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沦陷的叙利亚
和风清夙,轻轻拂过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惹得娇俏艳丽的花儿笑乱了花颜。鸟儿在枝头上愉快的唱歌。鸟语花香给寂静的幽宫增添了生气。
但可惜今天的宫殿却失去了往日的热闹,日上三竿。宫中是一片死寂--属于异常的死寂。如果细心感觉,会嗅到空气中那冷冽血腥的味道。
气势不凡的前殿上,没有血流成河的可怕场面,也没有横尸遍野的悲壮镜头。只是哆嗦的人们那土黄的恐惧脸色和已经化成软泥的双打颤的腿,不会比看到那些血腥的画面更为平静。
地上跪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华丽高贵的衣物使任何人看到都肯定非尊则贵的大人物。可惜一脸失意的苍白和空洞得暗沉的眼神。
完了?他的王国完了。那个曾称霸一时的伟大王朝就这样毁在他的手上?他不能相信,更不能接受。
那不就说,他,伟大的罗耶一世就这样成为灭国之君……但那已经不再是他所关心的,他现在只希望能保住自己那条小命。因为此时他所面对的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沾上鲜血的魔鬼。他是不会再介意自己那美丽的手再沾上他的血。一点也不会介意。
"请……请……"罗耶王已经没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不是因为他的尊严,而是根本就被宝座上的男子那嘴边妖艳的轻笑所振慑了。
传闻中法老王是血与美的地狱修罗。即使是手刃鲜血脸上总是带着让人迷惑的笑容----就是此刻。
宝座上的美男子没有看地上颤抖的人一眼,径顾翘起腿漫散而优雅,修长的手轻轻拭擦着他手上那把战绩累累的宝剑。脸上的美丽是足以让在场的人感觉致命的诱惑。
"法老王……请……"耶罗王不敢再注视着男子,为免连自己迷失得怎么死去都不知道。
很久过去了。大厅里只听到众人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血脉的震动。连针掉下的声音都没有。更是加重空气中漫延的诡异气氛。
"诺菲……"寂静的可怕让罗耶王仿佛看到死亡的招手。
"啊……"他的求饶声音尚没出口,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接下来的语言变成了惨叫。
"啊……"他整个人伏在地上,不能置信地用没受伤的手抚摩着那伤口----却发现那已经是一片悬空--手!他的手!
众人睁大了恐惧的眼望着地上离开了主人还微微抽动的手-----那断臂。
站着的男子仍是带着迷人的笑,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像赏赐一般用指背优雅地拭去剑上鲜红的血迹。
"她呢?"终于男子幽幽开口了,美丽的眸子注视着地上痛苦的男人。
可惜罗耶王已经不能再开口回答了,那伤口的感觉让他几乎昏厥。
"她呢?"男子用剑尖挑罗耶王的下巴,冷冷问着那已经青色的脸孔。意味着再不给满意的答案,下一剑就是他的头颅。
"王,诺菲斯王。"一个少年忍不住从那群已经丧胆的臣民中冲上去一把扶着全身染血的老父。幼嫩青涩的脸带着难过的苦楚。
"请诺菲斯王手下留情吧,贵国王妃真的没在皇宫里。请你就放过我父王。要杀要割请处罚于莫真身上。"少年带着泪咬牙直直看着眼前仿佛喋血修罗的男子。
男子冷笑着,轻蔑地看着那乳臭没干的小王子。
"王!整个皇宫,包括地牢都搜查过,并没有见到王妃的身影。"玛度安由宫侧带着凝重的神色走过来报告着。
没有?男子眯起眼眸,终于带着冷笑的脸变得让人结冰的冷冽,在众人倒抽气下再次举起剑落在罗耶王的左腿上……
"啊!"胆小的宫女不为少数地倒了下来。但已经不被人们所关心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已经吓得动弹不得。
少年张大的眼已经找不到任何神色,愣愣地看着父亲那血肉模糊的腿。找不回一丝意识。再次回头时,也不能从那俊美得让人停止呼吸的美丽脸上找到属于人的温暖……
诺菲斯王就像传说的一样-----一样的残酷!
"再问一次。她,到底在哪?"那寒冷的声音像在雪山上挖出来的一样。
"我……没有……没有……顿曼没带回来……说遇上了强盗……"罗耶王剩下最后的气息,木木地底喃着。那扩大的眼仁让人感觉时日无多的颓废。
"强盗?"沉着脸,男子抓着剑的手露出气愤的青根。
"王,那顿曼也一直说王妃被一群蒙面的强盗抓走了。会不会是真的?"玛度安有些不忍地走在主人的身边轻道。
再怎么说,这个罗耶王虽罪不可赦。但总为一国之君。如果就这样杀掉必引起让其的联盟国有所不满。到时埃及树立的敌国就更多了。
男子没有作声,冷漠地看着已经失去一手一腿的罗耶王。沉重着脸色沉思了好久。
"可恶的家伙!竟做出这等卑鄙龌龊的小人之举。今天算是放你一条生路。"他眯起的眼流出不屑的鄙视。收起手中的宝剑。吩咐着玛度安:"下令,撤兵!"
"是。"玛度安行礼令命。
不去注意那整个宫殿颤抖的畏惧,像狂风一般的男子又像狂风一样离去,但是这狂风却彻底横扫了整个国家的平静与安稳。留下的惨不忍睹的民生和耻辱的印记……
叙利亚在战书上留下了长久的战败印章,正式宣告这场为期最短的战役正式结束。可是胜利者却的不到应该的得意。
"你在哪?在哪?"诺菲斯走出宫殿。抬头看着天边那被晚霞染红的幽蓝天空。心里日夜折磨的痛楚再次喷发而出。
"在哪里?呼唤我啊。我的宝贝。我的小可爱。你到底在哪?"闭上受伤的眼睛,他的脸上再不是原先的冷漠,不是原先的坚硬。此时那切心的痛楚全涌在他那美丽的脸上。
你再不回到我的怀里,我就要疯掉!我就要崩溃!蒂蜜罗雅!
"啊……"一声低吼,诺菲斯抽出身边的剑泄愤地刺入冷硬的地上--那锋利坚硬的剑足没入三尺。
你在哪里?在哪里?
啊?我猛然回过头!
奇怪!我怎么听到诺菲斯的声音?而且好象很生气。很生气。
又是海市蜃楼吗?我揪起眉头。挠挠头发转回头来。是不是太想他才出现这种幻听啊?有可能!
摇摇头,我决定不再放纵那日夜牵挂的心。现在应该专著着怎么早点走出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沙漠。
"马赫斯!马赫斯。"我像献宝一样小跑去那拆着帐篷的男子。
"你看,这是什么?"我得意得笑,在他冷冷的眼光下奉上手中的软皮壶。
他只是挑起眉。并没有放松脸上那冷硬的表情。根本好象不屑我的作为。
可惜看惯他那冷漠的臭脸的我可不在乎。这些日子里,我早就摸清这个人的石头脾性。一个字:冰。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在他脸上的永远是那吓死人的冷。
"是水耶!"我自顾着自己的收获:"我拿那手镯换的。那商人好好人啊。还给我们一些干粮哦。"我笑的灿烂。这个休息的绿洲让我终于有些不再是累赘的自豪感。
但马赫斯还是不屑极了我手上那少得可怜的食物。他回过头仍是收拾行装。
又----我菹丧地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可怜的我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难道我又哪里招惹了他吗?我只不过昨天踹了那个不听话的可可两脚。谁叫它做骆驼没骆驼的样,非要背着马赫斯对我轻蔑得吐口水。还有只不过在他睡觉时候拿了他那把剑去割草喂那主人也似的可可,却想不到随手一挥,那把剑就差点飞到他身上,谁叫他专买这种没保险的武器啊。也不是我的错啊,至少他都能敏捷接住啦。难道……他发现我放在他行李的东西?不会吧。他把它们都丢了吗?那可是我每到沙漠上或绿洲上精心挑选的宝石啊。好吧,我承认那些石头连可可都不屑一顾。而且还重得要命---
难道他生气了?为了给我背着些没用的东西而……
"马赫斯……"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
"虽然在沙漠地带,但那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他终于在我犹豫不安的表情中转回头:"索多达贵族的饰物足以在这里买断了他所有水和干粮。"他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手中的东西。
咦?那我不就碰上了骗子,无良奸商。我的嘴巴快气歪了,哼,还害我对那个笑嘻嘻的老头左多谢右感激的就差没当他救命恩人的拜了。原来我倒成了无辜的大头冤。
"哦!"我泄气得垮了下来。心想难怪马赫斯会这样更厌烦我,我真的是笨得不可思异啦。连自己都感觉自己真是个大麻烦,大包袱。
他,真的很厌烦我吗?
我抬起头,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的表情。却差异发现--他竟然笑了!
就像看到火星人一样,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笑!马赫斯-----竟然笑了。
但只是一刹间。他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仿佛刚才的笑只是我的海市蜃楼。
但我真的看到了。
"走吧。"他拉上散漫的可可。冷冷呼着发愣的我。
"哦,哦"我回过神。快步跟上去。
路途还遥远着呢……
"王子,叙利亚已经向埃及投降了。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在火光通明的宫殿上,大臣小心翼翼地向主人禀告着。
塌上的洛迈德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真想不到。诺菲斯王竟只有五天就完全攻陷了号称固如金汤的叙利亚。厉害!"他的脸上不由流露佩服的折服。
这样的埃及王足以震撼他洛迈德的自信心。
好一个法老王!
他的敌人的确比他想象中还有厉害!
但他洛迈德绝不会输给他的,不能。
"叙利亚一直请求我们出兵相助,王子。我们按兵不动会不会太……"有些怨言的大臣实在猜不透王子的用心。明明索多达是叙利亚的联盟国。竟在叙利亚身陷困境的时候,隔山观虎斗,这样是不是太招人话柄了,更况结合两国的兵力拿下埃及的机会一定很大。可是为什么王子不注意这些问题呢?
洛迈德冷斜着眼看着正困惑的大臣。幽忧道:"如果这个时候给予救兵的话,那我索多达就没有了立场了。明摆着与埃及作对。那埃及绝不会放过我国。何不坐着看戏。当落幕时才给筋疲力弱的一刀呢?"
"王子的意思是……"终于明白的大臣们纷纷露出佩服的赞赏。洛迈德王子果然是天下绝顶聪慧的人。他们索多达王朝的未来将是不可预测的强盛。
"这下,定要叫诺菲斯王见识到失败的滋味。"洛迈德眼里闪着胜利的蓝光,高举着手中的酒杯。
"对,叫埃及知道我们索多达的厉害!"
"为我们伟大的王子干杯。"
"为伟大的索多达王朝干杯。"
一饮而尽杯中的穿肠毒物,洛迈德在大臣的喜悦中,再次在脑中翻腾着那个折磨得他伤痕累累的身影。
小妖精!我的小妖精!你现在在那里?
受伤了吗?恐惧了吗?害怕了吗?还是已经死去了?那美丽的身体已经变冷了?
