数学课看武侠小说,甚至自己也学着写。
小说没写出来,那学期的数学期末考倒是不及格了。
又被打了一顿,狠狠地。
涂妈妈气极了,这孩子怎么可以一再犯同样错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别家的女孩,最多就上课说说话吵吵架,没见她这样一声不吭,尽做些奇怪的事。
暑假没有了。
姐姐涂景遇被命令给她补课。涂景遇也郁闷了,怎么把我的暑假也给搭进去?于是对妹妹严厉得很,听讲时稍微走神就训斥一番。倒是效果出奇好,涂景致把以前没弄清楚的都搞 明白了。
开学后上课再也不做其他事了,无比认真,连老师讲的笑话都记得异常清楚。学期末市里抽考,景致考得无比顺利,于是喜欢了数学。
成绩出来,她跟1班的班长都得了满分。训导主任开了年级大会,把抽考成绩好的学生叫上台来,表扬了一番。一列过去,又都是常规的熟面孔尖子,除了涂景致。
名字陌生,脸孔也陌生。主任走到她面前,把刚念过的名字又忘了,只好对她说:“这位同学,好,继续努力。”
然后,上初中,上高中。都是这样。无论怎样的起伏,涂景致都安静地呆在自己的角落,做自己。觉得自己做的事不靠谱,便停下来,改正,再继续心无旁骛,直到最好。
涂景矾在景致低潮的那段时间,是曾得意过的。
就好象吵嘴占了上风的那种快乐,在见到对手沉默不语甚至可以窥探到她内心的不安时,这种快乐更是蔓延开来。他那时不懂,这种快乐是很小人的。他那时也只上小学三年级。
后来他经历了那样类似的学生时代低潮,他才知道不易。
他沉迷游戏,成绩不再傲人,涂景致冷着脸把打红眼了的他从一堆男生里揪出来,说,跟我回去见妈。他认为她是在报复。
他被严厉的父亲骂,零花钱被冻结,行动被控制。他看向景致眼里都有冰冷寒意。而她说。等你成绩超过我再来说报复。
他才知道爬起来难。
涂景致小学用了一学期把数学从不及格补成100,我们可以说小学要追赶太容易。而她高中便又开始类似低谷。她考进名校,但快节奏的讲课,密集的优等生,高强度的压力,把一向悠闲的涂景致打击得无比痛苦。
她颓了。
整一学期都疯狂抗拒上课。寒假时病倒,到医院动了手术。医生说,压力太大也会导致生理疾病。景致听时,只迅速转头看医生,眼神茫然。
在家躺了两个星期。不说话,只是看书。
之后她再上学,不再每周都回家。一个学期回两三趟。
高二时突然拿了张全国英语竞赛一等奖的奖状回家,全市的高中生大概都知道她的名字了。
高三又猛攻数学,回了家也狂做奥数题,谁要上前搭讪均被她“闲人勿扰”的气场震到忘记想说什么,只能递上吃的给她。
然后捧了奥赛二等奖回来。
她得意地说,“可让我文武双全了。”
涂景矾石化,想:你武侠梦还没灭啊?
涂景矾的低潮,却是用了两年多来挣脱。他一直想,姐姐怎么做到的?好象想厉害就厉害一样。而为什么自己却百般痛苦。涂景致说,"心态平和,找到方法就好了。"而他却似心生魔障,愈想挣脱愈不得法。
他不断想起经过涂景致课室时,课间多数人在打闹闲聊休息,而她周围却像笼了真空罩,拿着本辞典看得入神,旁边动静都打扰不了她。而涂景矾,总是越焦虑越烦躁,无法有那种境界。
两年后,他终于度过灰暗期,学理科找到了乐趣,锋芒尽显。
高考填志愿时他下意识地想起涂景致,没事便拿着本高校专业目录窝在沙发上研究,嘴里还碎碎念,这个专业有型,好玩,如果我是男生我就报了。那时他说她无聊,都上大学了还研究这个。
她白他一眼:“帮你先看看!”
到了真正填志愿的时候,涂景致却只说,学你喜欢的,开心最重要。
他想起那个好玩的专业,选了T大,建筑系全国翘首。
在T大,结识了徐顾离,他日后的另一偶像。
徐顾离坚定,实干,谦逊,时常让他想起姐姐。他从不刻意经营与别人的关系,但需要他时,他总不遗余力帮忙,觉得这样是应该的。
这跟涂景致太相似。
所以那天涂景矾突生灵感想让最崇拜的两人在一起,立刻就行动,提出希望徐顾离照看一下姐姐吃饭的要求, 徐顾离一口答应。
之后他越想越觉得真是好主意。便一直旁敲侧击。 徐顾离大方承认有意追求涂景致,他成就感油然而生,更觉得应当推波助澜,帮偶像一把。
第 9 章
周末。涂景致早早就去公司加班,中午又有约,晚上是涂景遇要过来聚餐,爸爸许诺亲自下厨。
所以,没有意外,晚饭景致是会回来吃的。
涂景矾在房间里思考了几分钟的结论。
于是拨通徐顾离电话:
“师兄,今晚有没有约啊? 没有啊? 那正好,我 爸今晚亲自下厨做饭呢,你上次试过我爸手艺不是念念不忘吗?今晚来我家吃啊 ,我家景致也会特地赶回来吃呢。 ”
徐顾离的车刚驶出家大门,与父亲不欢而散 ,满肚郁闷本想拒绝涂景矾,但听到某个名字又心生盼望,竟答应下来。按掉电话后愣了一下,自嘲地笑笑,低声说,“没出息啊。”
掉转车头,直接朝涂家开去。
涂家楼下。
已经到了,许见越却迟迟不开车门锁。景致开不了门,转过头来,疑惑地开口:“师兄?”
许见越这才开了锁,自己也下车。景致站在他面前,说,“师兄,谢谢你送我回来。大周末的,也别耽误你跟Lulu约会。快走吧.”
“景致,有困难,找师兄。有空闲,也找师兄,叙旧。代我向家里人问好。 ”
“好的,谢谢。那我上去了。 ”
景致快步地走向电梯。停了下,又回头,朝他摆手告别,嘴角微翘。他有一刻的恍惚,以为又回到以前,她站在校道,远远看见他朝他招手,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她身上,许见越总是觉得美好得他想崩溃。
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没有办法重来。珍惜现在吧。许见越在心里重叹口气。
徐顾离等到那男人驱车离去,才下车走向等电梯的涂景致。
景致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心里还在想自己见到许见越那反应究竟算怎么一回事,而徐顾离,是不是看完了才出现?
竟有些紧张。
转念又想:奇怪,我在跟这人生气呢,我担心什么呀!于是白了他一眼,回头继续看显示的楼层。
徐顾离见她如此反应,知道还在跟自己赌气,无奈地笑笑:“景致,你这样对家里的客人? ”
有点像在逗弄小孩。而偏偏有人愿意被逗,没好气地说:“你来我家干嘛?我不欢迎你。 ”
电梯到了,她昂首踏进去,看也不那坏男人一眼。
徐顾离跟进去:
“景矾说涂爸爸今天下厨,让我过来一起吃饭。你气那么久还没消,有那么严重吗? ”
涂景致抓狂了,初吻莫名其妙没了,还不严重?
又不想在他面前失控,只好自我催眠,你是冷静理智的专业人士涂景致,平常心……平常心……
然后故作冷淡地开口:
“你没资格让我生气。”
“是吗?那真好。那你可以回答我那天的问题没? ”
徐顾离觉得程朗说反了,不是她跟不上他,而是自以为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徐顾离,完全跟不上程朗口中的小姑娘涂景致,她为什么总是要逃。
景致立刻想起那个场景,也在电梯口,他亲亲她的脸说,“你呢?喜欢我吗? ”
已经到了她家楼层,她的脸已似火烧,咬牙切齿地:
“我说了,傻了才喜欢你。”
径自到门前,掏钥匙,开门。徐顾离抓住她的手:
“但有人说,你看似聪明,但某些方面的确傻。”
景致不管他,迅速开了门,同家人打了招呼便冲进卧室。
那是涂景矾说的。
涂景致也许学习工作出色,但对感情却是令人崩溃的迟钝,且喜欢当鸵鸟,永远不面对那就好。
读书时,涂景致也许不会是老师跟前的红人,不能说也不会圆滑,但她跟男生交情真是好。一大帮人一起,聊篮球打篮球探讨武侠,生活真精彩。认识久了,有人单独约出去玩,她倒好,与人称兄道弟起来,完全没有一点约会的自觉。到最后人家连表白也放弃了,真把她当铁哥们了。
而她喜欢的,却只是放在心里有空拿出来晒晒太阳想一想。最出格也就去打饭时见人在球场打球停下来看会,还要装做是在看球,不是看人。揣个饭盒,站球场边,傻傻的,她觉得这样就很满足了。
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品尝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不知道是像饭盒里的饭菜那样香,还是像她清晨玻璃杯里的蜂蜜水那样甜?
涂景矾常笑她是感情白痴,父母是传统的家长,也担心她这种性格嫁不出去。工作再好也不能的代替感情的归宿。
景致迷茫。
她只知道她丢了初吻很突然。徐顾离迅速的表白很不适应。师兄的承诺变成空谈她有些许失望。
她却不知道对徐顾离的感觉是否叫喜欢。
在不习惯他突然的同时不反感他的照顾,与他说话很有趣,他长得很好看,她喜欢站在他身旁的感觉,几天不见他也有点焦躁,这是否叫喜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师兄却在看见他与室友成为一对会觉得不开心。
是不开心承诺的脆弱,还是不开心友谊的可塑性?
LULU是她旧室友。旧室友现在是许见越的女友。
LULU因为许见越喜欢涂景致不喜欢LULU而同景致翻脸了。LULU又因为许见越终于成为她的而同男朋友的师妹友好起来了。
涂景致有时会爱面子。
她现在太乱什么都理不清,又不肯让徐顾离看出她的动摇。
到餐桌旁坐下,她十分沉默,也不看他。家人看出她的反常,她只淡淡地说:加班有点累了。
这种态度,叫徐顾离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因为搬过校区的缘故,涂景致大学认识的师兄并不多,送她回来的极有可能是许见越。
涂景矾如此断定。
景致对该师兄印象不错,会在家里提起他。幽默,成熟,稳重,有才。
许见越喜欢该师妹,但景致又自觉把人家当成哥们来混。他毕业后第一年常回校看景致。后来景致接受香港的工作,他发了封邮件对景致说,“我喜欢你,我等你。”
涂景致当时根本没什么对敌经验,被吓到阵脚大乱,才会没有平时的镇定,跑去咨询弟弟意见,怎样才不会伤害一颗男人心。
而涂景矾才有机会了解到这桩独家八卦,才有机会向徐顾离爆料,让其知己更知彼。
我等你……现在景致回来他是等到了么?
中远大厦已有一群狼,现在又来一个独自等待的师兄。而涂景致如此冷淡,究竟是怎样?
徐顾离觉得自己置身黑夜,那群狼绿幽幽的眼神,则令他更心惊。
第 10 章
饭后,徐顾离跟大家一起看了会电视,然后像突然想起一样,过去拉起景致的手说,“我们公司有些业务想找GS做,我先跟你咨询一下,出去找个地方谈谈吧。”
也不管她答不答应,跟涂家人说一声后就拉着她出去。
涂景致紧张了,要跟他独处了。
今天之前她没觉得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不自在的,但刚想得有点明白,或许对他是有点感觉,她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了。
只好板起脸:“咨询业务你上班时间联系GS,要我私人给你意见在家里也可以说,出来干嘛?”
徐顾离只继续开车的动作,出了小区,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又继续看前方路况,不说话,在心里冷哼:开玩笑,我找你出来约会还真的说是出来约会?不找个借口我约到奥运开幕也没戏。难搞的小妞。
见他不说话,景致也安静不语了,一边想,他生气了?我气还没收尾呢,他凭什么气?我不就不去吃饭,挂他电话,骂他几句,见面没好脸色,此外还有什么吗?这样有恶劣到让他生气么?他失去耐心不想再喜欢?可是我才发现有点喜欢,他还想怎样?
喜欢 ?景致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男人用了这个词,崩溃了……
一路她沉默,内心却翻江倒海,脸色阴晴不定,徐顾离一边开车一边瞄她,困惑了,她又怎么了?
车到了电影院,停下来。
景致咬唇狐疑地看着他。徐顾离看着她生动的脸,内心又开始有无力感。
天生是个祸害,也只能认了。作者你虐吧,给我跟这个祸害happy ending就行,别让她去遗害人间。
(有他这话,作者于是在以后的发展虐得不亦乐乎;徐大帅现在却浑然不知已铸下大错。)
替景致打开车门,牵她手走到售票窗口,景致别别扭扭的,挣脱不开他的手,有点着急:“徐顾离,你要干嘛?”
