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雨越下越大,冷风裹着夜雨拍打在窗户上,客厅里那扇没关好的窗户发出噼啪的声响,黎歌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到外面,刚要伸手把窗户关好,却听见一阵熟悉的旋律,那是她最钟爱的《幻想即兴曲》……
黎歌凝神静气,细细聆听,心中不由得大为叹服,弹琴的这个人,技巧已臻化境,将这首曲子几近完美的诠释,只是……只是在转入D大调如歌的小广板时,这里的旋律虽然还是优美轻灵,却在温柔迷人的意境中带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凌厉和深沉……
好奇怪的感觉啊……
琴声仍在继续,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好像走个几步就能找到这个人了……
黎歌突然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要去看看,看看这个弹琴的人!
黎歌出了门,听得琴声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东面亮光的地方,她伸手接了一把清冷的雨,一头扎进漆黑的夜色中……
黎歌心无旁骛,循着琴声一直往前走,穿过一座青石板桥,终于到了一座大大的院子门口,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黎歌推了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心里觉得奇怪,桑柔明明说这里是依照什么步步惊心的阵法修建,可她一路走来,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顺利的出奇,难道桑柔是怕她乱跑才这么说的?可桑柔不是那样的人,她那样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黎歌想来想去想不通,索性甩了甩脑袋不去想,现在,她只想看看这个琴艺堪比大师的人!
这个院子,仍旧没有任何异常,黎歌顺着青石板路,走过弥漫着栀子花香的院子,来到一个亮着灯的房间,黎歌站在门口,静静的聆听,房里那人,一遍又一遍的弹着这首曲子,似乎永无休止……
然,曲终有尽时,黎歌在屋外不知听了多久,只知自己浑身都淋透了,房里的琴声终于停了下来,而后,一个男人催霜化雪般的声音轻轻响起:“外面雨大,若要听琴,请进来吧。”
黎歌怔了怔,还是推门进去,一个银发如雪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黑色的琴凳上,听得黎歌进来,那人缓缓回首起身,黎歌一见这人的样貌,不由得呆住了,脑子里莫名出现一句古文:“形象清矍,古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英俊?美丽?帅气?妩媚?性感?不,不够。
似乎任何词语都不能形容这男子万一的风华,唯有这几句晦涩的古文,可以让人在文字里慢慢回味,细细体会……
这时,男人看着浑身湿透的黎歌,露出一个慵懒的微笑:“听琴听到雨淋风吹而不惧,你也算个痴人。”
只是那样一个微笑,黎歌却觉得有些想要哭泣的冲动,像流浪在外的孩子,见到久别的父母,油然而生的一种委屈和自怜,她看着这个男人,期期艾艾的问:“你是谁?”的
男人又笑:“你虽不知我是谁,我却已经知道你的身份,能闯过我的轩辕八阵而不受其害,你是第一个,如此资质,真叫我起了爱才之心。”
“轩辕八阵?”黎歌愣了愣,马上明白过来,不由得失声道:“你是那个首领!你不是还有两天才回来吗?怎么……”
“我若不是早回来这两天,又怎知会有个天资如此过人的孩子在我的地方出现呢?”男人轻轻笑着,声音也还是慵懒柔和的,却让黎歌感到莫大的压力。
“你……你说的天资过人的孩子,是我吗?”黎歌突然有了小小的激动,似乎被这样一个男子肯定是件让她极为开心的事情。
“果然还是个孩子,”男人又笑了,他微微出一口气,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睛看着黎歌,“你可以叫我司幽。”
“呃……司幽,你,你的琴弹的真好!”虽然还有些紧张,但黎歌的赞叹却是由衷的,发自内的。
“你也不错,若非你际遇太过苦楚,想必早有一番成就。”司幽淡淡的说着,眸中带着几分欣赏。
黎歌突然觉得全身发冷,那种寒意是自心底透出再弥漫至全身的,她沉默一下,有些淡漠的看向他:“你也知道我的身世吗?”
“沉默是我的门徒,我自当事无巨细。”他淡然的说着,一双清润的眸扫过黎歌瑟瑟发抖的身体,忽又柔声细语:“你还是先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掉吧,否则,很容易生病。”
黎歌定定的看着他,迟疑一下终于开口:“你会惩罚带我进来的人吗?”
司幽微笑:“你是说桑柔?她做的事她会负责,你不用为她担心。”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惩罚她?她也是为了沉默好……”黎歌看着司幽的眼睛,越说越小声。
司幽却走到她面前,温柔的将她耳边的一绺湿发掖到脑后,轻轻开口:“你为什么不操心一下自己?要知道,你擅入‘混沌’禁地,也是要受惩罚的。”
司幽的身上,有种奇异的香气,象雪松、黑檀木与香根草的味道,黎歌被这种内敛而不失张力的体味弄的有点晕乎乎,然而却还是勇敢而坚毅的看着他:“我可以受加倍的处罚,可你不要惩罚桑柔,好不好?”
司幽伸手抬起黎歌光洁玲珑的下巴,线条柔和的嘴唇,几乎要贴到黎歌的唇上,黎歌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就在她以为司幽要吻向自己时,司幽却淡如春水般的笑了笑:“理由呢?小丫头。”
说完,他松开了黎歌的下巴,这时黎歌才发现,司幽的眼睛是蓝灰色的,象灯光下的黑珍珠,折射出幽柔典雅的光泽,那雪白的长发,似乎也现出一种幽蓝的光泽,身上的唐装却是血色的柔纱所制,衬着里面白色的雪缎里子,古朴之至,风雅无匹,黎歌忍不住在心中一叹:“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小丫头?”司幽柔柔的唤了她一声。
黎歌终于回过神来,羞红了脸说:“桑柔对你很重要,是不是?那你就别惩罚她了,留着她好好为你做事,也算将功补过了,对不对?至于我……”黎歌微微苦笑,“反正我一直都是个没用的人,罚我,你可以出气,也不耽误你们组织里的大事,对你来说,很合算啊。”
司幽摇摇头,蓝灰的眸闪出梦幻般的异彩看着黎歌:“你有这样美丽的脸,这样完美的身体,这都是你最好的武器,为什么说自己无用呢?”
黎歌身子发抖,一脸警惕的看向司幽:“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幽深深的看着黎歌,轻柔一笑:“用你的身体取悦我,也许,我会考虑你说的话。”
黎歌的眼里,一下涌出许多种情绪,震惊,愤怒,无奈,鄙夷……
最终,化成如冰的冷漠……
32.
司幽静静的看着黎歌,脸上仍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
黎歌也笑了,眼中的坚冰消融成暖暖的春水,这样美好的笑容,即使如司幽这般人物,也一瞬的怔忡,就在这一瞬间,黎歌突然向门外冲去,奔入茫茫夜雨,司幽并没有追赶,只是看着那个柔弱的背影,高深莫测的笑了。
黎歌在雨中疯狂奔跑,鞋子也跑掉了,脚底被地上的尖石刺的鲜血直流,她却顾不上这些,她只想快些回到沉默身边,哪怕用打的,也要把沉默弄醒,只要沉默醒了,司幽一定会有所顾忌,一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了……
然而这次,她却怎样都跑不出去了,筋疲力尽时,她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司幽的院落门口!
这时,她才明白桑柔的话绝不是在吓唬她!黎歌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脚上的血与地上的雨水混在一起,呈现一种怪异的粉红色……
黎歌看了看那个灯火通明的院子,再看看四周,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她却还是不甘心,拼命支持着自己站起来,她再次跑进夜幕中,这次,她换了个方向,等她再次回到这个灯火通明的地方时,她终于绝望了……
门,轻轻打开了。
司幽撑着一把黑伞,夜风卷起他血色的衣袂,银白的丝发在空中飘舞,鬼魅而妖冶。
他看着瘫坐在地的黎歌,渐渐浮出一个似是怜悯的笑容:“你这又是何必?”
黎歌看着他,突然双手捶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断肠噬骨的悲鸣,她猛地抬头,双目赤红的嘶吼:“从我逃出来的那天,我就告诉自己,永远,永远不再做任何人的玩物!即使是你,也不可以!”
她突然跳起来,向着院墙狠狠的撞过去,嘴角甚至噙着一点笑容: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理会了,死了最干净!
然而她却连死都办不到。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
司幽看着怀中一脸决绝的女孩,微微一叹:“好不容易逃出来,虽然过的很糟糕,但也比以前好,所以你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才是。”
黎歌怔了怔,记起这是在进入圣彼得教堂之前她对桑柔说过的话,当时,那几个男人离的很远,知道这句话的只有自己和桑柔,然而这个司幽,却是无所不知!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会来,所以你特意早回来等我?”
司幽轻柔微笑:“我的确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沉默这样为你,所以,特意让桑柔去请你。”
黎歌睁大眼睛:“你是说,桑柔是奉了你的命令,而不是她自己的意思?那么她对我说的,都是在骗我?”
司幽微一摇头,扔了雨伞俯身将她抱起,边走边道:“除了是奉我的命令,其他的都是实话,所以,你不必觉得难受,小丫头。”
黎歌惨淡一笑:“实话不实话也没什么所谓了,我总是逃不掉的……”
司幽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圈着黎歌的手臂却更加用力,他不再说什么,默默的将黎歌抱回房间里。
司幽把黎歌放在六尊者莲花檀木椅上,又去浴室放热水,再从卧室里拿了条毯子出来,小心的为她披在身上,“等下洗个热水澡,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黎歌怔了一下,他这是放过我了吗?还是……
不容她多想,司幽已经又去端了盆温水,拿了个药箱出来,他蹲下身来,握住黎歌那只受伤的脚,掌心的热度使黎歌有些发软,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脚,司幽却坚定的将那只脚握住,掬起水来小心为她清洗干净,然后,又打开药箱,用棉签沾了些碘伏,给伤口消毒,最后,撒了些白色药粉,用纱布仔细包扎好,长出一口气,笑道:“好了,你且休息一下。”
司幽再不理会她,只是走到钢琴边坐下来,开始弹一首《夜曲》,这旋律黎歌很熟悉,是萧邦最为著名的《降E大调夜曲》,这是萧邦夜曲中最脍炙人口的一首,也是最明朗的一首,如流水般的琴声像一只温柔的手触摸着黎歌内心的最深处,她所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睛随着琴声起伏,将一切的烦恼融入琴声,随之流走……
反复几许之后,司幽停下来,对黎歌温柔一笑:“差不多可以去洗了,小丫头。”
黎歌回过神来,低头小声道:“我没有换的衣服……”
司幽温和的笑笑:“我会把衣服给你准备好,你放心。”
“可是……”黎歌埋头于胸,在心里无声呐喊:你难道要自己把衣服送到浴室吗?
司幽却了然的笑了:“我会把衣服放在浴室门边的椅子上,然后在外面弹琴等你,好吗?”
黎歌迟疑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披着毯子,一瘸一拐的进了浴室,褪去衣物,泡进温热的水中,将受伤的脚轻搁在浴缸边上,看着那只包扎完美的脚,黎歌心中暗叹:司幽在好的时候,真是很好很让人放心的……
外面,琴声响起,那是一首欢快活泼的《小狗圆舞曲》。
司幽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键盘上灵活的移动,生机与活力,自那修长优美的指间轻快的流出……
琴凳的一侧,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的女子,她单膝跪地,恭敬开口:“君上。”
司幽的手依旧轻灵的在键盘上舞动,口中淡淡道:“桑柔,他还好吗?”
“回君上,已经有些知觉了。”桑柔略一迟疑,又轻声道:“刚才,不知为何,他好似发噩梦一般,似乎很激动,很痛苦。”
“刚才……”司幽沉吟一下,淡淡轻笑,“她,果然是他的救命良药啊……”
桑柔不解的看着司幽,口中喃喃:“君上……”
“回去告诉他,她愿意做我的女人了,因为,只有我可以保护她,让她不受伤害,更不会让她想起过去……”司幽笑着,垂下炫亮羽翼般的长睫,手中琴音一变,从欢快的《小狗圆舞曲》转成了风卷狂沙般的《d小调前奏曲》,这首曲子,还有一个名字--《雷雨时的祈祷》。
***
黎歌终于把自己清洗干净,用大大的毛巾将身体擦干,听得外面的钢琴声一直没有停歇,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她悄悄推开浴室门,探头一看,门边上放了把椅子,椅子上是一套新装,从内衣内裤到外衣裙子,就连鞋袜也都备齐,而且,很明显是按照黎歌平时的穿衣风格来置办的,简单,大方,雅致。
黎歌把这堆衣物抱进浴室,放在门边一个小柜子上,开始快速穿戴起来,穿文胸的时候,她忍不住脸上发热,文胸的尺寸,不大不小,正合适,而准备衣服的人,却只见过她这一次呢……
司幽,你的眼睛可真毒啊……
黎歌穿好了衣服,瘸着一只脚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司幽还在弹琴,这会儿,他弹的是一首沉静忧伤的《E大调练习曲--离别》,似是感觉到黎歌的到来,司幽琴风一转,忽而变成了铿锵明快的《军队进行曲》。
黎歌听到这首曲子,顿时笑起来,她像只猫儿一般,腻到司幽身边挤了挤,手一伸,在低音区和了起来,《军队进行曲》,四手联弹的代表性曲目,要求两名弹奏者之间必须有深深的默契和无间的配合,否则,只有形似而神不似,这曲子便也失去了四手联弹的意义。
黎歌和司幽是第一次合作,然而,从乐曲的第二段黎歌加入起,这个抒情性的主题便被黎歌巧夺天工的多次转调演绎到完美绝伦,而司幽和黎歌的配合,更可谓天衣无缝,心有灵犀。
一曲终了时,余韵未散,声犹在耳,黎歌抬起翦翦清眸,对司幽嫣然一笑,似是期待父母表扬的乖小孩,司幽看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去,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微嗔一声:“你呀!”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闯进来,将黎歌与司幽之间这副暧昧情景,尽收眼底……
33.
雨水,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男人颤抖的身体,不断滴落在地面,汇成细细的小溪,昔日妖娆的青丝如今凌乱不堪,那清俊绝美的脸蛋,如今却透着疯狂与狰狞,他看着司幽,泣血的眼中是决厉的阴狠,再转向黎歌时,又变得柔情似水,哀痛寂寂……
“沉默?!”
黎歌惊喜且心疼的想冲上去,却忘记自己的脚伤,一个不小心又跌坐回琴凳上,好巧不巧的,正落在司幽怀里,司幽急忙扶稳她,柔声笑道:“他已经醒了,自然不会再睡过去,何必急这一时?”
黎歌却不管这些,她用力推开司幽,一瘸一拐的走到沉默身边,惊喜交加的看着他,宝光流转的眸中,渐渐盈满泪水,接下来,她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她猛地挥出右手,一记响亮的耳光便狠狠打在沉默脸上,沉默的脑袋被她打的歪到一边去,他却并不恼怒,反而对着她温柔一笑,这下,黎歌再也没能忍住,她扑到沉默身上,连哭带打:“你这个坏蛋!我们说好了保重,为什么你要这样糟蹋自己?为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你现在还跑出来,浑身是血的跑出来……你的伤口又崩开了……你这个坏蛋……”
黎歌已然泣不成声,沉默用力抱紧了她,似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黎歌终于平静下来,却还是死死的抱住沉默的腰,小声的,无力的啜泣……
司幽的脸上,还是一派天高云淡,他静静的看着紧紧相依的两人,轻声开口:“小丫头,还是先把沉默的伤处理一下再哭吧。”
黎歌蓦地一惊,连忙止住了哭泣,看着沉默身上的伤,除了原来崩裂的,还有刚才被自己连捶带打又弄流血的,惨不忍睹,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哽咽着对沉默说:“傻瓜,你就由着我发疯吗?”
沉默握住黎歌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满眼深情,满眼欢喜的看着她,唇语道:“我-是-你-一-个-人-的-傻-瓜。”
“傻瓜……”黎歌再次哽咽了,她轻手轻脚的扶着沉默,向院里走去,刚一出门,她突然又回首对司幽道:“司幽,我该怎么回去?”
“有沉默在,你不必担心。”司幽平和的说道。
黎歌看看沉默,见沉默对她璀璨一笑,顿时了悟:自己是外人自然不能来去自如,可沉默是司幽最钟爱的门徒,是这个组织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当然可以随意行走,如入无人之境了。
于是松了口气,又对司幽一笑:“不管怎样,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司幽淡淡挥手:“不必谢我,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说。”
语毕,司幽微微抬手,示意送客,黎歌也不再多说,搀稳了沉默,两人相互依偎着离去,彼时,雨已停,风已止,栀子花的香味在湿润的空气中,盈盈弥漫出清冽的芬芳……
司幽看着院里白色的栀子花,高华的脸上,浮出一丝轻柔的浅笑……
不知何时,桑柔悄然出现,她恭身施礼,“君上,这个小丫头果真天资过人吗?”
司幽微微一笑:“桑柔,你似乎很喜欢这个丫头。”
桑柔有些慌乱道:“属下只是觉得,她有可怜之处。”
“所以呢?”司幽恬淡轻笑。
“既然君上说她天资过人,干脆将她留在组织里,把她调教成出色的商业间谍,这样,她既拥有了自保的能力,又不至于成为沉默的负担。”桑柔壮着胆子,一口气说完,头埋的更低了。
司幽微微一叹:“可惜她起步太晚,若是早个几年,她必定有所成就,如今开始学起,也只能勉强自保而已。”
桑柔一听,顿时面现喜色:“君上,您同意了?”
司幽却轻轻摇头:“这丫头看似柔弱,实则倔强,我看她未必肯学。”
“这……这怎么可能?!”桑柔面上顿时有了几分着急,“能得到君上青睐,是她无上的光荣,她怎会拒绝!”
司幽淡淡道:“她不愿接受组织的调教,未必不愿意与我切磋其他的东西,比如,钢琴。”
桑柔更着急了:“她会弹琴有什么用?这根本不能保护她啊!”
“桑柔,此事我已有主意,你不必多想了。”司幽微微摆手,止住这个话题。
桑柔无奈应下,却又不解道:“属下还是不明白,黎歌究竟是如何毫发无伤的闯过轩辕八阵的,请君上明示。”
司幽笑道:“丫头是无知者无畏,却不知无知帮了她的大忙。她根本不懂什么阵法,只是趁着黑夜,心无旁骛下,依据琴声与灯光的方位,一路而来,反倒避过了种种机关,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原来如此,”桑柔恍然,旋即又道:“君上让属下去对沉默说,丫头愿意做您的女人,也是为了激将之用了?”
司幽澹泊一笑:“沉默的心结就是这个小丫头,恐怕小丫头来的第一天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以他的性格,为了留住小丫头,必定要装作继续昏迷,我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你明白吗?”
“沉默监视您?”桑柔骇然。
司幽摇头:“他不是监视我,只是在小丫头身上放了窃听器,他本以为这样可以掌握丫头的一切,却不知丫头在我这里换下了湿透的衣服,窃听器自然也被我收走,”司幽对着桑柔摊开右手,掌心中赫然出现一只黑色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司幽在桑柔讶异的目光中,将窃听器捏成细小的碎片,继续柔声道:“所以,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下去,自己跑了过来。”
“唉……”桑柔低沉的一声叹息,“沉默为了这丫头,的确是花了心思的……”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可是,那丫头从房间里跑出了,他就不担心吗?他……”
“他自然是担心的,”司幽打断她,“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小丫头要做什么,更没有想到丫头是被我的琴声吸引过来,窃听器里又听不出所以然,直到他听到我的声音在窃听器里出现,才知道丫头为什么离开,我想,当时他一定是出了一身冷汗的,也许,此刻还在后怕吧。”
桑柔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要说他,属下到现在也在后怕呢。”
司幽却淡漠道:“好了,我乏了,你退下吧。”
桑柔见状,便默默施了一礼,潜入夜色,消失无影。
司幽翩然折回屋里,坐在琴凳上,手指轻扬,一串音符飞珠溅玉般的流出,那是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NO.2》,如此狂放,如此美丽,却蕴涵了难言的低沉与压抑……
与此同时,沉默的房间。
面对沉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黎歌来不及心疼,也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反正沉默的裸体她也不是没见过,她极快的脱去沉默身上的湿衣,又把他带到浴室稍事冲洗,然后将他赤裸裸的搀出来,开始一点点,小心的给他上药。
她全神贯注的处理那些伤口,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沉默怜爱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与钦佩,一般女孩看到这样多的伤口,早就吓的两腿发软了,要么就嫌恶心,连看都不要看一眼,只有她,尽管看上去如此柔弱,却还是有条不紊的处理那些伤口,明净的眸中一派纯然的冷静,像个专业的外科大夫……
我的女孩,原谅我骗了你……
其实我早就醒了,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清醒了,可我怕你离开我,所以,我只能选择沉睡下去……
我的女孩,原谅对你用了心机……
其实你的身上,有一个小小的窃听器,那是我担心你出事,担心你离开我,偷偷放在你身上的……
我的女孩,原谅我的犹豫……
其实司幽要你做他女人的时候,我快要发疯了,我知道司幽对女人有多么致命的吸引,我真的好怕你会答应他,做他的女人,可他是我的恩师,是养我长大的人,我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如若不能,我是否可以承受失去你?
我不能,所以,我来了……
我的女孩,原谅我来晚了……
若是我早一点,若是我不犹豫,你的脚不会受伤,你不会再受一次伤害……
我的女孩,对不起……
34-36
37.
难道……
不,不可能!齐颀压抑着心头的不安,对曲离风礼貌的微笑:“您好。”
曲离风微微点头,冰冷的脸上有了一点柔和的笑意:“英雄出少年,我真期待齐小公子的大作。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目光锐利的看着齐颀:“齐小公子似乎有心事啊,还是,有些紧张了?”
齐颀心中一惊,脸上还是笑着:“大概有些紧张吧,让您见笑了。”
寒暄几句后,齐颀向门口走去,门口没有人,她,不会来了吧……
十一点钟,酒会结束,展厅的大门打开了……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型的油画。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种悲伤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展厅……
半裸的少女,撕碎的白衣,凌乱的长发,妖娆的桃花,绝望的眼神……
那幅巨大的油画,仿佛有了一种让人心碎的魔力,任你心如铁石,任你冷硬无情,统统在这碎裂的哀痛中崩溃……
不少观画的女人,已经忍不住落泪。
齐方意一眼就认出,那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女孩!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齐颀,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孩的画像会出现的儿子的画展上?这画风,的确是儿子的手笔,可是,儿子怎么会认识她?!
难道,她就是那个黎歌?
齐颀已经完全傻掉了,怎么会这样?!
一种彻骨的寒意自脚底生生钻到心脏,他有种感觉,这次,他会完全彻底的失去黎歌,甚至,连忘记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至于曲离风,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却又笑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仍旧是平静的,甚至,他第一个打破了静默,他轻轻的鼓掌,清脆的掌声在静悄悄的大厅里有些刺耳,他温和的,礼貌的对齐颀和齐方意笑着:“这幅画,真是太精彩了,齐小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成就,曲某佩服!不知齐小公子从哪里找来的这位模特?”
齐颀还是傻傻的站在那里,他死死的盯着曲离风那张和黎歌相似的面孔,突然,他发疯似的向外冲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黎歌的手绢上都绣了一个“离”字,因为,她的真名叫,曲!离!歌!
他想起了寄给黎歌的那张请柬,顿时手脚发冷,不能来,你一定不能来,这里有个陷阱在等你,你千万不要来……
他疯狂的奔跑着,他要去告诉她,快些离开这里,快些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对不起黎歌,对不起,我不能害了你,我不能让你落到那个恶魔手里……
齐颀跑的实在太慌太快了,以至于拐弯时根本没有看到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越野车,随着砰然一声巨响,齐颀的身子被抛向空中,而后,如断了线的风筝,无助的坠落……
黑色的车停下了。
车上匆忙下来两个人,是黎歌和夏夜。
黎歌犹豫再三,最终在夏夜的鼓励下,决定来看齐颀的画展,她想,偷偷的看一眼就好,可是……
“齐颀?!”黎歌震惊的看着地上正在不断流血的男孩,有那么一刹那,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她扑上去,抱住了齐颀。
齐颀的口鼻中涌出大量的鲜血,却仍旧声音微弱的在说什么,黎歌附耳在他嘴边,只听得齐颀气若游丝:“快……走……离开……快……”
黎歌茫然的看着齐颀,再抬头看看夏夜,夏夜已经在打电话叫救护车,齐颀却死命拽住黎歌的袖子,攒足了全身的力气不断的重复:“快离开……快……恶魔……”
黎歌却把齐颀的话听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至于最后那两个字,她根本连想都没去想,她已经泪如雨下:“我要送你去医院,我不能走……你别担心我,警察不会把我怎样的……你千万要支持住……”
此时,夏夜已打完电话,他蹲下身来,冷静的将齐颀的衣扣解开,把他放成侧卧位以防窒息,做完这一切,他握紧黎歌的手,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齐颀一定会没事的,别怕。”
齐颀却仍旧拼尽力气摇头:“快离开……离……风……走……”
“齐颀,不要说话了齐颀,我们再等等,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黎歌哭着抱紧齐颀,此刻,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然而,精明的夏夜却从齐颀的话从听出了端倪,他早已知道黎歌的身世,自然也知道,把黎歌害得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就是一个叫曲离风的男人!而这个名字,居然从齐颀口中说了出来,他所认识的齐颀,虽然少年心性,在大事上却极为冷静,如此这样慌乱的疯跑,一定是出了超越他承受极限的大事!那么,唯有一个答案,曲离风来了,已经和齐颀见过面了,齐颀这样疯跑,就是要给黎歌报信的,却被自己给撞了……
前后联想明白,夏夜突然使劲拽住黎歌:“快!我们马上离开!”
黎歌不解的看着他:“去哪里?我们不能肇事逃逸啊!”
夏夜心急如焚,他看到齐颀眼中的赞许之色,明白自己一定没有猜错,于是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对黎歌喊起来:“你哥哥来了!曲离风来了!”
黎歌一下愣住了,她身体僵硬的看着齐颀,她终于明白,齐颀为什么会这样突然的出现,这样的心神大乱,以至于出了车祸……
可是,此刻,我怎能把你丢下!只要你能够平安,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凄然一笑:“齐颀是为我受伤,我怎么能丢下他?无论如何,我要看到他平安无事才能离开。”
夏夜却着急了,据他的了解,曲离风身手不错,几乎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一定带了他身边最厉害的金木水火土五大保镖,如果再加上他们,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他拼命拉起黎歌,使劲摇着她的肩膀:“黎歌!你冷静一点!你要想想齐颀为什么会受伤!他是为了救你,你不能让他的血白流!你明不明白?!”
黎歌幡然醒悟,却只是稍稍让步,她一脸哀求的看着夏夜:“那就等到救护车来好不好?只要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我们就马上离开,至少现在,我们不能走啊!好不好?好不好?”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三辆加长型宝马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停在了他们身边,黎歌回身看着从中间那辆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柔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那个冰冷而俊美的男人,步态优雅的向她走来,那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浮出一个轻柔的微笑:“小妹,好久不见,你好吗?”
黎歌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脸上,是一抹惨笑,她嗫嚅着,从口中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哥哥……”
“小妹,出来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吧?”曲离风温柔和蔼的笑着,像极了一个称职的兄长。
此时,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而来,淹没了黎歌出口的话语……
38. 同堕地狱
大颗的泪珠,从齐颀眼中流出,这英俊的少年,如今已气若游丝,他却不肯放开黎歌的手,只是用一双泪眼死死的盯住黎歌,那眼中,有愧疚,有悔恨,有乞求,有缠缠绵绵的情愫……
没有人比黎歌更了解齐颀这刻在想什么,她绽出甜美的笑靥,缓缓开口,声音低柔,却无比坚定:“我答应你,不会再软弱,不会再逃避,不会让你的血白流,你……要好好的,乖乖的,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一定去找你,做你的模特,好吗?”