我的小妖精!
闭上眼,不敢想象那具变成尸体的身子。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痛得连他呼吸都感觉困难。
为什么?只要乖乖在他的怀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发生。就算不择手段,违背当初的许诺,他都绝对保护好她,甚至可以让马赫斯永远消失,再也不能伤害她。
但-----为什么?非要置他的爱不要。非要回到诺菲斯王的怀中?那么他只有狠下心,让谁也得不到她!
但是----居然都选择好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好了。她或许都死了。为什么自己那心竟然还感觉淌血的痛。
痛!还是很痛。
抚着折腾自己的心口,洛迈德王子闭上了眼。灰蓝的眼变得暗淡。
我的小妖精,你不要恨我。都是你自己自找的。
第十八章 王的决斗
沙漠!再见了!
我拖着疲惫的步子,却怀着激动的心情。要是疲倦的身体不允许,我早就大抱起可可跳起探戈。
是城镇!
夕阳的黄金色余辉撒落着在这个简陋的小建筑群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温和。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美丽的城镇。至少数天在那除了黄沙还是黄沙的世界里没见过。
这里是那里?我四处晃着脑袋,瞪着兴奋好奇的大眼看着人来人往和并不是很密集的市集。一切在我的眼里都是置身于天堂般的美好。
我不知道这里是那里?也不知道到底离我的埃及有多远?但我此时的心情难于用笔墨形容。整个心都有了久违的轻松。
紧紧拽着马赫斯的衣服,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望着那冷漠的影子。他----接下来要带我回埃及吗?他----不再恨我了吗?那他----我喜悦的脑海被这一浪接一浪的疑问困扰了。为什么?他至今都还不动手呢?或者他还是有什么计划?
我又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去面对?
"马……"我实在太想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我能不能可以有这个奢求。
"恩?"他回过头,一双平静的眼里没有太多的感情。
"我……我……"我皱起眉,心里哽咽着:"我能不能回到埃及才……"被杀!我感觉总是怪得诡异。
他顿了顿。没有作声。但是原先还平静的眼却变得冷冽。
"马赫斯……"我拧紧眉,不解他变沉重的脸色。
他仍是没回答,径直转回头,牵着可可向前走。
我,说错了什么吗?我只好茬茬跟上。
捏着缰绳的手有些发白,拇指般粗的绳子险得磨成了粉末。在道道疤痕下的脸是一种愤怒的神色。
他还在犹豫些什么?还在顾忌些什么?他的仇恨一直在问着自己。一直在告戒着自己不用陷进这个恶毒女人的温柔陷阱。一直告诉着自己一定要抽出冰冷的剑。可是-----为什么?他还是狠不了心。下不了手。
究竟是为什么?
蓦地被自己心底的挣扎所惊吓住了。什么?他竟然不愿意让她见到法老王?他不愿意……他只想这样毫无目的地地走着。不再带着仇恨的枷锁。不再带着以往的痛苦回忆。带着这让他唯一感觉温暖的微笑走在永远没有尽头的旅途中……
我们在来往的人潮中穿梭。融合了各种文明的市集已经让我再也无法容入其中。
"听说了吗?叙利亚战败了,连罗耶王都给废去一手一脚了。"议论纷纷的人民带着凝重的表情。
咦?叙利亚?我有些忽悠这个曾似相识的名字。这不正是挟持了我的哪个国家吗?那个手段恶劣到让人不屑的罗耶王吗?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难道说他们--我略为不安地停住了脚步。
"是啊,罗耶王真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在老虎身上捏须。可不,就五天。整个叙利亚都变成了地狱。"
"就是嘛。明明知道法老王惹不得还……"
法老王?我只听到这个称谓,其他的根本就没听进去。法老王?是指埃及的哪个法老王吗?是他吗?是我的诺菲斯吗?是吗?
我颤动着身体根本没法理清头绪。一脑袋都是诺菲斯的身影。他?和叙利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唉,都是叙利亚自找的,听说法老王还在叙利亚呢,听说在打探什么人物的下落。"终于我又听到了让我惊醒的字眼。
在叙利亚?他在叙利亚?
"是吗?听说就是这样东西让两国相争的,会是什么呢?"
叙利亚?诺菲斯在叙利亚?
战争?那么当天马赫斯所说的战乱----在那样战乱的乐都!他的意思是指:埃及和叙利亚开战。
怎么会?诺菲斯和叙利亚-----天!他在叙利亚!
我苍白了脸。满脑子都是诺菲斯的模样。不!我要见到他。一定要见他。在听到他与叙利亚开战后,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我要看到他。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憔悴了?是不是……
诺菲斯!
我要见你。
我的血液像似从身上抽干了般。脚步没有意识地走向叙利亚的方向。
我的诺菲斯!
"啊……"凄厉而熟悉的声音让马赫斯在自己的挣扎中惊醒过来。
她……
"放手!"我的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一颗悬着的心只有诺菲斯,根本没注意自己那失去灵魂的身躯碰上某具高大的身影。
"放开我!"我的手臂给那个闪着不善的男子紧紧抓住,虽然这个一脸不怀好意的狰狞男子,却奇怪我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因为我的心都飞去了叙利亚。
"小美女。忙什么去呢?连撞到本大爷不觉。来吧,跟本爷回去吧。真是难得的美人儿。"下流龌龊的语言和那带着色迷迷的眼神更是让我的心乱成一团。
不要!不要!为什么老是阻挠着我?为什么我和诺菲斯总是不能平静度过呢?
我要去!去有他的地方!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去我要去,去叙利亚。"我紧张得连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组织,脑袋里什么思维都短路了。
"去什么叙利亚嘛。跟着我们的大哥回沙漠里,以后就有你好吃好喝的。"男子身边的喽罗们笑的怪气。
"对啊,只要做我第九个老婆,肯定那里都不用去了。"越是看得手上的美人越是心动。虽然有些奇怪,但最重要的是那惊为天人的美貌。男子只差没流满地的口水。
"我想,她不愿意跟你回去做强盗的小老婆的。"一把锋利的剑在众人毫无防备下,直直架在男子的脖子上,一道鲜红的血口应声而出--只差那么一丁点力度,恐怕就不止是血口那么简单。
"好大的胆子,你不知道本大爷是大名鼎鼎的沙漠毒蝎吗?你……"男子惶恐地伸直了脖子。冒着冷汗看着那剑的主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一张疤痕满满显得犹如神话中的鬼怪,那赫色的眼睛透露着那熊熊的怒火几乎让他双腿打颤。
"你……"男子咽咽恐惧的口水不能否认自己受倒最严峻的威胁。
他真的会毫不眨眼地把剑向自己的脑袋有力刺去……
"给……给本……本大爷记住……"急忙松开安禄之抓,男子在同伴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地留下豪言。一脸青白地逃离现场。
"你这个笨蛋!"收起手中的剑,马赫斯抵受不住心底的怒火,第一次对我暴吼着。
"该死的,我叫你别离开我的身边,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招惹麻烦?"马赫斯紧握起的拳暴出压抑的筋脉。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她……
他不能相信自己那阵袭击而来的慌乱-----因为蓦然回首间没见到她那怯生生而纯净的笑。
他竟会对她……
"马赫斯。我要去……去叙利亚!他在叙利亚!他在那里。"我像是抓住求生的浮木,紧紧抓住马赫斯的衣服。眼泪再也不能掩藏。哗啦地直滑过冰凉的脸庞。
"带我去,马赫斯。"我期盼地看着眼前一脸错愕的男人。
她。知道了。马赫斯有些莫名的惊悸。她终于都知道了。知道这个他一直刻意隐瞒的消息。
她,还是要去那个人的身边。
一种陌生的失落占据了马赫斯的心。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心!为什么好痛!
"马赫斯……求你,我求你,带我去叙利亚吧。求你。我答应你,什么都听你的。要是你还恨我,我都乐意成为你的剑下亡魂,求你!"我痛哭地哀求着犹豫中的马赫斯,顾不上他那矛盾挣扎的表情。
"马赫斯……"我含泪的眼已经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感觉一阵阵锥心的疼痛。
马赫斯那奇怪的神色,我看不懂。
"好吧。"终于沉默了良久的马赫斯睁开了眼眸。感觉似乎是那无奈的哀叹。
"上路吧。"他转过头,刻意不看我的眼。
他!答应了。我惊喜地看着他那冷寂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竟是那样的受伤-----
"王,是不是该起程回国呢?"玛度安有些犹豫地看着沉默了多天的主人。
一场战事已经画上句号了。虽然还没找到王妃的消息。但坐在敌国的土地上干等也不是一个办法。更况国家还有很多政务需要王的亲力亲为。
但看着眼前这个意气低沉,落泊颓唐的王。他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意志呢?王妃啊,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我们的王为了你竟变得如此盲目,如此执著吗?
"国内的臣民都在期待王你的凯旋回去。"玛度安仍是苦苦劝告着。
塌上的俊美男子仍是举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那令他麻木的烈酒。毫丝没有理会柬言相劝的玛度安。
唉!玛度安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垂下了眼帘。重重叹了一口无奈的长气。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王的失意,这种可怕的现象是他以前所想都不能想象到的。以前的王总是那么意气风发,总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可是一旦惹上情这一关竟是不能让人置信的落魄。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王能振作起来呢?除了王妃的消息,就没有了第二种方法了吗?
"王!"门外传来侍卫的传布。
"什么事?"玛度安皱起眉问。此时的诺菲斯王根本就不关心任何情况。
"呃……"侍卫有些犹豫自己的猜测,毕竟这也关乎一场战争的再度来临。
"到底是什么事?"玛度安不悦地责问着紧张的侍卫。
"经探子汇报,发现索多达的洛迈德王子前几天秘密潜伏在都乐的森林里。不知道是否牵扯到关于虏劫王妃的绑架。"终于侍卫把这个汇报结合审问敌犯顿曼的交代汇告于主人。
"什……"玛度安仍没消化完,塌上的男子就象一阵风一样扫过他的身体。
"你是说,索多达的洛迈德王子!"眯起眼,低沉的语气带着仿佛末日般的危险气息。诺菲斯的眼里布满了红色的信号。
"不……不确定,但……那时候与那个顿曼交代的时间吻合,所以……"侍卫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提了起来,全身像遇到冰川一样僵硬。
"洛迈德……"诺菲斯狠狠咬住了牙。
是他!
"王,这也是猜测而已。王妃也许并没有落在他……"玛度安中肯地提出见解。
"不!是他!我知道是他。"诺菲斯松开了大手。幽幽转折回到自己的软塌上。
回想当初在皇宫中,洛迈德对她那种深沉的眼神。他知道----绝对是他!绝对是!
洛迈德王子!
他诺菲斯今生最大的劲敌!
"王,或许再调查清楚再……"玛度安看出主人眼中那抹可怕的杀意,一抹不安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这将会是又一场硬战!