“看电影。你要看哪部?异度空间?功夫?”
“周星驰!”
徐帅本来都打算买那部鬼片的票,多数男生约会都会选恐怖片来看,问她也只是形式,谁知她爱周星星。
等他买完票,景致脑子才转过弯来,到他面前问:
“你带我出门,该不会只是看电影吧?没咨询业务这回事?”
“当然不只是看电影,我们呆会还可以去散步,去山上看星星,不然到我家。”
说着还暧昧地凑近她。“咨询业务我决定听从你的意见,上班时间再联系你公司。”
他一靠近,景致就紧张,脸热热的,只好推开他,装作生气:“你这个骗子,送我回家。”
徐顾离笑笑,揽过她的肩,闲闲地说:“看完再走嘛,小姑娘。”
开场不久。
斧头帮的人,用斧头,一下劈掉冯小刚的腿,却不见血。
景致低声惊呼,抓住旁边男人的手:“太残忍了。”
徐大帅安慰她:“别怕,至少没有血,不算血腥。”
“有血还得了,我会晕的。”
徐大帅惊讶:“你晕血?”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影片其实景致已看过两遍,但实在喜欢,而且每看一次都有新的发现,新的感受。
临近结尾。
周星星与火云邪神的决斗。
星星裸露上半身,站在那,半长的头发随风微动,倒也飘逸。
景致发现星星居然有6块腹肌,低叹一声:“看不出他身材这么好啊。”
徐大帅可不悦了,抓起她的手搭自己胸膛上,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
“我身材也很好,你鉴定一下。改天到我家再亲自全身检查。”
涂景致心跳得厉害,掌心感受到他胸口热切的温度和跳动。手掌收缩着想抽回来却又摊开在那想停留多片刻,对徐顾离来说,这简直像抚摸。他加大在她腰间的力道,两人之间基本已无缝隙。接着徐顾离的唇落到她颈上。她美丽的下巴。她天然微翘的嘴角。
然后是细细密密的啃咬。
观众突然喧嚣了些。
景致才恢复了意识,慌了,推开他。
屏幕上,周星星打败了火云邪神。
她抽出还被他紧抓住的手,挑衅似地看着懊恼的他:“正义战胜了邪恶。”
谁邪恶了?
随时随地都让人想扑倒的祸害,推开自己后还乱放电,还好意思说人邪恶?
第 11 章
景致在床上滚来滚去,了无睡意。
中午本是跟师姐师兄聚会。
原本是说许见越去不了,她也放松许多。
在师姐吴新的公寓,她吃着麻辣火锅,龙小丰师兄用吉他自弹自唱《求佛》,说是为吴新苦练多年,吴新笑着骂他恶俗,龙小丰还是坚强地弹唱,景致笑到吃不下东西。
她想起大三大四的时候,真是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时不时的腐败,唱K,消夜,斗嘴互损。之后师兄师姐毕业,后来自己也毕业。最初的分离,茫然,无措,不习惯。在师兄师姐拍毕业照时,和一众家长在他们前面看着,太阳似要把她眼晒花,她眯着眼,鼻子酸酸的,像是要流泪,终于还是没有。重新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对着他们比了V的手势。自己毕业的时候,对师弟师妹说,好好珍惜大学生活,我的,已经完了。
景致坐在沙发上,对着弹吉他的龙小丰,笑着笑着沉默下来,一个人灌下半壶茉莉花茶。
门铃响,吴新去开门。
许见越,走到她面前。对大家说,“加班提前结束,就过来了。”
景致继续和他们嬉笑,听到好玩的会乐不可支,夸讲的人有才。说,“师兄,你真有才。师兄,爆帅啊。”
她以前也这样,笑眯眯地,眼睛亮亮的,一个人在那重复别人的消化,仿佛咀嚼那笑话有没有新含义。然后大家都笑完了,她还又笑。
仿佛她从来没离开过。仿佛她没拒绝过他。她那样微笑叫他师兄的日子,仿佛只在昨日。
抓人的声音,猫般的神情。
许见越以为,他不再可能,再有机会拥有了。
涂景致却又回来了。她还用她独有的方式,说,“师兄,你真有才。师兄,爆帅啊。”
涂景致只是在假装,她又开始鸵鸟。
假装许见越从未表白。她仍然以从前的方式与他相处,企图粉饰太平。
也难怪徐顾离回来时说,“景致,什么时候肯正视你的感情呢?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逃避已经成为她的惯性,孤单对她来说是温暖而非凄凉。她对徐顾离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他倒是咧开嘴笑
“没关系,跟着我,我们一起探索。”
第 12 章 别以为,小老虎不发威
职场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工作。
涂景致只庆幸她选择的是职业道路较为清晰的行业,可以让她这种懒于应付各种人事关系的人在激烈竞争竟也生存下来,一路有惊无险走到今天。
但不是就可以没了警惕。
景致也许简单明了,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事务所向来阴盛阳衰,金枝欲孽的戏码长演不败。涂景致看得多了也心惊,自是谨慎万分,未敢有丝毫松懈。
JLLS的项目她必须十分重视。
这是她到京第一个项目,对方在能源业举足轻重,未来潜在大客户,对于GS进军能源业也是关键。
一同做这个项目的还有另外一个Manager: Alice。东北女孩子,特能说。
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景致随口说了句,“哦,你家山东啊?一直挺想去的,没机会。”
Alice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对着她和EDO说了快10分钟,居然不用换气还貌似不用标点。好几次景致岔开话题想跟另一个合伙人Andy讲几句,都没成功。
景致以前跟任何人合作,再tough都可以顺利。事务所的人,工作时其实都差不多那样,理智,讲求效率,话这么多的她还真没见过。也许自己太久没回北京了。
Alice是北京office一路升上来的,开会时她常说的是,“景致你听我说,我太了解北京这些公司了。”挡住景致的话,然后又滔滔不绝。
Andy只是微笑不语,EDO面无表情,其他Senior Manager听她讲,见Andy微笑,有的也就点头。
也许除了EDO,所有人都在看涂景致究竟有什么能耐。一年过4门又怎样,去过伦敦又怎样,香港回来的又怎样?凭什么你3年就当Manager,人家生生从青春美少女熬成奔三大妈,才爬得上?而你涂景致怎可以在拥有它的同时还粉嫩嫩照样穿T-Shirt牛仔裤当loli?
涂景致都知道的。
从她被选中派到伦敦的那天起,这些类似说法就有了。装作不知道,憋着一口气,只努力工作。
像Alice这种故意为难的,即使不喜欢或者说不屑,也得去处理掉。就跟打游戏一样,不想被岩石砸到,只有主动出击毙掉它,躲着或者不作为,最后都会死掉的。
连续三天熬夜,总共睡了7/8个小时,牙有点痛。
夜里看资料,思路敏捷许多,涂景致于是也不管睡不够,充满成就感。
而虽说决定与徐顾离试试,但家她也只是抽空回去洗澡,不要说见他。他其实也忙,经常在她面前晃那是拼了命挤的时间。天津出差两天回来想找她去正式约会呢,她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周末前不要找我,忙到快疯了。”
摸摸鼻子,自己的吸引力还是不够吗?算了,把精力投入到建筑事业中,在周末之前。
“天子脚下的人民,相信你比我清楚。GS北京可都看着你我。”
EDO的压力只会比景致更大。三个合伙人,他必须证明自己,不会水土不服,更要突围而出,称霸GS华北,涂景致是他钦点的助手,怎可失准?
“你太红了,景致,一堆高级经理可都等你表现,Andy也是,更别提你的搭档Alice。这机关枪对着你,几日下来,感觉如何?”
EDO想起那东北姑娘火力全开的样子,当时自己内心崩溃好几回,就想这同志怎么不用喘气呢?而涂景致还十分认真听她讲,还似摸似样点几下头,就想这人平时最受不了别人话多,如此表现可见她越来越接近GS所要求的专业。怪不得同行都说GS的人最识“扮野”。
“Alice说的挺有参考价值的,我不在京多年,是该先听她介绍一下。虽然她介绍得多了点,嘿嘿。话说,这项目的搭档选得绝了,爆会说的加爆不会说的,互补啊。十分科学,十分有才。”
涂景致一点也不在意这个搭档,在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后。大家都要工作,都要升职。理解,理解万岁!
“你就给我装吧。”EDO就见不得她私下还绷着小脸扮严肃。“爆不会说?难道指RAS女王,SHIM TU?”
他轻笑。涂景致总是觉得任何人都有值得原谅之处,不同他人计较。也总是清醒自知,永远在学习。她爆不会说?那RAS很多人都可以去死。
会说不是说多,而是说对。大家最欣赏她,不说则已,一说便简练几句击中要害。RAS许多重要讲介都让她上。在台上,她便是王,听众只有追随她条理分明深入浅出的演说即可。应变能力也强,功课永远做得12分充足,客户提出问题,她总能从容解答,又通俗易懂,非专业人士也理解了。
“我是不会说嘛。没看开会时Alice说多少我说多少。没关系,闷声发大财嘛。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I will be a baofahu。”景致笑得贼眉鼠眼的。随意地往EDO桌上一瞥,竟似看到宝,抓起桌上一个金闪闪的钱包端详起来,大叫,“哎,这个简直暴发,哪买的!”
“别人刚送的。”
“为什么我没有?你已经够有钱,这个应该给我这种要坚持暴发户梦想的穷人。”
涂景致已经被这金光闪得失去理智。
“你……拿去吧……”
EDO万般无奈。他不是第一日知道她的所谓梦想,但还是无法适应。什么叫“坚持最初的梦想,沿着暴发户的道路走下去”?每次都想翻白眼。
欣慰地把钱包揣进兜里,景致才接着议题:“Alice前几天是有郁闷到我,但也警醒我。这里与香港伦敦不同。我会同高级经理和Andy沟通了解的。你觉得呢?”
EDO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Alice优势只在本土背景,专业及经验并不能同你相比。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恩,明天到JLLS讲介,会跟那边的人接触一下。我去准备了。”
涂景致抚着左脸轻声答。
EDO这才注意到她左边脸微肿,刚刚同他说话也是压着声音,语速有点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牙有点疼,可能上火,我去找点药片吃。”
说完就走出办公室,不给EDO追问的机会。
至少熬过明天见客户,现在不能让EDO以为病情严重,他准让她休息。
然后找到Andy谈了会。
Andy之前在会上见景致对Alice的举动不恼反而认真听讲,心存讶异,便一直期待她的表现。
今天与她谈下来,明白她“火箭式经理”并非侥幸当上。思路清晰,言之有物,见地深刻独到,知己知彼并且专业知识十分扎实。
于是开始明白EDO DU带她来京的坚持,之前对她的怀疑也化为满腔的欣赏。
第 13 章 还敢说不喜欢我
与JLLS的会面也算顺利。
Alice上去演说,景致在下面微笑扮花瓶。
她巴望说越少越好。一张嘴就像要她命,早上起来对着那块红肿第一次起了化妆的念头,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出,但还是急得拔头发。好在JLLS的人也没怎么刁难,Alice足以应付,毕竟才第一次见面。
结束后,Alice与几位JLLS的人一同步入电梯,状似熟识,在门关闭上那一刻朝景致笑地灿烂,景致有点无奈。
已无暇再想。
牙痛,连头也开始痛,浑身其实从中场时就发烫。
景致站在大厦门口,有点慌。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若支持不住倒在客户门口可是很没面子的。打车去医院半路晕了被拐去卖怎么办?涂景矾是猪头,跑去出差不可能来救她。
走回大厅,在沙发上坐下,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可以救她的人。
徐顾离。
他现在在干嘛呢?
是不是幻觉?前面那个人是不是他?可是为什么跟JLLS的CFO一起?
涂景致不确定,但还是喊了他,用尽力气,但声音还是小。
徐顾离却听到了。
他诧异地转头,发现涂景致抓着手机和外套靠在沙发上。上前一看,整张脸红红的,一边脸肿了,一摸额头,烫得惊人,
“真的是你,呵呵。方便送我到医院么,谢谢。”
景致拉着他领带让他靠近,用力地开口。她意识开始模糊了。
“让我不来找你,然后你就可以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是不是?你给我记着!”
