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我懒得理老赵了,郁闷的一个人大口大口的吃菜,老赵这个土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看我的“伤口”都要愈合了,他又过来撒把盐。
老赵见我稍微平静一点了,小心翼翼的做到桌子对面,一双绿豆小眼眨都不眨的盯着我。
“看着我干吗?又想找扁亚?”我用当年的黄世仁对杨白劳的口气,恶狠狠的对老赵说。
“没有,我就是看你消气没有!”老赵赶紧陪个笑脸,说。
“火大着呢?我劝你今天下午赶紧去买个保险,最好是赔付比较高的那种意外伤害险,要是我失手把你打成腰间椎盘推出,你还可以找人买单!”我没好气的说。
“哦,好的,我下午去问问……,唉,别生气了,给你说正事!”老赵言归正传。
“你还有什么正事?别告诉我,你又到别处把我给卖了!”我看都不看老赵一眼,继续吃菜。
“咱们馆长真的很诚心的想和你谈谈……”老赵说话的语气怎么让我听着,觉得像是日伪汉奸在诱降被捕八路军战士。
“丫的,你还没进去呢,就咱们馆长,我说老赵,要把你搁抗日哪会儿,你憋是一大汉奸!”我余怒未消,借题发挥。
“对对,汉奸,汉奸……,”老赵一个劲点头哈腰的敷衍我,“馆长主要想让你一起参加他们那个考古的项目,我想你肯定有兴趣……”
“哦,”我到还真的有点兴趣,那老头说过两个项目,一个是吉林集安考察高句丽王国旧址,另一个是去考查蒙古的鄂尔浑碑铭,这两个地方我都饶有兴趣想去看看。“什么时候开始,到哪儿去!”
“大概是下个月中旬,去考查蒙古的鄂尔浑碑铭!”老赵说。
“真的,没骗我?”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老赵。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要不要这几天约个时间过去好好谈谈!”老赵见有点机会了,赶紧趁热打铁。
“好吧!”我看见老赵诚恳的面庞,憨厚的笑容,而且又是这么有诚意的看着我,好意难却,我也姑且答应下来。
从下午到晚上,我都没接到曾子墨打来的电话,难道这中间生了什么变故,刘老明明答应我下午就去把曾子墨“解放”出来,怎么到现在还是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呢?
我试着播打曾子墨的手机,答复还是“您所呼叫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有点着急了,难道刘老还没有行动?不行,我还要去问个清楚。
我拨通了刘老家的电话,“喂,你好!”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你好,请问刘老在不在?”对方的声音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见过,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
“哦,你稍等一会!”对方说,接着,我又从电话听筒里面听见那个中年妇女隐隐约约的说:“爸,您的电话!”。
这位中年妇女是刘老的女儿,难道是曾子墨的老妈?不过也可能是她老妈的姐姐或者妹妹,唉,我也不要胡思乱想了,打听正事要紧。
过了一会,刘老过来接电话了。
“喂,请问你是?”
“刘老,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我是曾子墨的同学,我们上午刚见过面!”我说。
“哦,是神童,你是不是来打听子墨的事情……”
“对亚,她现在……”
“唉,别提了……”刘老有点生气的说,“这丫头越来越不象话了,这次我连也不帮她了!”
听见刘老这么生气的口吻,我隐约感到这次曾子墨犯的错还不小,不过我也不方便怎么问,如果真的是因为梁冬的事,刘老也不会给我明说。
“哦……”我失望的应了一声。
“让她老爸好好的教训她几天也好,……,不要担心,她老爸说只要她认错的态度好,过几天就把她放出来!”刘老又补充说了一句。
“哦,知道了,刘老谢谢你了!”我失望的挂断了电话。算了,我现在再想也没用,等下次见了曾子墨再慢慢问她。
不过刚才接电话那位妇女的声音我真的好熟悉,她是谁呢?难道我认识?想不明白。
今天上午的内容还是继续听课,不过是上午的最后两节,我稍微多睡了一会儿,赶到学校第二节课还没有下课。
我跑到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去上课去了,就梁老师在批改作业。
“梁老师,我来帮你改吧!”我对梁老师感觉很好,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是我一直不由自主的觉得她是个好人。
梁老师,扶了服眼睛,说:“好,谢谢你了,这几天休息不好,老觉得有点疲倦!”
我找了把椅子,坐在梁老师旁边,一边改作业,一边陪梁老师聊天,顺便也想问问有关梁冬的事。
“梁老师,那天我看见你写字台上,好多你和学生的合影,真是桃李满天下亚!”我说。
“嗯,我这些学生都对我特别好,每年放假都回来看我!”梁老师有点欣慰的说。
“对了,我看见有张照片上有个人我好像认识?”我说。
“是吗?”
“对亚!”我指着梁冬和夏天那张合影,说:“这个女的,是出版社的吧?我上次在招聘会上就是她面试我的!”
“哦,”梁老师扶了扶眼镜,靠近了一点看了看说:“哦,这个不是我的学生,她是我儿媳妇,旁边那个小伙子是我儿子!”
啊!我大吃一惊,梁冬原来是梁老师的儿子。
“哦,梁老师你儿子很帅亚!儿媳妇也很漂亮,真是佳偶天成!”我笑着说。
“我儿子现在在美国念博士,前段时间刚回国,他以前也是我的学生!”梁老师有点得意的说。
“真是厉害!”我感叹了一句,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还是要表现的自然一点。
“我儿子以前很调皮的,我哪会儿还担心他考不上大学,不过上了高中,这小子就像睡醒了一样,读书特别发奋,很顺利的考上了S大!”梁老师一边回忆一边说。
“哦,我也想考S大,去年我考S大就差了几分,我想今年再试试!”我也顺口搭了几句,然后想旁敲侧击的问问梁冬和曾子墨的事,“对了,梁老师,不知道你儿子认不认识S大建筑系的人,我今年想考S大建筑系……”
“建筑系,我……”梁老师话说到一半,写字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梁老师把电话听筒拿起来。
“喂,请问找谁?”梁老师问。
“哦,找马老师……”正好这时候,下课了,老师们都纷纷走回办公室休息,梁老师看了看,马老师刚走进教室。
“……你稍等一会!”梁老师赶紧示意马老师过来接电话。
我忽然像触电了一样。
102.
虽然电话里的声音和人平常说话的声音有很大的差别,但是我还是确认昨天在刘老家接电话是梁老师无疑。
难道梁老师是刘老的女儿。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梁冬和曾子墨至少就是堂兄妹的关系了。想到这儿,我心里面一阵的高兴,第一是证明曾子墨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第二也打消了我对她的误解,梁冬不是她的男朋友!
