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软与硬
吴杏儿漂亮的脸蛋儿上五官狰狞,平日里如翠葱似白玉的那双小手在空中无意识地大幅度挥动。
裘有劲挺起肌肉松弛的胸膛收起隆起如孕妇的小腹,连作几个深呼吸,压住心里如潮的血涌,他把口气尽量放平:“杏儿,我知道你的苦衷,虽然我不能帮助你,主要是你不接受我的帮助,但还是要劝你几句,‘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为了一个不值得自己所爱的人,却用挺而走险来毁了自己,这划算吗?不管怎么说,你身边还有一个一直在默默想着你爱着你的男人,你却一直是视而不见!所以你冷静点,多考虑考虑,千万不要只凭一时冲动。”
“你少说。我要是早待见了你的那份所谓的爱,还不知现在我要惨成什么样子了哩,原本和你没一点儿什么关系,就已经被说成了和你有床上的奸情床下的偷情。一句话,批,还是不批?”
“既然如此,”裘有劲一声长叹,“我也不多说了,等几个领导碰碰,研究后答复吧!”他欲想采取缓兵之计来拖住这个全支行一枝花,自己整天狂热想着视若天使一样的女人,以期使她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在偷窥她身上某个诱惑人的部位时赏心悦目
“可以,但你今天必须派人来同我办移交。”
裘有劲不认识似地上下打量着吴杏儿:“忙什么?还没研究,到底批不批准,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那就不麻烦你,我就算自动离职。想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被你性骚扰,你做梦吧!”丢下最后一句话,吴杏儿转身就走。
“等等。”裘有劲一个箭步抢到门边。
吴杏儿无奈站住,艳红性感的嘴角挂着一缕不屑的冷笑。我不会惧怕你了,她想,你要敢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碰一碰我的身子,我就先照着你的狗脸扇几个大耳光。
裘有劲却显得十分虚弱,十分沮丧。追求了这样长时间的心中小可人儿,说走就要走,他心里犹如被人摘去了肝肺,显落的空荡荡的。
“杏儿,真的没有考虑的余地了?”他问,“能不能再给我们、也给你自己一个时间?”
吴杏儿扬着妩媚的脸蛋儿,嗤嗤的冷笑。看你这条骚公狗还有什么花招!
“办个停薪留职怎么样?”裘有劲又靠近一些问,他深深的嗅了一口小杏儿身上发出的不知是肉香还是女人的体香,心中就猛的涌起一阵异样的激流,激荡的裆间蠢蠢欲动。他想也许这样诱人的香味儿以后就要嗅不到了。
吴杏儿把头转向一边,懒得看面前这个骚公狗一样有些发情的男人似是哀求的嘴脸。
“行军先寻败路,”裘有劲又跨前一步,离她仅隔不到半米之遥,她身子发出的温热气息已经再次令他的裤裆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顶起的凸起。“万一出师不利怎么办?办个停薪留职吧,只要我还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我对你的那份心是永远不变的。还有,”他紧跟着补上一句,“如果交不起留职费,我可以宽限。”
“要是我不想领你这份情呢?”吴杏儿再想,那黄鼠狼给鸡叫大娘,能有什么好心呢?说到底,还不是自己那一身好肉一张靓脸的诱惑?
“我不能强迫,”说完这句,他的声音忽然坚定起来,“但你也不能强迫我不帮助你,强迫我不爱你不想你。”裘有劲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被小杏儿浑身的香气和温热的气息给激发的体内春情突涌,他顾不上许多,他知道自己再不使出杀手锏,这个娇娇艳艳的女人,很快就会这一辈子再也不属于他一星半点儿。
这一下轮到吴杏儿大大地吃惊了,在这个有近百名职工的大楼里,在这个一向以严谨著称的行长室中,他居然还敢说什么“爱”呀“爱”的,他难道真的吃了豹子胆色胆包了天!
“你是个……流氓!”
“不,我只是很文明的对你说,我爱你!”
“你——”吴杏儿越激动那鼓鼓的藏有千般娇媚万般诱惑一对儿大奶子的胸脯就越是起伏的厉害,急切之间她发现了自己作为女人的虚弱,原来,面对一个执着的对象,她是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任何自卫能力的人啊。
“你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你是色情狂。”
看见如一朵受惊的花儿一样的吴杏儿束手无策,裘有劲仿佛找回了自信,他觉得自己这一招很管用,对硬心肠的女人,就要使用软攻,NND,怎早没有想起用这招呢?
“人穿衣服就是为了遮掩些什么,其实成年男女谁不知道谁身子长的什么样哩。不久是男人多了一块儿凸出的肉,女人多了一块儿凹进的肉嘛。”他漆黑的眉羽扬了一下,一股英气荡漾在深邃的瞳仁中,“但在某种人面前,我也不害怕彻底暴露。”他伸出一只手,抵住门框,似乎要把吴杏儿永远封在行长室,永远留在他身边。
吴杏儿从牙缝里进出几个字:“你说的什么流氓话,你想干什么,还想像上次那样扒我的衣服窥我的私处吗?妄想!我要喊人了!”
“喊吧!面对全行的人,我都敢说:我爱你!”
“我叫你当不成这个官!”
“官禄只是寻常物,惟有真爱慰余心!”
一语中的,吴杏儿怔怔地望着裘有劲,一下身子软得厉害,就像是在没离婚前,每一个夜晚被图大逑在做那床上事之前被抚摸过了的前奏时一样。一种莫名其妙的复杂思绪缭绕在心中。这一段时间,她都过的是一种什么日子啊,像逃避瘟神一样逃避着裘有劲,要不就是与他针锋相对,长刺短挑,目的只有一个,坚决将裘有劲的影子拒之于心灵的国门和肉体的洞门之外。可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裘有劲是驱不走的,他已走进她的心域,并在那里牢固地占据一个位置,如同一伙荷枪实弹的强盗对她进行了野蛮的侵略,侵略了她身体上里里外外的每一缕肌肤每一寸土地,她竭尽全力抵抗,就是为了不做强盗的俘虏,可这就从反面充分证明,强盗们实际上已具备了俘虏她的潜能。
裘有劲具备了俘虏她身心的潜能吗?
他用的武器不是大刀长矛,而是一个令女人最为渴求、也最为害怕的“爱”。这就是裘有劲急中生智使出来的已见成效的软计。一个好的男人,在对待女人时,就应该是这样,在心理上软,在身体上硬,两面一起抓,方能让女人如痴如醉的迷恋上你。
“你这是,何苦呀?”吴杏儿的语气果然变软了,“你明知你想我,那是不可能的事。再说,我已决定我的身子从此不在为男人打开,为男人绽放!”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今天不可能,难道就没有了明天?今生不可能,难道就没有了来世?”
“你……我……唉!”
裘有劲收回放在门上的手,怅怅地看了一眼吴杏儿,慢慢走回办公桌后。
“祝你好运。”他说,“不要忘了,随时有人在希望给你提供帮助。”
此时此刻,吴杏儿已经完全中了裘有劲的软计,她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裘有劲对她的喜欢,不是权势者对平民姿色女子的床头玩弄,也不是街头小流氓对夜行者的性胁迫,他是真的一腔爱意在流露。
可是,世事有那么简单吗?看那大街小巷的家家户户里,哪张日历上的美人儿不在眨着眼睛对你勾魂荡魄的笑,如果只要喜欢就可以成为爱人,成为床上共眠人,那些画上的美人儿,一个个忙得过来吗?到那时,全中国的药厂都变成补肾壮阳的生产厂家,恐怕也供应不上8亿男人的日补月补天天都要补的需求哩!
“裘行长,”吴杏儿几乎已是朋友般的在规劝了,“人不可以长期生活在幻想中,你说是吗?幻想漂亮女人,甚或是一边幻想着一边自渎着,那事年轻人做的事情,你已经成年了,你觉得你的幻想有意义吗?”她还是一时不能完全接受裘有劲的追求。
“谢谢你,杏儿,”裘有劲的神情表现出真心的欣慰,“总算听到你一句和和气气的话了。其实虚幻和现实是对立统一的矛盾,既互相排斥又互相依存,谁也离不开谁哩。”
吴杏儿无言,论讲道理,她哪里是整天发表大道理演讲的行长的对手?该说的已经说尽,能在平和的气氛下暂时分手,也是她所希望的。
“那我走了。”她说。
“听我的,杏儿,办个停薪留职。我是对你没有恶意的。”
“好……那就办吧……”
吴杏儿最后的这句话,接受了裘有劲的建议,同时,在她的心理上也已经接纳了裘有劲向里迈进了第一步。裘有劲的软计攻略终于得以小见成效。
第四十二章 你我知
有裘有劲这个想着甜美娇艳的吴杏儿床上好事的痴心汉帮忙,三年期的停薪留职顺利办好,吴杏儿一头扎进食店开张的准备工作之中。虽说铺面设施是现成的,但真要运转起来,也并非举手投足般容易,仅跑执照跑卫生许可证等,就把她跑得晕头转向。好在她是个女人,又是个人见人爱的漂亮女人,男人看见了觉得是一道艳丽的风景,办起事情来就方便了许多。再说许多地方有柯丽丽帮忙指点,十天的紧张忙碌过去,也就操办了个八九不离十。
吴杏儿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择什么黄道吉日,说开张就开张,在劳务市场上请了一个打工妹小马,柯丽丽又临时派个熟悉业务的小妹来支援,买两挂鞭炮噼哩叭啦地一放,打开大门升燃灶火就敢往里面邀客。
由于没有找到掌勺的大师傅,无法开饭馆,就根据柯丽丽的建议,开初的两个月只卖面,什么牛肉面、肉丝面、三鲜面、炸酱面、肥肠面、带丝虾仁面、湖南鸡汤面、四川担担面、上海大肉面、贵阳肠旺面……再加上兰州拉面,这一下全中国的面食就皆备于我了。
吴杏儿老实,说她打死也不会做拉面,柯丽丽说这有什么。写在广告牌上主要是凑热闹,若真有人来吃,就说卖完了明日请早,又不得罪顾客又显得分外热情,方方面面都有了。其实不管什么面,只是肉馅与汤料的不同搭配,面条嘛,那都大同小异。
柯丽丽这点倒说的是实话,吴杏儿和小马对于煮面条的基本技术都不陌生,需要学习的只是烧牛肉、炒肉丝,做炸酱、炖海鲜,主要经营项目也只是这四种人们喜闻乐见的大众面,试做两次,便掌握了其中的要领。
在中国,做餐饮业真是得天时地利人和呀,柯丽丽说得对,每个人一日三餐都得吃饭,只要有人垒灶升火,就会有人掏钱买汤。何况中国的国情特殊,人口多,基数大,你不买还有他来买。
刚开始,吴杏儿的担忧多得数不清,既怕顾客不来亏了房租水电,又怕准备太多馊了食品引起竞争者的举报,怕清淡了拢不住西南三省的打工仔,又担心太辣了吓跑北方的男女老少。
因此,她在物美价廉和薄利多销上深下功夫,并随时提醒两个小妹笑口常开,服务一流,三个娇俏的女人做买卖,那本身就是一个吸引饕餮食客的一个亮点,吃美食还能免费看美色,有些意淫想法的男人们哪能错过这等好事呢?很快小店就站稳了脚跟,食客流量日益递增,半个月一过,便达到日卖两百碗的高纪录。晚上揿着计算器,把所有的成本费用,诸如房租水电以及她和小马的吃喝花费都打干除尽,最高一日可净赚一百来元。一日一百,十日一千,一个月就是三千,一年就是三万六。如果进一步扩大业务,不光卖面,还经营饭庄,那更不知要赚多少,几年下来,完全可以租个大场地,开个豪华高档的酒楼,把南甜北咸,东淡西酸都包括进去,那真是:川粤京湘样样全,财源茂盛达三江,名驰华南五千里,味超琼崖第一家。日,好事都想完了哩。
以后名声更大了,就把食店办到国内每一个省,再大,就办出国,像美国的“肯德基家乡鸡”,那个蓄白色八字胡的企业家形象全球矗立。我们的食店形象当然不是白色八字胡,而是标准的中国丽人的俊俏东方美人儿模样,让外国佬一见就热爱,筷子未提人先醉,哇,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什么陈世美一样的图大逑、什么骚狐狸精一样的蓝姬,统统见他们的鬼去!
假如……假如图大逑被那个香港女人甩了,落难了,求到食店门下来了,那……应该怎样对待?好说,念及往昔夫妻一场,给他个管账先生做做,说到底,他还是小琴的爸爸,血浓于水,没法改变的。但是,别忘了柯丽丽说的办法,让他投拱在我的裤裆里,嘻嘻嘻,接我的少 妇尿喝上一口,给他一点儿教训。
吴杏儿的神经被一帆风顺的现状鼓舞着,也一帆风顺地做着未来的辉煌梦。
房主赵叔确实不错,自签罢合同收了第一季度的租钱,就从未找过吴杏儿的麻烦,并且,开张以来,一直十分热心地出现在店中,闲时聊天,忙时还帮助招呼顾客,收碗擦桌。只是有时候他的眼神怪怪的,老是盯着漂亮吴杏儿的大奶子和圆润的小屁股看,有时候还盯着那紧绷绷的裆部三角区看。吴杏儿也有所发觉,但她就没在意,心想,谁让你自己长的那样模样俊俏惹男人发骚呢?男人都是色的,见了漂亮女人就要看个够,老赵虽然老了,但你能说他不是男人?说不定放床上臂小伙子还能折腾哩。看就让他看吧,我也少不了什么。撑死他的眼睛饿死他的逑哩!所一,吴杏儿对善良的赵老头儿还是充满好感的,她甚至暗暗拿定主意,以后生意更好时,干脆把他也请来帮忙,待遇嘛,与小马两人一样,甚至还可以略高。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中国自实行双休日以后,星期六上街的人多了好几倍,吴杏儿的馆子每到这天,生意也格外兴隆,她一泡骚尿憋到午后三点,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抽身到后边去解便。
厕所在后屋墙外,要顺着放泔水和杂物的巷道走上二十多步,就看见那半截小砖墙,砖墙里,围着一个带系的马桶。吴杏儿迫不及待的叉腿蹲下身,那骚尿就如放水的闸门,嗞嗞嗞的强劲的很哩。解完便,用卫生纸抹了那地方的余湿,提上裤子嘴里哼着一首流行曲子,低着脑袋往回走,思想里还一边在幻想着蛋孵鸡、鸡生蛋、蛋再孵鸡、鸡再生蛋的发财梦。没曾想在窄窄的巷道里刚一转弯,却撞见一个人。
“赵叔?”吴杏儿一抬头,认出来人,她想他也是去上厕所的,于是赶紧有些脸红红的,礼貌地问候并闪身让道。“你小心点,那里光线暗呢。”
却不料赵叔站在原地,神情反常地盯着吴杏儿。
“赵叔你……”吴杏儿不解赵老头今天是怎么了?依吴杏儿过来女人的经验,看那眼光和意思,倒像是男人发情时一样。
果然,说时迟,那时快,平常一脸笑意满脸善良的糯米老头,突然耸身一扑,饿狼般地扑向吴杏儿。
吴杏儿根本没有防备,等赵叔抱住了她粉嫩的脖子,还没有反应发生了什么事。
“吴小姐……你身上抹、抹的什么香?”赵老头一脸邪气,发着强烈烟臭的瘪嘴臭烘烘地使劲往吴杏儿脸上凑。“啊呀好香,让我嗅嗅……嘿嘿嘿,我老头子最爱闻年轻女人身上的香哩。”
“干什么?”吴杏儿如入梦方醒,惊叫一声就大力挣扎,但那性感的让人一看就有想法的嘴皮还是被赵老头嘬了一口。
“嘿,别闹,宝贝儿,你就遂了我老头子的心愿吧,啊,没人知道哩……我只弄一回,一会儿就完事。”
“放开我!你放开我!”
但赵老头死死地搂住她,吴杏儿拼命挣扎,却不好高声大叫,急得一身香汗,满脸乌云。
“乖乖,别害怕,就我们两个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做这事只要没人看见,过后还不是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嘿嘿嘿。”
第四十三章 老流氓
猥琐的赵老头别看个子不高,力气却不小,也许男人都是这样,一到关键的发情时候,劲道就大。有句话就是这样说,赛跑数兔子,做爱数瘦子。别看瘦子瘦,身上都是肉,再瘦的男人,扔到床上,他也能把女人折腾的死去活来。赵老头就是这样,他不仅把吴杏儿丰满的软身子挤在墙上挣扎不动,而且还有能力腾出一支魔手,从裤腰处先下后上的插入吴杏儿的上衣,又顺势而上,一把就抓住了她一只饱满的如充足了气的小皮球一样弹性十足的乳房。
“流氓!老流氓!我要叫人了!你别摸我的奶子!”
吴杏儿两条秀腿狠狠地踢腾,身体极力左扭右动,想摆脱赵老头捏着奶子的脏手,并防止他更近一步的向下入侵女人更重要的防地。她不是什么王候千金,但却冰清玉洁,现在被这么个苍态暮容的糟老头抱住又摸奶子又亲嘴的大肆非礼,简直是她始料不及,她又怕又急,又恨又气,先前痛快淋漓的嗞完骚尿后满胸满怀的对未来生活的清洁明朗,转瞬就被地狱陷身般的恐惧所代替。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旁边响起一声冷冷的喝问: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在干什么?”
两人一回头,竟是赵老头的老婆赵婶,赵老头一缩颈子,如同老鼠见了猫,丢开抓在手中的吴杏儿的大奶子,一溜烟往后面跑了。
吴杏儿则如遇救星,辛酸委屈地叫一声:“赵婶!”两行热泪便夺眶而出。好像正遭受强暴的姑娘遇见了解救自己的老娘。
可形势的转变又是一个出乎意料,那个赵婶非但没有像她老娘一样的安慰她一句,反而扬起巴掌,劈头盖脸就扇在她的脸上。
吴杏儿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捂着火辣辣的脸蛋,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这个骚婆娘臭婊子!”赵婶的样子变了,好像一头疯狂的母兽,既凶狠又歹毒,张着尖尖的十指,一不问二不听,指着吴杏儿就是铺头盖脸的厉声大骂:“你他妈的才来几天,阿?几天没上男人床,那底下就痒得受不了。要找老公骑肚皮干事儿了?你仗着有张狐狸精的脸就到处放骚气,勾引人家屋里的老公,你以为老娘是吃素的,啊?呸!老娘早就把你防在心里,我今天不把你这张婊子脸撕烂撕开花,我不是两条腿的人养的……”
赵婶张牙舞爪,飞溅的唾沫星子粘了吴杏儿一头一脑,眼看她的一双手就要扑来抓破吴杏儿嫩嫩的脸皮,吴杏儿再也顾不得脸面,吓得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救命啦!”
眨眼问,外面脚步咚咚,最先听见动静跑进来的是小马,她一见不好,立刻飞身插上,拦在赵婶和吴杏儿之间。
“哎哎,什么事,赵婶你先不要动手呀……”
吴杏儿完全受保护自己的下意识的支配,哪里人多哪里仿佛才最安全,三步两脚就跑到外间铺面上。
小马没能拦住刁泼悍霸的赵婶,被她很快追出来,大声武气地在铺门外叫街,半条巷子的人都被她惊动,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涌而至,把店铺里里外外围个水泄不通,一时间,冠盖云集,万头攒动,如同卖体育彩票兑奖发五百万大奖一般。
极要脸面高傲的吴杏儿没能保住一点脸面,她躲在一根柱头后,又急又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连被赵老头弄的凌乱的衣衫也顾不上整理,只有捂着脸大声喘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
小马更是急得团团打转,人多,面馆里越显得混乱,她只有拉着赵婶的衣袖苦苦哀求:
“婶子你歇口气,你一急多伤身体,你别骂了,你慢慢说行不行?”
“婊子做都做得,摸都摸得,”人越多,赵婶气焰越嚣张,”老娘我还说不得?我就要说,就要骂……来看啦,这个骚狐狸偷人偷到六十岁的老头身上去啦……”
“杏儿姐,”劝不动那边,小马只好来替主人揩泪,“你这是,出了什么事呀?”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啊……”吴杏儿蜷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严重的羔羊,一边嚎陶,一边拼命地甩着脑袋。
“臭 婊子的卖货还不认帐!”赵婶表面上在对外宣讲,耳朵却一直在留心吴杏儿的反应,听到了她的话尾子,她一蹦三尺高:“好你个骚狐狸,我亲眼看见你和我老公搂在一起,一边亲嘴一边摸奶子,你还敢嘴硬啊!铁证如山罪责难逃……打倒破坏精神文明的骚狐狸精!坚决不吃破鞋卖的杂酱面……”赵婶吵架骂人可评上全国十佳,使用起“文革”中的大字报语言,简直是信手拈来,得心应手。
“没有,我没有啊……”与赵婶的气吞山河相比,吴杏儿柔弱的抵抗仿佛就是妄图挡车的螳螂。
“臭 婊子骚货鸭子死了嘴还硬,”赵婶分开人群向吴杏儿走来,“毛主席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今天我就要让你这白骨精现出原形!来,把骚狐狸的衣服撕开,让大家看看,看她奶子上到底有没有我老公的指头印啊!”
“撕!撕开了好!”一些街头泼皮趁机发难,高兴得互相挤眉弄眼。能看上吴杏儿这样漂亮可人的女人裸露的西洋景,那可是他们打心眼儿里梦寐以求的事情。要是有可能,他们恨不得能鼓动那赵婶把这个如水的俏娇娘能扒个全身精光看见了她下身的那块儿秘不示人的春光才好哩。
“嗨,不要这样缺德哟,”有的上年纪妇人于心不忍,在人群里乱摇手,“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你当众扒了人家的衣服算是怎么回事,有事到居委会去评理嘛……”
“撕呀撕呀,仙女脱衣哟,百年难见哟……”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有话找政府来决断……”
还是小马脑袋转得快,她一看形势不对,担心吴杏儿吃亏,连忙伏到吴杏儿耳边:
“杏儿姐,你还不快跑,你还窝在这儿挨扒被人看身子啊?”
一句话提醒了吴杏儿,她深知,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她也无法说出个子丑寅卯,留在这里除白白受辱外,什么用都没有,她捂脸埋头,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撒腿就向繁华的大街远处跑去。
吴杏儿冲出人群,并不知道要跑向何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那个鬼饭馆,赶快离开那个令人恶心的母夜叉。风声响在耳边,大街上的车声人声仿佛都很朦胧,只有自己的心跳,鲜明地、激烈地,像炸雷一样包裹着她。震得她六神无主,敲得她心碎欲裂。她只想远远地跑出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污秽,她置身其间,看到的全是丑恶。
可冥冥中仿佛鬼使神差,她的双脚竟然不蔓不枝,迳直跑到了柯丽丽的饭馆。一见到柯丽丽,她抑制不住,“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柯丽丽大惊失色,忙把她拉进去询问,吴杏儿抽抽泣泣,语无伦次,把柯丽丽急出一身大汗,好容易听出个大概意思,瞪着两眼发了半晌呆,才说:
“别急别急,就呆在这儿别乱走,我马上去看看,摸清情况再说。”
柯丽丽走后,吴杏儿一个人呆在后面的小屋,心绪一团乱麻,头脑里想得很多很多,仔细回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剩下的,只是一片苍凉的空虚。一方面她心如火燎,如坐针毡,盼望着柯丽丽回来,以探知结果,一方面又仿佛真的和那赵老头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丢人事,想永远躲在这幽静如同坟墓般的小屋内,把自己深深地埋藏,让人们遗忘,用时间的清泉,洗涤尽身上所蒙受的羞辱。
第四十四章 贱指印
柯丽丽一去好久好久,直到夜色很浓,大街上闪烁的霓虹灯把夜的城市点染出万般绚丽的景象,她才像个夜店里的烟花女子,风尘仆仆地匆匆而归。
吴杏儿瞪着泪水流尽的干涩的泪眼,胆战心惊地望着柯丽丽,半天不敢开口,害怕随口一问,就会问出一个天大的噩耗。
看柯丽丽的表情,亦是心情沉重如山,其实在租房时,她就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种不祥预感,那个时候,一来没有捕捉到清晰的印象,二来怕打击吴杏儿的积极性,所以一直没有挑明。现在,预感终于变成现实,云散雾消,水落石出。原来,现在在海南,特别是在离海口不到二十公里的卫星城市的中心街道,能做生意的铺面如同皇帝的女儿,哪里会有连炉灶炊具都现成地空在那里?空着就是一种不正常,就值得怀疑。而且据后来打听,那条街道同样面积的房租,年租金大多都在三万左右,而她们才租出二万四,当时还庆幸不已,觉得捡了天大的便宜,其实是应该小心谨慎啊。
大意失荆州,自认做生意经验老道的柯丽丽觉得全是自己的责任,是她对不起朋友,但又不好挑明,担心吴杏儿抱怨,因而走回屋子,半天不想说话。
不想说并不是可以不说,她总要给吴杏儿一个交待。
“他妈的!我操他八辈子先人,”她终于开口,眼光不看吴杏儿,“没想到我们两个精精明明的人,这次竟栽到两个老怪物手中!”
她说,她赶到那后,以究竟沙场大将一般的风度,很快平定混乱,让小马停止营业坚守岗位,她自己则去找赵婶,赵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刁蛮,咬定吴杏儿道德败坏,勾引她老公,亲眼见两人在那狭窄的厕所旁过道里又摸奶子又亲嘴,并口口声声,扬言要与这狐狸精誓不两立,哪里再见她,就在哪里掏烂她下面的臭穴。
见谈不出什么结果,柯丽丽根本也不会相信以吴杏儿的美貌和人品会去勾引那个猥琐的糟老头子。话再说回来了,即便真的如那赵老婆子说的,吴杏儿正值生理成熟期,许久没上男人床了,痒了,但她随便使上一个媚眼,以她的姿色,勾引个小帅哥到床上去摸爬滚打春宵一番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犯得着去招惹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吗?
这里面一定是有隐情的,柯丽丽便找街坊和左邻右舍打听,最终从街角最远处的一家餐馆老板那里,打听到了真实情况。
原来,赵家就是专门做黑诈生意的,除老俩口外.还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儿子,皆是打人的太子,行凶的千岁,属当地一霸,巧取豪夺,飞扬拔扈,不可一世。两个老的靠租房作饵,用优越的条件引人上当,出租对象主要是外地人和妇女,手段基本上同今天对付吴杏儿相同,先等你开业,然后老头与你狎邪,老婆神兵天降,捉奸后.通过谩骂威胁等手段,把房客逼走,最终吃掉租金。
仅今年以来,就有好几起租房开店的房客被他们诈骗房租后赶走。曾有一对广西年青夫妇,租房开店不到一个星期,赵老头就趁那男人不在之时,调戏妇女,赵婶跟着串演一出贼喊捉贼的闹剧。没想到那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与赵婶大吵大闹三百回合,唇枪舌战并扭扯不休。男的闻讯赶回,还没走拢,赵家的儿子媳妇孙媳孙女六七个就一拥而上,先把那男的毒打一顿,再剥下女人的衣服裸体示众,赵老头在调戏之前故意把手弄脏,所以,人们果然从女人的乳房上看到零乱的抚摸指痕。
吴杏儿心头一阵狂蹦乱跳,下意识地摸摸自己鼓胀胀的胸脯。
“你撩起来看看,奶子上有没有痕迹?”
吴杏儿连忙卷起上衣,亮出肌肤,里面的乳房幸喜完好无损,像两只睡着的肥胖大白兔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但雪白的乳罩上果然清清楚楚地印着几根指头印。
“好险!”柯丽丽也吓得心头直跳。“赵婶得意地给我说,你前脚一走,他儿子媳妇后脚就赶到,你要是晚走一步就来不及了,一定也会被他们撕破衣服当街亮相,到那时,就凭这奶罩上的几根指头印,也是黄泥滚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就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啊!”
“他们这样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吴杏儿悲愤欲绝,“就没人管么?”
“管?谁来管?又怎么管?就拿你今天这事来说吧,就是闹到派出所,赵家一口咬定你在勾引她老公,你又找不到人证物证,证明是他在对你非礼,你怎么办?再说,赵家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就没人给他们撑腰壮胆?说不定啊,派出所里面就有他们的酒朋肉友,现在的事,说不清的。做生意的,谁不会在当地红黑两道中找几个靠山。就连我,逢年过节,还把我们街区的联防队员请来喝酒呢。白吃有什么关系,出了事靠他们做后盾啊。赵家那一伙,本来就是一伙没脸没皮的流氓地痞,才不会怕丢什么脸面呢,而像你这样的人,弄个丑名声出去,今后还怎么做人?”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我已付给他们一季度租金啊!”
这次下海,吴杏儿动用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东拼西凑,凑足一万多块本钱,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生意没做成,倒一下子白白丢掉六七千,她怎么不刀子剜肉般地心痛?
“有什么办法呢?”柯丽丽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仰天长叹。“送进老虎嘴巴的肉还抢得回来?你也不要过于伤心,钱以后还有机会挣,关键是把人保住,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吴杏儿冷静下来,清楚这店是不能再开了,再开恐怕真会落得个裸体美人儿大展览的下场,房租当然更收不回来,虽然生不心甘,死不瞑目,但却毫无办法。
她摊在柯丽丽的柜台后,如一截无生命的木雕。
这是离婚后接踵而来的又一巨大打击,面对未来,吴杏儿彻底失望。六、七千块钱对吴杏儿不是笔小数目,她丢不起,但更丢不起的,是这份做人的脸面。她不知道,银行的那些原本暗恋她的同事以及图大逑、蓝姬他们知道她的下场后,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她在他们心目中,将变成一种怎样可悲可怜的形象?
还有裘有劲,他叫她生意不行就回银行,只要她身子轻轻一软,娇媚的躺倒在他的面前,早就心猿意马的裘有劲一定会急吼吼的在她身子上用上他那有劲的逑。至此后,有他这个行长在行里罩着,什么不是顺风顺水呢?可是,她能够这样没脸没皮的回去吗?即使回去了,她能做到积极主动的把自己在他身下打开绽放吗?
吴杏儿病倒了,得的是一种自己都明白没有药物可治的心病。她把自己关在家中,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两夜。后来还是柯丽丽来找她,强行破门而人,把她拉起来,给她讲人人都知的人生道理,反来复去,不厌其烦。最后结论:“不管怎样,总还得活人呀,你说是不是?”
可吴杏儿还能干什么?还有什么路可活?
“这倒是,”柯丽丽在屋内转着圈,做出一副哲人沉思的模佯,“做生意确实暂时还有困难,但找个工作总还是可以的呀!”
“什么、工作……”吴杏儿有气无力,但为了朋友的热心,她勉强应付着。
“酒吧间,夜总会,去当招待,裤带一松,抵上半月打工——”
“丽丽!”
“知道知道,我不过是胡乱一说。啊,那些地方钱虽然挣得多,一天一夜就是几百上千,你是绝不会干的……文秘,大公司的文秘?对,你,国家干部出身,模样又靓,不妨去找个好一点的公司,正正规规,既可解决生计,又可锻炼自己,在里面偷师学艺,发展自己的客户,为将来自己当老板打下良好的基础。”
第四十五章 小白脸
此时,吴杏儿脸上露出苦涩:“我真是鬼迷心窍。”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了。是啊,守着银行一份好好的工作不干,现在居然要跑到别的公司去打工,不是吃饱了撑的,觉困够了闲的?
“话不能这样说,”久经社会的柯丽丽不以为然,“假如你这次发了呢?此一时彼一时,人的命运不知何时有福何时有灾。既然现在龙困浅滩,虎落平阳,这是一时走了背运,那也没啥,该正视就正视,活人哪会被一泡骚尿憋死?嘻嘻嘻,出来干个体不比端铁饭碗,干个体,就要过得龙门,钻得狗洞。变了蛟龙可以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变了泥鳅就不害怕被稀泥屎糊了眼睛。既可封侯拜相,威风凛凛;又能胯下受辱,甘做瘪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胜不骄,败不馁……咦,我成了做人思想工作的党委书记了……叫什么?这就叫生命力。打工并不丢人,遇到一点困难就束手无策,那才丧脸丢人。你愿意丢这脸给那该死的图大逑和骚狐狸蓝姬看吗?哎,你记得吗,初中毕业大家互相用笔记本签名留念,你给我写的什么?”
“什么?”那么多年的事情,吴杏儿完全没有印象了。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你看,你当年就是这样鼓励我的,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心中还时常为此感激你。为什么你现在倒缩手缩脚、瞻前顾后起来?”
吴杏儿用那双能淹死男人的杏仁儿眼惊奇地盯着柯丽丽,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困境。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柯丽丽,与自己相比,身子、思想都更成熟、更顽强、更通达、也更理智。原先,怎么就认为自己一定比她高一头呢?
经过柯丽丽一番犹如党委书记为群众做思想工作式的开导,吴杏儿终于从黑暗的沮丧中超拔出来。
柯丽丽一扬手,变戏法似的,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大摞报章杂志,上面,有不少光怪陆离的广告,比如什么什么壮阳补肾的药物呀,什么什么治疗妇女某个生理部位疾病洗液呀,什么什么无痛引流产呀……当然也有很多言语诱人的招聘启示。两人凑着小脑袋,很快找到一则看起来比较适中的:琼崖房地产开发公司招聘数名业务员,条件:男,四十岁以下,体健貌端;女,三十五岁以下,具有大专以上或相等学历,熟悉房地产专业知识,身体健康,有一定社交能力。
“你看你看,”柯丽丽指着吴杏儿的娇俏粉脸,“世上道路千万条吧,这是比着你的身材裁剪的衣服,你大学文凭,在建行工作,年轻,人见人爱,男人见了更是走不开。嘻嘻嘻。”
“丽丽你又说笑……可是……”。吴杏儿是个美女,此时一幅娇憨的面容就更是可爱,任是一旁的柯丽丽看了也不禁有些心动,心想,这样一个尤物女人,哪能不迷死男人呢?看那俊俏的脸蛋儿,鼓鼓的大奶子,杨柳小蛮腰,圆滚滚的上翘小屁股,人家是咋长的呢?我怎么就长不出那样好看?TNND!
“又怎么了?”柯丽丽问。
“这里说‘熟悉房地产专业知识’,我……”
“你还不熟悉吗?你在建设银行,与你们建行打交道的主要是哪些关系啊?”
“建房修房的。”
柯丽丽胜利地一挥手:“这不对了?你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吴杏儿离开柯丽丽的店铺时,被老流氓老赵头用脏手摸了嫩白大奶子的不快已荡然无存,失败的阴云已从心里一扫而光。是的,世上千千万万的人都在挣扎着活着,都遇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问题和挫折,为什么就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委屈、在受罪呢?
好活赖活都是活,关键有一颗不死的心。
柯丽丽是自己的榜样,柯丽丽没有了男人的雨露滋润,一个人打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自己也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在外表上比她漂亮娇媚,内心里比她知识丰富的女人,自己也要打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心情不同,眼里的景色也有了变化,触目的霓虹灯不再刺眼妖惑,而匆匆擦身而过的单车,都有了灵动的韵味。
一进家门,她马上根据报上留的电话号码,给那家公司打电话问询。接电话的正是那位联系人朱小姐。听了吴杏儿的简单自述,立刻约她明天上午十点钟去公司面谈。
哦,明天,新的希望总是在那个时间里向每个人发出微笑。对未来有憧憬的人踪是认为明天一定是美好的。
***
上午九点,按照约定,吴杏儿准时赶到琼崖公司。
公司果然气派不凡,在化工大厦包了整一层楼作办公地点。每个房间门口都挂有牌子,各部门科室一应俱全。
吴杏儿找到朱小姐,朱小姐把她带到总经理办公室旁的一问小休息室,让她先等一会儿。
休息室里,已经有一个男人坐在里面,正漫不经心地翻阅报纸,吴杏儿猜想,这肯定也是应聘而来的主儿。此时此地,对手即冤家,吴杏儿不由得偷偷打量着这位先生。
此人不过二十五、六,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如果穿上裙裳带上项链,再在胸前安装两个性感的假奶子,简直就是一位超群绝伦的小姐。他恐怕知道自己阳刚之气不足女人味道十足的缺点,于是故意剃着板刷头,西装领带,铁硬的皮鞋,但隔着老远,一股奶油小生的味道还是悄然飘来,袭进同样艳丽照人的吴杏儿鼻孔里。
吴杏儿一向看不起缺少阳刚之气的男人,觉得和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即便是上床做爱也肯定会不爽歪歪,那样的男人会有粗大硬实的东西给女人用吗?一定是不会有的,她常这样想。她之所以不愿意和图大逑离婚,在潜意识里海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在一起干那事儿配合的很和谐,每次吴杏儿都被图大逑折腾的很爽,高潮迭起。图大逑,真是不假,逑大,吴杏儿用惯了这样男人的东西,所以才会觉得小白脸儿一样的男人,一定是在床上用着也不舒服的。
但眼前这位玲珑少年并不使人望而生厌,相反的却是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异性吸引力。这么一位弱冠男子,也被生活逼到这里,吴杏儿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怜。
见漂亮精致的吴杏儿进去,青年也就好奇的注意看她,并且马上显出一付想同她搭讪的模样。外表娇美的女人走哪都是吸引男人的眼球的,甚至于吸引的他们心里马上会有意淫的想法。这个大概很少经历男欢女爱的男青年不知此时是不是也已在内心里已经将浑身上下洋溢着美女气息和美女特有香味儿的女人已经意淫了。
吴杏儿赶紧转过眼光。中国妇女大都内向含蓄,初次相遇,总要摆出拒人千里的矜持,而一旦熟悉亲密的到了可以上床的地步,那份在床上的激情似乎也并不亚于欧美女人几分。所以此时,尽管吴杏儿也有一丝想说话的念头,却感到无论如何都很难启齿。.
青年好像猜到了吴杏儿的心思,他也在寻找和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搭讪的突破口,他试探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香烟,彬彬有礼地问:
“小姐,不介意吧?”
“当然,请随便。”
吴杏儿连忙点头,心中暗暗感激小伙子的聪明,他用这个小手段,化解了室内的尴尬。
青年点着烟,深吸了一口。
“小姐,”男人就是这样,一旦和漂亮女人搭上话,那就会像是苍蝇盯住了有缝的蛋,紧追不舍。他的第二句话又来了,“听你的口音,你是本地人?”
“我就在琼州土生土长。”
“哦。我姓贾,贾勿亏。老家湖南。可以请教小姐芳名吗?”
吴杏儿此时不知怎么已经不窘迫了,对这个小白脸倒有了些许好感:“姓吴,吴用的吴,吴杏儿。”
“杏儿?这名字好啊!就和您容貌一样美丽清纯,透着芬芳的气息和成熟的味道!”
刚认识就献上这种玩笑式的恭维,甚至还有些暧昧的说不清的气息在里边,是否有点不庄重?但吴杏儿今天像是中了邪,她并未生气,反而觉得他聪明伶俐逗人喜欢。
“也是来求职的?”这一次是她主动问他了,女人一旦主动了,那两人间的微妙形势就不一样了。
“是啊。你也是?”小白脸明知故问,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找工作来的,会和他一起在这坐等着?