徐帅真是气啊,但也只能秋后再算帐。立刻打横抱起她。又招呼一边看戏的张维青去开车,朝医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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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景致本来就忍痛多时,百般煎熬,听到医生说要拔牙,不由红了眼眶,抬头看了看徐顾离。
徐大帅原想发威让她知道事情严重性,看到她微红的双眼又没了脾气,甚至哄着她:“长智齿都要拔的,忍忍,拔了后就不会牙痛了。”
“那,拔吧。”景致也知道的,就是有点恐惧。
徐顾离就在旁边看着。
涂景致不做声,就是拔的时候一直皱眉。想起她对医生说疼了四天了,也许这几天都如现在这般忍着。她很是坚强的样子,他反而更心疼,想一直就这样守着她。
长智齿,引发的发烧头痛。
张维青刚听到医生诊断的时候,对徐顾离说“涂小姐够能忍的。刚在公司见面她笑得别提多好看,还那样平静地和我们斗智斗勇呢。”跟见到徐顾离时完全不同。一副让人想欺负的可怜小模样。徐顾离也没好到哪去。一路就朝他吼,开快点。还真没见这发小这么没谱的时候,他,张维青,堂堂CFO,居然吼他。
见张维青完全没想走的意思,徐顾离只好开口:“改天一起撮一顿,今天麻烦你了,饭都没吃。快回去吧。”
“想赶人就直说,少给我来这一套,假!撮一顿可以,跟景致一起!”
张维青不爱八卦,但对徐大帅的八卦是例外。谁叫他如此失常,平时对女人可是云淡风轻,不带走一片云彩的。
“得寸进尺啊你。”
徐大帅可不悦,存什么心思啊这些人。
“那我不抛弃不放弃了,一起照顾病人。”
徐大帅看了一旁吊点滴倚着他睡着的景致,不想惊动她,只好答应。
张维青电灯泡下岗,走人。
旁边的人动了动。
徐顾离忙抬头看点滴,还没完。
景致烧得晕晕的,但知道徐顾离还在身旁。唇贴贴他的,沙哑地开口:“谢谢。”
又亲亲他的下巴,然后头埋在他的胸口,就不动了。
徐顾离有几秒钟的呆楞,心仿佛一下子充实,满满地布满喜悦。
小心地抱住她,咬牙切齿地:“涂景致,以后还敢说不喜欢我?”
第 14 章 大吉大利岁岁平安
涂景致小时候总是盼望生病。
然后可以不上学,睡在床上,妈妈还会温柔地照顾她,爸爸会关心地询问病情,姐姐和弟弟不会同她嬉笑了,看着她的眼神会有担忧。
那时候,她会很深刻地感受到,所有人的爱。
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涂妈妈认为能够去上学就去,除非病得很严重。小孩子是不能娇生惯养的。
长大后她就害怕生病了。
一休息,她就赶不上别人的进度,她焦虑。
高中那次手术,她躺在手术台上,从无影灯上倒映出自己的血,医生叫她不要看,她还是死死地盯着。尽管打了麻醉,但还是感觉到剪刀钳子手术刀在自己身上的动作。她虚弱地对医生说,“疼。”
医生再打了麻药。
然后她不说话。
一直焦虑,一直有危机感,又有什么用呢?还是生病了,还是要去追赶别人。妈妈心疼地看她躺在床上对着政治书出神。
涂景致,有些事焦虑是没有用的,要付诸行动,无杂念。
于是她撕下可口可乐抽奖得的便条纸,写下,大吉大利岁岁平安,夹在钱包里。
她不要再生病了,不要爱她的人心疼了。
醒来却不是在自己简单的房间,也不是有消毒水味的病房。
房间有十足的暖气,很空阔,她躺在自己也不认识的床上。床头柜有台灯,有闹钟,有体育和财经杂志,还有一个相架。一家四口站在T大的门口,笑得很开心。徐顾离,他的笑容,仿佛要把她晒伤。
她明白过来,立刻将相架放回原处。
这里是几楼,她要爬窗。
徐顾离在接电话。
是徐妈妈。
她本是不管儿子感情的事。也管不了。知道他有过一些女友,但从来没跟家里主动提过,更别说带去给她看。如果问的话,他也不隐瞒,多数都只是交往一段时间,很快没了感觉。他觉得还年轻,风景还没看透,能让他有冲动陪伴着细水长流的那位,他还没碰到。
那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
因为徐顾南回家打小报告,说“不得了不得了,我哥抱了个小美女冲去我医院,简直像要杀人。还在医院走廊里玩亲亲。”
徐顾南是徐大帅的妹妹,她是枚实习医生,见自己的哥跟旋风一样奔进医院,吓得忘记打招呼。看完人家甜蜜之后才上去叫哥。回家就打报告去了。
徐妈妈才想,什么人让她深沉的儿子这么大反应,难道家里就要办喜事了?一问才知道,儿子有心,姑娘还没应。本想立刻过去瞧瞧姑娘,儿子不让,怕吓着她。只好叮嘱他弄点粥给病人喝,好生照顾。
徐顾离煮了银杏百合粥,又弄了几个小菜。
都已经接近中午,走进卧室,发现涂景致已经起来站在窗边,不知道探向外面在看什么。
“你发烧,不要在这吹风。”
景致回头,眼神惊恐,脸色苍白。一半被他突然出声吓的,一半被这楼层高度吓的。她刚看了一下,这里应该是十几楼,妈呀,她恐高,还跳个毛线窗啊。
“这,这,这是你家?”
居然结巴,真没面子。
“是啊。”
徐顾离微微笑,他还戴着早上修改设计图时的眼镜,一件白色蓝条纹衬衫,外面套米色毛衣,看起来没那么危险了。
“怎么不送我回家。我有家!”
“从医院回来都很晚了,我怕打扰伯父伯母。我跟他们说你在公司睡,加班。”
好吧,算他有理。
“这样,那谢谢你吧。我回家了。”
人家照顾她整晚,她一起来就对他咄咄逼人好象也没什么人性。谢了再说,然后跑路。
说完就去找鞋子准备走。
徐顾离看她光着脚丫,身上衬衣睡得皱皱的,捞着外套就想走,有点冒火。拽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手摸上她的额头。
“烧还完全退,你光脚在这站了多久,还穿这么少,还就说要走?”声音提高。
涂景致本来就头还有点晕,肚子有点饿,想快点回家吃饭补觉,被他一大声,委屈了:“你干嘛凶我?我在你这别扭,我要回家!”
她生气,人还病着,声调虽提高,说话却软软,这一抱怨,竟像发嗲,这不是景致要的效果,在徐大帅那里却奏效,他退步了。
“吃完饭再送你回去。”去衣柜拿了件大衣给她穿上,拉着她去吃饭。
有饭吃。那就吃完再走吧。
“你做的?”
涂景致吃完,才问这个问题。她只是随便问问,这手艺,应该是大厨级别的。
谁知道他说是。真不忿,居然会做饭,做得比她还好。撇撇嘴,说:“吃完了,快送我回家。"
“发现我的好处没?”徐顾离。
“什么?”
“可以做饭给你吃,可以当你的司机,在关键时候还英雄般出现救美。小妞,你就从了我吧”
“切,看你顺眼才叫你救我。如果不是不熟,我也可以叫张维青。会做饭开车的人,你以为很难找啊。少废话,快走啦。”
这点好处,就想她从?
到涂家门口,她钥匙找不到。掏出个金闪闪的钱包,翻了翻,找到了。
徐顾离看到钱包一张红色便条纸,写大吉大利岁岁平安。心想,真是大俗的祝愿,又是最温暖。
轻轻抱住她,想起到医院的路上,多么害怕她有任何不好。对她说:“景致,什么都不重要,你平安就好。”
景致也不同他斗气了,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第 15 章 今时今日,这种态度是不行的
涂家人见到景致和徐顾离一起回来有点奇怪。
涂景矾刚出差回来,在喝汤,见到他们三两下就解决掉碗里的东西,坐到客厅一副八卦嘴脸。而涂家爸妈欲问又止。
景致刚想开口,徐大帅就出声解释了。
涂家爸妈认识他也多年了,相信他的人品,也就没去纠结隔夜这点,对他及时相助十分感谢,又要留他吃饭。徐顾离也不推辞。
涂景矾以为他们回来宣布交往的消息或者婚讯,谁知不是,失望之余还被景致追讨手信,说肯定要,本来是应该他救她的。
涂景矾这次出差来去匆忙,没买什么东西回来。想起涂景致每去一个地方都会买礼物给他,只好眼睁睁看着新款PSP被她剥削走。心头大爱没了,又没有八卦,心痛到不得了。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
景致去睡,睡到昏天暗地。醒来时天色已黑。到洗手间刷牙洗脸出来,发现徐顾离还没走。
”咦,你还在?”
”还没吃饭呢。”
涂妈妈见她出来,起身去准备碗筷。
”我们中午吃得晚倒没关系,只怕饿着小徐。本来我都说先吃饭不等你,人家坚持等人齐呢。”
涂妈妈一边忙碌一边说,顺便招呼大家去吃饭。
景致不好意思起来,忙走去帮妈妈忙准备快点开饭。
”不用了,你快去把睡衣换了,有客人在像什么话。”
涂妈妈赶她。
她才想起来,跑回房间。
徐顾离看她穿着白色睡衣,其实是睡裙,像大大的T恤,长到小腿。脚上穿一对咖啡猫的棉拖。眼睛黑白分明,嘴唇因为发烧的鲜艳还没完全褪去,脸白皙透明,下巴有着美好的弧线。
真希望以后每天早晨就看到她。
可是她又回房间,经过他旁边时像阵风。难道又要回去睡?
出来时换了黑色衬衫,扣子又扣得低,锁骨明显,肌肤赛雪,徐顾离想,换件衣服就跟换个人似的,刚还跟个瓷娃娃一样,现在就跟我耍性感。然后仔细一想,其实她以前也是这种做派,穿衣单薄,衣扣也不喜欢扣太高。怪不得发烧。
想开口唠叨她又觉得现在还轮不到自己唠叨,只好忍着,又忍不下,还是开口:
”景致穿这样会不会太少了。病才好点。”
涂妈妈这才注意,训起涂景致:”发完烧的人穿什么衬衫,回去穿个大衣。”
景致刚睡起,被窝其实暖到不行,起来整个人暖暖的,一点也不想穿多。又不得不穿,于是瞪了徐顾离,不情不愿地去添衣。
涂景矾看他们眉来眼去,那叫一个乐。一顿饭吃得开心无比。
”还不走?”
徐顾离饭后跟大家一起看新闻联播呢,收到这样内容的短信。一看发信人,涂景致。
她人握着手机就坐对面呢,就那么热爱中移动,给钱人家赚?
“很好,这样对待恩人。”
回了她,然后起身告辞。涂景矾一直招呼:”师兄,再坐会。””师兄,吃完水果再走嘛。”徐顾离还是走了。反正涂景致气色好了很多,他放心。
原本他今天,是应该在RAD加班的。
景致回到房间想继续睡,中移动质量飘忽的信号让徐大帅的回复此时才到。”今时今日,这种服务态度是不行的。”
景致咬唇看着短信。
她前阵子对自己说决心同他试试,但之后又动摇又再坚定又再动摇,如此循环,她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轮到坚定还是动摇。
她没有经历过爱 ,连现时她认为的对徐顾离的喜欢,也是第一次。
她了解他对她其实很好,但似乎总是他主动,她被动接受。有一天换了另外一个人这样做,她会不会也让他亲吻,让他拥抱,让他牵手?
所以她突然地烦躁了,没了柔顺,她叫他走。家里人在,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
”发信人徐顾离。”景致看着那六个字,思考,思考待会要怎么跟他说。
今时今日,这种态度是不行的。
她知道。
徐顾离不可能看到她的内心,他没必要因为她突然的坏情绪被赶走。
景致闷闷地打电话打算跟徐大帅道歉。
发现徐大帅跑去加班,罪恶感更重。除了道歉和谢谢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徐大帅的短信只是随手回的,就跟平时和她斗嘴一样,并没把被赶的事放在心上。
涂景致这么慢热又鸵鸟的人,怎么可能现在就跟他在人前人后甜甜蜜蜜,真这样他徐大帅的运气不要太好。别扭是肯定有,徐大帅都做好持久战的准备,这样的小插曲算什么。
电话临近结束,徐顾离约去看电影。涂景致充满愧疚,立刻点头答应。
其实不是什么大胜利,可徐顾离就想化身为狼奔上大厦顶层对月嚎。而今晚不是月圆之夜,所以就没有中远月下狼嚎的新闻,比较可惜。
第 16 章 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悲伤
电影似乎遥遥无期。
周日徐顾离继续加班。
涂景致又睡到日当午,起来后人精神了许多,烧都退了。
下午涂景遇过来带她出去逛街,她坐上姐姐的车,心想好久没逛,得去添置衣物了。
到城中最顶级商场。
已是年底,商场卖的东西再昂贵,还是有人买得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她陪姐姐看化妆品。
她个人不喜欢涂涂抹抹的,甚至有点排斥。润肤霜润唇膏什么的倒是也买。所以在柜台前细细看自己喜欢牌子新出的面霜。
涂景遇已经看中眼霜,在跟专柜小姐咨询比较。另外一个小姐转过来做景致生意:”小姐你皮肤真好,白皙光滑的,如果再添一点点腮红就更好看,男朋友应该会更喜欢哦。”
涂景致瞧进柜台上那面镜子,是挺没血色的,大病初愈的人。呵呵,徐顾离会比较喜欢脸蛋红红的女生吗?腮红女?