每个人在解开心结那一刻往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情特别的舒爽,看周围的每个人都觉得很顺眼,即使是昨天那个我觉得讨厌的语文老师。
“小吴,你去准备一下把,下节课你去三班听王老师的课!有空慢慢再聊!”梁老师对我说。
从梁老师那边了解了这么多信息,而且对我来说又是这么重要,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我高兴的说:“好,梁老师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了!”
我走出办公室,忽然觉得梁老师和曾子墨长的有几分相似,而且说话的语气,神态也很像,我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解开了一个谜团,但是另一个谜团又在我心里面折腾。如果曾子墨不是因为梁冬的事被她老爸软禁,那又是为什么呢?而且刘老也觉得这事很严重,看来的确是非同小可。而曾子墨自己对这事也是闪烁其辞。
不过还有一个星期,她就可以“刑满释放”了,到时候再问她也不迟。
下午没课,我又溜回家去了。老赵自从工作有着落了,整个人也变得懒散了,论文也扔到一边,天天联网玩游戏。
现在电视,报纸上天天呼吁要“把中小学生从网络游戏中拯救出来”,如果像老赵这样,拯救出来也没用,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是要陷进去,都成年人了,还是这么没自制能力。
“老赵,你怎么又在玩游戏,论文写完了?”我像家长一样责问老赵。
“唉,这几天找工作,搞得我累死了,先放松放松再写论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老赵很不愿意离开电脑。
“你怎么搞得连小学生都不如,你还不赶紧把论文搞定,你不是说下个月还要一期去蒙古考古,你拿有什么时间来准备论文,到时候答辩不了,你哭爹喊娘都没人帮得了你!”
老赵想了想,点点头,傻傻的说:“多亏你提醒,否则我真要误大事了!神童交了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幸运……”
“好了,好了,不要再歌功颂德了,该干嘛干嘛去,不杵在这儿像根电线杆一样……”老赵长的比我高,但是好像从小就发育不良,一米八的个子才一百二十斤,怎么看也不像是产粮大省出来的。
老赵把电脑让给我,乖乖的趴在书桌上开始查资料。
我也比较无聊,上网一般都是先收信,然后把QQ打开,偶尔去天涯转悠转悠。自从离开学校,我就很久没上QQ。今天一登上去,上面也没几个人,都是几个莫名其妙加上去,至今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的网友。
我正准备离开,QQ小企鹅就开始拼命的闪烁,“居居居……”的叫个不停。我点开来一看,原来是文兄发过来的消息,这小子上QQ都在隐身。好久没和文兄,二胡联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你在哪?”文兄说。
“就在这儿,没到处跑!”我飞速的敲着键盘回答。
“还好吧?”文兄回消息也很快。
“又能吃,又能跑,比以前还好!”我回答。
“神童,曹敏犯的错却让你受过,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文兄说。
“呵呵,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对了,你和老曹还好吧?”我问。
“神童,学校对你的处罚决定昨天传达到系里面了,曹敏知道了很伤心,这两天天天躲在寝室里哭,我的电话都不接!”
“叫她不要难过了,我现在很好,我今年就考回来。张妍现在如何?”
“这几天都没看见张妍,后天赴港交流学生最后一轮面试,她可能回家准备去了!”
“我现在没在学校,你和曹敏要多照顾她,她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很依赖别人!”
“张妍那边有我和曹敏照看着,你放心!”
聊到这儿,我不禁有点黯然,作张妍的男朋友我太不称职了。张妍这种小女生是特别需要人关心照顾,但是我现在又不在她身边。
文兄QQ的图标还在继续闪烁,我完全沉浸在回忆中,回忆跟张妍从认识,到相知,相爱的过程。第一次看见张妍是在教材科领书,那时候她真的好蛮横,对我真的好凶,横眉冷对,我也是针锋相;第二次是排练小品,张妍把我们班的男生都看扁,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居然还抢了一个男主角;第三次……
我觉得回忆就好像那些珍藏在相册中的老照片,有空翻出来看看,却是往日重现,永不褪色,还时不时的感慨两句:那时候我怎么这么傻?
想着想着,我不禁旁若无人的笑起来,那时候我很调皮老是捉弄她,而且张妍好像对我的伎俩没有任何防御能力,每次都让我得手,当然我胜利的背后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反而是在这种吵吵闹闹中,我们的感情在不断的加深变浓,因为我从来不信两个相敬如宾人能厮守到老,反而是成天吵架的两口子相伴一辈子的比较多。
而曾子墨和张妍又是完全两类不同的女生,在曾子墨身上我能感受到更多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沉淀,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能让人感觉到淡淡的书卷墨香,在如今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社会,像曾子墨这样的女生是可遇不可求,我无法掩饰自己对她的欣赏和倾慕。
如果只遇到张妍,或者只认识曾子墨,我想我的爱情就这么简单,简单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扰她,影响她。但是,现在我却常常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得面对二难的选择,但无论怎么想,这个爱情方程式都是无解了,而我们都没有错,也许是我们太年轻了。
我点开了yahoo的信箱,有一封张妍寄来的email,我看了看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半寄出的。
我点开张妍的email,张妍在信中说,神童,这几天你不在我身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这几天偷偷学着做了一个FLASH,做的不好,你不要笑话我,不然小心我扁你!张妍还是这么蛮横,不过我却偏偏喜欢。
我打开附件中的FLASH,里面是一些我们俩一起的照片,有我们排练小品的剧照,有我们在光明农场玩“开心字典”被二胡偷拍到的,有我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张妍的手工艺品的照片……。
FLASH的背景音乐慢慢的响起来,是江美琪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小吃很特别
这里的latte 不像水
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
听着听着,我不禁泪眼婆娑。
103.