齐颀终于欣慰的笑了,他缓缓松开黎歌的手,陷入沉寂的昏迷……
黎歌转向和曲离风一道来的齐方意,抱歉的看着他:“齐先生,马上送齐颀去医院吧。”
齐方意已经顾不上黎歌,他唯一的儿子,最心疼的宝贝,奄奄一息,没有什么比儿子更重要了!
他再不多说,请医生护士将齐颀抬上救护车,他也一并跟上,对着自己的保镖摆了摆手,那些保镖便齐齐上了宝马,一行人绝尘而去……
于是这里,只剩下曲离风,五个精悍的保镖,黎歌,夏夜加上两辆车的司机,一共十个人。
曲离风静静的看着黎歌,温柔的开口:“小妹,跟我回去吧。”
黎歌淡漠的笑了:“你应该知道,这绝不可能。”
曲离风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锐利的眼光扫过夏夜,“是因为他?”
黎歌轻轻摇头:“是因为你。我不能回到一个魔鬼身边去,更不能由着魔鬼再把我送进兽笼里。”
邮离风看着妹妹,若有所思的笑了:“小妹,你比从前可是长进多了,那个只会在我身下呻吟哭泣的小丫头,现在居然变得这样伶牙俐齿,真叫哥哥我刮目相看啊。”
黎歌的脸一下变的煞白,她几乎是有些心虚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夏夜,却发现夏夜依然冷静自持,除了眼中的一簇黑色火苗,几乎是平静如水的,只是,他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
这双布满了粗茧的手,修长,温暖,有力,黎歌甚至感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和勇气,自那只手传递到自己的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曲离风,眼中有一丝不屑,一丝鄙夷:“曲先生,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离我远一点,现在我要和我的朋友离开了,后会无期。”
曲离风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的笑起来:“离开?你走得了吗?我的小妹?”
黎歌也笑起来,美艳之极,却恶毒无比:“走不了又有什么关系,我已堕入地狱,难道还怕多个垫背的吗?”
曲离风看着黎歌,这清丽绝美的脸,分明是自己那个柔弱可欺的小妹,可是如今,这张脸上却染满杀气,他不禁自嘲一笑,看来,真是把她逼急了呀……
一时四下无声。
出了交通意外,这里却没有警察来,自然,是有人把事情摆平了。
这个人,很快出现了,打破了此刻剑拔弩张的凝重,他,是雷洛。
夏夜在看到曲离风下车的时候,就打开手机拨出了和雷洛联系的专用号码,雷洛赶来的还算及时,而且,他是带了大批的人和枪来的,这样一来,孰胜孰负,立见分晓。
曲离风自然不是轻易就会收手的那种人,但此时拼个你死我活,实在不是上算。于是他淡薄一笑:“小妹,你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不过,你永远是我的小妹,就血缘上来说,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满意的看着黎歌再次煞白的脸,曲离风笑得更是动人:“对了,那对兄弟也很想你,你跳海之后,他们像发疯似的,把那一带的海域搜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到你,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小宠物如今换了新主人,还留起了锋利的指甲,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
“曲先生,你在说什么?你确定,你是在用人的语言跟我交流吗?”黎歌的脸依旧惨白,声音却中气充沛,眼中,是如蛇蝎般的怨毒,“曲先生,这句话,我只说这最后一次,我已堕入地狱,若是有你和他们作陪,即使身在地狱,也尤胜天堂!”
说罢,黎歌一手抓着夏夜,一手抓着雷洛,恶狠狠的转身,上车,远去。
曲离风看着那远去的车队,突然笑了起来,笑到泪如雨下,小妹,如果恨可以让你将我永远铭记于心,那就请你一直恨下去,一直……即使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角落,也没有关系……
39. 找那个王八蛋
在车上一直静默的黎歌,突然开口说话:“夏夜,我想把齐颀的画展看完。”
夏夜怜惜的看她一眼,柔声答应:“好。”
雷洛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掉转方向,向方叶画方廊驶去。
进放画廊时,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画廊的工作人员。
他们看黎歌时,统统都吃了一惊,而后窃窃私语,黎歌随手抓过一个工作人员问了展厅的方向,进入展厅后,黎歌看着这些倾注了齐颀心血的画作,忍不住微微一叹,夏夜也凝神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展厅有些不对劲?”
黎歌怔了一下,四顾一看,顿时配悟,她指着展厅中间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道:“这个位置怎么会是空的?这么显眼的位置,应该挂的是作者最得意的画作才对啊!”
雷洛道:“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随手拉住一个画廊的工作人员问:“这里的画呢?”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凶神恶煞般的雷洛,忍不住嗫嚅着:“拿,拿下来了。”
他尽管害怕雷洛,可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黎歌,夏夜顿时有些烦躁:“你看什么!画到哪里去了?!”
小伙子忙回过神,小心翼翼地说:“齐先生让我们摘下来了。”
黎歌眉头一蹙,微微沉吟道:“为什么?画上画了什么?”
小伙子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黎歌,心想你做的模特你自己能不知道吗?
嘴上却还是很快的回答:“你。”
黎歌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中间这幅是人物画,里面那个人是我?”
小伙子连忙点头,看着黎歌那张绝美的脸蛋,忍不住想去讨她欢心:“你,你要不要看看?还没运走呢。”
黎歌眼睛一亮:“那就麻烦你了。”
她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些什么,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小伙子把他们带到边上一间小展厅,进门之后,黎歌,夏夜,雷洛全部都惊呆了。
半晌,夏夜终于回神看着身边活生生的黎歌,忍不住握紧她的手:“只要你今后再不这样悲伤绝望,只要你今后能够平安快乐,我愿意付出一切。“
雷洛也长叹一声:“黎歌啊黎歌,我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却没有你这幅画来的如此凄凉啊!”
黎歌却没有说话,她面色阴沉,眼中盛满恨意,双拳微微颤抖,她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终于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走!”
雷洛诧异:“去哪?”
黎歌头也不回,声音里全是一种杀气冲天的刻毒:“去找一个王八蛋!”
夏夜和雷洛面面相觑,但也不会违拗她,三人一起离开了方叶画廊,上了车,雷洛问:“去哪儿找那个王八蛋?”
黎歌眼中寒光闪闪:“医院!”
雷洛也不多问,开车直奔叶宇骋任职的医院,也就是把齐颀接去救治的那家医院……
40. 对王八蛋的折磨
简单又不失优雅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叶宇骋瘫坐在沙发上,平日英挺整洁的他如今邋遢不已,他大口大口的吸烟,样子狼狈而憔悴----
事情已经恶化到不能想像,姐姐唯一的儿子,自己的宝贝外甥,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作为全亚洲最权威的外科专家,他居然不敢进手术室,不敢去看齐颀现在的惨状。
我是不是错了?我本来是为了齐颀好的,怎么现在会弄成这样?
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
黎歌,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他想起那个绝美无暇的女孩,想起她和自己第一次交锋时那副魅惑的模样,那支凄艳的桃花……
想到她,心会痛。
究竟是为了齐颀好,还是因为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齐颀得到?
他想起黎歌和齐颀相处时那种别扭又甜蜜的情景,那是他永远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一道风景,黎歌……
心又狠狠的痛起来,叶宇骋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想站起来去倒杯水,这时,门开了----
他抬头看着来人,心,痛的更厉害了。
来人是黎歌。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英伟的男人,其中一个他认识,夏夜,齐颀的合伙人。
另一个,像只性感又狂野的黑豹,浑身上下是精悍而危险的气息。
叶宇骋淡淡笑了一下:“咱们又见面了。我该叫你黎老师,还是该叫你曲大小姐?”
黎歌走到他面前,那双妙曼的明眸中,是黑色的地狱之火,她这一生,短短二十二年,却已经经历了数之不尽的磨难,从未成年时被亲哥哥强暴,到出卖给他人为玩物,再到怀孕出逃,几生几死,本想平淡度过余生就好,却不料得到沉默这个惜花之人的爱,无奈过去的伤实在太沉重,重到连年轻女孩最渴望的甜美爱情都成了一种折磨,无奈之下,她又忍痛割爱,舍弃沉默,到如今齐颀为她血溅五步,生死未卜,恶魔曲离风再度出现欲将她带走,种种遭遇,终于将缩在壳中的她逼出一身的锋芒,原本最是柔善温柔的她生生变成了一个复仇天使,而伴在身旁的夏夜和雷洛,无异是天使身上的双翼,给她巨大的力量,如今的她,只想把一切害她的人撕碎,凌迟,毁灭,哪怕与这些人一起下地狱……
她还是笑着,贞静而娴雅:“叶医生,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见,可有一句话我忘了告诉你,再见面时,一定是咱们撕破脸皮,反目成仇的时候,”黎歌的笑容渐渐变的鄙夷而讽刺,“我一直在想,你出卖我,究竟是怕齐颀爱上我,还是怕你自己争不过齐颀呢?你现在坐在这里,不去给齐颀做手术,究竟是因为内疚呢,还是因为……”
她突然一顿,语气缓慢而阴冷:“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救他?”
叶宇骋像是被人用火烫了一下,他猛地一颤,惊怒交加的看着黎歌:“你胡说什么?!”
黎歌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怎么?被人说穿心事的感觉很不好是吗?”她突然又逼近他,柔嫩的红唇几乎擦到了他的耳郭,那种温暖而诱惑的气息,喷的叶宇骋半个身子都是酥麻的,然而那张娇艳欲滴的唇中吐出的话语却是恶毒而凌厉的:“对了,出卖我的感觉怎么样?得不到我,也不让齐颀得到我,对吗?叶宇骋,你是个畜生,最下贱的畜生……”
“我没有!”叶宇骋突然像发狂似的跳起来:”你,都是你!你诱惑我,诱惑齐颀!你想毁掉我的家!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想捍卫我的家而已!全是你的错!你是魔鬼,你逼的我和齐颀翻脸,逼得我用心机,是你!是你!!!”
他突然伸手掐住了黎歌的脖子,夏夜和雷洛急忙上去把黎歌救下来,叶宇骋也被雷洛狠狠击倒在地,夏夜尤不解气的在他身上踢了几脚。
黎歌摸着自己的脖子,那里已经有了青紫的掐痕,她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叶宇骋,慢慢蹲下身来,优雅而轻柔的抚向他的黑发,明净的瞳中,有一点血光微微闪烁,“叶宇骋,你记住,今天你送给我的,他日我必定十倍百倍奉还!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你别担心,我不会亲自动手,因为,我怕会弄脏我自己。惩罚你的,会是这世上最可怕最无耻的恶魔,你,慢慢等,慢慢享受吧!”
黎歌站起身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房角的消毒柜,她走过去,从消毒柜里翻出两盒无菌纱布,然后拉过夏夜坐下,自己却蹲下来,拿出纱布小心而仔细的擦着夏夜的皮鞋,夏夜有些别扭的想起身,却被黎歌死死按住,一双眼睛闪着靡丽的光芒看着夏夜,夏夜顿时被这样的目光打败,他只好乖乖的坐着,任由黎歌将自己的皮鞋擦拭干净。
“叶宇骋,你这么肮脏,不配让我的夏夜踢你,你弄脏了夏夜的皮鞋,真讨厌!还好,你这里有无菌纱布,可以把夏夜的鞋子擦干净,”黎歌歪着脑袋,仔细端详着那双更加漆黑铮亮的皮鞋,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她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夏夜,可以起来了。”
接着,她又温柔的转向雷洛,拉过雷洛的手,换了一盒纱布,为他细细擦拭,雷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却也不挣扎,这时,黎歌又轻轻的开口,极尽温婉,亦极尽刻薄:”我们雷洛是响当当的大英雄,将门虎子,你这样的败类,自然也不配被他碰的,不是有句话说:恶人偏被恶人磨吗?你这样的人渣,自有恶魔和禽兽来折磨你,哪需我的男人动手呢?”
雷洛听到最后这句话,精悍的虎躯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向夏夜,却见夏夜也在看着自己,脸色阴沉的吓人,他知道夏夜一定因为黎歌这句话不高兴了,可他自己却是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涌上来,有些怪异,却有更多是一种温柔的暖意。
黎歌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她只是从雷洛又想到夏夜,才脱口而出这句“我的男人”,这个“我的男人”,在她心里,却是专指夏夜的。
她扔掉手上的纱布,轻飘飘的撂下一句:”叶宇骋,我拭目以待了。”
说罢,她对着夏夜和雷洛微微一笑:”咱们走吧!”
她左手挽着夏夜,右手挽着雷洛,然离去,
蜷缩于地的业宇骋,脸上一片濡湿,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
黎歌和夏夜、雷洛一起,去手术室等待齐颀出来,齐方意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当他看到黎歌时,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切话语都显得多余,他只是对她轻轻颔首,接着又闭目养神。
黎歌满眼内疚的看着齐方意,才不过这么一会儿,那个英俊不凡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好像老了许多……
黎歌自责的微微叹息,旁边的夏夜没有忽略她的情绪变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与此同时,珩城最富丽堂皇的凯悦大酒店。
总统套房内,曲离风正在电脑上进行视频对话。
屏幕上,是一对邪魅俊美的男子,形容举止,发色眼眸,无不相同,这是一对孪生兄弟。
曲离风看着那对双胞胎,淡漠的道:“我找到小妹了。”
屏幕上的两个人顿时色变,却很快归于平静,左边的这个冷笑:“你没找错人吧?”
曲离风并不说话,只是移动鼠标,在电子邮件页面点下发送,很快的,那对双胞胎就在那边查看什么,而后,他们双双抬起头,异口同声:”是小妹 !”
右边这个急切的接着问:”你快把她带回来!”
曲离风眼眸深邃,带了几分阴狠:“怕是不容易。她现在性情大变,比以前尖锐许多,身边还有两个厉害角色护着,这两个人的资料我刚刚也发送过去,你们看看吧。”
两人又是一阵察看,左边这个抬头不屑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不过如此!”
右边这个更是轻嘲道:“老大,连‘混沌 ’的人都要听命于我们,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曲离风眼神一郁,“如果混沌的人也和小妹有瓜葛呢?”
双胞胎终于有些肃然,左边这个却是凶相毕露:“无论怎样,都要把小妹带回来!”
右边这个略一沉吟道:“我们两个把这边的事务交代一下,也尽快赶去部署好人手,你要拖住小妹,不能让她再跑了!”
曲离风淡漠道:“也好。不过我希望你们记得,你们曾经答应过我什么,还有,你们的身份,永远不许让小妹道!”
“那个身份,我们很稀罕吗?”左边这个鄙夷一笑。
右边这个更是傲然道:”我们是姓赫连的,不是姓曲!”
屏幕,沉入一片黑暗。
曲离风却还是坐在电脑前,久久不曾离去……
41. 向夏夜求婚
整整九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
主刀的医生告诉齐方意,手术很成功,但,齐颀的脊椎骨裂压迫到神经,此后,他的右半身和下身都失去知觉,也就是说,齐颀瘫痪了,而且,再也不能拿起画笔,再也不能作画了……
那个医生的声音很柔和,却毫无感情的陈述着如此残忍的事实,黎歌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的哀伤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种刻骨的寒意与阴冷……
齐颀被护士推了出来,黎歌只站在边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只这一眼,齐颀那苍白的脸,憔悴的容颜,便植入她的骨髓深处,将灼热的疼痛燃遍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齐方意跟在后面一起进了病房,他的心里只有齐颀,只有自己的宝贝儿子,曾经心心念念的黎歌,也被他排除在外在……
手术室外,只剩了黎歌、夏夜和雷洛。
“不跟去看看吗?”夏夜握住黎歌的手,温柔的问她.
黎歌满目怆然,轻轻摇头:“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雷洛冷静的看着她:”你要找曲离风报仇?”
“我只想让自己变强。”黎歌有些疲惫的靠进夏夜怀中,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你准备怎么做?”夏夜柔声问。
黎歌幽幽轻叹:“我想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可以让我变强。”
夏夜心里猛地痛了一下,他和雷洛极快的对视一眼,而后,继续轻声道:”你想变强,我和雷洛丢可以帮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黎歌轻轻摇头:”你的方法太慢了,我要速成,又要够狠,只有找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好人,你找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想过吗?”雷洛眼中凝满寒冰,他知道黎歌要找谁,黎歌从“混沌”的基地回来后,曾经隐晦的向他和夏夜提到这个奇异的地方,提到那个人,他用尽全部人脉,甚至动用了父亲的关系,才终于掌握到关于“混沌”的一点内幕,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混沌”的首领,居然对黎歌也有兴趣……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只要我身边的人平安,我不要再过回从前的那种日子!”黎歌的眼中,闪烁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雷洛突然伸手抓住黎歌的肩头,狂野的眸中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你到他身边,跟从前又有什么区别?!我和夏夜完全可以保护你!你为什么不信我们?!”
“我不是不信你们,”黎歌冷静而淡漠的推开雷洛的手,”我只是想,自己可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曲离风来了,那两个人一定也很快就来,我不想你们在帮我对付他们的时候,还要再分心照顾我,况且,我有把握,那个人不会伤我,毕竟,以他这样暗黑的身份,想找一个知音,不是件容易的事……”
黎歌想起那个雨夜,那首配合到天衣无缝的《军队进行曲》,脸上竟有了淡淡的笑意,”他本来就有收我为徒之意,我现在去,正好遂了他的心,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他绝不会欺负我。”
夏夜和雷洛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无奈,他们知道黎歌的性格,看上去柔弱可人,实则倔强坚韧,她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黎歌走到齐颀的贵宾病房,透过窗上明净的玻璃,看着睡在床上的齐颀,那美貌而青涩的少年,双目紧闭着躺在一片纯白之中,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人心生怜意,黎歌几乎是有些贪婪的看着他,齐颀,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等我,以后,我会做你唯一的模特……
只要,你能好起来……
请你,一定好起来……
***
圣彼得教堂.
庄严依旧,巍峨依旧.
黎歌在正门外站了许久,终于转过身去,抱紧了夏夜:”对不起,夏夜……对不起……”
“小傻瓜……非要自己承担这一切……傻瓜……”夏夜眼中已经有了泪,”记住,一定好好的,无论怎样,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黎歌轻轻颔首,一双潋滟的眸看着夏夜,认真又温柔的笑着:“夏夜,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结婚好吗?”
“结婚?!”夏夜惊喜的瞪大眼睛,”你,你是说真的吗?”
黎歌含着泪,娇嗔的微笑:“傻瓜,难道你会嫌弃我吗?还是想等我走了之后你就劈腿?”
“不,不,我不是,我不……”夏夜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我等你,乖乖的等你!”
“夏夜,你这就是答应我的求婚了,”黎歌笑看一旁的雷洛,”有雷洛做见证哦!你可不许反悔!”
“放心!他要是反悔,那不还有我吗?我娶你就是!”雷洛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着,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泛酸,突然,他眼睛一亮:”黎歌,咱们把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你干脆也嫁给我好不好?我在巴哈马群岛那边有个私人岛屿,那里风景如画,我们三个就在那里生活一辈子,好吗?”
黎歌听了,轻啐道:“你怎么没个正形!你有见过一个女人同时嫁两个男人的吗?”
夏夜勉强维持住笑容,声音是难以自控的僵硬:”是啊!雷洛,拜托你不要这么耸人听闻的好不好?”
雷洛仍旧半真半假的笑着:”好啊!等我们三个去过神仙日子了,我就不这么耸人听闻了,Ok?”
黎歌实在忍不住,在雷洛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嘴上凶巴巴的:”受不了你啦!我要进去了!”
她最后拥抱了夏夜和雷洛,将冰冷的脸蛋在他们二人温热的胸膛上各贴了一下,而后轻盈的转身,向教堂正门走去,她背着身子,轻轻挥手作别,夏夜和雷洛看着那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教堂正门,心里的悲凉几乎将他们的神智冲垮……
穿过瑰丽庄严的教堂内部,黎歌根据自己的记忆找到那个神职人员休息的院落,她被一个白衣神甫拦住了:”小姐,这是我们神职人员的私人地方,请你止步好吗?谢谢。”
他彬彬有礼,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和疏离冷漠,黎歌认真看他一眼,突然笑起来:”喂!你还记得我吗?几个月前,桑柔姐姐和你一起去我家找我,还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是黎歌啊!你记得我吗?”
白衣神甫漠然依旧:”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离开这里。”
黎歌再看看他,不由冷笑起来:”在我家门口,你一手把我扯进门去,象对待犯人一样的对待我,是你吧?怎么,跟我玩失忆吗?”
黎歌突然抬腿,狠狠踢向他的裆部,白衣神甫灵活的躲开,仍旧漠然的看着她:“小姐,请你离开。”
黎歌垂下眼,心念微转,突然全身放松的靠近他,一双绝丽的眼中射出妩媚的光彩,轻柔的声音带了些许暗哑:”我可以不进去,可是沉默和桑柔要结婚,怎么到现在还不派喜帖给我?我今天只是来要喜帖的,你别这么紧张,好吗?”
说到最后,黎歌眼中的妩媚已化成忧伤的泪水,凄怨的看着他,宛如一个脆弱娇嫩的水娃娃,饶是他心如铁石,也成绕指柔肠,他有些迷惘的看着她,呐呐低语,“他们,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黎歌听了这句话,心中一阵狂跳,却又忍不住有几分惊喜,”那,让我见见桑柔姐姐,好吗?”
白衣神甫刚想摇头,黎歌却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神甫哥哥,求求你,让我见见桑柔姐姐,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
“怎么,刚舍弃了沉默,就跟这个拉拉扯扯了?”冰冷尖刻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黎歌却笑逐颜开,她撇下白衣神甫,奔向那冰冷的女人:”桑柔姐姐!”
42. 黎歌的生命之赌
"你又来做什么?"桑柔挥退白衣神父,而后不动声色的推开黎歌,眼中的寒光渐渐敛去,一点微微的暖意流动其中.
黎歌却还是死皮赖脸的扑在桑柔身上,抓着桑柔的手又摇又晃:"好姐姐,我想你了,特意跑来看看你呢."
桑柔又推开她,言语里多了份忍俊不禁:"我看你是有事求我吧!"
黎歌讪笑着又粘紧了她,话语里满是哀求:"桑柔姐姐,什么都不瞒你,这次,请你一定帮帮我,好不好?"
桑柔无奈的看着她,微微叹气:"说吧,有什么事我能帮你?"
黎歌面色一肃,"我要见司幽."
桑柔深深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我想保护自己,"黎歌平静的看着桑柔,"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世,曲离风已经见到我了,我想过不了多久,那两个禽兽也会来找我了,所以在这之前,我希望我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至少,不能成为夏夜他们的负担."
"你……"桑柔诧异的睁大眼睛,"你不会是想让司幽调教你吧?!"
"是."黎歌坦然道.
桑柔心念一转,以前黎歌在这里时她就曾对司幽提过收黎歌为徒的事,司幽说自有决断,难道司幽已经预料到今天黎歌会主动上门?如此,对这个柔弱的女孩来说倒是好事一桩.只是,沉默那边……
桑柔在心底叹息一声,脸上却一片沉静:"我请示一下君上,你稍等."
她抬手按动手镯上的红宝石,那边很快传来司幽的声音:"桑柔,有事吗?"
"君上,黎歌来了,她想要见你一面,是否可以带她进来?"
司幽的声音明显带了点欣慰:"让她进来吧."
"遵命,君上."桑柔说罢按下那颗红宝石,切断联络,转脸对黎歌说:"走吧."
二人一起穿过小院,来到仿造贝尔尼尼”圣水钵”的云母石壁像前,桑柔转动天使翅膀,和黎歌一起走到台阶尽头的暗门前,辨识身份后,门开了,黎歌看着门那边崭露峥嵘的仿唐建筑,深深吸气,握紧双拳,毅然决然,踏入门内……
白天看去,这片仿唐建筑更是庄严雄浑,这里仍然没有什么人,桑柔带着黎歌,穿过一片滴翠的竹林,边走边道:"你……你有没有想过,见到沉默怎么办?"
黎歌的脚步几乎不能察觉的稍微一顿,脸上却仍是淡淡的笑容:"顺其自然吧,对了,你们不是要结婚吗?怎么……"
"你以为沉默除了你,还会接受别的女人吗?"桑柔的声音陡然尖锐:"纵然你和夏夜雷洛在一起,他也不曾改变过心意!你可以接受夏夜,为什么不能接受他?他哪点不如夏夜?!"
黎歌怔住了,她默默地看着桑柔,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桑柔,我离开之后做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对不对?"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桑柔涨红了脸,"沉默只是不放心你!怕你被人欺负!哪知道你一离开他就和夏夜……"
心里,滚过一阵撕裂的巨痛,黎歌闭上眼睛,等待这阵巨痛过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带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看着桑柔:"桑柔姐姐,你不会明白,就是因为沉默太好了,在我心里太重要了,我才不得不离开他,我太脏太恶心了,和沉默在一起我真的好累,生怕有一天他会厌倦我,讨厌我,那时,我受的伤害,一定比之前严重百倍千倍!负担着那样的过去,我真的不能当作没有事发生,毫无顾忌的和沉默相爱,所以,我只能离开……"
黎歌再也就不下去,她低下头,眼里噙满泪水.
桑柔看着她,嘴唇无声的翕动着,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然而黎歌再不是从前的黎歌,她很快擦干了眼泪,重新挂上笑容:"进来之前,我告诉夏夜,等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和他结婚,你知道的,我能抓住的不多,夏夜是个好男人,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任性也罢,总之,我不想放弃了."
风,轻轻扬起黎歌乌黑的长发,那张苍白的小脸似乎因为夏夜这个名字而有了一些红润的光泽,这一刻,桑柔不忍心再苛责她什么,一个遭遇过那么多不幸的女孩,只要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桑柔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呢?
她低低的叹息一声,而后扬起脸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黎歌,我祝福你."
黎歌居然有些害羞的红了脸,她低下头,小声说:"谢谢."
桑柔淡淡一笑,她拉起黎歌的手,像牵着自己的小妹妹,向不远处的那座院落走去.
院子里,还是弥漫着栀子花的芬芳,那条青石路依旧是潮湿的,白天看去,才发现不少地方都生了绿绿的苔藓,空气是潮湿而滋润的,屋后是一条小河,波光粼粼,岸上绿影婆娑,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构成一片古朴清幽的水乡泽国,黎歌看着看着,不由脱口而出:"吴树依依吴水流,吴中舟辑好夷游.桑柔,难道司幽是江南人?"
金丝檀木"吱呀"一声开了,司幽一身黑色唐装,银发如雪,翩然而立:"小丫头,元人的诗词你也知道?"
黎歌微微一愣,马上微笑:"那是元人赵孟兆页的名句,我自己知道."
司幽笑笑,对桑柔轻轻挥手"你去吧."
"是."桑柔低眉退下,临去时,留给黎歌担忧的一眼……
"进来吧."司幽淡淡的看了黎歌一眼,转身进门.
黎歌跟上去,在大厅里站定.
司幽看着有几分局促不安的黎歌,微微一笑:"找我有事?"
黎歌咬了咬嘴唇,毅然道:"你能不能收我做徒弟?"
司幽垂下长长的睫毛,温和道:"为什么?"
"你说过,我是一个有天分的人!只要你收我做徒弟,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黎歌坚定的近乎偏执.
"什么都愿意吗……"司幽靠近黎歌,身上那种特异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撩拨着黎歌的感官,她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完全平静,"是,什么都愿意."