现在埃及才战胜叙利亚,没有再多的筹备去挑战国力与埃及不分上下的索多达。
"吩咐下去,撤营回国。"诺菲斯扯着嘴边的冷意。
"王!请三思。这个时候攻打索多达将对我埃及相当不利。"读懂诺菲斯那冷然的意味,玛度安清楚明白自己的担忧都将成为事实。
"闭嘴。我的决定谁也不能动摇。"冷冷地回了玛度安一眼,诺菲斯此时的表情让玛度安心头一惊。
那是不能用笔墨形容的羞怒!
这一切都将是不可更改的血腥战役!玛度安自知自己的能力已经无法再能劝阻这一切的发生。
"是的,我马上传令下去。"玛度安无奈地行礼退下。
宫外,一层忧郁的乌云遮挡了大地所有光线。那压抑的黑暗很快会传遍整个沙漠各国……
王妃啊,你快出现吧。现在,只有你才能平息所有的血腥。
"埃及军终于撤营回国。现在就是好机会。王子,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大臣们都抑奈不住的兴奋。期待地看着他们高贵聪慧的王子殿下。
洛迈德只是扯起一个淡淡的笑,但其中却带着慑人的深寒。
撤营了吗?回国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大好机会。只要他的精心安排,一定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埃及致命的痛击。让那高傲无所畏惧的埃及法老王尝试败北的滋味。
他一定要拿起他的剑狠狠地刺向那个狂妄自大的法老王!
小妖精!你在天上看着吧。看着那个你深爱的男人,那个你至死也不舍弃的男人是任何倒在我的面前。是如何败在我洛迈德的手下!
"集合兵力,在多谱格德崖上下布好阵势,给埃及致命一击!"浩荡的军队高举着胜利的旗帜踏上茫茫的回国旅途。
走在最前的是诺菲斯与玛度安一行最高级别的主将。
"王!前面就到达多谱格德崖。这里地势险要。请小心。"玛度安道。
"开路的兵厮尚没回来汇报情况吗?"诺菲斯没有心思在路途上,一心只想着落在那个洛迈德王子手中的女子。
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会想我吗?会挂念我吗?我的宝贝儿.等我,等我.我一定会从洛迈德王子手中把你夺回来.你是属于我的.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不管是谁.都不能再次将你从我手中带走.不能!
等我.蒂蜜罗雅!
"奇怪,这个时候是应该回来禀告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呢?"身边的将军不由皱起眉.眺望着那阴暗的山墙."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另个将领问.皱起眉看着那传说中易守难攻的地带.良久,诺菲斯露出一个冷笑."不等了,走!"他号令着部队.即使是任何困难,他绝对不会轻易畏服.他一定要回到埃及,率领着他的将领攻陷可恶的索多达,把属于他的人儿带回来.所以,他诺菲斯绝不能屈服于任何!
众领听命,迈着大步走进那个被诡异的乌云笼罩的山谷……危险与阴谋荡然在整个寂静的山谷.气氛是那样的诡异."诺菲斯王.恭候你多时了."洛迈德王子带着冷傲的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重重包围中的埃及军队,而他那严厉的目光由始至终落在队伍中最为耀眼的中心."原来是索多达的王子,那真是辛苦你了."诺菲斯镇定如丝地报于冷笑.原来埋伏的竟是他最想面对的劲敌.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诺菲斯王,你现在就算插翅都难飞了."洛迈德一举手势,刹时所有弓箭手均迅速到位,把描准的剑眼对准了处于下风的埃及军队."哈哈哈哈"面对着这千钧一发的紧张局势,诺菲斯俊美的脸上却布满了得意的笑.在这个紧张得异常寂静的场面硬是让人感觉衷心的寒冷."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子竟只会做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真是有损你王子的身份."爽朗的笑意过后,诺菲斯扯着嘴边那讽刺的弧度.可是洛迈德王子并不为他的热嘲冷讽所动摇表情."所谓兵不厌诈,是你失算了.伟大的法老王."眼看着那处于胜利的洛迈德王子,诺菲斯眯起那充血的眼眸."告诉我,她是不是在你手上!"终于他低低压着怒意的声音问道.洛迈德王子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冷冽的笑."法老王还真多情.身陷险景竟还只关心自己的王妃吗?"洛迈德的灰蓝眼瞳却是不能隐瞒的暗淡.那个女人啊……
"你,不该从我的手中……"诺菲斯的大手紧紧地握住腰中的宝剑.那因怒火而泛起的青根足以证明他处于危险的盛怒中."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有这个机会."洛迈德收起了笑,抽出自己的剑.脸上那骇人的表情是那么的嫉恨,那么的不甘."看来,我们是决一死战的时候了."抽出剑,诺菲斯露出他那绝美致命的笑容,接受王子的挑战."保护王,保护王……"玛度安拧紧了眉,有些担忧的看着来势汹汹的敌军.竟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岔子.真是----他妈的该死!
他一定要保护好王!
"玛度安,带部队冲出困围."诺菲斯低低吩咐着身边的玛度安."王……"玛度安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凝重的俊脸."不行.我绝不能离弃王你的."玛度安不接受这个命令."我还要和王子决战.你让开."诺菲斯挑起恼怒的剑眉."王……""滚!"诺菲斯已经顾不上玛度安的反抗,那些如洪水涌下来的军兵和那四处飞横的流箭足以挑起他体内那狂野的挑战欲."这些小喽罗就想要我法老王的命?"他尝血的眼泛起了如冰般的杀气,一个漂亮的转身躲开数支致命的流箭,随手一抽,身边那举剑的索多达士兵应声倒下.鲜热的血溅在他那白色的战袍上.型成了那血色媚丽的花纹……一场血腥而壮丽的战争就这样发生在这个幽静的山谷中----索多达的军队虽然处于地势上风,却得不到太多的优势,反而善战的埃及队伍在侥战勇猛的王带领下越战越勇.并频频发起追击.局势就是那拉锯战,谁能站到最后,谁就是赢家.两大队伍的主脑人物均没有停止手中的血腥.为了战胜一切,他们都不由向着对方走去,直至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终于能和你一决高下了."诺菲斯带着那诱惑的微笑看着那仍是毫发无伤的洛迈德王子.不由有些敬佩王子的身手."是的,你我都盼望了好久."洛迈德也轻瞄着仍然从容的法老王,心中的压力不由又再次加重,传闻中那个以绝美,以血腥见称的埃及法老王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是这种危难时刻仍是那样的不迫,那样的美丽.但他们之中只有一个能拥抱明天的太阳!
"你应该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诺菲斯不再沉着,举起剑狠狠向王子刺去.洛迈德虽然轻巧避开了,但战衣上被重重划开了一个口子."到了我的国家,就是我的女人."洛迈德王子也不客气舞动自己的剑劈向对方.同样可惜,没有正中目标.只在那有力的臂上留下一道不大的血痕."作梦."诺菲斯冷哼着,再次进攻.两人不分高低,陷入难舍难离的困斗局面.但全场的局势却有了新的进展.玛度安等众将领的合理老练的带领下,埃及军队一反劣势,顺利掌握着主导权.成功地反败为胜,渐渐进攻敌方.局势就像一面倒."说!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诺菲斯身上已经布了不少大小不一的伤口.但仍是不放过关于她的消息."当然是我的女人."洛迈德王子的伤不会比诺菲斯轻.他仍是不甘心里那难于喻言的妒忌.为什么?他那点比不上诺菲斯?她就宁死也不要他那份真诚的爱.他比不上诺菲斯吗?
"什么?"诺菲斯听到那让他震惊的话,整个人仿佛电到一样动弹不得."你竟然---对我的蒂蜜罗雅……"他的脑里是一片空白.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女人!王子的女人!
不!他不相信!她只能属于他,属于他.埃及的法老王.属于他,诺菲斯.
王子的女人?
他绝不允许!
在诺菲斯仍是震惊的当,洛迈德王子脸上带着胜利的笑,握着的剑直直向诺菲斯的腹部刺去……"王!!!"辅赶到的玛度安不能置信地看着那绝美得没法比拟而令他痛心疾首的一幕.风,冰冷的风.吹过那带着浓浓血腥味道的战场.吹过那让人心寒的画面---那惟美的画面!
第十九章 马赫斯的爱
血,鲜红的血顺着冰冷的剑淌流在两人身上。
"王!"玛度安不能抚顺自己的呼吸。青白着脸看着那让他震惊的场景。
相缠的两具身影在诡异的山谷中形成了那让人为之感叹为之心寒的画面.
"你……"洛迈德王子深沉地看着身边那犹如来自地狱的法老王----那是一片阴沉得可怕的寂静.
"你,不应该---从我手上夺走她."比黑夜还要黑暗的眼睛没有对上王子的眼.那像冰块一般的语句是不带任何感情.那闪着鬼魅般的美丽是那么的冷暗,是那么的诱惑.几乎令所有的人停止了呼吸.
"你……"洛迈德王子镇定的脸微微扭曲了半分,身体不由向后退着---是不太自主的退步.
诺菲斯手中的剑像长根一般镶在王子的腰际----那里正汩汩流出深红色的血液.
而自己的剑却只能握在对方那张染血的大手---他竟然输了.
输了!
洛迈德王子那错愕地看着自己那感觉不到痛楚的伤口---他输了.
输给法老王!
"王子……"索多达的众臣不可置信地看着受伤中的王子.那是不是代表着这次战役以失败告终?
"听着!把我的女人放了."狂怒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寂静的山谷.
众人理会不上手上的战斗---反正胜负已经揭晓了.
"你……"王子仍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事实.
"我说,放了蒂蜜罗雅!"诺菲斯眼睛充满了狂暴的血丝,那扭曲的俊美脸目只能让人感觉死亡的气息.
"王!"玛度安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有些无措地看着那已经失去自制的主人.暗为不妙!
"妄想!"王子抚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冷冷地发出讽刺的冷笑.
他!不能就这样输给这个男人!
"你……"诺菲斯已经给仇恨蒙蔽了所有的理智.倒过手中那把沾了自己鲜血的剑,带着失控的怒火冲向洛迈德王子.
"王子!"索多达的众将惊呼起来.
一剑扎实地抽过王子的手臂,但却不命中要害!只有红色的鲜血像嫣红的玫瑰从男人的伤口中流淌。
"给你一次机会。还给我。"像被催眠一样,诺菲斯那血色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理智。只有那-----烈火一样的仇恨!
像凶猛的火焰燃烧了整个躯体,甚至整个阴冷的山谷。
王子像被定住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躲避都没有。仿佛腰际和臂上的伤口并不是在他身上一样-----他已经完全沉沦在自己的失败中。
他,输了。彻底地输了。
"王子。"眼看那狂暴的诺菲斯王已经失去了 理性。在场的人都明白那个疯狂而美丽的身影一定将会至人于死地。
"王子!"忠诚的大臣拉住了洛迈德。在那剑再次真正落在王子身上之前及时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王子,你……"大臣有些惊慌地发现那处事临危不乱的王子竟是一片苍白的茫然。这是怎么回事?不安地看着王子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们都清楚这次战役----他们彻底的输了。
"撤退!撤退!"大臣们拽上木然中的洛迈德跃上马,向军队呼召着。
再不撤兵,那恐怖的法老王将不会放过他们这里任何一个!