吴杏儿点点头。
“咦?”他脸上掠过一丝奇怪,“吴小姐本地人,也还没找到工作?”这是典型的没话找话,故意咬住美女不放松,不管怎么说,在乏味的等待中能和一个如此美人儿攀谈搭话,那是一种艳遇,不可多得的艳遇,虽然这艳遇也不一定会有什么肌肤相亲的结果。
第四十六章 极品女
面对小白脸的问话,仿佛是争什么脸面,怕小白脸儿低看了她一样,吴杏儿赶紧急慌慌地声明:“我就在建行工作,”,话落,才觉得似乎有点过分。“嗯,我停薪留职了,出来主要是想锻炼锻炼。捧着铁饭碗没劲,久而久之还会让人精神素质下降,变得懒惰不堪。我喜欢刺激,渴望过一种紧张激烈甘冒风险的生活。同时呢,也想自己给自己摸个底,看我到底有多大的实力。”
不知不觉间,吴杏儿就把将在面试中要说的话,提前对着贾勿亏演试了一遍。
“吴小姐你真了不起。”贾勿亏拍马屁一样竖起大拇指,“银行不仅是铁饭惋,而且是金饭碗,你放下金饭碗不端,勇敢地下海弄潮,真让人不得不佩服。特别是像您这样的漂亮女人,有这般雄心壮志的,简直称得上是凤毛麟角。吴小姐,我凭直感,觉得您一定会成功的。”对身边美女拍马屁献媚,通常是男人们很喜欢做的事情。这表面下掩盖这隐晦的目的。
“贾先生太恭维了,其实,我对今天这次应聘,心中都没有底呢!”
“吴小姐就太不了解自己的实力了。”贾勿亏的口气与其说是批评,更是明白无误的恭维,“像你这样的条件哪里去找?现在推销房子,主要靠什么?靠的就是关系呀。吴小姐生于斯长于斯,树大根深关系广,找熟人托关系,也比我们这些外地来的过江龙强。再说,你还有在建行工作过的优越条件,必要时,可通过关系为公司搞点贷款什么的。这家公司是内地到海南来开发的,他们最需要你这种人。只要你在应聘时把你的优越条件讲清楚,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张开双臂欢迎你。”
“谢谢贾先生的提醒,我想,我真的应该这样做才是。”
“吴小姐,我有一个冒昧不恭的请求可以吗?”
“什么请求?”吴杏儿有了一点警惕,他是不是就要向我诉说肉麻的爱慕之词。吴杏儿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千娇百媚的女人,经常就会遇见色胆包天,色欲熏心的男人对她动不动就肉麻的表达倾慕述说爱意。
“如果我有幸也被聘用了,”贾勿亏的口气却一本正经,“我们可不可以联手一起干。你在这里人熟地熟,我有精力体力可多跑点路,两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总比单枪匹马孤军作战强。”
贾勿亏的请求无异说是建议,立刻引起吴杏儿的兴趣。自己初次出来混,什么经验都没有,如果有这么一位聪明和讨人喜欢的青年一起干,或许真会少走好多弯路。
当然,如果他真有什么非份之想,想吃自己的豆腐,占自己的便宜,自己只要处处小心,谅也无大的妨害,毕竟他是外地人,不像赵老流氓一家恶人那么人多势众,弦大根深。
“如果真是那样,”吴杏儿答道,“对我来说求之不得。贾先生从湖南跑到海南,做生意上一定很有经验。”
“说来惭愧!”贾勿亏笑着一声轻叹:“我的情况与你差不多,大学毕业后分到一个机关工作,发不了大财也没有风险,原来并没有什么野心做发财梦,打算平平常常稳稳当当过一辈子算了。唉,想不到的是,女朋友在结婚前被一位大款拐跑,原本该睡我床上的新娘居然跑去和钱睡了!这给我精神上带来很大刺激,一赌气,辞职出来想找点钱,回去给那个愿意把身子交给钱睡的臭女人看看。我知道,一夜之间暴富成为百万富翁的不是没有,但却羚羊挂角,十分难找,许多人都是靠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苦干,所以,我就没有必要羡慕别人,看贱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从零做起吧。”
贾勿亏一番话,把吴杏儿说得心绪翻腾,感叹万千。为什么她遇到的人都是因遭婚变才出来下海弄潮的?难道婚变与下海,真有什么内在的必然联系?
由于贾勿亏也有着与自己相同的遭遇,吴杏儿在对贾勿亏异性英俊外表的好感中,又增添了几分同病相怜的亲切,仿佛感情上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许多。
总经理召见的时候到了,贾勿亏先到,朱小姐进来叫他先去,贾勿亏打起精神,气宇虽不轩昂,风度却还翩翩,也算的上是玉树小临风,他先对吴杏儿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昂首挺胸随朱小姐而去。
不到十分钟,朱小姐再度回来,礼貌地向吴杏儿叫声:“请跟我来。”
吴杏儿跟着朱小姐,在总经理室门口与刚刚出来的贾勿亏擦肩而过,满面春风的贾勿亏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指头,做个胜利的手势,吴杏儿便明白贾勿亏应聘成功,心中暗暗为他高兴,同时也增添了几分勇气和信心。
大班桌后的男人有五十多岁,很瘦,一副患有哮喘病的模样,朱小姐称他吴总。坐下后,操着一腔很不地道的普通话,睁着一双被吴杏儿的美貌惊大了的小眯眼,煞有介事地问:
“啊,这个,吴小姐,你的求职申请,啊,这个,朱小姐已向我作了汇报。我很想知道,啊,这个,吴小姐在原先的工作岗位上,啊,这个,干得挺不错,为什么要辞职,到敝公司来应差?”
吴杏儿稳住心神,把先前对贾勿亏说过的一番话,委婉有致再说一遍,并着重强调,琼崖公司有实力有信誉,经营有方大有作为,因此很愿意在老总的提携下,得到一个个人发展的良机。
“啊,这个、吴小姐对房地产开发,有什么高见?”号称吴总的老男人那双色咪咪的鹰眼,始终一眨不眨的在吴杏儿魔鬼般性感,凸凹有致的身材上周巡。尤其是吴杏儿的两个鼓胀圆润的胸和胸下平滑小腹之下那一块儿紧绷绷的三角区,已不知背着老头子意淫了多少遍。
这个问题吴杏儿还没准备,一时猝不及防,好看的脸蛋儿蹙在一起,脑子里,赶紧把平日在银行里所学得的一些概念组合一起,沉吟片刻才说:
“吴总,高见我真的没有,房地产开发在我国,还是一种新兴产业,大有前途。总的来说,我国的房地产不是开发过剩,而是差得很远。即使出现某种暂时的困难,只要坚持下去,前途都是光明的。”
“唔,”吴总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眼睛依然像一只上下乱摸的大手,在吴杏儿庙条身体上的特殊部位抚摸。“你原先单位的,啊,工作证带来了吗?”
“带来了。”昨天在电话上,朱小姐叮嘱过吴杏儿带上原来的单位证明,所以吴总一问,便立即摸出来。
吴总仔细地、似乎漫不经心地看过,然后退还吴杏儿:“我们公司,啊,这个、是我们那个省的省政府,啊,直接管理,派往海南的经济实体,这个、经费方面一般来说,啊是有保证的。如果什么时候,因暂时周转不灵,需要从银行贷款,啊,这个,吴小姐是否可以帮忙勾兑勾兑?”
“勾兑?”吴杏儿一下子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帮忙,啊,调节、斡旋一下关系的意思。”
昨天,吴杏儿以为要她带工作证,是为了进一步证实她的身份,根本没想到要象调酒一样去勾兑银行的关系,一时作了难。
“我不知道行不行,”她实话实说,“因为在银行我也没搞业务。主要是行政管理。当然,介绍认识几个人,我想还是没问题的。”
吴总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行不行都没关系,啊,这个、至少我们现在还不需要这么做,啊,重要的是您对房地产开发,有信心有兴趣,啊,这个,我们正需要像您这种年青有为、貌美如花的人,啊。与我们一道携手共进。吴小姐,我代表琼崖公司,啊,这个,欢迎你到这里工作。”
吴总隔着桌子,向吴杏儿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捏住了她柔软细嫩的小手,久久才放,弄的小杏儿有些许的窘迫。
没想到面试竞这样神速顺利,吴杏儿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没有想到,是她自己的美丽娇颜在暗中起了很大的帮助作用,现在这个男权社会,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哪儿都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她这种既漂亮又有典雅气质的女人,那就是男人眼睛里的极品尤物。
“谢谢,”她颇带激动,“我感到非常荣幸!”
“啊,关于办理手续和具体工作情况,这个,等会儿朱小姐会向你作详细的介绍。”
第四十七章 微醺暖
吴杏儿回到刚才的休息室,贾勿亏还坐在里面,两人喜悦的目光再次相碰。这一碰,竟使小杏儿的一颗春心似鱼儿跃出了水面一样,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看来这显示社会中,不光是女人貌美兜人欢喜,就连男人英俊了,也是一样的招人好感。小白脸也挺吃香。
吴杏儿主动点点头,表示自己也被录用。
刚坐下,朱小姐就抱着两个胀鼓鼓的文件袋过来,给他们一人一个,里面有公司房地产的全部资料,和各部门负责人姓名电话、手机号码,另有几张需要填写的表格。朱小姐说,表格要尽快填好交来,每人还要交五张一寸的彩色照片,办工作证用,他们的具体工作嘛,就是推销房子,试用期向不发工资,卖了房子后与公司分成。
不发工资,这算什么工作?吴杏儿不由得心中一沉。
贾勿亏见状,赶紧用眼光向她示意,止住了她的提问。
出来一上大街,吴杏儿迫不及待,像是身边的男人是可依赖的丈夫一样,把心中的疑惑对贾勿亏说了,贾勿亏这个小白脸做出一副大丈夫见多识广的样子,不以为然地一笑:
“我早就知道,”他不紧不慢地说,“招聘什么业务员,说穿了就是找几个不发工资的推销员。现在许多公司都这样做,生意成了公司得利,生意没成公司不受任何损失。这家公司我调查过,他们是趁着南下潮到海南来淘金的,花巨资在海南买地皮建楼房,以为一锄头要挖个金娃娃,没想到楼还没建起,就遇到中央宏观调控,银行紧缩银根,没钱支撑了。所以才想了苦办法,预售楼房集资。不过这办法也是行不通的,现在全国上下炒房地产的,不论修房的还是卖房的,有几个是私人掏腰包?全部是公家拿公款炒,银根一紧,大家手中都没有了钱,谁还肯出钱来买这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修得起的房子?”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说得吴杏儿像是春眠刚醒大梦惊觉,这情况她应该早就知道,只是这两个月又为离婚又为开店,搞得焦头烂额,早把经济上的大形势抛到九霄云外。
“那你呢?为什么还要来应聘?”她不解地向贾勿亏白净的奶油脸瞪着眼睛。
“我与你不同,我是外地人,没有正当职业,在你们这里也就是盲流,是黑户,要想在海南站住脚,必须要找一个栖身的地方,在琼崖公司,我可能卖不出一间房子,但可以从这里得到身份,证明我不是到处流浪的黑人口,我需要的,就只是从他们这里领到一个盖有钢印的工作证。”
“原来是这样,吴杏儿忽然间泄了气,“但这样的公司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怎么没意思!”贾勿亏把吴杏儿瓷白水嫩的细胳膊轻轻一撞。“你有了一个正式身份,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生意场上混了,能推销房子就卖房子,不能卖房子又卖别的东西嘛,现在,哪个人没有兼职?兜里的名片,面对买煤炭的就摸矿业公司的名片,如果是卖管材的就亮钢铁公司的名片。只要有生意做,买也可卖也可,爹也做得,儿子也当得,灵活机动,左右逢源。”
吴杏儿忍不住笑起来:“这不是皮包公司,空买空卖吗?”
“是牢买空卖但不是皮包公司,我们不是琼崖公司堂堂正正的职工吗?不信有工作证作证,本公司主营房地产兼营五金百货服装矿产汽车药材食品糖酒土产干果农资化肥建筑缝纫……”
小白脸贾勿亏嘴巧舌也巧,如同念绕口令一般,再次将吴杏儿逗乐,笑的花枝乱颤,胸前两块儿鼓鼓的肉弹就经不住了胸罩的依托,上下起伏如汹涌波涛,春色无边,煞是好看。
“吴小姐,”见吴杏儿高兴,小白脸贾勿亏抓住时机,劝君更进一杯酒,想和这个漂亮风情的女人间的关系再拉近一步。“咱们还是联手一道干吧?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任何路都是靠人走出来的,不去试试,不去闯闯,坐在家中,任何路都不会自动延伸到自己脚下,真的,杏儿姐。”
贾勿亏突然改口叫杏儿姐,吴杏儿乍一听有点不习惯,被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这么一叫,弄的有点儿眩晕的感觉,我们两个,她暗付,还不知谁比谁大呢,嘻嘻嘻。不过,有这么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仔鞍前马后地叫姐,作为一个好要面子的年轻漂亮女性,吴杏儿心中还是非常受用。贾勿亏人英俊,嘴能说,说得不错,路是靠人走出来的,既然现在别无选择,那就先在这条路上走一阵再说。
“杏儿你的家在哪里?”贾勿亏问。
吴杏儿说了。
“呵,就在市中心,做生意好方便。家里宽敞吗?人多吗?”
听他的口气,似乎想要搬进吴杏儿家里来入住似地。
吴杏儿反问贾勿亏的住处,贾勿亏回答了一个地方,却是城边上一家农民开的小得可怜的私人旅馆。
“好不方便呀,”贾勿亏感慨,“每天跑几次城里,车资都是一大把花销。”
吴杏儿没有接嘴,她虽然有两室一厅,除了星期六小琴回家外,平常就她一个人,但她却不能让贾勿亏去住。这才认识几小时?何况家里就她一个女人,没有男人。男女共居一室,又都是这样的动不动就身上热血汹涌,春潮泛滥的年纪,到时候不想发生些床第风流都难哩!吴杏儿自思:虽然自己思想正经,但在美男和自身的生理冲动面前,管不管的住自己到时候发烫的玉体还真说不了,毕竟,自图大逑离婚后,好久没被男人的刚劲侵略和滋润过了。
“你可以把平常要用的文件、小包拿到我那儿,”吴杏儿考虑了一下说,这时个比较折中的办法。既能避开同居一室,又能每天接触到这个英俊的有些可爱的男人。“办事方便。”
“谢谢杏儿姐,太谢谢杏儿姐啦!”贾勿亏人帅嘴甜,感激得吴杏儿都觉得自己要不为他做点儿什么简直就说不过去。
此后,事情一路进展顺利。
贾勿亏果然精明能干,不用吴杏儿操任何心,两天之内,便办好两人的一切手续,把工作证和名片都弄得妥妥贴贴。
吴杏儿是一张加有玉照的粉红色香水名片,上面印着“海南琼崖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部副总经理”的头衔,除此之外,“吴杏儿”三字后面还冠以“经济师”的职称。
“你怎么乱印副总经理的头衔,”在吴杏儿家的客厅里,她盯着名片发愣,“万一公司知道怎么办?”这个男人现在已经博得了漂亮女人小杏儿的欢心,可以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了。
“这就是公司任命的呀!”贾勿亏喝了一口进门时吴杏儿给他拿的菠萝汁,“我对吴总说你情况特殊,为了有利于工作,必须有个职务才行,吴总二话没说,就任命你为开发部副总经理,不信?文件都下发了。”
贾勿亏打开皮包,”果然摸出一份红头文件。吴杏儿接过去一看。正是任命吴杏儿为开发部副总经理,任命贾勿亏为经理助理的通知。
吴杏儿心里起伏着,这件事,看来是贾勿亏一手操办的,他为我要个副总经理,自己则甘愿屈尊做助理,这就充分看出他对自己的尊敬。
这青年仔不错,如今,像他这样的人实在不多。单纯俏媚的小杏儿对这个靓仔的好意又在心中加了一层。
不知不觉问,一股微醺的温暖洋溢全身,在满意贾勿亏的同时,吴杏儿心中真还升起一股做姐姐和上司的责任感,还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劲儿。姐弟恋难道就是这样养成的吗?
第四十八章 夜总会
一切手续备办齐全,取得经商的资格,就该开始做生意了。可是,做什么生意、怎么做?吴杏儿对这方面是毫无经验,杏仁儿眼挺大,但是什么也不懂,两眼一抹黑,对一切都茫然无知。
精于世故的贾勿亏对此却胸有成竹。
“杏儿姐,”他说,“现在关键是获取信息,认识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做生意的人都有他们的集聚地,前些日子我观察过,当地的生意人,他们聚集的地点,在海通路的几家豪华酒店的餐厅、酒吧、夜总会。”
“豪华餐厅我们去得起吗?”吴杏儿皱眉,“我们单位宴请省上的领导我去过,一盘素炒豆芽也要百多块。”
“餐厅去不起,夜总会总可以呀,”贾勿亏无往而不胜,处处显示精明,“来个最低消费,二、三十块钱可以坐一个晚上。”
“那……行吗?”
“这是工作,杏儿姐,我们又不是去花天酒地。”
只能这样了。吴杏儿赞许的点了头。
第一次上夜总会,是在晚上八点左右。吴杏儿在自己家里煮了两碗面条,和贾勿亏一人一碗。那情景,不明就里的人还真以为这是小夫妻俩哩。贾勿亏的甜嘴直夸杏儿姐手艺高超,拍她马屁,说是在海南飘泊半年,就没吃到过像今晚这么合口的面条。
吴杏儿无言,赵婶一家捣乱她的小面铺老赵头伸手进她的衣服里揉摸她奶子的景象浮现眼前,她把它强压下去。
但愿从今之后,她想,不再遇到这么丧尽天良的坏人。
临出门之前,贾勿亏给吴杏儿上速成课,详细地向她讲解各种交际手段,以及待人接物的技巧,许多地方,听得吴杏儿面红耳赤。感到实在有点下贱,倒是和街上的站街小姐拉男人上床差不多了,但贾勿亏有一张翻云复雨的利嘴,总能很有理由地把吴杏儿说服。吴杏儿的心理就越发的把他当做了一个可以依靠有主心骨的男人,心理的天平不自觉的在向这个小白脸男人倾斜。
他们去的第一家是“红太阳夜总会”。
这是一家档次不高、价格低廉的娱乐场所,最低消费每人二十元,女士还可减半。里面只有一厅,集跳舞和唱卡拉OK于一体。旁边另设包厢。装璜虽然不好,音响也很低档,但小姐服务大胆,发骚发的厉害,敢直接近你又摸又挠的,所以照样吸引不少登徒子前来寻花问柳芳泽一亲。贾勿亏对这地方没抱什么幻想,只是把它作为练兵场,让吴杏儿廉价实践。
两人到里面找地方坐下,小姐送来饮料。他们四面张望一阵,便下去跳了一曲,然后再回来坐下。两人距离较远,中间隔着桌子,让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一对情侣。
事情的发展正如贾勿亏所料,没过多久,就有一位男士走来邀请艳俏的吴杏儿,吴杏儿表面欣然从命,内心咚咚直跳。她娇软玲珑的身躯还不曾被什么男人放肆的拥抱过,这下却一下就要投入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在里面。不料此人也算是正人君子,没有借机吃吴杏儿的豆腐,一门心思扑在舞步上,一曲跳完,也没与吴杏儿多说一句话,老老实实地把吴杏儿送回座位,彼此连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吴杏儿向贾勿亏做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心里却有如释重负之感。
“别灰心,”贾勿亏压低声音鼓励,“有了初一就有十五,有一个人就会有一万个人。姐这么有气质的人,男人的心,我懂……”吴杏儿怎么听这话怎么别扭,这怎像是在拉良家妇女下水做小姐的劝说词呢?还有一个人就有一万个人,像是很担心自己卖不出去一般。
第二首乐曲再度响起,贾勿亏立即起身去请了一位小姐下场,把吴杏儿一人陈列在座位上。他这是有意露出空挡,给有心看中吴杏儿的美色,欲请她跳舞的男人一个可趁之机。
果然,贾勿亏刚一起,马上有个男人从黑暗中起来:“小姐,我清你跳个舞。”
吴杏儿不吭声,默默地起立苗条的身子,随男士下到舞池。
表演台上,一位男歌手在唱一首本该是女人唱的歌:“乌溜溜的黑眼睛,是你的深情……”把这首有点含蓄深沉的歌,唱成雄纠纠气昂昂的一篇战斗宣言,气势宏阔,铿锵有力,别具一番意味。
“小姐,”搂着吴杏儿的男舞伴开始试探性的搭讪,“你跳得很不错哎。经常到舞厅来吧?”
吴杏儿心里一跳,觉得脸有些红,幸好舞厅黑暗,对方看不清,但男士终于开口说话,却是贾勿亏在给她上速成课时,告诉她的最期望发生的事。她不由得有一种混合着紧张的暗暗欣喜。
“是呀。”吴杏儿赶紧用莺燕般好听的声音接腔,“白天公司事情多,工作忙,所以嘛,晚上一般都出来放松一下。”在以前,单位里有重要接待任务,或者特别要好的同事相伴,吴杏儿才偶尔下一次舞场,但她乐感极强,人又聪颖,什么舞步一学就会,加上舞姿优美,很能藏拙,因而容易给人一种舞场老手的印象。
“小姐在哪家公司发财?”男人进一步搭讪着问,怀里搂着漂亮女人,任哪个男人也想多搭几句话。“做什么生意?”
“琼崖公司,搞房地产开发。”
“房地产?这可是一本万利,赚大钱的买卖啦!”男人感叹。
“我们全民所有制企业,赚钱也是为国家赚。”吴杏儿故作谦虚道。
通过短短的几问几答,她已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告诉了对方,让对方明白,她并不是那种舞瘾很大却又囊中羞涩、靠买半票入场、然后凭借姿色让不认识的男士用廉价饮料请客润喉的可怜小职员,而是一位秀色可餐、光彩照人、可结可交的白领丽人。因此一曲跳完,男士便请求吴杏儿到他那里坐坐。
吴杏儿已适应了这种钩鱼战术,欣然受命,大大方方地随男士过去。
座位上还有两位男人,与吴杏儿跳舞的这位先把他的同伴介绍出来,一位姓伍,一位姓王。男士最后介绍自己,他姓刘,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吴杏儿。
吴杏儿接过名片仔细瞧了瞧,光线太暗,一时看不清楚,便很郑重地放进口袋,再摸出自己的名片—一发给三位男人。
“原来是吴小姐……吴总……幸会幸会!”姓刘的艰难地举着名片迎向光线,像举起炸药包要炸桥的董存瑞的姿势,终于还是把内容看清楚了,嘴里就是一串客套。
另外两人也先后把名片奉上。
但副总经理的头衔,并没使三人肃然起敬。市面上,总经理实在太多,有笑话说,某建筑工地掉下几块砖头砸着六个人,其中五个是总经理,只有一个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副总经理。东西多了就不值钱,总经理也是一样,何况副总经理。
使三个男人感兴趣的是吴杏儿那漂亮的脸蛋,和婀娜多姿的身材,以及黑暗灯光里依稀可见的鼓胀胀的胸,有了这几种东西,那“副总经理”的头衔才大放光芒。
经过交谈,吴杏儿了解到,这三人是内地一家工厂的小领导。到广州来考察项目,顺便绕道海口、琼州游山玩水,没有太多的应酬价值,她随便寒喧几句,小坐片刻,即娇娇的起身告辞,身后是几个男人艳羡的目光。
贾勿亏说得对,有了初一便会有十五。这事儿还真是和两家妇女下水做小姐差不多,接了第一个客,马上就有下一个,无穷无尽。吴杏儿回到座位刚坐下。又有男士来邀请。
这一晚上,全舞场最漂亮性感的吴杏儿都在男人们的轮番簇拥相继怀抱中,前前后后,共收到十多张名片。
半夜回到自己家,与贾勿亏仔细查看分析,没发现谁有多大的开发利用价值。但贾勿亏还是很认真地把名片分门别类卡进名片薄,他说山不转水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贾勿亏起身说“再见”时,已是凌晨两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暧昧和希翼,好像很希望当姐的说一声“太晚了,就在这里凑和一下吧”。那样,多日来和漂亮风情的吴杏儿接触所带来的男人生理骚动,或许就能在今晚得到满足和发泄。
但吴杏儿没开口,她把他送出门,叮嘱一句“小心”,就轻轻掩上门。她觉得她已经够宽容了,银行的宿舍楼,她一个小寡妇,能让一个“弟弟”经常往来,而不顾忌同事们猜疑眼光,这已是很大的代价。虽然她对这个英俊的小白脸弟弟在心里也是有一种异样情愫的,但毕竟她是受过正统教育的女人,她认为,现在接触这个男人对他了解的还太少,不能像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样,随便就被人抱上了床。
第四十九章 姐弟型
从此以后,这对儿“姐弟”型男女就白天到钢材市场、建材市场、家俱城、汽车城胡乱游走,四处交朋结友,打听物资行情,晚上则去“帝王宫”、”金城”、“小天鹅”等商人云集的娱乐场所,唱歌跳舞,咖啡洋酒的应酬八方。遮阳的日子过的倒也是惬意。随着彼此间接触的增多,小杏儿觉得那贾勿亏总是若有若无的往她身边靠,弄的她春心发了芽,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痒酥酥的哩。唉,怎么说呢,这个年纪上,女人没有了男人在身边日伴夜伺是不行,就像再娇艳的花儿也需要露水的浇灌是一样。
一连十几天,人认识了不少,走到哪里都有人招呼,吃喝点唱跳舞饮酒可以一分钱不花,然而生意却一事无成,连个意向性合同都没捞着。当然,能够吃喝点唱跳舞饮酒一分钱不花,凭贾勿亏一个大男人的衰相也是妄想做的到的。这只能归功于吴杏儿娇艳的面庞,魔鬼般的身材以及标准匀称的三围对色眼看世界的男人的吸引力。如见这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男人有钱就有吸引力,女人有色就有诱惑劲儿。那些男人,给吴杏儿白吃白喝白跳白唱,还觉得他们自己赚了,为什么?因为吴杏儿是大美女,有这样的美女相陪,难道不是人生一大幸事,一大快事?话说,掏钱请还不一定能请到这样漂亮标致的大美女哩,更何况,吴杏儿的身上还更有一种少妇成熟后的味道。
虽说如此,吴杏儿在这个圈子行走,感受了社会,积累了经验,却也有了与在银行工作全然不同的感受。在银行搞行政,环绕周围的,是浓厚的机关作风,上下尊卑,等级森严,同志之间,似乎都有不同的壁垒,所不同的,只是厚薄的差别罢了。这是什么造成的?当然是为了提拔、为了有限的职称评定,为了工资奖金的差别。说到底,就是为了金钱和地位名誉的拼搏。
人人见面,只是点头之交,对你笑得最热烈的,反而要防着在背后使坏。说不定在对你笑的同时,心里在想着怎么能咬上你两口。为了领导的一个笑脸,会高兴得三晚上睡不着觉,兴奋的可以连和自己的伴侣做上三晚上床上事;同样因为领导一个反感的表情,便日夜忧忡,无端惊诧,恨不得对自己的伴侣半个月没有心情做一次。
要说累,机关的人最累,高兴时不能真正开怀大笑,怕人说你轻浮。委屈时不可真正放声大哭,来劝你的人说不定正在心中品尝着你的痛苦,暗自看你的好看。你做人得有两张皮,对待什么人给人看你的什么皮;要随时像防鬼一样防着什么,具体防的是什么,可能又说不清,但你就是不能活一个真实的自我。
但经商的圈子里似乎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首先,你高兴了可以无所顾忌地大笑,你痛苦了可以放开嗓音嚎啕大哭,谁也不来干涉你什么。你可以喝酒,喝得醉与不醉都可以随便骂人,你的行为只对你自己负责。你每天都能接触新朋友,你们之间人与人一般高,权与权一样大,除了生意上的机密,你们可以无话不谈。你不必担心说了某人的坏话,就会失去一次提工资的机会,也无需刻意去巴结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就为了争取他在你评职称时,投给你关键性的一票。你可以半夜不睡,也可以日上三竿起床。你没钱时如果不想挣钱,也不必在每个人面前装孙子。当然了,为了挣大钱,对能带给你机会的对象,你也得敢于出血,小心维护。有朝一日翻了身,他求到你的名下,你可以桀傲不驯,以牙还牙。人活的如此自由,如此痛快,如此自我如此个性,那事何等惬意的生活。
总之,在这个圈子里,不管钱多钱少,那事物质的事情,你精神的天地,要比在机关里宽广,你仿佛真的是你的个性的主人,想要释放什么宝贝,就拿出什么宝贝。
呵,漂亮的小吴杏儿有时静下来会想,人原来还会有这么个活法,原先为什么就把下海经商看得那么可怕呢?以此类推,肯定还会有别的更多的活法,只是自己无缘投身其中,暂时不知道罢了。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为了扩大接触面,尽快的提高业绩水平,贾勿亏这个精明的小子忍痛割爱,无奈与美人分手,他提议两人以后分头行动,吴杏儿进的“小天鹅夜总会”,贾勿亏则钻进“新大陆”。
在小天鹅,吴杏儿陪一位什么董事长刚刚跳罢入座,屁股还未沾上座椅,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士便走了过来。说实话,在这个夜总会,像吴杏儿这样漂亮风情又气质高雅的女人,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独此一只。很能吸引全场所有男人的眼球,以及雄性荷尔蒙的释放。
“吴小姐,可以吗?”男士很有礼貌的指指吴杏儿身旁空着的沙发。
“请便。”吴杏儿也礼貌地颔首。
“谢谢。”
男士坐下后,像急于把自己出卖给吴杏儿一样,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摸出名片,双手捧上。
“我姓羊,”男士已低低的男中音自我介绍,“羊鸣哞,是广东朝阳日用化工厂的厂长。”
“原来是羊厂长,幸会幸会。”吴杏儿此时已是经久沙场,对这一套已经烂熟,也摸出一张带着暗香的女式名片回赠。
“吴小姐,喝点什么,我请客。”
“别客气羊厂长,”吴杏儿指着桌上那瓶“纯正水”,“除了这东西,我一般不喝其他饮料。”
就像现在有钱的人不喜欢大鱼大肉,自觉有身份的人士也惺惺作态,不喝这样汁那样露,他们都喝纯净水,讲究的是个品位。
久混这种场合的人都知道,纯净水与矿泉水不同,是一种通过严格蒸馏消毒的水,纯洁得只有氢二氧一,不含任何物质,当然也就没有任何营养,但也绝对不含任何有害病菌。水是维持生命的第一要素,人对水的要求应该仅仅限于水,至于营养,其他食物完全可以补充,企图通过饮料来摄取营养,那是营养不良的表现。因此在这夜总会里,陌生人的品位高低和雅俗程度,通过你喝的什么东西,就可以体现出来。
吴杏儿喝不起“人头马”,只能喝纯净水,但在品位上,绝不低于人头马。吴杏儿和贾勿亏都不是庸俗之辈,知道如何花最少的钱着最好的包装。
“吴小姐,”姓羊的开口了,“有件事想找吴小姐帮帮忙,不知吴小姐愿不愿意?”
“什么事?”吴杏儿暗暗盼望,别是有什么生意来了吧。等待多日的机会难道会在今晚出现?佛呀,您老人家显灵了哩。
“吴小姐与天源公司的苟老板一定挺熟?”
“一般,”吴杏儿一时想不起苟老板何方人氏,这段时间接触的人太多,个个都是老板经理的头衔,任吴杏儿记忆力再好,也难一一记住这些知识泛泛之交的人。但面子上还得敷衍,“只是生意上的交往。”
“我看见这两天晚上,苟老板都在邀请你跳舞,刚才还请你过去坐了一会儿呢。”
吴杏儿恍然,原来,先前一位三十多岁油头粉面的家伙,他姓苟。他早就给过她名片的,她却把人家的姓名搞忘了。那是因为,他好像在和吴杏儿跳舞的时候,抱着她的手总是有意无意的不老实,在她后背上捏来摸去,有几次还故意隔着薄薄的夏衣,抚摸她的胸罩带子,大胆的对她意淫。吴杏儿本来就对油头粉面的男人没什么好感,那图大逑就是这个型号的。再加上这姓苟的又对她有些色,所以她在下意识你就没想过记住他。
“羊厂长别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互相关照原本应该。”吴杏儿的客套话现在也学的很到位了。
羊厂长于是就开始说。
吴杏儿逐渐弄清,原来,羊厂长曾卖给苟老板一批洗衣粉和肥皂,一年多了,苟老板一直没有支付货款,理由是帐上没钱,可后来听说那批洗衣粉和肥皂都卖出去了,他同样没收到钱。厂方多次派人催款,毫无结果,不说那些科长们副厂长们,只是羊厂长本人就亲自跑了两趟海南。
“吴小姐,”羊厂长很潇洒的勾着手指要女侍给吴杏儿再拿一瓶纯净水,“你与苟老板这么熟,希望你能从中帮忙,说服苟老板把货款付给我们。吴小姐,托你的福了,我们厂因资金周转不灵,已面临停产危险,两百多名职工和家属,几百张嘴,正嗷嗷待哺,挣扎在饥饿寒冷之中,单等这笔钱回去救命哇……”
第五十章 清晨访
羊厂长讲到动情处,声音喑哑,就差没有流出眼泪了。要是拍电影,他绝对是个称职的好演员。
吴杏儿是女人,此情此景,不能不令她戚然动容。当然,最动心的还是“机遇“两个字此时在吴杏儿脑中的闪现。她想看看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是不是有商机展现。
“现在,羊厂长你也知道,”她故作沉吟半晌,想起了贾勿亏的话,他说过遇见有人主动上门求,那千万要买个关子,别轻易应允即使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以提高自己的身价。“欠钱的是老子先人,要钱的是孙子王八。”在这个圈子里周旋,她的口锋也学着变得粗砺。“三角债到处都套着,收款不是那么容易的呀!”
“所以我们才找您,到处都说,您是神通广大的吴小姐呀。”羊厂长话音一低,“当然,我们决不会让你白跑的。如果吴小姐帮我们要到这笔货款,我愿给你百分之五的酬金。你看怎么样?”
“那……”吴杏儿的心动了一下,果然商机展现了,眼看着幸苦这样长时间就要有结果了。“他一共欠你们多少钱?”
“十二万多。”
吴杏儿心念急转,在银行工作了那样长时间的小杏儿眼一眨就算出来了,十二万的百分之五,就是六千元,刚够把开面馆的损失补回来。
“好吧,”她诚恳地答应,”我试试看,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地答复你。”
“哎呀那已经万分感谢、万分感谢了……有什么消息,请吴小姐给我打电话,我把旅馆房间的电话写给你。”
羊厂长摸出笔,把刚才送给吴杏儿的名片要去,在背后很小心的写下一组数字。
晚上回家与贾勿亏碰头,吴杏儿把这件事说了,贾勿亏立刻眼睛锐亮,看的吴杏儿都有些脸发红,心跳的厉害,像是那种夜灯下,睡觉前,老公看老婆,两人都明白那眼睛里的意思,马上上床要干点儿什么的意味。
“这生意太值得做!不过,”贾勿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有点儿太色的眼光,收了回来,他敲敲额头,“现在的人都是输打赢要,说句难听的话,属狗X的,吃进去容易吐出来困难,收账最不容易了,必须拟定一个切实可行的周密计划。
“我都听你的。”这话说的让贾勿亏又是一个心花怒放,这语气,分明是老婆对老公嘛。
睡梦里,吴杏儿看见了那六千元钱,那是由凶恶的赵婶亲自还来的,摸她米米的赵老流氓跟在后面,两人一见她的影子就跪下,鼻涕眼泪一齐来。吴杏儿心软,最见不得别人哭,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她扶起他们。请他们上面馆,给他们一人煮了一碗炸酱面,吃得两个老人满头大汗。
我就是心软,半夜起来到卫生间嗞骚尿时她自嘲地笑自己,我是同情毒蛇的希腊农夫。
第二天吴杏儿还在被窝里,贾勿亏就提着一塑料兜油条和盐茶蛋兴致勃勃地来打门,他为了昨天吴杏儿那句类似于老婆对老公说的那句话,兴奋的直接后果是一夜未睡。脑子里幻想出了许多春情和只能自己知道,不能告诉吴杏儿的春事。对一个漂亮女人,男人总是好躺在床上幻想一些什么的,比方说,能否有机会和这个女人那个一次,和她那个一次的滋味儿是什么样的呢?
吴杏儿穿着睡衣开了门去卫生间漱口,他已迫不及待地扶着门框告诉她,他已拟定好全盘计划。不过,他觉得这件事酬金太少,至少也得要个百分之十。顺便,他也就窥视了她薄薄睡衣里若隐若现的美妙躯体,甚至于他觉得他看见了她的三角低裤的轮廓,紧紧的绷在那个引诱人的部位上。他感觉她一定是没带米米罩的,因为他没透过睡衣看见她米米罩带子微凸的痕迹,况且,通常情况下,女人在家居睡衣里是很少弄米米罩戴着的。于是,贾勿亏又觉得他看见了贴在睡衣上的圆圆的小米米头。
“那不就是一万二了?”吴杏儿停止了刷牙,同时也打断了贾勿亏的性幻想,她觉得贾勿亏太心狠。“他肯干?”
“不干又怎样?不干他一分钱都收不到。这件事你不出面,一切由我安排。”贾勿亏想在女人面前表现一把,增加些小白脸以外的男人魅力,
贾勿亏退回客厅,给羊厂长下榻的旅馆打电话,他自称是吴总的助手,尊照吴总的意思,把拟定的计划对羊厂长讲述一遍。这样无形中有抬高了吴杏儿的身价和地位,看,这种小事都由男秘代表做了,那事多大的女老板呀。
他照本宣科地读了计划,最后话锋一转,提出酬金太少。
“喂,”他向电话里说,“我们吴总的意见,至少百分之十五。”
刚踏进客厅的吴杏儿吓了一大跳,这种狮子大张口的作法,别说电话那头的羊厂长,就连旁边的吴杏儿都吓得要犯心脏病。她跑上去拉贾勿亏的衣袖,贾勿亏轻而易举的把她挡开。
羊厂长也是生意场上的老鸟,他显然不干,两人在电话中唇枪舌剑,各不相让。听着贾勿亏那近似残酷的固执声音,吴杏儿冲动的几次都想扑过去把话筒抢过来,她生怕这第一单“处女”生意被他的贪心给弄黄掉了。
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贾勿亏才慢慢把要价从百分之十五降到百分之十二,最后,降到了百分之十,精疲力竭的羊厂长熬不过年轻力壮的贾勿亏,终于就范。
放下电话,贾勿亏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姐儿,”他脸上充满男人成功过后的喜悦和眩耀。“怎么样,我把百分之十要到了。”
吴杏儿柔顺的摇摇头,不好说什么。贾勿亏早已把两人在私下的称呼,从“吴姐”减化到“姐儿”了。居然加了个“儿”话音,有点儿暧昧娇宠的味道在里面。这样喊着,使两人的感情不知不觉又深了一步。这个男人太精明了。
贾勿亏打着她的幌子对羊厂长漫天要价,虽令她有几分不快。但也无法出言责备。对于一个自愿屈尊当助手做小弟的英俊男人,女人都应该宽容一些,何况他这样做,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你呀。何况,吴杏儿心中还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一些不该生出的东西,那是她多年所受正统教育所不允许的,她有时候会在恍惚中看见她们在做弄爱事!
吴杏儿在心中对羊厂长心存歉疚,觉得自己这是在趁人之危敲竹杠。
“才不是呢,姐儿,”贾勿亏在吃早餐时给她上课,“他说为了厂里老老小小,那是哄你们这些没有工厂经验的外行。好多厂子,账面上亏得一塌糊涂,工人穷得上街游行闹事,可你看那些当头儿的,开着公家的小轿车,手握公家的‘大哥大’,用公款打着麻将,用公款喝着茅台,到KTV开了包间玩小姐,买别墅,包小蜜,换晴人,到头来都还用公款报账。他们才是社会的蛀虫,你给他留的钱越多,他挥霍得也越多。他才不会把多追回的钱用在什么接济工人的正事上。”
“真是这样?”以前毫无底层社会经验,生活在上层社会的吴杏儿半信半疑。
“哄你,出门就让车撞死。”贾勿亏发誓。
吴杏儿一把捂住他的嘴。这一个似亲密又不算太亲密的动作弄的两个成年男女都心跳不止,身如触电。
她不能让他发这种毒誓,她在商海中行船还得靠他,她希望他永远是她忠心耿耿的小弟弟或者是能有机会在她的芳心中晋升一级。
收拾了碗盏,两人兴致勃勃地聊着闲天,但神情中都掩藏不住一种隐隐的兴奋。一直捱到将近中午十二点,估计常上夜总会的苟老板已经起床,吴杏儿才亲自给他挂去电话,说有要事相告,最好是面谈。苟老板连叫可以可以,随时恭候芳驾,吴小姐只要方便,什么时候都行。
“这会儿有空吗?”吴杏儿忠实地执行贾勿亏写在纸上的计划,”我马上过来?”