"那,现在就开始吧!"司幽突然后退几步,眼神凌厉而冷酷:"用你知道的一切用来攻击的方式来攻击我,让我看看,特种兵和拳王调教过的女人有多少本事!只要你能碰到我的衣袍,我都算你赢!赢了,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
黎歌怔住了,继而惊喜交加,司幽,我会做个好徒弟的!
她反手为刀向司幽颈部的大动脉切去,这招是雷洛教的一招致命的法子,司幽轻易的躲开了,黎歌毫不气馁,一招接一招向司幽攻去,却都被司幽轻松化解,黎歌终于有些急了,脸上现出一股狠劲儿,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招式越来越凌厉,只是与司幽对峙了这么一点时间,却已经胜似在夏夜雷洛手中训练大半月,司幽一边轻巧的躲闪,一边注视着满脸戾气的黎歌,心中却是满满的怜惜:可造之材啊……
只可惜起步太晚了,否则……
唉……
黎歌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她却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确定自己根本不可能碰到司幽的任何一点边后,她干脆决定智取,只是,如何智取呢……
不经意间,她看到屋角的一尊四面兽角步角鎏金薰笼,于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赌一赌吧!现在有危险,好过以后落在他们手里!她恶狠狠的想着,突然停下来,伸手脱去自己的外衣:"好热,打的全身都是汗了呢."
她的声音柔柔的,糯糯的,带了点埋怨,带了点撒娇,眼睛似嗔非嗔的横了司幽一眼,妖媚的如同她身的那支桃花.
她的身上是一件白色真丝衬衣,里面是黑色的吊带抹胸,清纯里透着魅惑,似白莲,似罂粟,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司幽尽管知道她想什么,却还是被这样眩目的春色恍惚了双眼,然而,他到底是司幽,摒弃心头的杂念,他仍旧高华如月一笑:"再来."
黎歌嫣然:"好啊."
她再次出手,狠辣而凌厉,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一抹粉色的桃花带着肃杀之意随着她身体的腾挪妖娆的盛放……
这一次,她出招过猛,没有碰到司幽,反而自己脚下不稳,直直向后跌落,她的身后,是一尊四面兽角步角鎏金薰笼,那兽角尖锐,冷硬,黎歌的后脑,对着鹿角落了下去……
黎歌赌赢了.
就是兽角要刺入她的后脑的那一瞬,司幽上去接住了她,她就势攀缠住司幽,双手搂住司幽的脖子,双腿缠在司幽的腰间,这个姿势,很暧昧,很诱惑……
司幽的脸,就在那抹桃花之前,黎歌身上自然而来的一种芬芳体味,让司幽一阵心慌,已经有多少年了,他不曾这样慌乱过?
接住黎歌时,看到她眼中胜利的光芒,他不禁苦笑一下,居然被这小丫头算计了……
本以为她脱了衣服是要色诱,原来却是个烟幕弹,她只是,要他放松警惕,好实施这险中求胜的一步啊……
"我赢了!"黎歌骄傲的向他宣告,她从他身上跳下来,拿起外衣很快的穿好,"司幽,哦不,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她着重其事的跪下来,三拜九叩.
司幽看着她,眼中是一点激赏,一点无奈,一点欣慰,他上前搀起黎歌,揶揄一笑:"小丫头,既然已经拜师,那么,拜师大礼呢?"
黎歌胸有成成竹:"弟子准备了一首琴曲为礼,还请师父笑纳."
她盈盈曼步,坐在钢琴前,素手轻弹,一曲《二泉映月》自指间流出,演奏《二泉映月》,愁情由人去,浓淡总相宜.你说是秀丽的江南,月色清澈,泉水淙淙,所以应当弹的高雅清秀:你或说感情孳生,深沉饱满,应当弹出雄浑大度的气势,可谓见仁见智.或者将以上两种"浑为一弹",熔钢柔于一炉,更具幅度,境界更高.
黎歌何等聪慧,她只看过司幽居处这番小桥流水人家,便知司幽出身江南,而这首《二泉映月》,以江南之景寄作者之情,依作者之心,可谓神来之笔,此曲或幽柔,或凄怨,或泣诉,或愤懑,它的诉说激情和气质已经超越了时空,黎歌献上此曲,不仅合司幽之思乡这情,更暗合自己悲凉的身世,但终归还是象司幽,有一种望穿尘世,看惯沉浮的默然,淡然……
司幽看着倾心弹奏的黎歌,心中喟然:小丫头,既是知音,我便襄助于你,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43. 训练和沉默的新决定
司幽对黎歌的训练开始了.
黎歌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洗漱之后饿着肚子先是负重二十公斤的五公里越野跑,然后是一百米和四百米的速度冲剌训练,在四百米结束后,司幽就会过来在她面前撒下一把米,让她蹲在地上把米一颗颗捡起来,动静结合培养在高强度,高难度训练后的心理素质,这些结束后,她可以吃早餐.
之后,是每天上午例行的射击训练,实弹演练前还要开一个小灶:围绕训练场两公里跑.
熟悉各种枪械,然后压上子弹后从百米外向靶场前方射击,要求在3到8米的距离,在3秒内向目标速射3发子弹,其中至少有1发命中目标要害部位,要做到一枪毙敌.
稍事休息后,是基本技能训练攀登.徒手攀上五楼,爬避雷针,爬阳台,爬雨水管,这个训练要进行至少两个小时.
午饭后,是散打对抗,徒手格斗,空手对匕首、木棍、铁锹,或一人对数敌,柔弱的黎歌每每都是伤痕累累,却丝毫不肯示弱.
下午十六时,是第二个五公里越野,接着冲十次一百米,跑两次三百米障碍,这个项目要钻污水管道,荡过5米宽的小河,爬上6米多高的轮胎……时间只有3分钟,体能消耗特别大.在完成最后的单双杠一二练习各50个,俯卧撑50个后,汗水和泥沙将黎歌变成了一个泥人,连牙齿都成为黄颜色.
这些体能的训练,黎歌都是在极其艰难的状态下完成,由于她起步太晚,和组织里那些十几岁的小孩子比,身体的柔韧性差了很多,体能上不可能有太大的突破,
好在她在枪械射击上表现出了常人难有的天赋,即使此前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在经过几次适应之后,她已经可以做到例无虚发,司幽在第一次看过她射击后,就称赞她是"天生的狙击手".
晚上二十点,黎歌在司幽的指导下,开始学习识毒制毒,并阅读大量的古文典籍,这些都是中华五千年来毒术方面的精粹,黎歌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对这些知识的掌握,可谓一日千里.
到夜里零点,黎歌是不能睡觉的,她必须按照司幽说的方法打坐练功,调节内息,进入一种冥想的境界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精力越来越充沛,即使一夜不睡,第二天也可能保持极好的体力去进行严酷的训练.
黎歌在"混沌"的生活,艰苦,充实,忙碌.她进步飞速,比组织里任何一个受训的孩子都有灵气,司幽每每看到她的进步,都会欣慰自己没有收错这个女弟子,然而当他看到电脑上一封接一封标题为"残缺"的邮件时,一向平静的脸上,总会有些许戾色出现……
来到"混沌"这些天,黎歌一直没有见到沉默,她实太忙太累,想到沉默时,也只是一抹苦笑,一丝心疼带过……
又是一个潇潇的雨夜.
黎歌盘膝打坐,静静调息冥想,也许是那淅沥的雨声扰了心神,也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她总是不能安静下来,最后,她干脆停止调息,起身下床.
她走到室外,感受着清凉的雨滴,身上的白色丝袍渐渐濡湿,她却还是站在雨中,贪婪的呼吸着带有栀子花香的空气,暗夜里,突然有点点细微的声音,若非黎歌经由司幽调教变得耳聪目明,绝不能够察觉到这点难辨的声响.
带着银色面具的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袭向黎歌,她不避不让,在那一拳就要打在自己的肩胛时,脚下微微一飘,那一拳便擦着她的衣服过去,来人招式未缓,继续攻击,
初始黎歌还可以不慌不忙一一拆解,到后来,那人的攻击如同一张密不透同的网,黎歌终于有些坚持不住,她脚下一软,干脆往地上一坐,一脸无赖相:"不打了,你打死我好了!"
来人停下手,缓缓揭下脸上的银色面具,潋滟的眸微微闪着泪光,粉嫩的唇微微轻启,温柔而含混吐出一个:"歌……"
黎歌没有说话,她只是痴痴的看着这张魂牵梦萦的俊颜,泪水,沾满双颊……
许久许久,黎歌终于笑了志来:"沉默,你能说话了?"
"歌……"仍旧是一声含混不清的呼唤,却似乎将所有的情,所有的爱,统统注入,沉默缓缓跪下身来,一双略显粗糙的手捧上黎歌的脸蛋,"歌……"
心中那道血泪筑就的防线,在这样一声声的呼唤中,分崩离析,爱就是爱,无论怎样去遗忘,无论怎样去克制,无论你曾背负着什么,无论你曾经历过什么,真爱横空出世之时,世间一切,皆是空……
黎歌笑了,黎歌却又哭了,她笑得肆无忌惮,哭的肝肠寸断,真爱又如何?辜负了一个,还要再辜负另一个吗?
那个在自己最伤心时寸步不离的夏夜,那个放荡不羁却爱如山重,情比海深的男人……
沉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可以豁达一点,我就不会失去你,如果我可以勇敢一点,我就不会让你们都这样痛苦……
如果……
然,没有这些如果……
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们……
可是,是谁害了我?是谁让我不敢去爱你,是谁让我永远背负着耻辱沉重的度过?是谁,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如此伤痛?
是你,我的哥哥,我最亲最敬最爱的哥哥,我如同神诋般景仰的哥哥……
是你们!你们这两个禽兽,不,禽兽不如!折磨我,羞辱我,虐待我,我的灵魂,被你们烙下了耻辱的红字,永远不能消失的红字……
你们要我死,要我疯,我偏要活,偏要好好活,活的精彩,活的酣畅,活的淋漓眩目!
因为我心中有刻骨的恨,因为我渴望爱和被爱,因为,我要守护所有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所以,我愿穷我一生之力,生饮其血,生啖其肉,死寝其皮,死也不休!
若我不能保护他们,若我不能爱他们,不能这样被他们爱着,那就让我和你们一起下地狱,让熊熊的炼狱之火煅烧我的灵魂,燃灭我的耻辱,让你们,永远与我一起,承受烈火的焚烧,无有间断!
趣果无间,受苦无间,时无间,命无间,身形无间!!!!
世世不得轮回,生生不能解脱,不得涅磐,不得寂灭!!!
沉默……
可怜的沉默,给我最多温暖的沉默,黎歌最爱最爱的沉默……
歌……
可怜的女孩,给我最多温柔的黎歌,沉默最爱最爱的黎歌……
即使,我拼尽了全力,叫出你的名字,你还是要离开我,对吗……
我的女孩,对不起,我做不到不爱你,做不到忘记你,怎么办……
能不能让我像夏夜那样的守护你,能不能让我像司幽那样的看着你,能不能让我,爱你……
我的女孩,你的眼中的撕心裂肺的诀别,玉石俱焚的疯狂,让我害怕……
知我如你,为什么不能明白,你所背负的,我愿意和你一起承受,你所经历的伤痛,我愿意一手为你抚平,你要保护的,我愿意和你一起去保护,你要报复的,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去报复,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为什么,你要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害我们两个人的事?
为什么,你有勇气面对那些恶魔,却不肯正视我们的爱情?
为什么,你要那么自卑?
你知不知道,你是个那样纯洁无瑕的女孩,那样善良,那样温柔,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天使啊……
你又知不知道,我才是沾满血腥的刽子手,我才是一身罪孽的夜行者,我才是绽放于地狱边缘的恶之花啊……
抱歉,女孩.
我不能放手.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你,一次又一次的生不如死,我实在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所以,这次,我不能再放手,我要和你一起,无论如何,永远和你在一起……
即使,中间隔了爱你入骨的夏夜,为你痴狂的齐颀,还有一个默默守护的雷洛……
还有,我最崇敬的师尊,将你引为知音的司幽……
至于那三个人,我会帮你解决,毕竟,我干的就是这一行,不学以致用,怎么对得起"混沌太一"的名头呢?
沉默在黎歌唇上,温柔至极的印上一吻,极尽缠绵,缱绻深情,最后一次呼唤她:"歌……"
他放开黎歌,戴起银色面具,红唇无声的翕动两下,而后身形轻纵,消失在茫茫夜雨中……
黎歌看着那个背景,泪如泉涌,一声荡气回肠的清啸响彻云霄,久久不息.
她看懂了沉默最后对她吐出两个字,那两个字是:
等我……
44. 赫连兄弟
水木莲华居是珩城另一处极尽奢靡的豪华别墅区,那里与生态湿地开发出的潇湘苑比,另有一种华丽瑰伟的气派,曲离风为了开发南方市场,在来珩城之前便命人置办了这处房产,自从见到黎歌,平时,这里除了佣人只有保,今天,却多了一批人,为首的,正是那对曾和曲离风视频对话的双胞胎。
二人皆是天人之姿,俊美无俦,长发飘飘,仔细看去,眉眼之间和曲离风颇有几分相像,只是那种邪魅妖冶的神情,与阴冷成熟的曲离风完全不同。
曲离风扫他们一眼,淡淡道:”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也好,小妹的事急也急不来,”双胞胎中的老大赫连离悠漫不经心的笑笑,”倒是‘混沌’那边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老二赫连离漠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姿势慵懒却不失优雅,他大大的打了个呵欠,也对曲离风笑道:”老大,你还是让金木水火土他们去布置一下吧,免得我们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曲离风将周围的保镖挥退后,几乎是有些厌恶的斜睨他一眼,阴冷道:”如果不是你们那样对待小妹,怎致于现在这样大费周章!”
“这怎么能怨我们?!”赫连离漠瞪大清泉般澄澈的眼睛,若纯真的孩童般无辜,”要怪就怪咱们的爸爸太花心,有了你妈妈还要来招惹我妈妈,让我们母子在外受了那么多苦,那时他不在了,父债子偿,当然是要向你和小妹讨回了!再说,你对待小妹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了?我们对她做过的事,你不是一样都没少做?我猜小妹现在恨你比恨我们要多的多吧!”
曲离风脸色瞬时变得苍白,正待反唇相讥,赫连离悠从中圆场道:”行了行了,不是说好了过去的事不再提了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小妹找回来,还有,”赫连离悠眼中凶光微现,又极快的隐于一抹嘲讽的笑容之下,”把小妹身边那些障碍全部清除!”
赫连离漠神情一凛,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神秘莫测的一笑:”我想,我们应该先去拜会个老朋友了。”
赫连离悠与他一向心灵相通,听他这样一说,心里顿时明了,转而对曲离风道:”老大,先前你传来的资料上,有个叫齐颀的,他是齐方意的儿子,我和离非要先去拜会齐方意,顺便把这位齐小公子接到这里来养伤,你看怎样?”
曲离风阴冷一笑:”只要能让小妹回来,我不介意你们用什么手段。”
“就是不知道,这位齐小公子在小妹心里占多少分量,若是弄巧成拙……”赫连离漠眼中滑过一丝担忧,”让小妹知道了这里面的事,那……我担心小妹会发疯的。”
赫连离悠抬起一只比女子还要修长美丽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长发,唇角是一抹轻柔的笑意,眼中却是嗜血的凶残:”漠,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有个词,叫做杀人灭口吗?”
他缓缓起身,走到赫连离漠面前,”只要他永远在这世上消失,小妹便永远不会知道其中的真相,对小妹来说,少受一次打击总是好的,虽然,”他微微一顿,眼中无力的哀痛稍纵即逝,
“我们伤她的,已经太多太多……” 赫连离漠俊美的脸上亦布满忧伤,他期期艾艾的看着赫连离悠,”悠,你说小妹会原谅我们吗?”
赫连离悠一双凤目中燃起疯狂的野火,他妖媚的拂一拂长发,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原谅如何?不原谅又如何?无论怎样,我不会放手,从前到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让她恨之入骨的?若不能让她爱,那就让她恨,恨到刻骨铭心,恨到兰艾同焚,总好过相逢陌路,俩俩相忘!”
曲离风和赫连离漠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默默认同了他的话,小妹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们,那就她恨吧,爱是一辈子,恨也是一辈子,只要与她痴缠一生,恨又何妨!
***
曲离风,赫连离悠,赫连离漠三人来到叶宇骋任职的那家医院。
电梯里,曲离风按下通往院长办公室的十二层,赫连离悠诧异道:”贵宾加护病房在18楼,你干嘛要去十二楼?”
曲离风讥诮一笑:”我要先去感谢一个人,齐小公子那边,金木水火土他们会去做的,你们要拜访的故人齐方意,很快也会赶来的。” 赫连离漠略一思索,”你说要感谢的人,是齐方意的小舅子叶宇骋?”
“不错,”曲离风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若不是他苦心安排,我还不知道齐颀和小妹有这么深的渊源,找到小妹,更是无从谈起!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他知道齐颀被我们带走之后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说着,曲离风恶意的笑了起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叶宇骋这家伙对我们的小妹,也是垂涎三尺呢!”
赫连离悠和赫连离漠的眼中立刻释放出一种豺狼见到猎物的光芒,狡诈,凶残,嗜血。
赫连离悠阴冷一笑:”他喜欢小妹,却还把小妹暴露给你,他得不到,也不想让齐颀得到,这个人,比我们还要卑鄙呢。”
“的确够卑鄙。”曲离风笑笑:”不过他也够聪明,竟然知道把小妹暴露给我,本来,我还想承他这个人情,可我一想他是在算计小妹,我就觉得厌烦的很。小妹是我们的小妹,我们怎么算计都可以,他嘛……”
曲离风眼中射出寒光:”唯有死路一条!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小妹,我一向不喜欢有人打小妹的主意,所以……”
“所以,这个人将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赫连离漠眼中是一种恶毒而兴奋的光芒. 曲离风扫了扫赫连离漠,又看看赫连离悠,冷淡道:”之前我们已经说好,小妹是我们三个人的,其他任何觊觎小妹的人,都得死!齐方意,叶宇骋,齐颀,‘混沌’的那几个,还有什么拳王,赏金猎人,统统都得死!”
曲离风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十二楼.
45. 番外一一离风篇(1)
父母空难去世那一年,我十五岁,小妹离歌九岁。
她牵着我的衣角,不停的问我,爸爸妈妈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们的小歌儿了?
我看着她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抽痛,我抚摸着小妹的长发,尽可能语气轻松的告诉她,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了,但我会照顾她,疼爱她,会让她过的比从前更好更开心。
小妹停止了抽泣,她睁大那双明亮的眼睛,满怀信任的看着我:”哥哥,我会乖乖听话,你要永远陪着小妹哦。”
我抱紧了小妹,温柔的告诉她:”我是最亲最亲的哥哥,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哥哥。”
小妹却认真的摇头:”爸爸妈妈不在了,我只有哥哥了,我永远不会离开哥哥的。”
这是父母去世后,唯一能让我觉得开心的一句话,也是这句话,支持我在以后的五年里,无论遇到什么状况,无论是面对学业,事业,还是董事局的那群老狐狸,只要想起小妹那副认真可爱的模样,想到这句温暖人心的话语,不管有多么辛苦,我都咬着牙坚持下来,小妹的笑脸,是我做人唯一的动力。
小妹十三岁那年,收到了她生平的第一封情书,这时,我意识到我的小妹长大了,她已经从那懵懵懂懂稚嫩的女童,蜕变成青涩美丽的少女,她的追求者越来越多,我开始感到不安,我开始讨厌那些接近她的男孩子,小妹收到玫瑰收到巧克力时,那副或娇羞,或烦恼,或无谓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品尝她的青涩与芬芳,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曲离风,爱上了自己只有十三岁的小妹,曲离歌……
我为自己这样疯狂的想法感到害怕,我尝试疏远小妹,却徒劳无功,小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平时最疼她的哥哥对她冷淡了,不理她了,小妹哭着问我,是不是讨厌她了,是不是不想要她了? 我无言以对。
小妹啊小妹,天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多想要你,我……
我只是想保护你,我只是怕伤到你! 面对小妹的眼泪,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照样疼她,宠她,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小公主。
小妹的生日,从来都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庆祝,那天,我有一个重要的应酬,喝了很多酒,回来的很晚,小妹在我房间里,等我等的睡着了。
小妹的睡颜,娇美而柔弱,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我知道,她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没有按时回来和她一起庆祝,我看着那张美丽的小脸,忍不住轻轻吻上她的唇,那张柔软温润的感觉,比我想像中更为美好,本想浅尝辄止,却变成了无穷无尽的索取,酒精在我体内疯狂的燃烧着,将我的理智烧成灰烬,不,连灰烬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眼前,只有一个我最想要的女孩……
小妹被我粗鲁的动作弄醒了,她先是茫然的看着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后,她终于明白过来,她开始拼命挣扎,反抗,哀求…… 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终于得到了小妹,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得到了她的身体。
然而我得到的永远不及失去的多,从此,小妹看向的我目光,是那样厌恶,那样鄙夷,那样仇视,乖巧温柔的小妹,再也不会甜甜的叫我哥哥,再也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等我回家,再也不会 依在我怀中,拿出优异的成绩单向我炫耀……
好吧小妹,既然你讨厌我,索性就叫你讨厌个够,只要你心里有我的一点地方,哪怕那是个阴暗的角落,我也不在意!
我软禁了小妹。不许她上学,不许她外出,切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她不需要读书,不需要朋友,她只须做我的女人就好。
小妹恨透了我,她不再跟我说话,不再跟我有任何交流,无论我用什么办法讨好她,她都置之不理,看着这样的小妹,我有些害怕,我宁可她恨我,讨厌我,也不要她这样忽视我,漠视我!
于是我一次次的强暴她,占有她,她的哭泣,她的哀号,都成了最令人动情的兴奋剂,小妹,我已经身在地狱,就请你陪我一起堕落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小妹终于向我屈服了,她甚至开始用并不纯熟的技巧来取悦我,等我在她身上得到满足后,她求我让她回到学校去,她说只要能让她回学校上学,只要能让她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女孩,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我知道她不可能逃出我的掌心,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她似乎也认命了,每天上学放学,等我回来后就乖乖的在床上等我,白天,她是我的小妹,是个成绩优秀的好孩子,晚上,她是我的女人,在我身下辗转承欢的小可怜……
小妹越来越美,追求她的人越来越多,我看着那些对她大献殷勤的男人,忍不住冷笑:想跟我抢小妹,找死!
追求她的男孩子,不是被恐吓,就是出车祸,不是被小混混打的断手断脚,就是全家跟着倒霉,父母失业,家庭失和,总之,他们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非死即伤,小妹渐渐觉察到这一点,她是个那么善良的女孩子,自然不忍心那些男孩子因她而遭罪,于是她尖酸刻薄的辱骂他们,让他们滚远一点!
明知小妹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这样刻薄,我却很开心,总之,她只是我一个人的,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反正无论她怎么做,这些人都会被我挨个收拾掉!
可面对小妹时,只要想到她居然想维护这些人,我的怒气就无法平息,我折磨她,占有她,凌辱她,用尽一切手段看她在我身下哭泣哀求,然而,每每欲望发泄之后,我看着满身伤痕的小妹,又忍不住的心疼与自责,我抱着她,温柔的抚摸她,甚至哭着请求她的原谅,我知道小妹是个那么温柔善的女孩子,她一定会被我的眼泪打动,一定会原谅我……
可她不会了,她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我,或者干脆将目光穿过我的身体看向空气中并不存在的一点,于是我又愤怒了,我再去折磨她,她继续漠视我,仇视我,然后我再去折磨她……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一过就是四年,小妹上大学了。
这一年,尊业集团开始出现了问题,我遇到两个强大的对手,那是一对俊美的孪生兄弟,哥哥叫赫连离悠,弟弟叫赫连离漠。
当我第一眼看到他们时,有一种极为怪异的熟悉感涌出,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无瑕顾及,他们用尽种种手段,动用各方势力,使尊业陷入绝境。
穷途末路时,这两个人找上门来,对我极尽羞辱之能事,甚至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对尊业斩尽杀绝,原来,他们居然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难怪我会觉得他们熟悉,细看之下,他们的眉眼之间,分明和我有三分相像!我的心一下凉透了。
我的爸爸,对妈妈,对我,对小妹,那么关心,那么疼爱,原来,都是假的!
他在外面造了孽,如今这债,就要我来还!
赫连离悠告诉我,我的爸爸,根本就没有管过他们母子,当初,他的母亲怀孕时,曾经上门来找爸爸,却被爸爸赶了出去,爸爸不承认这个女人,不承认这对孪生兄弟!
非但如此,爸爸还用尽手段打压这个女人,逼的这个女人没有办法,只得远走他乡,仇恨的种子就此种下,后来那个女人抑郁而终,她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要父亲这个负心人得到报应,当赫连离悠他们羽翼丰满找来复仇时,父亲早已去世,他们便把帐记到了我的头上,他们要毁掉 业,毁掉我和小妹的家!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是,他们居然收买了家里的管家,知道了我和小妹之间的事,还把我和小妹在床上的一切偷柏下来!
赫连离悠说,既然是我的爸爸让他们失去了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们的母亲,那么,就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的小妹来偿还!
赫连离漠对我极尽嘲辱,他说,再怎么说,小妹也是他们的妹妹,他们不会对她很差的,顶多就是把我对小妹做过的事再做一次!
我快被他们逼疯了,我要他们杀了我,他们却说,看着我痛苦,比杀了我更让他们感到愉悦,他们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考虑,三天后,如果不把小妹送给他们,尊业集团将会不复存在,那些我和小妹亲热的性爱光盘也会被放到各大网站供人欣赏,那时,我便一无所有,柔弱的小妹也会身败名裂。
可是,我怎能将我最爱的小妹交给他们!
我甚至不敢想像,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折磨小妹,可是,不照他们说的做,爸爸和妈妈一生的心血就会被他们毁掉,光盘曝光之后,我和小妹都会生不如死……
赫连离悠看着我,笑的高高在上:”用一个女人,换回尊业集团,换回你父母的心血,很划得来啊!而且,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那时你也许可以打败我们,抢回小妹呢?”
“如果你拒绝,那么,你和你的小妹将一无所有,身败名裂,那个漂亮的小妹,我们照样可以得到她,你的爸爸妈妈,即使已经入土,也要被人唾骂,尊业集团前主席的一双儿女乱伦啊!这可都是社会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赫连离漠也在一边添油加醋,”你不会想让你的父母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吧?说起来,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的小妹,不,我们的小妹,和你睡是睡,和我们睡也是睡,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你又何必想不开呢?” 我知道自己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否则我也不会不顾小妹的感受,强暴占有她这么多年,赫连离悠的话,象魔鬼弹奏的魔音,将我深深蛊惑……
我度过了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三天,小妹,我的小妹,她已经恨透我,如今我再把她送给别人,她会杀了我!可是,不把她交给赫连兄弟,我便真的一无所有,那时,小妹照样也逃不过他们的魔掌!
既然如此,我何不保存实力,以图日后东山再起呢?那时,我就可以把小妹救回来,她对我的恨,应该也会少一些吧…… 小妹,对不起…… 请你等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一定会亲手杀了这对混蛋!
46. 番外一一离风篇(2)
三天后,我将小妹用药迷昏,亲手将她送给了那对兄弟,但,我要他们杀死背叛我和小妹的管家,并且起誓,永远不许小妹知道,最疼她的爸爸曾经背叛过妈妈,背叛过我们的家,永远不许小妹知道,他们是小妹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怕小妹知道这一切后,会寻死,会发疯,她已经被我强暴被我出卖,这对她来说已是最致命的打击,父亲和赫连兄弟的事,更会让她生不如死!必须瞒住她,一定要瞒住她!