她倚着柜台,转身看向涂景遇,眨巴眨巴眼睛,问,”涂了腮红,你会更喜欢我吗?”
景遇虽是孩子的妈了,但一点都不扭捏:”会的,亲爱的,买吧。我帮你参谋。”
说完还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
两位专柜小姐有点转不过弯,呈呆滞状态。
”哎,你台词不对。你应该说不许买,不然你被人抢走啦。”
涂景致玩兴大好。涂景遇笑着给了眼霜的钱,拉着妹妹走开了。
然后去逛衣服。
涂景致是忠诚度极高的消费者。买衣服都是那几个牌子,一圈逛下来,还是觉得只有那几个牌子的顺眼。集中精力在那几家店看了下,看准了就试,一般都很好看,包起来,付帐。半小时买了件牛角扣大衣,一条修身牛仔,一个包,任务完成。
涂景遇一开始不觉得那大衣有什么特别,涂景致指着说要试,她端详了一下,竟觉得它很有气质,于是说,给我包多一件小号的。
景致笑嘻嘻地说,”跟我一起走英伦路线。”
涂景遇不理她。
刚才她逛了几家店,景致一个劲对着她试的衣服皱眉。最后终于忍不住说,”你还在怎么试来试去都是那些日韩感觉的衣服?”
”什么日韩?我见着顺眼就试,哪管得了它日韩还是港台。”
”哎呀,没见你试都差不多那些款吗?反正那种就很日韩。好歹你欧美,现在都追英赶美啦。”
涂景致就是对日韩有点小疙瘩。涂景遇被她一说也觉得那些衣服挺小家子气的,过来一看,果然就是英伦,不一样啊。
她一直挺喜欢景致穿衣的调调。简简单单,有质感,她高挑纤细的身材,穿上去很有气质。所以才逛街老带她一起。
以前怎么可能有机会这么快乐地一起?
你看涂景遇,以为人生最惬意当是她如此状态。
掌控着自己的公司,开着BMW,住着大房子,孩子漂亮聪明,自己也保养得极好,明明大了景致8岁人家还以为她只二十六七。
但是伤口,谁知道,只有自己清楚,那样疼痛的伤,曾使她几乎无法存活。
她婚姻失败,彻底的失败,被虐待,殴打,毒骂,太正常。
那样的男人,狠毒起来让人宁愿去死,也不愿活着与他面对。打骂后又突然对你尤其地温柔,让涂景遇总是狠不下心去提分开。
她也是脾气暴躁的人,嘴巴也会不饶人,但其实她软弱。在那些日子里,她默默忍受,直到后来害怕丈夫怕到想一死了之。
自杀。
涂家人才知道她的婚姻是多么可怕。
涂景致,对着话筒大喊,”离婚,跟那贱人离婚!”
那是她第一次用狠话骂人。
一年的时间,跟那男人纠缠。
他到她面前流泪,忏悔,写信,送礼物。她想过动摇,毕竟孩子都生了。景致说,”他忏悔的次数还少吗?每次过后他又怎样对你?”
闹上法院。打官司,伤筋动骨。
终于离婚。
她经商厉害,婚后帮那男人把公司经营的红红火火。 离婚后休息一段时间,重新出发。
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有今天的快乐。
才在进出商场,看着那些窝在男人怀里要他们买贵重礼物的漂亮女孩时,对自己依旧信心满满,不再顾影自怜。
往事已经失去重量,她已经拥有坚强的力量。也许没人能强大过生活中的洪水猛兽,但谁也没有什么资格说悲伤,说恐惧,说逃避。
面对,请勇敢面对。
第 17 章
”你还是试试吧,别回家穿了觉得不好又收起来不穿。”
涂景致对她姐如此买东西的手法有点不赞同,这衣服,不便宜呢。
涂景遇本来也是懒人,又怕不合适买了浪费给涂妈妈唠叨,就试了。
正照着镜子,有人对店员说,”那位小姐身上的大衣有小码的么?”
店员说,小码是最后一件了。
涂景致坐在店里的沙发,抬头看了声音的主人,挺好看的女生,感觉很像某个人,具体是谁说不上来。
”嫂子!”
那女生突然激动地喊。
景致跟景遇一片茫然,齐齐环顾店里一周,没见到其他人,心想,不是看到鬼吧?还是说店员是她嫂子?
她扑上来抓住景致的手臂。景致尴尬地笑,说:”小姐,你认错人了吧?”
嫂子?难道她现在还在发烧躺床上做梦?怎么就变人家嫂子了?
女生干脆不看衣服了,拉着她往商场的星巴克坐下。涂景遇小跑跟上。
”你前天是不是进医院?”
”是。”
”是不是徐顾离送你去?”
”是。”
”那就行了,我没认错人,徐顾离是我哥,你自然就是我嫂子。”
此女乃徐顾南,理所当然地把景致小朋友当嫂子了。心里还暗自后悔刚刚出门应该把老妈也带来商场的。
”啊?”
景致那天亲完徐顾离是真的就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他妹妹出现这一场景。又被她这种逻辑搞糊涂了,大声喊了一下,又觉得失态,低下声说:
”就算你没认错人,那也不能说我是嫂子啊。”
“迟早的事,我先叫着。”
徐顾南看嫂子急得脸红红的,就喜欢上了。
她哥这次眼光得赞扬一下,她自认看人毒辣,眼前的嫂子,衣着简单,人却不简单。身材是她喜欢的那种,纤长挺拔,骨架小;皮肤好,五官精致,其实整个人都精致。最喜欢那双眼睛,清澈干净,水水的,像刚出生的小孩子。啧啧,越看越喜欢,真想变成男人。徐顾离,便宜你这狐狸了。
跟徐顾离真像,尤其是现在耍赖的时候,景致觉得好痛苦。
”嫂子,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徐顾南,家里人都喊我小南,你也这样叫我吧。我现在医院实习呢。那地方少去好,我哥就会趁人虚弱时占便宜。不过,那天我在走廊看到好象是……”
徐顾南还没说完令她激动的一幕,嘴就被捂住,是涂景致的手,景致紧张到直吞口水,又不争气地结巴了:”叫,叫东西喝吧。”
涂景遇一头雾水:”看到什么呀,还有,怎么提到小徐会占人便宜了。”
徐顾南笑得有点诡异:”没什么,就说他爱去我那拿我东西吃。嫂子,渴了啊?那我们点东西喝吧。”
嫂子真可爱。
我哥也挺可怜。革命还没成功呐,不要说成功,看样子初级阶段可能才开始。
徐顾离没碰上,碰上徐顾南。
徐家是不是有邪恶的因子?这徐顾南也是那样,总爱逗她。涂景致也不想那么柔顺,但谁叫自己那日烧傻了,把柄落到人家手上呢?
涂景致啊涂景致,学人家谈情说爱干什么。徒增烦恼了吧。她郁闷地搅着咖啡,喝到一半的时候,接到徐顾离电话,说看电影。
她只想立刻逃离满口嫂子的徐顾南,立刻说,”哪,我现在过去。”
徐顾离真是受宠若惊。
之前要约会千方百计想借口 ,连哄带骗的,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待会去看电影吧。她迫不及待说现在去,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
一部文艺片,情人结。
徐顾离也不是那么热爱电影的人,只是觉得电影院里黑黑的,她坐在身旁入神地看,让他感到一种叫塌实的甜蜜。
银幕上光影交错,映在她脸上,很宁静很气质,她偶尔叼着吸管喝几口可乐,因为男女主角总是碰到阻碍而微微皱眉。
他握住她的手,这是约会看电影福利之一吧。
被她挣开。“不要打扰我。”
搂住她的肩膀,她提高声音“徐顾离!”
涂景致真是打错算盘,从一个虎口进入另一个虎口。
看电影就看电影呗,小动作不断的,这部电影票房还不错,旁边观众多着呢,他干嘛。
“男主角还没我帅,看不下去,好无聊。”徐大帅好无辜。
“你就自恋吧。你不喜欢我喜欢,一边凉快去,不许碰我。”正看到伤感的地方呢。
徐大帅默默面对银幕上的镜头。
他不爱爆米花不爱可乐也不爱电影,景致不理他,他觉得很无趣。偷偷看了她一眼,觉得看她比看电影快乐多了。
在涂景致面前,他已经变成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情窦初开那会,看电影还是件隆重的事。
比他小一年级的师妹,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腿长长的,转到徐顾离那所中学的时候男生都跑去看。徐顾离也觉得她好看,干脆就抢先第一个去约人家,动作真是快。师妹答应了,一半因为这师兄的美色,一半因为那票价很高的大片。
这影片创造了那几年的票房记录。原文引进的外语片。
他倒是勉强看得懂,但休闲时看个电影还要他动脑,真是烦。
师妹空有美丽的脸孔,学习却是比较烂的,说得比较直白,是班里倒数的。她看着那些对白一片迷茫,于是就提问,徐顾离一开始还兴致很高地回答,觉得在师妹面前是无所不能形象高大的。到后面他一边翻译一边关注剧情还要一边回答问题,尽管搂着美丽的师妹,但越发觉得这约会真是煎熬。
看到一半的时候他干脆睡觉,怀里的师妹撒娇不让他睡,他也不理,留她对着英文继续迷茫。
回去后男生嫉妒他的好运气,八卦约会情况。他回想啊回想,觉得算了,这师妹还是让别人去追吧,美则美矣,但自己真是没有任何心动的迹象。
英文难不倒涂景致,所以徐顾离现在希望这影片是关于建筑的,然后涂景致也许就会问他问题,也许就会让他怀抱美人,他如果故意不解答,她也许就会撒娇。
但这不是建筑电影,涂景致也不是师妹。
涂景致看电影,徐顾离看景致。
景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手掌张开去推开他的脸:“老看我干嘛。”
“因为你比电影好看。”
她脸红,又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盯着银幕。还好就快完了。
徐顾离又趁机把她搂过来。
“徐顾离!”
“别老说话了,看电影要保持安静。”他表情严肃。
涂景致只好安静,然后又低叫起来“徐顾离!”
他正不怀好意地贴近她的唇。
景致伸手捂住他的嘴。她今天已经对两个人做了这个动作,好无奈。
徐顾离没有徐顾南好打发。
他挪开景致的手,轻轻蹭她的鼻尖,看着她睁得大大的眼睛,脸色爆红,他咧开嘴对她笑。
景致不安地动了动,他说:“不要乱动。”
亲吻她。
电影已经结束,银幕上演员表在上浮。涂景致心惊胆颤,灯光已经亮起,人群从他们身边经过,她甚至感觉到有人朝他们这边看。
鸵鸟地闭上眼睛。
徐顾离热情地在嘴里挑逗她,她握拳,不想失去意识。越来越大声的心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徐顾离的。
呼吸越来越急促,徐顾离只好离开她,说:“走吧。”
再不走,他也不知道会怎样。
涂景致在影院门口等徐顾离开车过来。
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是LULU和许见越。
景致第一次见他们以恋人身份出现,有点不习惯。那个人,是曾经喜欢自己的。
“LULU,师兄,好巧啊。”
“是啊,我跟见越刚看完电影,居然就碰到你了。你一个人来看电影吗?早知道我们就一起了。”
“哦,是啊,我也是刚看完。要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啊。”
LULU见涂景致只身一人,有点胜利的喜悦。涂景致,你以为什么都是属于你的吗?
景致不喜欢这样的这场景,只想快快离开。
“景致,朋友?”
徐顾离停好车过来叫她,见到上次涂家楼下的男人,警惕心起。不过旁边那位像是他女友,好现象。
涂景致介绍了一下,就向许见越告辞走了。
许见越跟景致是看同一场电影的。
他跟LULU坐在前面,散场时才发现景致。人群都起身走,而座位上,徐顾离还在亲吻她,不少人侧目,一群没见过世面学生样子的女孩,悄声讨论“好open,不过那男的好帅啊……好有型……”她闭着眼睛,没看任何人。他当时见了,心里莫名慌张,拉着不知情的LULU急匆匆地往外走。
景致,我怎么就没想过,你也会跟别人一起呢?
LULU又不忿了。
涂景致,真的好事都让你占了吗?