“有空有空,对于吴小姐,我办公室的大门永远敞开着,时间永远都是空着的,恭候大驾,聆听吩咐。”
苟老板在电话中的轻浮圆滑,令吴杏儿很不是滋味。但既然是求人家的钱,凡事都应该宽容一些。
“那好吧,”她说,“你等着,我马上动身。”
第五十一章 老油条
放下电话,吴杏儿以一个娇宠小女人的心态,要贾勿亏陪同。她是第一次办这种事,有点儿害怕,十分担心砸锅,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信心,多一个人就多一分主意呀,尤其是多了一个贾勿亏这样的男人。
贾勿亏连忙摇手:“嗨,姐儿你这点就不懂了。苟老板买的是你这张美人面子,再弄一个男人夹在中间,他是不会高兴的。男人们都这样,不喜欢漂亮的小姐旁边还有另外一名骑士。”看来这贾勿亏懂得还真不少,不但通晓生意之道,而且对风月男女也是很精通的。
吴杏儿好看的杏仁眼一瞪,娇嗔着说:“又胡说八道了!我们去找他,正正经经谈事情,又不是见不得人,怕什么。再说,我,我,我们俩本来就清清白白的,哪里会有什么……”说到这儿,吴杏儿的脸红了,她想到了贾勿亏这个小白脸情意绵绵,软软的叫她“姐儿”。
“与一个姿色非凡的小姐谈正经事,”贾勿亏眉飞色舞的神情表明他绝对没有胡说八道,“比同十个男人谈不正经的事还要令人心旷神怡。今天这事成功与否,主要取决于姓苟的心情好坏。他的心情好坏,就取决于你是否能让他高兴。”
吴杏儿静着心沉默一阵。是的,她暗忖,贾勿亏话丑理正,在夜总会混了这么些时间,男人对女人的态度是什么,需求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她心里十分有数,俩字儿:上床。特别是商界男人。可为了交往,有时明知对方企图,还是得装聋作哑与之周旋,强颜欢笑,委于虚蛇。
只是,她心里疙疙瘩瘩地想,这样做,总觉得好像是在靠出卖色相贿赂人似的。这和那些出卖身体陪人上床赚钱的妓女在本质上不是一样的吗?
贾勿亏眼睛一瞅,看出她的心思。“姐儿,”他继续声色并茂的作动员工作:“你就别犹豫了。这有什么为难的?就当为羊厂长做一次公关小姐嘛。你又不是那啥,又不是十八岁的大姑娘,没见过男人什么样,嘿嘿嘿,就哄他高兴一回,那是万把快钱哩!”
“你呀你……”贾勿亏的小白脸姿态和语调,弄得吴杏儿心里痒痒的,很受用,半推半就着一丝就是答应了。生活中男人离不开女人,可女人看来也是离不开男人的,吴杏儿就是个例子,要是还有图大逑在身边,每夜都给她折腾的死去活来,喂的饱饱的,她还会这样和小白脸明来暗去的眉目有情,情俏打骂吗?
贾勿亏半开玩笑半开导还有一半占便宜吃豆腐地轻轻推着吴杏儿精致迷人的背,把她送出门。吴杏儿硬着头皮骑上自行车,踏上了去苟老板公司的征途。
苟老板的公司,租在东大街一幢综合大楼的第五层,吴杏儿进去时,里面烟雾弥漫,辛辣刺鼻。沙发上、办公桌上,到处挤坐着一些男人女人,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举止言谈,一眼就可看出层次不高,很像乡下进城做小本生意的个体户。相比之下,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苟老板,在中间还算是一枝独秀,鹤立鸡群。
苟老板一见踏入这个群体更显鹤立鸡群的娇俏吴杏儿,连忙起身相迎。
吴杏儿没有犹豫,主动伸出纤纤玉手去握住苟老板:“苟老板,冒昧打扰,真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吴总是请都请不到的贵人哟!容貌非凡,气质高雅,这样的商界女奇葩我还是头一次见哩!”他调头对沙发上的人说,“你们先谈谈,我这里与吴总有点事,要马上商量。诸位,暂时失陪了。”一边说,一边向一屋子脑袋逐个儿点头致意,最后才彬彬有礼地把手一伸,“吴总,咱们去下面谈。”
吴杏儿随着苟老板下楼,走进底层一家餐饮业的咖啡馆。
普通中国人大概没有中午喝咖啡的嗜好,而能喝咖啡的圈儿里的男女,又是昼伏夜出的嗜黑动物,这个时候还在蒙头大睡,根本没有出动,因此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顾客。苟老板叫上两杯咖啡,与吴杏儿这个美人儿隔桌而坐。
“吴小姐,”苟老板先开口,“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好事情把你推到我这儿来了?”
吴杏儿未语脸已红,虽是一个经历过了男人和生活的所谓“过来女人”,做这样卖笑卖弄姿色求财的事情,她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真有点不好意思,苟老板,我,这个……我,这话……唉呀怎么说呢……”一要接触正题,她就胆怯心虚,不知如何启齿。
苟老板是老油条,有美人儿上门相求,且貌神纯情,姿态娇憨,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吴小姐,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办得到,一定效犬马之劳。”
“既然苟老板如此仗义,”心慌意乱的吴杏儿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我就直说了吧。朝阳厂的羊厂长是我妈妈的表哥,论辈份,我叫他表叔……"
吴杏儿话还未完,苟老板这根老油条便会意的笑起来:“我知道了,是你表叔让你来找我收钱的吧?”
“是我妈妈要我过问此事。她老人家不知道,现在要把三角债理清楚有多难,但老人的话,我又不好不听。”吴杏儿按照贾勿亏编造的谎言,把这事儿绕了一个圈子来说,表现出也是很无奈来求老苟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全明白。”苟老板很气势的挥一挥胖胖的手,“吴小姐,按理,朝阳厂那笔货款我早就该付,但那批货卖出去,我确实也没有收回钱呀!为这笔款子,我们公司的财会人员来往穿梭,跑了几十次啦,旅差费都用了一大笔。我也曾亲自出马,但对方就是没钱支付,我怎么办?咬他脑袋他脑袋硬,啃他屁股他屁股臭,没法。所以,我只有把朝阳厂的货款也拖着,什么时候收到钱,什么时候就付。”这老油条看来是打定了主意,王八上了岸,不肯轻易松开死咬住钩的嘴。以他的经验,吴杏儿这样的美人儿是不会轻易上钩的,小火慢炖,方能攻心入味儿。
苟老板一番话,把吴杏儿说了个透心凉,暗忖这事无望了。
“不过嘛。”苟老板看着吴杏儿,按照自己心中拟定的计划,又来了个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是吴小姐的表叔,我多少总得给你一点面子吧?”他咧嘴一笑,等于是先给吴杏儿喝口苦汤,又转回头给了她一块儿蜜糖。他认为时机已到,试探性的伸出手在吴杏儿柔嫩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拍几下,火辣辣的目光中充满露骨的轻佻。身边依傍着一位香艳惊人的美女,任哪个男人不心猿意马呢?更何况这个小美人儿,还是来求他的,有机可趁哩。
吴杏儿手背上顿时像被大黄蜂螫了一下难受,若换在过去,她早就会拍案而起,大喝一声:“流氓!”。但此一时彼一时也,走到哪一步就讲哪一步,现在不比从前,对于自己做为一个有姿色的女人,此番将要引来的男人性骚扰,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尽管霞脸飞红,还是隐忍不发,没忘正事。一切都为了钱!阿门!
“这么说,”她估计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心里不舒服,脸上能笑的好看吗?但她没有理由不强撑着笑下去。“苟老板愿意帮这个忙?”
“既然有这层关系,我有什么法呢?不过,我还得同财会上商量商量,看他们能不能在什么地方想法挤一点钱出来。”苟老油条又卖了个关子,他是风月老手,懂得怎么循序渐进的让女人投怀送报,芳泽一亲,快活无边!
吴杏儿是嫩手,怎么能看透苟老油条的心机,她喜出望外:“苟老板,我今天中午请你吃饭!”
“好啦,”苟老板一点没客气的意思,“在什么地方呀?我一定准时赶到。”
“我回去与表叔商量后,马上打电话给你。”
“行!你漂亮迷人的吴小姐请吃饭,不管哪里,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插翅飞去的。”说着,又非常色情揩油似地把吴杏儿的手背拍了几下。
第五十二章 小揩油
小羊羔逃脱了狼嘴一样的吴杏儿回到家中,立即打电话叫来羊厂长。午宴就设在稻香村的楼上雅间。四个人:苟老板、羊厂长、吴杏儿加贾勿亏。有贾勿亏在场,吴杏儿在心中已把他当做了自己可以信赖的男人,于是就多了一根主心骨,举止言谈大方得多,她频频举杯,频频劝酒,对像当然只一个,那就是一脸油汗的苟老板。贾勿亏也恰到好处地插科打浑,讲些天南地北的轶闻趣事,或是当今流行的黄段子幽默黑段子,席上气氛就显得和谐轻松。
饭饱酒足,苟老板果然豪爽,说话算话,倒是像个男人,他当即摸出支票本,开了五万元的转帐支票,余下款项,他力争在一个星期内付清。
苟老板对此事前前后后,在哪拐弯,其实是都明白着的,他知道这个漂亮女人是一定要吃回扣的,于是他有意把支票递给吴杏儿,贾勿亏见状赶紧说:“给我,我拿去银行帮羊厂长转帐。”
吴杏儿不知贾勿亏和苟老板心中所想,还故作老练:“转帐表叔他们还不会?”却轻易将支票随手递给了羊厂长。
贾勿亏急得抓耳搔脑,表面上又不敢流露。
“我是担心,”他说,“羊厂长不熟悉琼州的道路,银行我跑惯了,一切都轻车熟路嘛。”
羊厂长也是江湖老手,他忙忙地收起支票:“苟老板啊,你是我厂两百多职工的再生父母哟……”
苟老板意味深长地拍拍羊厂长:“不用客气,你有这么好个表侄女,以后在琼州,什么事情办不成?”
羊厂长咧开嘴巴嘿嘿傻笑。
出了稻香村,四人分道扬镳。等不相干的人走远,贾勿亏立刻跺脚埋怨只喊小姑奶奶。说吴杏儿不该把支票给羊厂长,苟老板之所以不把支票直接递给姓羊的,其中就有用意嘛,这表示人情是她吴杏儿的,再说直接扣除姓羊的应给的好处钱也方便,她就应该趁机捏住支票,逼迫羊厂长先兑现承诺。至少,也应该把五千元酬金先付给吴杏儿。
吴杏儿心中不以为然。“何必呢,”她样子很是少有的单纯,“这样苦苦相逼,不是把自己显得太下作了呢?再说还有七万元没收到手,量他羊厂长也不会过河拆桥。”
贾勿亏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唉,不管怎样,没把钱拿到手,就不能算是自己的哟……我以为你也算是经过生活的过来人,这就像那男女之事,没和女人睡了之前,那女人就不能算是男人的,随时都可能有变卦的。”
回到吴杏儿家,贾勿亏迫不及待就给羊厂长打电话,折腾近一个钟头,才找到要找的人,回答说支票已送到银行,办理好了手续。
“吴总问你,什么时候把酬金送过来?”
“等苟老板把第二笔付了后,我一起兑现,”羊厂长回答得信誓旦旦,“请吴总放心好了。”
“不行!你必须把这五千块先送过来,”贾勿亏急切地要求,“不然,我们就无法进行第二次合作。”
“你叫你们吴总来,我亲自给她讲。”
“我的话就是吴总的意思。”
吴杏儿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不由分说,伸出玉臂从贾勿亏手中抢过电话。
“我是吴杏儿。”
“啊呀!吴总您好,”电话里羊厂长的声音十二万分诚恳,“事情是这样的,苟老板今天给的是转帐支票,无法提取现金。我们身上的现钱又不够。再说我们每天还得花销呀。请您放心,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会食言吗?我看这样行不行,下次苟老板付款时,就说我们需要一部份现金用,求他另开一万二千的现金支票,然后我们一起上银行提款。这样,你该放心了吧?”老滑头看吴杏儿是个嫩雏儿,和她打起了太极拳,推推搡搡的,最终想赖掉这笔钱。
“好吧,我相信你们。”
吴杏儿搁下话筒,把羊厂长的话复述给贾勿亏,贾勿亏无可奈何地还是摇头。
“这件事,”他声音低沉,“玄得很呢。你既然要这样玩大方,我也没办法。唉,但愿上帝保佑吧。”这个漂亮的有着大胸脯大米米,近乎完美的女人,此时在贾勿亏眼里看来才有了一点儿缺点:脑残,严重脑残!这令他想起了一句流传很广的话:胸大则无脑。
吴杏儿看着他,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了,按她的判断,事情正一步步往预想的目标发展,很快就能赚第一笔钱了,该是应该高兴的事情才对,可这个姓贾的小弟,善解人意的小白脸,为什么会如此忧心忡忡呢?
第一笔生意,帮人讨债的生意,她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但愿羊厂长不要食言。
但愿……
吴杏儿接到苟老板的电话时,是在下午五点钟。苟老板在电话里惺惺作态的说,为感谢吴小姐中午的盛情款待,为了进一步加强双方友谊与了解,他今晚特在潮州餐厅设宴回请。他一再声明没有外人,除公司几名业务人员相陪外.客人仅只吴杏儿一个。
苟老板的淫意历历在目,看来他除了几万块钱的血,一定是想从漂亮冯吴杏儿身上沾下来点儿什么,吴杏儿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单刀赴会好呢,还是带上贾勿亏?
“今晚这顿饭非吃不可,”贾勿亏的眼神毫无商量的余地,虽然他在内心里也是那么的喜欢他这个美丽迷人的姐儿。“现在还有七万多块货款在他的手上,万一得罪了,他到时翻脸不认人,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既然他特地邀请你一人,多去一个我,不仅会令姓苟的不快,而且,还会让人看不起,太小家子气。别说还有其他的人,就是单请你一人,大庭广众之下,苟老板他难道还会放胆作恶?”
“大庭广众下他是不敢闹得过份,但他小小地揩油,一会儿摸一下手,一会儿勾一下脚,还摸我的胸,我恶心死了。”
“席间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拍拍手背,勾勾脚尖,也没什么了不起呀,太认真,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嫩囡囡,不利于以后捞世界。”贾勿亏忍着心里的醋意不痛快的说。谁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去配别的男人,从而还要被别的男人色晴的揩油呢?
“唉,”吴杏儿看贾勿亏的目光里有一丝惘怅,“你这个当助理的,就那么放心你的老总一人出去?”多情善感的吴杏儿在想,这个男人面对我即将被别的男人占便宜怎么那么大方呢?他难道不对我动心?不会呀!
“看你,姐儿,我这不是开导你吗?你应该这样想,他要揩你的油,你又何尝不可占他的便宜?他拍你的手背,你就敲他的鼻子,他踩你的脚尖,你完全可以踢他的小腿。公众场合,你就是把他踢得眼泪直滚,他还得笑容可掬好像捡了一个大元宝。”贾勿亏想教给她这个心爱的女人防备色郎的方法。
“放屁!”吴杏儿秀目一拧,大喝一声,嗔怒中含着痛心,“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去摸他?我就那么下贱?”
“你是我姐儿,”贾勿亏见吴杏儿生气他反倒不急不躁,“我能把你当什么人?社交是一门艺术,与异性交往更是一门艺术。这就叫喜笑怒骂,皆成文章。只要本人有层次有品位,就是说粗话骂老娘,都是一篇高档次的散文。你没见’红楼梦’里的尤三姐,把二贾兄弟骂得狗血喷头不如猪狗,还博得二贾自己言不由衷的称赞,哪个又敢说尤三姐半个‘不’字?”
“好了好了,”吴杏儿摇着头,无奈地露出苦笑,她对贾勿亏这个小白脸的话一向听得进去,很受用。“你呀你呀,嘴上起码抹了半斤油,什么话儿到了你的嘴里,黑的也能说出白道理来。好好好,暂时依你的办。出了问题,我可要……到时候不知道咱俩谁最后悔哩!”说着话,吴杏儿红了脸。
“姐儿,”贾勿亏亲热地打断她,“不会出一点点问题的。我向你保证!”
第五十三章 有骚扰
傍晚六点,吴杏儿把自己打扮一番,弄的妖娆俏丽,看上去更能迷死男人。贾勿亏看着看着,生理上就有了不可抑制的冲动,但他还是不敢在笑吴杏儿身上造次,只能使着劲儿忍下了一股无名欲望。只是他很奇怪,这位姐儿以前的老公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怎么能把这么漂亮姓感的老婆给放弃了呢?有这样一个女人日陪夜侍的,那是何等快乐的一个男人!
吴杏儿去潮州饭店赴苟老板那个老色棍的约。大门口一下车,就被礼仪小姐问明身份,接着按苟老板事先的留言嘱咐带到楼上雅座包厢,苟老板等人早已在里面恭候,与他一起的,还有两男两女,苟老板介绍四人,均是他的公司的业务和财会,此席唯他独大。大家相互寒喧一阵,各自落座。吴杏儿被苟老板拉到身边的位置上,以便席间殷勤劝酒布菜。
吃饭时,带着戒心的吴杏儿心存防范,任几人如何敬劝,都坚持原则滴酒不沾,只喝不含任何酒精的饮料。倒是苟老板不时显得怜花惜玉的出面为吴杏儿解围,证明她的确从来都没喝过酒,仿佛他们是多年老友,在一起吃过上百顿饭,关系非同一般一样。
宴毕,有人问苟老板,今天晚上怎样安排,苟老板发扬民主让大家说,有人便要跳舞,有人提议唱歌,最后苟老板一锤定音,说那就唱歌。为了不与其他客人打挤,干脆开个KTV包厢,大家尽兴,敞开情怀唱个够。似乎看上去老苟今天因了更加妩媚动人的吴杏儿在场而显得兴致高昂。
心存戒意的吴杏儿已有辞意,但见众人这样高兴,离开便很煞风景,怕反倒惹得老苟心里不得劲儿,那么今天陪吃饭的成果也就算是白费了。她心想反正是集体活动,再怎么也不容易出那种姓骚扰的事,便跟着上楼。
酒店楼上就是夜总会,苟老板叫服务员开了一问包厢。包厢不大,但也不像晴人包厢那样袖珍,那样暧昧,那样使人一进去就会有什么能加速分泌雄性荷尔蒙的想法。二十平米,一方置彩电和音响设备,三面是沙发,中间一张四方桌,桌上插一瓶花,花朵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坐下后,苟老板吩咐一位男士去叫个果盘,没一会儿,一位小姐在外面轻轻敲门,等到苟老板吭了一声,才拉门进来,托着一大盘时令鲜果,都剥皮切块,上面插着一根根牙签。
小姐放下果盘,躬身退出,并随手轻轻带上门。而先前去叫水果的男士,却没见着回来。
“吴小姐,”苟老板嗓音极尽温柔的出题目,”你是客人,你先点,唱什么歌?”
“我不大会唱歌,”吴杏儿推辞,“你们先唱,我听。”
“这怎么行?”苟老板坚持,“今晚你是嘉宾。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主要就是请你的哩。”
“我是客随主便。你们先唱,等我酝酿一下情绪再说。”
“那好,我就抛砖引玉,献丑了。”
苟老板当仁不让,第一首唱了’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然后,那一男一女唱了个’康定情歌’。吴杏儿本想把看客当到底,但苟老板不容分说,为她点了一首晴人合唱的’心雨’。
“这歌,”苟老板亲热地说,“我和吴小姐合唱。”
吴杏儿见苟老板如此有兴趣,再不配合,就很失礼,只好拿起活筒,展开歌喉: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是不再决堤的海……”
“好!”苟老板先喝一声彩,他被小吴杏儿绝佳的甜美嗓音给深深的陶醉了,鼓几下巴掌,才兴致勃勃地往下接: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其实吴杏儿不但容貌是天生丽质,她对音乐舞蹈有着天生的悟性,无论什么歌,只要听上一、两遍,就能唱得有板有眼。再加上一副如莺啼燕鸣的好嗓子,那就唱什么歌都能吸引住人了。苟老板夜夜笙歌,日日霓裳,也早已唱得滑嘴.因此两人第一次配合,竟显得天衣无缝,十分默契,连吴杏儿也暗暗称奇,私下满意。
一曲唱完,其他人便谄媚似得大喝其彩:“吴总不但人长的犹如天仙,就连发出来的声音,简直是天生一副金嗓子,如果去当职业歌手,保证是位逃税几百万元的大款。”
苟老板故意将眼一瞪:“好话不说,怎么说到逃税了?”
说这话的那个男士就笑:“逃税多好啊,就说明挣的钱多。当今时代,谁挣的钱多,谁的水平就高嘛!”
一位女士问另一位女士:“你上不上厕所?灌了一肚皮啤酒,现在有些感觉了。想嗞一泡骚尿哩。嘻嘻嘻”
“我早就想去,”那女士响应号召很积极,话未落音,人就站了起来,“快走快走,说不得,一说就想流出来。”
“你知道厕所在哪儿吗?”苟老板关心女下属,一脸郑重的样子,做得无微不至。他不经意的看了旁边的那位男士一眼。
“活人还会让一泡骚尿给尿憋死?我们不会问?嘻嘻嘻。”两个女士嘻嘻哈哈。
“我找得着地方。”剩下的那位男士已从老苟刚才看他的眼神里明白了含义,他连忙自告奋勇要当护花使者,“我带你们去。”
三个人嬉笑着打情骂俏的鱼贯而出,包厢内顿时空旷一大半,只剩下了漂亮年轻的吴杏儿和色意明显的老苟,略显出一种莫名的暧昧。。
“吴小姐,我们再唱一支什么歌?”苟老板殷勤地问。
“你请吧,你是主人。”
“’夫妻双双把家还’,怎么样?”
吴杏儿一怔。
“不敢吧?”苟老板的眼光很亮很亮,有一种挑逗的意味。
唱支歌有什么不敢?吴杏儿内心的自尊被碰痛,不就是逢场作戏吗?岂不知,这正是老苟的投石问路挑逗之计,顺带着他又使了个激将法,吴杏儿全数中招。
“唱就唱,”一口气赌上来,吴杏儿也就不再腼腆,对老色棍的戒备之心,也就在无形中化解。“你点。”
“呃,”苟老板见猎物中计,心下一喜,又有了话说,“你先生听到不会吃醋吧?”
一提到先生,吴杏儿立刻火冒三丈的想起了恩断义绝的图大逑和骚狐狸一样的蓝姬,“他早已管不到我了,我愿意和男人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没资格吃醋!”
苟老板又是暗自一喜,看来这女人有机可趁哩。他”哦”一声,好同情地摇摇脑袋,马上掀动遥控器的按钮,一分钟不到,总控室把歌放了出来。
两人就唱,都不忸怩,都很大方:
“树上的乌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随手摘下花一朵
我给娘子戴发间……”
唱至此,苟老板做个戴花的动作,真的把手伸到吴杏儿的头上去碰一下。他是在进一步试探,同时他确实也是被吴杏儿的娇媚和脆甜脆甜的嗓音给撩拨的心猿意马,急于欲成那男女鱼水之欢。
吴杏儿心中虽有不快,但觉无伤大雅,用不着像贾勿亏临出门时教的那样反手敲人家鼻子,只好默默承受,继续演唱:
“如今再不受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苟老板刚刚小试牛刀占了吴杏儿一点点小便宜,揩了一点点儿油没遇到任何抵抗,此时便得寸进尺,一把拉住吴杏儿的柔软小手,学舞台上男歌星们唱这支歌时的潇洒表演,向着吴杏儿色米米的笑。
吴杏儿心理猛地一紧,想,坏事,这只老狼的姓骚扰终于是来临了。没想到给他一根铁棒,他还当成了真(针),用力地将手一甩,挣掉苟老板亵渎式的的抚弄,这是给他一个明显的警告。
但歌儿还是往下唱,场面也得继续维持,因此,她脸上也没做出什么厌恶的颜色。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唱到“夫妻恩爱把家还”一句时,苟老板突然伸出手臂,大胆的一下揽住吴杏儿圆润的肩头。吴杏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苟老板已把她的娇躯紧紧地搂在怀里。
第五十四章 踢流氓
到了这个明目张胆的进行姓骚扰的地步,歌无法再唱下去,吴杏儿又羞又恼,一张好看的俏脸弄的绯红,更是平添了几分姿色,她一颗心怦怦直跳,激烈得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地。胸脯一起一伏的把胸前两个肥肥的大白兔弄的也像是在做跳跃运动一样,呼之欲出,诱人万分。
“苟老板!”她张开红唇,娇喝了一声,“请你尊重一下!”
“既然是恩爱夫妻嘛,歌里现在就是这样唱的哩。”面对吴杏儿有些娇怒的呵斥,苟老板的声音一点不紧张局促,看来是此中老手,花从浪蝶。“抱一下有什么关系?”
“别这样,人家回来看见不好!”
吴杏儿奋力挣扎,可越是扭的厉害,越能激起老苟的过度兴奋和征服欲望,苟老板把她的娇躯抱得很紧,她急出一身冷汗。
“你放心,嘿嘿嘿。”苟老板的声音在她耳边呵出一团热气,弄的她痒痒的难受。“他们不会回来的,那两对儿男女,早在什么地方去成双成对的干上了。”
吴杏儿如梦初醒,原来那儿个家伙是故意走开,好给他们的老板留下可乘之机。这时一个早就计划好了的助狼吃嫩羊的圈套,只是吴杏儿一个人呗蒙在了鼓里而已。
“吴小姐,”苟老板雄性的喘息变得粗重:“都是出来混天下的人,就是一家亲。逢场作戏露水夫妻算得了什么?大家图个互相乐呵,何必故意忸忸怩怩的,又不是大姑娘没做过男女之事,伤了朋友感情呢?”
说话间,一张酒气熏天的大嘴贴上了吴杏儿细嫩的粉脸,一阵下雨似地狂吻。
吴杏儿要面子,不敢高叫,要与苟老板拼力气,又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没老苟得手,胸前已经被他抓住,狠狠的揉搓了几下,慌慌张张的就要顺势往下身的裤子里探去。焦急羞恼之中,贾勿亏的话语忽然响在耳边,她蓄一口气,趁苟老板把她抱得双脚离地的时机,狠狠一脚向他的小腿踢去。
小腿骨很暴露,穷骨头,是人身上唯一的除了皮就没肉的地方。吴杏儿的力量虽然不大,但穿着皮鞋,端端正正踢去,还是把苟老板痛得怪叫一声,松开吴杏儿,呲牙咧嘴地蹲下地,一边倒吸凉气,一迂抚揉挨踢的痛处。
趁此机会,吴杏儿扔下话筒,做贼一样逃出包厢,一口气冲上大街。
刚一进家门,委屈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在脸上不断滚落。好一幅梨花带雨的艳女人图,任是此时被哪个男人看了,也不禁会心旌神摇,激情迸发的。
贾勿亏回城郊小旅社去了,说好她一回来就给他打电话,通报一下情况,这个男人毕竟还是担心着她的。但她万念俱灰,掌灯孤坐。想到自己金身玉体,冰清玉洁,竟一次次被人骚扰,想到为了几个钱,明知姓苟的不安好心,色意明朗,却还是要去侍宴承欢,堕落得简直不知道羞耻,心里就像刀剜一样疼痛。
自怨自怜一阵,又想起今后的路还有多么漫长,还会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她一介并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偏就还有几分姿色,正是男人眼中的欲求之物,她如何能在刀风剑雨的世界里找一块立锥之地,如何既要能够绕过暗礁险滩,又能洁身自好不致葬身鱼腹,那真是难上加难啊!
哀哀怨怨,凄凄切切,想一会儿,流一会儿泪,不知不觉问,她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贾勿亏的敲门声把吴杏儿惊醒时,她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痛。环顾窗外,阳光明亮,才明白第二天上午已经到来。看见贾勿亏如看见救星,进琼崖公司以来,茫茫大千世界。她只有这么一个唯一的倾诉对像了,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已经潜移默化的成了她可以依靠的对象。她声音沙哑,向他描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面带受伤表情的娇媚容颜,似乎是一只被枪打折了后腿、又被围捕的呐喊惊破了魂魄的小鹿,她需要一个宁静的港湾,一个可以给她以庇护的强大的屏障。
谁知贾勿亏听了她的的叙述,却是另外的疑讶。
“苟老板让你坐老虎凳了?”他的提问不像在开玩笑。
“没有啊。”吴杏儿大惑不解。
“灌辣椒水了!”。
“不……”
“剥光衣服当众……抢奸?”
吴杏儿扭转脸使劲摇头:“但他摸我米米了——”
贾勿亏一下站起来,在屋中间急速踱步。
“唉,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嘴皮好像都有点苍白,一句话一声叹气,“并没有怎么的你,你怎么、还可以踢人家一脚呢?”
“贾勿亏!”吴杏儿气愤的娇声高叫,笔直姓感白嫩的小腿由于激动,控制不住地哆嗦。
“别别别,”贾勿亏双手做出很滑稽的推拒状,“姐儿,我的好姐儿你别激动,我是就事论事,你冷静想想,你去是一个完人,回来照样完人一个,你身上没丢弃任何零件,你的任何零件也没有让任何人使用过。你像昨天、前天一样美丽,甚至比昨天前天更美丽。你的脑筋依然灵活,认识你的男人无不对你照样恭维致敬。姐儿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这样伤心?”
“我丢了人格!我丢了做人的尊严!我还差一点儿就丢了我的身子我的清白!”吴杏儿捏着粉嫩的拳头在贾勿亏脸前直晃。
“谁看见你丢了?姐儿,你告诉我谁?”
“是……”吴杏儿一下噎住,是啊,谁看见了呢?“是苟、老板……”
贾勿亏笑了:“他?他也配评价我漂亮迷人的姐儿丢没丢人格?他在你面前,把他自己的脸才丢尽了。一个没有脸皮的人是没有资格谈论他人有没有人格的。现在,从交战双方来说,他一路失败,你一路胜利,你应该为你的胜利大肆陶醉,而他在家里像受伤的狼一样舔着伤痛生不完的闷气。可怎么你倒在这里气上了?你这不是整个儿把事情搞颠倒了?”
好像从某个黑暗的狭缝中钻出,才突然发现别有丽日蓝天,贾勿亏这个令人一见就喜欢的小白脸的歪歪道理真还把吴杏儿超拔出困境。可不是吗,自己损失了什么呢?就是大米米被摸了几下,可那是隔着衣服摸的,再说了,衣服里面还有一层胸照哩,所以说他等于什么也没摸,还不如那个赵老流氓,当初,赵老流氓不是什么事也没费,直接把她挤到墙角,那双脏手轻而易举的伸到她衣服里面去,摸到了她裹着大米米的胸照吗?仔细审视,损失了什么的应该是苟老板,他又是敬酒又是花钱,到头来,他所期望的东西却一点也没到手!最后还挨了一脚。
“可是,”吴杏儿不想就此承认自己小器,在“弟弟”面前,做姐的得随时要拿出做姐的生气的理由,做姐的也是小女人,也有在男人面前撒娇的权利。她把娇娇的身体从沙发上撑起。
“勿亏,”她娇嗔着说,“你不是教过,只要他敢勾我的脚,我就可以踢他的小腿吗?他当时已经把我抱住了,手还伸到了我的腰部裤子部位,眼看着就要突破我清白之身的防线了,我还不该踢他一脚吗?你愿意姐被哪个老东西给玷污?”
“谁说你不能踢他了?这样的色中之魔就应该这样踢,自卫是可以的,但不该一走了之啊!”
“这是什么意思,”吴杏儿瞪着骄傲看的杏仁儿眼睛,一张生动俏丽的脸疑惑起来,“你给我老实讲清楚。”
“你应该接着说:‘啊呀,真不好意思,把你碰痛了吧?请原谅,我不是故意的。’这样,那个老色魔,就是痛得要死,也只有强装笑脸,连说‘没关系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嘛。’”
第五十五章 俏姐儿
看着贾勿亏煞有介事的自我表演,俏媚的吴杏儿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一时间倒是觉得这个男人说的都是道理,虽然这些道理似乎是歪理,但在当今这个社会还是很实用的。她一直欣赏他的,不仅仅是他有一副帅气的小白脸,更因为他的处世“邪才”。
女人在心仪的男人面前,喜欢撒娇,明知自己已经不对的时候,依然不会认输,这是常理。
“那我不是有病吧?”她娇嗔着用小粉拳捶了一下沙发,“你这不是鼓励他得寸进尺吗?我,我……我对你来说真的不是很重要,可以让别的男人侮辱而你不心痛吗?”
“他再敢进攻你的身体,你就再自卫嘛。把他打痛后你又再哄他呀!对待色狼就要这样。笑脸安慰,极尽妩媚,温柔抚摸,就是不让他近身占得便宜,让他哭不得,笑不得,怨不得,恨不得,欲罢不能,你好比一只带刺的玫瑰,他又想摘又怕扎手,而你则可喜怒笑哭,自由发挥,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把他打了骂了,你甚至还要故意最哦出一些媚态,尽一些媚惑之事,还得叫他心里馋着你这样一口嫩肉,心甘情愿的讨好你,乖乖地为你跑腿办事。这里我又要说’红楼梦’里的尤三姐了,你看人家,把贾氏兄弟臭骂一顿,并不急于离开,而是坐在那里,吃鱼吃肉,穿金戴银,稍不顺心,马上就摔盘打碗,闹得贾府鸡犬不宁,那贾氏再弟呢,还得把她当祖先人一样供起,到处派人去找她的相好柳湘莲。谁像你这样呢?姐,不是弟弟说重话,你给那姓苟的印象,肯定是又没见过世面又没大家风度。这一下怎么办,万一姓苟的翻脸不认人,我们这几天不就白为姓羊的厂长跑腿了吗?”
一席话,又说得娇娇的吴杏儿黯然神伤,特别是提到钱,她更没有还嘴的余地。等贾勿亏数落完了,她长长地叹一口香气。
“就算姓苟的没吃到我的豆腐,不认帐,”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很有一副俏娇娘的味道,“那羊厂长已到手的五万块钱,他总是赖不掉的吧?”
“嗤,现在有几个人像你这样老实?当时不把钱拿到手,过后谁给你认这个帐?别说我说话不好听,做小姐的还讲究个先给钱后脱裤子干哩。问问瞟客,谁不知道拔出来了东西不认账这句话?”
“咦……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怕不、一定吧……”吴杏儿被贾勿亏的这句话弄的春心乱跳,俏脸绯红。尤其是贾勿亏说那句,“拨了东西”的时候,她恨不得用手捂住耳朵,她知道,所谓的“拨了东西”是指什么。但她听了这句话确实又觉得心里激荡着一股热流,弄的整个身子麻酥酥的。她想,也许是九没有被男人爱了的缘故。她最后那句话,自己听起来都中气不足。
“那我们等着瞧。”贾勿亏下了断语。
事情的进展果然被贾勿亏不幸而言中。
就在这天中午,羊厂长打来电话,说苟老板突然翻脸不认人,问吴总是怎么回事。贾勿亏心声一计,想使诈拿过已经要回的5万块钱的提成,他抢过电话,口气严厉的指责是羊厂长不识趣,如果现在立刻把酬金送来,吴总方面可以保证明天晚上以前便收清全部欠款。
但羊厂长是何等狡猾,“不见鬼子不挂弦”“不见兔子不撒鹰”是这些生意场上老油子的通用手段,他一口咬定要把所有的欠款收齐,他才付给酬金。贾勿亏与他唇枪舌剑,争执半天,最后不了了之。
苟老板那条老色狼没有在吴杏儿身上揩到油吃到豆腐,他是不会再帮忙,羊厂长欠他们的酬金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贾勿亏瘫在沙发上,懊恼得半天不说一句话。
吴杏儿粉脸失俏,她有两层心痛,一是到手的钱成了泡影,自己还被那个姓苟的赤螺裸的摸了小手和隔着衣服狠狠的捏搓了几把胸前的大米米,真是赔了身子又无利润;二是觉得太对不起贾勿亏。这些日子,两人白天鞍马劳顿,晚上秦楼楚馆结交人,虽然尽量节约,却也花销不少。要是事情成功,除抵偿所费以外。大半年的活动款项都有了着落。但现在,唉!
以前,都是贾勿亏出谋划策,指导吴杏儿处世为人,今天他却瘫在屋子一角,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似乎反要吴杏儿一女性特有的温柔来劝慰鼓励。
其实他是对漂亮吴杏儿这个姐儿的处世哲学一肚皮埋怨。想想吧,市场经济条件下,特别中国这种特殊国度,极左时代对人们正常物质需求的压抑,好像给气泵加了足够的气压,如今一旦开泵,就以十倍、百倍的反弹向现实报复。短短时间内,人们忽然明白了金钱的伟大,从崇尚朴素、崇拜文凭、崇敬权力,到现今崇拜金钱,只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人心整个堕落,整个贪婪,以前温情脉脉的面纱,全被赤裸裸的金钱利刃所划破。人们似乎发了疯,不谈钱,无以为友。随便什么性质的聚会,超过一个小时还在只谈友谊,不谈生意,那就纯粹是白痂聚会脑残嘉宾。
可笑的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面前的杏儿姐,外貌时髦叫男人一看就心猿意马的杏儿姐,内心却是那样的落后,竟然还以小农经济时代的处世态度来待人接物,这这,这叫人说什么好呢!
事已至此,生气也是白搭,看着吴杏儿惭愧得一声不吭的可怜模样,贾勿亏又心疼不已,毕竟这个女人是他内心里十分欢喜的,毕竟这个女人姿色动人,尤其是现在这样一幅楚楚动人的模样。他一唿噜从沙发上翻身爬起。
“姐儿,”他豪情万丈的说,“算了,我们再来。但我要你一句话。”
吴杏儿抬起头,苍白的俏脸说明着她此时此刻的心境:“你讲,”她轻吐幽兰说,“我听你的。”那语调,活脱脱的一个老婆对老公,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欢喜的贾勿亏心里有事一阵过激的跳动。每每这个叫人心痒痒的小美人儿,都能在很关键很恰当的时候给他心动不已,身心皆酥的感觉。
贾勿亏忍住内心的骚动,一字一句:“我就要你这句话,不是‘听你的’,应该是‘一切听你的’。”
吴杏儿把贾勿亏看了半天,定定地,美丽的大杏仁儿眼睛一眨不眨,然后决绝地点了头。
“好……,好吧”她嗓子很干,“一切,都听你的。”她心想: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以前就连那个忘恩负义的图大逑叶没有敢对我说让我一切听他的。难道你比我丈夫的权力还要大吗?