赫连兄弟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他们马上叫人把管家带来,当着我的面用一颗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他们向我保证,不会对小妹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不会告诉小妹父亲曾经的背叛……
尊业集团回复了昔日的风光,我却再也没有见过小妹,赫连兄弟将小妹藏的很好,我打听不到小妹的半点消息,只是有一次,在一个酒会上,我匆匆见了她一面,她被赫连兄弟一左一右的夹在当中,一身洁白的礼服,如冰清玉洁的雪莲花,可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眸中却是一片漠然,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应该说,她没有看任何人,她只是行尸走肉般的被他们夹着,任他们将自己带着走,她的驱壳在这里,魂却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我可怜的小妹 ……
我知道,她过的很不好,一定很不好……
小妹,对不起……
总有一天,我会用赫连兄弟的血,来洗刷你曾受过的伤害与耻辱!
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工作狂,近乎疯狂的扩展自己的势力,黑白两道,毒品军火,只要能够让我强大,让我拥有财富和权势,我统统都不放过,然而,还没有等我准备好,赫连兄弟却失魂落魄的跑过来告诉我,小妹死了。
当时,我的手里拿了一杯红酒,听完这句话,我的手开始颤抖,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大半的酒都洒了出来,我极力冷静,要他们把事情说清楚,赫连离悠再无从前的半点气势,他近乎绝望的喃喃着,告诉我小妹怀孕了,却因为恨透了他们,跳海自尽,他们派出了很多人搜救,却连尸体都找不到……
赫连离漠没有说话,他打开我的酒柜,找出最烈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个不停,喝醉之后,他就开始发疯开始哭,捶胸顿足的 悔对小妹的罪过,我看着他们的反应,突然指着他们笑了起来,你们不是要报仇吗?
小妹死了,你们的仇报了,我也失去了最心爱的人,生不如死,你们的目的达到了。
为什么你们还这样伤心?为什么?!
我笑着抹去泪水,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们:因为你们爱上了小妹!
失去爱人的滋味,如今你们也尝到了!如今你们和我一样,都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我和赫连兄弟打成一团,三个男人你一拳我一脚,只是为了发泄出心头的痛楚与悲凉,就这么不分对象的胡乱攻击,最后,我们三个伤痕累累的倒在地上……
经此一战后,赫连兄弟放弃了复仇,放弃了对我的成见,他们开始暗中和我联手做生意,并相约再不提以前的事,我知道,他们是爱小妹的,因为我们爱上同一个女人,所以他们放下了仇恨,靠着对小妹的回忆过活,我常常把小妹小时候的事告诉他们,他们听的津津有味,他们看着小妹从小到大的照片,爱不释手,后来,他们干脆向我提出,双月住在自己那边,单月时搬回来住,他们不叫我大哥,而是叫我老大,我知道,他们终究是原谅了父亲当年的遗弃……
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赫连离悠的手臂上布满一条条伤疤,我诧异的问他,他苦笑着告诉我,每想念小妹一次,他就在自己手臂上划下一道伤口,以为这样做心里的疼痛就会少一些,可即使这样的自残,却还是不能遏制想起小妹时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一刻,我沉默以应,心中却在冷笑,赫连离悠,赫连离漠,你们够狠够绝,却不够卑鄙,我说过,我会用你们的血洗刷小妹的耻辱,本以为难以实现,现在,我却知道,这并非不可能,因为我比你们隐忍,因为我比你们卑鄙,只要对小妹动心的人,只要碰过小妹的人,只要伤过小妹的人,我都不会留你们,赫连离悠,赫连离漠,珍惜你们快要了结的余生吧,很快,我就会让你们去和你们的母亲相会了,很快……
从那以后,我加紧了势力的扩张,并且开始向南方渗透,这时,一个叫齐方意的富商引起我的注意,三年前,他曾来过A市谈一笔生意,最后铩羽而归,当时,他的对手,居然就是赫连兄弟!以齐方意的精明老辣,居然也败在赫连兄弟手下,我可以肯定,这对兄弟一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派金木水火土暗中调查当年的事,这几个人的确能干,他们不但把齐方意当年的事挖出来,连小妹在赫连兄弟手上遭了什么罪都一一回报,我看着这一叠资料,愤恨交加,他们两个,居然把神智不清的小妹送到齐方意床上,任由齐方意凌辱,再同样用对付我的那种手段,拍下DV影,以此威胁齐方意达到目的!
我看着那几页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越看越觉得寒意刺骨,越看越是愧疚悔恨,小妹,居然受了这么多苦!
轮奸,鞭打,SM调教,纹刺,除了齐方意,他们还曾经两次将小妹当成礼物送出去,再将这些人对小妹的兽行拍下来刻录光盘,以此威胁那些人就范!
但,我发现一件事,这两个曾经和小妹亲热过的男人,在过后的一段日子里,一个破产后自杀,一个得了AIDS等死!
于是我有些明白了,这对兄弟,不愧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和我一样,认定小妹是完全属于他们的,他们尽可以随便折磨小妹,凌辱小妹,但其他对小妹动心的人,碰过小妹的人,伤过小妹的人,统统都得付出代价!
可是,齐方意怎么会逃过这一劫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得归结为他们的势力还不足以对抗南部的富豪们,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在南方控制着一个叫做混沌的组织,专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情,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还是放过齐方意了?
于是我对齐方意产生好奇,我以合作为名开始接近他,当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见到他看我的眼神时,我隐约猜到,赫连兄弟为什么放过了他。
与那三个人不同,齐方意对小妹不仅仅是一夜的性乱和发泄,他一定在某种程度上真心维护过小妹,而这时,赫连兄弟已经发现自己对小妹的感情产生了变化,就在他们迷茫之际,齐方意一时的善念,使赫连兄弟突然良心发现,暂时放弃下手,后来他们的精力根本完全放在小妹身上,从而忽略了齐方意这个人,直到后来小妹跳海,他们更加没有心思追究,完全把这个人抛诸脑后了。
难怪,他们知道我要和齐方意合作时脸色会那么怪异,想来他们是担心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吧!
既然如此,我就装作不知道,看你们怎么唱下去!
齐方意看到我时,先是诧异,接着居然有些激动,而后,他一直对我很热情,甚至邀请我去他家里作客,那天,我认识了他的小舅子,叶宇骋。
叶宇骋在听到我的名字时,看我的目光很奇怪,但他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我心思够细腻,绝不会发现他看我时的那一丝迷惘。
等他说了接下去的话,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原来,他也对小妹有兴趣!
可是叶宇骋之前从未见过小妹,他怎会……
难道……
小妹没死?!而他最近见过小妹?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再深思之后,却觉得完全有可能,毕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小妹的尸首,那一带的海域已经快被我们派出的搜救队翻成筛子了,却没有任何发现,那是不是说,小妹跳海自尽是掩人耳目,其实,她是为了逃跑?
可她根本不会游泳,她的游泳课从来都是不及格啊……
但,如果她早就存了逃跑的心思,那么,她完全可以伪装自己学不会游泳,而后跳海,让我们以为她葬身海底……
如果是这样,那么,小妹,你真不愧是我们曲家的孩子,够狠!够聪明!
我看着叶宇骋,他看上去是那么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可他身上有种我很熟悉的气息,那是只有同样自私卑鄙的人才能感受到的腐臭与阴森,干是心里模糊有种感觉,他,也许可以帮我找到小妹呢……
我且袖手旁观,静待其变吧……
在画廊里,我第一次见到齐方意的儿子齐颀,他见到我时,也是一阵诧异,甚至,还有一种微妙的敌意,于是我确信,这个漂亮的男孩子,他,也认识我的小妹……
展厅的大门终于开了。
第一眼看到那幅画,我激动的几乎要发狂! 那是小妹!我的小妹!
可是,她的眼神是如此绝望,如此悲凉,那样的哀伤透过画布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若不是对画中人的感情深到极致,怎会有如此传神的妙笔!
于是我终于明白,叶宇骋想要什么。
他和他的外甥都爱上小妹,但是,以小妹的性格,绝对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所以,小妹一定和齐颀走的很近,叶宇骋不可能得到小妹,所以,他也不想让齐颀得到,他用这幅画来试探我,如果是小妹,那么我们兄妹相认,我自然会带走小妹,即使不带走小妹,也不会同意小妹和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一起;如果不是小妹,以这样美丽的姿色,我一定也不会放过,无论怎样,齐颀都会因此失去小妹,好狠的计谋!
不过叶宇骋,我不会因此感激你,相反,我要叫你知道,算计小妹,算计我的下场!小妹是我的,要算计,也只能由我来算计,要欺负,也只能由我来欺负,你算什么东西?比我还要卑鄙无耻的畜生罢了……
何况,你对小妹还是动了心,凡是对小妹动心的男人,我绝不放过……
齐颀死死的看着我,然后发疯似的跑了,于是我知道,他不但知道小妹在哪,甚至还知道我和小妹之间的事!他在小妹心中,挺有分量的啊……我真的找到了小妹。
她跪在地上,紧紧抱着血泊中的齐颀,满脸泪痕,那种伤心欲绝,那种担忧害怕,从未对我展露过,自她十四岁起,她对我几乎只有一种表情,就是冷漠。
我开始嫉妒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开始有了毁灭他的欲望,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不用我动手,他也该报废了吧! 我再看看齐方意,在展厅里,他看到那幅画时的表情真叫精彩,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曾经睡过的女人居然和自己的宝贝儿子有这么深的渊源!
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小妹了,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这样很好,不要再动小妹的脑筋,赫连兄弟一时发昏饶了你,我可不会……
小妹真是变了很多。
记得她以前只会哭泣求饶,要么冷漠以对,现在,却会反抗我了!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看着我的目光里是一种嗜血的杀气,我顿时了然,他一定知道小妹的身世,而且对小妹用情颇深,现在,他大概恨不得凌迟了我吧!
能查到小妹的身世,他一定有来头啊……
如果知道了小妹的身世还能对她这样深情,那这个男人倒也真是不简单,毕竟,没有几个男人能受的了自己的女人有那样的过去……
不过,管你是谁,只要你打小妹的主意,你就只有一个下场一一 这个人身上有极强的战意,我本没有放在眼里,一心想将小妹马上带回,可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搬来了救兵! 我还真是小看了他啊……
难怪小妹今时今日如此的有恃无恐呢……
瞧瞧这些人手上的家伙,美国巴雷特XM一1.9型装甲狙击步枪,居然还配备了巴雷特光学距离修正瞄准系统,还有中国QSG92式手枪,这个,军火商是很难淘到的,看来,这位像丛林猎豹一般的救兵,更是深不可测啊……
不过,不管你是谁,你有什么来头,都不能阻止我带回小妹!
可是,小妹说,她已经堕入地狱,若是有我和他们作陪,即使身在地狱,也尤胜天堂 他们,赫连兄弟啊……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同生共死,似乎也不错呢……
好吧,就让你再玩几天,很快,我就会把你带回家了,我们的家……
我让金木水火土去查了小妹在珩城生活的点点滴滴,她身边的那两个男人,来历的确很显赫,那位黑豹般的男人,居然还是个将军的儿子!
最有趣的是,小妹居然爱上了一个哑巴!而这个哑巴,居然是“混沌”的金牌杀手一一太一。
很好,很有挑战性,这样有趣的事,不如让赫连兄弟一起来参与吧……
也许,可以借刀杀人也说不定呢……
齐颀,夏夜,雷洛,沉默……
你真是不乖,看来,回家之后,我要好好调教你一番了……
小妹,你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
47. 番外——离悠篇(1)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过一个女人,就是我的小妹,但,被我伤的最深的,也是我的小妹,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希望我不是我,我只是小妹身边的某个小男生和她一起走过滴雨的小巷,和她一起完成难解的作业,陪她一起长大,最后,和她一起共度生命中的每一天……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这回事,所以,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无法摆脱仇恨的枷锁,无法驱除对小妹的伤害……
我和弟弟是在旧金山的一家医院出生的,我的母亲赫连九如,是个聪慧美丽的女性,她带着我们兄弟二人生活的很辛苦,稍微大一些后,我和弟弟发现,我们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因为这个,我们没少受别人的欺负和白眼,于是我们开始向妈妈要爸爸,妈妈告诉我们,爸爸太忙了,等他不忙了,就会来看我们。
我和弟弟相信了母亲的话,十岁那年,母亲突然带了一个男人回来,告诉我们,他是我们的爸爸,他为我们赚了很多很多钱,还买了一所很大的房子,来接我们去住。
我和弟弟开心的要命,我们终于有爸爸了!
幸福似乎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可是,搬进那座大房子不久,爸爸说,将来,我的事业都要交给你们继承,所以,你们现在就要去一个对方学习,将来可以保护你们的母亲,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只是,那里的生活会很苦,你们,可以坚持下来吗?
我和弟弟看着爸爸和母亲眼中的期望,毫不犹豫的答应,并向他们保证,我们会很努力很争气,请他们放心。
母亲看着我和弟弟,眼里是满满的担忧不舍,但最多的,还是一种决然。
很多年后,我终于明白母亲眼中那抹决然的意义,但那时,我已回不了头了……
我和弟弟被爸爸送到大西洋海域的一座小岛伤,接受各种严酷到血腥的训练,和我们一起的,也是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每天,我们学习各种语言,各种电子经济军事类的知识,学习如何杀人,如何控制人,防范人,辨识各种毒药毒草,制毒下毒,所有的搏击训练都是真刀真枪,这就意味着,随时会有人死亡,对一群孩子来说,这样的日子,不啻于在地狱中煎熬。
那时,我和弟弟完全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做个合格的继承人就要学习这些吗?爸爸究竟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需要一个这样的继承人?
而我们的母亲,怎么会答应爸爸将我们送到这个地方?
我们疑惑着,却完全无能为力,到后来根本忘记了这些疑惑,因为,与这些怀疑相比,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在这个岛上,我们要学会冷酷,学会无情,学会仇恨,学会争斗,学会弱肉强食!
想吃饭吗?可以。这里只有一碗饭,却有几十个饥饿的孩子,怎么办?杀!
杀死别的孩子,我就可以吃到这碗饭,我就可以活!
我和弟弟配合的天衣无缝,历次这样的训练,我们都是笑到最后的人,从第一次杀人后的夜夜噩梦,到后来开始麻木不仁,最后,我们变得嗜杀成性,见到血就会兴奋。我们身边的伙伴越来越少,活下来的人越来越狠毒无情。八年后,我和弟弟经历了一次大屠杀式的比拼,杀死我们身边最后一个伙伴,活着走出了那个小岛。
十八岁的我们,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狡诈,阴狠,冷血。
***
再见母亲时,她已身染绝症,她告诉我们,爸爸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我们的亲生父亲,是个无情无义的禽兽。
他本是有妇之夫,却还染指母亲,不久后便将她抛弃。
母亲曾经跑去找他,却被他赶出门,非但如此,他还处处打压母亲企图断了母亲的生路,甚至安排了一场车祸,企图让母亲死于非命。
母亲命大逃脱了,她满腔仇恨,只身一人来到美国,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想了又想,决定把孩子生下来,那时,她便决定复仇。孩子,就是她复仇的利器。
那个我们叫爸爸的男人,是一个黑帮首领,他看上了母亲,母亲却没又马上投怀送抱,而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将那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最后,他向母亲求婚,并向母亲保证,会将我和弟弟视为己出,以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和弟弟的。
母亲终于做了他的妻子,然后迫不及待的让那个男人对我们进行调教,一切,都是母亲安排的。
她要我们变强,要我们无情,要我们学会仇恨!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抛弃她的那个男人。
此刻,我终于明白与她告别时,她眼中的那抹决然,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动摇她复仇的决心,包括她的亲生骨肉!
母亲拉着我和弟弟的手,求我们不要怪她,要怪,就怪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我看着极力隐忍的弟弟,再看着形容枯槁的母亲,淡漠的推开她的手,冷冷的告诉她,仇,我会替她报,可我不会原谅她对我们的人生做了这样的安排,希望她能死得瞑目。
没过多久,母亲去世了,我和弟弟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听说,她死的时候没有闭上眼。
我们也没有出席她的葬礼,但,我们永远记得我们十岁之前,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为她,我们愿意去做复仇的利器。
那个男人,我们的“爸爸”,他真的爱着母亲的,在母亲去世后,他帮帮里的事务全部交到我和弟弟手上,然后离开美国,周游世界。
临走时,他说母亲其实是爱着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的,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恨,就有多爱!
我不懂,弟弟也不懂,我们只是不断扩充势力,不断的谋取利益,又一个八年过去了,我们的帮会声势如日中天,我们已经不满足在地球的一段隅立,我们的触角,该伸到大洋彼岸,那个寄托着母亲爱情与仇恨的地方了……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已经死了,他和他的妻子都死于空难,留下了一子一女。曲离风,曲离歌。
看到这两个名字时,我才明白,母亲是真的爱着这个男人的,尽管我们随她姓赫连,但我们的名字里,却有着一个“离”字,按照曲家的族谱,我和弟弟都是“离”字辈。我们的母亲,终究还是不能忘情于这个男人,所以把我们按照曲家的族谱来定名,而那个负心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曲莫忧。
我和弟弟的名字里,有妈妈的姓,有曲家的字,有那个男人的名。
赫连离悠。
赫连离漠。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念头,母亲也许是希望我们不去复仇的?她的目的,也许只是刺激一下那个男人,让他认回我和弟弟?
我笑着把这个荒唐的念头告诉弟弟,弟弟也笑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绝美的女孩,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只有一种淡淡的哀愁笼在那双清丽的眸中,她,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小妹,曲离歌。
我有些奇怪,她不过十七八岁,怎会有这样忧伤的眼神?
弟弟也奇怪,他突然声音极轻的嘟哝了一句,“她要是不是曲家的女儿就好了。”
我嘲笑弟弟开始懂得怜香惜玉了,弟弟却说,他是不想上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我继续嘲笑他的色欲熏心,弟弟也一笑置之,然后我们没有再提这个女孩,直到后来,我们收买了曲家的管家,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镜头。
那时,尊业集团已经被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只需再放上最后一根稻草,这匹大骆驼就会彻底完蛋。
稻草并不难找,可是,我想找一根有意思的稻草,于是我收买了曲家的管家,想从他嘴里套出些有价值的东西,结果他告诉我,那位人前道貌岸然的尊业集团主席,居然是个恋妹狂!
从曲离歌十四岁就开始霸占她,整整四年!
我让管家在曲家安装了监控系统,如愿以偿的看到曲离风在自己亲妹妹身上疯狂发泄的丑态,那美丽的女孩,先是极力忍受着,再后来就是苦苦哀求,哭泣,昏迷,看着曲离歌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发现我居然勃起了!
我看着一旁的弟弟,他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呼吸急促的看着屏幕,突然蹦出一句:“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然后,他干脆的跑出去找女人了!
我微楞了一下,很快明白弟弟的意思,是啊,他曲离风可以做的,我们当然也可以做!
屏幕上,那可怜的女孩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的身上已经布满欲虐的痕迹,就在这一刻,我决定,让这女孩做这根有意思的稻草……
我和弟弟找上门去,先是把曲离风嘲辱一通,接着告诉他,他的父亲曲莫忧,背叛了他的母亲,背叛了他们的家,我们的身份,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和弟弟心怀快意的欣赏着曲离风那副几近崩溃的样子,然后,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张光盘。
那是曲离风乱伦的性爱光盘。
曲离风睚眦欲裂,他要我杀了他,我笑着告诉他,看着他痛苦,比杀了他更让我感到开心,既然是他的父亲让我的母亲医生痛苦,那就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送给我做补偿。我给他三天的时间,让他把曲离歌交给我,用这个女孩换取尊业的平安,换取他自己的风光无限!
我把各种厉害关系就摆上台面,用利益,用他和曲离歌的以后来诱惑他,看着他眼中那份痛苦的挣扎,我得意的笑了。曲离风,我就等你把这小可怜送上门了!
48. 番外——离悠篇(2)
三天后,曲离风把小可怜送来了。
她还是昏迷着的,向来曲离风是根本无颜告诉她真相吧!
曲离风要我杀了出卖他的管家,我同意了。无用之人,留他也是浪费!一颗子弹结束了管家的小命,曲离风又要我起誓,永远不许把他父亲的背叛告诉区离歌,更不可以让她知道,我和弟弟的真实身份!
我笑了,誓言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一阵风,吹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才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反正我从没想过遵守誓言,哪天心情好了,也许我就告诉这小可怜也说不定呢!
曲离风终于走了,但我意识到,他将会是我最危险的敌人,因为他又狠又无耻,又自私又卑鄙,日后他东山再起,我会有新的游戏玩了。
我和弟弟把小可怜放在床上,剥光了衣服仔细端详,昏迷的女孩卧在柔软的丝被中,冰肌如雪,纤手香凝,天姿国色,我见犹怜,这样的女孩,也难怪曲离风会如此迷恋……
不过,她现在是我和弟弟的,是我们的小宠物,如果,她乖的话……
小可怜终于醒了。
她先是迷惘的看着我和弟弟,接着问我们是谁。尽管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她却并不慌乱,还是保持这一种淡漠和清冷。
我告诉她,我是她哥哥的对手,她那个没用的哥哥把她送给我,换取尊业集团的安然无恙,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们的小宠物了。
听完我的话,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过了一会,她还是低着头问我,她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去念书了?
我被她问的愣了一下,弟弟更是马上就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宠物还要去念书的?”
她居然也跟着笑起来:“是啊,是没有。那,我以后还能弹琴吗?”
我知道她是个钢琴天才,没有了琴,她那四年的日子一定熬不过去,可是,宠物是不需要弹琴的,我刚想告诉她不能,弟弟却抢先开口了:“当然能,这可以作为你取悦主人的技巧。”
她又笑起来,“那么,我要一架奥地利的Bosendorfor水晶帝王型,还要一个单独的琴房,隔音效果要好。”
我眯起眼睛看着她,她还是低垂着脑袋,柔软乌黑的长发像墨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她的脸苍白如纸,和那头乌黑的长发配在一起,格外的楚楚可怜,可这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小家伙,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
Bosendorfor,世界最顶级的钢琴,一般一台的制造时间是十年以上,纯手工制作,啊奥地利国王册封的“皇家钢琴”,至于水晶帝王型,则是Bosendorfor最华丽、最具特色的顶级珍品之一。琴身的每一个金属部分都由纯金铸造,谱架、琴凳、琴盖等处共镶嵌了九千颗璀璨纯净的水晶,其考究的用料、精湛的工艺、纯美的音色无一不令世人瞩目,价格更是高达八百万人民币,八百万对我来说没什么,可一个看主人脸色的小宠物,需要用这样的琴吗?
小可怜,你这是在挑衅我啊……
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扬子,倒是很能迷惑人呢……
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正对着我,“小可怜,琴,可以给你,不过,你最好乖乖的,记住你一个宠物的本分!”
她没说话,只是冷笑起来,那种轻蔑、鄙薄的笑声让我有些想掐断她的脖子。我的手,移到了她的颈部,那里的皮肤,光滑,冰冷,柔嫩的像玫瑰花瓣,只要我的手指轻轻一用力,她的喉骨就会被我捏碎,骨头碎片会刺入气管,她,就会死……
可我只是缓缓的,轻轻的用力,一点点收紧我的手指,欣赏她渐渐窒息的样子,她的脸色开始发青,嘴唇因为缺氧变成紫色,她却笑了,一种解脱的笑。这一刻我明白,她是想激怒我让我杀死她,死了,就能解脱了。可是,我的小宠物,我怎么会让你死呢?我还没有好好的宠幸过你呢……
我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她那种解脱的笑扭曲成绝望的苦笑,而后,她瘫在床上,捂着胸口深深呼吸,那只纤长柔美的手,盖在一片粉腻酥滑之上,随着她的呼吸,吞吐出一种极致的媚惑。弟弟首先忍不住了,他扑上去,分开她的腿,没有经过任何前戏就进入,疯狂的冲刺撞击,那个柔弱的小可怜,居然不哭不闹不反抗,她只是闭上眼睛,咬紧嘴唇,默默的承受……
我有些讨厌她这副隐忍的样子,我想看到她哭泣,呻吟,哀求,她却选择了隐忍,为什么?
你可以求曲离风,为什么不求我?为什么不求我们?
是不屑吗?
我冷笑着拍了拍弟弟,要他换个姿势。我们经常一起玩女人,早就配合无间,他马上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他表现的更为兴奋,抱着小可怜一翻身,让小可怜在他上面。我从背后抱住小可怜,一点点吻着她完美无瑕的背,然后,分开她雪白挺俏的臀,用她已经流出的花蜜抹在小小的菊心上,将龙头从此进入,随着她的一声闷哼,鲜血从欲望结合处涌出,那里已被我的欲望撕裂,她的鲜血反而起到很好的润滑作用,我在她紧致的体内粗暴的出入……
她一定很疼,因为她那雪白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晶莹的汗水布满了她的身体,粉嫩娇臀间的血……
天啊……
她真美……
可是,这样的疼痛,她居然吭都不吭一声?
我讨厌她这样,非常讨厌!
我还没有作出反应,弟弟已经吼了起来,“你像个死人一样做什么!让老子奸尸啊!”
他一把抓住小可怜的长发,将她从床上拎起来,用力掼到地上,挥手一记耳光就要抽到那张冷漠的脸上,却在看到她腿间的血迹时生生停下,弟弟诧异的看着我:“怎么流血了?”
我看着小可怜,不紧不慢的摸上她的脸,又对弟弟笑起来:“你不觉得她现在这样子更美吗?”
弟弟不满的看着我:“你把她玩坏了,我以后还怎么玩?!”
我笑:“你喜欢怎么玩都可以,玩女人也不一定要上她。”
弟弟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可怜一番,突然伸手兴奋的揉搓着小可怜的胸脯,那片如雪的冰肌顿时泛了红,“这么漂亮的皮肤,如果只是用来抚摸和亲吻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悠,我想……”
他充满期冀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是日本最神秘最优秀的纹身师青木源一的入室弟子,青木曾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他现在想做的,一定是要将图案刺入小可怜的肌肤……
我看了一眼小可怜,她还是刚刚被弟弟摔下地时的那个姿势,那张脸,空洞而漠然,仿佛我们谈论的不是她,这里的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我和弟弟于她来说都是空气一般。
于是,我微笑:“漠,你记住,千万不要用机器!否则,真是可惜了这样美丽的肌肤呢。”
“当然,我会用那根十五英寸的针,一点点为她刺入我的心血!”弟弟的眼中,是一种见血之后特有的兴奋。
小可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就那么躺在地毯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如果不是她的胸脯随着呼吸而起伏,我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
弟弟去密室拿他那套珍贵的纹身用具,我把小可怜抱进浴室,开始为她清洗。她完全不反抗我,就像一个木偶,任由我去摆布。看着她这副样子,即使对着如此美丽的身体,我依然产生不了任何欲望。
洗好之后,我有些郁郁的把她抱到床上,拿出药膏给她涂抹,我的手指带着清凉的药膏涂到她的菊心时,她终于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很满意她的反应,浴室有些恶意的将手指探入的更深,然后来回抽送,她的脸色开始变成一种娇媚的绯红,额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前面的花径中缓缓流出透明的液体,粉嫩的乳尖也挺翘起来……
我笑了,她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可她不想让我们看到她意乱情迷的样子,不想让我们得到心理上的满足,所以她极力压抑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我们,只是,她的身体是诚实的,所以此刻的她,心里一定倍感羞耻……
我想,我找到可以让你失态的办法了……
我俯身在她耳边轻柔的低语:“小可怜,你明明就是很淫荡的女人,何必要装的那么清高?忍得这么辛苦,我都看不下去了呢……你的哥哥把你弄的很舒服吧?你叫的天都快塌了!怎么到我这里就要扮节妇了?对了,有样东西你一定要好好看看,看过之后,你一个就会放开了吧!”