我小心翼翼的把张妍发送给我的FLASH保存起来,虽然真的是件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很简陋的作品,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比钻石珍珠还要珍贵,想到一句话:星星,穷人的钻石,此言得之。
我给张妍回信,叫她好好准备面试,面试完了,我请看电影《金刚》。老赵不知道什么时候鬼鬼祟祟得摸到我身后。
“千万不要看《金刚》……”老赵冷不丁探出一个头来说。
“闭嘴,居然偷看我写email,侵犯个人隐私是犯法的!我保留追诉的权利……”我严肃的对老赵说。
“真的不能去看《金刚》,到时候看完,张妍就会拿你和金刚比较,一比就惨了,你胸肌没有猩猩大,块头也猩猩大,又打不过恐龙,又不会在树林里‘飞来飞去’,又不能爬上帝国大厦把飞机给拍下来……”老赵难得说话这么流丽,一流丽就全是厥词,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合着你是想生个‘小老赵’放到森林,等培养成金刚在放回文明社会找女朋友?找男朋友又不是选宠物,胸肌大小心乳腺增生,块头大一般反应慢……,牵头金刚回来,你看有没有女生敢和它谈恋爱!”我一一反驳了老赵的谬论。
“嗯?说得也是……对了,我找你干嘛来着……?”老赵真的有点老了,稍微岔两句,正事都忘了。
“慢慢想,不着急,不着急……”我把老赵支开,继续写我的email。
夏天给我的书稿已经翻译了一半了,我准备下午把翻译完的书稿交给夏天审核,顺便和她聊聊天,她是曾子墨的亲戚,我希望从她那里打听到一点关于曾子墨被“软禁”的原因。
我来到夏天的办公室,夏天正在电脑上披阅公文。
“呵,来的挺准时的!”夏天看了看表说。
“哦,是吗?我本来想提前一点!”我笑着说。
“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是不是很忙?”夏天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
“还行,就是听课比较忙!”我顺口说了一句。
“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当然要认真听课了!”夏天显然是误会我的意思,不过我也懒得解释。
“对了,上午我收到sanuel的email,说下个月要到中国来访问,还准备到S大来见见你,不过听说你好像不在学校要出去实习?”夏天问。
“哦?”我愣了一下,说:“哦,对呀,学校组织我们到外地去生产实习!”
“才大一就要去生产实习,S大现在是越来越重视学以致用!”夏天说。
我把翻译好的书稿考在U盘里面递给夏天,“前八章翻译好了,在U盘里面,你看一下!”。
“嗯!”夏天接过U盘插到电脑上。
“对了,夏天你认识曾子墨吗?”我问。
“你问这个干吗?你认识她?”夏天忽然很感兴趣的样子,侧过头来看着我。
“哦,是我们学校的才女,又是美女,全校男生基本都认识!”我笑着说。
“哦,想不到这丫头在学校这么受欢迎!你有企图?”夏天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呵呵,不敢不敢,没有没有!”我连忙否认。
“其实我觉得你们俩还挺合适的!”夏天半调侃半认真的说。
“呵呵,我可不敢高攀,别人可是前校长的千金……,看来你和曾子墨挺熟的!”
“是呀,她是我老公的妹妹!你还记得上次我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吗,就是曾子墨呀!”夏天若无其事的说,我听得却是很震惊。
“是亲妹妹,还是表妹?”我还是要继续确认一下。曾子墨和梁冬是亲戚就已经让我很吃惊了,居然还是亲兄妹。
“当然是亲妹妹了,这个我还能搞错!”夏天笑着说。
“但是,但是,他们俩怎么一个姓曾,一个姓梁呢?”我奇怪的问。
“他们家比较好玩,儿子跟妈姓,女儿跟着老爸姓!这样都不吃亏!”
“呵呵,想不到他们家还这么民主!”
但是我又觉得奇怪了,梁老师姓梁,怎么她老爸就是曾子墨的外公又姓刘呢?难道她老妈是跟她外婆姓的,真是匪夷所思,这也太民主了吧!
“那曾子墨的外公怎么又姓刘呢?”我忍不住还是又问了一句。
“神童,你还说你对曾子墨没企图,连她外公姓什么你都打听清楚了……”夏天又开始调侃我了。
“别误会,上次刘老办画展,曾子墨作讲解的,我才知道刘老是她外公,难怪她画画这么好!”我赶紧解释说。
“我看你是欲盖弥彰,……,不和你开玩笑了”夏天笑着说,搞的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夏天是信口调侃我的,但是误打误撞还说中了一点。
“刘老本姓梁,刘海滨只是他署在他作品上名字,就好像很多写书的都有笔名一样,我也是认识我老公后才知道了!”夏天说。
“原来这么复杂!”我笑着说。
难怪曾子墨和梁冬会手牵手亲密的走在一起。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误会曾子墨也误会梁冬了。
这两天谜底一个一个被解开,我心情也格外舒畅,
“对了,夏天,好几天在学校都没看见曾子墨,她……”我旁敲侧击想打听一点内部消息。
“神童,神童,你还说你没企图,你是不是天天在跟梢呀?了解的这么清楚!”夏天越来越感兴趣了。
“没有,真的没有!”我一边说也一边笑,不过我关于一个女生有这么多问题,换了谁都会生疑。
“不信,真的不信,”夏天摇摇头说,“你要不说实话,我也无可奉告!”
“我,……”我抓耳挠腮,我即不能承认,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想清楚,要不从实招来,否则休想再从我这边打听到内部消息!”夏天看来是守口如瓶,三缄其口,啥都不肯说了。
“看来为了兄弟的幸福,我只好出卖兄弟了!”我假惺惺的自言自语的说,“我们屋有个兄弟暗恋曾子墨很久了,情书写了一摞,玫瑰也送了一打,但是从来没跟曾子墨说过一句话。这几天,我见他茶不思,饭不想,为伊消的人憔悴,我们着急呀,打心底里着急,问他咋了?他才给我们说了都是‘子墨惹的祸’,原来曾子墨这几天消失……,所以……”我满头大汗的编了个故事。
“神童,就是神童,编故事都不带打磕,我算服了你了,要想自己打听就明说,敢做不敢当,现在的男生都怎么了?想当年我追我老公的时候……”夏天说的兴起,啥都忘了,没想到把当年这点秘密都说出来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夏天,说:“真的是你追你老公的?”
夏天这才发现说漏嘴了,赶紧改口说:“不不不,我说错了,是我老公追我的!”
“嗯,不要欲盖弥彰,下次碰见你老公我问问就知道了!”我立刻反客为主,夏天也没想到主动权瞬间就易主了。
“好好,不讨论这个了!”夏天赶紧岔开话题。
“那你先告诉我,曾子墨到底怎么了?”我既然有主动权了,就应该赶紧使用,待会儿过期作废。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我老公说……”夏天看来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只好把小姑给“出卖”了。
104.