在埃及兵胜利的高呼声中,索多达狼狈地撤退。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得意的---
"休想逃。"已经被怒火蒙蔽的诺菲斯疯一般追赶着那远去的尘嚣。
不能!不能逃,不把他的小可爱还过来,他绝不能逃……
"王!"玛度安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那疯狂的身体。
"王,请冷静。请冷静。"玛度安惶恐竭力地叫道:"不能追,求你,王,请冷静。"
"把她还来。"激动的人体内爆发的力量让玛度安几乎抓不住。
"还我!'那来自地狱的叫吼犹如受伤中的野兽让所有人生起彻心的寒意。
玛度安紧紧抓住已经变得疯狂的主人。心里是一片的惶恐不安。
王已经不再是那个冷静理智的王了。
"请原谅玛度安无礼了。"玛度安咬住牙,举起手用吃尽奶力劈向诺菲斯的后颈上。
"还……"终于怀中的男子缓缓失去了意识。整个身体慢慢倒在玛度安的身上。
对不起了,王。
玛度安闪着无奈的眼神抱住那晕厥的美丽身子。
还来!还来!还来属于他的……诺菲斯黑暗的意识中只回荡着这句。
回来吧,他的小可爱!
"对不起。"我略为自责地看着那正忙碌中的身影。
马赫斯停止手中的动作,冷漠的眼里闪着无奈忧郁的光,在朦胧的月色下竟让我有些迷惑。
为什么?我会在他眼里看到犹豫的痛苦!
很快,他把整理好的舒适休息塌让给我,径自提起他那把不离身的剑冷寂地坐在离在我塌处不远的岩石上。
他。是不是很不耐烦?
我心虚地坐在塌上,张着疑问而不安的眼眸借着那点点火光凝望着那个显得孤寂的身影。
很久,他在怀中掏出一只黄金的耳环,小心翼翼地放着大掌中,带着依恋轻轻地抚着那朴素而雅致的首饰。
"这是我妹妹的遗物。"他幽幽的低言传在我的耳边。
呃?我错愕地抬起了头。
妹妹?他的妹妹?我打了一个冷颤。
他--想怎么样?
我咽咽口水,惊畏地看着他身边的剑。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感觉留恋的亲人。可惜……"他自嘲地冷冷一笑。但眼中不再是那冷然。"她爱上了法老王,疯狂地爱上了,甚至不听我的劝告,毅然进宫。可是最后……"他的眼危险得眯了起来。
我的内心是恐惧,但更多内疚。
这一切都是我罪恶的双手造成的悲剧!我感觉寒冷地瑟缩于一团。
我实在为自己的罪行找不到开脱的借口。
"我活着,就一心只想着怎么样让报复。报复着这让我失去唯一亲人的世界。为此,我不惜挺而走险密谋刺杀,甚至投靠别有用心的索多达。忍辱负重。为的是终有这么一天,能亲手了解那让我失去所有的人的生命。"最后一句,他转头看着发抖的我。那眼里深沉的仇恨让我不敢对视。
他-----会杀了我吗?就如他所说的,了结我罪恶的生命?
我把头埋在膝间。没有挣扎的勇气。如果他真的要对我举起剑,我没有勇气挣扎,也没有立场去挣扎。
我是应该死去赎罪的丑恶灵魂。
但,良久。他并没有为他的话付炬行动。我茫然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那悲凉的身影。
"咚!"一个不名的物体横飞而来,轻轻砸在我迷茫的脑袋上,接着滑落在我身上。在火光中闪着黄色耀眼的金光。
是耳环!我诧异地看着落在我膝间的小东西,大脑一时转不过来。
"我已经给妹妹报仇了。"他望着那乌黑的夜幕。淡淡道。
恩?我无措地拿着那耳环。根本没有理清他的意思。报仇了?那-----那我……我茫然看着那被磨得平滑光亮的小东西。耳边重复着他那带着叹息的话:给妹妹报了仇?
他不杀我吗?
"给你的。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一切恩怨情仇。"他的语气充满了释放的自由。
没有?恩怨情仇?我不能置信地张大了眼。那代表-----他不再憎恨我!
望着无星的黑夜,马赫斯轻轻叹了一口气。
完结了,所有的都完结了。他终于不再固执那折磨得自己的仇恨。不再套上那沉重的枷锁。
只为了她,这个让他判明不了情感的女人。这个让他狠狠受伤却轻柔抚平他伤痛的女人。
对她的恨,在那几天的看似茫长却是短暂的旅途中, 那温柔的微笑,那可爱的冒失,还有那温暖的关怀-----给消失得毫无踪影。
曾多少个时刻,他抓紧腰中的剑柄,可那颤抖中的大手却怎么也抽不出那无情的剑----因为他怕。怕不能面对着她那羞涩醉人的笑,怕听不到她那动听迷人的声音,怕。怕。怕自己那如同刀割的心痛。
真的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他竟爱上了她。爱上了是不共戴天仇人的她!
"马赫斯。"我轻轻喃着他的名字。隐约感觉他内心某种惆怅的悲戚。
他的意思是放过我吗?那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当初我向诺菲斯求情放过他的吗?
"对……对不起……"我的心更是罪恶得让自己无法接受。
"真的……真的对不起……"我的声音带着哽咽抽泣。
他没有回头看着流泪的我,仍是昂望着寂寞的黑色天空。
连月亮都隐住了她那伤感的脸。
"王子,请不要。请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宫殿中,众多大臣忧心耿耿地恳请着主人。
洛迈德王子仍是坐在软塌上一动不动,就像那神殿中冷硬无感觉的神像一样。任由着各处的伤口那无情的鲜血流淌着染红了雪白的垫面。
"王子。你这样下去可是支持不住的。"一边的御医揪起眉,担忧地看着王子的伤口。
但回答他的仍是那时冰冷的沉默。
"王子,请你一定要振作,一定有机会扳回这次的脸面的,请……"任凭众人说破了嘴皮。那僵硬的身影连眼皮都不曾跳动一下。
他,堂堂索多达王子。那个被喻为索多达创作之神化身的他,竟不敌埃及的法老王?
抚着腰间那润热的痛。
不!这让他怎么能接受?怎么接受?
终于闭上了眼,王子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挫折的失意。
小妖精!你一定在取笑我吧。我竟然败在你的诺菲斯手上。你一定很开心吧,开心地看着我的狼狈,看着我的落泊。像那战败的狮子,夹着尾巴逃跑。是那样的没用,是那样的失败……
你会……会为我的受伤难过吗?
会吗?
脸上扯出自嘲的苦笑,洛迈德暗自讽刺着自己那原以为死去变冷的心。
到了这个地步,他仍是那么的渴望着她,虽然她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诺菲斯王,如果你知道我将你最爱的女人杀害了。你那俊美绝丽的脸色将是如何呢?会不会很后悔那剑没穿过我的心脏呢?
哼!再次盖上那带着锥心刺痛。他洛迈德张开闪着冷意的灰蓝眼眸,其中透露着阴沉的寒光。
他,洛迈德绝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这笔耻辱之帐,他一定要数倍加还于法老王。
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失败,绝不能这样的屈服。
"诺菲斯王。你等着,我绝不会让你一直赢下去的。"王子灰蓝的眼让在场的人纷纷打着冷颤。不敢在注视那威严神圣犹如天神的俊脸。但他们都清楚,平静的日子不能再维持下去。
"王。王,你醒醒。"耳边传来玛度安熟悉却带着陌生着急的呼唤声音。
诺菲斯微微扇动他那稍长的睫毛,悠悠张开那细长漂亮的眸子。
"这里是……"他抚着疼痛的头,迷茫的眼珠扫过自己躺着的位置。是帐篷!
"王!"玛度安惊喜地叫道:"你终于都……"他的声音有些自责。
再次闭上眼,诺菲斯从大脑中恢复了原先的记忆--和洛迈德王子的决斗。
"可恶的王子,竟这样逃跑了。"他再次张开眼,愤恨地咒骂着。支起带着扎上绷带伤痕的身体。有些虚弱地问:"我军的死伤如何?"
"还不算严重,但三分一的将士阵亡于对方所设的陷阱中。"玛度安底下头汇报着。
"卑鄙的索多达,只会做这些小人之举。"诺菲斯坐起来。手枕着曲起的一腿。不屑地冷哼着。另一手撑着有些疼痛的头,垂下的乌黑长发下闪着疑问的眼光:"你做的?"他问的莫名其妙。但却清楚地荡在心虚的玛度安心里。
"请原谅。王。玛度安得罪了"玛度安跪在地上诚恳地接受处罚。
"算了。"转过黑眸,诺菲斯虽然不悦,但也没有责备玛度安的失礼。
呼!一脸严谨的玛度安在心里轻呼着。终于担忧放轻了少许。
"夜里小心提防,免得再生意外。"诺菲斯挑着眉吩咐着:"明天一早就起程,把拖延的路程赶回来。"
"是的。"玛度安回答着,但冷硬的脸上闪着犹豫的神色:"那关于索多达的事……"他还是不放弃劝告的机会。现在真的不是惹起战争的时刻。
"我明白了。自有主张。"诺菲斯挥手意识着玛度安的退下。
"末将告退,请王好好休息。"玛度安行礼退去了帐篷。
索多达!诺菲斯看着玛度安离去的身影扯起冷笑。修长的手形成了紧揣的拳头。
是的,他很清楚此时的埃及不适宜与强大的索多达交战。但他仍是不会就此罢休的,绝对放过不了那个可恶的洛迈德王子。绝不放过。
竟好大的胆子,从他手中夺走他呵护备至的珍宝。
他是不会罢休的。
小可爱!你在哪?
一思忆到那美丽可爱的女子,诺菲斯完全卸下了那从容的自制。脸上泛着痛心的思念。王子的女人!只要一回想到王子那得意的话句,他的心就像摘掉一样痛苦。
她会怎么样?不在他羽翼下保护着的她将是任何?那么娇柔纯真的她将面对了什么?那个该死的洛迈德对她又做了什么?
诺菲斯只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感觉自己就快呼吸不了的一样窒息。
我的王妃!悲伤地闭上了愤怒的眸子,诺菲斯紧咬着薄唇,感觉到体内那再次涌上来的烈火,那能燃烧他全身,他全心的嫉恨怒火。
不要!你只属于我,不能被第二人都睽觎。不能!
小可爱,他的小可爱!倒在柔软的垫上,埋在那长发中美丽俊气的脸泛着危险的气息。
我们站在高坡上,任冰凉的风拂扫我的躯体。
好,好高!我忍不住往脚下的深渊看去。心里一阵紧瑟。其实那并不是什么万丈深渊,也不是什么悬崖峭壁。只是一个稍微高陡一点的小山坡。绕在山脚下的是一条挺为寂寞的黄土大道,根本清冷的看不到半个鬼影。
但,我就是怕。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有惧高的 症状。此时抖颤的双脚有些发软。
一只有力的大手硬是把我拉扯到安全的范围。
"这里还是足以摔死你。"不太喜悦地皱起眉,马赫斯带着责备地看着好奇又好动的我。
哦。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过!话说回来。
我们为什么要爬上这个光秃秃,凄凉得没几棵草的山坡?要看风景吗?我疑惑地扫着四周带着萧瑟的味道,除了惨淡还是惨淡。连根杂草都难看到,还奢望看到什么?