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跟这样的极品约会。
她以为许见越已经算是英俊男子 ,可见到这位徐顾离,她以前见过的所谓再顶级的帅哥,在他面前也只能算还好。他穿米色套头毛衣仔裤,黑色的大衣,身材颀长,眉眼浓烈,看向涂景致都充满宠溺。对她却只淡淡点了点头,说你好,伸手同她握了握,然后搂着涂景致的肩膀,涂景致有点微微的挣扎,他还是温柔地捏捏她的肩膀,然后同他们道别。他的袖口挽了一点起来,腕骨清瘦,手指修长,握手时,优雅但蕴涵力量。
懊恼地上了许见越的车离开电影院。
想起徐顾离开的奥迪Q7,曾经在她小区停过一辆,看多了一眼,旁边的路人说,不是一般有钱人开的车啊,开着可拉风了。再看许见越的广本,又是一阵揪心。如果她与许见越顺利,买房等都是要操心的大问题,而涂景致若与徐顾离顺利,LULU黄与她,相差会是越来越远。
她情绪低落起来。
徐顾离今晚真是起起伏伏。
涂景致见完那个师兄,似有心事,一路闷闷的,他问一句,她答一句,不问,她就不说话,望着窗外的风景。
涂景致,什么时候,你跟我一起,才能只想着我,没有别人?
徐顾离,未成功啊未成功,仍须努力啊同志们。
第 18 章 吵吵闹闹像G大调
涂景遇也不是迟钝的人。
徐顾离送一下涂景致去医院,也不至于让人家把景致叫嫂子。这医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徐顾南嬉笑地简单带过,景致一直转移话题。
太诡异。
想起徐顾离到涂家,跟涂景致互动也不多,倒是经常跟涂爸爸下象棋,不像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她就是觉得还有内情。这感觉真不好,明明呼之欲出,却其实还在迷雾中。
她藏不住话,回家就跟涂妈妈通了电话,两人聊了很久很久。
涂妈妈也不管景致与徐顾离是否互相对上眼,她只假设这件事是真的,那它的可行性是多大。
涂家几年前搬到现在的房子,离T大近,涂景矾读大学时常招呼朋友来家里吃饭,偶尔有人太晚也会在涂家过夜。
涂家父母好相处,对这些同学很是热情,大家都不拘束。徐顾离是那群人中为数不多的研究生,对一帮师弟师妹十分照顾,对长辈尊重体贴。偶尔下厨帮忙做几道菜,陪涂爸爸下象棋,话不多,沉稳内敛。
那时涂妈妈觉得真是可惜啊,涂景致怎么就去了香港,不然就跟小徐发展一下不是挺好的嘛。
后来从那群小同学的闲聊中得知徐顾离当时有女朋友,她才没那么心痛,命运的事,注定的。
涂景致刚回来那一阵子,她也有跟涂景矾了解过。难得这儿子肯坐下来说别人八卦,居然八出徐顾离早就跟那个女朋友分手了。约会常有,但究竟有没有正式交往的,他不知道。
涂景矾不敢爆料师兄要追求景致的事,他妈妈如果热心地一唠叨,他姐一烦,反其道而行之,那他可以去跳楼了。
涂妈妈想,根据儿子之前的说法,那小徐也不是吃素的,想来应当吸引了许多女生,也可能跟一些女生在一起过,心里于是有点心结。但又想,他这样的条件,感情一片空白也是不现实。
其实她也没完全知道他什么条件,就只知道这小徐,一表人才,工作不错,性格不错,如此而已。
他家里是什么背景,他对亲密的人究竟是怎样,她都不知道,涂景矾也不清楚。这位师兄,很低调。
那,还是先观察观察吧。
徐妈妈对自己这样说。而其实,她这句话,是建立在涂景致跟徐顾离已经在交往的假设基础上。
那边涂景致还在自我催眠,她还没跟任何人交往。
涂景致回到家,涂妈妈就叫她过来沙发坐下。
“徐顾离这孩子,你也接触了几次,感觉怎样啊?”
涂景致有点应对无措。她自觉掩饰工作做得不赖,在她很正式很正式跟那坏人一起之前,她还不想跟家里说什么。她妈妈是特务还是间谍,如此灵敏?
“干嘛?”
她很酷地回答。
她姐老说她酷,这是真的,她在家老这样,心情不好,无聊,紧张,起床气,就酷,冷到不知道的人想死。好在涂妈妈知道,所以无视她的酷。
“你就说说感觉,跟我拉家常嘛。”
“我困了,去睡觉。”
景致觉得她妈妈不可能知道,只是又担心她嫁得晚以后生小孩晚,于是不想理。
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牛奶,进卧室,关门。
徐妈妈对着刚应酬回来的儿子,一同无语。
徐顾南想热闹起来的事,那肯定不能冷。
她知道过几个她哥的女朋友。她觉得那不关她的事,因为一看就知道不会成为她嫂子,于是态度礼貌又疏离。她也讨厌那些想讨好她的女人,有这功夫,去讨好徐顾离更实在些,她根本不会去干扰她哥的终身大事,她也干扰不了。
她骨子里其实跟徐顾离一样,没有那么多热情,有,也只放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
但看到涂景致,就想对她好,就想她立刻成为嫂子,她的热情无从释放,只好拉着手一直叫她嫂子嫂子。
“徐顾离,我嫂子都叫了,你弄丢了我可跟你没完。还有,你动作真是慢悠悠。不要让我等太久,哪一天我要是有男人了,还得等你先结婚我才能结。”
徐顾离这两天本来都有点幽怨,被徐顾南一通电话,再受刺激,他也想快,可是想就有啊?
程朗这一段时间看下来,GS一到peak season,加班那叫一个恐怖。风闻小景致手中握关键项目,一群狼说好久没见美女,好想念。于是,他竟也想念起来。徐顾离这家伙,一点出息也没有。
“徐帅,你倒是快好好表现抓紧小美女啊。敢情你以前大把女人是交往假的啊,你到小景致这里怎么一点魅力也没有?”
“滚一边去。”徐顾离脸色阴沉。
程朗不知死活“我要看小美女!这是人民大众的呼声,基层的呼唤,大地的选择!”
被扔出去。
涂景致,你的粉丝未免也太多。
然后,之前约会过的某女,约去吃饭,拒绝。
他的人生为什么是这样?这是为什么呢?
不爱的不断打扰,爱的不在怀抱。得到的他不需要,渴望拥有的他得不到。
他暴躁,过度的暴躁。
涂景致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些不干不脆的旁敲侧击,令她不安,她想逃离,这比较简单,这只需要远离他们。离开家或怎样。
徐顾离也想逃离,他这边只会比涂景致热闹几倍。但他如何逃?这令他暴躁的源头,是涂景致的逃避,要怎么抓住,他即使交往过一些朋友,但他实在不知道。那时候,他主动的机会实在少。
第 19 章 双鱼总是晕 天蝎总阴险
跟涂景致吃饭。
其实还有张维青。医院走廊的承诺,这小子跟记海誓山盟一样记着,有事没事就提醒他。徐顾离真后悔那天去JLLS找他,但不去找他又怎么碰见景致让他救美。算了,不同他计较。
他当然不是在意吃饭的钱或时间,他只是想把景致藏起来,不让她被人看见。这样的想法好象有点阴暗狭窄……
张维青同很多人一样,在之前不以为然。
他们说要来的有谁有谁,然后说“有个香港刚调来的,人称那部门的女王,业务强悍,可以注意一下”。然后有人说,“传说这女王中性到不行。”
一堆手下就讨论开来,“事务所那种地方,能熬下来的是少数,这女王也许就是彪悍的婆娘”“熬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别了”
张维青不喜欢这种背后难听的议论,但对还没见面的女王同学还是没了什么好印象。
一见面就觉得从没见过这么酷的女人,说话简短,即使微笑也带距离。那天她话少,后来知道是牙痛。但也解答了几个问题,那气场太强了,那个一起来的经理,话那么多,却一点架势也没有。才知道什么叫女王。女王不是彪悍。
她很个性的短发,一身简单的套装,没有刻意要彰显什么女人味,但却显出她身体流畅的线条。又英气又妩媚,什么世道。之前哪个要死的跟他说这女王中性,完全不懂看女人!
然后见过她生病时的柔弱,像易脆的水晶。在徐顾离的怀里,又像温顺的小猫,他竟也嫉妒起徐顾离的好运和眼光。
涂景致吃饭真是优雅,吃的也真不少。
换别人也许早跟他攀上关系,毕竟他也多少决定她在做的项目。但她竟话少到可以,几句寒暄后就奋力吃饭。徐顾离这小子,见色忘本,只记着照顾美女吃饭,好象很忙的样子。
涂景致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见冷场了就担负起热场的重任,开始拼命想话题。
星座。
这是她比较热衷也是比较知道的休闲话题。
谁会知道这最后演变成危险的话题。
谁会知道这个话题对CFO胃口。
“双鱼,你是双鱼?徐顾离是天蝎,这可是绝配。”
“啊?是吗?是吗?不过其实我有时候也不怎么信星座。”涂景致怎料到碰上个专家。
张维青简直专家啊,他以前的女朋友,迷信星座,约会要看星座,买衣服颜色也要看星座,剪发也要看星座,自己迷信还不够,还坚持要教他。他能不专家么?
“星座准,真准。我强烈地感受到它的准确度。”徐顾离笑咪咪。
“双鱼是善良、天真和爱幻想。天蝎座则常被人认为是固执、阴险和占有欲的代称。都是水象星座,爱情相配指数是95。”张维青迅速地把速配指数从脑子里调出来。
景致阵脚大乱,只好傻笑,继续吃东西。她就知道,她不会应酬,但怎么随便想个话题都可以雷到自己。
徐顾离颇为赞赏地看了张维青,忽略他说的阴险占有欲,指数95已经听得他心花开。难得主动地帮他把茶添满。
双鱼座还似乎对什么都不愿负责,许诺完也许马上就溜走,这令天蝎有时愤怒但无奈。两人的相处,双鱼总以逃遁来结束矛盾,但天蝎会帮双鱼成熟起来。
这是张维青还没说出来的。
在这段感情中徐顾离也许看上去是强势的一方,但事实上,谁吃定谁,还真的很难说。
徐顾离心情就莫名好起来。跟张维青分开后,他说去散步。牵着景致的手,景致不好意思地挣开,他就再抓过来,她再甩,他再牵,耐心奇好。
手机响起来,景致停下脚步接电话。
徐顾离站在她身旁,玩她的手指,又抓在手里仔细看。真是可爱的手,柔弱无骨,又白又嫩,指甲剪得干干净净,亮亮的。真是健康。
然后听到她对着手机说,“哦,那麻烦你把房子地址告诉我。 好,到时见。”
“你要买房?”
“租……”
涂景致得搬出去住。
她工作加班的时候太多,到家时家人早已睡着,难免会打扰到。
她有时加班加得太晚,父母还会打电话去问。尤其是父亲,担心得太过就经常生气,什么工作要把人加班成这样,早点把它辞了。
所以打算去外面租套房子,周末再回家住。
徐顾离也自己在外面住,不用她说就知道原因,不过他自己的原因更复杂些。
他自告奋勇,说什么时候去看房,把我这个建筑师带上吧。
涂景致想,也好,别被骗了。
中介见到他们,“两位一起住的吗?涂小姐早说的话,昨天有套大点的房十分适合你们。”
涂景致瞪大眼睛摆摆手说,“不是不是,就一个人住。”
徐顾离笑得开心“一起住,我怎么没想过呢。景致,干脆我们一起租吧,节省。”
涂景致气到不行,推开他“滚。”
徐顾离虽然开心中介说一起住,但接下来一点面子也不给,简直就是专门去挑剔的。
采光不好,格局不合理,地理位置不佳,把中介整得够呛。涂景致只好说,“那下次有合适的麻烦你再通知我。”
徐顾离过后状似漫不经心地跟她说,“其实我有朋友房子要租出去,离中远很近。你有空去看看。”
涂景致最烦交通,她有驾照,但开车是累人的事,尤其北京的路况,她经常看到涂景遇开车疲惫的样子,于是打消了买车的念头,改为等暴发了买车雇个司机,还得穿制服的那种。
听到很近,她双眼发光,“那你帮我联系,找个时间去看看。”
“随时都可以,朋友不在国内,联系人是我。”
立刻去看,涂景致立刻喜欢上,徐顾离也从专业角度做出肯定。
房子其实很大,装修也不平凡。涂景致做好付高房租的心理准备,谁知道便宜得难以置信。徐顾离的解释是朋友出国其实需要人有空来打理,找个可靠的人租出去其实对他有好处,所以只收象征性的租金。
好象挺有道理,又隐隐觉得无端接受好处有点别扭。
徐顾离看她听完恍然大悟又还有点要再想透彻的意思,忙搂过她“好了,总是晕乎乎的姑娘,准备收拾家当搬过来吧。”
第 20 章 夜漫漫请珍重
GS一帮人去唱K,庆功。因为JLLS项目终于结束了。
结束的时候,JLLS的领导跑过来跟涂景致握手,说希望下次继续合作。一帮同事想,女王又收服了新粉丝。
景致拔完智齿发完烧,状态大勇。人家说简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而Alice这种聒噪的角色, JLLS见着烦。
那帮之前议论过女王的角色,口风都转了:女王一点也不彪悍,也不中性啊,多清秀标致的小美女。倒是另外那个Alice,忒彪悍,一见她要开口就发咻,虽然有时有点point,但未免太罗嗦。
发展到最后是大家都盼望GS来公司,有时只是一些助理过来,大家就觉得真没劲。如果见着涂景致,就都内心暗爽,却没几个敢上前搭讪。与她对视实在需要勇气,不用三秒,就要阵亡。
一群人玩疯了。居然一群男同事上台跳舞,洗唰唰洗唰唰,扭得起劲。涂景致看得好崩溃。谁会知道人模人样的专业人士有这一面?