“说什么?”我有点急不可耐了。
“唉,反正这小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方便说,我老公对我也是语焉不详,我也没多问。不过是错的挺离谱的,难怪她老爸这么生气!”夏天说得轻描淡写的,我听的却是意犹未尽。
挺离谱的?连夏天都这样说,我更想知道曾子墨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她到底又为什么犯这种错呢?一个个问好在脑海中闪现,可怎么也找不到答案,只盼望曾子墨早点出来,告诉我来龙去脉。
不过我和夏天也只是工作上的朋友,有些私事夏天也的确不方便全告诉我,况且是曾子墨老爸又是省里面的高官,夏天说话自然也比较谨慎。
“哦,我觉得曾子墨在学校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没想到!”我说。
“唉,你没想到的事还多呢!在学校,在社会上管好自己就行了!”夏天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夏天这番话真是意味深长。经过这半年的大学生活,我觉得大学其实也就是社会的缩影,各种关系,争斗都参合在一起,有时候你更本就无法左右,只能随波逐流,只能感叹我以前的想法太单纯。
今天下午虽然有收获,但是也有失望,夏天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不过还好,过几天就要最后一轮赴港留学生的面试了,我想曾子墨的老爸一定会放她出来的。论实力,曾子墨的被选上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反而是钟国强那小子,要是这小子也选上了,真是太没天理了。我甚至怀疑我被开除也是同他有关。
夏天粗粗的浏览了一下我翻译的译文,基本没什么问题。夏天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信封给我,说:“这是前半部分的稿酬!你数数!”
“哦,谢谢!”我接过信封,直接放到包里。
“对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也算是帮你一把!”夏天微笑着说。
“什么秘密?”我有点好奇。
“下周三是子墨的生日,你如果想表现一下,要好好把握机会哟!”
“下周三,哦!”我想了想说,“哦,不对,不是帮我,是帮我们寝室那的哥们!”
此地无银三百两,夏天看着我,笑着摇摇头说,“呵呵,还嘴硬,就当不是帮你吧!”
认识曾子墨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她的生日,只知道她是白羊座的。我翻了一下日历,下周四竟然是愚人节。曾子墨是赶在愚人节前一天出生的,难怪她这么聪明。
走出出版社,我想应该给曾子墨挑一件生日礼物。除了书画,我就不知道曾子墨喜欢什么了,总不成我送她一套笔墨纸砚作生日礼物吧。
我左思右想,半天也没有一个好的idear。正巧,我路过学校旁边一个小礼品店,平时学校很多女生在这儿扎堆买一些小玩意儿,老板也比较有品味,也谙熟女生的想法,所以生意一直很红火。
我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走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可以作为生日礼物。
我看见了一个“可口可乐”的音乐盒子,一打开就有一个跳芭蕾舞的女孩子跳出来,一边单脚转圈,一边还有简单的音乐伴奏,是twins的《风筝与风》。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挺好玩的,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做工有比较粗糙,而且价格还很贵,所以还是放弃了买下来的念头。
我刚把这个音乐盒放回原处,突然有个人在身后拍了我一下。
我扭头一看,一张漂亮的笑脸,是文夏曦。
“神童,跑这儿干嘛?给女朋友买礼物?”文夏曦笑着问。
“哦,哦……对亚!”我吞吞吐吐的回答。
“正好我要找你呢?有件事情告诉你,你跟我出来!”文夏曦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声的对我说。
我被文夏曦拉出礼品店,“什么事呀?搞得这么神秘?”
“唉,是关于你的事!我知道你退学了,一直想联系你,但是你手机关机!”文夏曦幽幽的说,“你现在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黯然的说:“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我现在在一个学校当兼职老师!”
“哦!”文夏曦点点头。
“你不是有事情给我说!”我说。
“对,就是关于你退学的事。你小子还真有福气……”
“我都被开除了,还有什么福气!”我睁大着眼睛看着文夏曦,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挤兑我。
“你是不是认识建筑系的曾子墨?”
“对呀!怎么了?”
“你们是不是交情还不浅,或者说还有点暧昧!”文夏曦笑着说。
“千万别,我们俩很清白!”我赶紧否认。
“欲盖弥彰!”文夏曦好像隐约知道点什么,说:“我之所以说你很有福气,是因为曾子墨为了上期你考试的事,一直在暗中帮你!”
“曾子墨一直在帮我?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的?”我吃惊的问文夏曦。
“你现别问这么多,先听我说。上学期本来学校就要处罚你的,处理结果已经送到学生处了。结果省里面有人打电话给学生处,把你给保下来了,你猜那个人是谁?”文夏曦故意卖关子。
“我,我猜不到!”我没有兴趣乱加猜测。
“是教育厅厅长的秘书!”文夏曦继续说,“省里面有人打招呼,学校当然没办法,把你的名字划去了!”
“哦?是曾子墨叫她老爸帮忙的?”我问,我知道曾子墨她老爸是厅长。
“当然不是,曾厅长在当我们学校校长的时候,就是以正直严格出名的,要是他知道了,不责骂你就好了,还想他保你,休想!”
“那这又是怎么的呢?既然不是他,难道还有其他人帮我?”我更加奇怪了。
“我不是告诉你是曾子墨吗?你这个神童有时候也挺笨的。曾子墨直接找他老爸的秘书,说你是她男朋友,叫秘书出面给学校打的电话。你想,这种事情秘书能不帮忙,也是帮领导分忧呀!而且这种事情,厅长一般不方便直接出面,由他出面打招呼是再合适不过。当然秘书也没把这件事告诉曾子墨她老爸,所以她老爸开始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曾子墨真是聪明!”文夏曦一边说,一边称赞曾子墨,“不过她为了帮你,都肯说你是她男朋友,所以我觉得你们俩的关系决非寻常,像曾子墨这样的女生,全校多少男生排队候着,从本科生,研究生到博士,没想到他们都败在你手上,所以我真的佩服你,厉害呀!”。
我已经隐隐约约感到,曾子墨被软禁和这件事有关,没想到曾子墨这样帮我,真的让我很感动。
“唉,不要说这些,但是后来又怎么了……”我的意思是后来怎么又穿帮了。
“唉,本来这事都是天衣无缝的,学校领导也很聪明,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去问曾子墨的老爸,而她老爸的秘书也不会随便到处给人讲,所以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文夏曦叹了口气说。
105.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我对文夏曦的卖关子有点急不可耐了。
“你知不知道曾子墨有个亲哥哥叫梁冬?”文夏曦问我说。
“嗯!”我点点头说,如果是昨天文夏曦告诉我这事我肯定会吃惊的跳起来。
“那天梁冬到学校找曾子墨,结果在学校就碰见学生处的钟处,钟处以前是梁冬本科时候的辅导员。前不久你是不是在寝室里面酗酒被学生处抓了?然后钟处说了你两句就把你放了是不是?”文夏曦看着我问,有点不相信平时斯文的我居然会在寝室里面酗酒。
“没有,不是酗酒,就和喝了半瓶啤酒!”我只能把这事说的不严重。
“坏就坏在这事上!”文夏曦说。
接着,文夏曦不紧不慢的把整个事情给我讲了一遍,我才知道原来那件事是导致我退学的导火索。
原来那天钟处碰见梁冬,钟处叫梁冬提醒一下曾子墨管教一下我,不要老在学校惹是生非,要是闹出什么大事,他也保不住。
梁冬觉得奇怪,为什么要曾子墨来提醒我?钟处告诉梁冬我是曾子墨的男朋友。梁冬觉得奇怪,因为他回来这么久,从来没听曾子墨说过我,也没听家里人说曾子墨有男朋友的事。
梁冬有点生疑,寻根问底。钟处就把曾厅长的秘书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说我是曾子墨的男朋友,要钟处保我不要被开除的事给梁冬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梁冬听了以后,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回家把整件给他老爸讲了一遍。他的老爸听了大为光火,先打电话问秘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秘书这才发现原来厅长根本不知道这事,就赶紧把曾子墨如何要他给钟处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这样曾子墨就“浮”出水面。
曾子墨的老爸发现原来曾子墨才是始作俑者,对曾子墨大发雷霆,然后打电话给钟处,说这件事不是他授意的,他也毫不知情,要钟处严肃处理当事人,包括使对曾子墨也要严肃处理。
钟处这才发现原来其中有诈,既然厅长都发话要严肃处理,正好利用我在学校酗酒的事逼我退学,不过对曾子墨倒是不敢轻举妄动。
了解了整件事的经过,所有在我心中的疑问全解开了。为什么钟处对酗酒的事,开始对我网开一面后来又一定要把我“除掉”才后快?为什么张妍的老妈上次找我谈话的时候,说省里有人帮我,又说我是假传圣旨?为什么曾子墨会被她老爸软禁?