我拿出曲离风和她亲热的光盘放进机子里,揿下播放键,卧室的大屏幕墙上立刻出现了让她崩溃的一幕。她失神的看着屏幕上那对赤条条的男女,空洞的眼中,终于有了波澜,只是我没有想到她接下来的反应。她突然向我扑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凶光。她咬住了我的肩膀,下了死劲的咬,小脑袋左右摇摆着,似乎要把我的肉也扯下来,这我可不喜欢。
我轻而易举的制服了她,她被我压在身下,却还是那样凶狠的怒视这我,这时,弟弟回来了。
“小可怜变身母老虎了吗?”弟弟讥笑她,屏幕上的影像还在播放,曲离风浑浊的呼吸,她的呻吟,哭泣和哀求,肉体撞击的声响,一切都在继续,小可怜的身体不停的发抖,眼睛开始充血,我相信,小可怜是真的发火了。
当然,小可怜的怒火是没有用的,我和弟弟毫不在意。弟弟把她的四肢分开,用领带固定在床上,这中间,她仍旧不反抗,眼里的怒火渐渐退去,又恢复成一片死寂空洞。弟弟用酒精棉擦拭着她的胸部,做纹刺之前的消毒,然后,开始在她胸脯上用细软的毛笔构图,勾勒出一幅桃花的轮廓,然后,用一根闪着乌芒的长针刺入她的皮肤,她瑟缩了一下,然后,咬紧嘴唇,默默承受着针刺的痛苦,当行针到锁骨时,那种剧痛终于使她颤抖起来,弟弟让我按住她,说否则会影响纹身的效果,我用手压住她的肩头,于是她连颤抖都不能做到了……
整整三个小时,这支桃花纹身终于完成。也许是沾了弟弟身上的杀气,原本柔弱的花儿看上去居然有一种肃杀凌厉的妖娆,配在那片尚存血丝的肌肤上,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弟弟扔掉了针,又扑向小可怜,挺身进入。我也不例外,将欲望塞入小可怜温柔可爱的小嘴中,死命发泄……
我真是太大意了。被小可怜迷得神魂颠倒,居然忘记她刚才张牙舞爪时的凶狠,她居然死命的咬着我的命根子,想活生生给我咬断!
我一掌抽到她脸上,疼痛使她松了口,命根子那里火辣辣的疼,渐渐萎靡下来,我快要气疯了,这个小可怜,居然敢这样对我!
我把她吊起来,用沾了水的皮鞭打她,她仍旧不说话,不出声,不求饶,只是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我,怨毒,鄙夷,唾弃,痛恨……林林总总汇于她的眼中,然后,又化成是一片死寂漠然……
我只抽了几下,弟弟就不干了,他说那个纹身那么美丽,这样的打发会毁掉这个纹身,于是我把她反过来,黑蛇一样的鞭子抽打在她雪白的背上,她还是生挺着,最后,终于疼的受不住昏了过去。
弟弟看着那血淋淋密麻麻的鞭痕,不住的埋怨我,说这样美好的背部应该纹刺上最美丽的图腾,而不是鞭痕!
我不耐烦听下去,一摔门走了,打了她一顿,我一点也不开心,甚至越加烦闷,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只是一想到那双空洞的眼睛,心脏突然就有些发闷的抽痛,然后,我像着了魔似的,叫手下人去买钢琴,去装修一间最好的琴房,想到她可能会因为钢琴的陪伴而有点生机,我心里那种奇怪的闷痛渐渐缓和下来,可我不想见她,那双死寂空无的眼睛,那张苍白的脸,那神血淋淋的伤,那支妖娆的桃花……想到她,我会很烦乱,乱的要命!
我决定离开一阵子。
我回到旧金山处理帮中事务,同时,我还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我居然不举了!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在我面前,我的命根子都是软塌塌的,萎靡不振的样子,作为一个男人,如果雄风不再,那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想起她的时候,我又是有反应的,当我在有反应后叫别的女人来,想验证一下自己是否重振雄风时,却发现那家伙又很不争气的软下去了。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我想回去找她,想在她身上试试自己究竟还行不行,可我又不敢回去。如果在她身上还是不行的话,那她会怎么看我?
幸灾乐祸?活该倒霉?鄙夷轻贱?
我不愿意想下去了。
我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留在美国,一待就是半年。半年后,弟弟打电话叫我一定回去,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他的声音很兴奋,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我在想,难道这家伙要结婚了?
49. 替妹妹出头
曲离风、赫连离悠、赫连离漠走出了电梯。
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赫连离漠一边从衣袋中摸出一副黑色手套,不紧不慢的戴上,一边懒懒的笑,“这么安静,真是杀人见血的好时机呢。”
曲离风却摇摇头:“你就知道喊打喊杀的。”
“莫非老大另有安排?”赫连离悠问。
曲离风笑而不答,眼中的寒意令人心惊。
院长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曲离风举手叩门,里面一个醇厚磁性的男声响起:“请进。”
叶宇骋正在写一份报告,他没有抬头,只是说了一句,“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叶医生真是大忙人啊。”曲离风自然不会理会,径自走到他面前。
叶宇骋终于感觉不对劲,抬头发现曲离风站在自己面前,顿时一惊:“曲先生?”
曲离风淡漠一笑:“叶医生最近好吗?”
“我……还不错。”叶宇骋不清楚他的来意,只能虚以应对。
“不错?”曲离风讥诮的撇了撇嘴角,“你的宝贝儿哦外甥瘫痪了,以后也不能画画了,一个天才少年就此殒灭,你居然还能过的不错?”
叶宇骋的嘴唇一下变的发青,他生硬的说:“曲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曲离风微笑:“只是来感谢你,顺便向你介绍,”他指了指赫连兄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赫连离悠,赫连离漠。”
赫连离悠露出洁白的贝齿,笑出两个俏皮的酒涡:“叶医生,谢谢你帮我们把小妹找回来,只可惜你那宝贝外甥想做的事没做到呢。”
叶宇骋看看这俊美不凡却阴冷邪佞的三个男人,突然从心底感到一种寒意,他们,来意不善啊……
他心念一转,微笑着看向赫连离悠:“不必客气,能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那只专门用来拿手术刀的右手,不动声色的按向桌底的警铃……
可惜,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按下那个红色的救命按钮了,一道银光闪过,叶宇骋捂着右手一脸痛苦的看向赫连离漠,“你……”
“别紧张,”赫连离漠轻松的笑起来,“我只是用一枚硬币打了你,你看,都没有流血呢。”
叶宇骋的手的确没有流血,但他已经摸出,自己的右手已经从食指指骨劈裂到掌骨,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以后都拿不得手术刀了……
他满眼恐惧的看着这三个男人,他们,似乎就是来毁掉自己的啊……
“离漠,不得无礼!”曲离风微斥,“叶医生的手是要用来拿手术刀的,你下这么重的手,叫他以后怎么办?还不快去帮帮叶医生。”
“哦。”赫连离漠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带着一脸笑意走到叶宇骋面前:“真是不好意思了,叶医生。”
话音刚落,赫连离漠快如闪电的抓住叶宇骋那只已经受伤的右手,微一用力,只听得叶宇骋一声惨叫,他的整个右手手腕都已被赫连离漠折断。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哀号着,“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总要叫我死个明白吧?!”
曲离风优雅从容的一笑:“叶医生,本来,我真的很感激你帮我找到了小妹,开始,我们的小妹,要算计也只能由我们算计,要欺负也只能由我们欺负,你虽然帮了我,可你还是算计了小妹,所以,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就来给妹妹出头了。”
“你……你们都是疯子!”叶宇骋疼的满头大汗,昔日英俊的脸也扭曲得可怕,他却仍是冷静的,“不会只是因为这样吧?究竟还有什么原因,请一并赐教!”
曲离风又笑了:“不愧是亚洲最权威的骨外科专家,智商的确够高,”他突然笑容一敛,眼中杀机毕现,“你对小妹动心了,是吗?你帮我,只是因为你得不到小妹,对不对?你得不到,也不想让你的宝贝外甥得到,所以干脆把小妹推到我这里,反正,如果是我的妹妹,我自会将她带回,如果不是我的妹妹,那么个美人,我也绝不会放过,是不是?”
他又恢复了笑容,慢吞吞道:“叶医生,你真够卑鄙无耻。”
叶宇骋怔怔的看着曲离风那张和黎歌颇为相似的脸,突然仰天长笑:“没错!我卑鄙无耻!我是个下贱的畜生!明知她是个危险人物,我却还是不能自己的爱上她,我知道她身上有故事,可我没想到,居然是这么肮脏!”他面目狰狞的指向曲离风:“你!你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就因为这样,你对所有喜欢上你妹妹的人都下毒手,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乱伦!曲离风,你比我更卑鄙无耻!”
曲离风却还是淡淡的笑着,“你说的对,我是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我是比你更卑鄙无耻,不过你一定想不到,你们一家三个男人,都喜欢上我的小妹了吧?”
叶宇骋一愣,马上顿悟:“怪不得姐夫对你那么好,原来是因为她!姐夫也喜欢她!她真是个魔女,是个妖精,祸水……”
“你说得没错,”赫连离悠接过他的话,悠悠道:“小妹她就是个魔女,妖精,祸水,偏偏你和你的姐夫,你的外甥,都喜欢这样的祸水。你的外甥,还为了她瘫痪了!哦,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脸问曲离风:“老大,齐小公子现在应该在我们的别墅了吧?”
曲离风冷笑:“我的人做事,你尽管放心。”他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那是一个满身绷带的人歪歪扭扭的躺在一张豪华的沙发上,镜头变近后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脸,正是齐颀。
赫连离漠满意的点头:“他们几个做事越来越干净利落了!”
曲离风把那段视频又放给叶宇骋看了一遍,叶宇骋看过之后,面如土色,他颤抖着问:“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样,就是想看看你现在难受的样子。”曲离风淡淡的笑着,眼中一片恶毒。
叶宇骋突然想起黎歌来找他时说过的话:“惩罚你的,会是这世上最可怕最无耻的恶魔,你,慢慢等,慢慢享受吧!”
现在,他终于明白黎歌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喜欢的女人被自己出卖给恶魔,他最宝贝的外甥因为自己的自私已成废人,如今又落在这三个恶魔手中,也许,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还有自己最尊敬的姐夫,他一定也有把柄捏在这三个恶魔手里……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出卖!
叶宇骋物理的委顿在地上,恐惧与心慌使他连手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齐方意站在门口,有一丝茫然的看着瘫坐在地的叶宇骋,再看向曲离风,最后,转向站在旁边的赫连离悠,赫连离漠。
立时,他眼中的茫然化作犀利的锋芒,直直向赫连兄弟刺去。赫连离悠却丝毫不以为然,他甚至还笑着,热情的跟齐方意打招呼:“齐先生,三年不见,你看上去更有成熟男子的魅力了!”
齐方意听到三年不见这句话时,身子微微一僵,却很快放松下来。他也不理睬赫连离悠,疾步走到叶宇骋面前,将他扶起来,发现他手骨已断,顿时面色一肃,“赫连先生,不知我妻弟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废了他的一只手!”
50. 番外一一离悠篇(3)
不知道是想看看她还是想看看弟弟所谓的惊喜,总之,我鼓起勇气回去了。
弟弟没有亲自来接我,听他的助理说是在准备那份惊喜,我并不多期待这惊喜,只是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我很不喜欢自己这样,我是个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无谓的,我的心,不该有任何波澜,可是她,复仇的战利品,我的小宠物,却总是让我失常。
回到家,弟弟已经在门口等我,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还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应该是刚刚洗过澡,难道,他才刚从床上爬起来?是和她在一起吗?莫名的,发觉房间很闷,憋的我有点难受。
弟弟看到我之后很开心,说实在的,我们两个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我,也是挂念弟弟的,看到他开心的样子,我也笑了,想起他苦心准备的惊喜,就开玩笑的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居然可以称之为惊喜,难道,你要结婚了?
弟弟笑着摇头,他一脸神秘的把我拉到他的卧室,让我进去,说看了就知道。我看着弟弟兴冲冲的样子,就推门进去,然后,我呆住了。
我见到她了。 她赤裸裸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应该是已经睡着了,背上的伤完全愈合,没有留下疤痕,但却多了一样东西一一纹身。 折翼的天使。 黑色的锁链。 无助的血泪。 这就是弟弟给我的惊喜。内心的欲望如狂兽般咆哮,我勃起了。
我扑在她身上,把坚挺肿胀的欲望捅入她的身体,粗暴野蛮不带半点怜惜的冲撞,那一刻,我又是个威猛的男人了。她被我弄醒了,却还是那样隐忍着,压抑着,其实她的身体极为敏感,稍一撩拨就会有反应,只是她不肯出声,不肯像在曲离风身下时那样哭泣哀号,我就是讨厌她这样,凭什么?
凭什么你在曲离风身下就像个正常的女人,到了我这里就要做哑巴?我继续折磨她,想尽一切办法羞辱她。 她却还是老样子,我的折磨和羞辱在她的隐忍面前就像小孩撒泼一般可笑! 于是我想到新的办法。我告诉弟弟,我要用她做礼物,和那些富豪们交换我们想要的。
弟弟默默的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叹了口气:”这半年里,我已经把她送出去两次,可她还是老样子,回来之后,我上上下下给她洗干净,连浣肠都做了,她就这么由着我折腾,等我折腾够了她就倒头大睡,睡起来时我去公司了,她就在家弹琴,不吃不喝坐在那里弹一整天,晚上我回来了,就把她拖回床上去,再对着她那副死样子,看着她我就想起那两个男人,我……”
弟弟停顿了一下,眼里突然射出凶光:”我想起来就心烦,干脆叫人把他们收拾了,知道他们完蛋了,我才心情好点……”
不等我说话,他眼中的凶光突然又变成一种疑惑:”你刚才一说要把她送出去,我……我又开始觉得心烦了,我不想把她送给别人,悠,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我想起自己这半年来的惶惑,再看看弟弟现在这副迷茫的样子,又想起她那张漠然的脸,心里突然一阵狂躁:”还不是因为她那副死样子!我也是一想到她那样就心烦!干脆再把她送出去,换点实在的乐西!”
弟弟想了想,也觉得我们两个的烦恼都是来源于小可怜,就同意把她送给一个南方来的富豪,那个人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看了就讨厌,把小可怜送给他,看他还能不能装下去!
在送她走之前,弟弟给她打了一针迷魂剂,弟弟说,万一那个人会虐待她,有了迷魂剂的麻醉效果,她也不会觉得很痛。她……会痛!
想到这个,我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怎么想到她痛我会觉得不舒服呢?以前,我不是最喜欢看她痛的吗?来不及深究了,她已经被两个保镖抬走了。
刚一离开,我们两个就开始坐立不安了。但,谁也没有去把她追回来,直到看到监控录像上传回的画面,我开始后悔了。
把她送出去是一回事,看见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又是一回事,除了一种莫名的愤怒和酸意,我和弟弟还很惊讶。
一开始,他的确是我想像的那样,扑在小可怜身上就是一通发泄,然后他想换个姿势,把小可怜翻过来从后面来,那时,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因为弟弟曾对我说,折翼天使的纹刺方法,是他师父用尽一生心血所创,用这样一副纹身来激发人类潜藏于灵魂深处的兽性,具有强烈的精神暗示作用,无论你是多么道貌岸然的人,只要看到它,就会唤醒所有不为人知的欲望,就会不由自主的被蛊惑,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被纹身者,前面那两个人,就曾经把小可怜折磨的死去活来,只剩下半条命!
小可怜受得了吗?我真的后悔了。 可这个人却没有像我们想像的那样,他居然没有像恶狼一样的扑上去,而是愣住了,然后,他蹙着眉头看着那副纹身,满眼的心疼,后来,他温柔怜惜的抱着小可怜,用一种近乎膜拜的神情吻着她的背,吻着那个纹身,然后他抱着她,让她蜷缩进自己怀里,他没有再碰她,让她睡了个安稳觉…… 怎么会这样?!
他居然不受诱惑?!可一开始他看到小可怜时不是这样的啊……
我和弟弟却没有再去深入细想,因为,小可怜在他怀中的睡态彻底激怒了我们! 她居然在那个男人怀里睡的如此安详! 那么恬美可人的睡态,从未对我们展露过!
我们没有抱她睡过觉,每次发泄过之后她总是自己一个人起身,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至于她回去之后是否睡着,是否安眠,我们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我和弟弟一夜无眠。 天亮时我叫人去把小可怜接了回来,弟弟盯着小可怜身上的吻痕,狠狠的说:”我要给他点教训!我要他死!”
他抱着小可怜去了地下室,我知道,他是要对小可怜进行清洗,这个清洗的过程,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折磨,这样的天气,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用冷水冲洗她的身体,还要浣肠……
小可怜,她怎么受得了?
我发现自己居然讨厌弟弟这样的做法,更厌恶自己把她送给别人!
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像个被关进兽笼里的老虎,狂躁不安的在房间里转圈,然间,那个所谓的爸爸对我说的话在我脑海里盘旋:”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恨,就有多爱!”
我这样的折磨她,究竟是因为仇恨,因为讨厌她,还是因为,我……
爱她?!为什么我总是想起她?为什么看到别的男人碰她我会难受?为什么只有见了她我才是个男人?
还有弟弟,为什么他在把她送给别人后会觉得心烦?为什么他会设计杀死那两个碰过她的人?为什么这一次他甚至不想将她送给别人? 因为……我们爱她?!
她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抗拒我们,我们也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是恨她,讨厌她的,可是反过来,这难道不是我和弟弟为了让她把我们放在心里才用的手段? 如果,我也象这个男人一样,温柔的对她,她会不会也安然的睡在我身边,那纯真美好的睡颜也只得我一人能见?
我在想什么?!这是什么荒唐的念头?! 不,不可能!我不会爱她!我不会爱任何女人! 我压抑着心里的烦躁,和弟弟按照商定好的计划行事。 那个男人,居然敢向我要她!
要我的……小可怜? 我的? 烦闷的心情突然被这样的认知冲淡,有一种柔软温暖的东西在我心里蔓延,这种感觉,好奇怪……
那个男人根本没能力应付我们的手段,他愤恨且失望的离开了。小可怜却病倒了。 她昏昏沉沉的发着高烧,咳嗽的很厉害,医生说是急性肺炎。
我想起弟弟用冷水冲洗她的身体,顿时对弟弟有了埋怨,难道不能用温热的水吗? 弟弟反唇相讥:”我早说过不要送她给人,你非要送,起因就在你这里!” 我噎住了。
是的,如果不是我执意把小可怜送出去,她就不会生这场病,罪魁祸首是我…… 弟弟看我不说话,又问我:”要不要叫‘混沌’的人把那男人结果掉?”
我刚想说好,却又止住了。那个不被折翼天使蛊惑的男人,那个温柔怜惜的对待小可怜的男人,若不是他,我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我决定放过他。弟弟没有异议,他一向和我心有灵犀,我想,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和弟弟精心竭力的照顾小可怜,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每每把她折磨到生病时,我和弟弟反而是最焦急的,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请最专业的护理,总之,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快点好起来,那时以为自己是想快些对她进行新的折磨,现在才知道,原来心底里,还是担心着她的……小可怜渐渐好起来了。
她依旧冷漠,依旧像行尸走肉般跟着我和弟弟,可我们却很少去折磨她了,说来也怪,自从我们明白自己对小可怜的心意后,在床上,即使面对折翼天使的诱惑,即使那种暴虐的欲望依旧灼烧着,我们却能忍住了,甚至更加温柔的爱抚她,进入她的身体,那一刻,对她的心疼与怜惜,似乎战胜了一切……
完事之后,我们都像那个男人那样,温柔的抱着她入睡,她似乎也觉察到了,空洞的眼里少见的有了一丝惊讶,却还是很快隐去,又是老样子对待我们,我和弟弟束手无策了。
我们不知道怎么对一个女人好,也不知道向女孩表达,我们两个象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蒙昧无知,过去,女人对我们来说,只是发泄和利用的工具,现在,我们动心的时候,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也许是少了我和弟弟的粗暴折磨,小可怜尽管还是那样漠然,脸色却渐渐好了起来,她有了大量的时间在琴房里,我甚至有些嫉妒那架钢琴,它是多么幸福啊,可以享受小可怜温柔的,全心全意的投入……
小可怜最喜欢弹的一首曲子叫《幻想即兴曲》,我常常在外面偷听,不知不觉间,竟然也学会哼唱里面的一段旋律,我甚至叫人教我弹琴,然后把我学会的这一小段弹给她听,我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讨好她,离她近一点……
她听到我弹这一段时,再次流露出惊讶,旋即,这份惊讶变成一种鄙夷和深深的戒备,我看她这样,心里忍不住难受,我没有别的目的,我真的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啊……
这柔弱的小人儿,已经被我伤的太深太深了…… 两个月后,家里来了个混血女人,她叫海伦娜,是我曾经的床伴,一个火辣妖娆的黑帮千金,她说她来中国旅行,顺便找我“叙旧”。
碍于她的父亲,我让她留下了,暂时,我还不想和她父亲闹翻,但也绝不去碰她。
小可怜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家里完全不存在这个人,娇纵的海伦娜常常出言挑衅小可怜,小可怜不理她,她就越是生气,她发现我和弟弟对小可怜的态度和对其他女人不同,对小可怜更是嫉恨,终于有一天,她设计把我和弟弟骗出去,想要对小可怜下手。
这个狠毒的女人,她居然去找了一条狼狗,喂它吃了大量的春药,企图让这条狼狗折磨死小可怜!我和弟弟发现被骗后急忙赶回去,心急如焚的冲进小可怜的房间,却看到极端疯狂,极端血腥的一幕……
51. 番外一一离悠篇(4)
满地都是血,满屋都是血腥味和大小便失禁后的恶臭,这间原本古朴优雅的卧房,成了杀戮重重的修罗场……
那个看起来如恶灵附体的女人,是我的小可怜吗?
是,她是。
她双眼赤红,身上那件松软的真丝白袍,已被四溅的血浆染成铁锈红,嘴角是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沾满血迹的脸上扭曲出一种毁天灭地的狰狞,那双用来弹琴的纤纤素手里,死死的抓着一只古檀木暖玉面的四脚圆凳,一下,一下,狠狠的砸在地上那个还在抽搐的女人头上,那个女人的脸,已经被她砸的面目全非,红色的血和着白色的脑浆不断的流淌在金地花卉纹丝毯上……
纵使看惯了血腥场面,我和弟弟还是忍不住一阵作呕……
那个脑浆迸流的女人,是海伦娜。 不远处,是一条死狗。 我和弟弟冲上去抱住了她,可她似乎已经陷入一种 狂的状态,谁都不认识了,她只是死死的抓住那只绣凳,继续一下接一下的砸在海伦娜的脑袋上,身上。 我和弟弟都哭了,那种心疼,悔恨,愧疚疯狂的折磨着我们,小可怜,小可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弟弟想把小可怜拉起来,我制止了他,就让她发泄出来吧,这样恐怖又恶心的事情,对于本来就满心抑郁的小可怜来说根本就是灭顶之灾,现在的发泄,对她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反正,我也没打算让海伦娜这婊子活过今天。
小可怜终于停止了疯狂,她颇有几分可惜的看了看手里那只圆凳,接着,把圆凳扔到了地上,再转脸看着我们,说了我们占有她一年多来的第一句话:”给我换个房间。”
说完,她软软的倒了下去,我慌忙上去接住她,小可怜的身体冰冷冰冷的,在我怀里是那么的娇小柔弱,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脚下都是血,那血,是从她双腿间流出的……
弟弟几乎要崩溃了,他从我怀里夺过小可怜就往外冲,用最快的速度把小可怜送进了离家最近的医院。
医生检查后告诉我们,小可怜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因为本来身体就虚弱,又受到过度刺激,体力透支,孩子,没有了……
我已经不知道怎样形容我心底的悲伤,我不能原谅自己,明知海伦娜对小可怜心怀恶念,还把小可怜单独留在家里,明知海伦娜是个歹毒的女人,还允许她住在家里……
握紧手里的枪,我,必须要为小可怜做点事情了……
留下弟弟照顾小可怜,我马上飞去美国,召集帮众费尽心机,终于在三个月后,将海伦娜全家灭门,她爸爸的帮派,也成了我的囊中物……
在美国的三个月,我没有和弟弟联系,我要全心全意的完成这件事,我要让招惹小可怜的人,全部去死!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了小可怜身边。她还是以前的样子,死寂,漠然,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好不容易恢复的那点气色,也完完全全被这场灾难磨灭了。
弟弟告诉我,小可怜好像根本不记得她曾经杀过人,那天的事,她完全没有记忆了,她的记忆里甚至没有海伦娜这个名字,她也不知道自己怀孕,更不知道自己流产,弟弟见她忘记了那天的事,干脆就什么都不提,大家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弟弟怕她怀疑自己腹部出现的不适,便告诉她,医生说她有妇科病,只要好好调养就会好,这些话,也完全没有让小可怜怀疑。根据医生的说法,小可怜是选择性的遗忘了那天的事,那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我也松了口气,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这样,一切皆大欢喜。
可是,我有些不明白,小可怜是个那么柔弱的女孩子,她怎么会有能力杀死一条狼狗,又怎么在杀死狼狗之后再杀死一个比她高大强悍许多的西方女人?
弟弟找出了那天的监控录像给我回放,看着那些血腥的画面时我才意识到,小可怜不只是复仇的礼物,也不只是我喜欢的女人,她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身体里,和我流着同样的血,我们的灵魂里,都遗传着同样的恶魔基因,如果有一天,她变的杀人如麻,我也不该感到奇怪。
那天,小可怜照旧在琴房里弹琴,海伦娜趁小可怜不在,把那只喂了药的狼狗放进小可怜的房间,然后,把小可怜骗到房门口,将她死命推了进去……
那个恶毒的女人在门外叫嚣着:”肮脏的贱货!这只狗是经过专人调教的,专门用来给你这样的贱货兽交的!你就好好尝尝被狼狗干死的味道吧!”
小可怜靠在门上,顾不上理会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只是冷冷的与那只狼狗对峙,那只狼狗并没有马上扑上来,而是喘着粗气虎视眈眈的盯着小可怜,小可怜却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直起身子,慢慢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是她的梳妆台,台前放着的,就是那只古檀木暖玉面的四脚圆凳,那个暖玉面是一整块玉石精琢而出,是弟弟特意在拍卖会上用高价拍来讨好她的,
她一向畏寒,坐在这样的暖玉凳上身体会舒服很多,这只凳的价格惊人,重量亦不菲,小可怜慢慢蹲下身去,抓着凳脚用力提了起来,就在狼狗扑向她的一瞬间,她突然怒吼一声,把圆凳全力挥出,狠狠的砸在那条狼狗的鼻子上,那是狗最脆弱的部位,任它多么凶残,只要击中要害部位,一定会彻底的失去反抗能力。
更何况,这只狗,只是一只用来作乐的淫兽,它早已被主人别有用心的豢养磨去了作为狼犬的战意与凶猛,根本不能与真正的狼犬相比;而我的小可怜,却被海伦娜的卑劣行径激发出了可怕的潜能,那种求生求仁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她无畏的迎战……
于是,在经受了这致命的一击后,那只狗惨叫一声,耷拉着尾巴瘫倒了!
小可怜却还是冷笑着,步步紧逼,可她嘴里却突然喊起来:”救命啊!”