"恩?马赫斯。"我实在忍受不住闷纳:"我们不是要赶去叙利亚吗?为什么……"我犹豫自己的责问会不会使他不太高兴。
冷冷的马赫斯没回答我的疑问。解下可可背上的软皮水壶,径顾喝上一口,最后把壶放在我的手上。自己找了一块石头悠闲地休息了起来。
"马赫斯?"看他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我真的好为难啊。真想能长出一双翅膀可以一下子飞到有诺菲斯的地方。可是又不能冒失地催促马赫斯,毕竟他在帮助我……
手不习惯地摸着耳赘上那摇晃的黄金饰物。我的心思再次迷惑了。
到底为什么?他竟把一直珍藏的亲人遗物送给了我?
这代表什么?我皱眉不懂其中意味。但却感觉他应该不再怨恨了我。在他身边我不必再提心吊胆他的剑会不会蓦然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但真的很不明白他那深沉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那冷漠的表面带着某种奇怪的犹豫挣扎……
"埃及兵已经撤离叙利亚。"他终于冷冷地开口。
恩?我思疑被突然打断,一时找不到意识。
"这是进出叙利亚的必经之路。"他的眼仿佛带种某种复杂的感情直直看着我。
恩?我仍是一片茫然。
撤离?必经之路?我的大脑正消化着他那些话,没注意到他的眼色。
埃及兵撤离了叙利亚。而会经由山下那条路回埃及?
天啊!我深深抽了口气!
这么说……这么说……我在这里会……会见到他!见到我的诺菲斯!
带着不能置信的眼,我眺望着那曲折的黄沙道路指向叙利亚那边---真的吗?我终于可以看到吗?真的吗?
诺菲斯!眼眶不争气地一阵酸,那冰凉的泪珠再也压不下去簌簌而下。
诺菲斯!我的诺菲斯!
内心那流窜的汹涌复杂的情感让我几乎怀疑自己正处在梦境中。
我终于等到这天-----日夜梦寐的一天!
紧紧握着显得冷冷的双手,我像等待着某种最重要的时刻,怀着那激烈跳动的心,眼睛连眨也不舍得眨一下,深怕错过了某一图面。直直的望着那路的尽头……
诺菲斯将会出现在那里……
看着女子那感动雀跃的泪,马赫斯的心就像掉在冰窖一样的难受。
终于走向了今天的一步。他这个温暖的旅途终于走到了尽头。
一切一切随着这个牵动了他所有感情的女孩的离去。他这段唯一的快乐人生将永远离他而去,再也不属于他。
转回头,不愿看到接近的离别。
心那!疼痛的厉害!
这段情感为什么会如此的痛苦?他的感情会痛苦?
多么想就这样带着她离开这个会带走她的世界,逃得远远的。在那没有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着永远有她纯真微笑的平静生活……
可是,望着那期望满足的笑靥。他明白,那种美丽娇媚的笑容不是为他而来的。
不属于他的。
手,摸着脸上凹凸不平,狰狞可怕的道道疤痕。他还能奢求什么?还能拥有什么?
他根本没有去妄想的权利……
是时候了。他是时候该离她而去了。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不再需要……
依恋地看着那激动的身影。他的心却萌生难以割舍的留恋。
他,应该怎么办?
第二十章 诺菲斯,我回来了
带着阴冷的风徐徐吹过。
没有平日那炽热的阳光,一切显得特别凉。我的身体有些冷意。但是期待的心情却让我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只淫潜在自己的雀跃中。
马上就能见到诺菲斯了吗?
双手紧张得在胸前合十,我深呼吸着,闭上眼,等待那刻的到来。
违久的盼望。
神啊!感谢你!感谢你听到我一直的祈祷!听到我那切心的期盼!
回想着自己那神奇的遭遇。被迫得来到这个遥远的时代,却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抱。虽然这是一场爱莉丝梦游仙境般曲折旅途,但我终于能回到我所希望的怀中。我是幸运的。为了这个我拿上生命所爱的男人,我不后悔。甚至感激我前世给我这样的机会。真的真的感激你。
这次我再也不想离开诺菲斯的怀抱。真的再也不想。即使我并不是真的蒂蜜罗雅。并不是真的埃及王妃。
对不起!母亲。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我所爱的21世纪。对不起!在那个世界牵挂我的人。请原谅我自私的想法。我真的无法离开这个温暖让我感动的怀抱。为了他,我宁可付出我的生命,只为能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守着他。
我缓缓张开眼,望着那灰暗的天空。
原谅我的自私吧。经历了这些让我充满了恐惧的可怕离别。我知道我是不可能离开诺菲斯的。再也不能和他分开。
以前还很犹豫,徘徊在21世纪和他的挣扎。但现在的我选择了他。因为没有他的世界,我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感觉。所以……
原谅我……
原谅我……
眼中的泪水涌出红透了的眼眶。滴在黄色的土地上,就像我自己一样已经深深陷在这个有着诺菲斯的世界,再也无法离去。
最后,也很抱歉。蒂蜜罗雅!我这个可怜而可悲的前世。占用了你的躯体,虽然这让我永远地不能放怀。对于你这也是不公平的,虽然你的做法错了,但你的意愿也只不过能让自己的丈夫对你付出更多,关怀更多。但----你也只不过是个悲剧的女人。
我啊,这个后世就这样轻易占有了你所有的一切,希望你能原谅。
还有……
马赫斯!
我回过头,看着仍是一脸冷漠的男子。
"谢谢你。"我扯出感激的笑。
他看着我的笑靥。有些错愕,有些迷茫。有些伤感。有些……不舍。
转过头,刻意不去看我。
我仍是笑,心里清楚。饶了我这条小命。其实他心里的压力比我能想象的还有沉重。如果可以我宁愿让他痛快得解决我的生命。但-----我真的不想这样。为了我心爱的诺菲斯,我绝不能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
所以只能再次欠他这次人情了。
"对不起。"我喃道,不管他在不在听。"我知道我是罪不可赦,但我真的不想死掉。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欠你的。"我诚恳的说。
来生?马赫斯的脸闪过复杂的光芒。
我没看到他的表情,但从他那紧握的拳头中多少感受到他那痛苦的感情。
对不起!我在心里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化成无奈的长叹。抬头望着那牵动我所有的黄土道路。慢慢等待着那熟悉的身影……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我的法老王!
凉得有几分寒意的风吹动着我白色的披风,吹动着我乌黑亮泽的长发。摇曳在那落寂的山上,形成了唯美的风景。
风,也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马赫斯猛地拽下我的身体。
"啊?"我惊惑极了,一脸诧异地看着蹲下来的马赫斯,根本不明白他的动作还有脸上严肃警惕的表情。
"怎么了?"我突然感觉到奇异的气氛。
马赫斯没有回答我的疑问。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看着山下那某一焦点。
那是什么?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在山峡中那一阵朦胧的影子,虽然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却可以感觉是某支移动的人群。
是人!我不解了,那不大的群体看不似埃及的浩荡军队,但在这个人烟旱迹的荒凉的山峡下,这些看起来鬼鬼祟祟的队伍不免遭人起疑。
"他们在干什么?"我实在困惑不明,只好问着脸色越来越沉重的马赫斯。
马赫斯仍是没说什么。但他那眼里却闪着让人感觉不安的意味。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表情会那么难看?我的心默然升起了莫名的焦虑。
那些人看起来有什么目的?
与……埃及军队的回途有关吗?我的心像被什么咬上了 一口。
"是洛迈德王子。"终于,在良久的观察后,马赫斯凝重着脸色回答我的疑问"那些可能是索多达的最精英的暗杀兵队。"
什么?洛迈德王子?我扎实得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王子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些什么暗杀兵队又是怎么回事?
"为……为什么?"我的脸苍白得吓人。心里那升起的焦虑就像烟雾一样蔓延开了,笼罩在那不平静的心上。
为什么?暗杀!埃及的军队……
不!这怎么可能?
马赫斯变得冷沉的眼色更是加剧了我的担忧。
难道是冲着将经过这里的埃及军队……
我的大脑已经不能想到其他的想法了。
"不!"我木然地摇着不知所措的脑袋。不接受这样的想象。
他不能死!不能这样离开我的身边。
我要去,要去他的地方,把这个危险的消息告诉他……危险!
我没意识地站起来,迈得不稳的步子,向山下走去。
不能,不能坐以待毙。不能!
"你,不能。"马赫斯急忙拉住我的身体,低吼着。
"不。不。我要去。"我茫茫地喃道。
"你去只能找死,被王子发现你,绝不能让你活着回到法老王的身边的。"马赫斯失去冷静地摇晃着我木然的身体。
王子要杀掉她,才安排他到她的身边,如果一旦给洛迈德王子发现这个女人还活着的话,他绝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就说不杀她,但她将面对的绝是地狱的深渊。
不能,他不能让她死去。也绝不能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我不管。"我用力反抗他的手,挣逃着他的牵制。
我要去,一定要去。
"放开我。"我淌着泪叫道,在那抓住我双手的臂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啊。"马赫斯吃痛得放松了力度,我顺利地逃开他的手,飞一般往山下奔去。
"你……"望着那白色的趔趄不稳身影,马赫斯脸色是震惊的铜黑。
这下该怎么办?
我的感觉是一片混乱中的空白。
我并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可以挽救些什么?
感觉不了自己摇晃颤动的步伐,也感觉不了胸前压抑急喘的气息。甚至感觉了到自己是否活着。
只有往前的奔跑,用尽全力往着有着诺菲斯的地方奔跑。
跑了多长?跑了多久?还要跑到多远才能见到他?我都不知道。
唯一在心中坚定的是绝不能让诺菲斯受到伤害!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的目标。
"王子?"张着弓正部署着暗杀计划的侍卫有些诧异地看着在那黄土飞扬的路上奔跑的白色瘦弱身影。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木然地向身边的主人禀报着异况。
眯起眼,有些茫然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
会是她吗?那个早就应该死在埃及路途上的人?
会吗?
身边的人没有半丝犹豫,策动身下的坐骑疯一般飞驰出去。
啊?我奔跑的身体默然被腾空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惊异地看着脚底下那黄色的路……感觉飞了起来!
"你竟然还活着?"身后响起了那让我熟悉而恐惧的冷冷声音。
难道--我张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腰际中那刚强的手臂。扇形的大掌隐约露出那泛白的疤痕。
王子!