谜底揭开了,一切都觉得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又合情合理。如果梁冬没有碰到钟处,如果当时我没有和老赵在寝室喝酒被抓,可能我现在还在学校安然无恙。与其说这事怪梁冬多事,还不如说我事咎由自取。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暗地里曾子墨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而我还蒙在鼓里,我甚至还误会她和梁冬。
我深深的感到惭愧和内疚,这种内疚和惭愧引发内心的痛楚远远大于被别人伤害所带来的痛苦。
文夏曦的一边讲述,我一边默不吱声的听着。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哦,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不用客气,我真的没想到曾子墨会对你这么好……”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我打断文夏曦。
“我也是听我男朋友说的,他也是偷听他老爸讲话才知道的!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是打算今年参加高考,重新考回来,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想即使我考上了,学校也不会录取我了!”钟处这次被曾子墨诈了一把,虽然不敢对曾子墨怎么样,但是对我肯定是怀恨在心,我要想再考回来比登天还难。
“为什么?”文夏曦关切的问。
“没什么原因,只是我感觉而已!”我不想多说什么。
“神童千万不要灰心,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学校的大门还是会向你敞开的,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嗯!”我点点头。
回到家,我心情很黯然,不是为被学校开除的事,那事对我的影响已经慢慢的淡化了。我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发神。
老赵发现我有点不对劲,过来问我到底怎么了?
“唉,没啥,有点不舒服,睡会儿就好了!”我无精打采的说。
“要是感冒了就吃点药,有啥事说一声!”老赵说完,又回去写论文了。
我现在真真切切感受到,其实身边很多朋友都是真心的在关心我,即使是老赵,虽然人有时候笨笨的,傻傻的,但是在我最失落的时候,却“收留”了我;虽然他也不是很有钱,甚至可以说比我还穷,但是经常请我吃饭喝酒。有时候想想,我其实也是一个幸运的人。
“老赵,你的论文写的怎么样了?”
“嗯,还不错,今天写完第一章了,写完了,帮我看看,知道你造诣高!”老赵高兴的说,好像完成了第一章,万里长征就只剩最后一步了。
“嗯!还是要抓紧!”我说。
“对了,明天我去博物馆,你和我一起去吧,和馆长聊聊!”老赵说。
“好,明天上午没课!”我想去博物馆看看也不错,反正我从来没去过。
“呓,这个闹钟怎么坏了?”老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个闹钟出来摆弄。
“坏了就扔了呗!你要闹用手机吧!”
老赵正要把闹钟拿出去扔了,我忽然想到可以废物利用,可以拿来做一个音乐盒,“老赵,别扔,把闹钟给我!”
“你拿来有什么用?”老赵呆呆站在门口问我。
“自由妙用!”我跳下床,从老赵手中拿过闹钟,看了看。
“嗯,不错,正好合适!” 我拿着闹钟看了看,点点头说。
我准备把老赵闹钟的零件拆下来,做一个音乐盒送给曾子墨做生日礼物。我觉得这种生日礼物比买的更有意义。
我从小动手能力就很强,小学的时候自己做了一个电动跑车,跑的比隔壁小孩买的玩具小车还跑得快,那小孩羡慕的要和我换,我死活不肯。最后我那辆电动跑车参加全校的小制作比赛拿了第一名,还得了一个“小小发明家”得称号。那辆小车至今还保存在我当年就读的小学。
一旦有了一个好的想法,我就会迫不及待的要去实施。我要做一个音乐盒,而且这个音乐盒还可以不止放一首歌。
106.
早上闹钟还没响,老赵就迫不及待的把我睡梦中吵醒,我极其不情愿。昨晚或者说是今天凌晨还不错,做了一个美梦。梦见钟处被学校开除了,对我的处罚已经撤销,我又顺利回到学校了,还是和文兄,二胡,三石一个寝室。
直到我睁眼看见老赵那张被青春豆摧残,留下凹凸不平历史痕迹的大脸,我才知道刚才只是黄粱美梦。
我懒懒散散的起床,漱口,洗脸,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和老赵一人蹬着一辆自行车出门了。
“今天早上我请你吃鸡蛋饼!”老赵慷慨的说,表现的像个福布斯排名前一百的富豪。
“哦!”我不想让老赵太自我陶醉,又不想丧失这个吃白食的好机会。
我已经慢慢忘记了吃早饭这个习惯,没课的时候,一觉睡到中午,一天两顿饭,即省钱又省时。
南京的鸡蛋饼是市民最常见的早餐。制作的时候,在平底锅抹一些猪油,然后把一个鸡蛋摊在上面煎,煎到七成熟,鸡蛋边缘的蛋白开始“嗤嗤”响的时候,就把事先准备好的薄面饼盖到鸡蛋上,然后面饼翻过来过来,撒一些葱花,海带丝,土豆丝在鸡蛋上,最后再放一根油条,用面饼把油条裹起来,一个鸡蛋饼就做好了。一口咬下去,既有面饼的脆,又有煎鸡蛋的香,还有油条,海带,土豆的嚼头,真是又便宜,又填肚子,又有营养的早餐味道远远超过肯德鸡的“老北京”。通常,一个从业两年以上的熟练的商贩,抹,摊,煎,翻的动作一气呵成,半分钟就能做好一个鸡蛋饼。这些商贩常常一边收钱,一边叮嘱两句,趁热吃,明天再来哈!