“好了好了,”看吴杏儿的悔愧样,贾勿亏又感到心里不忍切隐隐作痛,他喜欢这个可人儿的女人已经深入到了骨髓哩。“姐儿,我们下去吃午饭,街对面有一家我们湖南老乡新开的湘菜馆,我请客。”
这是个二十平米的炒菜馆,好几张桌子都搭在街沿上。食客倒不少,大部分是附近建筑工地的打工仔,偶尔也能听到几句真正的湖南话,那一定是一些湘省来此跑差的人员。
贾勿亏向跑堂的妹仔要了一份姜汁蒸鱼,是为吴杏儿。又要了一份炒辣椒,是为自己。再特别吩咐要了一钵“毛主席红烧肉”,说这是为了纪念已故伟大的毛主席。
“你怀念毛主席是假。”吴杏儿嗤嗤的娇笑着,用媚媚的眼光盯着贾勿亏说。
“为什么?”
“他老人家在时,不会允许人们起早贪黑挣钱为自己。”
“是啊,所以我特别感谢他。”
“怎么?”
“他使我看到了过去的可怜,我浑身就充满了使不完的前进的动力。”
右邻的桌子传来几句湖南话,贾勿亏如聆仙乐,支楞起耳朵,往那边盯了一会儿,说了声“你好好吃”,就起身走了过去。
立刻,那边传来湖南佬们亲热的寒喧,碰杯,喝酒,说土语,劝菜,不亦乐乎。
一直过了十多分钟,贾勿亏才一脸通红的返回来。
“熟人?”吴杏儿问。
第五十六章 套牢他
吴杏儿见贾勿亏和邻座的男子打的火热,就问他是否是老相识。
“反正是一个省的。”贾勿亏答,“那个叫小谢的,嘿,与我的老家邻县。”
“一个省那么大,你居然能初次见面搞的就像是你家亲戚一样的熟识,我真是佩服极了你吔!只是见面就是喝酒,虚虚浮浮地说两句场面话,没啥意思。男人就好这一口。”
“那你就不懂了,”贾勿亏不同意,有些得意的看着吴杏儿娇艳的脸蛋儿,几杯酒下肚,往往美人儿是最能撩起男人的谈性的。“这就叫社交,就叫信息交换。比如小谢,是他那个县的羽绒厂的推销员。内地的厂子,消息迟缓,生产盲目,产品大量积压,跑到海南来还是找不到买主,急得他焦头烂额呢。”
“那与我们关系也不大。我们又不做羽绒生意。”吴杏儿媚媚的瞟了一眼贾勿亏,不屑一顾的说。
“是,眼前是。但多知道一些事情,总比一问三不知好呀。”
又是一个灯红酒绿的晚上,吴杏儿和贾勿亏开始开展工作。在大富豪夜总会,吴杏儿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芬芳四溢,迷人媚惑,被一些男士轮流邀请跳舞,其中,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手中收到一张名片。那男人下颏刮得溜光,头发一丝不乱,挺括的银灰色西装下,透出淡雅适度的男用古龙香水味。不用说,这是一个收入不菲、注重保养、品位较高的中产阶级圈子中的人。
休息时,吴杏儿回到座位,把名片递给贾勿亏。
贾勿亏凑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研读,认清了上面的内容:
广州鸿达轻工艺进出口公司业务经理 广州鸿达轻工艺进出口公司驻海南办事处主任
王海龙
贾勿亏把“王海龙”三字凝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像被狗咬了一般,没等吴杏儿发问,他已凑近她的耳朵,叽叽哝哝说了差不多半个钟头。
吴杏儿迟疑许久,俏脸上满是犹豫不决,她慢吞吞的地问,“这样,行不行呀?”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可我心里……”
“姐儿,”贾勿亏的口气严肃了,没有了往日里在其它事情上对这个漂亮姐儿的依顺和娇宠。“你答应过,这方面的事情,一切都听我的。”
吴杏儿埋下头,过一会儿抬起来,似乎是下了决心,沉重地点了点,“我、听你的。”
“胆子放大点,姐儿,”贾勿亏笑出一脸轻松,还扮了个调皮的鬼脸,“他吃不了你。”
等到一曲终止,眼见王海龙与一位伴舞小姐退出舞池回到座位,吴杏儿便起身款款迈着不是十分标准的猫步,扭着细细的腰肢走了过去。经过经常的夜生活锻炼,更因为心存“羊厂长事件”的愧疚,吴杏儿在这种花天酒地的场所里行路办事,已经大方轻松许多。
“王主任。”
吴杏儿不轻不重地叫一声,温婉中包含热情,亲切里又寓有庄重,娇媚中夹着端庄,不卑不亢,不浅不浮,恰到好处。
“啊哟,是吴小姐,”王海龙礼貌相迎,面对全场一枝花,两眼放光。“请坐请坐。”
“不会打扰你们吧?”吴杏儿瞧瞧那位姿色一般庸脂俗粉的伴舞小姐。
“不,当然不!”
王海龙根本没想到靓丽端雅的吴小姐会主动到他的座上,他的表情有点深感意外,仿佛看见了天上掉下来馅饼。他热情招呼着吴杏儿,没时间顾及身边伴舞小妇的脸色。是啊,一位风尘烟花,无论如何有姿色,也无法与一位冰清玉洁的白领丽人相提并论,对男人而言,后者才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吴杏儿款款坐下,还没张口寒喧,贾勿亏便从大圆柱后像个幽灵一样的绕出来,把伴舞小姐邀走了,肃清了有可能存在的障碍。
“这个,”王海龙胖脸上笑意盈盈,“吴小姐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看王主任说的,没有事情就不能过来了?”
“哪里哪里……”
“如果仅仅是想与王主任交个朋友,王主任会不会嫌我冒昧高攀?”吴杏儿娇声连连,不断的使媚做态,极尽小女人柔柔之能事。
“啊呀言重了言重了。”王海龙的眼光里有惊讶,有惊艳,也有高兴,“吴小姐金枝玉叶,花容月貌,我想高攀,还怕高攀不上呢。先前斗胆邀吴小姐跳舞,吴小姐给了面子,我心存感激,现在蒙吴小姐亲自问候,啊呀,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呢。”其实,王海龙真是有几分这样想的,他实在想不透,自己有什么魅力,竟能把在全场都受所有男人瞩目的最漂亮的女人吸引的主动走到自己身边来。
王海龙嘴里说着受宠若惊,也作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夸张表情,但毕竟生意场上混得久,除了语言十分热情以外,举止上并没有“受宠若惊”的失态。一看便知是很有主见、沉得住气的中年男子。
吴杏儿有事嫣然一笑:“王大哥,要是我真的有事找你商量呢?”
吴杏儿的山河急转,令王海龙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那一声千娇百媚的“王大哥”喊的他心都酥了,身子都如被微弱的电流通了一圈儿一样的麻了。可既然是个商海里久经锻炼的老江湖,他是不会慌乱的。他气定神闲,应付自如。
“真有事,”他微微笑着说,“我们就真谈事。我现在洗耳恭听吴小姐的莺歌燕语。”
第一回合,表面上吴杏儿没占到任何便宜,但一来一往的问答,吴杏儿已基本上掌握了主动权,可算是牵住了王海龙的牛鼻子。其实,要做到这一点,凭吴杏儿自身的姿色对男人具备的诱惑力,并不难。只要吴杏儿配合自己已有的姿色,再做一些隐隐约约的暧昧动作,温温柔柔的说一些男人喜欢听的话语,那么,多半被她盯上的男人都会被深深的吸引住,欲罢不能,欲走不舍。
“真的,”吴杏儿的俏脸一旦认真起来的模样非常严肃,“我确实有正事找王主任。”
王海龙也不由肃然正色:“什么事?”
“你们公司做不做出口羽绒服的生意?”
王海龙认真思索片刻:“以前做过,已有几年没做了。不过,做生意嘛,只要质量可靠,价格合理,有钱可赚,还是可以做的。吴小姐除了搞房地产,也在经营羽绒服装?真是不但国色天香而且还是女中豪杰呀!”
“我们公司在内地有几家生产羽绒服装的厂子,部份产品可供出口。如果王主任有兴趣,咱们不妨合作。现在房地产生意不太好做,我想多抓几项业务。”吴杏儿让自己俏脸上的眉眼都活动起来,构成一幅更具有吸引力的女色图,顺着王海龙的谄媚话说下去。
“那这样吧,”看样子王海龙办事很有经验,也很有魄力,“你先把样品送几件来,我找外商客户谈一谈。我想,只要质量过关,不愁没有卖相。做生意其实很简单,产品好了,就像漂亮的女人一样,不愁没有男人要。比方说,吴小姐你吧,今天一晚上都有多少男士争先恐后的请你跳舞,还不就是因为吴小姐你漂亮妩媚能吸引人嘛。”
“那行啊。”吴杏儿装作被夸的笑出一脸灿烂,还有意对王海龙抿了抿嘴,弄的王海龙心里倏的一阵紧张,一阵心悸,一阵兴奋。
“嘿,我忘了,今天王主任是出来休息的。生意的事。以后我到你的办公室里谈,现在不准谈工作。”
“对,不谈工作。”
“咱们跳舞吧。”
“好!跳舞。”
吴杏儿的目的是粘牢王海龙,王海龙也不希望有人在他与丽人之间插一腿,两人在这个角度上来说,目的是一致的,都要在这个夜晚抱住对方猛跳一通。于是两人不知疲倦地跳舞,一支曲子接一支曲子,一直跳到深夜。吴杏儿反客为主,叫来女侍,要替王海龙买单。王海龙哪里肯让,那样那有男人的绅士风度呢,他坚持着为吴杏儿的饮料付了钱。
二人出门上街,外面已空空荡荡。走在人行道上,玉宇微茫,灯火灰暗,只有清凉如水的海风,无声无息地拂过身体。
第五十七章 进香闺
面对这霭气氤氲、九衢澄静的世界,吴杏儿的心情忽然间变得很好。她停住脚步,眼里闪着调皮的小火花。小女人的柔情霎时间在她的心中滕然升起。
“王主任,”她神秘的笑着说,“你经常同外国人打交道,知不知道在这样的美好夜晚,一位外国绅士会怎样对待一位……一位弱不经风的小姐?”
“当然知道,”王海龙笑了,他的心情更好,他不但嗅出了今晚夜风清凉的味道,而且用他那究竟风月的鼻子,嗅出了面前这位漂亮小姐话语中似乎暗含了那么一点儿暧昧的味道。“送那位小姐回家。现在我送你回家。”
他们拦到一辆的士,王海龙半拥着吴杏儿钻进去。夜静无人,不存在白天随处可见的堵车现象,一刻钟不到,吴杏儿的家到了。
“上去坐一会儿吗?”吴杏儿主动问。这些程序都是贾勿亏预先的设计。凭她自己,深更半夜的邀请一个男人到自己孤身一人的家里,说什么她也是不敢的。
“太晚了,会影响你家里人休息。”王海龙虽被这吴杏儿发来的丝丝媚惑信息弄的心猿意马,但他依然能保持住矜持和沉稳,他在用话语进行火力侦探。
“没有其他人,就我一个。”话及此,吴杏儿的情绪骤然低落下来。
“哦?”王海龙微微一惊,心里却是略略一喜,她家里没人,却在这夜深人静之时约我一同上去,那不是……。
“女儿在幼儿园,全托,星期六才接回家。最近一忙,都是我外婆去接去带……”
她的声音消失了,半天没有下文。
“那你的——”王海龙说了三个字,知趣地住口。
吴杏儿本不想触碰下面的话题,但看见王海龙似乎信任的目光,一下就冲口而出:
“我原先的老公,被一个香港富婆、抢走了……”
仿佛一道年代已久的伤口,即使再深,终有结口愈和的时候。她如今讲这些事已能控制自己,想起陈世美一样的图大逑和骚狐狸一般的蓝姬,虽然鼻子有点酸,但再没眼泪流出来。
“对不起,”王海龙严肃了声音,做出很绅士的样子,“我不知道……”
“没事,”吴杏儿扬起头,翘起好看的脸,“上去坐一坐,把家门找到,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到家里来。”她说得很真挚,不含一点敷衍,也不夹杂一丝的女人轻浮和暧昧的东西,这令王海龙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错解了这个可人女人的意思。
“好的。”王海龙被她的诚恳所感动,不管怎么说,在深夜造访一位单身女士的香闺,总是有刺激意味儿的,尤其是这位女士漂亮的耀眼,妩媚的令人怦然心动。打发走等在一边的的士,他随吴杏儿一道走进公寓大门。
楼道很窄,被许多杂物占踞着,好几个拐弯处没灯,吴杏儿主动用温热的小手牵着王海龙,很体贴,很自然,像个大姐姐,或者像个小妹妹,一路不停嘴地叮咛他小心。让王海龙丝毫没有觉得有男女间的什么一丝半点儿的暧昧夹杂其间。
王海龙感到被牵的手心有汗,他不敢肯定是他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都有。心里虽被这粘湿湿的汗弄得有些异样感觉,像揣着个小兔子在蹦跶,但见吴杏儿一脸正经,却也是不敢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上到一层亮着灯光的楼面,王海龙赶紧松开吴杏儿的手,仿佛那盏昏黄的白炽灯,是一个大睁双眼的监视者。他也是不敢在把那温热的小手接触下去了,那小手如玉,再触摸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要迸发一些激情出来没拿就麻烦了。
吴杏儿心中确实一动,看来,王海龙不错,从这个动作,至少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随时随地都想占女人便宜的无耻之徒。
来到家门口,王海龙仔细打量着门楣和四周,无话找话打破尴尬似地说:
“就住这儿?七楼几号?”
“二号,”吴杏儿打开锁,柔声“请吧。”
“不进去了吧。”王海龙嗫嚅着说,“找到了地方就行。今天太晚,你一个人在家不方便,以后再抽时间登门拜访。”
这大大出乎吴杏儿的想象,也在贾勿亏的设计程序之外。但她看王海龙说得诚恳,言辞中,有一种不可更改的力量。她便点头同意。其实,王海龙是把自己控制在水深火热之外,他怕自己一旦进去,窥见妩媚吴杏儿娇娇的身子,又是独处一室,有机可乘,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爆发的晴欲和情绪,作出什么荒唐的事情出来,那就诲之晚矣。所以,还不如防患于未然,直接不进去,不受那折磨人的诱惑为好。
“那就晚安了,吴小姐。”王海龙确实有些不舍的说。
“晚安。”她茫然回应。接着叫住转身要走的王海龙,“请等等,楼梯好暗的,我送你下去。”
王海龙忍不住笑起来:“我把你送上来,你又把我送下去,咱们这不是在闹着玩吗,今晚就不用想睡觉了。”
吴杏儿不笑,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决心。“不行,”她坚决地说,“我一定要把你送下去。”她关上门,绕过王海龙的身子,就往楼梯口走。
王海龙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里却是很受用,他想这个娇美的人儿对自己还是颇有好感的,他跟在吴杏儿的身后。
到了没有灯光的那几层,吴杏儿像先前一样,自然地反过手臂,用自己那如玉的小手又握住王海龙的手。
其实,上楼时牵住王海龙的手,是贾勿亏预先设计好的,日的是要给王海龙一种占了便宜的男人的满足,或者也叫作无声的引诱。但现在下楼握住王海龙的手,则是吴杏儿自个儿的行动,为什么?她说不清楚,甚至想都没有深想。或许是真的身边没有男人太久,而这个年纪的女人又是离不开男人的所以潜意识里就……
送走客人,回到家里,还没喘一口气,电话就响了,吴杏儿拿起听筒,一听就是贾勿亏的声音。
“他已经走了。”没等贾勿亏开口,吴杏儿就主动报告。
电话那头的小男人惊呼呐喊:“姐儿,又砸了锅?”
吴杏儿“噗”地一下俏笑了。
原来,这个事情以前,他们都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特别是吴杏儿,更怕王海龙一进屋子就会赖着不走,想进一步的占便宜,甚至想干那榻上男女之事也说不定,男人的色心都重着呢,更何况,小杏儿于是那样的娇媚,能引起男人无端的情欲之火。要是王海龙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她吴杏儿可就真是引狼入室,清白不保了。
所以贾勿亏决定,只要估计着吴杏儿与她的对手进了屋,他就打电话汇报工作,然后吴杏儿就煞有介事地请他立刻来公寓面谈。面谈中,贾勿亏胡诌生意十万火急,需要马上拍板定案。吴杏儿就果断决策,拿出办法。贾勿亏去办理时顺便邀王海龙一起下楼,两人同打一辆的就把王海龙捎了回去。
现在,王海龙不请自走,后面的戏就用不着再演了。
要是以前,吴杏儿打死也不会干这种事,但羊厂长事件后,受了贾勿亏几番教导,兼之更有一种报复的欲望隐隐作祟,因而决定,只要不超出做人的大原则,不犯法,耍一些简单的小手段小阴谋,那也是迫不得已的。自己美丽的容颜和魔鬼般的身材对男人来说是绝好的资源,这一点吴杏儿现在也清楚的认识到了,只要不突破该突破的防线,现在让用的着的男人非礼那么几下,摸摸捏捏,吴杏儿在内心里也不打算过激的反抗了,这时一个男权的社会,女人要想生存出头,保持绝对的清白之身,那是不可能的。柳下惠那样的男人早已死绝了种,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色狼的样子。
想不到的是,第一个主动耍的小阴谋,竟耍在一个正人君子身上,吴杏儿不能洞悉王海龙主动不进她独身香闺的真正原因,在表面上看,她自然把他认为是不为女色所诱的正人君子。这对她来说,既出乎意料,又格外欣慰。
以后,事情的发展都很顺利。
第五十八章 活美人
在结识王海龙的第二天上午,贾勿亏就快马加鞭赶赴海口机场,匆匆搭机飞回湖南老家。
吴杏儿对贾勿亏这个小白脸,有着一张巧嘴和好脑筋的小男人越发佩服,那天他在湘菜馆与老乡喝酒,看似酒肉穿肠过,吆五喝六图热闹,原来的确不是白喝,他并非无的放矢,他是随时随地的有心人啊。
这大概就是精明人与平凡人的区别所在,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聪明人与傻子。
贾勿亏是小白脸,但也是精明人,这就是他比一般的脑残小白脸更能讨女人喜欢的地方。而自己的确貌美如花,却也只是平凡人,但一个女人,一个姿色非凡的女人,有一点貌似纯真的傻气,却也不失更加可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的黄金组合搭配?难道,要在离婚后不久又迎来一个男人的一份爱?吴杏儿突然羞涩的想到了“第二春”这个词,于是一颗芳心满盈了春意,自己把自己弄的浑身燥热,满脸绯红,那一丝异样的感触就在身子里荡漾开来。
贾勿亏也真如最初向吴杏儿保证的那样,当她的助手,多跑路。他这一跑就是上千公里,不辞劳累,不到一个星期,便带着两大包样品,风尘仆仆地从湖南赶回海南。
吴杏儿打的到海口,把羽绒样品送到王海龙的办公室。王海龙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客气,但更负责,现实出一个生意人的本质,他观察羽绒服时神色很专注,面料、款式、配色,一样都不马虎,最后,竟还把一件衣服抓到鼻子下面像猎狗吃食一样闻了好半天,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检验程序。
“不错,吴小姐人漂亮,拿出手的货物果然也是好东西。”他终于微笑着开了尊口。
吴杏儿悬在空中的一颗脆弱的心释然归位。
“这些样品就留在我们办事处,”王海龙看着吴杏儿因兴奋更加娇媚的俏脸干练地说,“后天,有两位北欧客商就要到,我与他们打过多次交道,或许会想得到办法。”
“你太好了!”吴杏儿满面春风,杏眼水润光亮,看那样子,恨不得能上去对王海龙来个激烈的拥抱。“真不知怎样感谢你呀!”
“说哪儿去。能为漂亮的吴衔接效劳是我的荣幸!”在美丽女人发自内心的赞语下,王海龙突然有了腼腆,“有什么进展,我随时给你联系。”
回到琼州,贾勿亏同样对所得的结果感到兴奋,这毕竟是幸苦了这么长时间以来,首次取得了比较稳定能到手的成果。说实话,虽然每天有个活美人儿在身旁相伴,但要是长时间不能获取经济利益,贾勿亏也已经觉得了有些索然无味,毕竟,美女是只能看不能吃的,甚至于连用一用的可能目前也是没有,而生存是第一位,有了经济利益才能更好的生存,这是最现实的真理。两人晚上在一家露天大排挡吃狗肉煲,贾勿亏喝啤酒,吴杏儿喝饮料,以示小小的庆祝。
“姐儿,”酒过两杯,贾勿亏老谋深算地转着黑眼珠,“有个问题,我一直在考虑。”
“那你快说。”吴杏儿的话里还在透着兴奋,精明的“小弟弟”贾勿亏又一次想到了她前面,未雨绸缪。
吴杏儿郑重地放下筷子,好看的杏眼大睁着看着贾勿亏的小白脸,如今,这个女人觉得,对贾勿亏的所有建议,都不能小看。
“假如生意做成了,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也只是中间人,拿一定比例的手续费,这很不划算。更要提放的是,万一羽绒厂过河拆桥,甩下我们这两个媒人,与王海龙搭上关系,双方自主婚姻,那我们才是猫儿端甑子——给狗帮干忙。”
“你那么费心千里迢迢的给羽绒厂找了一条活路,他们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吧。”
“你看你看,”贾勿亏无奈地摇着精致的脑袋,“姐儿你的妇人之见又来了是不是?”
吴杏儿伸伸舌头,扮个俏皮的鬼脸,赶紧缄口。
“最好的办法,”贾勿亏眉飞色舞的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是我们自己办个公司,与外贸方面做生意,这样,赚的就要多得多,也不怕再为他人做嫁衣,碰上他娘的不讲游戏规则的半路甩下我们了。”
“自己办公司?”在吴杏儿想象里,自己办公司,好比自己办个工厂一样,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抓起。原先她不过办一个个体小餐馆,就是商业执照、卫生许可、门前三包、治安联防、税收登计,流氓骚扰,老头子摸米米等等等等,想起来就有些后怕,要不是跑的快,还要被那赵老婆子给扒了衣服套螺体示众。“这是好复杂的事哟。”
“说复杂是复杂,”贾勿亏同意,“开公司不比做街头小买卖,也不比我们空手来空手去的做中间人简单,而是要有注册资金,要有办公场所,以及挂靠的主管单位,不然最多办一个个体量贩执照。但做外贸生意,个体执照显然不够,一定要具备独立法人资格,具有相当经济实力。”
“那还是算了。”
“算了?姐儿,这事说不复杂也不复杂,事在人为,有天仙一样的姐儿指挥联络,有兄弟我跑腿,什么事情办不成?”
几句话仿佛给吴杏儿打了一针强心剂,再说,她之所以依然辞去了银行这个金饭碗,要的就是生意做大,出人头地,报复性的给图大逑和骚狐狸蓝姬看看,她还等着该死的混蛋图大逑爬伏在她的裙下,头伸进她裤裆里,舔骚尿哩。于是她心一横,信赖地望着贾勿亏:“那我们就干。”
办公司的战斗打响了。
第一件事就是批下执照。
为了宝贝一样的执照,吴杏儿一个星期里早出晚归,几乎找遍几个月中结识的所有熟人,用尽了自身的女色资源和浑身的解数。贾勿亏是高级军师,或策划于酒吧,或奔波于舞厅,为出席不同的场合,会见不同的男女,他亲自为她设计不同的穿着,教她运用不同的语言风格和各种保持女性媚惑魅力的姿势。
可是在审批资金上,他们的行动搁了浅。办公司需要一定数额的保证金,工商登计机关才会发给执照。贾勿亏要吴杏儿去原先工作的建行找熟关系,开一个假资金证明,吴杏儿不干,说那样做面子上过不去。贾勿亏说大多数公司在登计时都这么做,并非我们的发明创造。但吴杏儿还是认为有制假之虞,会损坏了她原先在建行里给同事们留下的冰清玉洁的淑女形象,不屑为之。两人为此斗嘴,吵到激烈处,吴杏儿都哀怨的以为从此将分道扬镳了,可贾勿亏苦脸一抹变笑脸,一声声”姐儿”,照样喊得脆甜,这个男人是从内心里舍不得她的,怎么会轻易的分道扬镳呢。
最后还是贾勿亏点子多,他找到本地一家已瘫痪多时的公司,用承包的名义,象征性地给点钱,就把它接管过来。然后依然是酒桌上用功夫,吴杏儿以媚惑的女人姿色作陪,举手投足间让对方占那么点儿小便宜,吃那么点儿小豆腐,揩那么点儿小油,弄熟了工商局职能科室一个男人的关系,把他整的对貌美似花的吴杏儿神魂颠倒,更改了公司名称和法人代表。
于是乎,一家命名为“南方商贸股份有限公司”的企业,在琼州市内正式诞生。本来吴杏儿要贾勿亏当总经理和法人代表,因为他脑瓜灵,精力好,吃苦耐劳,算计准确。这些方面吴杏儿哪一样也不如他,她有的就是天生的女人姿色资源,在贾勿亏的设计包装下,利用这个资源去蛊惑要利用的男人,从而达到两人共同的目的。但即便是这样,她的美色资源的最大限度的展现和开发利用,前提也是离不开贾勿亏的包装和设计,所以说,实际上,两人在一起的几乎所有事情都是贾勿亏这个男人在起主心骨的作用。但不知什么原因,贾勿亏非要谦让不可。这样,总经理和法人代表就是吴杏儿,贾勿亏为业务经理兼财务科长。公司在银行开了帐户,报上发了消息,择了个五月十八的吉利时日,正式开张运作。
第五十九章 俏脸娇
也不知是“我要发”(518)的吉言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另有什么原因,小吴杏儿和贾勿亏的公司一办起,就诸事顺遂,红运高照,开张没几天,就接到王海龙的消息,说羽绒服已得到订单,并且外商已开出信用证,请马上组织交货。吴杏儿喜得心花怒放,俏脸生春,丽色可人,她立即赶到王海龙处,进一步问明情况,领回王海龙给南方公司开的订货通知单,然后马上让贾勿亏通知湖南方面,即刻发货。
两天后。羽绒厂厂方代表尚子真飞抵海南,这是一个比吴杏儿还年轻的男人,最多三十来岁,神情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严肃,两条眉毛长势平直,中缝几乎连在一起,稍一抬眼,就有与年龄不相称的抬头纹。
他身材瘦长,脂肪很少。似乎有点长期营养不良。也像是专门养殖的瘦肉型条猪,他走进吴杏儿的家,水没喝一口,屁股没坐热,连漂亮媚俏的吴杏儿似乎都没有顾得上看那么一眼,像是怀里抱着个比吴杏儿还有吸引力还要漂亮姓感的美女,急火火的药上榻办事儿一样,首先就要过王海龙的鸿达公司开给南方公司的订单,仔仔细细推敲清楚,然后扮成南方公司的人,随吴杏儿到海口王海龙的办事处,一丝不苟地洽谈了交货事宜,手续齐备,万无一失,确认绝对不是欺诈,才在琼州正式驻扎住下来。要知道,他这样小心也是不无道理的,那个时候的海南,经济欺诈行为时有发生,且手段方式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稍不留意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个星期后,货物运抵海口,尚子真郑重其事地把提货单交给吴杏儿,像交出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血肉亲人。
吴杏儿从货场提出货物,直接转入外贸库房。当天,吴杏儿、贾勿亏、尚子真,三人陪同王海龙,在库房里开包抽检,没发现任何质量问题。
第二天,王海龙鸿达公司的货款,转到吴杏儿的南方公司帐户上。
三个小时不到,吴杏儿以转帐方式,把钱付给湖南的羽绒厂。
就此,一笔出口货物的买卖,宣告大功告成。
事后结算,这笔羽绒生意赚了一笔不小的钱。贾勿亏高兴,提议到吴宅对面的湘菜馆去庆祝,说是好运气皆从这个小饭馆开头,要不是那次与陌生的一个省老乡喝酒吃肉,也就不会有这笔飞来的生意,不会有现在的南方公司,不会有今天这么大一笔利润,吴杏儿觉得是这个理儿,于是欣然赞同。
此时此刻,数月来积蓄在心中的种种愤懑与愁怨,都随着这笔生意的成功一扫而光,甚至连赵老流氓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过她肥硕圆润的米米以及苟老板抱过她的娇躯,就要将手伸进她的裤裤里攻破防线这样的龌龊事,一时间她也觉得是都可以原谅得了。
吴杏儿心中充满喜悦和激动,甚至像悲痛袭来时一样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拿到支票的头天晚上,她忍不住翻来复去地左瞧右看,爱不释手。尽管自己不停地骂自己贱骨头,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赚的这点钱还不及有些富豪一顿饭的开销,但还是压抑不住感情,想哭想笑,想找人诉说,想跑到街上去大喊大叫。无论如何,这总算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为了今天,她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屈辱,她怎么能不欣喜若狂呢?
吃饭时,可能是兴奋,吴杏儿在贾勿亏这个令人喜爱心动的小男人的劝敬下,破天荒地喝了一大杯啤酒,于是,霓虹上脸,眼角生春,俏脸娇媚,别是一番风景,令贾勿亏觉得心跳加快,大脑里尽是一些花里胡哨的想法。纵马由缰的想着想着,不觉间体内就多了一股横冲直撞的热流,在酒精的作用下,奔突的厉害,待奔突到两腿间时忽的停住了,在那里积聚成一股使人电的力量,慢慢的作用到那里的某一个器官上,渐直渐硬,于是兴奋了。
吴杏儿的话也多了,笑声也脆甜了。贾勿亏身体某个部位在这样的刺激下就越发的蠢蠢欲动,他只好强自忍着。两人商量钱的用处,吴杏儿说,最好是三等分,他俩各得一份,弥补以前的花销开支。剩下的一份,作为公司积累和流动资金,滚雪球,为将来的发展作垫底。贾勿亏一口赞成。说一切都由法人兼老总作主。
这一下,吴杏儿就十分感慨,很长时间以来积存在心里的想法,乘着酒兴,水到渠成般地流淌出来。
“勿亏弟弟。”
“嗯?什么事姐儿?”
“你说,这普天之下做生意的,究竟有多少合伙人?”
“姐儿你怎么想到了这个?”贾勿亏小心地看着吴杏儿的春色无边的俏脸。
“不要说那么多,你直接回答嘛。”吴杏儿在这个男人面前第一次以一个小女人的姿态用撒娇的语气来说话,这是明显的使宠意味儿。她今天心情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个男人在眼里也就越发的可爱。
“这就难估计了。姐儿,要不这么说吧,有多少生意,就有多少合伙人,任何稍大一点的生意,都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做成的。”
“那你再说,这么多生意合伙人,是不是都能共事长久?”
“那就不一定了,大概是没有不散的筵席,总之就我所听到看到的,是合少离多吧。上个月在大富豪认识的那位胖仔,他不是说,他们一年当中,就换了六个副总经理。”
“是,是这样,”吴杏儿低着头,眼光落在一碟花生豆上,“创业艰难时期,都能精诚团结,同舟共济,但稍微时来运转,挣到几个血汗钱,就打破脸皮了。甚至……”她的声音揉进了几许凄凉,“好多夫妻,贫穷时风雨同舟,富贵了却同床异梦……甚至还没富贵,才闻到一点钱的香气,就已在劳燕分飞,像你姐……”她哀怨的想起了图大逑抛她而去,投入了妖狐狸蓝姬的怀抱。
“姐儿。”贾勿亏满怀关爱地喊一声,“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说这些干什么?很快你就能超过他们的,到那个时候,让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对,”吴杏儿一下昂起头,双眼黑幽幽像两潭深沉的湖水,面带一丝羞涩,“勿亏弟弟,我要给你说说我的心里话,我猜不透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迷,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认识我,可你对我不嫌不弃,我并不是你商业上的好搭挡,有时还使你努力许久的成果……功败垂成。可你,从没一句重话。如今赚到钱,你又顾全大局,不居功自傲,不强臣欺主,你,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贾勿亏一愣,只是笑,不说话。
“你说呀,说嘛”吴杏儿催他,同时又在用娇娇的语气。“弟弟,你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吗?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吗?”
后面一句话,倒把贾勿亏”卟”地一下逗乐了,他也一下昂起头,与吴杏儿带电的眼光对接着。
“谁叫你是我姐儿呢,”他笑嘻嘻地说,“我们虽然生不同母,但情同手足,有着相同的苦难经历,所以,我不跟你,谁跟你一起?何况,你还是那样漂亮迷人,对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强大的吸引力呢?别忘了,我也是一个男人呀。”
“不不不,”吴杏儿摇头,“这不是理由。我很笨,经商的最佳搭挡不应该是我。”
“好,”贾勿亏一下严肃了神情,“我就说实话。姐儿,在生意场上,谁不想找一个精明干练、机警果断的人共事。但越是这种人,越是不容易与其他人相容。像你先前所说,刚挣了几个血汗钱,马上打得头破血流,为什么呢?就为了他们都太精明,不愿意吃一点亏。我从商,害怕与这种人结伙,从商本来是一件愉快之事,如果要弄成互相提防、互相算计,这种累,与没有钱时的那种累,又有什么区别?可姐你不同,你虽然下了海,可你却没有一点商人恶习,与你一起干,感到的是后院宽松、无需防备。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在这样轻松心情下从商,再难的山也能爬,再深的河也敢过,玩商业就不是玩商业,而成了玩艺术,会享受到艺术的愉悦。姐,你同意不同意我的话?另外,我再补充一条,姐儿你并不是一无是处,你有一件我不能比拟的法宝,在生意场中很有作用,那就是姐儿绝美的姿色!”
“勿亏……”
第六十章 钓男人
吴杏儿被贾勿亏的剖白深深打动,她一时不能说出别的什么,只把一腔感激,包含在这一句“勿亏弟弟!……”深沉的呼唤中,同时,在内心中,不禁对这个男人的好感更是又增加了几分。
“姐儿,”贾勿亏看着动情的吴杏儿,他的内心仿佛也不平静,趁着几分酒兴,他表白:“今后,不管你是飞黄腾达,还是虎落平阳,你都是我的姐姐,我永远永远,一辈子都跟着你。”贾勿亏终于算是吐露出了一点儿对吴杏儿的倾慕心机,那句“一辈子跟着你”,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兄弟!姐……”吴杏儿觉得眼眶湿湿的,她努力克制着,没让泪珠滚出来。她是个经历过婚姻经历过男人的过来女人,是个少妇,贾勿亏的那句话她怎么能听不明白意思呢?只是女人的警备心理告诉她,现在要是对贾勿亏的那句话做出什么反应的话,似乎还有些为时过早,毕竟对这个男人接触时间不是很长,看见的只是外表,就像他的容颜外表一样,是个小白脸,但内里呢?经过了图大逑的事情,吴杏儿告诫自己,今后的人生路上对待男人和自己的婚姻一定要慎之又慎。虽然,她对贾勿亏这个弟弟,充满了好感。
风和日丽的下午,又是碧草如茵的公园绿地,谁置身其间,都会心旷神怡。
吴杏儿和贾勿亏坐在一丛椰树下的石凳上,郑重地讨论着南方公司的工作。他们没有写字楼,他们的办公地点,大多在吴杏儿的家里,其他就是饭馆、舞厅、夜总会。
今天的话题没有那天生意成功时的轻松,一种对未来把握不住的危机意识,缠绕着两人的心胸,话题变得沉重。
“我说,”吴杏儿讲到了王海龙,他是南方公司首次生意成功的决定性因素。“今后搞外贸买卖,我们怕是离不开他呢。”
“这正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贾勿亏深思熟虑的支着下巴,“现在羽绒厂已知道我们的货是卖给谁家的了,万一以后他们直接找王海龙,而王海龙又经不起厂方糖衣炮弹的攻击,被香风毒雾刮倒后甩开我们,他们产销直接见面,我们就只有坐在一边喝凉茶了。”
“可这次,”吴杏儿不服气地说,“他们的产品卖不掉,是我们给他们找到的销路,这过河拆桥,太没良心了吧。”
贾勿亏顿足扼腕:“我的好姐姐呀,俗话说,‘无奸不成商,’讲良心的可以当医生、当教师,甚至可以当居委会主任,但就是当不得商人。你怎么就总是这样一幅菩萨奶奶的好心肠,我怎么教也教不醒你呢?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别怪我:胸大无脑!嘿嘿嘿,姐儿,你看你胸就是大,这脑筋呀,……”
“胡说什么!说这事儿你怎么瞎扯到姐身上来了……那你看,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吴杏儿虽装出一副嗔怪贾勿亏说她胸大的模样,但心里着实的很受用,那个女人不愿意男人说自己胸大姓感呢?难道要男人说自己是旺仔小馒头一样的胸才高兴吗?
“所以了,关键是王海龙,”贾勿亏的眼睛直视着吴杏儿娇俏的脸庞,“只要他坚持糖衣吃了炮弹退回的原则,或者干脆糖衣和炮弹一概拒之外,像王八上岸咬住了人一样的不松口,咬定只认我们一家,决不与其他任何人打交道,厂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过河拆桥。只是呢,要想牢牢抓住王海龙,难度相当大。厂家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拔一根毛也比我们现在的腰粗,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金钱美女,是目前赂贿的两架巨型坦克,可以说是所向披靡,锐不可挡。而这两个方面,恰恰是我们的弱项。用金钱赂贿?我们没有。请美女公关?也同样要钱。姐儿倒是绝色美女,但不能真枪实弹的去攻男人的关,即便是平日里弄虚作假的让那些男人们占一点儿小便宜,弟弟我也是心疼的很哩。嘿嘿嘿。而厂家呢?我敢保证,只要生意有望,他们花个十万八万,请个超级模特儿陪王海龙睡觉,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犹如活神仙,绝非天方夜谭。”
“这么说,”吴杏儿半张着红艳艳的嘴,像一条受了惊吓的鱼一样的喘气,“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办法当然有,”贾勿亏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既然我们在金钱方面自愧弗如,就只好扬长避短,从感情上抓住姓王的。”
说到此,他注意地看了看吴杏儿,“姐儿你别生气啊,我不会故意作贱姐的,你知道,我对姐儿是不会有那种心思的。我觉得姓王的之所以这样死心踏地地帮我们,主要是看在我姐儿的面子,对姐娇艳的容颜和魔鬼般的身材心存好感,想和你成就一番美美的那事儿。如果姐能将这种好感进一步巩固,让他一直觉得你是一只肥美的羔羊,但有一直不让他吃到嘴里去,并有所发展你们之间微妙的关系的话,把姓王的心勾住、魂系稳、感情抓牢,使他成为一只被你套住翅膀的鸽子……”
吴杏儿娇嗔着叫了起来:“我说贾勿亏,平常我是怎么对你的!”