我震惊得无法言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你竟然没死。"声音是寒冷得让人彻心,但却充斥着某些莫名的悸动。
洛迈德王子冷冷地看着身前那带着馨香的背。心里除了惊怒外还带着那么一些喜悦。
她没死!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只感觉自己坠如了地狱的炼火中,是那样的可怕,是那样的恐惧。
"我不应该相信那个埃及奴隶,竟然没杀了你。"王子不顾我的抵抗,策着马往山峡中奔过去。
"不!放开我,我要去诺菲斯那。我要告诉他你卑鄙的阴谋。"我恼怒地扳着他如钢般的手,却得不到任何结果。
我不相信,王子竟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诺菲斯。
实在可恶,在心里对他那么一点感激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开我,可恶的王子。"我尖叫着挣扎。
但大手仍是文风不动。
"这次你再没有机会逃开我的大掌了,你就乖乖认命吧。"冷冷哼着嘴边那嗤笑的声音,洛迈德王子在心里闪过一个坚定的念头,竟然她没有死,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那么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这次无论说什么,他绝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一步!
她最后还是他的!
洛迈德扯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诺菲斯王啊,你正处于这里不远,但命运之神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在你的眼前我仍是能得到她,这代表着你还是输给了我。
输给了我!
你不是长胜将军!
"乱扯,我不要。"我心里的畏惧已经到达了顶点。身体只感觉到由内心散发的寒冷。王子这话的意思将是……
"不要!诺菲斯!救我!"我向天长啸着。
泪,早已湿透了满脸。
"蒂蜜罗雅!"走在最前的伟岸男子停住了前进。脸上带着震惊得看着前面茫长的道路。
他听到她的声音了。
又只是幻象吗?
"王!怎么了?"玛度安不解地看着主人脸上的茫然。
"没有。"诺菲斯皱了眉心道。
是自己的幻象而已吗?为什么是那样的真实?
你-----究竟怎么样了?
我的小可爱!
轻轻叹了一口别人看不出端倪的叹息。诺菲斯怀着惆怅的心情继续策着马缓缓带着他的部队向自己的国家前进。
"王,前面有个奇怪的人接近。"前方探路的小兵飞奔上前汇报。
一行人纷纷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是什么人?"玛度安警惕地沉重了脸色。
"还不清楚,但是只是单枪匹马。"
这下众人都迷惑了。
整个周遭地区都知道埃及凯旋回国的军队将经由这里取道回国。除了别有用心的敌国外,一般的商旅都尽量绕道。谁不知晓埃及大军是如何善战荛猛,埃及法老王是如何残暴无情,还有谁这么不信邪非要与这只拥有狮子之称的埃及大军来个正面交锋呢?
"单枪匹马?"诺菲斯有些笑容。直感觉有意思
难道是不服输的洛迈德王子?
"我倒要好好会会他。"狂妄的笑意让人感觉不安。
用力策着坐骑冲上去,后面紧跟着忠诚的将领。
前方不期而来的身影跟着那浩荡的队伍相比简直不堪一击,但身后那滚滚的尘嚣却证明此人来势汹汹。
"保护王。"身后的将士看到来者不善,纷纷警惕地抽出武器。
反倒诺菲斯反应是从容不迫,倒是可笑地看着自己那些草木皆兵的部下。有了前车之鉴,这些士兵一路上谨慎了不少。
眼光再转向飞奔而来的人马。却终于发现-----那是一匹跑得飞快的骆驼。
而且那身影还很眼熟。
马赫斯。
当那人影还没靠近时诺菲斯轻易地认出来那座上的男子。
马赫斯?不是已经被他放逐出埃及的流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那紧张的表情似乎带着某种重要的情报。
"王!法老王!"当那骆驼还没有停稳,男子已经跃了下来。恭谨地单膝跪在地上。
"马赫斯,竟然是你?"首先疑问的是玛度安,他手中的剑并没有收回去,脸上还是带着防范的神色。
"王,前面已经有索多达的暗杀兵队埋伏。请小心防范。"并没有理会玛度安等众人的防备的责疑,马赫斯那双冷然闪着期待的眼直直看着一脸平淡的诺菲斯王。
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虽然自己并不想再次面对这个曾让他忍受耻辱的埃及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的迟疑。容不下他的尊严。现在能在洛迈德王子手中救出他所爱的女子的只有诺菲斯王。
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放逐的刺客,马赫斯可以说是他埃及的敌人。但为什么?诺菲斯从那有些失措的脸上找到某种紧张的意味,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马赫斯。
"你已经不再是我埃及的臣民了,何必要冒这个危险向我汇报呢?"诺菲斯扯着冷笑,仿佛马赫斯所说的危机在他眼里只不过解决一碟青菜般的容易。连变脸色的价值都没有。
他只不过对这个第一次看到的失色所好奇。
抬头看了看眼前那俊美得让人自愧不如的高傲男子,马赫斯心里挣过一丝丝痛心的嫉恨--那个女人所爱的男人啊!
犹豫了半刻。他最后低下头。深吸了口气。
"王妃现在就在王子的手上……"他闪着复杂的神色沉沉道。
诺菲斯的脸终于在这句话中变了颜色。
"你在说什么?"仍是冷漠的语句,却不复先前的冷静。
"我在索多达带着王妃来到这里等待王,但先前王子抢先一步虏走了王妃。在下就只能抄小路避开暗杀兵队的耳目向王你禀告。"马赫斯幽幽道出原委。
"你说王妃现在在王子的手上?"震惊的低呼来自身后的玛度安。他一时还是没能理清状况。
"是的,王妃为了把暗杀的消息传给你们在慌乱中被王子……"马赫斯越是回想着那幕越是厌恶自己,为什么自己是那么的不中用。是那么的无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子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带走,他却做不了任何。最后只能求助于他一直不想去面对的法老王。
他真的很恨自己。
"王子吗?"勒着缰绳的修长大手泛起了条条青色暴怒的筋脉,那双美丽的眼睛重闪着致命的幽光。
"是……"当马赫斯的话还没完,众人只感觉一阵狂风扫过,前面的男子像一支疯狂的剑向前方冲刺,只余下一层黄沙滚滚的尘嚣留给正木然的众将领。
马赫斯见状,不迟疑地站起来,一把夺过其中一位将领的马匹,紧紧跟随着那尘嚣的背后。
他不能输给他诺菲斯王。
玛度安等人对着那阵飞扬的黄沙,好不容易才惊醒回来。
"王!危险!"玛度安失色惊叫起来:"走!都跟上来。保护王。"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断挣扎着,对王子又打又踢的。直想把这个可恶的沙猪摔下地上去。实在太可恶了,他还有没人权啊?莫名其妙地掳走人家,还硬要嫁给他,甚至还有反悔要杀人家,这不单止,还可恶的要暗算诺菲斯。他在我心里的形象真的越来越烂了,哼!亏我当初同情得为他流一把眼泪啊。现在都要收回来。
我瞄着他腰间的配剑,伸手想再次抽出来,但更快,他那大手在我出手前一把抽出那剑,冷冷地把它摔到远处。
"你还想来这招?"他冷冷地笑了。
什么?可恶!我气得牙痒痒的,如果视线能杀人,我早就把他杀掉了几遍了。
"这招不灵了,下次找个新鲜点的,恩?"洛迈德王子换下那冷冽的表情,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我几乎气歪的脸庞。
最后,他低下头,在我的脸颊上落上一个吻。
好恶心!我气得无法语言。瞪着能杀人的美目狠狠再狠狠地盯着他那得意的笑。
"你是猪啊。"我气得连害怕都忘记了,要不是我双手被他牢牢限制住,我一定非抓烂他那可恶极的笑容不可。
他凭什么?凭什么来吻我?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就会做这样暗算的举动。"我气得乱嚷一通。激动地舞动着被王子强制住的双手。这个王子真的是可恶得恼人,先是莫名其妙地掳劫人家,还要强迫人家嫁于他,甚至很没风度地反悔要杀人家。好了,最后还要按算诺菲斯。这还有没天理啊?
洛迈德根本不为怀中女子的辱骂而有所动。一双大手紧紧握着那柔滑娇嫩的纤胰。让自己那曾死去的心慢慢复活。慢慢变得温暖。她竟然没有死,再次回到他的怀中,这代表着她只能属于自己。她是不能离开自己的。
她只能是他洛迈德的。
不能在想象那段让他心痛得无法呼吸的日子,他默然发现他的人生中不能没有她。在他心底,她就像扎了根的苗,不能逝去也不能消灭,不然到头来最痛苦不堪的是自己……
她一定是属于他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国家的人是如何的反抗,他洛迈德绝不能离开他的小妖精一步。
"王子。埃及大军已经靠近目标范围了。"身边的士兵向王子禀报着。
"好,命令全队准备,定要诺菲斯王万箭穿心。"洛迈德冷漠的下令。灰暗的蓝眸闪着幽怨的神色。
"是。"士兵令命就位。
各位人马纷纷张弓对准目标等待主人下令。
什么?他说什么?
我的大脑转着王子那怨恨的话。要诺菲斯……要诺菲斯……
他?我张着不可置信的眼直直望着那阴冷得可怕的王子。一时忘记了所有挣扎,忘记了所有恐惧。他要这样 对待诺菲斯……他要他……
不!
"不要。"我叫道。
洛迈德王子沉着脸色,冷寒得让人颤抖的蓝眼落在我苍白的脸上。
"不要。不要。你不能这样。"我的下唇在颤抖,刹时全身的血液像停止了流动。哀求着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不要,求求你,不要。"
我的诺菲斯……他不能死。
我不许。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他。"我那淌泪的眼乞求着。
转过头刻意不对视那让他心疼的楚楚可怜的眼眸,王子厌恶自己的软弱。
但他不能!
绝不能放过那个强大的埃及法老王,那个时刻威胁着他的敌人。不然他洛迈德一辈子都不能得到胜利。
所有,他是不会对她心软的。
"王子,求求你,不要,不要。"我无法控制自己那悸动的悲戚,摇晃着王子,请求他停止这个阴谋,为此我甚至可以用自己作代价……
前线的一场混乱的战局打断了我们。洛迈德有些错愕地看着那撕杀中的场面脸上不由流露震惊的神色。只是暗杀的计划怎么会演变成交锋的战争-----难道说,计谋失败了?
同时我也被那嘈杂血腥的场面吓得转动不了大脑。表情是一片摸不着脑袋的茫然。
这怎么回事?
可是当我还没反应回来,只感觉身体向前倾-----王子策动着坐下的骏马,飞一般的领着我冲上那幽森的山谷。他想怎么样?要离开吗---带我离开。
"不,放开我,我要回去,要回诺菲斯那里,你快放开我。"一思及将再次远离近在咫尺的诺菲斯,我慌惶不安,死命挣扎身体,只差那么一点就摔下地上。但现在的我根本就不能顾及这些。
不要!好不容易能回到诺菲斯身边。我绝不能再离开!
"放开我。"我失控地嘶叫着。
"别做傻事了,你只属于我。"王子那冷冽坚定的声音响在我头上。其中里面的占有口吻让我由心感觉寒冷。
不要,我不是他的,我只能属于我的诺菲斯!