然后有人起哄EDO与涂景致上台合作一曲。
大窘。
回北京已有不短的时间。大家一起做项目合作,也渐渐熟络。北京office也大概了解这对香港调来的同事。
EDO DU,千万不要被他总是淡淡的微笑蒙骗,一旦放松警惕怎么死也不知道。涂景致,工作时严肃得可怕,任何疏忽都别想逃过她,她只要轻声问一下,被质问者就好想崩溃,请自行想象女王质问的场景,谁不紧张。闲下来时竟像个三岁小孩,一高兴笑得没了眼睛,一口牙白白的,阳光真好。
两人关系暧昧在GS也传了不是一天两天,两人的相处并没有因此有所顾忌,共同进退,默契得可怕。
有人自作主张地帮他们点了歌:相思风雨中。嚷着说要粤语的,没听香港来的说粤语,不死心。玩起来真是没了任何上下级观念。
EDO今日本不想过来,让一帮年轻人去玩。但第一个项目,的确也得庆祝一下,便过来了。
他看了一下景致,她毫无扭捏之态,拿过话筒说:“我喜欢张学友啊,经典。不过我要唱男的,我声音低。”
大家更兴奋,直说,好啊,反串。
EDO也就不推脱,接过话筒就唱。好久没唱过也没听过这歌,第一句是“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呵呵,真适合他。
涂景致声音不是传统尖细的女声,比较低,有温暖的厚度,唱歌很会投入意境。到两人合唱这句“未惧路上烟雨蒙”她转过头来看着EDO,眼带笑意,嘴角微扬。他有丝恍惚,在心里重复:未惧路上烟雨蒙。未惧路上烟雨蒙。未惧路上烟雨蒙。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景致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回来时发现除了EDO,人都走光了。
“送你回去吧。”
“我住的地方挺近的,我走回去就行了。”
“这么晚了,不安全。”
只好上了他的车。
车停到公寓门口,景致下车。EDO也跟下来了。
“景致,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明白没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长大,也等我自己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你。现在我不知道算不算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刻,但我希望你给我机会。”
景致慌了,在与他对唱时就莫名的惴惴不安,原来是这样。EDO,一向微笑有把握,刚毅坚定的EDO,怎么能有如此无措的时候?
涂景致不语,愣愣看向远处。
真是漆黑的夜,只剩下楼上的灯在凝视这人间。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说?手机的铃声,打破尴尬的沉默。
她只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掉。门口灯亮起,一个身影挺拔站着,白色的衬衫,又转身进公寓。
她心痛起来。她走近EDO。轻声说:对不起。
然后跑进大门。
拉开窗帘,看着EDO在车旁抽烟,那光一亮一亮的。然后他上车,离去。
夜漫漫。路上请珍重。
涂景致在屋外很冷,回来手握杯开水,对着午夜的电视,双眼却完全失焦,仿佛要穿过电视参透什么道理。
然后起身,决定去洗澡,忘掉这一切。
手机又响。徐顾离。
他只说,开门。
她傻傻地就跑去开,手里还拿着要带进浴室的大毛巾。
徐顾离穿着白衬衫,一手插口袋,一手拿着手机。面无表情。
涂景致心情低落,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对着他无语。
徐顾离想拉她的手,她躲开,往屋里走。
景致在楼下跟EDO尴尬沉默的时候,徐顾离就打电话说天气冷,早点回。然后似幽灵般出现在门口,又幽灵般离开,现在又诡异地出现。
她知道他必然看到EDO与她的僵持,但她无暇去照顾他有什么想法。
徐顾离看着涂景致木然地坐进沙发,抓起抱枕望着玻璃杯出神,他慢慢地走近,将她抱了满怀。
景致动也不动,只断断续续地说话:
“我在香港,人际关系不坏,但只有同事,只有上司下属,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宠物也没时间养。也许走得最近的,就是EDO。他教我业务上的事,也教我生活上的事。徐顾离,我可以说,没有EDO,就没有别人说的什么女王。我从来不去想他们猜测的我与他的关系。也许,我怕的就是这一天。但还是来了。”
徐顾离原本是有点愤怒的。
他约涂景致去吃饭,结果她说要庆功,他也只好作罢。跑回家吃现成饭,徐顾南又在念叨嫂子,徐母拉着他“姑娘好的话,就加把劲,你都这把年纪了,就怕追不过年轻小伙。”
回来都十点多,隔壁还是一片黑。
他那天也只是赌运气。谁知道涂景致是路痴,只把一定要记的路线记住,比如从家里到公司。她不久前才从徐顾离的公寓返回自己家,来看房时竟不知道这是徐顾离所在的楼,房子而且还是在他隔壁。
所以当她住下的第二天,看见徐顾离从隔壁钻出来时,不是不震惊的。也跟他闹,徐顾离使尽浑身解数,解释,游说,利诱,才让她不情不愿地说:“你给我记着,以后再骗我,我废你了!”还扮凶狠状。
现在是他想凶狠。
涂景致到接近凌晨一点才回。他在自己屋里,设计图看不进,电视也觉得无聊,电话又不想打,免得显得他跟怨妇一样。听到楼下车声,他往下看,轮廓应该是涂景致。大冷天,跟另外一个男人,面对面不动,就站着。他才觉得不对劲,打电话叫她早点回。
又鬼使神差地下楼,才知道那是EDO。
涂景致这一番话,他隐约知道发生什么了。他轻拍她的背。
“发生什么事了”
景致又不说话了。
他稍微推开她,看见眼泪正顺着她脸颊向下滑。他怒气已完全不见,搂紧她“宝贝,不哭。天底下没什么要紧的事,即使有,我帮你解决。不哭了。”
涂景致怎么能不哭?她也许就要永远地失去EDO。
她为什么一直不肯面对,就是眷恋他给的温暖,眷恋那种默契,眷恋那种安全感。而他要的感情,她给不了。她做不到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她有,但给不了。
那声对不起,像是抽去她全身气力。她给不出相反的答案,但这答案仿佛把她这么多年的护身符夺掉,她心慌也痛。
泪水把徐顾离单薄的衬衣湿透。
他只一直轻轻地拍她的背,也不多说话。不一会涂景致就快要睡着,想起自己原本还要去洗澡的。就挣扎离开他的怀抱,抹掉泪。
“你还有没有事。没有就早点去睡吧。让你担心了。”
徐顾离看她已经接近迷糊的样子,叹了口气“以后出去玩不要这么晚。我走了。”
景致送他到门口,又突然拉住他的手,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神情却还在哀伤。
徐顾离有点意外,但又迅速拽住想走的景致,直把景致吻得更加迷糊。
湿吻。
停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微的喘。
涂景致从脖子红到整张脸。“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夜还漫长,她洗完澡,躺在床上,觉得在北京的夜晚怎么就比在香港时难入睡。
所以连笔者都说,夜漫漫请珍重。
第 21 章 等晴天等雨天等待你给我意外
涂景致和吴新QQ。
吴新说我的生活就是上班,加班,回来跟你Q,然后睡觉。师妹,我多爱你。
景致已经习惯,从大学时吴新就经常说,师妹,你男女通杀,我好爱你。
吴新喜欢涂景致的性格,不多话,善解人意,肯听她讲她室友她同学甚至她家人的坏话,而涂景致绝对不会跟别人说。一来她不三八,二来她也不怎么认识吴新这一届的人。
而且还有风度,有时一起出去玩,师妹走得快,开好出租车的门让她先进去,手还挡在车顶免得撞到人。她双眼放光说,师妹,你不是LES真是LES界的大损失!!!
所以她经常拉着师妹去FB,痛快地发牢骚,师妹总是微笑地听,有时发问有时几句议论,让吴新觉得跟她相处十分舒服。
许见越是与她交情比较好的同班同学。见过涂景致几次,没见他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最后知道他去表白的时候她惊讶万分。而后又镇定下来,哪个男生不喜欢这样的性格?尽管大学时的师妹,跟他们在一起时总是沉默有时还好象总是犯困的颓废样,但熟了之后,总是带笑,那笑容,真是蛊惑人心。
吴新八卦心起,其实事隔多年,但她那时就是忘记问。
“师妹,那时候你怎么会拒绝许见越。他其实是个好选择。”
“我知道他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得有你抛弃他的理由啊。”
“他很好。但我对着他,没有在一起的冲动。”
涂景致经历过很多考试,做过很多选择题。很多时候,她明明是要选这个,最后却填了另一个。
有时候那另一个是正确答案,有时候是错误答案。
她拒绝许见越,就如同做选择题,她也曾想象过接受后是什么样子,也曾经因为不忍拒绝想跟他说好吧。但最后还是拒绝。
就像对EDO,也是这样挣扎的过程。
她不知道最后,她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她需要一股冲动,让她觉得这个选择是美好的冲动,但许见越和EDO都没有。
吴新以为景致不愿多谈许见越,便转移话题。
“今年几家事务所的新人有很多都是Q大的。”
“我们公司也来了不少。”
“你上次是不是去了宣讲?”
“哦,对啊。回到母校了。”
今年招聘,制作宣传册的时候,被叫去拍照说放在封面。
要她跟几个同事摆很精英的pose,她怕拍照,折腾半天总是表情僵硬,一点自信自若的架势也没有。
最后人家挥挥手说:“算了,你还是去现场宣讲吧。”
去Q大宣讲,EDO也去。
EDO好象回到庆功前的时候,还是那样的态度,有时还跟她开玩笑。涂景致自然不敢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心里很是奇怪。
宣讲会上,主持的同事特地介绍了她,因为她的确有代表性。于是Q&A时许多小同学问她问题。
结束后EDO凑近她。
“景致,你还是那么受欢迎,连我都还被你深深吸引。”
EDO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他什么没有,耐心一大堆。他最擅长等待,等到最佳时机,要一击即中。
他等这些年,这个中的甜蜜与煎熬总是让他觉得是值得的,太甜他不屑,太虐他承受不来。他几乎就要以为他爱上的是这等待的过程,不会要求结果。可当他听到那声对不起,他才知道他不是那么高境界的男人,不是对方幸福他就幸福的人。
涂景致给他晴天也给他阴冷刺骨的雨天。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傻笑,也许是黑夜里他无心听到的咒骂,一下子毁灭了他过去的钢铁。那时阳光总是那么温暖舒服。
后来她有点躲着他,有时还跟他端女王架势,公事公办的小模样,一到这种时候,他拿她没办法,自己在心里生气。
他也想过就这样每天上班见着她就好,但想起有一天涂景致会因别的男人甜蜜微笑,他不能容忍。
都到开年会的时候了。很快一年就结束。
公司别出心裁说要增加运动会的环节。把一堆新人抓去当拉拉队,还找来教练训练她们,每到训练时间新人就不断哀号。她们要穿到大腿的拉拉队短裙,紧身的上衣,跳那么欢快的舞。涂景致暗自庆幸自己当年不用这样。
当天下午在Q大的体育馆开运动会,完了就去酒店年会。
涂景致一直标榜自己爱运动,尤其是篮球。但其实她就姿势好看,怎么厉害倒没有。
像她这种懒人读书时也许还会跟人打几下篮球羽毛球,现在就算了吧。
涂爸爸心血来潮买的跑步机,第一天全家人都上去奔一下,余下的时间就只有涂景矾在用,涂景致最高记录也就跑个10分钟,就这样她还是好意思跟人家说她的爱好是运动。
运动会的时候她也似模似样穿了运动服去参观,阳光帅气的样子,引来拉拉队小朋友围着她心心眼。一群老人也不是没见过她偶尔在公司耍帅的样子,直笑着摇头骂她祸害。
EDO破天荒地参加了比赛项目。还是篮球。
他打起来竟不比年轻人逊色,球场边一群女人围着观战,议论说原来EDO竟这么有活力,还放得下架子跟一帮小年轻打球,不过香港那边的人向来是work hard, play hard。都对这位合伙人有了更新的认识,觉得该人也真是挺有魅力。
景致愣愣地看着球赛,好象回到读书时暗恋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时站在球场边,看那个人打球,又生怕被人发现她是在看某个人,紧张又甜蜜。
收回心神,离开球场,沿着跑道一个人慢慢走。冬天的风刮得她的脸生疼,她觉得这个冬天真是难过。
年会的节目小朋友当然也要义不容辞地上场。又是搞笑。
有的人喝酒,喝多了虽不至于醉但就毫无忌惮,玩疯了。涂景致只要一口酒脸就红,于是整晚捧了杯果汁坐在一旁看节目,笑得十分开心。
快11点的时候,她见大家都还玩得很high,估计等到结束一两个小时是不够的,她就拿了外套打了声招呼先走。
酒店的走廊,空气清新了很多。
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诡异地觉得害怕。一回头,是EDO。
“这么早就要回?”