贾勿亏一把抓住她光滑如玉的手臂:“姐儿你别竖眉瞪眼的,你得等我把话说完。我并不是要你与他怎么怎么样……上榻办男女之事只是俗人的所作所为,况且,我也不会舍得让姐而那样做的,我说过,我还要跟着姐儿一辈子呢。你有你的优势,你是位玉琢冰雕的纯洁天使,既风彩照人,又清白如水,那些风尘烟花怎么了,再风搔再娇媚再会发嗲,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古今中外,即使美如天仙的商女,在人们心目中依然是一个贱货烂人,像王海龙这种人,早已越过为了解渴才找水喝的层次,他们对女人的要求,不是简单的姓需要,也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生理……平衡,而更注重一种精神上的攀登。对,精神上的攀登。越是难于到手的东西,越是高傲不屈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就越是具有吸引力。你的优势在于,高贵的身份和靓丽的容貌,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没法走近看清的神秘感。只要保持了这一点,永远勾着他的魂牵着他的娘想,却永远不让他真真吃到你的嫩爽滋味儿,我敢打赌,姐,你就永远对他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可我……”吴杏儿又想叫,被贾勿亏一个决断性的手势所打断。
“姐,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具不具备吸引力是一回事,能不能吸引住人,又是另一回事。我们想吸引住王海龙,就应该像鱼戏钓叟一般,如果永远不去咬钩,他们彻底绝望后,就会收竿离去。但是,如果咬钩呢,又会被他们钓走,毁于一旦。最好的办法,”他顿住话头,似笑非笑地看住吴杏儿。
“是什么?”吴杏儿被他看得心慌,脸红。
“是隔一会儿去咬一下钩,使钓叟觉得永远都有希望在等着他,对王海龙来说呢,就是让他不时的可以占你一点儿肉体上的小便宜,比方说摸摸捏捏某个部位之类的,使他觉得你最终都会是他的盘中菜,榻上物。但这个‘最终’是个什么时间,他就不知道了,这样把他死死地拴在那个位置上。而女人呢……姐儿,我这是泛泛而谈,别生气啊——如同一个道理,女人是一个谜,是一本书,一旦谜被猜破,书被读完,吸引力和神秘感也就随之消失。所以啊,我并不是让你向姓王的脱光衣服把一切都献出去,如果那样,一旦他把你一览无余了,你的魅力在他那里,也就全部完蛋。吃过鲜味儿的东西你不会腻味吗?你还想再吃吗?男人永远都是一个猎手,总想猎取他没有猎获过的女人,他们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是永远具有吸引力的,而一旦猎获了,那么便会很快的寻找下一个目标。这些都是常理。”
贾勿亏的歪理学说似乎永远都有道理,可吴杏儿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这样一来,我同那些以出卖肉体为业的女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第六十一章 佳人约
“不不不,”贾勿亏亲切地摇着头,”本质区别就在于,你并没有出卖肉体,而仅是一种精神上的交往,精神交往与肉体接触,当然有本质上的区别,如同一个人,可以在思想上,与任何一个感兴趣的异性交往,而不会受到任何限制一样,因为他既没伤害对方,也没危害社会秩序,因此也就不应受到任何非议。你虽然洁身自爱,但没有任何理由不准有人对你想入非非。既然别人对你胡思乱想都无可非议,你利用这种想法为你服务,又有什么可非议的?其实,不仅是想象,就是一些不伤大雅的局部接触,也应该看成正常之事,在外国,男女在公开场合吻手背亲脸蛋,都是一种正常的交往礼节。”
“这里不是外国,中国有中国的国情。”吴杏儿张着红唇露出好看的贝齿辩解。
贾勿亏肃然正色。“一穷二白也是中国的国情,为什么我们现在还要努力地改变它?经济领域的革命,必然会推动意识形态方面的变化嘛。你看现在男女见面就亲热的互相召唤,舞厅内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双双对对地搂抱着跳舞,在二十年前这能够想象?说不定要不了多久,男女在公开场合拥抱、接吻表示礼貌和尊敬,也会被社会所接受。”
“你是要我具备超前意识,现在就去同男人拥抱接吻?你这,你这也太那个了吧。”吴杏儿说这个话的时候已经有了三分气意,七分羞涩。
“我哪里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吴杏儿不满的打断贾勿亏。“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知道该怎样做。”
天还是一碧如洗的空阔,树还是婆娑多姿的翠绿,但吴杏儿的心情却没有自然界的恬然轻快。
贾勿亏的话,猛然使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年约五十,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不认识贾勿亏,但他曾向她说过同样意思的话,他说他爱她是他的自由,别人无理由阻挡,包括被他所爱可又拒不接受的女人。
他是谁呢?
他是原先她的顶头上司,他叫裘有劲。
裘有劲曾看中了她的美貌和娇艳,利用职务上的方便,对她进行过数次之多的姓骚扰,现在,又是一个王海龙。难道,中国的现实社会中,漂亮的女人走到哪儿都要受到不停的姓骚扰吗?
她不大认同贾勿亏刚才的道理,也就是不大认同裘有劲曾对她的所谓的爱情宣言。她认为这些都是歪理学说,但她确实没理由驳倒他们。不但驳不倒,更重要的是,为了使南方公司扬帆破浪于商海之上而不半途夭折,她还非得把王海龙抓牢。非得照着这条歪理去做事!难!
这就是现在的所谓国情。
她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按贾勿亏所说的去做。虽然她内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她想出人头地,目前来看,办法只有这一个,路子也只有这一条。
握着听筒,吴杏儿心里有点不着边际。
不,她自己宽慰自己,这不是什么邪门歪道,我这是正常的感激。她给王海龙打去电话,违心约定今晚请他吃饭。王海龙欣然接受,答应一定准时赴约。这也是预料之内的事情,有哪个男人,能不对美女的相约动心,欣然前往呢?更何况,这个王海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心里是已经打上了娇艳如花的吴杏儿的主意了。
吴杏儿打的去海口,在一家出名的美容厅里,做了一个与自己身材气质很相配的发型。衬托的整个人就越发的娇媚动人。
赶回琼州,便打开衣柜寻找衣服。吴杏儿的衣服虽不多,可也.有七、八套。对着穿衣镜,她把衣服一一比试一遍,觉得每一套都有特色,可每一套又都并非特别令人满意,周旋了两个钟头,还不知道到底该穿什么,一气之下,把衣服摔了一地,自己骂自己是个神经病,有点儿像是花痴。
嗨!又不是去做妓接客,就是妓女嘛,也用不着这股挑剔曲意迎合呀!
她闭上眼睛,心里说抓住什么就穿什么,可衣服到手,几经犹豫,她又怅然地放下,直到六点将到,再也没有时间挑肥拣瘦了,才勉强选中一件水红色绣花无袖旗袍,细心穿好,然后到镜前打整脸蛋。
镜子里的她气色极佳:双颊微红,不施胭脂自带彩;眼横秋水,惊鸿一瞥满目辉。但她还不知足似地,描了眉,抹了唇,与镜中那个美人儿对视良久,才苦苦扮个鬼脸,锁门离去。
豁出去了,为了才起步的生意,为了长远的人生,从今天起,那就改变一下自己的活法。
酒店的座位是贾勿亏电话订好的,这个男人做预备和后勤保障工作永远都是那么的称职。吴杏儿到那儿一看,颇觉满意,然后站到前厅,静静等待王海龙。
辉煌的酒店大堂,突然多了个温婉丽人,十分抢眼,进出的客人,无不向她多多打量。她绿鬓婆娑,凸凹有致的身材被水红色的旗袍一衬,更加婀娜多姿,临门一站,宛若玉树临风,就连站在大门边担任花瓶职责的礼仪小姐,也自惭形秽,黯然神伤。
六点半,王海龙准时来到,还未钻出的士车门,就被吴杏儿超群绝伦的美艳震惊,他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好一个香艳美人儿!礼仪小姐向他鞠躬致意的欢迎词,他一句也不曾听清。
“王主任,”吴杏儿莲步轻摇,扭翘臀摆娇胯,翩然上前,脸上的笑容,聚拢了天上晚霞的所有绚丽。“谢谢你的光临。”
王海龙握住吴杏儿的五瓣纤纤兰指,一瞬间,他毫不怀疑,此时此刻,他已成为这里所有羡慕和嫉妒的眼光的焦点。
“吴小姐,今天……”
王海龙本来极想盛赞对方的美丽,但话到嘴边,又不由咽下。他忽然觉得,应该让四周那些盯着他看的男人明白,这个欢迎他的女人每天都是倾国倾城,他与她经常聚会,对于她的花容月貌,他已见惯不惊。这时一个男人悄然而至的虚荣心在作怪了,也怨怪风韵天成千娇百媚的吴杏儿今晚实在是太扎眼了。
王海龙五官镇定,举止大方,像一位高贵的王子,携着吴杏儿走进酒店。他感到了背后无数双喷火的目光,沸腾的热量已烧焦了他的衣服。这是一种美丽的伤害,为了这种伤害,他男人的自尊愿意天天被周围的目光焚烧。这是幸福的灼烧,这是惬意的灼烧,况且即便是这种灼烧,也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享受到的,即便是他王海龙,下一次的享受时刻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贾勿亏订的座位,是一间小巧玲珑、情趣盎然的袖珍晴人包厢。贾勿亏认为,一支两支烛光,三杯两盏淡酒,营造出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天地,对于一个男人与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来说,比请吃满汉全席,还要令人陶醉万分。
现在果然不出贾勿亏所料,王海龙一走进晴人包厢,便赞声不绝,由于兴奋过度,久经风月的他反而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王海龙不是没进过晴人包厢,但同吴杏儿这样的妙曼女性同室对酌、共话西厢,这情景还从未有过。
而奇妙的是,吴杏儿一反过去在他面前的端庄雅丽,变得柔肌媚骨,颇解风情,她秀眸含波,双眉横黛,轻薄的旗袍更托出乳峰的魅力,无袖的衣饰越显出藕节般的雪白,直看得王海龙一时骨消魂蚀,心血狂卷。
两人促膝相对,吴杏儿让女侍送来一瓶750克装的金奖白兰地,点了几样清淡可口的菜肴。待女侍给他们斟酒毕,吴杏儿便主动请小姐离去,“有事我们再叫你。”她说。小姐知趣,款步退出,随手轻轻拉上门。
“王主任,”吴杏儿双手捧杯,站起身来,“今天我请你,是为我们生意合作成功而庆贺。更主要的,是要对王主任的关照表示深深的感谢。薄酒一杯,不成敬意,王主任,请。”
慌得王海龙马上站起身,“你坐下坐下……不然我就不喝。”等看到吴杏儿落座,他也才归回原位,“吴小姐,我们都不是外人,算得上是朋友吧?是朋友,我就给你直言提个意见。”
第六十二章 你喂我
“哦?”吴杏儿心里怦怦一跳,以为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海龙,现在的王海龙对南方公司来说是财神,那得供着,怎么能不小心得罪呢?“王主任尽管说。我一定改正。”
“我要提的意见,就是你这句话。这种场合,就你我二人在场,你还一口一个王主任,这不是太见外了吗,弄得我很别扭。你就叫我王海龙吧。”
“当然可以啦!”吴杏儿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儿,怦怦跳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她小女孩似地拍着手。她也很奇怪,怎么决心一下,女人果然就可以娇憨出另一种情态。“如果你愿意,以后在办公室和大庭广众中,我就叫你王主任,私下呢,就叫你王海龙,可是在今天这种环境里,我要叫你——”
“什么?”王海龙的上身不自觉地朝前倾,脸上甚至显出了与年纪不相称的幼稚。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可人儿面前,聊什么都是生动的,聊什么都是兴趣盎然的,聊什么也都是能令人感到兴奋无比的。何况,此时的吴杏儿,话语含春,俏脸带粉,媚眼灼灼,怎么能不使倾心于她的男人心动呢?
吴杏儿樱口一绽,贝齿轻启:“我就叫你王哥,可以嘛?”这完全是一副小女人撒娇图嘛,任何男人此情此景,与情侣包厢内逢一小女人对自己撒娇,恐怕兴奋的药晕死过去也是可能的哩。
吴杏儿话一出口,两朵红云兀自先上了脸,更是平添了几分娇媚。还是在六年前,与图大逑新婚燕尔时,洞房花烛夜,他拥着她要急着上榻干那件人生大事的时候,她和他曾这样绵绵细语过。今天,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场合,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重新表演,一下感到心里漾起一丝难言的隐痛。但她马上控制住自己,这就是新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新的价值观念,说穿了,若不是为生活所迫,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走上这条路,和图大逑叶不是毫无关系,恰恰是很有关联。
但在王海龙的心里,吴杏儿的话,无疑于夏日清风、冬天火炉,倍感暖心贴肺,仿佛喝了一碗百年老汤,补的神清气爽,一阵激动掠过全身,他觉得手指尖都在颤栗。浑身都有热流激荡。
“那么,”王海龙压抑着无名的激动,颤声说道,“我又该叫你什么呢?”
“叫杏儿,”吴杏儿立刻接着用脆脆的嗓音说,“身边的好朋友都这样叫我。”
“杏儿,”王海龙发自内心的轻轻一叫,“谢谢你的这番厚意,这杯酒,我,我先干了!”说完,一仰脖,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个精光。
男人的豪情,使吴杏儿有些感动:“王哥,我一般滴酒不沾,即使逢年过节,或接待上级,也最多抿一口果酒。今天不同,为了使王哥开心,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一杯酒喝下去,就算醉成一滩烂泥,也在所不惜。”
王海龙听她如此一说,惜香怜玉之情顿上心头,他正要劝阻,岂料吴杏儿已举杯凑拢艳艳的红嘴唇,一口气,咕咕咕地灌了个干干净净。
这种舍命陪君子的豪爽,一方面使王海龙感动,另一方面引来王海龙真正的担心,他并不想吴杏儿喝醉,其一,他稀罕这个女人,觉得她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一块儿嫩肉,怎么能忍心让她受醉酒之苦呢?
其二,凭心而论,他至今没有对吴杏儿产生什么非份的企图,吴杏儿有一种莲花般的高贵,面对高贵的女人,他觉得只能亲近,而不敢狎邪。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经常与这个女人单独呆在一起,平平静静地,说一些娓娓动听的话语,或者什么都不说,让时间一直静静地流过。那就是人生一种最惬意的快乐,一种最大的幸福。她就像一幅优美的画,一首清新的诗,一篇百读不厌的文章,他有幸这样排除任何干扰,面对面地欣赏她,细细品味她,已经心满意足,无怨无悔。至于,再往后想,能否一亲芳泽,能否行同榻之乐,那则要看缘分,虽然,王海龙心中是很渴望的,面对吴杏儿这样的美娇娘,可以说没有男人能会不有求欢之想。
“好了,杏儿,喝不得就别再喝了,我们能这样坐着,比吃什么喝什么都强。”王海龙由衷的说。
一杯白兰地虽然不比烈酒,但对于吴杏儿这种不会喝酒的娇柔纤纤的女人,还是有如一蓬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那我们现在都再不劝酒,各尽所能慢慢喝。”说着,吴杏儿拿起酒瓶。
“我来。”王海龙接过去,把酒重新斟上。
“杏儿,”王海龙说,“我真佩服你,说实话,在我心目中,一般漂亮的女人在事业上都不会干出什么名堂的,即便是干出了什么名堂,那页是拿了身体做交易的资本,勾搭了有背景的男人。可你不仅漂亮,而且事业有成,是真正意义的事业有成,在女人中堪称凤毛麟角,鹤立鸡群,令人不得不佩服。”
吴杏儿秀眸斜睨,一番俏媚爬上粉脸,她盯着王海龙:“王哥,你这是在恭维我还是在骂我?”
王海龙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你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这次的生意,如果不是你全心全意地帮忙,能成吗?这样看来,我不也算是沾了男人的光吗?嘻嘻。”
王海龙淡淡一笑:“小杏儿,你这话就说错了,你虽然很漂亮,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钱色交易。我是和你正常贸易,我是做生意的,同谁都一样。”
“可你完全不用做这笔生意嘛,你并没赚到什么钱,利润差不多全在我这里。王哥,我嘴上虽然没说,但鸡吃萤火虫,心知肚明。王哥,你是个好人,我对你已没有任何隔阂,如果你愿意,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好吗?”
王海龙点点头,很虔诚的点点头,面对一个纯洁的几乎透明,高贵的如同仙女的女人,这个男人竟由喜爱生出了敬佩之情。
仿佛说以前需要勇气,又仿佛是要豁出去的样子,吴杏儿一脸悲壮,壮胆似得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啜干。
王海龙回过神,想制止已经来不及,见吴杏儿有点回不过气来的样子,心里竟隐隐作痛,连忙关心地说:“快,吃点菜,镇一镇酒。空肚子喝酒会醉的。”
两杯酒下肚,吴杏儿秀脸飞霞,红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显得整个人更加俏丽更加娇媚,一种成熟女人的香气和韵味儿在小小的情侣包厢里荡漾开来:“以前,”她娇娇的喘着气说,“我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喝一口酒,今天,我突然想喝了,而且想痛痛快快喝他个一醉方休。”
“酒这东西喝不喝由人,喝下去后就不由人了。喝前人控制它,喝后,它控制人哩。我最反对的是不顾身体的狂饮滥醉,能喝多少就喝多少,量力而行。”王海龙情真意切的说。
吴杏儿娇娇然嫣然一笑,“就因为我天生的貌美,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在餐桌上把我灌醉,然后趁我酒醉好欲行那求欢之事,最次也会在我身上猥亵一番,我心知肚明。可我偏偏滴酒不沾,任凭你千方百计,唇枪舌剑,我以不变应变,岿然不动,就是不喝,我气死你我。现在,只有王哥你心疼我,不让我喝醉,可今天我高兴,偏偏想喝。”说着,吴杏儿打个酒呃,仿佛酒正往上涌。
“快,吃点菜。”王海龙闻听小杏儿打了个酒嗝,心里又是一通隐痛,这娇娇的女人怎么能受微醉之扰呢?他急忙拿起筷子对着菜碟指点着。
“王哥,”吴杏儿轻轻娇唤他,双眸带俏,嘴角微挑,自己并不动筷。好一幅现代版的贵妃醉酒图。
“嗯?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王海龙不解地看着吴杏儿的粉脸,他感到她的脸色好奇怪。
贾勿亏的那番歪理话语此时在吴杏儿耳边响起:你虽然洁身自爱,但你没有任何理由不准别人对你想入非非。
吴杏儿的心横下来了,她柳眉一蹙,媚态百生:“你……喂我。”
王海龙一怔,握筷的手僵在空中。
第六十三章 成熟了
酒意微醺,面色酡红,千娇百媚的吴杏儿平张红唇,双目紧闭,用两道又黑又浓的睫毛缝住心灵的窗口,像一位饥渴待哺的孩子,静静地等待着。
对美女吴杏儿的这一个近乎娇宠的要求,王海龙毫无精神准备,手脚无措,但他在内心是渴望这样的你妾我郎的甜蜜情调的,他迟疑好久,才定住心神,夹起一块鸡脯,小心地喂进吴杏儿樱桃小口中。
吴杏儿睁开媚眼笑了。
王海龙也笑了。整个包厢一片灿烂,像一道明媚的阳光,把王海龙心地照得温暖如春。
但吴杏儿则笑出两串眼泪,这泪水没顺脸颊而下,而是点点滴滴,洒在了心头。她陡然觉得,为了生存,为了出人头地,为了自己的目标,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会持娇耍宠,卖笑求欢的商女。
她用夜色一般潺缓的语言,把自己的身世艰辛,全部告诉了王海龙。烛光透影,映照着吴杏儿孤独苍凉的容颜,带着点点芭蕉黄昏雨的寂寞,令人爱不已、怜不已、感叹又不已。
吴杏儿说,自下海以来,这次做成的生意,其实是开张以来的第一笔,以前,许多人都表示愿意合作,不少人还信誓旦旦要无私援助,可一到关键时刻,不是过河拆桥,就是居心叵测,色意昭昭。有好几次,眼看生意就要成功,对方却忽然叫暂停,露出庐山真面目,趁机要挟,提出非礼要求,欲与她一亲芳泽,肌肤交乐。如果那时她答应了那些要求,早已发成了百万富妞,不像现在这个衰样。
“可是,”她万分动情地说,“我有做人的原则呀,我老老实实做事,与别人一样,也是有人格尊严的人啊。我不会凭着我的魅力容貌走下作卖身之路。如果是那样,凭我的条件,傍上一个千万富翁,在他家做小,或买屋当个外室,也可过得风风光光。王哥你说,我是不是办得到?”
王海龙说实话:“就是亿万身家的富豪,也不是不可能。”
“只有你,王哥。”吴杏儿故作深情地望着王海龙,“只有你是真心实意在帮助我,你不仅仅让我赚到了钱,重要的是,鼓舞了我的信心,你是生意场上第一个把我当人看,尊重我人格尊严的男人。人们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能遇到你这样一个人,是我的幸运。王哥,大恩不言报,我今天并不是要向你表示感谢,而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吴杏儿的这一番话很有学问。它给王海龙戴上了高高的帽子,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救人救难的救世主,是个高尚的人。这样一来,不要说,王海龙没有对吴杏儿有什么过份的非份之想,即便是有,自己也不好意思下手了。同时,吴杏儿今晚绝佳的娇憨表演,恰到好处的若即若离的距离,已经牢牢的把王海龙一颗心栓死在她身上。给你打个比方,一个半饥不饱的汉子,在你面前摆放着一大块儿好肉,你不想吃吗?可是这块儿肉又暂时不在你力所能及取的到的范围,那么你是不是一只心存于它呢?
整个晚上,吴杏儿坦诚无饰的表白,如同一股明洁清新的泉水,从王海龙心灵上流过,平静地涤荡着他灵魂的尘垢,使之得到一种洗浴后的净化。如果说王海龙最初就没对吴杏儿抱有什么恶念,并因为她的美丽而想为她做点什么,那么现在,他的心境更加明如止水。这时一种精神的升华。
王海龙十五年前在外语学院学的是比较冷门的西班牙语,后来自学英、日两种语言,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良好的教育加上外贸中与全球各种人物打交道,练出了一定的眼光和较高的欣赏层次。他不是一个心理灰暗的人,由于商业气氛使然,也偶尔与操无本生意的卖身女郎交往,但感觉和感官上并不舒服,时常还有一种吃错了菜的恶心。从内心深处,他对美丽纯洁内涵丰富的女人,有着天然的崇敬,对这种女人,他心里不存非份之想,不是不敢与之交往,而是不愿。
而吴杏儿,就是令他可以悉心关爱的靓女,他觉得与她做个人生知已,并能尽自己所能帮助她,这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男人在女人面前的强者价值和强者心理,一一可以悉数体现,获得极大的满足。
“杏儿,”王海龙激动地站起身,似乎在对谁发誓,“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最值得信赖的大哥哥。”
吴杏儿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这就好了,她想,既不使他产生邪念,又可在感情上牢牢抓住他,这就达到了今晚酒局的目的。
可我自己是不是开始变得邪恶?她忽然悚然一惊,我竟能这么冷静地对待一个用真心待我的人!
她的兴致骤然间低了下去。生活啊生活啊,你是多么残酷的魔术师,你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可把一个仙女变成魔鬼。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精神的原因,她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王海龙见状,连忙提出结束进餐,并主动要送她回家。
的士开到公寓大门前,吴杏儿与王海龙握别。
“王哥,”她极力挤出笑容,“今晚喝多了一点,这是高兴。但就不好请你上去了,因为我已没有力气再把你送下楼。”她用一句看似玩笑的话,打发了余下的尴尬和为难处境,她已在不知不觉间成长起来成为一个愈发成熟的女人,不但是在身体和生理上成熟,更是在思想和心理上成熟。
站在楼前,望着王海龙乘坐的的士消失在灯火凄迷的大街尽头,吴杏儿心中竟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也许,人家本来就没对你怀什么歪心邪意,是你自己神经过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叫什么?嘻嘻,据说,这叫自作多情。
但刚一倒进沙发,她就打消了这种念头。这些日子的种种教训已够深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赵老流氓摸她的米米,苟老板搂抱她的娇躯,欲手探她下身的秘境的丑恶嘴脸都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
一个月不到,凭借着那次成功的宴请,吴杏儿从王海龙手中得到一批更大的订单。吴杏儿让贾勿亏问湖南厂方,有没有能力按要求在指定时间交货,厂方在电话中只差没有把胸脯拍破,他们声称,将立即派人到海南来签合同。
但贾勿亏不放心,“这是做外贸单子啊,”他说,“万一到时不能兑现,人家一索赔,不但南方公司就此倒闭,也坑了人家王海龙。”
“那该怎么办?”如今一提到王海龙,吴杏儿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觉得这个男人此时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然超越了小白脸的贾勿亏。“他是我的朋友,我们绝不能让朋友吃亏。”
“羽绒厂到底有多大的生产规模,现在只凭他们自己说,我觉得有必要两人一起飞一趟湖南,到厂里去实地考察,彻底摸清他们的底细。”
贾勿亏说得有理,但考虑到公司账上尚紧,两人千里迢迢跑一趟,目的相同,花销却大,因此吴杏儿决定,就叫贾勿亏一人去。
贾勿亏一去二十多天回来,把那个厂子的情况介绍得天花乱坠,说对方设备先进,实力雄厚,完全有能力按期交货,并把签好的合同交给吴杏儿。
又是十多天过去,早上贾勿亏一到吴杏儿家,就说昨晚接到广州一位朋友的电话,那里联系到一笔生意,让他亲自去穗面谈。吴杏儿问什么生意,贾勿亏回答对方没说,很神秘的样子,深怕泄密似的。吴杏儿对贾勿亏的话从来是言听计从,赶紧让他在帐上支了几千块现金,要他当天赶去羊城。
“一路顺风,”吴杏儿关心地叮嘱,“当心小偷。”
“姐,”贾勿亏的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你把我当成三岁的伢子吗?你就等着天上掉大钱吧。”
一个星期过去,贾勿亏那方音讯杳无。以前他出差,怕吴杏儿这个姐儿担心,无论到哪儿,总要打个长话报告行踪,这次一去五六天却雁去无书,不免使吴杏儿心怀担忧,现在社会治安不好,火车轮船都不安全,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叫她怎么办?
第六十四章 美人劫
焦虑不安的一个中午,吴杏儿忽然接到一个湖南长话,是他们订货的羽绒厂所在市的另一家棉纺厂,询问货已发出这么久了,怎么没见消息反馈。
“什么货?”吴杏儿莫名其妙。
“就是那批布匹呀?我们按合同一次发齐的。”
吴杏儿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布匹?谁要的布匹?”
对方闻言大惊:“就是你们的贾经理这次到厂里订的呀!琼州南方公司,要我们厂十万米纯棉白布,说是生产食品袋出口,价值二十多万元,你们可不能开玩笑当儿戏呀!”
“我们公司从来就没有卖白布生产食品袋,你一定搞错了。”
“不会不会!你们不是与我们市里的羽绒厂在做生意吗?你们的贾经理,就是羽绒厂的尚子真介绍过来的呀!”
“我怎么不知道呢?”吴杏儿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问自己。“再说我们也没收到货,你们的货发向哪儿的?”
“按你们的要求发往湛江的,贾经理说你们公司的加工厂在湛江嘛。”
“我们有加工厂在湛江?简直是胡说八道!”吴杏儿此时才觉得事情蹊跷。“不,”她急忙着重声明说,“你说的情况我都不清楚。贾经理出差去了,等他回来问清楚再答复。”
“哎哎,我说——”
吴杏儿烦燥地打断对方:“假如真有其事,南方公司是不会赖账的。再见。”
三天一晃而过,贾勿亏仍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的杳无音信。那个棉纺厂一位姓黎的副厂长,却带人与尚子真一道,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海南。
两方对证,果然是贾勿亏趁到羽绒厂考察和签订合同之机,经尚子真介绍,去到棉纺厂签订了购布合同。由于南方公司在羽绒生意上建立的信誉,加上贾勿亏的一张能说死活牛的巧嘴摇唇鼓舌,把南方公司吹得天上第二,人间第一,棉纺厂相信贾勿亏,庆幸为自己的大量积压产品找到了销路,为了抓住贾勿亏,建立长期业务联系,厂方实行优惠,同意先发货,后收款,唯南方公司马首是瞻。
矮壮的黎副厂长拿出合同书,上面有鲜红的公章大印,乙方代表的签名,正是潇潇洒洒的贾勿亏。
至此,初经商海的吴杏儿不能再对整个事情有丝毫怀疑。但贾勿亏为什么背着她签订购布合同,回来后又不向她汇报?这令吴杏儿漂亮的柳叶眉进蹙,平日里粉嫩的俏脸一脸阴翳,愁肠萦回,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能向黎副厂长温言柔语的好言解释,说她实在不清楚其中的奥妙,等贾勿亏回来,真相马上就会大白。
两天后,棉纺厂去湛江调查的一支人马赶到琼州,说货到湛江站后,已经被贾勿亏提走,因为货票和货签上写得明明白白,收货单位是海南南方公司,收货人是贾勿亏,假如没有公司的介绍信和贾勿亏本人的身份证,货是一件也提不走的。
吴杏儿此时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傻在原地。
尚子真首先提出,贾勿亏是否背着吴杏儿,取了布匹后卷货潜逃。可吴杏儿一万个不相信,虽然与贾勿亏相处的日子不是十分长,但贾勿亏这个小白脸对她忠心不二,甚至对她心有情愫,暗自深恋,她是深有体会的。对已个姿色非凡,又是自己暗自喜欢的女人,贾勿亏绝不可能居心不良,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但贾勿亏失踪已有半个月,至今影踪俱无,这是如何解释也说不过去的事。
一大笔财产不翼而飞,身为厂领导之一的黎副厂长好像房子失火,老爹急病,气得险些发疯。他在吴杏儿的独身香闺里大喊大叫。他说贾勿亏是南方公司派去的经理,又是以公司名义购货,现在货已收到。不管怎么解释,南方都应该付款。
“如不付款,”他的太阳穴上崩着一根幽蓝的筋脉,拳头擂得吴杏儿的沙发吱嘎乱响,“我马上向当地检查院起诉!我要控告南方诈骗,我要把你们一个个地抓起来!”
吴杏儿除了忍气吞声,笑脸相陪,没有任何主意。
“好,”黎副厂长横了一条心,他把吴杏儿的笑脸相陪默不作声看做是给他软磨。“我不怕你给我玩泡磨菇,现在,”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日历表,“二零零五年七月二十一日下午三点十八分,从此开始,我们就天天住在这里了,一切吃喝拉撒睡费用,均由南方公司吴总经理负担!”
吴杏儿闷在原地,发火?没道理,是她的公司欠别人,不是别人欠她的公司。求饶,叫他们高抬贵手,以俏娇人梨花带雨的柔柔姿态求他们可怜可怜她一个孤儿寡母?似乎丢不起这个脸。她也从没有这样做过。她清清白白做人,没偷没抢没哄,凭什么要给别人下跪!
她的美人心一阵一阵揪痛,痛得要流出血来。贾勿亏分手时的笑脸,他那“姐,你就等着天上掉大钱吧”的声音,一次次在耳边轰鸣。这世界怎么了?是她神经短路,脑残了,还是眼前这些人发生了错乱?
不,不能发急,只能忍,贾勿亏总要回来,那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只到这时,她仍然相信贾勿亏这个小白脸。
“黎副厂长,你抽烟。”她让粉嫩的脸上硬挤出笑意,“你们,擦擦汗,”她跑进跑出给他们从卫生间拧出洗脸帕,“这天气好热……厂长,”她问,“你们喜欢吃什么,我晚上给你们做。”
她的心在流血,但她的脸在笑。她觉得自己像个给大老爷服侍的三房姨太太。
黎副厂长看着她。尚子真看着她。其他几个人也看着她。
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尚子真把黎副厂长拉到门外:“老黎,你看她……人家一个女同志……我们还是回旅馆住吧……”
黎副厂长虎着脸,不说话。
吴杏儿追出来:“黎副厂长,你们那边的人喜欢喝粥,我一会儿煲鱼肉粥给你们吃,你们消消气,天热,出门在外的,急出病家里人也急啊。”
黎副厂长看看黑发汗湿,粘在额头上的吴杏儿,娇弱的确实让人怜爱。他“唉”了一声。
尚子真又在捅他的腰眼。
“咄!”黎副厂长狠狠瞪他一眼:“我们回旅馆去。”又向着吴杏儿,“但拿不到钱,我们绝对不会离开海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你吴总经理在,我们还怕什么?”
黎副厂长一伙走了。
吴杏儿瘫倒在地板上。
一进旅馆房问,尚子真与黎副厂长干上了。按尚子真的分析,吴杏儿大概真是不知内情,事情都是贾勿亏背着他的老总干的,不然,吴杏儿为什么不与贾勿亏一起逃跑,接到电话后,为什么还坐在家中等我们上门?难道她脑子有问题?
黎副厂长用手使劲拍打铺盖:“小尚,反正这次是你做的中间人,货款真收不回来的话,你也脱不了干系。就像给妓女拉皮条的皮条客,客人不满意女人的服务,还是要找到你们头上的哩。”
尚子真犟着脖子,针锋相对:“现在怪张三怪李四都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找到贾勿亏。即便我是皮条客,不找到那个拉给你的女人,你总是有千般本事万般埋怨,但你总不能把我睡了吧?你归根结底还是要睡那个我拉给你的女人的。”
黎副厂长根本不停,他冷笑:“找啊找啊,只怕姓贾的没找着,姓吴的女人就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了。管他妈的,假如都跑光了,这不还有个你吗?”
尚子真脸色憋得紫胀,出了半天粗气,一跺脚摔门而出。
随着夜幕的降临,在街上瞎转了半天的尚子真,只身来到吴杏儿的家,只见屋里昏黑,没有开灯,唤了两声,才见吴杏儿呆呆坐在茶具柜后面的地板上,不说不动,像个泥塑木胎。
“你吃饭没有?”尚子真赶紧问,随手打开客厅的电灯。
吴杏儿慢慢站起娇身,惨然一笑,俏脸却生出一种阴郁的美:“吃不下去。”她突然抓住面前的椅子背,像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般地问,“你说,贾勿亏真的走了吗?”
尚子真盯她半晌:“你还抱有幻想?”
吴杏儿痴呆着,说不出话。
第六十五章 怜香惜
尚子真加重语气:“他肯定潜逃了!这种人,社会上多得不得了。其实,你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看你做不做?”
吴杏儿大大的杏仁眼里放出一线亮光:“什么办法?”
“向公安局报案。”
杏仁儿眼里的眼光重新黯淡,吴杏儿没有接尚子真的话碴。
到这时候,从感情上说,吴杏儿仍不愿接受口口声声喊她“姐儿”,殷勤倍至服务于她鞍前马后的贾勿亏卷货潜逃的事实,但理智明确地告诉她,这事已经发生。可是报案,她连想都没想过。美丽的女人通常情况下也是心善的女人。
万一,她侥幸地想,贾勿亏是遇到抢劫、车祸、绑票了呢?冒失报案,公安局向全国一发通缉,岂不把一个年轻人的一生都毁了?
“不,”吴杏儿原本漂亮的脸蛋儿一脸木然,嘴唇机械地嚅动着,“他是遭到意外了……”
尚子真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的问号,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泄了气,而不该出现的情愫却在滋生。男人呀,没治了,遇见漂亮女人就好心情激动,心怀想法,这时所有男人的通病。也亏得小吴杏儿长了一张好看的俏面,才能多次使她在男人的关心爱护下柳暗花明。看来,红颜祸水红颜薄命这样的词语,有时候也不尽然,吴杏儿就是占了容颜娇美的光。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还将继续的占着。
在此时的尚子真眼里,吴杏儿这女人,人长得美,心也如此善良,她不是做生意的料,凭她对贾勿亏那个王八蛋此时得善良,她应当走进哪个精神文明的光荣橱里,给那些黑心肝的好人当一个万世学习的榜样。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刹时弥漫他的胸臆。
这女人也够苦,你看她六神无主、焦头烂额的模样,既要承担贾勿亏背叛带来的莫大打击,又要为黎副厂长等人的苦苦相逼担惊受怕。她的气质,她的形象,她娇娇的样子令男人一看就会怦然心动,她本是该坐在窗明几净的大楼里,高雅的接接电话,或用电传发个通知。她走进上流圈子里会像可爱又可怜的小鸟一样受到绅士们无微不至地呵护和千依百顺的娇宠,她不该受什么乌七八糟的小人污陷,命运对她实在不公。
“嗨,”尚子真一下觉得,在黎副厂长之流与这个女人之间,他实在是应该担当起一个保护人的角色。在漂亮女人面前男人的表现欲及雄性对雌性原始的袒护欲一下子迸发出来。“我说吴总,你也不用太急,急坏了身体,照样不起什么作用。黎副厂长那里,我会帮你劝解,男人嘛,不好意思真的就跑到你一个女同志家中来住。”
“不,”吴杏儿无神的两只杏仁儿眼看着地下,“我也有过被骗的感受,他们真会那样干。”
“决不会。”尚子真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可怜相,一股惜香怜玉之情油然而生,越发觉得要为这女人宽心,“我先前出门时已经与黎副厂长说好了,”他编造着善意的谎言,”他们同意不用欺诈罪起诉南方公司。只要你尽力找到贾勿亏,追回货款,先前的一切就一笔勾销。”
吴杏儿抬起头,好看的俏脸上有被人理解后的激动:“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你用不着谢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我也糊里糊涂地上了贼船。嗨,命运把我们两个天南地北的人,竟捆在了一起。”
“那你,是怎么与贾勿亏连在一起的?”吴杏儿的注意力慢慢集中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只见他坐进沙发,捶了一下头,然后缓缓讲述。
他讲的是湖南普通话,他之所以牵线搭桥,把贾勿亏介绍给棉纺厂,是因为厂方答应生意做成,要付给他一笔“好处费”。他的母亲做骨髓手术,用了很大一笔钱,他是独子,家里早已负债累累,为此,妻子与他离婚。他说若能挣得一笔钱,就此减轻一下债务,何乐而不为呢?但有利益就有责任,现在生意出了问题,于是他只能扔下厂里的工作,自己掏腰包,陪黎副厂长一行到海南来讨债。
吴杏儿怔了半天,美丽女人善良的心态又涌上了心头,这是一个与自己一样苦的人啊,她忘记了自己的悲愁,赶紧给尚子真端上一杯茶,关切地问:
“那你到海南来,厂里不会有意见吗?”
“我原先不在现在这个厂里,”尚子真说,“我在另一个企业,我为人太直,不会处理上下关系,得罪了好些领导。”
“你也会得罪人?”吴杏儿俏脸上一脸不相信,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谁会与他争执什么呢?
“我看不惯有的人的作风,”尚子真解释,“说假话,蒙骗检查团,化公为私,行贿受贿,我都不理解。是不是搞商品经济了,时代进步了,老祖宗的基本道德,也可以全部丢掉?”
“哦,”吴杏儿由此想到自己,自己也曾坚守着一些什么,比方说愚昧的贞操观念,但因此就处处吃亏。后来,自己开放了些,情况也就随之好转了不少。“你不容易。”
“是的。为了改变命运,我利用业余时间攻读电大。很多人取笑我,问我是不是想当国务院副总理,我置之不理。坚持三年,终于拿到电大文凭。原以为从此会大干一番事业,没想到一眨眼,工厂在商品经济中破产,我成了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我妈妈的生活和医疗费怎么办?我自己又怎么办?”
“是啊,这可是怎么办。”吴杏儿这个矫情的少妇也被他带的沉浸进去,也为他着急。
“一年后,羽绒厂招聘经销人员,我去了,属于临时计件工,报酬与推销的产品挂钩,多卖多得,不卖不得,没有任何固定保障。我们在内地,要卖出一批货,谈何容易。因此,业余时间为棉纺厂牵线搭桥挣一点报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们这里不是你这种认识,”吴杏儿想不到自己会开导起他来,“打第二份工,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运气不佳,第一次联络一笔大生意,就被搅进这场糊里糊涂的纠纷,不但分文未获,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重大责任哩。”
尚子真神色沮丧,说这么多话,平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今天不知为什么,与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却惺惺相惜,一吐衷曲。是不是有一种潜意识,为了要让吴杏儿感受到,在目前这场灾难中,她并不孤单,也有人与她一样充满烦恼呢?俗话说嘛,一样的痛苦,两个人来分担,痛苦的程度就会减轻一半。那么,自己为什么又会有宽慰这女人的想法,并付诸了行动呢?隐约中,他暗自思考,或许真的是因为她的美色。在美色面前,没有男人可以不动心,可以不想接近,可以不想占有。
岂料吴杏儿听了尚子真的诉说,不但没有一点松心,反而更加难受,仿佛是自己做了天大的恶事,伤及了一个无辜的好人。
“我,我……”她真不知道该向尚子真说什么,“是我们公司的不是,我们让你受罪,我们害了你全家,我……”
“你看你,说哪里去了?”尚子真急了,“你还不是一样的受害者?”
“不不不,是我们公司的罪过。我不知……哎,”她黑黑的眼珠闪着亮晶晶的灼人光芒,紧紧地盯着尚子真,“你带的钱够不够?”