随着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小可怜手里的凳子又抡了下去,狠狠砸向狗的面门,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鲜血四溅,那只狗悲鸣一声,瑟缩着从地上站起来,企图做困兽之斗! 可惜它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小可怜的身上,脸上,都溅上了鲜血,她仍旧惨叫着,再次抡起圆凳,继续向狗的面门砸去……
小可怜不停的惨叫着救命,手中的圆凳不停的在狗鼻子上砸下,那只狗从一开始的悲鸣,到后来无声的抽搐,最后,终于不动了。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小可怜要做什么了,她先以惨叫声迷惑海伦娜,让海伦娜以为她被狗侵犯,接下来,她应该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她个措手不及了!
而那个有胆无脑,愚蠢至极的海伦娜,在门外听着小可怜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居然还得意洋洋她不知道,自己的死期也近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了,小可怜提着那只沾满血的圆凳,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门后边。
海伦娜在外面幸灾乐祸的喊:”贱货,你被那只狗干死了吗?!你和狗都叫的这么大声,你被它干的很爽吧!”
她又听了听,还是没有声音,于是她笑起来:”贱货,让我看看你被这只狗干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不出意料的,小可怜从门后悄然现身对准海伦娜的后脑狠狠砸下,这个愚蠢的婊子被砸的晕晕乎乎的倒在地上,这时,小可怜走到了她面前,手中的凳上还有血不断的滴落,海伦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可怜,直到这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鬼门关,她居然骂骂咧咧的用我和弟弟来威胁小可怜,居然还想爬起来反抗!
小可怜听着她的威胁,只是微微的一笑,配着脸上的血迹,妖冶,鬼魅,勾魂夺魄,如盛放在黄泉路上的黑色彼岸花……
她,又出手了……
这次,那只滴血的凳子砸到了海伦娜的脸上,几颗牙齿也被砸飞出去,海伦娜满脸都是血,她的眼中终于有了恐惧……
小可怜还是微笑着,手上却一刻也不停的,将那只凳子一下接一下砸在海伦娜的头上,身体 上……
没过多久,我和弟弟冲进来了……
我关闭了监控录象,并且让弟弟把这些录像全部销毁,既然小可怜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就让这些东西也随之 灭吧,我可不想某一天,好巧不巧的,小可怜会看到这些东西,徒惹她难过。
弟弟命人把小可怜的卧室换到了琴房边上的房间,换了一种欧式的装修风格,家里所有有可能让小可怜想起那件事的东西,或者只是有一点关联的东西,都被他扔掉了,后来,我们干脆重新换了一座别墅,以求有个新的开始。
我们搬进了新家,和以前一样,小可怜的房间,走廊,所有的地方都装了监控,同时,我加强了新家的保安,原来的那一批,因为做事不利,让海伦娜这婊子有机可乘,被我统统解决了,如此无用,活着,也是浪费。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尽管我和弟弟刻意讨好她,对她表现出善意与温柔,甚至学着电视剧里那些男女,送花送珠宝给她,并且带她出去玩,带她参加各种聚会,可她却还是不理我们,依旧冷漠以待,我们和小可怜之间没有任何进展,一切都停在原点,就在我和弟弟几乎心灰意冷时,小可怜再次怀孕了。
我和弟弟欣喜若狂,那是我们和小可怜的孩子啊!
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和弟弟的生命都将得以延续,最重要的是,小可怜对我们的态度渐渐好转起来了!
从她知道自己怀孕后,她的脸上就开始呈现出一种母性的光辉,那样温柔,那样迷人,她终于肯跟我们讲话了,有时甚至还主动向我们撒娇! 原来一个孩子可以给我们的关系带来这么大的变化!
我和弟弟高兴坏了,我们满心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就是因为太高兴,太忘乎所以,我和弟弟都忘记了,她是我们的妹妹,她是曲家的孩子,她身上流着曲家的血,她有着曲家人的聪慧狡诈,更有着曲家人的残刻!
那天,她依偎在我怀里说,她想去看海,海边的空气好,对胎儿也有好处,我毫不犹豫,马上答应了她,我们搬进了海边的那座别墅。
以前我和弟弟曾带她来过几次,她对这个别墅很有兴趣,尤其别墅的北面就是深海峭壁,一开窗就可以看到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她常常坐在宽大的窗台上,凝望着远方,偶尔,还会露出一点俏皮的笑容……
她又坐到窗台上了,白色的麻质衬衫,军绿色的中裤,上面有好几个口袋,很嘻哈的风格,手上是枚精巧的蓝宝石戒指,不张扬,却足够昂贵,白皙的脖子上也戴了项链,细细的铂金链子,简约的钻石吊坠,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她平时不喜欢戴这些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却从窗台上站了起来,海风很大,吹乱了她的长发,我有些担心她,平时这样不要紧,可现在她已经是个准妈妈了呀!
我要走过去扶她下来,她却大声喊着叫我不许过去,她看着我和弟弟,眼里是不顾一切的疯狂与怨毒,她告诉我们,她要走了,她要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她恨我们,她不会生下我们的孩子,她还说,我们不配有孩子,因为我们是那样无耻的人!
她当着我和弟弟的面,从那里跳了下去……
原来她还是恨着我们的,因为有了我们的孩子,她便连那点冷漠都不肯赐予我们,而是选择了决绝的死去……
我们的世界塌陷了。我们发狂似的寻找她,却找不到半点踪迹……
我和弟弟找到曲离风,把她跳海的事告诉了他,他同样的伤心欲绝,我们三个狠狠打了一架,从那天后,我们相约不再提过去的事,大家放下成见,放下恩怨,开始联手合作。
我们爱着同一个女人,我们失去了这个女人,所以,我们只能依靠着对这个女人的记忆活下去,然而,属于我和弟弟的那部分记忆实在太少了,即使这少的可怜的一部分,也是小可怜对我们的冷漠与仇恨,还有我们对小可怜的折磨……
我和弟弟不得不经常到曲家大宅,这是小可怜长大的地方,这里有许多关于她的美好回忆,我和弟弟常常看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看的爱不释手,曲离风也常常讲一些她小时候的事给我们听,后来,我向曲离风提出,能否搬进曲家大宅,曲离风同意了,他说,毕竟我们是他的弟弟,是父亲的孩子认祖归宗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想到小可怜我的心还是会痛,于是,每次想起她,我就用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割一条口子,看着血缓缓的流出,心里的痛似乎也随之释放出一些,可是当血液渐渐止住时,那种心痛却更加的疯狂反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曲离风开始向南方发展自己的事业,他在南部的第一个合作对象,叫齐方意,这个名字我记得很清楚,这就是那个不被折翼天使诱惑的男人……
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是他?曲离风为什么要选他?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曲离风是个卑鄙的人,即使我已经叫他一声老大,也不能改变我对他的这点认知,不过我也并不担心,南方有“混沌”在,出不了大乱子。
曲离风的南部之行很顺利,而且有了意外收获,让我和弟弟狂喜的意外收获:小可怜还活着!当年的跳海,不过是她的诈死之计!
狂喜之余,我和弟弟开始愤怒,小可怜,你这个狡猾的家伙!难道,你真的想做那折翼的天使吗?!
若然如此,我会成全你,折断你的翅膀,将你永远困在我身边! 可小可怜已不再是当年的小可怜,她身边有了两个很有背景的男人,都是不好对付的角色,我让“混沌”的人去查清楚小可怜身上发生的一切,并且把那两个男人解决掉,可奇怪的是,”混沌”那边迟迟没有回话,偶有回复,也多半是拖延之辞,我开始意识到,“混沌”出了问题。
我和弟弟决定亲自去一趟南部,一来要把小可怜带回来,二来,我要清理门户,三来,我想看看曲离风究竟要做什么,如果他有异心,那么,我会斩尽杀绝……
52. 劫持
赫连离悠笑眯眯的看着齐方意,眼里是迫人的寒光与嘲讽:”齐先生,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变成那样,你这位小舅子居功至伟啊!”
齐方意却淡淡道,”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赫连离漠冷哼一声:”与我们无关?你们一家人都在打我小妹的主意,难道这也与我们无关吗?”
“小妹?你说那个女孩是你们的妹妹?!”
齐方意回过味来后顿时愤恨交加:”可你们居然那样对待你们自己的妹妹!你们还是人吗?!”
“我们不是人,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睡过的那个女人,是你儿子用生命去保护的爱人,你睡你儿子的女人,不是比我们更可耻?!”
赫连离悠冷笑着,说出这样一番残忍的话来。 齐方意顿时面色惨淡,三年前的那件事,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实在羞于对任何人提起,今天,却还是被赫连离悠在自己的妻弟面前揭露出来,他一时无言以对。
叶宇骋却惊异的看着他:”姐夫,你,你真的,真的……”
齐方意不回答他,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他死死盯住曲离风:”曲先生,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这两个人在一起?”
曲离风淡然一笑:”这是我的两个弟弟,离悠,离漠。我们是三兄弟,自然会在一起。”
“你弟弟?那么,黎歌也是你的妹妹了!”齐方意眼中已经快要喷出火来,”难怪齐颀会跑出去!他是为了让黎歌躲开你!你一定也同他们一样折磨过黎歌对不对?!”
曲离风笑了笑刚要说话,叶宇骋却慌乱的叫起来:”他们抓走了齐颀,姐夫,他们抓走了齐颀!救齐颀啊!”齐方意一惊,腿脚一软,差点栽倒,他抓住叶宇骋,强自镇定看向曲离风,”是真的吗?” 曲离风微笑:”是。齐先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款待,不过,我想你对我这么热情,并不仅仅因为我是你的合作对象吧?我想,我还是沾了我家小妹的光了,对不对?你对我别具用心,我对你自然也是另有所图了。”
他面色肃然道:”齐先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注资齐氏成为大股东,让你们齐氏成为尊业在南部的分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这不可能!”齐方意想都不想就拒绝他。曲离风漫不经心笑笑:”齐先生,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快拒绝。第一,你的儿子在我手上,我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为了你的宝贝儿子,你也不该这么快拒绝我;第二,你睡了你儿子喜欢的女人,我想,你不会希望你的宝贝儿子知道这件事吧?第三,我那柔弱可怜的小妹如果知道你,齐颀的父亲,曾经把她当作玩物来发泄,你说,她该有多伤心?”
齐方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暖春时节,他却觉得如堕冰窟般的寒冷,如此相像的一张脸,品性却是天差地别,妹妹是柔弱纯良,哥哥却是丧心病狂,卑鄙狠毒。 其实他早已想明白,黎歌,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师,就是那个可怜的女孩,而展厅的那幅画,一定是叶宇骋换上去的。
叶宇骋早就认识黎歌,一定在那次车祸时就知道了黎歌的真面目,从而对黎歌产生怀疑,认为黎歌背景复杂不能和齐颀过于接近,偏偏齐颀对黎歌又情根深种,叶宇骋无可奈何,却发现曲离风与她相似,从他们的名字中推测黎歌就是曲离风死去的妹妹,便想在画展时让曲离风将她认出带走,这样,对齐氏,对他们的家就不会有任何危害。
可是叶宇骋不知道齐颀会为了这女孩把命都豁出去,也不知道他齐方意和这女孩曾有一夕露水姻缘,更不知道这女孩背后隐藏的比叶宇骋想像的更为复杂可怕,他曾怨过叶宇骋的,可他也知道一个乔装扮丑的女孩的确让人怀疑,叶宇骋为了齐颀,这么做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叶宇骋和他齐方意都没有想到,曲离风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事到如今,所有的路都已经堵死了,除了将辛苦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他再也想不到救儿子的办法,就在他想点头答应时,叶宇骋却疯狂叫道:”姐夫!不能答应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们三个都是疯子,都爱上自己的妹妹!所有喜欢他妹妹的男人都会被他们整死!他达到目的之后一定会杀了我们的!连齐颀都不放过!不能……!”
叶宇骋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只是一声模糊不清的号叫,赫连离漠扔出的硬币将他满口的牙齿都打落在地,他捂住嘴巴,鲜血顺着指缝不断的流出,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地板上,赫连离漠却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吵死了!再喊就把舌头也给你割掉!”
曲离风却不赞同的摇摇头:”你总是这样性急。”
他又微笑着看向齐方意:”齐先生,你这个小舅子说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他爱上我妹妹,却爱而不得,反倒是齐颀可以同我妹妹走的近些,他便心生嫉妒,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齐 得到,本以为用那幅画就能把我妹妹打发掉,可他实在不清楚我的为人,如今这个下场,实在是他的报应。其实,过去的事我们都不再提了,你和我两个弟弟的恩怨,也就此一笔勾销,如今我们只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这不是很好吗?”
“对了!”曲离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齐先生还不知道吧,齐颀伤的那么重,叶医生这位亚洲权威的骨外科专家却不肯去给宝贝外甥做手术,这其中,可是大有深意的!”
曲离风说着,还不忘看看叶宇骋,他鄙夷而冷酷的笑着,”叶医生,要不要我把你心底的想法告诉你的姐夫?如果我告诉了他,你在齐家可就再无容身之地了,你姐姐在天有灵,恐怕也不会认你这个弟弟了!”
叶宇骋终于崩溃,他含混不清的嘶吼着,拼命挣脱了齐方意向曲离风扑来,却被赫连离悠从旁一脚飞出,将他踢落在地,接着,狠狠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用力一碾,叶宇骋又是一阵惨叫,旁边的赫连离漠蹲下身来,一把抓住叶宇骋的头发,让他的脸高高昂起,正对着担忧无措的齐方意。
曲离风看着地上的叶宇骋,轻蔑一笑:”嫉妒,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爱情,更是可以让人发狂的,叶医生不肯做手术,不是因为对方是他的至亲他会下不去手,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救齐颀,他想让齐颀死!齐颀死了,挂念我家小妹的人就少了一个,就算轮不到他叶宇骋,他也觉得少一个算一个,死一个是一个,叶医生,我说的对吗?”
叶宇骋却已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怨毒的盯着曲离风,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曲离风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怎么,被我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了?”
“罢了……”曲离风微叹着转向齐方意,却见齐方意一脸失魂落魄,便做出一副好心的样子开导他:”其实齐先生也不必难受,虽然叶医生不肯亲自动手,不过令郎如今性命已经保住,实在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叶医生的那点小人之心,就请齐先生不必计较了吧,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合作的事,OK?”
齐方意终于肃敛心神,面色冰冷的看着曲离风:”曲先生,无论怎样,宇骋是我的亲人,请你让你的弟弟放开他,我们一切好商量。”
曲离风不由得一声嗤笑:”齐先生,叶医生这样对你的儿子,你都能为他求情,真是宅心仁厚啊!” 齐方意冷笑:”曲先生,你不必挑拨离间,一个是我的妻弟,一个是丧心病狂的疯子,你说我会相信谁?”
曲离风却是不以为然:”齐先生,信或不信,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齐方意心中一声长叹,他的确是相信叶宇骋,可曲离风的话,叶宇骋的反应,已经使他对这份信任打了折扣,但他却不会在曲离风面前表现出来,于是还是冷笑道:”废话少说,你究竟想怎样?”
曲离风笑道:”齐先生不必动怒,难道你不想见见自己的儿子吗?”
齐方意冷冷的看着他:”你若敢伤害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曲离风做出诧异的样子:”我怎会伤害令郎?他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把他当成神一样的供奉着呢,不信,你大可随我一道去看看啊。”
齐方意嘲讽一笑:”既然我儿子对你那么重要,想来你会帮我照顾好他的,我就不必过去看了,现在,我要带宇骋去看医生。”
赫连离悠忍不住讥笑道:”齐先生,究竟是你太天真了还是我们听错了,你觉得我们有可能放你离开这里吗?”
齐方意面色一变:”你想怎样?”曲离风微笑:”还是请齐先生移步到我的别墅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儿子,我们顺便谈谈合作的细节好了。” 说着,他转向赫连离悠道:”我和离漠带齐先生先回去,你负责叫人带回叶医生。”
赫连离悠微微颔首,突然上前一步,小声道:”老大,这个齐方意和小妹的事,我……” 曲离风打断他,”不是说好了过去的事不再提吗?”他微笑着拍拍赫连离悠,像个称职的大哥哥,”行了,我心里有数。”
赫连离漠将一柄极为精巧的小手枪顶在齐方意腰间,”齐先生,请吧!”
齐方意怒视着一脸笑意的曲离风,无奈闪身出门,赫连离漠紧随其后,与曲离风三人一起离开院长办公室。 赫连离悠看看已经昏厥的叶宇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你们几个马上上来。”
不多时,四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男子出现,赫连离悠指挥他们把院长办公室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命人架起昏迷不醒的叶宇骋悄然离去。
53. 刺杀
齐方意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齐颀被曲离风安置在一间宽敞舒适的客房里,还为他请了专业的特护和医生,所有的用度都是最好的,比起医院的那间贵宾病房,毫不逊色。用曲离风的话说,齐颀对他实在太重要了,他把齐颀当神一样的供奉着呢。
齐颀还没有醒来,车祸后,他一直都是处在昏迷当中的,那时,齐方意是心疼的快要崩溃,时时盼望着齐颀快些睁开眼睛,可现在,他却庆幸齐颀没有醒来,这样,这可怜的孩子就不必面对曲离风,不必面对这些丑恶,对已经瘫痪的齐颀来说,这也算是件好事吧! 齐方意摸摸儿子消瘦的脸,胸口又是一阵闷痛,孩子,要怎样,我才能保护你,让你平安的离开这里 ?
以那三个人的嗜血变态,绝对不止融资齐氏这么简单,按照叶宇骋说的,这三个人都爱上自己的亲妹妹,容不得别的男人打自己妹妹的主意,那么,无论是齐颀还是叶宇骋,又或者他齐方意,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黎歌。黎歌身边的那两个人他知道,夏夜,雷洛,都是颇有背景的人,夏夜和齐颀还是合作伙伴,他们,应该不会丢下齐颀不管吧……
可是,就算他们会来营救,曲离风会给他们这个时间吗? 齐方意突然心中一动,曲离风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我把他当神一样的供奉着呢……”
重要……
重要? 齐方意回味几番后,心中渐渐明朗:齐颀的重要,不仅仅在于要挟他齐方意,还因为齐颀对黎歌来说,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齐颀就是诱饵,黎歌如果真的来救他们,那等于往这个陷阱里跳啊……齐方意一阵心慌,旋即又安慰自己,黎歌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自然不会亲自来了……
可是,即使她不来,只要曲离风以齐颀相要挟,这个善良的女孩,她一定会用自己来交换齐颀的平安,那时,以这三个人的疯狂,他们一定会杀死所有的人! 路,又被封死了,看不到任何希望。
齐方意看着昏迷中的齐颀,看着年轻的儿子,难过的几乎要落泪,然而,不等他有时间悲伤绝望,曲离风已经进来了,”齐先生,我没有骗你吧,令郎被我照顾的很不错呢。”
齐方意慢吞吞的转过身去看着他,语气淡漠的问:”宇骋呢?” 曲离风温和一笑:”你放心,我已经让医生给他检查过了,只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不过以后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齐方意深邃的眸中滑过一丝冷光,”你们真是三个疯子。” 曲离风无谓的耸肩:”也许吧,希望齐先生你能和我们三个疯子合作愉快!”
齐方意冷冷的笑:”我想知道,融资齐氏之后,我和我的儿子能否全身而退?还是,你要留着我们另有用处,等达到了那个目的,再下杀手?”
“齐先生你真是聪明,”
曲离风略显夸张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把小妹宠的任性又顽皮,总是跟我们玩花样,恐怕还得靠你们齐颀才能让她乖乖回家呢。”
“卑鄙!”齐方意咬牙。 曲离风又笑起来:”齐先生你不用担心,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很需要你,我不会让你们死的,不必理会那些挑拨之言。” 不待齐方意答话,曲离风又笑道:”你可以和你儿子多待一会儿,今晚,离悠和离漠另有事做,合作的事我们明天谈,齐先生,放松些。”
曲离风走了。无计可施的齐方意坐在齐颀床边,看着人事不省的爱子,一汪深水,终于在深 的眼中凝聚…… 赫连离悠、赫连离漠在当晚要做的事却没有做成,因为,在他们还没有走出中门时,一颗子弹射穿了赫连离漠的肩膀,还有一枪,本来是要射向赫连离悠的眉心,却因为一个手下的拼死抵挡而未能成功。
赫连离悠下意识的向四周看去,没有人,只有几声小虫呢哝的声音,还有晚风吹过院子里的凤凰树,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凝神静息,突然向凤凰花开的最密的那处抬手就是一枪,一道淡淡的银光闪过,黑色的身影从凤凰树上轻轻飘落,向外跑去。
赫连离悠看了一眼,地上有血迹,于是他一声令下:”他受伤了,追!”
他带着一部分人追了上去。曲离风和赫连离漠留在大厅里,剩下的保镖把他们围起来,小心戒备。
医生在处理着赫连离漠的伤口,那颗子弹贯通了赫连离漠左边的肩胛骨,虽然创口不大,但里面却已经一片狼籍,骨头的碎片刺进了周围的肌肉组织,引发大量出血,医生和护士在不停的忙碌着,曲离风看着赫连离漠苍白的脸,若有所思道:”看这手法,是职业杀手啊……你们今晚要做事,他就找上门来,难道,是自己人?”
赫连离漠冷哼一声:”我正要去找他,他却自己找上门来,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曲离风微一沉吟,突然笑道:”他比齐颀可是更重要呢!”
赫连离漠闭上双眼,缓缓出声:”无论怎样,他今晚跑不掉了。”
曲离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泛出寒光的手术剪刀,淡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赫连离悠带人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却毫无收获,他顺着血迹沿途追去,却在一个岔路口停住了,他仔细看了看,继续顺着有血的那条路往前追,可跑出去没多远,血迹不见了,他这才知道上当了,那个杀手,要么顺着另一条路走了,要么就是折回到别墅再次下手杀人……
想到这里,赫连离悠心中一凛,别墅的人马已经不多,如果中了杀手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就糟了。于是他马上将手下分成两批,一批顺着另一条路找,另一批跟他回别墅去,等他回到别墅,却看见曲离风和赫连离漠安然无,顿时放下心来。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叫人在别墅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他跑回来了?”曲离风淡淡开口,赫连离悠点点头:”我怀疑他极有可能潜回这里,伺机完成任务。”
赫连离漠冷笑:”那可有趣了!能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除了太一,舍他其谁呢?”
曲离风意味深长的一笑:”为了小妹,他倒真是什么都敢做啊……”
搜索还在进行。赫连离悠带着几个保镖闯进安置齐颀的客房,”你们做什么?”坐在病床前的齐方意吃惊的看着他们。 “齐先生,这里有什么异常吗?”赫连离悠问。
齐方意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我一直坐在这里,没有什么啊。” “是吗?”赫连离悠定定的看着齐方意,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齐方意还是那种茫然的样子,没有任何破绽。 齐方意却突然紧张起来:”你想做什么?想对我儿子下手吗?” 赫连离悠手一挥,几个保镖马上在房间里到处翻查,自然,他们一无所获。
这时,赫连离悠才微笑着拍拍齐方意的肩膀:”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来看看齐先生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比方说,一个美女?” 齐方意脸色一冷,他因女色在赫连离悠这里吃了大亏,如今赫连离悠又这样揭他的伤疤,他顿时恼怒:”我没有什么需要!请你出去!”
赫连离悠耸肩:”如果需要的话,不要客气,直接告诉我好了,我会帮你准备一个更漂亮的!”说完,他又朝齐方意一点头,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齐方意愤恨的将门用力一摔,赫连离悠却满不在乎对自己的手下笑笑:”脾气还挺大。”
“他不识好歹!”那几个手下一边附和着他,一边推开下一间房门,继续搜查。
齐方意将耳朵贴紧门背,仔细聆听,在赫连离悠终于检查完这一层楼离开后,他对着天花板轻轻开口:”他们走了,你下来吧。”
54. 生擒与愤怒
天花板上是一顶巨大的铜铸莲花吊灯,烛台形状的小巧灯管从莲瓣上伸展出柔和的光线,美仑美奂。 一个带着银白面具的黑衣人,如柔软的蛇般从莲花内部渐渐探出,轻盈的落在地上,对齐方意微微颔首,齐方意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他们走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人不说话,只是轻轻摇头,齐方意看看他染血的手臂,轻声道:”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见他没有反对,齐方意拉着他坐下来,一边小心的用剪刀剪开他的袖子,一边低声说:”因为我儿子需要常常换药,所以这里什么都有,你别担心,我虽然不常做这些事,但也不会把你的伤口弄坏的。”
他轻轻点头,却沉默不语。”你刚进来时看到我儿子的表情很奇怪啊,你是不是认识我儿子?”齐方意絮絮叭叭的说着,那人还是没有说话,身子却莫名的抖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不会害你的,我知道你是来对付那些人,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所以我才会帮你,把你藏起来,可是,要怎么帮你出去呢?”齐方意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那人还是不说话,他只是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绝美倾城的俊颜,齐方意微微一怔,旋即笑道:”真没想到你面具下的脸是这样的,我活了半辈子了,只见过一个比你好看的,不过是个女孩子。”
那人愣了一下,也笑起来,似乎对齐方意的话表示同意。 齐方意奇怪道:”你好像知道我说的那女孩是谁?”
他笑了笑,用没受伤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跟齐方意比划了一下,齐方意仔细看过后,恍然大悟:”你不能说话?” 他点了点头。
齐方意一下想起,当初因为怀疑儿子的老师黎歌就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女孩,所以叫人去调查,后来回报说这女孩没什么可疑,至于感情方面,除了和一个宠物蛇店的老板过从甚密,再无其他,而这个老板,好像就是个绝美的哑巴,和自己的儿子齐颀也是相识的…… 先在,他已经知道黎歌就是曲离风的妹妹,那个可怜的女孩,那么,这个人……
“你,是不是叫沉默?”齐方意激动的手有点发抖。 那张绝美的脸上微微错愣一下,
“你知道我?”无意之下,他用唇语说了出来。 齐方意却看懂了他这一句,连忙点头,”我还知道你是黎歌的朋友,你……是她让你来的吗?” 齐方意努力分辨了他的口型后,自信一笑:”我活了这么久,谁善谁恶还是看的出的。”
“从来没有看错过吗?”沉默微笑着唇语。 齐方意眼中一暗,他想起曲离风,这是他唯一看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曲离风和黎歌相像,他本也不会看错,可是…… 沉默见他神色晦暗,心知自己可能说到他的痛处,便碰了碰齐方意,又转向齐颀,做出一副询问的表情。 齐方意黯然摇头:”医生说很快就能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了,他还是昏迷,”他轻轻叹息,”这样也好,免得他醒来看到现在的处境,更加难受……” 他一边叹息着,一边将手中的胶布放下,温和的对沉默笑了笑:”好了。”
沉默微微颔首,唇语道:”谢谢。”
“不必客气,你准备怎么办?”齐方意问道。 沉默思忖了一下,唇语道:”我要留下,杀人。”
齐方意马上反对:”这不行,你已经受伤了,我看你最好还是想办法逃出去。”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沉默微笑着,眼神却无比坚定。 “沉默,你不能这样!”齐方意有些着急,”你比齐颀大不了几岁,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孩子,你听我一言,想办法离开这里,就当是帮帮我和齐颀,找人来救我们,好不好?”