我要回到诺菲斯那里!
"不……"我咬着牙继续反抗,却同时感觉身体被突如其的力量拽住了,下一秒就被那强大的力量脱离了王子的怀中,而我能意识的是我竟然飞腾了起来--黄色的泥土在飞驰的速度中变成了一条金黄色的布带流冲在我的脚尖之下。
怎么会这样?我的心悬在嗓子上,那轻浮的感知让我感觉自己是不是飞上了天堂的道路……
我是怎么了?
最后我整个身躯安全地落在一具温暖有力的胸膛中。
怀念中的气息,还有那熟悉的鼓动。让我感觉并不真实。
"小可爱。"带着那低沉而爱怜的声音让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声音竟是如此真实。
我缓缓抬起自己茫然的脑袋,屏住了呼吸和心跳看上那从王子手中把我夺取的人---那美丽绝伦的脸,那让我日思梦萦的脸庞--我的诺菲斯!
是梦吗?又是那不现实的梦吗?
是吗?
奔驰的马在一声长嘶中 停前进的脚步。我甚至不能 感觉自己身体的晃动。直愣的眼睛不肯定得看着眼前那在风中摇曳着长发带着致命诱惑的绝美容貌。
是他吗?
我的泪闪出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我的王妃。"低低吟着他那低沉的音线,那霸道而温柔的吻落在我冰冷的唇上-----真的是他!不再是幻觉,不再是海市蜃楼。是真真实实的诺菲斯。
我痛苦得闭上了眼,让激动的泪染满了整个脸庞,热情地回应着这个久违的吻。
我终于回到他的怀中……
诺菲斯!
洛迈德燃烧了嫉恨的火焰,灰蓝的眼眸迸出寒冷的杀气,咬牙切齿地看着那美丽而同时让他坠入仇恨的深渊的画面。他颤抖的手一把夺过身边侍卫的剑,策动马匹带着那不甘激愤冲向那纠缠中的人影。
"锵。"武器在半空摩擦出危险的火光。
诺菲斯紧拥着怀中的女人,眼眸带着冷然的寒光对上那带着嫉恨的洛迈德王子。单手上的剑并没有畏惧那来势凶猛的袭击。
"洛迈德王子。今天我们的决战终于可以了结了吧。"诺菲斯眯起危险冷冽的眼,挑畔地看着那已经被嫉妒燃烧了全身心的男人。
今天他们非得完成那天的决战不可。
"哼。"洛迈德寒着表情冷哼着,松开了并没有成功的剑。
"诺菲斯。"我担忧地看着诺菲斯那严肃的表情,那重逢的喜悦被充斥在空气中的紧张所代替了。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只要和平地和诺菲 斯在一起而已。非要经受这些看似血腥危险的风波不可吗?
再看着那处于恼怒中的洛迈德王子与那些一脸仇视的索多达士兵,那感觉却让我无可奈何。这已经不是我能拒绝的战争……
"别担心。你先跟马赫斯回去军队。"诺菲斯转回头,给我一个安慰的微笑,并把我抱向跟在身后的马赫斯。
"诺……"我仍是吊着不安的心。
"马赫斯。保护王妃回营。"诺菲斯威严地对着马赫斯道。
"……是。"马赫斯扶住我的身躯,低下了犹豫的眼。
"王子。我们就来场公平的决战。"最后,诺菲斯对王子举起了武器。
洛迈德王子仍是一片幽深的冷傲表情。越过诺菲斯的身体落在我的身上。
他……我恐惧的瑟缩着不安的身躯。
"王妃,我们先走。"感觉到王子那可怕的愤怒,马赫斯沉下脸色。拉着缰绳调转方向直直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不要。"我挣扎着。不要,我要看到诺菲斯!
但马赫斯根本就不理会我的挣扎,策动坐架向前方飞驰。
"不要!不要,马赫斯快停下,我不要离开。"看着诺菲斯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内心的不安蔓延了整个心海。
我不要再离开他。
但马赫斯像听不到一样策着马。
就这样带走她……就这样……马赫斯冷漠的表情下带着那丝自私的念头----这样带走她,带到法老王和王子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诺菲斯。"我那担忧的呼唤被那冷冽的风吹散在这个诡异的空中。
"王子,你应该不是害怕了吧?"诺菲斯带着嗤笑的冷然看着仍是处于不动状态的洛迈德王子。
洛迈德眼里掠过复杂的神色。
咬咬牙,他终于响起了深沉的声音:"给我上。"
他指示身后的将士。
卑鄙的胆小鬼!诺菲斯讽刺地扯着嘴边的冷笑。
段然那忠诚的索多达士兵杀气冲冲地涌向诺菲斯。
"凭你们?"诺菲斯眼眸里泛着阴森的血腥味道,嘴边仍然挂着那抹绝美致命的冷笑。举起手中的剑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容解决着那些根本不值一提的虾兵蟹将。
但却注意到洛迈德离去的身影--蒂蜜罗雅的方向。难道说他……
"滚开。你们这些混蛋!"诺菲斯心里的猜疑让他失去了冷静。狠狠消灭跟前那些冤魂不散的小喽罗。那手中的武器不再轻柔,而是仿佛可怕的鲽血工具。
王子的主意还是在蒂蜜罗雅身上!
"放开我,马赫斯,你快放我回去,我要回到诺菲斯身边啊。"我着急地哀求着木无表情的马赫斯。
但那冷硬的表情却让我不由感觉某种奇妙的气氛。
为什么?马赫斯的表情竟是如此骇异?
"啊?"感觉全身的剧烈颤动,我惊异地发觉身下那匹马匹惨嘶地应声倒地。
但更快,敏捷的马赫斯一把抱住我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轻易地在马匹倒下前让我稳稳平安着地。
这是怎么回事?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我是一片反应不及的空白。
马赫斯紧紧扶着双腿发软的我,一双赫色的眼带着警备地看着后面的人。
是怎么……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发现那抓着长鞭的人-----洛迈德王子!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
"诺……诺菲斯……"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诺菲斯呢?与王子决斗的诺菲斯呢?
他……
"马赫斯,你竟敢背叛我。"幽冷的声音不大,却足以显示了洛迈德的怒意。
马赫斯沉起的眼,沉默着。
"你不仅没杀掉她,还投靠了法老王。别忘了,埃及人对你的伤害。"洛迈德王子扯着冷漠的嗤笑。步着幽幽的脚步缓缓向我们靠近。
"来,把她给我。你将会得到属于你报仇雪恨的机会。"王子露出那诡异的笑容。
"哼!"马赫斯紧抓着我颤抖中的手,一脸不屑地看着那仿佛神使般尊严的洛迈德王子。泛起冷笑:"你真的以为能骗过我吗?别把我想得太天真了,你一心只想得到她,怎么舍得让我杀她?"
王子像给说中心底的目的,段时沉下了笑容。
"是的,我是绝不容许你伤害她。"洛迈德的眼光闪在那个牵动着他整颗心的身影,幽幽道。
"所以,王子,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谈不上背叛。"马赫斯挑高眉。
王子有些错愕地看着那脸色复杂的马赫斯。良久,他那俊朗的面容掠过某种不悦的愠怒:"想不到你也……"
王子那变冷的眼眸带过那浓郁的寒意。
"不得你说不。"洛迈德王子抽出剑对准马赫斯。
一种犹如暴风雨来临的郁闷气氛笼罩在三个各怀心思的人四周。
怎么回事?我忐忑不安地看着那两个含着奇怪意味的人。心里升起了莫名的疑问。
难道这里将再次进行斗争?
"马赫斯?"我忧虑地拉住马赫斯的衣角。
我不想他也要涉进这场危险的战争里。他只是和我们的战争毫无关系的无辜受害者。何必……
马赫斯却回首给我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花了吗?一向冷漠得毫无表情的马赫斯竟然……我回想着在沙漠中那海市蜃楼的幻觉。
那是我所认识的马赫斯吗?
我呆了眼,再次感觉到他那忧郁的眼里那种挣扎中的依恋。
他……
轻轻扳开我的手。马赫斯从容地举起剑,接受了王子的战书。
"只要我活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带走她。"马赫斯那冷然的眼升起了不容忽视的坚定。
"哼。那你就看我怎么带她走吧。"洛迈德王子闪着震怒的欲火。他不能忘记刚才那幕的情欲动荡。那太刺眼了,像刀子捅进他的心窝,一如诺菲斯王吻住她的那幕,只会让他疯狂。
马赫斯,无论怎么也得死!
"马赫斯。"我皱起眉呼叫着,心里一片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总是这样折磨着我?为什么我总是看到我所爱的和我所关心的人都得以鲜血来保护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冒牌王妃而已。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但情况已经没有转折的余地。
王子的剑已经狠狠向马赫斯冲过来。但敏捷的马赫斯并没有让他得逞。一个转身硬是把攻击闪开,同时向王子扫过。可是并没有的到目的。
王子的眼里不由对着眼前敏锐的男子流露敬佩的赞赏,只可惜-----他们注定是敌人。
马赫斯根本没有让王子喘息的机会,一剑比一剑挥动得更猛烈,更用劲。同时王子也毫无示弱。两人陷入了苦战。
"不要打了,不要这样。"我流着泪不能接受这是精彩却同样是可怕的场面。
不行,我得制止,我不能让马赫斯受到伤害!
"啊。"我激动的步伐踢到地上的石头,一个不稳,整个身体重重跌在地上。
"你……"马赫斯看到地上的人儿,心里一抹紧张,脚步飞快地想奔过去审视她的伤口。
剑---无情的剑从王子的手中疯狂地冲过来。
他!
我像被定格了,眼里反射的那让我终于难于忘怀的景象。
那个可怕的景象!
那个我最害怕的景象!
"不!"我凄惨的尖叫响彻了这个诡异的山林。
鲜红的热血,迸在地上,迸在草林从中,甚至迸在王子的身上,还有----我青白的脸上。
红色!我的眼睛里只余下了这种如火焰般艳丽的色彩----我已经看不到任何其他。
是红的那么醒目,是红得那么绚丽,是红得那么刺眼。也红得那么绝情!
我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脸上除了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水珠外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点生气。眨着那失去交集的双死然的眼睛看着那流着红色鲜血的身体---
"你……摔痛了吗?"那带着狰狞疤痕的脸上却绽着那担忧的关怀。那失去冷漠的眼眸却闪着那痛惜的爱怜。那颤抖的的大手却坚强地默默摸索着向我那木然的脸……
"别哭……很……很快……就不痛了。"展开他那最少的表情,那温柔中的呵护像针一样刺在我那停止跳跃的心脏上。
"不痛的……很快……"染血的大掌轻柔地拭去我那些晶莹的泪珠,却把那些悲痛的珠体染成了红色的液体。他有些懊恼着那些被自己染红的血泪。
"来生……我……一定……不会让你……痛的。"他变得雪白的脸上泛着最后的笑容,带着希望闭上了眼--抚在我冰冷的脸上的大手毫无生气地垂了下去,划过我僵硬的脸,划过我没有跳动的胸口,落在我没有温暖的身上……
来生---
泪水染上我身上的血液,化成了我心中的血泪滴在他慢慢变冷的身躯……
属于血的泪!