“这你就不用管了。”尚子真赶紧摇动双手。
“不,我要问,你说,说老实话,够不够?假如有困难,你一定告诉我,我会尽我的所能,帮你解决一些。”
轮到尚子真怔怔地看着吴杏儿了,咳,简直出乎意料,都这个样子了,这个女人还如此地关心别人。看来,这美人儿,是个内外兼修的真正美女,不但外表美轮美奂,而且内心也是洁美无比,这样的女人,少见,难得。
“吴总,”尚子真心情无比激动的站起身,“你就不必为这些小事操心。我要说的一句话是:你是个不错的总经理,你也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一个很有特色的美女!好心是会得到好报的。”
尚子真大步走出这间小屋,与来时相反,那种逼债的感觉不见了踪影,而留在心里的,是满腔对这个美丽女人的崇敬。
第六十六章 住我家
然而,帮助吴杏儿摆脱困境的最有效办法,就是尽快找到玩失踪的贾勿亏,追回那批布匹。可是,人海茫茫,要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寻找一个失踪的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一百倍。
到哪里才能找到贾勿亏呢?
黎副厂长虽然给了尚子真一个面子,答应不住进吴杏儿的家,但每天还是像上班一样,按时到吴杏儿的家中坐阵,并且随着时间的椎移。说出的话亦越来越难听。吴杏儿这几天常常是通宵不眠,原本娇俏的容貌被折磨的显得面黄肌瘦,形容憔悴。
星期三的下午,黎副厂长带着两个随从来到她家,说是钱已用光,无法再住旅馆。他们大大咧咧的把漱洗用具往吴杏儿的客厅一丢,声明从今天起,将在这里安营扎塞,坚持长期抗战了。说完,还蛮有意味的在吴杏儿俏生生的粉脸上瞅了几眼。
尚子真急匆匆地尾追而来,看他一脸大汗的模样,一定在旅馆里就想劝住黎副厂长,却没劝住,被黎副厂长他们瞅个空子走脱,他后来发现,又追踪而至的。
“厂长厂长,”他抹一把不知是跑的还是急出来的汗珠,“这样怕不行哟。”
“哪样不行?”黎副厂长把他的手一甩,瓮声瓮气地反诘,“就你事多,我看就行。”
“人家是单身妇女,谨防……”
黎副厂长不等尚子真说完,火已上了脸:“单身妇女怎么啦?单身妇女就可以诈骗钱财?就可以杀人越货?简直岂有此理!”
尚子真也黑了脸,“你是领导,你说话不讲政策,也要讲做人的基本良心!”
“我没良心?”黎副厂长猛地拍打着桌子,“难道骗人的钱财才有良心?!”
吴杏儿自从他们一进门,就一筹莫展,眼见得两人吵架,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干脆躲进内室,把门一关,偷偷地抹开了眼泪。这往往是女人遇见为难事时,没招使的时候的本能,但漂亮女人的哭和别的女人还不一样,要不然这世上怎么就会有梨花带雨呀楚楚动人呀之类的词语呢?漂亮女人的哭,往往可以揪痛难忍的心肝肝哩。
客厅里,尚子真在与黎副厂长对着用劲:“逑!”他也猛拍一巴掌桌子,“你对我拍什么拍?我就拍不来吗?告诉你,不要以为是领导,就可以偷换概念!”
“我偷换什么……概念?”黎副厂长愣了,张飞一样的他,不懂这些名词。
“你就是偷换了。骗子是哪个?骗子是贾勿亏,他打着吴总招牌,背着吴总行骗。所以,不能把吴总当成骗子,实际上,吴总也是受害者。何况人家还是个娇弱的女人。我们现在只有同心协力找到贾勿亏,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只听门一开,吴杏儿走出来,她哪个也不看,眉眼含珠,俏脸带雨,一副认罪伏法的楚楚动人模样。
“你们住吧,”她低声说,“晚上我到朋友家去借宿。我这就给你们做晚饭。”
她的态度,使黎副厂长尴尬,如果吴杏儿来个强硬,事情就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世界上服软不服硬的人很多,特别是男人对女人。
其实,黎副厂长也算是生意场上的老鸟了,他何尝不知如今这世道,欠钱的是祖宗,收款的是孙子,如果吴杏儿真的大发雌威,谁也拿她没办法。去检查院告?恐怕更是一分钱都收不回来。放她一条生路,找回货款,才是唯一的上策。
“算了算了!”黎副厂长的态度软下来,“都是一时冲动说气话,谁会真的住在这里?吴总,咱们还是心平气和,想个安妥的主意吧。”经验丰富的他来了个就坡下驴。
“办法可以慢慢想。海南生活这么高,你们长期住在旅馆里确实吃不消,你们就真的搬过来住吧,现在是夏天,地板上铺一张凉席就可以睡。黎副厂长,我是真心的。”
吴杏儿态度诚恳,一副风雨飘摇里娇艳花朵惹人怜爱的模样,反而使黎副厂长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瞅准机会,尚子真趁机插上:“现在关键是找贾勿亏,找不到他,什么都是纸上谈兵。但是,我们几个人老在这里守株待兔也不行,仅开销就令人吃不消。我建议,最好只留一个人在这里,其他的暂时回湖南,等找到贾勿亏,或者有了消息,再赶来也不迟。”
黎副厂长也曾想过这办法,现在尚子真一说,也就顺势同意:“看来也只好如此。尚子真,干脆就你留下,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们。厂里还有许多事,我们先回去再说。”
黎副厂长把尚子真留在此地,自有他的道理。找到贾勿亏追回货款的希望很渺茫,长住他乡经济上更承受不住。把尚子真留在这里,一来是要加重他的责任感,使他不能跳出三界作壁上观,二来尚子真不是厂里的职工,厂里可以省下一笔出差补助和车船住宿费。
尚子真闻言却焦急起来,他不比黎副厂长等人,是出公差有工资补贴,他在海南的吃穿住行均得由个人承担,他提建议的目的,就是想趁机跳出这个烂泥坑,殊不料,反而把自己陷在里面。弄不好,倒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怎么行,黎副厂长?”他叫道,”你们厂里留人妥当些。黎副厂长,你也放心我呀?”
“我怎么不放心?”黎副厂长早已看透尚子真的心思。“中国人还不相信中国人吗?咱们本乡本土的,你还逃得到哪里去?你尚子真真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把家乡卖了永不回家?再说贾经理是你介绍的,我们也是相信你的保证才发的货,你和贾经理的关系深,见了面,也许比我们好讲话。就这样定了,后会有期。”
黎副厂长几人久居他乡,早是归心如箭,话未落音,迫不及待地提着行李匆匆而去,当天就渡过海峡,登上北去的火车。
屋子里,立刻只剩下两个孤苦无助的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漂亮的耀眼的女人。
尚子真避着吴杏儿可以灼烧人的娇柔眼光,搔着短短的头发。
“我,走了,”他吞吞吐吐的说,”你,保重。”
“等等。”吴杏儿叫道。
这些天,时时处处像个护花使者一样卫护着她的,是他,真诚为她的不幸而同情的,是他,而他的身份,是一个追债者,他有权对她穷凶极恶,事实上他却反其道而行之。
这表明了什么?这表明即使在险恶的商海里,在人的原始欲望横流的空间里,也并非没有人间真情!
“你到哪去?”吴杏儿关心的问。
“旅馆。”
“不行,你没有固定收入,你……就住在我这里。”吴杏儿说出这句话,已经粉脸俏红,羞涩的地下了头,毕竟,孤男寡女,两个单身异性在同一间屋子里,那是可以制造出许多故事的。
“你家?”尚子真仿佛受了不信任,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不不,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和老黎他们不是一路货。我可不会趁人之危的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你误解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面对尚子真的真诚,心地善良的大美女吴杏儿心里更增加几分内疚和责任。
他在此地举固无亲,假若钱用完了,如何得了,“你必须住在这儿,你身上钱不多,我在这儿到处都有熟人,晚上我去别人家借宿。”
“那更不行。”尚子真这下才明白了吴杏儿的真心诚意,但他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天可当被盖,地可做床睡,怎么能把一位娇嫩柔弱的女子撵得无家可归?“这万万不行。”
“但你总不能老住旅馆呀!那样实在是花费太大撒。”
话音未落,一个念头火星般划过吴杏儿的脑际,点亮了她的思维,“嘿,”她的眼里有了一种兴奋的光芒,引起尚子真的注意。
“怎么啦?什么个意思?”他问。
“我有一个想法,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那你说。”
“这一次出事,你们羽绒厂的生意会丢掉,工厂不生产,你回去也没事干。我想,你不如借留在海南的机会,另打一份工。这里是特区,工作一定比内地好找,工价也高。这样,你在这里就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了,你是一举两得!”
第六十七章 饱眼福
小吴杏儿一说完,尚子真亦兴奋,凭他的实干精神,在海南找个一般工作应属不难。这样,留下来的资金解决了,说不定钱多,还能给母亲寄回一大叠票子呢。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但工作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吴杏儿绕了一圈又回到老的话题上,“在找到工作之前,你,就住在我这儿。”
“这,这更不能打扰你了,”尚子真犹犹豫豫的说。其实,能和吴杏儿这样一个美人儿独居一室,那是令多少男人心驰神往的事情,即便两个人不发生些什么欢欢爱爱的事情,每天朝夕都有这样一个美人儿陪伴左右,那页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是吴杏儿楚楚动人的可怜相,以及高贵的气质,都是一般男人不忍心亵渎的,所以,尚子真觉得还是不在这间房内产生什么暧昧才好。突然,他一拍脑袋,“啊,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吗?”
“什么办法?”
“你看我就没想到,我完全可以在近郊农家去租一间房子嘛。那肯定比住旅馆便宜多了。”
电光石火一般,使吴杏儿一下惊叫起来。那个贾勿亏,不就在城郊农家租有一间房子吗!贾勿亏鱼雁无书,房子当然空着,何不让尚子真先在那里住下呢?
两人高高兴兴,暂时忘掉了一段时间的不快,提着包,匆匆赶到城外贾勿亏的房主家。吴杏儿来过几次这里,与房老板很是熟悉。
听了吴杏儿诉说明来意,房老板脸露惊讶:“贾先生已退租离开了,你不知道吗?。”
“退了?什么时候退的?我怎么没听说?”
“大概三、四天前吧?”
“三、四天前?”吴杏儿惊呆在原地,“你搞没搞错哟!”
“不会错的。”房老板把老婆叫出来,那女人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三天前的下午,五点半的时候。
“轰”地一声,吴杏儿的整个脑袋仿佛不翼而飞,脑里一片空白。
三天前,不正是大家苦苦等待、望眼欲穿的时候吗?她盼着他,为他牵肠挂肚,为他茶饭无心,他的离去是个谜。在她心里还念着他的好,甚至为他的离去生出了一丝惆怅,一丝少妇样的女人却不应该有的少女的惆怅。而他却悄悄溜回琼州,竟一声招呼都不打。再度匆匆离去。
“吴小姐,”房老板见吴杏儿一脸苍白,赶紧唤她,“你没事吧?”
“哦!没、没什么。”吴杏儿灵魂归窍,掩饰着失态,“谢谢你,我们告辞了。”
“不!等一下。”尚子真止住吴杏儿,“老板,那间房子还空着吗?我把它租下行不行?”
房老板一口答应,说房租就按贾先生原先的租价算好了,今天就可以住过来。
尚子真把包扔在地上:“麻烦老板和老板娘帮着收拾一下房间,我把吴小姐送回城就回来。”
进了吴宅,吴杏儿原本朝气活力娇媚俏丽的脸,此时苍白没有光泽的映着黄昏的天光,是如此凄凉,却也有一番凄凉的美。漂亮的女人怎么样都是美的,尚子真真不忍心打破屋内的静谧,他知道这无疑于雪上加霜。
“吴总,”但他又不得不说,尽管这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现在你总该彻底打破幻想,清醒过来了吧?”
“清醒什么?”吴杏儿全身软得厉害,有气无力,用糊涂来抵抗。
“清醒地认识到,”尚子真年长,人生经验丰富,他知道,对病入膏肓的顽症,必须用猛药,尚子真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一下子使吴杏儿从某种心理痼疾中摆脱出来。“贾勿亏已彻底背叛了你!他真的是用公司的名义诈骗布匹、卷款潜逃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大骗子!”
“不!”靓丽的吴杏儿如同小PP被大黄蜂猛刺一下,不甘失败地强辩,“我们不能随便乱说,万一是他做布匹生意亏了本,无法付棉纺厂的款,暂时躲一下债呢?”
“如果是那样,为什么订合同和提货都瞒着你?”
“也许、也许……他是想,想把生意做成后,再告诉我,给我一个……惊喜。”贾勿亏那个小白脸,爱在她面前表现显示的嘴脸又活跃在她眼前。
尚子真连连摇头叹气:“你哟!美丽的天真,善良得已接近愚蠢。你冷静想想,他偷偷溜回琼州,连个消息都不透露,他这是不是心里有鬼!”
“也许,”吴杏儿搜索枯肠,“他觉得事情没办好,无脸回来见我,或者……”她一下打了强心针似的,”是因为知道你们在找他,所以不敢同我联系……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回来了呀!如果真的要跑,他还回海南岛干什么?”
尚子真仰天长叹:“不知姓贾的给你灌了什么,你对他相信到这种死心踏地的程度!”
话语中,竞带着七分感慨,三分忌妒。能把一个如此漂亮娇媚的女人迷惑到如此程度,让她死心塌地的相信他,这个小白脸男人可真是不简单。任何一个男人,能得到像吴杏儿这样漂亮女人对贾勿亏一半的痴迷,那也是此生满足了。女人,漂亮的女人,永远都是那么能蛊惑男人的。
吴杏儿昂起头,绝美的杏仁儿眼里眼神幽幽,语言温柔:“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好吧,”尚子真站起身:“这段时间我白天找工,晚上,都争取过来看你。”
他最后无限深情看了她一眼,出门走了。
五分钟后,吴杏儿也出了门。一开始,她不知道她要到哪里去,但一种惯性推着她,她必须出去走走,否则,她会在那间小屋里闷死。
与贾勿亏相处数月,两人情同手足,甚至再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成为情侣,两人几乎亲密无间,她曾经思考过要与他更进一步发展感情,贾勿亏也好像很有没那层意思。但现在,贾勿亏离开了她身边,她反而觉得倍加思念。这是一种特殊的情感,它越出了一般的朋友甚至兄妹的界线。正因为有了这种情感,她才无论如何不相信贾勿亏会背叛她,即使在一系列无法反驳的事实面前,也总是找理由为他辩护。
“姐,无论你是飞黄腾达,还是虎落平阳,你都是我一辈子最好的姐姐……”
贾勿亏的甜言蜜语在夜空的某个地方回响,多么温慰人心,多么令人陶醉。任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禁得起如此的甜蜜呢?
说这种感人肺腑话的人,能是一个肮脏的骗子吗?
她心里苦海翻波,愁肠寸断。
街灯亮了,把她的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
一个念头越来越明晰:贾勿亏在海南,他三天前还来过琼州,那么,我要找到他,不是明天,就是现在!她有种预感,贾勿亏就躲在附近什么地方,说不定,他根本不是什么骗子,他现在最最需要的,就是她温暖的安慰和帮助。
到哪儿去打听他的下落呢?
根据过去形成的不成文规矩,每天晚上,她与贾勿亏大都要去歌舞厅、夜总会等娱乐场所。对,到这些地方去寻找,可能性最大。
她先去“大富豪”,没有。继尔是“情人岛”。最后终于在“疯狂屋”迪士高舞厅,一个舞场上的熟人告诉她,贾勿亏还在海口,有两个晚上他都看见过他,他与一个叫阿剑的钟表商在一起。
“阿剑?阿剑他住在哪里?”
“在海口啦。”
吴杏儿如获至宝,赶紧问明阿剑的详细地址,立刻上街拦了一辆出租车。
琼州与海口近在咫尺,打的一刻钟就到。找到钟表商很顺利,阿剑的铺子就在海口市中心广场的南侧。
“你是贾勿亏的什么人?”阿剑一副瘾君子模样,很警惕,一边用一只菲利普剃须刀刮胡子,一边认真地盯着吴杏儿俏媚迷人的小脸蛋儿问。
“我是他姐姐,”吴杏儿说,“他没给你讲过他在琼州有一个姐姐吗?你快告诉我,我找他真有要紧事情。”
阿剑再一次打量吴杏儿周身,从高耸的米米一直到平坦的小腹及小腹下的凹陷,都给予了他贪婪的视觉享受,如此的绝色美女并不多见,今日也算是饱了眼福。这个女人,一看就知不是野鸡流莺一类女人,但也绝不是贾勿亏那个小白脸的什么姐姐,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微妙。只是,最先认识贾勿亏时,是经常听他提到一个姐姐,管她是不是他姐姐,最起码可以判断出这个美丽的女人喝贾勿亏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
第六十八章 让你叫
阿剑脸上有了松动。在一个美轮美奂的女人面前,男人们总是容易放松警惕的。
“那你记一下,”阿剑说,“贾勿亏的地址:海峡饭店,六楼,612房间。”
一年前,吴杏儿还在建行时,到海口开一个业务会住过海峡饭点,这是一个上档次的豪华饭店。这么说。贾勿亏从租用民房到住进豪华宾馆,鸟枪换大炮,这预示着什么呢?
吴杏儿心里升起一股不祥之兆:这说明贾勿亏有钱了!可是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呢?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笔骗来的卖布款!
她马不停蹄地赶到目的地,直接上到六楼,她向服务员说找612号房间的客人,服务员却说,612号的客人刚好出去,你只有在下面的夜总会去看看。高档宾馆,夜夜笙歌,这贾勿亏的小日子真是过的乐呵呵。
吴杏儿风风火火地跑到下面,夜总会好找,霓虹灯闪烁得光怪陆离的地方准是。她说找人,门卫不干,只好花二十元钱买一张票,钻入黑古隆咚的舞厅。只见雾霭沉沉,幻灯摇曳,八音齐鸣,噪音甚嚣尘上。吴杏儿看不见,听不清,只能低头俯野,在一个个座位上逐一查看。像一直寻找鸡儿的老母鸡。
看了半天,没见贾勿亏的影子,不免心中烦躁。恰在此时,音乐停歇,舞伴们双双归还原位,吴杏儿又是一轮逐一搜寻,老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圈沙发的角落里,她看见了她要找的那个人。
“勿亏!”
吴杏儿一声叫出,人就快步跑了过去。她激动、酸楚,不知怎么的,还带有一分荡气回肠的少妇柔情。
面对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的吴杏儿,贾勿亏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但慌张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就镇静下来。
“是姐……”这个时候他也不喊姐儿了,而是喊上了姐。
“我找得你好苦啊……”话才出口,吴杏儿的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一张粉脸说不清楚是什么颜色。
“姐我们走。”贾勿亏赶紧站起身,向同座的两人打了一声招呼,神神秘秘,像是在接待一个被他负了心的女人一样。“到外面找个清静地方。”
吴杏儿一愣,看样子,他似乎真的心中有毛病。她的心冷下来,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出了饭店,来到停车场对面的海滨花园。贾勿亏把她引到一处偏僻无人之处,示意两人坐下。
“勿亏,”吴杏儿不等小PP坐稳,就迫不及待地说,“你不知道,你不辞而别后,家里闹了多大的风波。你这是……”
贾勿亏打断她:“姐你听我慢慢说。广州那边的事办完以后,我又去了一趟武汉,昨天刚回到海南,原准备回来的,但今天又有一笔业务,所以耽搁了,决定明天一早再回琼州。姐你放心好了。”
吴杏儿一听,就明白贾勿亏在撒谎。她即使再傻,这几天也是亲眼看到了一些事实的,而贾勿亏此时所说的,明显与她看见的是不符的。此时的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一下沉下脸,尖锐地指出:
“勿亏你住口,我首先要知道的,是棉纺厂那批货的下落。这批货的合同是你订的,货是你从湛江港提走的,现在,这批货究竟去哪里了?”
贾勿亏被问得哑口无言,搭拉着脑袋整死不开腔。玩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调调。
“嗨嗨,”吴杏儿越发着急,“你说话呀!这些天,厂里的人一天到晚坐在我家里,我都快要逼得发疯了!”
贾勿亏“刷”地抬起头,“他们到海南来了?”
“来了十多天了。”
吴杏儿把半个月来家中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讲给贾勿亏听,说到凄切处,忍不住眼泪涟涟,雨打梨花,好一番娇美姿态,引的贾勿亏又不禁心动。
“嘿!”贾勿亏右手背猛击到左手心,姿式是原来不曾有过的野气,语调带着不客气的质问,”你怎么这样傻?啊!为什么要理睬他们?要是别的商家,早就把他们轰跑了……还请到家里来住着,只你才这么愚蠢……他那些外地佬就算是过江龙,怎么敢与你这条地头蛇较劲?”
“你你……”吴杏儿身上肌肉发紧,料不到贾勿亏会有这么无赖,“你怎么能这样讲话?管他过江龙还是地头蛇,都得讲道理啊!”
“他们要讲理你叫他们找我,不就完了?一句话就可以推得个干干净净。你真是大脑进水哩。”
“可你是以公司名义与他们签的合同呀,我是公司法人代表,出了事人家就要找我,我一句话推得掉吗?”
“你当然可以不理睬,他们要找,叫他们找法院去。”。
“你以为他们不敢,他们就是要去告你,我做了好多工作,才使他们同意暂时不上诉。”吴杏儿还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功劳。
“你应该鼓励他们去上诉呀!”贾勿亏冷笑数声,“现在在海南,十来万块的经济案件,鬼才有这份闲心管它!”
吴杏儿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直直看住贾勿亏,声音打颤:“这么说,那批货物,你真的把它吞了……”
贾勿亏沉默一会儿,也不看吴杏儿,挥挥手:“好了好了,现在那些人走了,就一个尚子真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对于这些天中,你为我的事情所受的委屈,我深表歉意。以后我会适当地给你补偿的。现在,我有一点事,我就先走一步了。”话音一落,他站起身。
吴杏儿简直不知道事情何以会是这样,这个小男人,一直在她面前巴心巴肠、鞍前马后地效劳,出门一个姐儿,进门一个姐儿,可观在,冷酷无情,说走就走。
“等等!”吴杏儿急了,跳起来双手一拦,“事情都没解决,你得跟我回琼州!”
贾勿亏英俊的脸上凝聚起一层严霜:“请让一下,我还有急事。”
“不行!”娇弱的吴杏儿不知从何来的勇气,竞一把抓住了贾勿亏的衣袖,“你得去给别人说清楚!”
“放开!”贾勿亏用力一甩,把吴杏儿甩了个踉跄,“怪事!我为什么要陪你回琼州?我卖给你了么?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你男人!”
吴杏儿怔怔地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待到贾勿亏走出好几步远,她才如梦惊醒般地高叫着,抢步冲上前。“你站住!”她大喝,”你骗了别人的东西,就想这样溜掉了吗?!”
这激愤之中的声音,完全像是大街上丢了东西大叫抓贼一样尖利。贾勿亏一时恼羞成怒,杀机陡地冲上胸膛。等吴杏儿跑拢身边,他怒眼圆睁,五官变形,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去。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吴杏儿俏丽嫩滑的粉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吴杏儿根本没防备,平常姑娘一样温柔的贾勿亏,竟会对她大打出手。她懵在原地,半边眼睛直冒金星。
没等她有所反应,贾勿亏的另一只手又风掣电驰般地横扫过来。出于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吴杏儿本能地抬起胳膊阻挡,贾勿亏的这一巴掌打到了她如玉的小臂上。
贾勿亏打顺了手,又担心吴杏儿会再次高声叫唤,所以根本不等她喘口气,挥起手臂,就是一顿暴风雨般没头没脑的乱打:“你敢叫!你敢叫!我让你叫……”
可怜的吴杏儿双手抱着脑袋,思维里什么也没有了,身体也好像不属于自己的,她甚至没感到疼痛,只是在一阵急骤的打击下,顺着惯性慢慢下滑,最后哀怨的跪倒尘埃。
贾勿亏收回酸胀的手臂,半俯着身体,看着躺在地上的吴杏儿,低沉的语言完全变成市井风格。
“你他妈的找我的麻烦,”他低沉地咆哮着,“想死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当初老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看你老实,暂时跟你合伙,你就拿着鸡毛当令箭,真的当起我的老板来。你他妈也不撒泡骚尿照照,一无钱二无权,空有一张脸蛋却不知道利用,和你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连你身上一根毛也没摸到,什么便宜都没占,难道还要让老子一直守着你这个只能看不能用的女人吗?这么蠢的女人,你说你有他妈的什么用处!”
吴杏儿仿佛死了,无声无息。
第六十九章 小娇娇
激怒的贾勿亏抛掉身上花里胡哨的伪装,露出狰狞凶恶的庐山真面。他蹲下去,一掌翻过吴杏儿,右手叉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眼对眼地像狼逼视羊一样的看她。
“美女,你给老子老实听着,”他说,“货我卖了,钱我用了。而且,我还要在海南混下去。我站住脚了,我有朋友了,你他妈的敢把我怎么样?啊!你就算本地人,难道真还是地头蛇了?一只母蛇?笑话!你不过是一位被老公抛弃的可怜虫。如果你识相的,利用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和标准的身材,给男人用用,或许还能给你换些钱财。我今天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再敢找我的麻烦,或者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别的什么人,我就要你的好看.那可就没今天这么便宜了!哼,只要花万把八千的钱,就可以找几个小流氓把你收拾得干干净净,服服帖帖!”
吴杏儿双眼闭着,那咆哮在耳边的话,字字句句听得清清楚楚,可又没有一个字在她心中留下印痕。她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大喊大叫,甚至痛哭流涕。她现在与眼泪和哀嚎已经无缘。
贾勿亏看着吴杏儿一副欲死不能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臭婆娘,他想,吓怕了吧。他拍拍手,向地上啐一口,转过身,扬长而去。他原本虽然是对漂亮的吴杏儿心怀鬼胎的,但后来经历了这样长时间,却连一点热便宜也没占到,就像他自己说的,只不过是闻到了一些漂亮女人身上的骚味儿,至于实质的,那是连一根毛也没有摸到。于是他等不及了,不过一个有姿色的女人而已,比起十几万的人民币算的了什么呢?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睡不上?比方说现在,我贾勿亏就可以夜夜笙歌,可以夜夜做新郎。
吴杏儿在潮湿的地上静静地躺着,真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直到再也爬不起来。她心中没有痛苦,没有悲哀,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有的只是一种寒彻透骨的凄切和空茫,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像蚕儿吐丝似地,为自己织一层厚厚的茧,使自己永远与这丑恶的世界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的夜行车已经不再连续轰鸣,远近娱乐业的音乐越来越淡,她才从地上爬起来,木然地挪动双脚,走出树木遮掩的荫影,来到人行道上。吴杏儿没有理一理蓬松零乱的头发,没拉一拉皱褶不堪的衣裙,甚至没擦一擦额角渗出的一丝血痕。既然这世界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积极意义,她的仪表对这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是因为街灯忽明忽暗,也许是偶尔经过的行人都脚步匆匆,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美丽女人的花残柳败。她走过了整条大街,但匆忙的行人,没一个向她多看一眼。
这是一个多么冰冷的世界,生命的个体存在于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终极意义!
如同一具异域它乡的孤魂野鬼,吴杏儿悲风一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飘荡。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走到了一家酒店门前,从宽畅明亮的落地玻璃门看进去,里面还有不少喝酒的人,这是些惯于品赏夜生活乐趣的人,个个面色愉快,人人谈笑风生。她无知无觉地走进去,坐在一张空桌旁。
从前,吴杏儿没有一个人单独出来喝酒的纪录,可此时此刻,她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渴望,她想来一次彻底的昏醉。过去经常听人说酒醉的感慨,那些理论她也可以倒背如流,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什么“一醉解千愁”。关于古时酒仙酒客的美丽诗句,她大学水平,知道一二,易安居士的“三杯两盏淡酒,怎抵它晚来风急”,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喝醉了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就没有人说得那么清楚了。
她向走近身边的女侍勾勾手指:“一瓶葡萄酒,红的。”她说。
她的美丽和她的落魄,都一样引人注目。其实她刚一进店门,厅里的客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一个小老板模样的人推论,这样花容月貌的漂亮少妇,却如此沮丧,肯定是与老公打了架,出来放浪形骸的。他的同伴反对,说女人神情凄楚衣裙不整,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拦路打劫。紧接着就有第三人下断语:看她那副模样,没准是野鸡出来打食,却遭色狼叼了一口没收到卖了身子的辛苦钱。
酒吧傍右边的角落,一个小圆桌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有经验的人一看就可判断,那女的是风尘女子,而男的是发了大财的商界阔人。女人叫钟洁,二十四岁,就是四个月前在“大富豪”坐台,被图大逑给了难堪的姑娘,她嘴唇抹得猩红,一双媚眼,可以勾魂夺魄。男的没有真名实姓,特征是五十来岁的胖子大都会有的微微秃顶,钟洁只叫他董先生。
“嘿,”董胖子的手在桌子下面,很实惠地捏一把钟洁只穿一层单薄的尼龙丝袜的大腿,“是你们那个行当的姐妹?”
钟洁深深地盯着吴杏儿,似笑非笑地噘噘嘴:“不是。”她回过脸,撒娇地敲了一下董胖子不老实的厚实手背,“饿老鸹,什么食饵你都想吃上一口,人家那是良家妇女。”
“你不也是良家妇女吗?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给我说的。可后来,一上榻你就不是良家妇女了。”董胖子挤眉弄眼。
“我是良家妇女里面选剩的。”钟洁浪声浪气地回嘴,“不然你怎么上得了我的身。”
静了一瞬,两个人都“呵呵”地笑了。只是各自笑的内容不同。
然后,钟洁又回转头,关切地看着花容衰败的女人。
吴杏儿木木呆呆坐在那里,一点没注意周围投来的千奇百怪的目光,她举着酒杯,自饮自斟,第一杯,她看也没看清楚,一仰脖,全部倒进嘴里。
葡萄酒顺着喉管流到胃中,除了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外,并没有其他滋味。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胡说八道,越喝越难受,越喝越怒火满腔。
怀着一腔愤怒,她又斟了第二杯,这次她没有急于牛饮了。她把晶莹的玻璃杯举在右手里,仔细地凝视着。呵,殷红的液体,像玛瑙,不不,像血,像谁的血?像……贾勿亏的血!对,是这个坏种的血!嘿,多么有意思,我就喝他的血,我要向他复仇!
如此一想,她觉得这酒好珍贵。她把玻璃杯凑近唇边,小心翼翼地,深怕遗漏了一滴,她觉得喝一口,就是向贾勿亏讨还了一笔血债。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吮吸,让酒液平滑地流进胃部,直到把它喝光。
这一次,她尝到了酒精的滋味,甜甜的、酸酸的、带着一股使人欣悦的温暖。
两杯酒下肚,吴杏儿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原先麻木的思绪也开始活跃。她忽然想起一首流行歌曲,曾与台湾女歌星邓丽君的’美酒加咖啡’一起风靡一时,歌词是这样的: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再来一杯也不醉
我只要葡萄美酒加咖啡
一个人喝不用谁来陪……”
既然再来一杯都不会醉,那就再来两杯、再来三杯、再来无数无数杯吧!
吴杏儿自斟自饮,其乐无穷,时而豪吞两大口,时而细吮如小孩。什么忧愁啊,什么沮丧啊,统统滚它妈的蛋!什么也不想好,什么也用不着想好美妙!就这样喝下去,就这样一直喝它个地久天长!
在距吴杏儿三张桌子远的角落,有三个敞衣露怀的年青仔,他们的眼光一直注视着俏丽的吴杏儿的一举一动。等到吴杏儿把一斤葡萄酒喝下大半以后,那个长着“国”字脸的小伙子说话了:
“嗨,去逗逗那个小蜜,她那样子,就是欠我们哥儿几个去温存一番。弄好了,哥几个今晚上了她。嘿嘿嘿。”
另一个扫帚眉毛笑嘻嘻地赞成:“好啊,面对这样一个风韵媚惑姿色动人的小娇娇,我早就动心了。有花不采,罪莫大焉。嘿嘿嘿,哥几个,看好了,待我先去打头阵,和小娘子戏耍一番,上了钩,哥几个今晚可有的号食儿吃了哩。倒是后,你们可别他妈的一个个干的疲软哟。啧啧啧,越看那没人儿就越诱人哩!”
第七十章 烟花女
“且慢。”坐在几人中间的小胡子长得结实,样子精巧,脑子看上去也好用一些。“万一对方不是‘鸡’,是位良家女子,那你怎么办?在这个地方闹出事就不好收拾,我们常来,那些女招待都认识我们。”
“那你的意思?”另两个看样子对这位一贯言听计从,都很郑重地向他伸长着脑袋,像是大白鹅抢食儿吃一样。
“这样吧,”头儿微微坏笑着说,“我敢肯定,照她这样喝下去,今晚这女子一定得醉。等她醉了以后,走到大街上,那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大街上是不会那么巧真好有认识我们的人经过的,我们可以随便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只要我们高兴,怎么玩都没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嘎嘎嘎,这就叫玩醉鸡,你们没尝过滋味吧?”
“好!果然高明!好意个吃醉鸡!咯咯咯咯!”那两个暗中击了一下掌,对老大的吩咐从心底里感到佩服。
三个人就耐着性子等待,为此又叫了六瓶啤酒。他们一边喝,色迷迷的眼睛一边贪婪地扫视着吴杏儿,盯她高耸的酥胸,看她被牛仔裤包裹的紧紧的圆润小PP,神态龌龊的臆想着什么好事儿,就像三只饿狼,在打量一只注定要沦为他们口中食的小羊一样。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一拥而上,顷刻之间,就会把那个美丽而丰腴的女子撕咬个粉身碎骨。
与他们相邻的桌子就是钟洁和她的客人,三个男仔的议论,钟洁一字不漏地全部听进耳朵,她关注地盯着吴杏儿,说不清楚为啥,她会对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产生担忧。也许是自己可怜可悲的命运,让她在潜意识里对即将遭遇男人魔手的女人,都富有同情的心理。
董胖子一瓶人头马下肚,那只厚实的肉手,在钟洁的大腿上摸捏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渐渐的向某处神秘地带靠拢。
吴杏儿还在喝,一瓶红葡萄酒已经所剩无几。她不知道,一个陷阱已在她身边布好,一群饿狼正流着哈喇子想吃她的嫩肉,只待她一举步,她就必定落入其中无疑。
其实,不只是三个花仔在打吴杏儿的主意,一个独身漂亮女人的异态,同样使那些穿梭往来的女招待格外小心。一瓶葡萄酒,对于经常豪饮鲸吞的酒客来说,可能不算一回事,但女招待们凭经验一眼看出,吴杏儿可不是什么酒中仙,而纯系借酒浇愁的落魄之人。这种心绪下,许多善饮的先生都会醉入乌有乡,何况一位纤纤柔柔的窕窈淑女。
按理说,酒店是没有责任和义务限制顾客的饮酒量的。醉与不醉,与酒店何干?然而在现实里,如果真的有人醉成疯子在店中生事,轻则砸烂财物,重则犯下人命,对业主来说,自然就成了一件极其麻烦的大事。所以,开酒店的老板,对狂饮滥喝的人,一般都很注意,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觉得异常,就会想法制止。
现在,这家酒店的老板已得到了女侍们的报告,他适时地出场了。
吴杏儿正在斟最后一杯酒,她把瓶嘴撅得好高,看上去那红艳艳的唇就更加的姓感,收缩在一起成了一个“O”型,令人不禁会想起她身上的另外某一个部位。可即使是这样,还是对不准酒杯的方向。
怎么搞的?她昏昏糊糊地想,怎么眼睛里的酒杯成了五个?
“小姐,让我来帮你。”
短袖白绸衫上打一根品红领带的老板,笑吟吟地站在一侧,从她手中拿过酒瓶,倾其所有,倒了大半杯。
吴杏儿抬起红晕荡漾的俏媚脸,眼中的男人很模糊。酒精已在她的大脑里起作用,全身所有的细胞,均处在极度亢奋之中。她失去了对自己言行的把握,脸上似笑非笑,乜斜着眼珠,一副媚态,如果此时这副媚态让身旁早已垂涎已久的那三个男青年看见了,恐怕他们的欲火就会被勾引的呼呼上窜,等不等的急道了大街上再吃醉鸡,还真说不了。
吴杏儿觉得眼中的男人像个白痴,她不知道她自己此时在老板的眼中才更像一个白痴。
“你,你是谁……谁呀……”她口齿不清地问。
“对不起小姐,鄙人是本店经理。为了欢迎小姐光临本店,我特地过来敬小姐一杯。”
经理向旁边的女侍使个眼色,一位早有准备的女侍递给经理一个同样的酒杯,这杯里只有浅浅的一点酒。经理把这个杯子递给吴杏儿,把吴杏儿的大半杯酒拿到自己手中,然后举起来:
“为小姐的健康,干杯!”
吴杏儿咧嘴笑了笑,脑子里一片红光,与经理碰了杯:
“也为你的、健……健康,干、杯……”
两人同时喝干了杯中的酒。
吴杏儿突然警惕地睁大双眼:“你是谁?你是贾……贾勿亏?”
“我是本店的经理。”老板抓起酒瓶,象征性地往自己和女顾客的杯中倾了倾。
“经理?”吴杏儿杏眼圆睁,向着老板嘿嘿傻笑,“你不是、是贾勿亏……他、他妈的,狼心狗肺……”
“对对对,我不是贾勿亏,贾勿亏狼心狗肺,狼心狗肺的是贾勿亏。我是经理,经理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好人再敬你一杯,喝了我们都回家睡觉。”
“再喝一、一杯,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经理不愧是开酒吧的,也能流利地背诵有关饮酒的古诗。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我们喝。”
“喝!”
酒吧右边角落里,那个姓董的胖子已经微醉,而他身边的钟洁却异常清醒。
吴杏儿吐的“贾勿亏”三字,使钟洁猛地瞪大了描的妖里怪气的眼睛。怪了,她怎么会认识贾勿亏?难道……
她用不着往下细猜,她不想让那三个字钻人自己的耳膜,扰了如今的平静。她只是更加注意窥视吴杏儿,她揣度,吴杏儿是一个刚受了流氓欺负的本份少妇。
本来,作为一个靠在男人怀里承欢卖笑以身子换生活的流莺,钟洁对社会上的阴暗早已见惯不惊。有些事情,你可以深表同情,但却无暇关照。比如先前听到邻座三个小流氓想对吴杏儿居心不良,作为钟洁这种身份的女子,也只不过为吴杏儿暗暗叹息几声了事。自己都是狂风败叶,急雨残花,没有资格亦没有能力旁顾他人。
可她为什么要说什么“贾勿亏”呢?有了这三个字,以后的事情或许就会有所不同。
董胖子的手还在她的腿上不时游走,摩挲的她痒酥酥的。她真不知道,那腿有什么摸头,居然几乎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先从她的腿开始摸,一步步的走向上榻做爱的终端的。
是啊,烟花女子是无权挑选客人的年龄和相貌的,但却可以选择钱包的厚实与否。董胖子的钱夹子比董胖子本人漂亮多了,值得与他来一腿。况且,年龄大的男人比青皮小子知道如何心疼女人,与他们交往,从安全的原因考虑,也要令人放心得多。董胖子是从舞厅把她请出来宵夜的,说好了,宵夜之后,就带她去高档宾馆睡了。不管怎么说,对于今天的生意,钟洁应该感到满意。
然而现在,由于有了那个令人担忧的女人,钟洁满意的心绪被破坏了。
就在这时,醉眼朦胧的董先生却天才地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哎,”董胖子拉拉她的手臂,“你在盯什么呀,这么用心?”