沉默怔了一下,正要回答他,却突然发现齐方意的肩头粘了一片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黑色薄片,因为齐方意的衬衫是黑色的,所以很不起眼,沉默伸手将薄片取下,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他马上推开齐方意,掏枪向窗口奔去,他的身影刚在窗口出现,外面就是一片枪声,沉默立刻趴在窗台下躲好,外面的人不见他的身影,马上停止了射击,这时,房间的门开了,曲离风、赫连离悠、赫连离漠带人将他团团包围……
沉默毫不犹豫,对着曲离风就是一枪,曲离风随手抓过一个手下挡在身前做了替死鬼,赫连离悠从旁一枪,打中沉默右臂,立时,剧痛难当,鲜血直流,他却还是不肯认命,奋力将手中的枪抛向赫连离悠,却被轻易避过,赫连离悠抬手又一枪,正中沉默左膝,沉默身子一震,终于缓缓倒了下去。曲离风挥了挥手:”把他抓起来。”
几个彪形大汉上前架起沉默,将他拖到曲离风面前,即使已经知道太一是个绝色的美男子,曲离风却还是被眼前的容颜震撼,如此美人,难怪小妹会爱上他了……
赫连离悠也静静的看着沉默,心想,同样绝世无双的美貌,同样淡漠无畏的眼神,他和小可怜有太多的相似,这个人,太有用了……
赫连离漠却暴躁的冲上前去,抬手捏住沉默精致的下巴,一声冷笑:”好一张狐媚子的脸!难怪小可怜被你弄的神魂颠倒!今天,我就废了你这张脸,看看你以后见了小可怜,拿什么去勾引她!”
说着,赫连离漠自袖中滑出一枚精巧的刀片,闪着凛凛寒光向沉默绝美的脸上划去…… 沉默不避不闪,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刀片向着自己的脸颊落下,只差那么一 点点,沉默这张完美的脸就要毁在刀下,
半空里一道银光闪过,只听“叮”的一声,赫连离漠手中的刀片已经落在地上,饶是如此,锐利的刀锋仍将沉默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赫连离漠怒视着赫连离悠:”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赫连离悠漫不经心的收回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根细细的合金链子,尾端有一根长长的针,在灯光下泛出幽蓝的光芒,”别着急毁他的脸,他对我们的用处大着呢,等小可怜回来了,自然有他受苦的时候。”
赫连离漠冷哼一声,突然 一笑:”我看你是想男女通吃了吧!”
赫连离悠正要反驳时,曲离风淡淡开口:”好了,别闹了。这个人不是叶宇骋,我们暂时不需要那样对他。”
他一双清冷的 转向齐方意,弯出一抹浅笑:”齐先生,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忙,要抓到道上鼎鼎大名的杀手太一,可不是这么容易呢。”
“你说什么?”齐方意震惊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帮过你!”
赫连离悠接口道:”刚才我搜查这里时就感觉不对劲,可齐先生你装的实在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多年来对危险的触觉出现了偏差,不过幸好我多了个心眼,临出门时在你身上放了个小小的窃听器,不然我真的就要被你蒙蔽过去了!”
窃听器?!齐方意想起赫连离悠搜查完了出门时,曾在自己肩膀上拍了几下,后来沉默在自己肩头拿下了一块黑色薄片,那时,沉默反应激烈,然后…… 原来,那个黑色薄片就是窃听器! 齐方意翕着嘴唇,手指赫连离悠,气的全身发抖:”你……混蛋!”
他已经不知道骂什么才能解恨,他在赫连离悠手上栽了一次又一次,现在,沉默也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陷入危机,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作为父亲,他保护不了儿子,作为男人,他保护不了心仪的女孩,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他保护不了自己多年打拼的基业……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魔鬼!
齐方意突然大吼一声,双眼泛着血光向赫连离悠冲去,他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只想和这个魔鬼同归于尽!
赫连离悠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他抓住齐方意的手臂一拉一拽,齐方意的这条手臂就被他卸了下来,软软的垂在一旁,他抬腿一踢,齐方意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下…… “不知死活!”赫连离悠轻蔑的看着他,就像看一堆不起眼的垃圾。
齐方意已经昏了过去。 人事不省对此刻的齐方意来说其实是件幸福的事,可赫连离悠不会容他这样幸福,他上前抓住齐方意那只脱臼的手臂,往上一托一送,剧痛中,齐方意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接好复位,“齐先生,不感谢我吗?”赫连离悠阴阳怪气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齐方意额上冷汗直流,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太过冲动,万一这些丧心病狂的混蛋迁怒到齐颀身上,那后果实在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然而他恨透了赫连离悠,要他向赫连离悠低头是绝不可能,他便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赫连离悠。
“好了,”曲离风在一旁温和的开口,”齐先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之间,无须言谢,离悠,我们还是出去吧,不要打扰齐先生的休息了。”
“好啊。”赫连离悠懒懒的答应一声,又看看地上的沉默,”这位怎么办?” 曲离风笑道:”让太一先生和齐先生做隔壁邻居好了,叫医生来给他看看,小妹回来之前,他都得活的好好的。”
赫连离漠看着沉默那张平静如水的脸,突然恶毒的笑起来:”这么漂亮的男人,就这么干养着?不让兄弟们泄泄火?” 曲离风蹙了蹙眉头,”等小妹回来了,这个人随你处置。”
赫连离漠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口哨,对着众属下一摆手:”走!”
房间里又只剩了齐方意和昏迷中的齐颀,齐方意坐在床边,硬朗的身子突然佝偻起来,他握着儿子消瘦如柴的手,心酸且愤懑着:孩子,爸爸一定要救你,一定要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哪怕豁出爸爸的命去,也要让你好好的活着……
55. 坏小孩
“沉默?”眼前,是一团血色的雾,黎歌只能从那个含混而深情的声音里分辨出那是沉默的呼唤,她摸索着走进那团血雾之中,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和火药味呛的她有些胸闷,她努力睁大眼睛仔细寻找,企图找到那个呼唤自己的男人,可她却在这团血雾中,怎么都走不出去,她有些着急了,像头莽牛一样乱跑,然而不管她怎样跑,这团血雾还是将她绵绵密密的包围着,那个含混而深情的声音还在继续唤着她……
“沉默,沉默,你在哪里?”
“沉默,我找不到你……”
“沉默,我好害怕……”
“沉默 ! ! !”
黎歌大叫着惊醒,一身冷汗淋漓,眼前,还是这个简单舒适的小房间,还是这些古朴优雅的家具,还是淡淡的栀子花香。
没有沉默。 没有血色的雾。 更没有那声声温柔的呼唤,只是一个梦。
雨夜一别,黎歌没有再见过沉默,可临别时沉默那张温柔的脸,那双深邃的,还有那让她心碎的呼唤,都和周围的空气融到一起,呼吸之间,与她生生不离。 黎歌缩了缩身子,突然觉得冷,那种从心底透出来的寒意一点点往外渗,把周遭的温度降至零下,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沉默出事了……
她掀起被子下床,上拖鞋飞快的往司幽的住处跑,等她狼狈不堪的站在司幽的院门口时,她又犹豫了,为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来打扰司幽,可以吗?
当然可以。 心底有一个声音坚定的告诉她。 因为那不仅是她黎歌深爱着的男人,也是这个组织将来的继任者,还是司幽最心爱的弟子啊! 黎歌推门进去了。司幽的院子一向都不落锁,他曾经开玩笑说,也许某个雨夜会有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循着他的琴声而来,所以,他不落锁。 客厅里还亮着灯,司幽还没有睡。
黎歌轻轻扣响了房门,里面传出司幽清凛温和的声音:”进来。”进去一看,司幽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匣子,聚精会神的看着里面的东西。“师父。”黎歌声音低低的。
“过来看看。”司幽没有抬头,只是温和的命她上前。
黎歌走过去一看,匣子里是一本黄黄的线装书,《三苗巫蛊志》。 司幽将整个匣子递给她,潋滟的眸中是一点温和的笑意:”这本书里记载了苗人的巫蛊毒术,你拿去看看吧。”
“谢谢师父。”黎歌心不在焉的道谢,没有再看那本书,只是把匣子盖好抱在怀里。 “不喜欢吗?”司幽淡淡的问她。 “喜欢。”黎歌打起精神,”可是师父,我有别的事想说。”
“唔?”司幽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袖口。 “师父,沉默在哪里?” “怎么想起问他了?”司幽的语气有些冷淡。 “我……我刚刚做了梦,梦到他好像很不好,所以……”黎歌看着司幽淡漠的脸色,欲言又 司幽的语调是淡然的,柔和的,听在黎歌耳朵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别扭,她有些烦躁的拉着自己的长发,秀气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师父,你到底知不知道嘛?” 司幽坐在太师椅上的身子有些僵硬,他静静的看着黎歌,一点微妙的怅然极快的划过温润的双眼,他的声音却还是平静且淡漠的:”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黎歌睁大眼睛,不满的看着他,”你是他的师父,是他的君上,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
“沉默已经出师,他做什么,不需要向我交代,你深更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质问我吗?”
一种酸涩未明的怪异从心里涌了出来,司幽眼中多了一分清寒。
“我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黎歌顿时无措,她抓住自己身上那件丝袍的一角绞扭着,不安的抬眼看向司幽,”对不起……我只是……”
“好了,别想那么多,”司幽温和的打断了她,”沉默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有事。” 司幽站起来,走到黎歌面前,双手搭在黎歌肩上,柔润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珠上,口中温柔淡雅的气息撩的黎歌耳朵痒痒的,”小丫头,乖乖去睡觉,明天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莫名的,黎歌的心静下来了。司幽的碰触,司幽的气息,司幽的声音,统统给她一种近乎催眠的沉静,这种感觉,让她迷茫又迷恋,她常常为此而羞愧,却深深的沉溺其中,她抬头看着司幽,苍白的小脸上渐渐现出一种孩子气的惶惑与天真,”司幽,我是不是很坏?”
她没有称他为师父。 司幽温柔的笑了,他轻轻的用力,将她抱进自己怀中,万般宠爱,万般怜惜的看着她,”不,你只是个需要爱的小孩。”
“小孩吗……”黎歌翘了翘玲珑可爱的嘴巴,突然低下头,有些黯然的叹息了一声,”我是个花心的坏小孩……” 司幽眼中的笑意更深,他抬指点了点她的唇,好气又好笑:”你不是,你只是个胆小又贪心的小家伙,不过,我喜欢宠着你这个小家伙。”
“真的吗?”黎歌眼里闪出醉人的光彩,苍白的脸上飞起羞涩的红晕,”我也喜欢被你宠着。”
司幽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了下来,还是那样温柔而溺爱的看着她:”你有恋父情节吗,小丫头?”
黎歌眼里的神采顿时暗淡,她贴紧了司幽,像个小小的婴儿,”我小的时候,爸爸常常这样抱我,如果爸爸还在,我想我的人生应该会很不一样了吧……”
黎歌的声音里有一种淡淡的哀婉与落寞,听的司幽心里莫名的悲凉,他像哄婴儿睡觉似的,轻轻拍打着黎歌的背,身体也微微摇晃着,黎歌就在这徐缓而温柔的摇曳中,渐渐沉睡……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黎歌睁开眼睛,正对上司幽温和的笑脸,她这才发现自己还睡在司幽怀里,顿时觉得脸上发烫,一直热到耳朵根上,她急忙从司幽身上跳下来,吭吭哧哧的问:”你,你不累吗?” 司幽笑笑:”虽然有些累,不过能换得某个坏小孩一夜安眠,倒也值了。”
黎歌见他这样,更是发自内心的鄙视自己,明明是为沉默而来,却在司幽怀里睡了一宿,真是太坏了!”我……”黎歌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却看到司幽想起身时不经意的蹙眉,心知他肯定是腿脚发麻了,便又怯生生的凑上去,”我帮你揉揉腿。”
“不必了,扶我起来就好。”司幽温柔的制止了她。 黎歌只好继续红着脸把司幽扶起来,在房间里稍微走了几步后,司幽笑道:”有你这样扶着,我感觉好多了。”
“那,你要不要去睡会儿?”黎歌闷头闷脑的问他。 “不了,还有事做。”司幽轻轻推开她的手,眼里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宁静,”天亮了,你该回去”“嗯。”黎歌应了一声,天亮了,两人各归各位,你是师,我是徒,昨夜的 昧被白昼的光亮完全掩盖。”师父,我回去了,有沉默的消息,请你一定告诉我。”
黎歌说完这句,拿起司幽昨夜送她的匣子,静静离去。 司幽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的淡漠渐渐变成难言的苦涩……
黎歌抱着那个匣子,穿过一片栀子花林匆匆而行,这是她“开发”出来的通往司幽住处的捷径,栀子花林外的青石板桥才是组织里的人常走的路。 忽然,青石板桥那里传来脚步声,隔着密密的白色栀子花,黎歌下意识的往桥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两个长发飘飘的男子一闪而过,他们没有注意到她,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走了几步之后,黎歌突然心有所悟的回头,却只看到两个渐行渐远的长发背影,她有些无奈的苦笑一下,不是沉默……
沉默的头发比他们还要长呢…… 这两个男人,身高一样,连头发的长度好像都一样呢……
就好像……黎歌脸上的苦笑突然凝滞,她紧紧抓住手中的匣子,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不止是手指关节,她的脸也完全失去了刚刚睡醒的那种红润,苍白透明的像一张纸,她极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栗,往那两个人的方向追去。 追了几步,黎歌又停下来,她突然想到,那两个人去的方向,正是司幽所住的院子……
黎歌咬住不断颤抖的嘴唇,看了看怀中的匣子,又追了回去。院子的门是半开着的。 黎歌清楚的记得,自己出来时,是把院子的大门重新关好了的,也就是说,那两个人,已经在里面了……
要进去吗? 还是马上离开这里? 如果他们是为我而来,司幽,你会怎么做? 你……应该会保护我的吧…… 黎歌停止了颤抖。 她想起了血泊中的齐颀,再也不能画画的齐颀。 她想起了雨夜与她告别的沉默,他说,”等我。”
她想起了夏夜,她说她要和夏夜结婚时,夏夜那种欣喜若狂的样子一直印在她脑中,她没有忘记还有雷洛,他说带她去一个美丽的小岛,三个人幸福的生活,尽管是句玩笑,却让她感动。 黎歌笑了。 不是有句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还等什么呢?她轻巧的闪身进门,鬼魅般的隐在窗下,开始凝神细听……
56. 找上门的双胞胎
“你们两个怎么有时间来?”司幽的声音柔和而轻淡,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疲惫。 “我们给您发了无数邮件,您要么片言只语打发我,要么干脆不理睬我,我们只好亲自来走一遭了。”
听了这个声音,黎歌咬住了自己的拳头,这,是那个叫赫连离悠的,他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这么懒洋洋阴森森的…… 他想做什么?黎歌动了动身子,突然发现窗户是开了一条溜缝的,她站起来小心的贴在窗缝上往里看,只见司幽坐在客厅中间的太师椅上,那两个男人分别坐在两侧,黎歌一眼就认出,
左边的是哥哥赫连离悠,右边的是弟弟赫连离漠,他们虽然生就一副相同的相貌,神态上却还是有所差别,赫连离悠阴狠险恶,是只典型的笑面虎,赫连离漠却是火爆冲动,彪悍如狼,相比之下,赫连离悠更为可怕,因为不知何时,也许就在他对你微笑的时候,他已经把你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不得救赎。 “有些事我可以帮你,有些事,不该我做。”
司幽仍旧冷静而淡漠。 “是吗?”赫连离悠笑了起来,他从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司幽手上,”那么这个人的事呢?” 司幽看了看那张照片,光一冷,”他在你那里?”话是疑问句,话中的意思却是肯定的,毋庸置疑的。 赫连离悠冷笑:”我以为太一冷酷无情,狡诈阴险,没想到他会为了个女人来刺杀我们,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黎歌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了,桑柔曾经对她说过,沉默在道上的名号,就叫太一,也就是说,自己昨晚做的梦是有预兆的,沉默被这两个禽兽抓起来了! 她一阵心疼,终于明白沉默那句”等我”的含义,沉默明白她心中的悲苦,更明白过去的耻辱己成为她永远不能摆脱的枷锁,他便要用个一了百了的法子,来为她砍掉枷锁,还她一个清明自由! 可是,却还是被这两个禽兽抓到了……可怜的沉默,都是为了我……
以这两个疯子的手段,沉默一定吃了许多苦…… 心好疼,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着。沉默,我最爱的沉默…… 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黎歌终于冷静下来。她继续往窗里看,这时,司幽说话了:”这个人是我最钟爱的门徒,是‘混沌’未来的首领,我希望你们能给我几分薄面,将他交给我处置。”
赫连离漠张狂一笑:”司幽大人,要我们把一个刺客交还给你,你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吧?” “凡事有因才有果,你们又何必如此执念呢?”司幽微微垂下眼,脸色还是淡漠的。 赫连离悠看着司幽,灵眸中微微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交还你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也不能白白吃亏,漠的手臂到现在还在渗血呢。”
司幽抿了抿嘴巴,温和道:”你尽管开出条件让我听听吧。”
赫连离悠笑道:”听说司幽大人新收了一名关门弟子,是个绝色的美人,不如司幽大人就派这位美人来照顾我弟弟几天,我们也就不跟太一计较了。”
司幽的笑容里终于有了寒意:”我虽然欠你们的养父一个大人情,但这些年来我也没少帮你们,天大的人情也该还上了,如今你们伤了我的门徒,还把主意打到我的关门弟子身上,你们真当‘混沌’是你们的下属,任你们呼来喝去吗?”
赫连离悠冷冷一笑:”司幽大人此言差矣,当年若非我们的养父拼死救你,你哪儿还有命活到现在,更不要说组建‘混沌’了!如今我们不过是求你帮个小忙,你却一直推三阻四,莫非……”赫连离悠微微一顿,笑容更显阴冷叵测,”莫非你也看上了太一喜欢的女人,那个我们要找的人了?”
司幽平静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残酷的戾气,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仍旧平和的笑笑:”你要扩张地盘,称王称霸,都没有问题,我都可以助你,但我司幽不会为你找女人,你若有本事,就该自己去把她找回来。”
赫连离漠终于按捺不住,勃然大怒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还收她做徒弟!” 司幽淡淡道:”你为何如此肯定?你有何凭据?” 赫连离漠一时噤声。
他和赫连离悠刚刚收到消息,”混沌”首领新收了一个聪明貌美的女弟子,宠爱非常,虽没有拿到照片,也不知道名字,但听人形容,与他们要找的小可怜实在相像,两人这才一大早跑来找司幽兴师问罪,进入教堂时他们就拿着小可怜的照片去问了神甫,可神甫一口咬定说没有见过这女孩,
虽然得到司幽特许他们可以自由出入“混沌”基地,但因为基地之中阵法诡异,从来无人随意走动,只有暗哨潜伏在不明处,而这些暗哨他们却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所以,这一路走来,他们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自然也无法找人证实照片中的小可怜就是司幽新收的女弟子,偏偏赫连离漠性情冲动,在没有更多实据之前就把这件事讲了出来,立刻就被司幽堵的哑口无言。
赫连离漠没有话说,赫连离悠却是心思细腻,反应极快:”司幽大人,就请将这位弟子叫出来让我们看看,解了我们心头疑惑便是,何必为了一个女人,闹的大家都不愉快呢?”
司幽微一沉默,突然笑道:”也罢,既然你们非要看看她才肯死心,我也只当满足你们两个孩子的心愿,就让你们看她一看便是。” 黎歌顿时心惊:真要给他们看了,那还不马上就漏馅了?!
司幽,你这是想做什么呢? 不容她想的更多,司幽已经从太师椅上起身,一双清眸中蕴着满满的笑意向着她藏身的方向看了过来,”小丫头,还要偷看多久?!”
司幽身形一动,黎歌只见一团人影鬼魅般的向自己扑来,她下意识的转身想跑,却只听身后窗棂一响,后心被人一手抓住,她回头一看,司幽面带微笑,袍袖从她面前轻轻拂过,黎歌顿觉上半身从胸口到面部一阵怪异的疼痛,接着就被司幽抓进了房里。 司幽指着黎歌对赫连兄弟淡然一笑:”这便是我新收的弟子,你们可以叫她十一。”
十一,是黎歌接受训练时的编号,组织不允许受训者互通姓名资料,所有人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冷冰冰的数字编号。也正是因为这样,赫连兄弟尽管知道有这么一个与他们的小可怜形似的女人在这里,却连这女人的名字都没有打听到。 他们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女人,却驻足不前,这,或许就是近情情怯吧! 赫连离悠微微叹息一声,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女人。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脑袋垂的低低的,似乎还有些羞涩的样子,漆黑亮丽的长发掩映出雪白的一小侧脸,却看不清楚她的模样,柔弱的身上裹了件松软的白色丝袍,好的曲线浮凸玲,一双白嫩的纤纤玉足踩在一双半透明的水晶拖鞋里,粉嫩的指甲闪出一种珍珠般光润的色泽,她是小可怜! 赫连离悠和赫连离漠确定的对视一眼,接着几乎是同时冲了上去,异口同声的喊着:”小可怜!”
57. 决裂
黎歌不明白司幽为什么就这么把她拖进来,可潜意识里她又明白司幽一定不会害她,现在这两个混蛋冲到自己面前了,她只好无可奈何的把脑袋抬了起来,反正,司幽会帮她的吧!
赫连兄弟终于看到了这女子的脸,热烈的情绪一下降至冰点,眼中的狂喜立时变作莫可奈何的失望,这个女子,虽然身形与小可怜极为相像,可这张脸却……
也是极美的一张脸,说不上哪里有些与小可怜有些相似,但又的的确确不是小可怜,尤其是一抬眼间那种妖艳 惑的风情,和小可怜的清丽纤柔截然相反,一个是勾魂的红罂粟,一个是清雅的白莲花,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赫连离漠顿时垂头丧气,赫连离悠却冷冷一声阴笑:”司幽大人,这该不是个冒牌货吧?” 司幽轻快的转身,与黎歌面对面的站着,这个姿势,恰到好处的挡住了赫连离悠的视线,而黎歌本人那丝转瞬的诧异也极快的调整回平静无澜,司幽怜爱的看着黎歌,抬手将她耳边的几绺碎发掖在脑后,柔声说道:”以我的身份,有必要骗你吗?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就是要找冒牌货也不会找的这么快吧?何况,我住的地方,岂是可以随意出入的?自然只有我最宠爱的弟子才可以这么大胆的躲在窗外偷看呢。”
黎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司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赫连兄弟认不出她了,既然如此,她索性也跟着做戏,她软软的扑进司幽怀中,娇嗔的笑起来:”师父,他们是什么人?” 她一开口就后悔了,万一这两个家伙听出她的声音怎么办?
可让她惊奇的是,她的声音突然变了,原来那种清新柔和的音色完全消失,被一种性感醇厚的女中音取代,她不着痕迹的把脸埋进司幽怀中,眼中再次闪现的惊奇自然也一起隐埋,再抬头时,已经又是一脸入骨的妖媚,司幽溺爱的捏一捏她的鼻尖,”就你最大胆,居然躲在外面偷窥,惹的两位赫连先生不开心,真是该打。”
黎歌却在他怀中腻的更紧,笑的天真无邪:”师父才舍不得打我呢!打坏了我,谁给师父解闷啊?”
赫连离悠看着眼前这两人你来我往一唱一和,一颗心已经跌到了谷底,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如此放荡风骚,怎么可能是他的小可怜呢! 他的小可怜,永远都是,都是……
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出小可怜是怎样的,那个柔弱的女孩在他面前好像永远都是空洞的,冷漠的,死寂的,像个没有灵魂的精致玩偶,直到后来怀孕时才有了一点神采,当然,还有那次她干掉海伦娜时的嗜血疯狂,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到小可怜还有什么特点!
他再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她紧紧的腻在司幽怀里,她的手指似乎还在司幽胸前不断的画圈撩拨,眼儿媚的好似能滴出水来! 小可怜是不会这样的,小可怜不会去取悦任何男人,即使他曾经那样的折磨她,她却还是高贵清冷,如皑皑雪峰上的万年冰莲,惊世绝艳,却散发着逼人的寒意,她不靠近任何人,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她不是小可怜…… 赫连离悠伤感的一声长叹。
一直垂头丧气的赫连离漠却突然出手向司幽袭来,司幽一手护着怀中的黎歌,一手与赫连离漠拆招,赫连离漠边打边喊:”悠!把这女人的胸部检查一下!”
赫连离悠眼前一亮,立刻加入战斗,司幽将黎歌护的更紧,黎歌本想和司幽并肩作战,却被他护的滴水不漏,根本出不了他的怀抱,她干脆配合着司幽的步法身形,尽可能减低对司幽的妨碍,聪慧如她,自然知道赫连离漠那句话的意思,他是要赫连离悠来检查她胸前的桃花纹身,她想起司幽抓自己进来前,长长的袍袖拂过自己的上半身,
自己的脸,脖子,胸前马上传来怪异的疼痛,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赫连兄弟认不出自己了,那么,自己胸前的纹身是不是也已经被司幽处理掉了呢?
她心念百转之时,司幽却已不着痕迹的露了个破绽,赫连离漠一只手终于伸过来扯开了黎歌胸前的衣服,她身上穿的白色丝袍内是配套的白色吊带裙,胸口处开的很低,但因为镶了蕾丝边,使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更添魅惑,也正因如此,赫连离漠看的很清楚,这女人胸前光洁如玉,不要说纹身,连颗痣都没有!
不是小可怜……
赫连离漠,赫连离悠几乎同时停手,满脸的灰败绝望。 黎歌却火了:”你们放肆!敢在我师父面前这样羞辱我!”
司幽也是面沉似水:”两位赫连公子,你们欺人太甚!”
赫连离悠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他从未见过司幽如此冷峻的神色,知道司幽这次是真的动怒,心知暂时还不可与他为敌,便一脸歉然道:”司幽大人,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们真的是认错人了,真对不住,请您惩罚我们吧!”
说着,他又拽了拽赫连离漠,赫连离漠也一脸懊悔道:”对不起,我们失礼了。请司幽大人看在爸爸的份上,不要与我们这两个不懂事的晚辈计较吧。”
司幽冷哼一声,一低头又是一脸温柔的对着黎歌:”丫头,你说呢?”
黎歌腻紧了他,媚一笑:”丫头全听师父的。”
司幽便又满目寒冰的看着赫连兄弟:”看在你们父亲的面子上,此事我可以不追究,只是,太一那边,你们要怎么办?” 赫连离悠敛去一脸歉意,冷冷一笑:”司幽大人请放心,我不会要太一的命,也不会虐待他,只要找到我要找的人,我自然会将太一送还,还请司幽大人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让我们太难做。”
感觉到怀中的黎歌几近爆发,司幽急忙将她按住,对赫连离悠柔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逼你,太一之事,算我还你们的最后一个人情,此后我司幽与你父子再不相欠,两不相干,这里,你们也不可再自由出入,否则,莫怪我不念旧日之情!”
赫连离悠默然片刻,微笑以对:”好,太一之事你随我,此后我不会再来相扰,告辞!”
58. 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赫连离悠和赫连离漠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了司幽和黎歌两个人。
黎歌趴在司幽怀里,一动不动,司幽啼笑皆非的拍拍她:”小丫头,他们已经走远了,起来吧。”黎歌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又马上抓住了司幽,无可奈何的说:”我不是不想起,大概刚刚太紧张了,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有我在,你不必紧张的。”司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我知道,可还是忍不住,”黎歌苦笑一下,”我是真的被他们整怕了吧。”
“傻丫头,以后你都不必怕他们了,因为,我总会在你身边。”
司幽温和的笑着,那种柔和的语调像一根美丽的羽毛,轻轻划过黎歌的心脏,带出一种绵软酥痒的舒适。 黎歌的脸红红的,她抬头看着司幽的眼睛,充满希冀的问:”那么,你可以帮我救回沉默吗?”