“你要不要加个鸡蛋?”老赵今天格外慷慨,让我有点纳闷,怀疑是不是有诈。
“哦?你说的,我要两个鸡蛋的!”想到鸡蛋卷我就有点流口水,管他这么多,吃了再说,我赶紧给老赵提一个非非分的要求。
学校附近买鸡蛋饼的小商贩特别多,我们挑了一个生意比较好的摊位,把车停在一旁,走到商贩的摊位面前。现在城管特别严格,就连买早餐的小商贩都要统一着装,统一配置一个餐车。
卖鸡蛋饼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动作麻利的做好了两个鸡蛋饼给我们,老赵付了钱,我们一边骑车一边吃,还刚吃完就到博物馆了。大概是一边吃东西,一边运动,没有足够的血液流动协助胃进行消化,平时一个鸡蛋饼我根本吃不饱,今天竟然吃的有点撑。
我们在博物馆管理处的传达室说明来意,传达室的老头打电话去问了两句,然后就放我们进去。
老赵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对这里的地形还比较熟悉,带着我七拐八转,到了馆长办公室。
博物馆的馆长竟然就是那天在招聘会上我见到的那个老头,我看了看他写字台前那个铭牌——“傅书同”。
我没想到这个干瘪瘦小的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历史考古学家傅书同。我以前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对他的介绍,他是我国目前仅有的几个能读懂梵文,西夏文,回鹘文的考古学家。而且还能读懂西夏草书,在国内都找不到几个。
我对这位老头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想想上次在他面前海阔天空的胡侃,真觉得有点班门弄斧,自觉惭愧。
傅馆长看见我们来了,赶紧起身说:“请坐,请坐!”
我和老赵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傅馆长去饮水机给我们倒水。我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走过去,说:“傅馆长,我们自己来,您坐着休息!”
傅馆长直起腰,把杯子递给我,说:“唉,上年纪了,腿脚也不灵活了,以后还得看你们年轻人!”
我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为那天冒名顶替的事给傅馆长作了一下解释,傅馆长笑了笑说,“上次,小赵把你的情况都给我说了一遍,不过到现在我也不信你是学计算机的,还是大一的新生!”
“唉,现在已经不是大一了,而是高四!”我叹了一口气说,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常说补习班就是高四,不过里面还有高五,高六的学生。当年目空一切,持才傲物的我,没想到我也会沦为高四的一员。
“年轻人,不要灰心丧气,人一辈子难免有各种各样的挫折,千万不要一蹶不振!”傅馆长慈祥的对我说。我知道他指的是我退学的事,我狠狠的扭头看了老赵一眼,老赵一脸无辜,不敢正视我。
被学校开除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挫折,但是现在想想更困难的事还在后面。高考的事我现在也不多想,S大估计是没戏,其他学校对我来说都差不多,随遇而安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傅馆长和我们俩聊了一会儿,我们才知道原来傅馆长前年在贺兰山的山嘴沟一带的一次考古中,在一个山腰的石窟中清理壁画的时候,不小心从石窟上摔下来,小腿骨折,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那次考古成果成绩斐然,发现了很多西夏文的佛经,包括《妙法莲花经》、《大方广佛华严经》、《圣妙吉祥真实名经》、《金刚般若经集》、《圆觉注之略疏》等,其中,《圆觉注之略疏》更是第一次在西夏文中发现。
聊了一会,我们言归正传。
“小吴,这次找你来,主要是要和你谈谈我们博物馆今年一个重要的考古项目。”傅馆长看了看我说。
我点了点头。
“我们这次的项目是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资助,去蒙古国中部的土拉河和鄂尔浑河流域的历史遗迹,主要是去考察突厥三大碑铭。对了,你听说过突厥三大碑铭?”傅馆长问。
“从来没听说过!”我还没说话,老赵就抢着说。
我看了老赵一眼,意思是叫老赵闭嘴。
“我以前听说过,突厥三大碑是暾欲谷碑,阙特勤碑和毗伽可汗碑,这三大碑是近代欧亚学研究中突厥学的基础!”我把我所知道的仅有的一点关于突厥三大碑的知识全都倒出来了。
老赵一脸惊奇的看着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难得,难得,就连学历史考古的研究生都不一定知道的突厥三大碑,你居然张口就来,我果然没看错!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越来越少了!”傅馆长高兴的说。
我老爸有个同学以前也是研究古代突厥文碑铭的,有一次去漠北考古,带回来了一些突厥和回纥碑铭的拓片和照片,我老爸在家里整整研究了一个星期。那个同学走了以后,我老爸天天在家里面念着一定要去漠北一趟,后来因为工作太忙,实在分不开身,至今也没去成。
现在我竟然有机会和一群专家去考古,我心里暗自盘算着,一定要多拍点照片给我老爸带回去,让他羡慕一把。从小到大都是我羡慕他到处都去过,没想这次轮到他了,想着我就开心,待会儿出门就打电话告诉他。
这几天知道了很多事情的真相,我觉得很烦也很累,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对自己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调剂。
傅馆长先给我和老赵讲了一些关于突厥三大碑的背景知识,我深刻的体会到傅馆长的知识渊博,相比起来我真是只知道些皮毛。
傅馆长接着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这次考古的行程,听的我和老赵兴奋不已。
“你们大概从来没参加过考古,听上去很有趣,实际上是非常艰苦,并且考古都是去那些人烟稀少,非常荒凉的地方,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傅馆长叮嘱我们说。
我和老赵都拼命的表决心,生怕傅馆长又反悔不要我们去了。
出门之前,傅馆长借了关于突厥文化的两本书给我们,让我们回去丰富一下背景知识。
107.