“没啥,”她回头向董胖子眨一下眼皮,“我在盯你呀。”
“鬼话,”董胖子笑了,“你董哥在这边,不在那边,我的小咪儿。”
“我是用心在盯,不是用眼,用眼的人低整整一个档次。听过那句活没有:心有灵犀一点通。”
“是啊是啊,”董胖子乐得直打呃,“你的灵犀在我这儿,你的眼睛在那个小妇人那儿。喂,你给我说,你老盯她干什么?”
钟洁眼睛一转:“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是我朋友的姐姐!怪不得看了半天,老觉得眼熟。”
“这么说也是你们这个行当的姐妹罗?叫过来认识认识。”董老板酒兴正好,雅兴正高,独有创意的想玩一龙嬉双凤。
“别乱说。”钟洁眼睛一瞪,”人家可不懂这一套。”
第七十一章 戏娇娘
酒店老板变着法子喝干了吴杏儿杯中的酒,面对这个酒后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女人,老板也不禁怦然心动,这样的女人,没法不让她身边的男人控制住男女欢爱的欲求。但这是他的酒店,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某些邪恶想法压制下去,劲力的保证顾客的安全才是正道儿。他摆出一脸的关心,“小姐,时间不早了,本店马上就要打烊关门,要不要我给你家中打个电话,或者帮你叫辆的士送你回家?”
“不不……”!吴杏儿从椅子上吃力地站起娇身,“我、能行。”
她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经理和一个女侍一直跟在旁边,几次想搀扶,都被吴杏儿要强地推开。
等到吴杏儿走出店门,经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转回身,已是一脸的轻松。只要客人出了门,管他是发疯发狂还是醉卧长街被人欺凌,都与酒店没有任何关系。他已经看出,旁边桌子上的三个男仔心存不轨,恐怕这个漂亮迷人的少妇,今晚是凶多吉少,贞洁难保了。这位经理轻轻的摇了摇头,感叹一声,仿佛是像吴杏儿这么美貌的女人,他没能享用上一回,心存遗憾一般。
这时,三个男仔果然在吴杏儿之后起身离座,目标是刚才吴杏儿离去的方向。
钟洁静默一分钟,突然就自顾收拾好自己的手袋,向身边的胖子说声“对不起”,匆匆跑出门。
“喂喂!”
董胖子叫了一声,他猜测,钟洁大概要去管那份闲事。他实在想不通,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妓女,为什么对这种风险很大的事情如此热心?放着今晚说好了的陪睡给两千块钱不挣,偏偏去看一分钱不挣说不定还要倒贴进去自己的事情,这是何苦呢?她跟上那三个男仔,除了倒贴进去让人多享受一份美味佳肴,还能起什么作用?真是!
董胖子是聪明人,他可不想有别人的鲜血溅在自己清白的身上,虽说对钟洁的不辞而别心怀不满,但并没有傻到跟着追出去的程度。他还想赶紧的吃晚饭,再去夜总会里拉一个出来陪过夜呢,只要有钱,还愁没有女人?切!别说跑了一个,就是跑了一车,照样还有来的!
吴杏儿出酒店没走多远,迎面而来的凉风一吹,胃里的酒液立刻向上一阵翻涌,她觉得十分难受,慌忙用手扶住街边一道砖墙,干呕着,迈不开脚步。
三个男仔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边,很有经验的呈半圆形把她围在中间。
“小妹,醉了是不是?哥们儿送你回家。”长着“国”字脸的小伙子上前一步,放肆地搂住吴杏儿的纤纤杨柳腰,另一只手欲作势探到她鼓鼓的胸前,摸她的大米米。
“别害怕,”扫帚眉毛也不甘落后,他挽住吴杏儿的胳膊,“有哥们儿在,保你不会吃亏。”
“国”字脸那只原本冲着吴杏儿肉感极强的胸脯去的手,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突然改变了去势,直愣愣的奔她艳红的唇边而去,或许是因为那唇过于艳红,更能在视觉上易撩拨人的原始欲。他一根指头刮了刮吴杏儿的红嘴唇:“呃,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让哥哥闻一闻。”说着,他一只手轻巧的掰过吴杏儿的脸,就要与她接吻。
吴杏儿虽然醉得一塌糊涂,但心中还是明白遇到了危险。她想用力挣扎,可一身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一点力气。她想大声喊叫,可喉咙里仿佛堵了什么东西,随便怎样都发不出声音。她拼了全身的劲,吼出来的只有蚊子般的嘤嘤:
“放开我,你们这些流氓想要干什么……”
小胡子低声喝住两个迫不及待的同伴:“哎哎,干啥干啥?大街上,谨防人多眼杂。我说你们猴急个什么呀?到手的嫩羊羔子还能跑了?等找个安静地方再说。今天晚上还有大长一夜,害怕没时间好好玩玩这个美娇娘?”
那两个知趣,停住轻薄,一左一右挟好吴杏儿的胳膊,嘻嘻哈哈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清脆冰冷的喝叫:
“站住!”
几个男仔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快就撞上了便衣?
等小心地转过身,才长出一口气,只见三米开外的地方,孤零零地站着一位红颜绿鬓的娇小姐。嘿,这妞儿不就是在酒吧里邻座的那位吗?当时看她有男人相伴,才没放胆骚扰。未必她还吃了豹子胆,主动来舔哥几个的老虎屁股了!
“你他妈的吃多了不消化?不消化你不是有男人做榻上运动么?”小胡子露出了凶相,“怎么到爷这儿想找罪受!”
小胡子的战术是企图吓走钟洁,他看得出钟洁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操皮肉生涯的鸡,不知道是多少男人上过了的剩货,他不想让一个老油条掺和进来。
面对男人的凶神恶煞,岂料钟洁毫不畏缩,她反而上前两步道:“那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多谢你们给我个面子,把她留下。”话说的磊磊落落,很有江湖气息。
“国”字脸的男仔耸耸肩,“我认得你,”他往地下吐泡口痰,“是不是那蔫老头火力小了不够你受用,你要哥们儿今晚代劳?哈,好说好说,正好,我们这里多出两条枪找不到野物,你来帮哥们儿解决困难,哥们儿当然欢迎。”
“想玩?”钟洁笑吟吟地叫人摸不着虚实,“怎么个玩法?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你们三个一起上?”
话未落音,她右臂潇洒一挥,“啪”地一声脆响,一把弹簧匕首就握在右手,亮光闪铄,散发寒意。
三个男仔,谁也估计不到一位娇滴滴的女孩两句话不和就率先亮出家伙,还着实吃了一惊。然而不管怎样,自己是三个裤裆里带枪的男人,对方仅是一个小姐,如果就这样被吓得退避三舍,传出去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们哥们儿立足的地方吗?
“想虚张声势?”小胡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在琼州这块地盘上,我们三个弟兄还会输给你一个婊子?笑话!别说是玩这个,就是上了床去玩,嘎嘎嘎嘎,老子们照样伺候的你叫爹叫娘!”
“你也知道这块地盘叫琼州?”钟洁随意地把匕首向空中轻轻一抛,又准确地接住,“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地盘上谁是老大?”
“哈哈哈哈哈,就算这海湾边的人都死绝了,”扫帚眉毛不服气地冲一句,然后哈哈哈大笑,“也轮不到婊子当老大!”
钟洁注意地看看他:“我当然不是老大。但这块地盘是力哥的,你们敢在力哥的地盘上踩盘子,你们是想与他过不去?”
三个小伙一听“力哥”二字,骇然变色。
“你认识力哥?”小胡子满脸疑惑地问。
“废话!不认是他我会说他的名字吗?”
“你是力哥的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只不过隔三岔五陪他上床睡睡觉。如果硬要说我是他什么人的话,就算是他的野女人吧。但你们手里的这位小姐,可正是力哥苦苦寻找的马子,力哥想上她已经向了很长时间了,你们难道想让力哥到你们那里去讨人?”
静了一瞬,为首的小胡子突然”嘿嘿”地冷笑数声:“你他妈的电视看多了,大脑迷糊了吧?我看你可以到香港去与周润发配戏!你以为抬出力哥的头衔,我们就怕了你?我们弟兄是什么人,你几句花言巧语町以糊弄?嗤,你也太嫩!”
钟洁不惊不慌:“你们是不相信了?好,你们马上打电话问问力哥。不过,我估计力哥十有八九不在家,那就只有用手机啦。你们听着,力哥的手号码是:13537662166。嗨,你们哪位打一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钟洁这番话一说,真的把三个男仔镇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收场。
钟洁乘胜追击:“如果你们没谁愿意掏手机打一下证实,那好,你们留下尊姓大名和贵方码头堂号,我回头让力哥亲自登门拜访。”
小胡子问:“你知道力哥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钟洁双臂交叠,放在胸前,硬是将两个大米米间挤出一个深沟;“嘻,考我?你们记好:6288179,就是‘刘二爸爸要吃酒’。力哥在家中排行老二,没听朋友们都叫他刘老二吗?”
第七十二章 小香巢
小胡子将钟洁这一席话听完,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她,他脸色说变就变,马上阴转晴天,一副笑容灿烂。
“对不起小姐,”他说,“我们实在不知道你是力哥的女人。”
“没啥,”,钟洁一副大度的样子把匕首放进手袋,“还是江湖那句老话:不打不相识,认识了就是朋友。
“那是那是。”其余两个男仔间老大都服软了,赶紧也附合着连忙点头。
“既然大家成了朋友,”钟洁上前,从那两个人手中接过吴杏儿,将她软绵绵的娇躯用力扶在自己怀里,”那么,求朋友帮帮忙总是可以的吧?”
“没问题。”小胡子很爽快,“小姐贵姓?”
“姓钟,钟洁。”
“哦,钟小姐.要我们帮什么忙?”
“招一辆的士。”
半分钟不到,扫帚眉毛乖乖的将一辆出租车拦过来。钟洁和三个男仔一起把吴杏儿扶进小车。呼地一声向钟洁的公寓开去。
到了住处,钟洁指挥三个小伙子把吴杏儿扶进房间,做出感谢的样子问小胡子:
“你叫什么?力哥回来我好告诉他。”
小胡子装着无所谓:“啊呀小事一桩。不过呢,我姓黑,你一说黑老虎的名字他就知道。”
打发走黑老虎一伙,钟洁暗自好笑,又不禁有些后怕,要是当时抬出力哥的名字他们不买账那今晚就完蛋了,他们不但要强行睡了这个醉酒的女人,恐怕捎带着连她自己也是那几个小流氓的榻上玩物了。自己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做了一夜皮肉生意没赚到钱。可是这个女人就惨了,清白被玷污了不说,看那几个烂仔的狠劲儿,怕是一夜过去,这女人是要被折腾的要死不活的。
把吴杏儿扶到床上躺下,她才记起了扔在酒店里的董先生,她心里不免划过一丝遗憾。董胖子人是俗气一些,但舍得花钱,说好的,陪他一晚,他给她两千,这可是平常很难要到的数字。有些男人表面上气壮如牛。临到往外掏钱,三百五百也心痛得不得了。可惜这么好一笔生意吹了灯。
不过,遗憾就让它遗憾吧。钱乃身外之物,咱姐儿只要肯舍得这一身好肉,那就能挣得来。
吴杏儿一直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凌晨五点钟,才慢慢苏醒。知觉恢复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头像炸裂开来一般地痛。肚子也凑热闹,有如烈火在里面熊熊燃烧,把五脏六腑都烧焦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杯水,一大杯清凉冰冷的水。但她知道,家里独自一人,没有谁会递给她这杯救命的水,必须自己挣扎着起来。
她半眯着眼睛,支撑着下床,但试了几次,全身筋骨仿佛碎裂了一般,一点力气也没有。使尽浑身解数,换来的终是失败,好不容易,只是挣扎着坐起了身体。
突然。她对着陌生的环境怔住了,头脑中丧失的判断力一旦恢复,她差点儿失声发出惊叫。
这不是她的家!整个房间除了一无相识之处外,最可疑的,是满鼻孔乱钻的那种香腻腻的气味。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躺在这儿?
刹时间,昨晚的记忆如同一幕幕电影涌现在她的脑际。是的,她是为了追踪卷货而逃的贾勿亏,只身一人来到海口,她昨晚遇到了他。后来,她去酒店喝酒,最后出酒店门,似乎就碰上了三个男仔。
三个男仔。三个男仔!。啊!冷汗立刻沁满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难道,那三个男仔,对我动手动脚,有一个还要亲我的嘴,他们竟会把我……
她哗地掀开毛毯,胆颤心惊地用手抚过女人身上每一处重要部位。哦,还好,衣服虽然零乱,但终归是自己的,还好好的穿在身上。注意感觉一下大腿之间,也无异常反应。乳罩也没抓坏,大米米平安地束在两个杯型的乳座中。
看来自己没遇到最坏的结果。身体没有遭到姓侵犯,但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
现在,歇息了一会儿,力气也有了一些,心境也不是那般慌乱了。吴杏儿滑下床来。慢慢走向房间对面,只见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姑娘。
这又是谁呢?她为什么与我同处一室?
疑团太多了,好奇心促使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唤那姑娘:
“喂,喂你醒醒……”
钟洁睡得并不踏实,吴杏儿轻轻一呼,她就惊醒过来。她睁开好看的丹凤眼,向吴杏儿凝视两秒钟,然后友好地咧嘴一笑。
这一笑如同一针强心剂,把吴杏儿的紧张彻底扫除干净。女人就是这样,遇见如此的情况,有一个同性在身边,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全得多。
“请问你为什么睡在那儿?我又怎么在床上睡?这时谁的家?我说的是谁的床?”吴杏儿张口就来实质性的问题。
钟洁从沙发上轻盈的一弹坐起来,也不穿衣,就那样半裸这身子,反正两人都是女人,没什么可遮掩的。她的声音包含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老练,“我的床上躺着一只醉猫,”她歪头笑着,“我不睡在这里睡哪里呀?”
吴杏儿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她说,“看来你就是这家的主人了?”
“那边有凉开水,恐怕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它,而不是我的名姓。”
钟洁向矮柜上扬扬精致的下巴,那里,她早为吴杏儿准备好了一大瓶凉开水。她有过多次醉酒的经验,她知道吴杏儿此时的身体情况。
吴杏儿端起凉水,如逢甘霖,像久旱的大地,一口气,贪婪地喝个精光。
放下杯子,吴杏儿胸中的焦灼得到暂时缓解,连脑子都觉的清凉了许多。举目四顾,这套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家具陈设简单得可怜,到处乱扔着女人身上的那些小玩意儿,胸罩,小亵裤,卫生巾,卫生纸。墙壁上也不清静,一张张三点式外国女人的玉照,把房间的气氛烘托得既火热又暧昧,总之,这是一间不受拘束的可疑的单身女人的小香巢。
忽然间,她猜到了面前这个年轻姑娘的真实职业,从现有情况看,一定是海南众多过黑夜生活女郎中的一员,但此刻的她,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相反,却觉得无比的实在和温暖。
“那么,”吴杏儿把目光放到已在吸烟的姑娘脸上,“这是你的家。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是呀,”钟洁一副懒慵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摊摊手,做个鬼脸,“谁也不忍心让一位花容月貌的小姐被三个男人摧残后变作残花败柳,所以我就顺手牵羊,捎带着把你给带了回来。”
“你是说我遇到了危险?”紧张像一股冷风,重新从吴杏儿的心中刮过。
“三个小痞子,要把你弄到他们的床上去玩一玩爽一下。是我把你救出来。”钟洁嘻嘻发笑,“嘻嘻嘻,你运气呀,你遇到了我市独一无二的女雷锋。”
吴杏儿满含惊讶地看着有点玩世不恭的姑娘,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一位蜂腰细腿的小姐,竟会是把她从如狼似虎的男人手中抢救出来的英雄。但这就是事实。世界上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实太多,但它们就是在发生,好比道貌岸然的老赵头,突然就把她挤到墙角,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她的大米米变成了一个老流氓;贾勿亏从一个乖男孩,眨眼就变成地道的老流氓一样。
吴杏儿向姑娘衷心致谢:“没有你,我不知会变成了什么。”她感慨万分。
谁知姑娘却说得很透彻,听她的话里,倒是透出了一番哲理家的味道:“即使变猪变牛,不还是要活一辈子。”
吴杏儿听了,兀自发一阵呆。是呀,即使是猪是牛,不也要过一辈子吗?然后她甩甩头发,赶走灰暗的心情。
“哎,”那姑娘问她,“说了半天话,还没请教大名?”
吴杏儿赶紧露出娇媚的笑脸:“我姓吴,叫吴杏儿。你呢?”
“姓钟,钟洁。”
钟洁一弹手指,烟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准确地飞进地板上一只烟灰缸中。然后一收手,顺势把吴杏儿拉到沙发上,两人并肩亲热的坐在一起。
“吴小姐是海南人吧?”钟洁问。
“是的,从小跟着外婆,一直住在琼州。”
第七十三章 谁下贱
钟洁点点头,接着看吴杏儿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深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在里面:“我想问吴小姐,你为什么睡着后一直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谁?”吴杏儿绷直了身体。她不记得自己有睡着后说梦话的习惯。
“贾勿亏。一个名字叫做贾勿亏的人。”
“是吗?我真这么叫着?”
钟洁有些咄人的眼光不离吴杏儿的俏脸:“这是为什么?”
吴杏儿本来神情焕发的一张俏脸顿时神色凄然,喟然长叹,一脸懊恼。
“是你心上人吧?”钟洁说这话时,吴杏儿没有看见对方一双大眼中刹那间进出的仇恨火花,但只一瞬,就熄灭了。“你和他闹矛盾了?”钟洁继续追踪打听。
“不,不是的。他只是我以前的合伙人。”
“以前的?现在不是了?”
“现在?现在我想亲手抽他几十个大嘴巴!昨天我喝得大醉,就是与这件事有关。”
吴杏儿觉得钟洁虽是风尘烟花女子,但为人诚恳,品行不错,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兼之满腹的苦水,积闷难捱,只有倾泻出来,才不致郁积成疾,所以稍一沉吟,便将她与贾勿亏的故事和盘托出,包括丈夫图大逑如何地背叛自己,下贱主动的上了小妖精蓝姬的床,都一股脑儿告诉了钟洁。
钟洁听罢,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怒骂一声:“贾勿亏这条披着羊皮的狼,坏事做绝,总有一天不得好死!”
看她星眼圆瞪,似有泪光晶莹的模样,吴杏儿不由脱口而出:“钟小姐也认识贾勿亏?”
谁知钟洁却收了那气恼神态,急忙一口否认:“不不不,我怎么会认识他呢?只是这种狼心狗肺的臭男人,我一听就有气,恨不得挖他们的眼睛,剥他们的皮!”
“唉,”吴杏儿茫然的叹道,“第一次是老公背叛,第二次是朋友抛弃,都是在绝然想不到的情况下发生,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我真有点万念俱灰,连恨都恨不起来了。”
也许和钟洁所从事的职业有关,她对这世上的沧桑哀怜之事也许是看的太多了,对吴杏儿这种心境已好像见惯不惊,她顺着自己的思路,问另外的问题:
“对了,吴小姐,你原来的先生是不是姓图?”
吴杏儿感到惊奇:“是呀。你怎么知道?”
“原来真是那小子!”一想起图大逑那天晚上在大富豪的跳槽摆谱,让她失尽了颜面,钟洁就恨意难消。“哼,”她像一只突然注射了强心剂的大蚂蚱一样蹦到房子中央,毫无顾忌地张嘴大骂,“在琼州的大街小巷里,谁不知道现今出了个新时代的陈世美!那小子臭名远扬,早成了千夫指万人咒的烂虾!呸,丧他祖宗八代的德。出门被车撞死,上街被人踩死,得癌症痛死,患艾滋病烂死……”
钟洁骂得兴起,一时间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最恶毒的语言,一起咒到图大逑身上。
一旁听着的吴杏儿,却奇怪自己竟然没有产生丝毫快感,图大逑在一个身份可疑的女人眼中都是这般印象,更使她觉得灰心丧气,为自己以前被其假象迷惑的生活所痛心。为了制止钟洁的激动,她只得给以打断:
“钟小姐,你到过琼州吗?”
钟洁住了口,回头看着吴杏儿,咯咯一笑,“我们这种人,只要有两只腿一张好看的脸,一个完整的女人身子,那么,天涯任去留,世界任我走。”
“你的工作是……”话及一半。吴杏儿住了口,虽然能大致猜到钟洁的身份,但万一搞错了呢?侮辱人一女生是做那种工作的,那可是要惹人恼火万分的!所以她忍不住还是想讨个明白,以文化的方式让钟洁自己说。
“你看呢?”钟洁收住艳嘴俏脸不笑了。
吴杏儿这时才放平眼光,将钟洁仔细打量。
钟洁看样子最多二十三、四,属于风华正茂、光彩照人魅力青春的年龄,身材苗条修长,各个部位长得恰到好处,三围标致,胸凸腹平胯部凹,既有“梨花一枝春带雨”的艳丽,又有无力蔷薇卧晓枝的娇慵。只是脸蛋过于媚活,近似于妖冶,而眼波也过于放浪,带着一种迷离。
吴杏儿还是不好随便下断语,她浅笑一下,摇摇头。她还是期望钟洁自己说破。
“还没看出来吗?”钟洁却非常大方,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早已看得很淡漠,自己做都做得,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呢?“我是做无本生意的。”
“哦,”吴杏儿还想在确切的证实一下,她绕着圈子对答,“原来你也是开皮包公司买空卖空?”
钟洁嘴一瘪:“我才不会干那些傻事,费力不讨好。我做的生意呀,出一份力就会有一分收获,也并非完全不要本钱,只不过我的本钱不会损失,用了还在,喏,就是我自己的身体嘛。”
笑容变成尴尬,虽然早已猜测个八九,但真的已从这个女人的嘴里亲自说出来,那尴尬的笑容还是凝在吴杏儿脸上。
“大吃一惊是不是?嘻嘻嘻。”钟洁毫无羞意,像在说香菜十元钱一斤那么平常。
“啊,不……哦,是有一点,不过又……”
吴杏儿有点语无伦次。钟洁的直言相告虽然令人难受,但比忸怩做态欲掩欲遮更有勇气,也更让人感知到她的性情直爽。
“不过又什么?我这样子,这张脸,这身段儿,卖笑为生还不够格?”钟洁做出一副认真模样。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嫌我是一只下贱的鸡婆?”
吴杏儿双手摇出一片着急:“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那种意思!”
钟洁突然一仰头,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你紧张干什么?我知道你在口是心非。其实,不光是你,许多人都认为我是一个不齿于正人君子的烂货,我自己也从来没想到要高贵起来。我操他老母,哈,这是我的口头禅。现在不是讲商品经济吗?什么都可以卖。可像我们这种穷得一无所有的人,除了身上这堆肉,又能卖别的什么?我卖的总是我自己身上长的,是我自己的东西,不伤害其他任何人。而有些当权的家伙,卖官卖职卖良心,卖得伤害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操他老母!要说下贱,到底是卖肉的下贱还是搞我们的人下贱?现今社会上,搞女人的有几个是平头老百姓?他老母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有权有钱的。有的睡了女人还要开发票,写上学习资料费,回单位去报公家的帐!”
说到激愤处,本该悲极而泣的,钟洁却哈哈大笑。
吴杏儿能体会出她的心情,就像自己一样,愤怒达到极致,反而就没了愤怒。人通常都是这样,气极而乐,乐极而悲。
“哎,听过这么一个故事吗?”钟洁问。
“什么故事?”
“那你听我讲。”钟洁不知哪来的亢奋,对一个刚刚见过一次面的女人这样感兴趣。她点上一只烟,不管对方有没有兴趣,江河决堤一般地往下倾倒。
她说的是一家工厂,停产已经1年多了,工人们早就没发一分钱的工资,但上层的厂头头们,拿着厂里的剩余物资与乡镇企业搞协作,照样有吃有喝花天酒地。
一天晚上,厂长几人酒足饭饱之后,按例去夜总会开KTV包厢,现在的规矩是,吃饭时只怕人少,而唱歌时就只怕人多了。人多了行事不方便不是?
陪厂长的小姐自然是最漂亮的,厂长一搂在怀里,却大惊失色,天爷爷!怎么是厂里的女工呢?
女工却见惯不惊,很沉着,蹙眉露齿的嫣然一笑,风情万种的说:“哟,厂长,你别怕,我不认识你。正如你化了名字叫王老板,我在这里面也叫莎莎小姐了,咱们谁也不必担心谁。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为此败坏了彼此的兴致。”
厂长明白过来,赶紧连连点头:“对对对,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认识谁。”
然而毕竟是多年领导,觉悟高,关心下级已成习惯,所以玩着玩着女工的身子,厂长却又忍不住发问了:
“莎莎小姐,现在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第七十四章 乐无穷
“好着呢。”女工说,“一年前,厂长在大会上号召广开就业门路,自己解放自己,到如今,厂里像我这样自己解放的年轻姐妹,大概就有两、三百。其中大部份去了南方,不是深圳,就是海南。留在本地的,致富不离乡土的,也就不过是三、四十人吧。我们是钱也赚了,资源也没有损失,依然可以反反复复再利用,无污染无噪音,真正的环保绿色行业,给国家和我们个人都带来了好处哩。”
厂长很感慨,“还是留在本地的觉悟高,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为家乡的经济繁荣与发展,市场搞活与前进做出了你们一定的贡献呀!你现在做的很好,比起以前在工厂的工作来说,经济收入增加了,工作环境好,人也轻松,只是工作岗位不一样,呵呵,人嘛,在哪儿都能做贡献,我支持你!”
最后,厂长要把这位女工带到酒店去开房间睡了,出来在大门口却看见一个人影,吓得连忙驻足不前。
“那人,像是你的老公呢?”
女工掩口笑着说:“王老板放心,如果我今晚没有生意做没人睡我我没有赚到钱,他就是我的丈夫,会把我原物接回家,而一旦我有了客人,他就是一个在大街上练气功锻炼身体的人。对我被别人用用这回事他是不会管的,只用您用完了,给我报酬就是了。”
厂长对女工的幽默报以沉默,半天后,憋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很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也这么鼓励他,”女工说,”把身体锻炼好了,就可以上街,来个执刀拦路抢劫什么的,那时候,两口子就真正算得上是夫唱妻随、男盗女娼了。”
厂长气愤地把眼睛一鼓:“不要胡说!怎么可以拦路抢劫呢?那是犯法的!”言毕,对此事大做文章,深有感慨地嘀咕:“这苗头必须引起高度重视。企业的思想工作,什么时候都不能有丝毫放松!”
钟洁讲得眉飞色舞,唾沫飞溅,吴杏儿却听得面无表情,一点也笑不起来。
“你觉得不好笑吗?”钟洁有些奇怪的问。
吴杏儿用大大的杏仁儿眼,幽幽地望着钟洁:“你讲这故事,是想说明什么呢?”
“我要讲什么并不要紧,你能听出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我并不认为我有多下贱,我这是肉体上卖淫,而有些当权的却是精神上卖淫。一想到我能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大官们操同一种职业,处在一个档次上,我他妈的就格外开心!”
钟洁提出的精神卖淫概念,立刻引起吴杏儿感慨万分。以前贾勿亏教她的那些种种接人待物的方法,许多方面不正是一种精神卖淫吗?比方说,贾勿亏让她在悄无声息中给男人们沾一些身体上的小便宜,比方说,他教她怎么样勾引住王海龙,让王海龙心痒难耐却又吃不到她一身的嫩肉……
“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吴杏儿认真地说,“真的,我们每个人有时都要干一些自己不情愿干的事情。这就是生活,使现实,我也不例外。”
“干不情愿的事情是一种痛苦,但把不情愿干的事变成心甘情愿,就会成为一种乐趣。这是一种升华,精神升华。”钟洁重重地挥一下手,以加重语气。“如同那女工一样,在工厂上班她与厂长是上下级关系,一旦进了夜总会,一个卖淫一个嫖 娼,平起平坐了。那女工理所当然其乐无穷。”
尽管钟洁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信口开河,蛮有道理,吴杏儿还是从她的言语之间,听出一股浓浓的悲愤。是呀!有哪个女人愿意沦落风尘,被千人骑万人压呢?钟洁此时这样貌似快活的说法,不过是自欺欺人,不过是伤心过度后的一种变态的自娱。
吴杏儿苦笑着摇摇头:“你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阿Q精神。”
“阿Q精神有什么不好?”钟洁一本正经地反问,“阿Q精神就是国民精神。现在摆在老百姓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做阿Q,二是当假洋鬼子。就拿你来说吧,一是彻底剪掉辫子,放下面子,不顾身子,下海挣大钱;二是举起精神胜利的旗帜,在岸上饿肚子。像你现在这样,把辫子盘在头上,再插根筷子就算革命,是行不通的。”
“我怎么还不算彻底下海?”吴杏儿有点不服气。”
“就你?就你也算下海?下海就是为了发财,不发财算什么下海?”
“并不是每一个下海的人都能够发财的呀!要是都能保证发财,那海里还不人满为患呀?”
“那是因为不发财的人智力不健全,学不会游泳。”
吴杏儿张嘴想反驳,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钟洁嘿嘿一笑:“别生气,我并不是说你智力有问题,你才下海不久嘛,一来认识不足,二来头脑尚未开窍。尚属初学游泳者。一旦想通道理,你就会拨正航向,从失败走向胜利。”
钟洁喝一口白开水,像个教授给脑筋迟钝的学生补课,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侃侃而谈。她告诉吴杏儿,下海发财的人,无外乎有这么几种情况:
一、来势凶猛靠山大。这些人,大都是高官显贵的三亲六戚,他们凭借手中的权利,钻政策的空子,今天炒批文,明天炒指标,跑马圈地,巧取豪夺,政府今天开会商谈经济措施,他们明天就把消息出卖给外商,散布谣言,牵着全中国的鼻子跑。他们手长腿灵,所有领域无不涉及。炒房地产、玩股票期货,东边集资、西边入股,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出了问题屁股一拍一跟斗跳出三界外,留下满天灰尘,哪管一般小民呼天抢地哀声震天。这些人,都是嘴巴流油屁股冒烟的超级大款,人数不多但影响巨大,可以左右整个中国的市场。如今,价格的双轨制是他们玩得最得心应手的商业利剑,他们靠着它,发家致富,腰缠万贯。
二、胆大包天艰苦创业。这些人大都下海极早,改革开放的第一缕春风一刮,便毅然入水潮头拨浪。他们多是无业人员、底层游民,甚至高墙里出来的刑满释放人员。他们的优势是一往无前,没有患得患失的思想包袱,因此敢为人先,专尝螃蟹。在市场经济的开初,流通秩序混乱,他们仗着流血流汗踏实苦干,挣得一分家业。随着后来高知识阶层的下海,这些人就显得底气不足、素质低下,跟不上潮流的发展了。特别是现在,全民经商,谁想单靠一身冲劲和蛮力发财,已是痴心妄想。
“哈,”钟洁讲得兴起,脸上涌起两片潮红,看上去果然十分迷人,吴杏儿就想,这样的女人做了鸡,真是可惜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此时他自己也是一个男人的话,真的会忍受不住这么娇媚妖冶又风情万种的钟洁的吸引的。“什么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他老母的,那已是落后保守、固步自封的代名词。现在时髦的是跳跃、飞跃、爆炸。听到没有?飞都慢了,要爆炸!他老母的!”
她暂停了语言,却做了个夸张的动作,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吴杏儿以为她要拿出什么报纸文章来读,以寻求理论的支持,不料只是一箱椰汁饮料。钟洁撕开一听,咕咕地喝完,随手一扔,屋内“空空”乱响。她用纸巾揩一下嘴角,又指手划脚往下讲:
“给你说,现在最多最实惠的是这样一种人,他们知道寻找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有当大官的爸爸,就力争去做大官的女婿,再不济,认一个以至十多个干爹,那是势在必行,儿子女婿会受条件限制,但干爹可以用钱买呀。不知者说你巴结权贵,知道者说你头脑聪明。是嘛,花的钱不会白花,买了一个甚至十多个为你办事的狗嘛。没有关系不灰心,只要舍得用心去编织。烟铺路、酒搭桥,那都是上个世纪的神话。现在那些东西都不灵,非得请四位老人家联手出面不可。”
“哪四位老人家?”吴杏儿听得云山雾罩。
“你把百元大钞的票子拿出来,一看就清楚。有了靠山和关系,其他手段就简单了。买不到的东西,用贿赂把它买到。卖不出的东西,用回扣把它卖出去。嘿,这玩意儿,连没上过小学的人都一学即会,关键看你愿不愿意学。”
第七十五章 只要你
钟洁的高谈阔论,时髦论调并没在吴杏儿的心湖上荡起过多的涟漪。
现在,发牢骚已成一种时尚,比这还尖酸刻薄的话,吴杏儿也不是没听到过,前一段时间,和贾勿亏一起出入夜总会歌舞厅等娱乐场合,这样的论调听的是太多了。使她吃惊的是钟洁语言的流畅和词汇的丰富,能有这样透彻的思维,和严密的逻辑,钟洁的学识水平肯定不一般。
“钟小姐,”吴杏儿抓住钟洁的停顿,赶紧插上自己的意思,生怕她再缓过劲儿来,一番如绵绵江水的滔滔不绝,会弄的她想插话也插不进去。“从你谈话中听得出,你一定读过不少书吧?”
钟洁双手叉腰,两眼看天,一副玩世不恭逍遥相:“读了书的人只能打工,不读书的人才当老板。不过现在打工也需要文化,干我们这行的也一样,虽说操的是不要什么技术含量和文化知识的卖身行业,但能讲几句英语,同外国客人讨价还价时都多一个筹码。”
钟洁没正面回答吴杏儿的提问,只给她透露了能讲儿句英语的信息,这使吴杏儿更加坚信,钟洁绝非一般学识低下的野鸡流莺。
最后,钟洁指着吴杏儿,像评价一件器物一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
“我不管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也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说你呀,这世上有许多人,他们没有任何资本,想方设法都要创造条件,积累资本。你呢,放着雄厚的资本,却让它白白浪费,自己碰得头破血流,这又是何苦呢?”
“我有什么最大的资本?”吴杏儿莫名其妙。
“看看看,还装糊涂,最大的资本就是你自己呀!你是个年青漂亮的女人,就凭你这张美艳绝伦的脸蛋,你与众不同的高贵的气质,你魔鬼一般的曼妙身材,我就敢保证,有数不清的男人都愿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为了能在朝思梦想中和你一亲芳泽,肌肤相溶,他们愿意为你哦他们能做到的一切事情。只要你把这份本钱利用有方,绝对可以让一大群男人死心踏地地为你效劳。”
要是在以往,听了这段混账话,吴杏儿一定要认为是受了天大的侮辱,然而经历了许多摧肝断肠的创痛,吴杏儿的反应仅是淡淡的一笑。
“贾勿亏乜是这样说的。”她看着钟洁,“与你的意思一模一样。”
“贾勿亏他妈的不是个东西!”钟洁一听到贾勿亏的名字就横眉立目,“轮不着他来指手划脚……哎,不过我的话可供你参考,就好比资本主义不是个东西,可它的成功经验还是可以供社会主义借鉴学习一样。”
“我觉得你可以去当政治家。”吴杏儿一本正经。
“我们与政治家本来就是近亲,不然国外怎么会有政治娼妓的提法?一个是肉体娼妓一个是政治娼妓,你不认为我们是近亲吗?”
吴杏儿终于忍不住,“噗”地一下笑起来。
钟洁见把吴杏儿逗乐了,她见好就收。“好了,不耍油嘴了。我这人一辈子吃亏都在嘴上,不然的话……”
钟洁没说完,但吴杏儿已经猜得出,钟洁在人生道路上,一定经历过许多许多的苦难,遭受过许多许多的伤害,不然的话,凭她这思想,凭她这张嘴,也绝不会沦落为风尘女郎。
想到此,吴杏儿苍凉万分,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个可以优秀的女人或许就这样让生活给毁掉了。
“你先前讲的事,”钟洁刚说完不说了,却又是还在说,“无论好坏,都必须有个了结。虽然货被贾勿亏诈骗了,但你是法人代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对方不告,天天派人坐在你家里,也会把你闹个人死马发瘟。并且,厂方的忍耐也有限度,绝不会同你打持久战,到时候一定还会告。合同是在对方所在地签的,他们完全可在当地法院去起诉。到时候,传票一来,你还得乖乖地到那边去受审。当地法院当然要维护当地的利益,你这官司必输无疑。你说你没有钱?但房子家俱卖了还可以抵的吧?到时法官派人来把你家门一封,那时你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哭都哭不出一滴眼泪。这还是懂礼懂法懂文明的。现在呀,绑架关押债务人的事件,那是多得数不胜数,要是对方花钱雇两个流氓来威逼,或者把你孩子绑架了,你还是要倾家荡产,哪怕把你姓感的内裤卖了来赎票呢!”
一番话,把吴杏儿说得毛骨耸然。钟洁的话绝非危言耸听,这种事吴杏儿也耳闻目睹知道得太多,毕竟她也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她实在不敢想象,一旦失去了房子,她该如何生活?那时,她不仅流离失所,而且也声名扫地,虽然她还有最后一条路:回单位上班,可她还有脸面回去吗?
“我该怎么办?去公安局告他?”吴杏儿毫无自信地问。
钟洁不以为然地将姓感红嘴一瘪:“那些吃了被告吃原告的大盖帽靠得住?只怕到时案子还没破,招待费就把你先吃垮了。再说,万一贾勿亏真的狗急跳墙,请来流氓对付你怎么办?你一个弱女子,是给他财呢,还是给他你的色?”
吴杏儿傻了:“这么说,我只有卖房子给他们抵债了?”
“办法当然是有的,只是你说的办法行不通。”
“你有什么办法吗?”现在的钟洁,在吴杏儿眼里,不是妓女流莺,而是无所不能的大救星,“钟小姐,你可要帮帮忙呀!”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既要从贾勿亏手中把钱逼出来,又要使他不敢报复。”
“是是,可……怎么才能达到目的呢?”
“我有一个人,说朋友也行,晴人也行,反正他妈的就那么一回事,经常在一起睡睡觉。他要我的身子,我在他身上也要我像得到的东西。他在海口不说是一霸,但黑白两道都非常吃得开,公安局有他的哥们,小流氓尊他为老大,在海口及附近的市县,没他办不成的事情。
“像贾勿亏这种外来过江龙,只要我这朋友出面咳声嗽,包管把他吓得屁滚尿流。我一个单身女子在海口闯江湖,没谁敢吃黑吃诈,全凭有他在我头顶罩着。昨天晚上我一提他的名字,那群破头烂仔不仅不敢胡闹,还乖乖地帮我把你送到这里来。如果我那朋友肯出面干涉这件事,一切问题,都不在话下。”
此时,钟洁的这一番话对吴杏儿来说,就像一名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激动地一把捏住钟洁的手。
“钟小姐,”她急切地要求,“你能帮我求求你那朋友吗?”
“这话我可以说,求他他也会帮你这个忙的,不过,”钟洁用媚媚的斜眼瞅着吴杏儿,“姐姐。你多少也在江湖上行走了两天,规矩还是知道的。有些话不用我说明白吧?”
“我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帮忙,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先谈个价。”吴杏儿连忙接住了她的话茬,她可不想失去在她看来是唯一的机会。
钟洁把吴杏儿温湿的手从自己光滑的白手臂上慢慢拉开:“嘻嘻嘻,你放心,我是绝对白帮你的忙。不然的活,就凭我把你从几个流氓手中抢出来,你该付我多少感谢费才公平?还有,我那位晴人也不缺钱用,钱虽不多,但却仗义疏才。他妈的,读《水浒》读成了神经病,一心想学宋江,但又没宋江那么高的道行,在男女事情上,倒像王矮虎,如果你……”
吴杏儿浑身一震,睁大眼睛。钟洁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她作为一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少妇,是听的明白的,意思是人家不稀罕钱,要的是她笑吴杏儿的色!要的是她女人的身子!