“恩,困了。”
“我送你吧。”
“不用,我打的。还早呢。”
EDO看涂景致躲闪不自在的表情,觉得自己真是悲剧人物。
“被上次吓到了?景致,我喜欢你,是我的自由。我跟你说的时候,肯定做好了被接受或被拒绝的准备,你不要觉得没勇气面对我。事实上,我很坚强。我越挫越勇,我会继续等。”
“EDO。我只能说,别这样,你知道我做了决定就不再回头。”
“我知道。但也许这一次,你最终会给我惊喜的意外。”
涂景致慌张,她是干脆的人,她不可能给EDO任何惊喜,她为难地看着EDO。
EDO却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是实际的人,以前没想过我会做这样回报无法预测的事。但既然都开了头,那就坚持。我不知道坚持到什么时候。但是景致,不要慌张,和以前一样相处就好,我只是不想你对我的心意熟视无睹。”
“恩。那我先走了”
涂景致慌张跑出酒店。
EDO是多么地了解涂景致。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他比谁都清楚。但他就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也许他还是迷恋这过程。
晴天也好雨天也罢,都是他愿意经历的快乐和痛苦。涂景致给他意外的几率也许渺茫,但总好过完全无望。
第 22 章 你的问题属于灵魂层次
“你居然拿走我的一百大钞,我跟你拼了!”
涂景致刘海夹到一边,穿着红色棉袄,原本窝在沙发里打牌,一看又输了,立刻直起身,伸手想拿回涂景矾赢去的钱,拿不到就大喊。
除夕夜,她跟姐姐,弟弟,爸爸围在一起打牌。
她很久没玩过,牌运也不好,一连输了好几局。脸涨得通红。
涂景矾从一开始就一直赢,十分得意,看她气急的样子,就说“不要急啦,到最后你真的输了我请你消夜嘛。”
涂爸爸也说“景致是不是输到快哭了,待会完了你输多少我给你多少。”
涂景致越急了,没面子啊没面子,遥想当年,她可是杀遍涂家无敌手。
她再把散落的刘海夹好,身子坐正,再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啪”的一下拍在桌上“这张输完了我就休息!涂景矾,发牌!”
然后,聚精会神地看牌,脑子不停地转啊转,看桌面的牌和自己的牌,推算来推算去,下定决心这次再也不能心慈手软!
也许被她的气势震到,也许是因为本命年还尚未结束,她这一局打得极为顺利,从她开牌到结局,就她一个人在快乐地出牌,别人都没得出,最后就华丽地赢了一把。把她得意到就差站起来叉腰对天长啸。
涂景矾一边掏钱一边不屑。
“不就一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大红钞票还躺我钱包里呢。”
“少罗嗦 ,钱拿来,再战过!”
“瞧你这小人得志的样子。你知道我怎么会一直赢么?就是抱着必输的心态。”
涂景致被他这么一说,也冷静下来,闷声发大财,自己怎么忘了,恩,要淡定。于是大力地捏了他手臂一下。然后默默地开始新一轮撕杀,心想把本钱拿回来就好,新年输钱挺郁闷的。
这一撕杀就撕杀到春晚倒计时,她一算,还是输了8块钱。涂景矾过来叫她煮消夜,她有点小怒。
“滚,拿了我的100块还想剥削我劳动力。”
“你最后不是一直赢?”
“但不是赢你的,是赢老爸的。”
很快又要上演经典的姐弟相残剧目,涂妈妈过来平息战火“景致,手机响。”
“哼,明天之内我要见到新年礼物。”临走不忘从物质上报复。
“景致。新年快乐!”
“哦,徐顾离啊。新年快乐~”
“怎么闷闷的,在家里干什么。”
“刚打完牌呢。”
“赢?”
“唉,输了。”
“输得多么?不然我现在去助阵?”
“都打完了,输了8块。”
徐顾离差点就爆笑出声,8块?她至于这么闷闷不乐么?
涂景致想到涂景矾得意嘴脸就又一阵郁闷,徐顾离那边又突然没了声响,她以为移动大年三十又信号堵塞,就想挂掉电话回去继续掐架,谁想徐顾离又出声。
“我明天包个88888的红包给你,弥补你的损失。”
“诶,8块算什么,虽然我的理想是暴发户,但8块我还不至于那么心疼。问题是输了,输了啊!”
年三十的夜晚,应该说大年初一的凌晨,徐顾离居然对着漫天烟火在跟人讨论输钱的问题,还暴发户。
他前阵子,看到某篇商业评论,对该阶层的描述好象不是很美好。“俗气,不要最好,只要最贵,跟风,”类似这样的关键词。涂景致,你学人家暴发户做什么。
“暴发户?”
“这个改天再说,现在要紧的是输了,涂景矾居然藐视我的牌技。他可以说我没钱,但不能说我打牌烂。”
暴发是涂景致的追求,但她不介意被人被人说她穷困,穷困可以警惕她继续努力,但牌技不能被诋毁,她至少也是涂家第一牌,今日实在没面子。
“这样啊,那改天我也得去教训他。对了小南要我跟你说新年好。”
“哦,谢谢,你也代我跟她说声新年好。”
“她问你什么时候过来当她嫂子。”
“这个问题属于灵魂层次,我无法回答。”
涂景致要被这对兄妹窘死了。她早知道回去继续打牌或掐架,失策啊失策。
“新年快乐啊。我明天去拜年,要早点睡,就这样,挂了啊。”
落荒而逃。
徐顾离对着漫天烟火,不再觉得煞风景。
灵魂层次的问题,那就用灵魂层次的手段解决。可是谁能告诉他,该死的什么叫做灵魂层次?
大过年的节目都是一成不变,拜年,聚会。
亲戚见到无非说,哎呀,景致从小到大都那么出息,以前安安静静的小女孩,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谁知道她以后会这么厉害哦。人又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改天阿姨/姑妈/婶婶/舅妈/表嫂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人家肯定一见就喜欢。
她总是面带微笑,笑不露齿,好温柔的样子,虽然这微笑已经僵硬。
想相亲?开玩笑,涂景致有可能去跟一个陌生男人坐对面,旁边还一堆三姑六婆,然后快乐地讨论兴趣爱好,名著艺术?
再说算了吧,EDO她是可以放在一边,总而言之她就是那个态度;剩下徐顾离,他才难搞。她还有精力去结识新人?
有人永远不懂,内心再汹涌,涂景致也可以面容平静,表情低调。徐帅,你参透某人的灵魂没?
第 23 章 有一种甜蜜,在你手心里
大学同学聚会。
涂景致一直觉得她当年也不算什么突出的学生。她那个班什么样的学生都有,4个班,GPA专业前十,通常她班里就得占了一半。学院团书记是辅导员,副书记就在她们班,呼风唤雨的。更不要说什么学院学生会,校学生会,新闻社,XXX协会。真上要能力有能力,要成绩有成绩,美女也是如云。
她班里后来去了事务所的人也不少。见面了就免不了讨论专业问题。提起涂景致,大家都没想到她发展那么好。真是要多少年才赶得上啊。
涂景致跟室友坐一块。
室友们都混得不赖。
A在著名外企已经升了两级,她这个OFFER在当年看来可是全班最好的。跟男朋友感情稳定,今年打算结婚。B做税务,油水多福利好,男朋友从初中一直到现在没变过,而且还是高干子弟,有权有势。LULU做市场,也被上司看好的阶段,许见越也同她在一起了,看起来很圆满。
大家就关心起涂景致的感情问题,向来都是这样,好过的要拉困难的一把。AB急着要介绍同事亲戚给景致。
“景致,说吧,你的要求。”
涂景致那叫一个崩溃,她很老了么?她的本命年才刚过。有必要每个人都想让她相亲么?
她才开口想拒绝,LULU就说话了。
“你们别瞎担心了。景致怎么可能没男朋友,我都见过了。”
涂景致,涂景致,到处都在提起这个名字。连感情问题都要帮她操心,涂景致的妈也未必这么妈。LULU原本是想和许见越一起参加聚会的,在碰到涂景致之前。见到她之后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有什么意义?带许见越来可以让大家知道,这场战争,最后赢的是可爱的LULU,许见越对中性扮酷的涂景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涂景致注定失败。但更极品的男人跟涂景致在一起了,LULU再示威也只显得自己蠢,小家子气。
周围的人原本都在讨论自己的话题,听到这句话竟似猫闻到腥般敏感,纷纷探头来八卦。
涂景致大学四年不拍拖,在班里也算稀有到不行。应该说在Q大也十分稀有。
连男生也十分好奇,对涂景致有好感的人不少,她要找个人拍拖一点也不难。
四年都孤家寡人的,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单身很可怜吗?
涂景致一点也不觉得。她的大学时光,很好很快乐。恋爱的感觉太可怕了。
现在大家都来询问男朋友,她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种关心吗?
那就不要让他们担心吧。
她只简单地说“才开始,刚回北京时认识。”
室友继续穷追猛打,盘问细节。多高,多重,什么工作,有房否,有车否,是否北京人。她才想起这些事情她真的是不大清楚。
LULU充当了发言人,详详细细地跟大家描述了徐顾离。涂景致才发现原来在别人眼里徐顾离是那样的人。
恋爱真的好可怕。
徐顾离已经无声无息地在涂景致的生活中弥漫。
工作时她会想徐顾离现在在办公室里做什么?改设计图?她从没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她居然就渴望见到。
每天中午站在电梯里就开始期待34楼的到来,然后见到他走进电梯,就莫名心安。有时他说去应酬没办法一起吃饭,她竟会失落,竟会开始猜测跟什么样的人应酬。
每天睡前都已经习惯他打电话过来说晚安,偶尔迟一点她就抓着手机趴床上等。
她已经掉入这个叫做恋爱的陷阱。变得连自己也觉得陌生。她不是这样的,她是冷静的,理智的,酷酷的涂景致。不是这样傻傻的,被人牵着走的涂景致。
她表面再怎么装平静,面对众人再怎么淡定,甚至与徐顾离一起也装作不为所动,不被他的魅力所蛊惑。
但事实怎样,她自己清楚。
过年的档期排得满满的。
初一初二走亲戚,初三同学聚会。
这样涂景致就宣告阵亡了,在家里打游戏拿涂景矾练牌技。涂景矾可不是宅男,整日就等着陪涂景致打牌。他人缘好到不行,天天有人打电话约出去,一个春节下来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少得可怜。
涂景致无聊啊,于是就睡觉。近中午才起床,吃过午饭两三点又去午睡。
她这天就在午睡。
还做梦。梦见某女明星对着话筒说,很傻,很天真。她在梦里想,不是吧,我午间新闻才看过,现在又重播?究竟什么事这么轰动要一直播?
然后就听见手机响。
醒了。
周围静得可怕,她才想起家人都出去了。在枕头边摸到手机。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徐顾离不确定地问:“景致,在睡觉?”
涂景致抬眼看墙上的钟,犹遭电击,6点45啊45。
转移话题“恩,那个,你吃了没?”又窘,开口就问吃的。
她好象跟他认识以来,多数时间都以吃饭的形式度过,简直成了饭友。但话已出口,无从补救。
“我正想问你吃了没。没有的话就一起出去吃饭。”
徐顾离刚从家里出来。
新年一到,他就开始迈入30。他家里倒也不操心他的婚姻问题,让他自己把握。倒是一群亲戚,免不了都会问小离还没定下来么?也老大不小了,别还想着玩。
在做大决定时徐顾离总是会与父亲的意愿相左。父亲想让他读商科,他跑去读建筑。毕业后想让他去公司开始锻炼,为以后打好基础,他偏偏就跑去给洋鬼子打工。
父亲气啊气啊,到现在也不得不习惯了,对他没什么高要求,只想他玩够乖乖回来接班。
而婚姻,他只要他正常地结婚,安分地跟人家过一辈子就行了。都30了,也从没听他提起过女朋友。那年断臂山大热,他都还严肃地思考过他儿子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后来涂母透露跟这儿子在一起过的女人其实也有一些,他才放心。
涂景致听到吃饭,也感觉到饿了, 很快就答应下来。
涂景致一饿就忘记扮云淡风轻。
跟徐顾离走进定的包间,还在想两个人还包什么间,进门一看,涂景致傻眼,至少10个人齐刷刷看着他们,看到面熟的,张维青。
她转过头小声问“走错房间?但是怎么CFO在?”