从博物馆出来,我和老赵都显得格外兴奋,期待不久将进行一场伟大的壮举,如果当年即将上前线参加莫斯科保卫战的苏联红军战士,渴望在欧洲战场一显身手。
中午在博物馆附近的小餐馆随便解决了一顿,我就和老赵匆匆告别去学校了。
到了学校办公室,快要上课了,我赶紧准备好教材和笔记本,匆匆忙忙赶到教室。
又是那个照本宣科,毫无激情的语文老师。又要浪费两节课的大好时光,我有点于心不忍,又偷偷溜回办公室拿了一本上午傅馆长给我的书。
这本芮传明的《古突厥碑铭研究》,对我来说稍稍有点深,好些地方要一边看一边想,时不时的还要查阅后面的注释,不过无论如何也好过听那位语文老师一知半解的讲《纪念刘和珍君》,不知道鲁迅先生要是听见这篇经典的战斗檄文被讲成这个样子,会不会愤怒拍案而起,鲁迅先生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易怒的。
“喂,看什么呢?”突然有个人在我旁边,轻轻的拍拍我的肩膀说。
我吓了一跳,心想被逮了,一下子我又反应过来,我现在是老师不是学生,上课开小差不算违反纪律。不过这个声音这么悦耳又这么熟悉,让我有些莫名的开心。
我扭过头一看,刚刚平抚的心情立刻又激动起来了。
在我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曾子墨!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梦境,拼命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生怕认错了人失态。
“不要看了,怎么不认识我了?”曾子墨笑着小声的对我说。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吃惊的问曾子墨,此时此地我见到周杰伦都不会吃惊的这么厉害。
“就许你在这儿,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曾子墨笑着说,好像故意逗我一样。
“你不是被你老爸‘软禁’了……”我话还没说完,发现那个可恶的语文老师已经盯上我们了。大概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而今天课堂又出奇的安静,全班同学和老师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们。
“走,赶紧走!”我把课本放在板凳上,拉着曾子墨拼命的往外跑,好像《无极》中的昆仑一样,不过我是拉着曾子墨不是背着她。
“那两位同学,你们太……”语文老师不满的指责声被我们抛到脑后。
我拉着曾子墨一口气跑到操场后面才停下来。
我歇了两口气说:“没,没追过来吧?”
“没有……”曾子墨小声的说。我这才发现我还紧紧的拉着曾子墨的手,曾子墨有点羞涩的样子,脸上红红的。
“哦,哦,对不起……”我赶紧把手放开,一脸尴尬。
“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你……?”我语无伦次的打破了尴尬,还是刚才那个问题。
“那你又怎么在这里?”曾子墨反问我一句。
“我,唉,……,一言难尽!”这段时间的经历,我想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唉,我也是一言难尽!哼!”曾子墨好像故意难为我,把头一扬说。
看来是我不说,她也不会讲,曾子墨比女地下党员还坚决。
“子墨,做事要讲先来后到,我先问,你就应该先回答!”我也不认输,和曾子墨耗上了。
今天在这儿奇遇曾子墨,让我有点喜出望外,所以也格外有兴致和她斗嘴都到底。
“女士优先,当然是我先问,想来这位仪表堂堂的神童公子不会这么没风度吧?”曾子墨也不依不饶,一副不认输的样子。
“我,我……”我想要是这样耗下去,估计天黑都问不到答案,我屈服了,“我现在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说。
“以你的学识见的,在中学当老师真是大材小用,不过……”曾子墨看了看我,笑着退后两步,说:“不过你这么调皮,我担心你会误人子弟!”
“你,你……,我,我……”我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曾子墨在一旁看着我的窘态,笑的花枝乱颤。
聊了一会儿,曾子墨告诉我,明天要准备最后一轮面试了,她老妈找了个借口,让她老爸提前半天放她“出狱”。正好梁老师那个班下午有班会课,又要出去开会,因此就叫曾子墨来学校和那些学生聊聊大学生活,给这些高三学生一点鼓励。
“子墨,我真的要感谢你,一直在帮助我,我还一直都不知道!”我看着曾子墨说。
“哦,我帮你什么了?”曾子墨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上期考试的事,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最后还害的你被……”
“哦,你知道了,……,没什么,最后还是没帮上忙,唉!”曾子墨遗憾的说。
“命中注定的,呵呵……,”我勉强的笑了笑说。
“今后有什么打算?”曾子墨关切的问。
“我准备今年在学校补习一年,明年再考回去!”
“那你且不是成为我师弟了?”曾子墨和我开玩笑说。
“嗯,你这个师姐要多多关照小弟!”我也笑了笑。
“明天的面试准备的如何?”我问。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一向很自信的!”曾子墨自信的说。
“嗯,我想全校除了我,就你最自信了,呵呵!”我觉得这点我和曾子墨很像,都是自信心爆棚的人。
“这次如果去,要去多久?”我问。
“按学校的计划是要呆到本科毕业,不过我老爸是想我下半年转去英国读书,学校都联系好了!”曾子墨说。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曾子墨要是去了英国,或许我们两年,三年,甚至以后都再也见不到面了。
“你,你,决定了?”我很迟疑的问,或许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没什么意义,对于曾子墨来说,英国肯定是个更好的环境。
“我,我还在犹豫?”曾子墨犹豫了一下说。
曾子墨的犹豫,在我看来仿佛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哪怕是及其微弱的希望,也能让我足够的欢欣鼓舞。
“为什么?那个学校不好吗?”我紧张的问。
“不是,那个学校的建筑学专业在全英排名第三,只是……”曾子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
“哦,”我有点失望的说,这么好的学校没理由不去的。
我正要继续问下去,下课铃响了。
“我要准备去上课了!”曾子墨说,“要不要一起去听听现在的高中生在想什么?”
“好呀!”我欣然答应。
108.
“现在的高中生不简单,你应付的了吗?”我有点担心的问曾子墨。
“呵呵,我也是读过高中的,如果这些小毛孩我都应付不了,这几年高中真是白读了,……,况且不是还有你在旁边吗?”曾子墨自信的说。我想想也是,就凭我们俩,足以应付这些调皮的高中生了。
上午梁老师就给这班学生预告,下午是她的女儿来主持这节班会课,这班学生早就翘首以待了。
曾子墨一走进教室,全班就轰动了,不少男生在下面窃窃私语,“真是大美女呀!”,女生个个也嫉妒羡慕不已。
现在的高中生真是厉害,虽然这节班会课的内容是谈大学的情况,但是这班学生正事不问,尽搞些古灵精怪,娱乐八卦的问题,搞得像记者招待会一样,每个人都是八褂娱记。
“曾姐姐,像你这么漂亮,学校追你的男生肯定不少吧?”一个女生首先发难,其余男生跟着起哄,所有人都兴趣盎然的期待曾子墨的答案。
这些学生知道曾子墨是梁老师的女儿,而且也刚进大学不久,曾老师的称呼也免了,套近乎直接叫曾姐姐。
“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个人隐私无可奉告!”曾子墨的外交词令倒是学的不错。
“不行,一定要回答!”下面几乎所有男生不肯放过曾子墨。
我笑嘻嘻的看着曾子墨,我一向认为曾子墨处事很有大将风度,这次看他怎么应对。
“一定要我回答?”曾子墨笑了笑,然后假装想了想,掰着手指说:“一,二,三,四……,估计有一个排吧?!”