“你别这样鼓起眼睛像看怪物,其实我比你正常得多。我知道你不想听见下面的话。我还是要说,你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那事儿也不是没和男人做过,不就那么回事嘛?弄老弄去也弄不少你一根毛,再说,你也没有老公要为他行操守洁,你的身子彻底只属于你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把它当成一种资本加以利用?”
第七十六章 干不干
“请别说了钟小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人各有志,不可勉强。你说的那样……那样利用我自身的美色资源区讨好男人,迎合男人的事情,恐怕我一时是做不来的。”
“嘻嘻嘻,我没有任何勉强,只是有点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吴杏儿言语虽然振振有词,但所说话的语气却是一点阳气都没有,像是从一只瘪了的皮球里放出的一点儿气,“人都有自己的志气。”
“一个被别的女人抢走老公又被所谓的朋友逼得走投无路的人,还奢谈志气,岂不可笑?既不能不为五斗米摧眉折腰,又不能飞黄腾达干出一番事业,吴小姐,这世界上你的位置到底在哪里?我再说的难听一些,你恐怕在这样下去,连自己养活自己,生存的欲求都无法满足了,你难道还要饿着肚子何人谈志气?”
“如果我同意了你,难道我就会找到我的位置?我就有资格和人谈志气?”
“至少你不会走投无路,醉倒在大街上,被几个烂仔猥亵,几双脏手在你光洁的身子上摸来摸去;至少你还有机会扬眉吐气东山再起。吴小姐,你不是那种有义务为传统观念守贞保洁的小脚女人,你有文化有知识,应该知道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和一个男人从一而终是荒唐的,我们无妨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下,人生的价值以及女人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钟洁这时一反玩世不恭的嘻皮笑脸,神态严肃,一本正经,倒像是一位对人生价值观很有研究的大学教授。
吴杏儿的思维跟不上钟洁的提问题的速度,只能用大大的杏仁儿眼痴痴地看着她。
“女人的价值是什么?女人生存的意义是什么?”钟洁自问一句,马上又自我回答,“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答案。在远古母系社会,人类重要的任务是繁衍生息,女人嘛,承担着生儿育女的头等重担,所以说,女人是家庭、社会的当然主人。可他妈的,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人类对自然界的斗争,逐渐变得比生儿育女更重要,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就逐渐在家庭和社会中占据了主导地位。然后嘛,在私有制社会,人们为了自己的财产有一个稳定的血统继承人,而不致旁落于他人之手,就派生出一夫一妻制。可他妈的,同时为了满足男人的贪婪和占有欲,社会上也就出现了侍妾和妓女。这个时候。女人已完全沦为男人的附属品。为了从精神上奴役妇女,男人们制造了一套套惨无人道的道德观念,说女人的全部价值,都他妈的体现在男人身上,夫荣妻贯啊,夫唱妇随啊,男人是英雄可纳百妻,女人是烈女不事二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在随夫,夫死随子。哪里有半点独立的人格和价值?所以说,妇女要想彻底翻身解放,首先是要在思想上打碎男人们强加在脑子里的传统道德枷锁,人格上先独立。第二,只是有了精神的自醒还不够,还得有经济的自立。经济是自我解放的基础,没有经济基础,你他妈的想独立也不行,最多也只能像我这样,逃脱了一个男人的魔掌,却成了所有男人的榻上玩物。”
钟洁的真诚令吴杏儿又佩服又吃惊,她在吴杏儿面前毫不忌讳自己是个鸡这一现实问题,这也令吴杏儿很感激,她觉得钟洁是把她当成了朋友才这样的:“只是我如果照你所说的做,不是同你一样了吗?”
“不一样,”钟洁一口否认,”靠男人养活与利用男人为你卖命,这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两个概念。我同男人上床,睡一次我的身子,我得到的只是几天的生活费,但你却可以得到一条死心塌地的狗,你叫他咬谁他就咬谁。武则天与杨玉环,在男人面前,生理上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样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身体器官给男人用,但她们的生命价值却有着天壤之别。你也许会反问,我为什么不做武则天?操他妈的,谁又不想做武则天?可我没那个条件。你就不同了,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已经起步做起经济工作,你现在只要从贾勿亏那里追回货款就满盘皆活,以后还有翻身、捞本、时来运转的机会,还可以成为大富婆。”
“你说的似乎都有道理,吴杏儿沉吟着,“可是不怕得罪你,我不敢全部表示赞成。”
“知道知道,”钟洁不在意地挥挥手,”你可能是第一次听这些道理,像在土洞里蹲久了的青蛙,猛一下放到阳光下面,反而会晒死。我再给你免费上上课,不收你半点学费。报纸上不是老在说,贫穷落后就要受欺负?是啊,一个国家如此,一个民族也如此,一个人呢,更是这样嘛。所以才得出结论:发展才是硬道理!一是生存,二是发展,只要目的正确,手段不妨灵活机动。只要不是不择手段,只要不违法乱纪祸国殃民,那么,手段即使不是那么光彩,也无可非议。比起那些利用职权损公肥私胡作非为的人来说,你就高尚一百倍。他妈的,你为男人守身如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可老公一夜之间就变脸跳槽傍了富婆,你说你那点贞节观,还有什么实际意义?那富婆占了你老公,与我陪男人上床做爱,表现上是一样,但实际上有本质区别,一个是占有别人的,一个是出卖自己。你也同样可以把男人拉上床,然后得意洋洋地说,我把他玩了,而他还得乖乖地听话给你卖命。一个人要想高尚并不难,只要有了钱,大把大把地往外掏,今天资助残疾人,明天捐款救水灾,后天办希望小学,登报纸上电视出尽风头,谁还过问当初这钱你是用什么手段赚来的?如果现在你不愿付出一点代价,你将继续流离失所,成为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最后的下场也许比我还惨,而且身上那被男人用的那两块肉到头来是不是保得住,那可更难说,遇上两个小流氓用一把水果刀,就可以把你的裤带拦腰挑断,就可以毁了你的贞洁,就可以随意玩弄你身上那两块儿好肉,你信还是不信?”
吴杏儿低头不言,她一张嫩粉脸已经被钟洁的这番话羞的通红,她还从没有这样和一个可以算作陌生的人大张旗鼓的谈论过和男人上榻这样的私密事。从理智上讲,她不得不承认,钟洁的话尽管庸俗了一些,但决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只是叫她利用色相去精神贿赂一下男人,她说不定可以考虑,对王海龙不就是这样做了吗?但让她真的脱了衣服陪男人上榻,她感情和理智上以及身体上都绝然不能接受。
钟洁见吴杏儿一直闷着葫芦不吱声,脸却红的像猴子屁股,她便一连声地追问:“你干不干,你摇头不算点头算,总得给我一个表示呀!”
吴杏儿心中一个劲地反抗:不,绝对不!我绝对不会沦落到脱衣主动陪男人上榻的地步!但嘴上,为了表示一种礼貌,她只得委婉地推辞:
“你让我想一想,这不是小事,这时关乎我一生的大事,几天时间都不一定作得了决定,你让我马上就回答,怎么能成呢?”
“好吧,”钟洁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不过得快一点,贾勿亏之所以要冒着这般风险潜回海南,一定有他万不得已的原因,一旦事情办妥,他就会马上开溜,到那时,你就是想通了,愿意了,也没办法挽救了。”
钟洁的话,一下提醒了吴杏儿,一想到贾勿亏随时都可能逃走,她就六神无主。不过,她还是在内心里猛一下不能拐过这个急弯,于是她又找了个理由,她说离家一夜了,得先回去看看。
“我等你的消息哟!”
送她走出这幢半新不旧的公寓楼时,钟洁充满热情的声音还追在她身后喊。
她怎么答复呢?吴杏儿在大街上徜徉了一大圈,就是不敢跨进自己的屋门。
从海口返琼州的的士上,越近家门,她越是信心不足。下车后在街上几转几悠,更是脚步沉重,提不起神。
第七十七章 堕落吗
我就这样回家么?吴杏儿问自己。我回去了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卖掉自己的房子为贾勿亏抵债?然后流落街头?然后真如钟洁所说的那样,某一日遇上两个小流氓,被他们逼迫着用刀子挑断我的裤带,然后让他们恣意的占有了我,毁去我做女人的清白?我真的保不住我那女人身上最重要的两块儿嫩肉吗?
不,绝不!我不能做贾勿亏的替罪羊!钟洁说得对,像我这样一个被老公抛弃的女人,还要为谁持操守节呢?即使我想守,到了更为落魄的时候我还能守的住吗?我不能这样垮下去,成为人们话语中的笑柄和可怜虫。我必须不顾一切地抗争,把我应该得到的一切争夺回来。
吴杏儿毅然转向宿舍楼的反方向,但没走到几步,又犹豫彷徨。
天啦,我真的要干那种不知廉耻用自己的色相去陪侍男人的事情了吗?冰清玉洁从未让除了前夫图大逑意外的男人上过的女儿之身,难道就这样轻率地付予一个黑道流氓上了吗?如果真是那样,我在人们眼中,将成为一个怎样下贱的女人!我和暗昌又有什么区别?图大逑、裘有劲他们知道后,将对我怎样评说?
不行!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人再穷也不能丧志,女人再难也不能拿身子做交易!还是先回去。静下心,想个万全之策再说。
吴杏儿重新往回家的方向移动脚步。还没走到刚才犹豫的地方,情不自禁又停住了身体。
即使回去,即使静下来,以我现在的状况,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穷且益坚,不堕青云之志。可豪情不在,身将不立,还有什么志气可言?一是生存,二是发展。那姑娘说得一点不差。我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必须生存下去呀!
但是一个人应该怎样生存下去?靠出卖自己的肉体,得到一夕苟延残喘,这算什么生存?人活着,得有一点精神。这是从小就从老师、广播、报章杂志上学来的道理,没有精神,没有人格的人,与行尸走肉一样。
吴杏儿就这样在大街上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瞎转,走了无数个来回,两种思想两种观念,像两个原始人一样,在她的脑袋里作着殊死搏斗。
阳光白花花的,照在大街的万事万物上,整个世界,如同一张曝光过度的照片一样,惨淡灰白。无论美的丑的,脏的洁的,统统暴露无遗在行人眼前。你看那打扮清高的靓女,粉颈一偏,艳嘴一张,吐在刚刚清扫过的人行道上的浓痰,就既不清高又不靓丽。衣衫褴褛的老妇,要将一张扔在地上的雪糕纸费力地拾起来,装进背后的背篓,但雪糕纸太粘,她抠了半天没有抠起来。
一辆95型的“雪弗莱”轿车从身边擦过,里面西装革履的先生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美貌娇滴滴的小姐,是他的女秘书?或是人们爱把嘴巴一瘪然后吐出的那两个字:“小蜜”?高级酒店鳞次栉比,进进出出的男人女人仿佛都是世界要人,高扬下巴,不可一世。可是有谁知道,刚刚在宾馆的房间里,男人和女人是不是噶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偷晴通尖之事?而外面街道上的板车工,哼着号子,拖着如山的水泥预制板,艰难爬行如同一曲悲壮激昂的《大路歌》。
傍里走一步,就是能抵挡骄阳的绿化树的浓荫,但吴杏儿还是如同中暑一般,脑袋发昏,恶心欲呕。心灵上的殊死搏斗使她心力交瘁,她脑海中一片混沌麻木。过多的考虑,使她反而什么主意都没有了,甚至连思维也出现了阻断。她满心伤痛,一个娇弱的女人实在无力支撑这一切,她不由悲愤地仰天一叹道:
算了,一切都是命,听天由命吧!
她钻进出租车,鬼使神差地重返海口,上了钟洁的公寓楼。她一步一步攀登,几十级台阶,仿佛要走很长很长的世纪,直到要举手敲门了,才惊出一身冷汗:我这是怎么了?!
他妈的!吴杏儿心里不由得骂出了那个姑娘的口头禅,难道,我真的要像钟洁指引的那样堕落下去?我真的要用我美妙绝伦的女人身子去和男人上榻,来换取我所需要的东西?
门无声地开了,那姑娘像一个女巫,就像早就已经预料到吴杏儿会来一样,静静地立在吴杏儿面前。
“进来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钟洁确实是个女巫,能看透面前所有凡人的灵魂,“我知道你会回来,我正在这里等你。”
说起来也就是奇怪,好像就等着女巫的这道咒语,吴杏儿被迷幻住,她的灵魂被钟洁的纤手握住,只轻轻一拉,便跟着她的导师走进门。
谁家的音响里在放一首流行曲,那略带女人味道的男中音,给这各色人等杂居的公寓楼,染上一层深邃苍凉的气氛,歌词是这样唱的: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别让你的秀发埋没了光彩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别再默默无语守候你的窗台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你是否愿意为我把门打开
走出来我的女孩
别徘徊不要伤怀
走出来我的女孩
别让我在你的窗前独自等待
吴杏儿稀里糊涂地来到钟洁的房间,头脑中一片茫然,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里有一泡骚尿憋得慌,跑到卫生间蹲了好久,尿眼里却一滴儿也没挤出来,只得悻悻提起小裤裤,扎好裤带,回到客厅。
“吴小姐,你坐!”钟洁坐在梳妆台前描口红,两片儿原本就红艳艳的嘴唇被她描画的更是姓感,头顶吊扇呼呼劲吹,她脱了衣裙,身上只是一组黑色缕花的”三点式”,把细滑的皮肤衬得更白。米米果然很大很圆润,小PP虽然不是硕大,但精致中却是饱满而弹性十足,最难得的是微微上翘。“我已打过电话,那边马上就带人去,把贾勿亏堵在宾馆里。”
“是吗?”吴杏儿随口反问一句,好像并不认为这件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似的。
钟洁浅齿一笑,那笑里充满了惯有的娇媚和迷人:“第一次,有点紧张在所难免,嘻嘻嘻,女人第一次开处还紧张呢!不过别害怕,有我呢。没什么的,你有不是没有和男人睡过觉,孩子都生过了,你还怕什么?和哪个男人睡不都是那么回事,这次只不过是把压在你上面的男人换了一个而已,内容都还是一样的嘛,嘻嘻嘻。”她把她引向沙发。
害怕什么?吴杏儿心头一紧,骤然回过神来,天啦!我真的就要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上榻了?我真的要这样堕落下去吗?
“钟小姐,算了,我,我还是走吧……”
“走?”钟洁大吃一惊,“到哪儿去?”
“回、回家……”
“你疯了!”钟洁将正要起身的吴杏儿重新按回沙发,“力哥正往宾馆去堵人,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打退堂鼓,不是故意要我为难吗?你走了,我怎么向他交代?”
“我……”吴杏儿气涌胸膛,忽然双泪长流,室内窒息的气氛里,更增添几分暴风雨前的紧张。
“你——”
钟洁霍然跳起,圆睁杏眼,大米米也随着胸腔的气氛而一起一伏的,她直愣愣地盯着吴杏儿,如同笼中困兽般,气极败坏地在房间中打转。
吴杏儿的嘤嘤哭泣,如同一只关在玻窗内的蜜蜂发出的绝望的呻吟。
突然,钟洁扭身摆胯晃着大米米,摇着小PP,走到电话机前,抓起话筒。
吴杏儿抬起泪痕狼籍的梨花雨脸,惊慌地望着她。
钟洁一根涂了指甲油的兰花指,慢慢伸向电话机上的键盘。
就在指尖接触到键钮的一刹那,却又停住了。
这一停,差不多停了半分钟。可这半分钟在吴杏儿眼里漫长的半分钟,似乎足以把一位妙龄女郎熬成白发老妇。
吴杏儿睁圆的杏仁儿眼睛一眨不眨,她不知道这个巫婆一样的女人钟洁要给谁打电话,但她知道,这个电话一定与她生死攸关。或许,这个电话拨出去,她吴杏儿就存活了,也活许这个电话拨出去,她吴杏儿就会掉入无敌的深渊,从此不易再翻身。
第七十八章 少妇怨
终于,钟洁缓慢而沉重地收回手指,轻轻地搁下电话。“打也来不及了,”她说,“他带的人肯定已进了酒店。”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吴杏儿诉说,神情却是未知的茫然。
来不及了!这么说,吴杏儿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今天,吴杏儿清白的少妇之身真的就要被钟洁所说的那个黑道大哥所玷污了吗?难道今天,就要发生在吴杏儿身上的以美色换所需的交易就要发生?
“算了!你走吧。”钟洁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黑着原本好看的一张娇俏脸,不看吴杏儿一眼。
吴杏儿无法接受大起大落的形势转变,脑子对周围的变化仿佛不起反应,大而无神的漂亮杏仁儿眼里一片茫然。
“我叫你走呀。你不是刚刚说你要走吗?那你快走呀!”钟洁抬脸加重语气,声调是恳求多于埋怨。
“我……”吴杏儿心慌意乱,毫无主见。直到现在,她的内心依然十分矛盾,一忽儿想走,一忽儿又决定豁出去了,就这样留下来,不过是陪一个男人睡一觉,一会儿就能过去的事情,却能换来以后的幸福,却能换来自己迫切需要的东西,就从了他吧?
“这件事必须你自愿,你我都是女人,心里都应该明白,不是自愿的,男人即使得到了身子,也得不到最大的快乐。”钟洁站到她面前,圆润的裸肩是那么美丽,“没有谁会强迫你,我也不会抱怨什么。你,走吧。”她像一个外婆哄劝外孙女。“没事的,这边天塌下来有我顶。”一边说,一边拉起吴杏儿,推着她的脊背征门外走。
吴杏儿木偶一般机械地移动了几步,很勉强站住了:“我……”
钟洁脸色一亮,以为她到底是改变了主意,含着期望等待她的下文。
“我,我又想小便……”
“嗨。”钟洁哭笑不得,摇头发出一声长而无音的叹息。
吴杏儿抢险救灾般跑进卫生间,蹲半天,尿眼眼里仍然没挤出半滴骚尿。刚提起裤子跨出来,只听茶几上的电话又响了。
“喂?”钟洁略带紧张地拿起话筒。
吴杏儿的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里飞出来,高高地悬在半空中。她明白,这个电话牵连着她未知的命运。
钟洁一声高叫:“抓住了?……好好,”她回过头,庄重地重复,“姓贾的烂仔抓住了。”
吴杏儿的表情没有欣喜,反而更觉泰山压顶般的沉重。贾勿亏抓住了,也就意味着对方答应的交易条件已经形成,那么,下一步就是自己温润如玉的身子要奉献出去,奉献给那个男人品尝!
“那边问你怎么办?”钟洁说,“要钱还是放人?”
吴杏儿呆呆地望着钟洁,在这种重大决策面前,她束手无策。要钱当然是首选,可是要钱就要赔上自己的身子。放人呢?那也是吴杏儿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你吭声呀!”钟洁急了,“我好向人家回话!”
“你……你说该怎样办,”吴杏儿翕动嘴唇,“就怎么办。我现在真的脑子里好乱,没有一点儿办法!”
“这是你的事!”钟洁急得直跺脚,“得你自己作主呀!我能替代你上榻吗?”
“我、我……”吴杏儿一屁股坐回沙发,双手捂脸,哀怨的哭声从指缝间忽然决堤般冲出。
“我操你妈!你哭你母的什么!”钟洁气得破口大骂,又要赶紧回电话:“力哥,不,是这样的……力哥你千万别误会……当然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吴小姐?她在厕所里解小便……好吧,等你,嘻嘻嘻,就这样……”
钟洁放下电话,饱满的米米沟里已汪着一线亮亮的汗迹。刚刚这个电话,也使她异常的紧张。
“他们把贾勿亏带到一个保险的地方先关起来,”她不看吴杏儿,也不劝她停住哭泣,“力哥吃了午饭就来这里。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
“可是……”吴杏儿止住抽泣,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钟洁。她怎么说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呢?按照约定,下一步就该我脱衣上榻陪那个男人了呀?
“放心,如果力哥从贾勿亏那里把钱追回来,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让那钱物归原主。万一力哥一气之下,撒手不管这事,也不让他去找你的麻烦,大不了,我,我用自己的身子,免费陪他几个月算了。”
“这……”
吴杏儿听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感激之浪在吴杏儿心中翻腾,同时还有一股深深的负疚压迫着吴杏儿的心脏,万一他迁怒于钟洁怎么办?她想,带着黑社会色彩的人,激怒之中,什么凶残野蛮的事都干得出来。在这种时候撇下钟洁一人离开,是否有点太自私?不管怎么说,钟洁对她有救命之恩,怎么能此她一人承担严重后果?
钟沽似乎看出了吴杏儿的心思:“你丢心落肠地离开好了,力哥也不是那种一味蛮横之徒,即使他没见着你,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和他,每月好歹也会做几场露水夫妻,都是免费为他服务,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总不能说翻脸就不认人,是吧?”
“对不起,钟小姐,都怪我不好……”
“他母的!怪你干什么?”钟洁的态度百分之百地真诚,“是我太性急。如果我不说你愿意和他上榻,仅凭我这点面子求他,说不定他也会答应帮忙。我在电话里把你吹成一位天仙,主要是想调动他的积极性,没想到,”钟洁啪地一掌拍在自己嫩白的大腿上,“我他母的,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十多万块钱在你心目中,你就会不顾一切……好了,走吧走吧。”
吴杏儿垂头站在屋中不动,仿佛一块千年顽石。
钟洁把她强行推出房门。
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吴杏儿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这一声关门掐断。她的头脑渐渐清晰过来,刺痛的感觉像一根长长的钢缆,一圈比一圈更紧地箍压着心灵。
蓦地,她转过身,举起双手,在钟洁的门上疯狂地敲打起来。
门哗地一下拉开,钟洁好像看一个陌生人,眼光是那么平静如水。
“你又要上厕所吗?我说你是不是长期没有男人做爱的滋润,变得肾虚了,这样频繁的上厕所?”她故作幽默的问。
“我想通了,”一霎那间决定豁出去自己女人之身的吴杏儿,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犹豫彷徨,“我应该留下来。”
钟洁没有欢呼雀跃,甚至连一点欣喜的表露都没有,只是平静地闪身一旁,给吴杏儿让开进屋的路。这个怪异的女巫,似乎吴杏儿这次的扭头回归,依然在她预料之内一样。
“这件事我是罪魁祸首,”钟洁关上门才说。“可实际上我也没弄懂,你留下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太累了,”吴杏儿声音很小,“管它好事坏事,不就是那么一下子?不就是那么一会儿时间就能做完的事吗?就像你说的,我也不是没和男人睡过觉,娃都生过的女人,这一下子又有什么呢?我都不要去动脑筋想了。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白白便宜贾勿亏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不能给他白白地当替罪羊。”
“是呀!想不通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强行想,跟着感觉走,也并不一定都坏呀。饿了吧,当务之急,是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嘻嘻嘻,说不了等一下他就来了,那你还要有一些体力活动哩。”她看看墙上的一只猫头鹰壁钟,“到十二点了,我们还没吃早饭。”
钟洁跑进厨房,一阵锅碗碰响,眨眼问就煮了几只荷包蛋出来,她们一人吃了三个。
饭毕,钟洁从冰箱里拿出冷藏的猪肉和鸡脯解冻,她说,她担心力哥来了后与吴杏儿这样一个天仙级别的美人儿玩得高兴,要在这里吃晚饭。
“会划拳吗?”她突然问道。
吴杏儿被问愣住,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那么跳舞呢?比如说迪斯科?”
“很少跳。”
“其实,迪斯科最好跳,手舞足蹈,扭腰甩屁股,”说着,她在原地扭了几下,半裸的身体,扭起来很有韵律,像一条滑溜溜的美人鱼。“是不是,无论怎样都好看?”
“你是说,我还要……”
第七十九章 先冲澡
钟洁扑过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吴杏儿圆润的肩头,脑袋亲热的靠在她的头上,那姿态,很容易让人想起这是一对儿亲姐妹。
“力哥有个怪脾气。”钟洁用柔柔的声音体己地对吴杏儿说,“如果把他哄高兴了,即使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他也觉得你有味道,乐意和你上榻,要是让他不高兴,任凭你十七、八岁的黄花闺女,他也视如草芥,看也不正眼看一下。”
吴杏儿睁大眼睛,一脸惊慌疑惑:“这么说,事情成不成还说不一定?”
“你放心,有我呢?嘻嘻嘻,我跟他也不是一时半时了,恐怕是我俩上榻的次数也不下百次了,所以他的脾气我摸得透熟。他和女人调笑逗乐,比直接与女人做爱要有兴趣得多。怎么说呢?这样说吧:在他心目中,女人好比一盘菜,色香味里,最重要的是味,其它两样只是点缀。他说,有味的女人,即使不那么漂亮也逗人喜欢,再漂亮的女人,如果没味也就成了挂历上的假美人,让人敬而远之。他有好多与小妞们玩耍的游戏,最常见的就是猜拳,谁划输了谁就脱一件衣眼,直到脱光为止。他最爱看的是脱衣舞,他认为一丝也不挂的跳舞,不仅可以使美丽的女孩更加美艳绝伦,而且还可以使一个丑女充满迷人的魅力。”
吴杏儿终于弄明白钟洁问话的意思,原来是让自己呆会儿见到那个什么力哥的时候为他表演脱衣舞!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她把头死死地低在自己怀里,恨不得一头钻到地底下去。
我不是已经铁了心肠豁出了吗?她想,既然已经决定抛弃一切和他上榻陪他睡一次,怎么一听到具体的细节,我还是这么万般害怕?
钟洁的另一句话又来了:“姐,嘻嘻嘻,看过黄色录相吗?”
吴杏儿不敢抬头正视钟洁的眼睛,只是用苍蝇般细微的声音嗡嗡:“看,看过。可那,那是同自己老公一起看的呀!……”
钟洁嗤嗤发笑,她被吴杏儿娇羞的表情给逗乐了,笑的花枝乱颤,胸前的大米米也跟着波浪起伏不定。她紧搂着全身颤粟的吴杏儿,岁数上,她比吴杏儿小,但在特定的经历上,她却是吴杏儿的大姐姐:
“我给你讲一段故事,”她说,“你听了或者可以不再对我跟你说的是感到害怕。”
她说,那是个内地姑娘,湖南人,结婚不到一年,在一种无法逃避的命运安排下,万般无奈,与她的局长上了榻。在这以前,她思想上斗争的激烈,绝不亚于吴杏儿,她同样不敢想象,与一个不是丈夫的男人上榻睡觉,将是一种怎样丑陋和可怕的事情。
当那位又丑又矮的黑胖子压在她身上时,她会不会发疯?他那嘴里发出的,是烟臭酒臭蒜臭还是牙臭?她会不会突然控制不住恶心地呕吐起来?局长在她身上剧烈运动时产生的又酸又臭的汗珠子滴在自己身上时,将是一种什么样难受的滋味?事情过后,她会不会用刀子去刮自己的皮肤,以至把周身上下刮得血肉横飞?总之一句话,她想得很多很多,越想越怕得死去活来,甚至想过事情过后是否会上吊跳楼自杀身亡?
然而,当那位平时道貌岸然的局长大人,急猴似地脱光衣服在她面前小丑一样的丑态百出之时,她的害怕顿时消失得无踪无影,只是感到一种莫大的滑稽和好笑。特别是局长大人耗尽力气,如同一条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趴在她身上大喘粗气时,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平常那种对官员的崇敬和畏惧心理顿时一扫而光,她发觉,无论从力量上还是精神上,自己都比这位局长大人强大得多。
她故意恶作剧地拍打着局长的后脑勺:“喂,没用的老东西,你倒舒服了,我还没过上瘾呢!没意思!”
依然在喘息,半天回不过气的局长,一脸愧色:“我……我实在不行,我老了,不中用了,对不起你……”
姑娘看着没有了男人自尊的局长,放开嗓门,发出一阵从未有过的开怀大笑。
“你知不知道那姑娘是谁?”钟洁的眼光像两把犀利的小刀,切割着吴杏儿精致漂亮的五官。
吴杏儿摇摇头,心想,你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你讲的故事,我怎么能知道主人公是谁呢?。
“那就让我再来告诉你,那姑娘就是我。”
吴杏儿闻言,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全身一阵寒冷。
“男人的有力在外表,那事虚张声势,”钟洁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女人的有力在内心,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有力,只是我们深长不露而已。”
“可……”吴杏儿虽然听完了这个带有启发意义的故事,但还是无法使自己不紧张,“那局长,虽然假正经,但到底不能与心狠手辣的黑社会头子同日而语啊。”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想多了反而自己吓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抵桥头自然直,天下没有翻不过的山,淌不过的河。就当是玩一场游戏。有个笑话不是这样说嘛,和不愿意做爱的男人做爱,就当是自己的自行车不小心被贼偷去骑了一圈,最后还是要完璧归赵的。嘻嘻嘻,起来,瞧你这一身,先冲个澡。”
不等吴杏儿同意,钟洁便一把把她拉进卫生间,挥手之间,她自己的米米罩和小亵裤先离了肉体,接着动手为吴杏儿宽衣解带。吴杏儿没有拒绝也没配合,就像一具无生命的傀儡,任凭钟洁支使。
“哇!”看着吴杏儿瓷白耀眼的肉体,钟洁不由发出惊叹,“多么好的奶包!真大真圆真成熟诱人呀,嘻嘻嘻,比我的还要大那么一圈圈。”她说着话,就忍不住用手去拨弄吴杏儿的大米米,惊得吴杏儿两手护胸,一下蹲在地上。钟洁又被她这个动作逗得哈哈大乐,把她拉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不也是个女人不是?”
她说,“这是女人的骄傲。你试试,如果没有这两块肉,男人正眼瞧你一下我不姓钟。那些自认为多么了不起的女明星呀、女外交家呀、女富婆呀,有的就是缺了这两块东西,急得觉都睡不着。我有一次到广州的整形美容院去玩,看到想要隆胸的,他母的全是有身份的人,还碰上两个马上要出国讲学的女作家。嘿,上帝公平,让那些正经女人也他母的有遗憾。咱姐妹两个,天生尤物,不好好利用它们,利用我们自身的这两块儿肉,那才是辜负了造物主的恩惠!”
吴杏儿精神过于紧张,没听清钟洁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身上害寒热一般,一阵一阵地泛起鸡皮疙瘩。
她的意识像脱僵的野马,一下跑得好远,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随外婆到乡下踏青,正碰上村里的农民杀猪,屠夫把猪放血后,腿上割一道口,嘴巴凑上去,将猪吹得溜圆鼓胀,好像一只硕大的白布口袋,然后把猪抬进一口大锅烫洗刮毛。吴杏儿觉得,自己今天也仿佛一头死白猪,正在洗烫刮毛,然后等着给别人享用,享用自己的人,竟然是个可怕的黑社会头子。
钟洁动手把吴杏儿和自己洗净后,擦干身子,往两人的身上关键部位喷了香水,拿出两件半透明的丝质暗花睡衣,递一条粉红色的给吴杏儿。吴杏儿接过来,下意识地去取墙勾上的米米罩,被钟洁一巴掌打开。
“一会儿上就要脱的,”钟洁说,“还穿它干什么?穿上脱下的耽误事!”
“啊?”吴杏儿又是一惊一羞,不穿米米罩的事情,即使以前和老公图大逑在一起,也是没有过的。
“好了好了,别前怕狼后怕虎的了,既然脑袋都送进去了,还他母的在乎头发么!陪睡觉你都不怕了,还在乎被人摸摸米米?”
钟洁把睡衣强行穿在吴杏儿身上,把她拉出来按进沙发,自己去打电话,那边的人接了,说是半个钟头之后就过来。
钟洁打开电视,拿出一盘磁带放进录像机,荧屏上出现一些欧洲男女令人瞠目的姓动作画面。
第八十章 羞又怕
有一段时期,展示这类欧美男女家庭生活场面的“家庭小电影”,曾在沿海地区泛滥一时,有录相机的年青夫妇,几乎都受过这方面的熏陶和诱惑。图大逑专门带回两盘磁带,要美妻吴杏儿与他共同欣赏共同学习人家夫妻生活中先进的知识。吴杏儿当时虽觉得羞涩,但也感到新奇,还是与丈夫一起看了,果然在边看边做中就获得过无穷的夫妻之乐。所以应该说,对眼前的东西,吴杏儿并不是刘姥姥初进大观园。
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又想着即将到来的一个陌生男人和她上榻的事情,她还是不敢举眼,她把两手夹在大腿中间,感觉得到自己双膝在颤抖。
一只手伸了过来,那是钟洁的。钟洁大概是这种男女之事经历的过多了,很有经验,她那手像一条柔软的长藤,慢慢地、坚决地在她的大腿上抚摸,一寸一寸向她的敏感部位延伸。她想摆脱它,但不知怎的,又没有这份勇气。她到这干吗来了?不正是专门来下地狱,目的只有一个,借以向推她下地狱的恶魔复仇的吗?
那只手游动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有章法,很会撩拨女人晴欲的那种章法。这促使一股邪火逐渐在吴杏儿体内点燃。呵,这是什么滋味,怎么这样难受。自与图大逑分手,吴杏儿就再没有想到过性。她不是一个性冷淡患者,孤身独眠时,偶尔会有一股热流倏地从小腹处划过,人就处于半酥麻的状态。但她即刻就把它压灭。她是庄重自持的女性,她怎么可以在与男人离婚后想到性!荒唐!
可现在怎么啦?钟洁的手怎么会如此动作,这样粗鲁,又这样细腻,这样无法无天,又这样关怀备至。呵,天啦,邪火越燃越旺了,火苗在向全身漫延!我完了,我被性这个魔鬼点燃了!我要!我要!我要完蛋了!
门铃声骤然响起。
吴杏儿一下从烈火焚身中苏醒,全身立即紧缩一团。随着这一声门铃响,紧张害怕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钟洁何时关的录相,何时开的房门,那个男人何时走进屋央,她都没看见。她只觉得被奇耻大辱包围,自己恪守多年的女人清白之身,洁身自爱多年的贞洁马上就要被一个陌生的魔鬼一般的男人给捅破了。她想破窗而出,坠入人声噪杂的大街。
“力哥。你来了,”钟洁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娇媚,嗲的能挤捏出水水。
“妈的,你等不及了是不是?怎么浑身发痒吗?”牛高马大的刘力霸笑嘻嘻地,伸手在钟洁光滑细嫩的脸蛋上拧一下,“饭都没吃完就连催直催”
钟洁对沙发上埋头缩身的吴杏儿呶呶嘴,嫣然一笑,示意刘力霸,这个女人就是他今天要吃的可口猎物。
男人一下子被一种来自未知领域的神秘感诱惑的认真看着,但吴杏儿埋着头,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吴小姐,”钟洁很是时宜的走过去,使劲把吴杏儿一拉,让她露出了娇媚的一张艳脸。“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帮忙抓住贾勿亏那个混蛋的力哥。”
吴杏儿被强拉起身,憋了好久,才抖巍巍轻叫一声:“力哥。”却仍没勇气完全抬头。
刘力霸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嗯,身材的确不错,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该翘的地方翘,该圆的地方圆。半透明的睡衣增加了里面的的神秘,一切内容历历在目,似乎里面再没有什么衣物包裹,却又隐隐约约,别具一种含蓄美。
刘力霸对高矮肥瘦的女人玩过无数,身材都拣好的要,脸蛋却从没两张相同的,因此,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张脸。社会上不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嘛:X是一样的X,脸上分高低。
“嘿嘿,还不好意思,头都不敢抬?有意思,这种味道首先就能叫人喜欢。”刘力霸果如钟沽所说,虽然粗旷,但并不野蛮,不像有些男人,动不动就抬起女人下巴,双眼瞪视。
“你看你,嘻嘻,又不是大姑娘了,见到男人还这样娇羞。”钟洁善解人意,没对吴杏儿直说仰起面让力哥看看,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委婉的说,“都站在面前了还不先认识一下。”
虽然又羞又怕,吴杏儿却十分明白,到了这个时候,那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除了彻底豁出去,让自己的女人身子受一番蹂躏,其它的没有任何退路。她指导钟洁话里的意思,是想让她抬起头,给这个男人仔细观看一下容颜。于是她一咬牙,抬起头,低垂着双眼,让刘力霸看了个大概,又迅速埋下头去。
“慢!”刘力霸喊道。
吴杏儿一惊,不由自主的被这句话惊得再度仰脸,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汉,不过看了就看了,没有任何印象。她也没再垂下头,而是只半闭了眼睛。
“你姓吴?”刘力霸突然一声惊叫。
吴杏儿一睁眼,看见刘力霸浓眉倒竖,豹眼圆睁。她吓得后退了一步,一脸恐怖地望着这位黑道大佬,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竟惹得这位大哥如此的惊慌的样子。
一旁的钟洁不明究里,不禁卟哧一笑:“力哥,你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是姓吴嘛。”
“叫什么名字?”不知为什么,刘力霸的声音在发抖。
“她叫吴杏儿,吴用的吴……”
“我那!你办的好事!”
不等钟洁娇滴滴的话说完,刘力霸大骂一声,抡起蒲扇般大的巴掌,一耳光给钟洁扇过去。
钟沽做梦也没想到刘力霸会突然发火,她惨叫一声,木桩似地重重倒向地板。吴杏儿更是始料不及,这场面她还是没有经历过,她一声尖叫,一跤跌到沙发角落里,恐惧万分地望着屋中的凶神。
刘力霸怒容满面,用半个脸向着吴杏儿。
“你们……都去把衣服穿好。”他似乎在控制着什么,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钟洁捂着火辣辣的嫩脸蛋,从地上爬起来,望望刘力霸,又看看吴杏儿,三分害怕,七分莫名其妙。
“给老子把衣服穿上!”刘力霸又火了,一脚跺在地板上,整个楼层都在发抖。
钟洁连忙屏声敛气,拉着吴杏儿冲进卫生问,两人都没说话,手忙脚乱地穿衣服。钟洁心情沉重,吴杏儿却长吁一口气,仿佛感到解脱般地轻松,看这个样子,这个男人不知道上了哪股子邪火,对她这个美人儿今天是没有胃口想品尝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好事。
可这股轻松不能持久,刚把最后一个纽扣扣好,已是思绪紊乱。仔细一想,自己甚至连一个做私娼的钟洁都不如,自作多情,穿着半透明的睡衣,里面连米米罩也不戴,在那个男人面前搔首卖俏,到头来别人连正眼都不瞧你一下,反像见了瘟神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吴杏儿的自尊如同刚才的衣服一样,被剥得干干净净,整个人格没了遮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显出的尽是自己不愿意如此的丑陋。她一下子觉得万念俱灰,自己比一个流氓还下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呆在客厅中的男人。
钟洁今天已经莫名挨了一巴掌,雨点儿摸不清刘力霸的无名火到底来至何处,于是叶不敢放肆,不敢高声劝说,只能用力拉吴杏儿的胳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脸赧颜的吴杏儿拉出来。
刘力霸坐在椅子上,垂首弯腰,双肘抵着膝盖,情绪十分低沉,像受了突然一击的孩子,在一旁独自伤心落泪。这情景,令一向自以为已经和他睡过多次觉,对他的秉性和脾气摸的烂熟的钟洁感到莫名的害怕和恐慌。
钟洁小心翼翼的拉着吴杏儿,轻手轻脚来到刘力霸身边站定,倒像是一对儿在大人面前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坐下。”他没抬头看她们一眼,但知道她们已经回来,因为有一阵女人身上特有的香风袭来。
两个女人都如惊弓之鸟,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一角。钟洁用眼角不安的瞄一瞄吴杏儿,吴杏儿始终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