洛迈德王子冷漠地看着自己手下败将的尸体。最后把眼光落在已经没有任何感知的女人身上。她终于都属于他的了,没有了任何的障碍。
伸出大掌拽起地上的人儿。他终于可以带她走--
"别碰我!"我木然地开口。
洛迈德王子挑起眉,看着眼前这个像木头一样的女人。心里有几分诧异。
"你现在属于我的。"王子露出胜利的得意。弯下腰要抱住我的身体。
"我叫你别碰我!"我像中了邪一样吼叫着,操起马赫斯那把不离身的遗物。狠狠地划上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杀死了马赫死的凶手!
血同样由王子的身上滴落下来,但我却感觉泄愤。
凶手!杀了马赫斯的凶手!
洛迈德抚住俊美的脸,闪过了头。那湿润的血液缓缓在他修长的指间渗流出来。
是血!
我张着颤抖中的双唇,手中的剑颤动得厉害。整个身体只有抽噎的抖瑟。
"别碰我。你这个凶手!"我愤恨的眼不怜惜他眼里的痛苦。
血还是从他那脸上无情地滴落。
"你,是这样对我?"好久,他闭上那受伤的眼幽幽问着。
"是的,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我咬着牙,像只发狂的猫儿仇恨地看着这个男人。
"我……只是想爱你。"他仍没有张开眼。脸上除了流血的伤口还有混合着的复杂伤痛。
"爱?你说爱?"我冷冷地哼道:"你野蛮地掳劫我,强迫我成为你的王子妃。还要暗杀我所爱的人不仅最后你还杀了我重要的人。你所做的是爱吗?"
"自私的只为你自己。不顾别人的感觉,这也算爱吗?"我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激动得几乎想刺向这个自私得可怕的男人的心脏,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你不爱我,也不爱任何人,你只是自私得爱着自己。"我低低怒吼着,直直看着这个可恶的男人。
他,自私得可怕!
终于,他张开了那灰蓝的眼眸,冷漠地看着举着剑的我。
他眯起了眼,大手松开了脸上的伤痛----那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我自私,但……"他猛然夺过我手上的武器,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把它扳在我身后。
"如果杀了你……"那寒冷的剑尖闪着森白的光芒直直抵在我的脖子上。洛迈德眼里全是羞怒的寒凉。
他-----要杀我!我有些畏惧地看着那带着死亡气息的剑。
"如果杀了你……"喃喃自语的话由王子的抖动的嘴边响着,他的表情却是复杂的犹豫。
眼底扫过痛苦的神色。
还是下不了手吗?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这样他还是下不了手吗?
洛迈德握住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
即使是这样,他仍是不能亲手杀掉她。不能!
痛苦的闭上了眼,洛迈德感觉到脸上灼热的痛,可是相比心上的痛,那才是让他崩溃的疼痛。
他所爱的人啊……
"啪。"剑落在地上-----在王子松手的那刻,也在某人伸出来的有力大手的那刻。
我的双手终于得到了解脱,全身软赖在那温暖的怀抱中。
"洛迈德王子,你还想逃跑吗?"诺菲斯冷冷地瞪着这个阴险的王子,语气里全是不屑的嗤笑。
诺菲斯!
我的心这样恢复了跳动的频率。
"诺……诺……"我的所有精神都崩溃了。泪水像掉线的珍珠涌上眼眶,冷木的表情终于卸了下来。我扑进这个让我安心的怀里。忍不住痛哭起来:"马赫……马赫斯……"我的哭声已经掩埋住我所有的语句。
诺菲斯有些震惊地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躯体。凝重了表情。紧紧拥住怀中的人轻轻安慰着:"没事了,宝贝。已经没事了。"
"唔……"我根本不能停止自己的悲戚。把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痛都转化成了这些无情的泪水。发泄出自己的体内。
我承受不了,承受不了这些混乱得复杂的感情。承受不了。
有些刺眼地看着那相拥的人影,洛迈德王子的心就像脸上那滴血的伤口。那样的痛!那样的涩!那样的苦!
"王子,这次正式来比高低吧。"诺菲斯严肃地把手中的剑甩在王子的手里,自己则拿起地上马赫斯的剑。把我推在安全的范围。冷冷看着王子。
同样冷冽的王子亦不客气地接过剑,收起失意的情态,一脸评估地打量着眼前传说中的血与美的地狱修罗。
他终于要面对这个最后也是最大的劲敌!
这将是一场生存与死亡的战役!
"不!"我紧拉住诺菲斯的身体。
不要再这样了,我怕,我怕再步上马赫斯的后尘。我不要这样的结局,不要这样。不要再伤痛,不要再流泪,不要再让我忍受这些负担不起的结局。
"别怕。我不会输的,为了你,我决不会输的。"诺菲斯给我一抹自信的笑容。
不会输?我茫茫中回响着那仿佛遗忘了好久的记忆----为了你,我不会输的。
我的手不由松开了。
这个世界里。只有胜利者。这是软弱的我不能改变的历史。
为了我,你不能输。我喃喃着这句承诺。
不能输!
王子早发起攻势,却被从容的诺菲斯所拦截。
没有人能肯定最后的结局。
我闭上眼,不愿看到诺菲斯身上那伤痕。因为一看到我就联想到马赫斯倒在我前面的情景。
神啊!求求你。
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双手掩住脸孔任凭着悲痛流逝……
仿佛好几个世纪的长久。这场斗争终于落幕了。
"你输了。"冷漠的声音顺着武器指向对方致命的心脏,露出胜利的微笑。但也不会是轻易的到的胜利。两人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累累。
"哼,真是想不到。"失败者还是高傲的姿态。毫丝没有动摇自己的尊严。
"要杀要割随便。"冷哼着。在气势还是并没有输彻底。
"好豪气。"胜利者扯着嘴边的冷嗤,眯起的眼正举起手中的武器落在对方的心脏上。
"不!"我惊恐地奔过来,一把抱住诺菲斯的身体。
"不要。不要再这样了。"我不忍得哀求着。
"你……"两人同时错愕地看着痛苦的我。
"为什么?"诺菲斯眯起危险的眼眸,吃味地看着泪水娑娑的我。心里猛地挣着不悦的意味。他对她来说是什么……关系?
"不!我并不是为王子求情。"我在诺菲斯那愠怒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心思:"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这样流血。我怕。我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我怕自己的罪恶。我怕。我不能流任何人无辜的血……"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发生的。
原本来到这个世界带着是赎罪的心,却在不经意中铸下了更大的罪行。回想着从马赫斯到叙利亚王国还有为这场战争而牺牲的埃及士兵。我双手造下的罪行比蒂蜜罗雅更为罪恶,更为可怕。
这样罪恶连连的我还怎么替蒂蜜罗雅赎罪呢?
我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难道还要更多的人为这样的我流血了吗?
"求你。诺菲斯。我求你。"我的意识在自己的罪恶中变得迷糊。
诺菲斯虽然并没有答应我的要求,但持剑的手却没有了原来的暴捩。
"求你……"紧张后的神经像那松垮无力的橡皮绳,我感觉四肢是一片冰冷,脑袋是一片疼痛的混乱。
我……
我闭上了眼,感觉身体一片沉重,最后徐徐倒在诺菲斯的怀里……
"蒂蜜罗雅!"诺菲斯慌张地接着那昏厥的身体,担忧的心几乎迸出了口。
"小妖……"地上的洛迈德王子那眼里闪着骗不了人的紧张,却在见到诺菲斯王的失措的动作后全收了起来。
他输了,彻底地输了!
深深呼了一口气,洛迈德释放了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情感。
他的小妖精,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了。
诺菲斯紧张地抱着轻盈的身体向玛度安那赶过来的军队大步走去:"军医,赶快给我传军医。"
"是的,王。"属下匆忙准备着。
"王!"玛度安疑问地看着那表情失落的敌国王子,心里等待着王的意思。
冷冷看着那受伤孤寂的身影。诺菲斯再次回想着那哀求的眼神。
"算了,吩咐士兵好好厚葬马赫斯。就起程回国。"诺菲斯转过身,不再关心任何。他此时一颗心全悬在怀中那脆弱的身体上。
我的宝贝,你终于回到我的怀抱了,你绝不能再离开我。
不能再离开!
"是!"玛度安脸上终于有了释然的轻松。
起码一场战争就这样平息了。
"王……王子……"索多达的士兵有些茫然地呼叫着自己的 主人。
埃及兵已经撤退了,没杀他们,也没有俘虏他们。这个好消息实在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再看着那一片沉寂的王子那更是天方夜谈。这个失落的王子是他们人人敬畏的洛迈德王子吗?
冷冷看着那远离的浩荡队伍。王子的心冷冷地自嘲着自己。
败北,就是这种滋味!
"起程,回帝都!"终于他恢复了所有冷然的表情,傲然地吩咐着。
"是。"
再见了,我的小妖精!
坐在马匹上望着埃及的方向。洛迈德流露最后的温柔神色,再心里道别。
不过,法老王。我洛迈德还是没有全输的。
冷冷露出骄傲的笑容,洛迈德拉下披风遮挡住自己英俊脸上那长长的疤痕,带着帝王的尊严飞驰在道路上。
总有一天。他会赢的!
埃及!这个能令我感觉舒心,感觉温暖,感觉安全的古老国度。
好舒服啊!我闭上眼,钻在伟岸的胸膛中吸取着属于自己的温馨。
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心情雀跃得让我有些无措。
"诺菲斯。"我带着焦虑望着诺菲斯。
"恩?"霸道的男人趁势在我额上偷香。
"你说莎比罗她们会不会认出我啊?"我娇笑连连挨着他火热的胸膛。
"不会。"他连想也不想就否定。
啊?我真的变得好丑了吗?我一脸懊悔地抚着经历了这么多天折磨的脸蛋,天,一定是又黑又丑了。怎么办?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诺菲斯,怎么办?要是我真的变丑了,他就可能再娶上几打老婆。天!到时别说他啦,我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诺菲斯溺爱的眼神好笑地看着我怨恨的表情。
"他们一定认不出我的小可爱变得更迷人,更漂亮了。"
我终于破涕为笑。
"诺菲斯。"一分钟后,我又有疑问了。
"恩。"
"如果……如果……我不再是这个容貌……你还喜欢我吗?"这个始终都是我放不开的心结。我不安的期待着诺菲斯的反应。
他会不会……
诺菲斯轻轻皱起眉,带着一丝不解,也带着一丝不悦。
最后,他没回答我,只是-----用他火热的吻回答着。
我喜欢这个答案!
沉溺在这刻美妙的时光中,我决定了。一切都不再去自找烦恼了。
不再去思考这些遥远的事情……
夕阳的光辉洒落在我们的身影上,在地上勾勒出那亲昵的影子。飘荡在这个遥远的年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