司幽的身体突然变的有些僵硬,那种温柔的眼神瞬间恢复成平日的漠然,他却还是笑着,语气依旧柔和:”他不依照规矩做事,现在出了岔子,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棘手呢。”
“你……你不想救他?”黎歌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司幽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淡淡一笑,”你现在这样子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还是变回来吧。”
黎歌怔了一下,马上抓住司幽的手:”你先别急,你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救他?” 司幽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出一道弧形的阴影,将那张高华的脸上勾勒出一种让人心疼的落寞,他还是淡淡的笑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苦:”他是我的首徒,是‘混沌’未来的主人,你说,我会不会救他?” 黎歌一下子放松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哦,他那么重要,你一定会救他的,瞧我问了这么笨的问题。”
“你也是关心则乱。”司幽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怅然的叹息。
“那,你什么时候去救他?”黎歌依然忽视司幽情绪的变化,继续追问,在她心目中,司幽是无比强大的存在,他无所不能,没有人能伤的了他,没有人能左右他,她却不知,面对世上最微妙最不可捉摸的感情,即使强势如斯,也只能沦入困顿,自苦难消。
“能去救的时候,我自会派人去,现在,不是时机。”司幽低下头,轻轻抵住黎歌的额头,”你要乖乖的学本事,到时,我派你亲自去救他。”
“我?”黎歌瞪大了眼睛,”我可以吗?” 司幽低低的笑了,他的唇极快的擦过黎歌的脸颊,贴近她的耳珠:”我说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黎歌的脸又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她的心跳的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不知是因为自己就要亲自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还是因为司幽那撩人的气息扰乱了心神,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有些疼,但可以帮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一定会努力的!”
司幽又笑了,带着点酸涩与怅然,玄色的袍袖轻扬,那种怪异的疼痛再次席卷了黎歌的上半身,“好了,你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黎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 话一出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变回了原来的音色,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那里,桃花依旧。 她诧异的看向司幽:”你会法术吗?”
司幽捏了捏她的鼻尖,无可奈何的笑起朵:”你当我是孙悟空吗?”
“师父!”黎歌娇嗔不依的嚷了起来。 司幽只好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头,细心解释道:”这不什么什么法术,只是一种易容的内家功夫,以内力将你面部的肌肉稍做调整,引发你外貌上的变化,其实,你的五官是没有改变的,所以会有以前的影子,但因为调整之后产生的外形效果与以前的你截然不同,强烈的反差使他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你的五官。
至于声音,也是同样的道理,以内力控制你的声带和咽喉部位的肌肉,声音就会产生巨大的变化。至于这个纹身嘛……” 司幽有些疲惫的笑笑,”其实这是最麻烦的,不过因为有了这个,倒也不难成事。”
司幽自袖中摸出一张肉色的薄膜,黎歌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在自己胸脯上比了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司幽:”难道你刚才是用这个把纹身盖了起来?”
“是的,”司幽抿嘴一笑,”这个东西,与川剧变脸的贴脸手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可惜川剧的贴脸手法已近失传,倒是我师父,机缘巧合之下窥得一点皮毛,而后将其改造用于易容改装,这本是应急脱困的手段,想不到今天居然又用上了。”
黎歌恍然的点点头,又将薄膜盖在胸前的皮肤上,却发现颜色根本对不起来,顿时一脸困惑的看向司幽:”可是,颜色都对不上啊!不过刚才为什么……”
司幽笑着将薄膜拿回,只一反手,那张薄膜便不见了,他袍袖拂起落下时,黎歌只觉胸口疼痛再一看,桃花纹身又不见了,胸前的肌肤莹白如玉,却也看不出贴了什么,她拉开胸前的蕾丝往深了看看,却发现有衣服遮盖的地方,桃花的花枝纹样清晰可见。 原来那张薄膜只贴在了胸口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衣服遮住的部分,却还是原来的样子,黎歌有些后怕的看看司幽,”幸好他们没有把衣服全拉起来,否则还是要漏馅。”
司幽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的笑道:”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一丝一毫都不会算错,否则,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碰的到我要护着的人呢?”
“你是说,你是故意让他们有机会伸到我胸前把衣服拉开的?”
黎歌挑了挑眉毛,“不错,不让他们看到这一步,他们也绝不会死心,所以干脆成全他们。”司幽坦率的看着黎歌。
“可是……”黎歌仍旧一脸困惑,”这个颜色怎么对上的呢?明明拿在手上还是肉色的,怎么贴到身上就完全看不出了呢?”
“这便是内家功夫的作用了。”司幽微笑轻拂衣袖,黎歌胸前又是一阵疼痛,那支桃花再次妖娆的绽放在她洁白的皮肤上,司幽将那张薄膜纳入袖中,不急不缓解释道:”东方武术自有它的神秘之处,通过对内力的提升和修炼,化腐朽为神奇,医死人,肉白骨,皆有可能,改变一张薄膜的颜色,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唔……”
黎歌长长的应了一声,仍旧一脸迷茫,司幽看她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这些东西枯燥无趣,如果不是潜心修行的武痴,一般人是不会将自己的生命消耗在一个看似虚无的梦境里的,所以,你不懂也没什么,反正,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黎歌反反复复的回味这句话,安宁与祥和渐渐包围住她的内心,她的眼神也因此变的柔和清澈,带着一点女儿家的羞涩,她温柔的靠进司幽怀里,将柔嫩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那颗强者的心脏,用他稳健有力的搏动告诉她,不怕,不怕,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司幽看着怀中柔弱的女孩,手臂渐渐收拢拥紧了她,让她柔软的身体和自己紧密相贴,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背,像抚摸一只慵懒的猫儿……
许久许久,黎歌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眸中忽然多了一点瑟缩,她张了张嘴巴,似乎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司幽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鼓励她,”要说什么?我听着呢。”
黎歌看着他,眼里有种淡淡的哀伤,”司幽,你为什么喜欢宠着我?为什么会为了我和他们两个决裂?”
司幽盯着她的眼睛,仿佛从这双眼睛看进了她的心里,他的唇角渐渐浮出淡淡的笑容:”不为什么,只是想到就做了,胆小又贪心的坏小孩,你的胆子要变大些才好。”
他又抬起她的下巴,一根食指沿着她的眉心一点点滑下,最后点在她的唇上,他的眼里是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仿若无涯的海,他的声音,温润轻柔,犹如春风化雨,”不要自卑。折翼天使可以长出新的翅膀,凤凰涅磐可以浴火重生,你也一样,雪峰上的冰莲,历经严寒摧折,现在,已经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我的冰莲公主,你,值得拥有一切美好。”
“司幽……”黎歌痴痴的看着他,咽着落泪,她想说些什么,司幽却点住她的唇,轻“嘘”一声,温柔的看着她:”若是你一定要去掉那些印记才可解脱,我,愿意帮你……”
黎歌先是错愕的盯着司幽,而后,那份错愕变成一种狂喜,她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可以吗?可以去掉吗?全部去掉都可以吗?”
司幽笑着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可以,不过很痛,你怕吗?” 黎歌拼命摇头,”不,我不怕,不怕,再疼也可以,我……只要可以去掉,我什么都不怕!”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司幽将她抱起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他俯首在她耳边低语:”我不要你做胆小又贪心的坏小孩,我要你做个任性顽皮的坏小孩,无论你经历什么,无论你做什么我,总会在你身边……”
黎歌闭着眼睛,全心全意的感受着他的温柔与呵护,司幽,让我重生吧……让我褪尽那耻辱的印记,获得心灵的解脱吧……
司幽抱着黎歌进了卧房,将她放在自己的大床上,他轻轻解开那件白色丝袍,褪去里面的吊带裙,黎歌的整个上身就完全袒露在他面前了,他看着黎歌那完美的身体,清明的眼中没有半点肉欲,只有一种对美的膜拜与激赏。
只是一瞬间,他又蹙起了眉头,那支凄艳的桃花,开的如此妖冶,如此凌厉,将这具完美的身体染上邪恶嗜血的杀气…… 这,是用一根长针,一点一点,绵绵密密的刺入她的身体,用残忍与痛楚,成就这样绝美妖异的图腾……
再以这图腾为楔,将这个可怜的女孩牢牢的钉在耻辱柱上,和着她的心跳,让她与耻辱共生……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怎么可以……
司幽怜爱心疼的看着黎歌,这柔弱的女孩,她依旧闭着眼睛,她的嘴角微微往上翘起,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是那么全心全意的信赖着他,真诚的等待着他将要给予的重生……
司幽的手温柔的抚向那支妖 的桃花,口中是低低的呢 ,”就从你开始吧……”
59. 重生
大威德金刚香熏炉里燃起凝神静气的檀香,房间里萦绕着空灵静谧的旋律,听起来像是大悲咒之类的佛曲,黎歌全身放松的躺在床上,幽柔的檀香和清宁的佛曲将她的意念净化,初始的惊喜激动渐渐化作淡然与祥和,司幽伸手抚向黎歌的额头,柔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黎歌深深呼吸后,对他嫣然一笑:”好了。”
司幽欣慰的笑笑,”我们先从这支桃花开始,我会用一种特殊的药油辅以内力将那些色彩分解物析出,只要全部析出,你的皮肤就会复原。会有些疼,也许还会些别的感觉,若是忍不住,你就叫出来,析出之后也不会留下痕迹,只需静养几日就好。”
“什么是别的感觉?”黎歌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司幽一向沉静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点不自然,稍稍沉吟后,他微笑道:”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也许是疼,也许是痒,也许是麻木,所以,就你的身体来说,我也不知道会怎样,不过,不会有危险就是。”
司幽淡淡一笑,起身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一只书本大小的犀角盒,从里面拿出一只盛满药油的金棕色琉璃瓶,手指微一用力,启去瓶口的蜡封,将瓶中药油在黎歌胸前倒了少许,而后以手掌轻揉慢抹,那些金色的药油经过掌心热量的摩擦后,产生出一种仿若茉莉与天竺葵混合的馥郁芬芳,随着司幽内力的运转,缓缓渗入那支凄艳妖娆的桃花里,接着,一种奇异的燥热带着撩人的酥痒与疼痛,极快的在黎歌体内蔓延开来,黎歌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当初落在赫连兄弟手上时,他们用各种烈性的媚药折磨她,药性发作时,便是这样的疼痒燥热…… 黎歌有些害怕,可她知道司幽不会害她,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司幽说的“反应”,难怪司幽在说起这些反应时会带了几分尴尬,原来如此……
黎歌咬紧了嘴唇,极力克制着药油反应带来的欲望,她的身体开始变的发烫,晶莹透白的肌肤泛出一种妖冶的玫红,丰盈的雪乳上,两颗粉嫩小巧的珍珠被欲望魔化成泣血的玛瑙傲然凸出,双腿间的神秘热源里,代表着动情的花蜜渐渐濡湿了身下的床单……
司幽已经发现了黎歌的不适,事实上,极少有人会产生这样的反应,他本也以为不会这么巧的,可偏偏就让黎歌给碰上了,司幽担忧的蹙起了眉头,这才第一个就已经反应的如此强烈,若是背后的那个…… 可是,不能停下……
否则,她胸前的这片肌肤就毁了……
“司幽……”黎歌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种欲望渲染过的慵懒和娇媚,”我好难过……救救我……”
司幽心中一荡,急忙伸手拂去她额上的汗珠,柔声安慰:”好孩子,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一定忍住,否则不但去不了这印记,师父也要走火入魔了……”
黎歌拼命的摇着脑袋,眼中渐渐有了泪水:”我忍不下去了……司幽……救救我,救救我……”
此时,那支妖娆的桃花已经模糊成一团,些许肉眼难辨的微粒混着暗红的浓稠液体,从这团模糊不断析出,顺着黎歌雪白的身子缓缓流到米色的床单上,开出一朵猩红的彼岸花…… 深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司幽眼中有了一丝笑意,”好孩子,再忍一小会儿就好,那支桃花已经看不出来了,只要把皮下的色彩完全析出,你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司幽的话,就像一剂强心针,给黎歌注入了无限的勇气和力量,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握紧拳头,用疼痛和血腥维持住残存的理智,她想起那段耻辱的过去,想起赫连兄弟对她的折磨,此刻的这点煎熬算得了什么呢?只要熬过这一刻,她就可以真正的重生了,她就可以大胆的去爱自己想爱的人了……
再也不能画画的齐颀。 将要和她结婚的夏夜。 与夏夜一起守护她的雷洛。 还有那个为了让她摆脱自卑,帮她砍去枷锁的太一,她最爱最爱的沉默……
还有眼前这个将自己宠到了天上的男人,这个总会在她身边的男人,司幽。 要守护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必定要有所付出,有所包容,有所忍耐,最后,才有所收获。 心里还是烈焰熊熊,却被她强行封进一个生僻的角落,欲望迷离的双眼恢复了清明澄澈,只余一颗泪珠儿挂在眼角,晶莹剔透的惹人怜爱……
暗红的浓稠液体析出的越来越少,那模糊的一团也在不断的缩小,司幽的手掌抚触到的莹白越来越多……
终于,桃花杳然,冰肌重现。
黎歌的手,柔若无骨,从那片冰雪中轻轻滑下,那个封印了欲望心火的空间,亦被这轻柔的滑落撕开了一道血口,那团心火在先前强行的压抑后得到一丝氧气的助燃,终于急不可耐的爆炸,比之前的熊熊烈焰,更有焚毁万物的疯狂……
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顾不上了。
顾不上感谢,顾不上欣喜,顾不上背后那个邪恶的折翼天使,什么都顾不上,只有疯狂的欲望烧灼着她,她咬着牙,泪眼朦胧的扑进司幽怀中,粗蛮的撕扯着司幽的衣服,将一个火烫柔软的娇躯贴进司幽的身体,纤细修长的手臂勾住了司幽的脖子,那张点染了血腥的红唇喷着滚烫诱人的气息吻上了司幽的唇,而后没有半点停顿的探出小巧滑嫩的舌,与他紧紧纠缠,且粗暴吮吸……
司幽先是愣住,接着抱紧了她,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配合她,可他的心底却是平静的,甚至有些淡漠,黎歌在他眼里,是知音,是孩子,是弟子,是他喜欢的女人,可她心里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她对他,不是女人对男人的感情,即使他们两个曾经有过一份甜蜜且暧昧的感觉,但他想要的绝不止那些。 现在,她这样不顾一切的扑过来,只是药物和欲望的驱使,无关情爱,等到她清醒的那一刻,她也许会后悔,那时,他们又该如何相处,如何自处?
也许,连宠着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可她是那么的难过,被药物反应折磨的如此辛苦,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回吻着她,心里有些苦苦的,其实,美人在怀,爱的却不是他,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司幽……救救我……”她含着泪哀求他了。
“司幽……抱紧我……”她的椒乳胀的硬硬的蹭着他,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司幽……请你好好爱我……”
她说,爱她……
让他爱她……
司幽反手将她压在身下,沿着柔美修长的脖子将一朵朵红花种下,一直种到胸前,他含住了雪峰顶上的那颗粉珍珠,时轻时重的吮吸着,他的手攀在另一座雪峰上,将皑皑白雪变幻出各种形状,他的手指捏弄着小巧的珍珠,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口中吸入了甘甜的乳汁,手指上也沾满了奶白的液体,他有些诧异:她居然兴奋到如此地步,连乳汁都泌出了!
真是天生的尤物啊……
她丝毫不予掩饰她的快乐和对他的需要,她泪流满面的尖叫着,抓住他的手伸向她已泛滥的花园,妖娆的身子蛇一般的扭动,长长的腿盘上了他的腰,邀请他共赴这场灵肉相契的盛宴……他知道,她是需要他的,她离不开他,可他想让她明白,于是他压住她的腿,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认真的问她:”我是谁?”
她怔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答:”你是司幽。”
他满意的颔首,将蓄势待发的欲望顶在她的花园门外,突然敛去了笑意:”我是司幽,我,是你想要的那个人吗?”
她的眼里透出一点迷离,随即斩钉截铁:”是!你是我要的!”
他笑了,”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说着,他挺起欲望长驱直入,将那空虚的花径填的满满的,几乎要撑开了,他听着她的尖叫呻吟,更加凶猛的冲撞,一次次将她抛向极乐的云端……
他在她体内释放时,她昏迷过去,这时,他看到了折翼天使。 他死死的盯住它,许久才将目光转移,这邪恶的图腾对他来说只是一副纹身,并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至少,此刻是这样的。 他知道青木源一,也知道这个人毕生的最大成就就是这个检验人性的纹刺手法,但,这个图腾对秉性纯良的人和心底有真爱的人是不起作用的,一旦爱上被纹身者,见到这个图腾时,多半会躁动一下,但很快的,真爱唤起的怜惜会压制住残虐的欲望,
相应的,嫉妒也会成为虐欲口中的祭品,催生出恶念去凌虐被纹身者,可是,只要有爱,就会有嫉妒,伤害便会无法避免,在这个图腾面前,爱是双刃剑,一不小心,便伤人伤己。 他小心的唤醒了她,问她是否可以继续,她愣了一下,马上精神抖擞:”可以,当然可以继续!”
司幽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蛋,”不要勉强自己,如果觉得辛苦,我们可以改天再来。”
黎歌摇头:”不勉强,我可以的,只是要辛苦你……”说到这句,她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马上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司幽不禁笑起来,又觉得心里有几分感动和甜蜜,”傻孩子……”
他低低呢喃着,温柔小心的将她面朝下放好,然后力度适中的按摩她的背,让她尽量放松下来,但作用不明显,相反的,在他的抚摸下,她反而越来越僵硬了,司幽心念微转,了悟的看了看那个逐渐淡去的折翼天使,对黎歌的疼惜又加重几分,他俯身下去,将她拢进怀中,”小丫头,放松下来,你如果一直这样紧绷着,色彩析出不完全,可就不漂亮了。”
黎歌把赤裸的身子贴近了他,小巧的眉头微微蹙起,”我也明白,这个时候该放松下来的,可是……”
黎歌深深的叹息一声,落寞的叫人心疼,”我真怕,即使去掉了它们,我还是不能放下……”
司幽手臂一紧,用力箍住她柔软的身体,温柔而坚定的看着她:”什么都不用怕,我总会在你身边,护着你这个坏小孩,直到你不需要我。现在,放松下来,我们把这个析出,”他握了握她的手,“记住,一定要忍!忍到结束了,我会好好喂饱你!”
最后这句,他说的很情色,黎歌忍不住又羞红了脸,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含混不清的传出声音:“我好了,开始吧。”
司幽安抚的拍拍她,从犀角盒里拿出另外一种深紫色的瓶子,这次的药油是棕色的,擦在皮肤上会生成一种如蝶的药香,满室蹁跹。
然而身体的反应却不是前次那般的欲火中烧,这回,是一种极为剧烈的疼痛,仿佛身体里的骨头被一根根的从皮下拆离,司幽的手掌每每抚过时,就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将皮肤层层旋去,黎歌疼的满头大汗,刚刚经历那场激烈的性爱时染上的绯红,也在这凌迟般的痛苦中淡成病态的苍白。
司幽心疼的要命,却不敢停下来,只是更专心致志的运转内力析出色彩分解物,这次析出的却是棕红色的浓稠液体,带出淡淡的曼伦罗香,就在黎歌疼的快要昏过去时,司幽终于大功告成,现在,黎歌的背,光滑的像最上等的丝绸,白皙的像最柔润的美玉,优雅的蝴蝶骨,突现出迷人的风情……
司幽忍不住惊叹:”真是太美了……”
黎歌抿了抿嘴巴,露出两个俏皮的酒窝,眉间却是一点烦恼之色:”真的完全没有了吗?可惜我现在不在兴奋中,好像也无从查证呢。”
司幽便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柔声低笑:“那我们现在就来查证一下吧!……”
说着,司幽又吻住她的唇,一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一手却缓缓滑下落在两腿间,一根食指小心的深入到花径里,来回抽送,黎歌马上又化成了一汪春水,扰的司幽神魂颠倒……
一场激烈的性爱终于结束,黎歌对查证结果很满意,即使是那样极端的高潮到来时,她的背依旧是白皙光洁的,那个邪恶的图腾,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终于摆脱了耻辱的印记,终于得以重生……
最初的狂喜过去之后,黎歌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犯错误了……
60. 十一
一抹淡淡的暗影在黎歌清丽的眸中氤氲开来,柔软的身体在司幽怀中渐渐僵硬,当重生之后的喜悦褪尽后,理智与现实随之而来,莫大的惶惑与愧疚如藤蔓般迅速缠缚着她,
曾经,她是为了折翼天使,为了不堪回首的过去离开了沉默,如今,折翼天使已经消失,她已获新生,那么,沉默那边…… 还有夏夜,她亲口向夏夜求婚,向夏夜许诺,等一切结束了,他们就永远在一起,现在…… 现在她赤身裸体的偎依在司幽怀里,刚刚,他们还做了那样亲密的事……
意乱情迷时,她似乎也向司幽许诺了什么……
还有,好像今天,还是她的危险期,他们没有做任何防护,万一……
天啊……
乱了,全乱了。 司幽没有忽略她情绪上的变化,这坏小孩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是司幽,尽管他看上去是那样的淡然与孤傲,但他的本质,却是很阴暗的呢……
坏小孩,你要乖一点,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才好……
司幽浮出一抹淡泊的微笑,温柔的捧起黎歌的脸蛋,如雪的华发与黎歌的青丝纠缠在一起,”小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司幽的眼睛仿佛带了穿透人心的魔力,
一直看进黎歌的灵魂深处,尽管他笑的如此温柔,黎歌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寒意,她本能的想把内心的惶惑遮掩起来,但她知道,司幽是个那么强势而精明的男人,对这个男人说谎或者隐瞒是不明智的,所以,还是半真半假吧……
一朵娇艳的彤云染红了黎歌的脸颊,她嗫嚅着,有些羞涩的垂首,”我……我是怕,会有小孩……”“唔?”司幽淡淡的应了一声,
旋即轻柔的微笑:”有了,就生下来,”他突然贴紧了黎歌,温润的唇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脸颊,”还怕我养不起咱们的孩子吗?”
黎歌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心脏一阵狂跳,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这,这怎么行?我,还没,没有准,准备呢!”
司幽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仍旧笑的温柔:”要准备什么?结婚吗?什么时候去注册都可以,至于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或者,中西合璧?” 黎歌的眼睛睁的更大,红润的唇因为吃惊而微微开启,隐约可见洁白整齐的贝齿,司幽看着她这副可爱的表情,突然想起了受惊的小鹿,他忍俊不禁的轻轻摇头:”怎么?吓傻掉了?”
黎歌终于回过神来,她咬了咬嘴唇,企图让自己理智一点,却迷迷糊糊的更加口不择言:”你,你是我的师父啊!还是沉默的师父,而且我是要和夏夜结婚的,我怎么能……”她说不下去了。
司幽眼中的温柔已经凝结成冰,散发着逼人的寒意,将她所有的话语都封进了肚子里,他却还是笑着,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真是个坏小孩啊……不止花心,还很狠心呢……”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柔魅惑,像一张柔韧的网,将黎歌紧紧缚起,”那么,你准备怎么办?让我不再宠你,不再疼你,只是把你当成一名普通的受训者,让我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我……”黎歌很想说是的,请你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话到嘴边,一种剧烈的疼痛却从心底蔓延滋长,疼的她连呼吸都异常吃力,只要想到司幽不再宠着她,不再爱着她,不再用那种温柔溺爱的目光看着她,这种疼痛就把她缠的死死的,疼的泪流满面,不可遏制……
司幽轻轻抬手,将黎歌脸上的泪痕拭去,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淡淡的自嘲:”怎么哭了?舍不我?”
黎歌无言以对。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司幽,脑中渐渐成了一片空白,那种剧痛使得她什么都无法去想,什么都不能去说,就连呼吸之间的起伏,亦会让她感受到绵延不绝的痛楚……
司幽也看着她,嘴角是一抹无奈且嘲讽的苦笑,许久许久,司幽敛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黎歌的衣服,耐心细致的为她穿好,又起身去取了把玉梳,将黎歌有些凌乱的长发轻缓的一一梳顺,黎歌不知道司幽为什么要做这些,只是觉得他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远,远到,再也没有交集……她很想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改变一下这种局面,却发现自己什么力气都没有,连呼吸都很困难,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幽给她穿好衣服,理好长发,然后,他自己也穿戴整齐,将那头如雪银丝,用一根绣龙丝带随意系好,最后,司幽把她拉起来,双手扳住她的肩头,沉静而淡漠的笑着说: “十一,你该回去了。”
十一?!
黎歌猛地抬头,骇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幽,心,更疼了。 司幽眼中再没有往日的半点温柔,那种怜惜溺爱的神情被沧桑冷漠取代,他现在看她的眼神,与看其他受训者没有任何不同,他甚至叫她的编号,十一。
心里的剧痛渐渐消失了,只余下无边无际的空泛与麻木,最后,连麻木感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堆灰烬,随着司幽眼中的冷漠如冰,那灰烬也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黎歌垂下眼睑,默然片刻,再抬眼时,那张美丽的脸已经换上一副恭顺的笑容,她的声音也异常的温柔甜美,”是,司幽大人。”
黎歌努力的转身,迈步,却险些摔倒,不知是因为刚才那阵剧烈的心痛,还是因为之前激烈的欢爱,她的腿一直在发软,此刻,更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极力稳住身形,一步一步往 外走,一步都象踩在刀刃上,却不得不走下去……
终于走到了门口。 许久许久,司幽的声音从帷帐后传来,淡漠,阴郁:”十一,管好你自己。”
黎歌愣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是,司幽大人。”
黎歌走出司幽的院子,穿过那片栀子花林,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换上来时的那身衣服,其实她没有什么好收拾,那身白色的丝袍也是司幽给她的,她把这身丝袍叠好,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行李袋里,想了想又拿出来,再看看上面那些欲乱时留下的褶皱,她还是把它放回了行李袋里。
黎歌四下看了看,似乎没什么遗漏的,她拿起行李袋,离开自己房间向基地的出口走去,路上仍旧没有人,四周静的可怕,她来到出口,经过身份辨识后,门开了,她回过身去,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宏伟的仿唐建筑,而后,决然的离去……
她,没有看到,嶙峋的山石间,一角黑袍随风扬起,银发如雪翩翩飞舞,寥寥清眸,黯然成伤…… 坏小孩,你真笨,即使这样的逼你,你都不能看清自己的心……
坏小孩,你真狠,即使这样的宠你为你,你却还是要为他而去……
坏小孩,你真绝,即使这样不带半点留恋的离开,我却还是为你放心不下……
难道,我用错了方法……
难道,我要一直看着你在几个男人之间游离,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你要救的,是你爱的;你要嫁的,是爱你的,那么,我是什么?
你,果然是个花心的小家伙……
胆小又贪心的小家伙啊……
黎歌走出了教堂,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随手捡了根树枝,无意识的在地面上划动,从司幽叫她十一的那一刻起,她突然觉得心死了,人也疲惫不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疲倦,或者说,对目前的一切,她有了一种深深的厌倦:我受够了,我为什么要这样活着?我这样的人,除了带给别人痛苦和烦恼,还能做什么?
爱我的人个个都因为我而痛苦,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给不了他们,即使给了夏夜承诺,可是,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承诺而遭受未知的痛苦与危机? 算了,夏夜,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沉默,对不起齐,对不起颜诺,对不起雷洛,对不起,司幽……
我不起你们每一个……
我曾经无比渴望活着,所以即使受了那么多屈辱,我还是忍下来,活下来了,可我活下来又怎么样?伤了一个又一个,害了一个又一个,如果一定要靠伤害别人才能活,那么,我宁可死去……
可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要死也得死的有点价值不是吗?
黎歌扔掉手上的树枝站了起来,清妙的眸中,闪烁着黑色的火焰,她的脚步很轻快,似乎所有的心事都被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