“没有,都是我朋友。”徐帅很淡定。
晴天霹雳!
涂景致很窘,很饿,很想掐死旁边这个无耻男人。
抬起头还是对一堆人微笑,被徐顾离搂着走进去坐下。
他倒是很自在,问点菜了没,拿起菜单又叫涂景致点多几个。涂景致找到事做,忙装模做样研究菜单,越看脸越红 ,她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然后张维青说 “顾离,你再不介绍这群人今晚可是要把景致看穿了。”
徐顾离才简单地说“涂景致,我女朋友。是想着跟你们这帮小子几年才碰面一次,勉强让你们见一下。”
涂景致被他话里某个名词吓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脸又高烧不退了。
等啊等,是这餐厅生意太好,还是涂景致她肚子太饿,还是这诡异的场合,总而言之她就是等地焦躁。
他们在一旁讨论的人和事她都不熟,只有在一边默默不语,真想拿PSP出来打。
很快话题就转了,有长得很阳光的男人说“嫂子,维青说你讲笑话厉害,讲个来听听呗。”
涂景致正神游,愣了一下。
“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景致。我跟他认识不久的。”
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某人听到她说不久,脸就臭起来。
不久?快半年还不久?他朋友动作快的,孩子都有了。恩,这个不纯洁。
一桌人看着这两人,越看越乐,今天收获真大。
徐顾离这么正式介绍一个女人,是第一次,第一次称是女朋友的,也是第一次。问题是人家貌似还不习惯女朋友这一身份,更不要说被人叫嫂子时那痛苦神情,有趣,真有趣。
上次与张维青吃饭还算轻松,因为涂景致把话题艰难地转到笑话,她讲了几个,徐顾离一直说很冷,张维青却笑得很开心。于是涂景致就充满成就感,认定徐顾离那是故意跟她唱反调,张维青才是客观的反应。
“好吧,景致嫂子,讲个笑话吧。”另一人也笑咪咪地说。
“叫景致!我谁的嫂子也不是!”
她可急了,再这样下去她还用不用活。她还没吃饭呢!哦,菜上了,叫住服务员。
“那个,麻烦一碗米饭。你们要吗?”
转过头很认真地问众人,众人石化。
徐顾离乐坏了,心想宝贝真是可爱,在桌底下握住她的手“景致,讲个新的吧,上次那些就算了。”
涂景致捏他掌心。开始想啊想,大家居然都静下来看着她,她回过神来眼睁地大大的。“都在等?”众人点头,于是她便开始了。
“小明理了头发,第二天来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来了……”
讲完,若无其事地端起饭,对大家说“开动吧。”
默默地吃……
张维青,也动筷,对她说“景致,这次这个还真……冷。”
她停了停,“啊?还好今天穿了棉袄。”
……
虽然大家多少被冷到,不过这一闹倒是令涂景致轻松不少,都是很随和的人,一路吃下来她竟觉得很开心。徐顾离在这些人面前,原来是这样,看上去没那么坏了。
徐顾离很多天没看到景致了,其实。
春节他回家,也是大小聚会不断,今天见面的,是他小时侯的朋友,关系最好的一帮人,他便同景致一起去了。意思是,我就快定下来了,你们也好自为之吧。也是希望涂景致别再那么模糊地对待他了。
他把车暂时留在餐馆,握住涂景致的手沿着街道散步。路上有可爱的小朋友,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很开心的样子。
涂景致一直偏过头去看他们。
她以前也是这样,过年了就十分高兴,拿红包,吃糖果,逛街道。红包她拿的永远比涂景矾少,他嘴甜,而她沉默寡言;他是男孩子,而她是女孩子;他从小就好看灵气,而她顶多算清秀。但她总是很容易满足,即使只有妈妈给她红包,她也觉得快乐。
她停下脚步,抓住徐顾离的手臂说“我的红包呢?”
徐顾离笑笑,好象就料到她会问一样,从口袋里掏了掏,握在手里。
涂景致没想他真有准备。
“88888?”
“我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徐顾离可怜巴巴的。
“乖哦,不哭,8888也可以。”
他摊开掌心,打开盒子,将项链取出来,帮她戴上。
景致眨眨眼“这就想糊弄过关?”
“先欠着啊,这是首期,分50年还清,我慢慢还,好不好?”
涂景致握紧小拳头,捶他一下,往回走“冷了,送我回家!”
“没有刚刚你讲笑话时冷啊。”
“混蛋,走不走?”
涂家楼下,徐顾离握住涂景致的手,不让她下车。
“又干嘛?”
“我很郑重很郑重的问涂景致小姐一个问题,你要诚实地回答我。”
“哦。”
“当我女朋友吧,之前的一切都不够正式,没有安全感。”
……
“那个,你说怎样就怎样。”
开车门,快步走向电梯,仿佛后面有鬼。
进了电梯,终于松一个气。
手心还留有某人的热度。这温暖,仿佛也去到了心里。
第 24 章 生命无take two,请小心演绎
涂景致找到房子之前,是没跟家里人说要搬出去的。找到后一说,父母都不同意。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又没人照顾,你吃饭肯定不规律,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她只好动员姐姐和弟弟一起说服才让他们同意。
其实也没什么。她在香港不也是一个人?在伦敦不也是?
她初中就开始住校,独自生活对她来说太容易掌握了。
搬出来了,却不怎么像一个人生活。
每天中午被徐顾离强迫一起吃饭,夺命连环call,不行就威胁要冲上35楼架她走。
她能怎么办,每天对着那张脸,连换个频道都没机会。
她很忙,通常都要加班,徐顾离有时加班有时不用,但总之就是等她一起走,所以晚餐也是对着他。回去他就跑到她那里打发时间,没人理也自得其乐,不然就用消夜引诱她过去他那。
他入侵她的生活,循序渐进地,无声无息地。
涂景致跟他在一起时已经不紧张。在他面前耍赖,发懒,自恋,得意,苦恼,伤感。
涂景致其实很害怕。她说过,恋爱可怕。
她害怕依赖人,而依赖一旦成了习惯,很难戒掉。她虽然开始卸下防备面对徐顾离,但她不敢想有一天她没有了依赖,会不会就崩溃了。
过年回家住,才知道其实如果离开徐顾离,她也能很自如地调整到不依赖他的状态,于是就心安了。
于是放完假搬回到公寓,也就不再想那么多,在徐顾离面前也就越发自在起来。
所以居然胆子大起来,也敢跟他一起上班了。拿娱乐圈那些报导来说,也许就是恋情曝光了。
于是人民大众激动起来,八卦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现在不局限在GS,而可是将近半个中远,都在传着令人冷静不下来的消息,徐顾离与涂景致拍拖!
能不传么?
GS和RAD都对这两人相当的熟悉啊。只是从来没把他们联想在一起,以前也见他们常在同部电梯出现,但那有什么?GS要下楼谁不用经过34楼,跟RAD同梯是多正常的事啊。
只是过年后GS和RAD惊讶地发现这对男女居然开始手牵手同进同出了,不禁悲痛原来狗仔嗅觉还是不够灵敏,技能还需提高,业务还是不够纯熟。
之前的蛛丝马迹,怎么就没有注意?活生生放过一条大八卦。
GS女人成堆,楼下男人多,她们拿他们来讨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当然只讨论典型,谁有魅力,谁委琐。徐顾离,也只有他妈才说他一把年纪,大家都说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合伙人,难得的是还极品地帅。看看那车,偶尔还换“别摸我”来开,想来也是多金。极品,真极品,而且还没结婚。
涂景致可能也听过她们的讨论,但她对八卦都是转身就忘的,也就没觉得徐顾离有极品到什么地步。
RAD自然也不会放过楼上GS。
涂景致来到之后更是增添了新意,人人抢着12:15挤去电梯,涂景致多半都会在。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低着头挪到角落里,其实也没给人看到多少,但RAD就是乐此不疲,有什么办法。
有一次见到人家竟似对着他们的方向笑了笑。
见到的人回来说“简直就像,深夜的微光,点亮夜空。”
不知道为什么,徐老大听到居然臭脸,难道不觉得很有诗意吗?一点也不懂美女。不过徐老大也是经常那个时间去电梯,有时跟他在一起压力还挺大的。唉,见美女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GS的合伙人EDO,就是跟美女绯闻那个,就是年纪比起美女来大了点,除此之外倒也算配得上,不过其实也只是大家的传言,究竟两人如何暧昧,RAD是看不到的。
年后开工第一天,中远热闹起来,大家都回来了。
但是又比往年热闹许多。
GS和RAD那叫一个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全情投入工作总是有点困难。
涂景致到了GS前台就被围攻,一堆人问,楼下那段是怎么回事?
涂景致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架势吓到,有必要这么多人过来么?
徐顾离在她准备出门时找,然后拉她上了他的车,然后就到中远。然后又拉着她进了大厦。上班时间,门口那叫一个人多,就算不多,只被一人看到均可传播到四方。GS是业务狗仔中的翘楚,做这种事情是一碟小蛋糕,算不了什么。
徐顾离说,“这件事我想很久。今天终于实现了。”中远的狼们,收起你们的心思吧。
记者招待会,涂景致是明星。大牌的那种。
所以她说“我仅对这件事做一句话声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回事,我们在交往。”拨开人群,快步进办公室。
一堆人,炸开锅。什么世道啊。
EDO怎么办?
徐顾离,那可是中远粉多女性的希望啊。
RAD那叫一个群情激昂,都有人看到两人牵手步入电梯,可算看到小美女一次不低头的正面,老大真是,太残忍了,夺人所爱,夺所有人……的爱。
一群狼在徐顾离刚踏进公司时就一阵哀号。徐顾离心情大好,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任那些人怎么闹翻天,他还是笑笑的,等他们静下来,他说“掐灭你们以前邪恶的小火种,上班吧。以后别老跟我挤电梯。”
一群狼,光天化日的,都想去挤电梯,上顶楼悲嚎。
人生没了目标,犹如夜晚没了圆月,悲凉无处说。
没动力啊没动力,上什么班啊。
顶楼其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象无间道等等等等,很多不幸的事件都发生在顶楼。有些貌似文学气息浓厚的青年仔,喜欢上去抽个闷烟回想往事,或者孤独地站在空地边缘,张开双臂拥抱看不见但感受得到的风,其实还挺有喜感,气质啊忧郁什么的,倒不觉得。
忧郁当然不会,只是抑郁了。
RAD和GS抑郁了。
今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不是说因为开工,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一大早的大新闻,更主要是因为,今天是情人节。
红色情人节,2月14。
一早的新闻热闹过后,一群人又伤心嫉恨起来。什么意思,究竟什么意思?在这样的日子公开。破灭了花一般的幻想。
中午下班,Alice截住匆匆出办公室的涂景致,对她说恭喜。
涂景致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恭喜是为何事。抓了抓头发“呵呵,谢谢啊。”
说完就想走,以为Alice只是寒暄一下。谁知她倒起了劲头。
“怎么就选了徐顾离呢?其实EDO也是不错,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至少胜在了解你。不过徐顾离年轻点,好象在也是有点背景的。也许的确是比EDO优一点。原先盯着他的女人也不少。你知道的,我在北京这么久,多少了解一点。从进GS就有人在讨论徐顾离……”
“渴不渴,喝点水吧。你的恋爱观挺有意思的,就是谁背景牛就跟谁啊?”
涂景致插话,随手递上手中的矿泉水,微微笑,眼神却极冷。
Alice本想接水,听到最后一句话,手停在半空。她以为,这个香港回来的涂景致,温和得似绵羊,无数次被她抢风头都反应淡淡。原来,她错了。
“景致。”
徐顾离杀到楼上。他电梯里见不到人,打电话没人接,于是爬楼梯上来了。老不让他来找,算什么。他是奸夫见不得人吗?
涂景致看到他在门外,把水往Alice怀里一塞“这水挺解渴的,拿着吧。吃饭先。”笑得一脸明媚。
爱丽丝同学握着水,望着空空的办公楼,心里竟有点后悔。
如果用心思考过,也许就会明白事情皆有因果,涂景致何以能到今天的位置,自有道理。爱同学怎么就那么无知,看轻了她。
能不能重来?身为东北儿女的她若有想到这一点,定能展现她的爽朗大度,与她合作愉快,而非今日自大狭隘才得出这样重要的认知。
不能的,不能。
犹如涂景致回不了温暖无知的童年,回不了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年少,回不了初进GS的菜鸟迷茫。所以她无法改写与EDO曾经的传闻,无法避免对EDO的伤害,无法停止同徐顾离一起的脚步。爱同学你,也无法改写任何既定现实。局面就是这样。
这是现代都市,而非穿越时空。
万事皆有它的规则,违反了它必将受到惩罚。生命无take two,如何演绎要好好把握,请大家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