“哇!”全班一片哗然,几个女生偷偷说:“这么厉害!”
我也偷偷的给曾子墨竖大拇指,一出手就把这些学生给镇住了。
“曾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另一个女生趁热打铁,全班所有的男生都竖起耳朵听,大概都在暗自盘算看自己有没有机会,我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现在喜欢的男生,不一定帅,首要是要学识渊博,其次要性格好,最好有点幽默……”曾子墨一边说,一边朝我看了一眼。我即意外,又不意外,笑了笑。
“什么才叫学识渊博?”一个男生勇敢的站起来问,旁边几个男生拍拍他的屁股,笑着说:“反正你这样的就不算,哈哈……”
“怎么说,例如我是学建筑的,至少我男朋友要知道什么是Gothicism(哥特式),要知道Gothicism的建筑是没有墙壁的,把屋顶建的又高又尖,目的是为了和上帝好好沟通;要知道baroque(巴洛克式)原意是指不好看的珍珠,到了十七十八世纪才指那些怪诞,扭曲,突兀的艺术建筑,而baroque式的建筑一直式以动态,标新立异,追求无限和非完整性为目标的……”曾子墨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下面的学生完全被她折服了,她的睿智,渊博,底蕴,完全让这些中学生没想到这样一个美女居然是如此知识渊博。
我敢保证,当场就有很多男生,女生,放弃SHE,TWINS,超女,改做曾子墨的“粉丝”了。
在这帮学生心目中竖立了威信,建立了权威,剩下的工作开展起来就顺利多了,曾子墨引导他们要树立正确的目标,要努力学习……,虽然都是一些教条老生常谈的内容,但是曾子墨讲起来就是旁征博引,生动有趣,学生们听的津津有味。
我在高中时候也算得上是个叛逆的学生,老师的话从来听不进去,我行我素惯。但是我想,如果当时有个像曾子墨这样的老师,我肯定也会服她的。
曾子墨的精彩演讲,博得学生一阵一阵的掌声,我也使劲鼓掌表示鼓励。
“我是保送的,没有经历过高考,所以人生有一点点小小的不完整……”曾子墨也来一点小小的幽默,全班学生羡慕不已。
“不过我认识一个参加过高考的神童,下面我请他来给大家介绍一下高考经验!大家欢迎……”曾子墨带头鼓掌,走到我面前,小声的说:“我口水都讲干了,该你上了!”
“我,我……,我都没准备……”我觉得有点唐突,不过在全班同学掌声的鼓励下,我还是走上讲台。
走上这个讲台,一定要拿出一点绝招出来“镇场子”,否则是不足以服众的。
我刚上去,一个男生就说:“神童哥哥,既然曾姐姐都说你是神童,我们很想知道你神在哪里?”
我看了曾子墨一眼,意思是不拿出杀手锏看来是过不了这关了。
“神童是学计算机的,拿过国际奥林匹克化学竞赛金牌,所以我想数理化都应该难不倒他,所以……”曾子墨这样说,好像是在帮他们难为我,故意把我的破绽卖给他们。
“那我就考你几个单词?”那个男生说。
“考他单词太便宜他了,你们干脆那篇英文文章给他背算了!”曾子墨继续给他们支着。
有个女生从书包里面拿了一本英文版的《哈立波特与火焰杯》出来,说:“要不就请神童哥哥,背这里面的一段吧!从100页到102页!”
“怎么样,神童!”曾子墨充满信心的看着我,小声对我说:“不要丢脸哟,我都把你的广告打出去了!”
我接过书,翻了翻,自信的说:“我试试看吧!”
“这样给你二十分钟!怎么样?”曾子墨说。
我看了看手表,说:“再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十分钟就够了!”我此言一出,全班又是一片哗然。
计时开始,全班一片安静,全班学生都屏息凝视着我。我专注的看着书,丝毫没有分神。
“好了!”我确认已经完全背下来了。曾子墨看了看表,说:“现在只过了八分钟!现在请那位女生来做监督!”
我用流丽的英文,从头到尾把书背了一遍,中间连磕都没打一个,全班同学听的聚精会神。
我背完了,全班同学都等着那个女生裁判最后结果。
“除了一个单词,其他背诵的说完全正确!”那个女生高兴的说,意思是错一个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你是不是说101页倒数第八排那个has,我背的是have?”我问。
女生点点头。
“你仔细看看上下文,那个地方的确应该用have,可能是印刷错了!”我自信的说。
女生和曾子墨把那句话研究了半天,最后那个女生兴奋的说:“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真的应该是have!”
全班响起热烈的掌声,我也算站住脚了。不过,我估计没人“转会”做我的粉丝,毕竟曾子墨比我漂亮呀!
我向同学生们介绍了一些高考的复习方法和考试技巧。这些技巧都是我从小到大无数次考试的经验总结,实战性极强。其实中国的考试,越来越模式化,有太多的规律可寻。不少学生拿出笔记本埋头记录,很多人听感慨不已心里暗自懊悔,考了这么多年试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本来我一直打算高考完以后写一篇关于考试的文章,标题就叫《应试必杀之葵花宝典》,后来有觉得“葵花宝典”太过狠毒,不妥,就改名叫《应试必杀之九阴真经》吧,也不好!最后写完了,发现技巧归纳起来一共有九条,就干脆定名为《应试必杀之独孤九剑》,同时也借此表达我对金庸先生的尊敬,毕竟是他的小说陪我走过了初中和高中。
我和曾子墨的演讲,让所有学生觉得既精彩,又获益非浅。我和曾子墨也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正当我们得意的时候,梁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站在教室最后。
109.
发现梁老师站在教室后面,我先是吃了一惊,马上意识到应该给曾子墨“统一”口径,不要穿帮了,要是梁老师知道我是因为考试作弊被学校开除出来的,肯定也会把我扫地出门。
我小声给曾子墨嘀咕几句,曾子墨心领神会。
下课后,我和曾子墨一起到办公室。
“小吴,你的演讲很精彩呀,讲的很中肯!”不等我发话,梁老师就先夸奖我一通。
“过奖,过奖!只是有感而发!”我谦虚的说。
“子墨,你认识吴神?”梁老师问曾子墨。
“刚认识的!”曾子墨说的从容不迫。
“嗯,刚才我路过这间教室,听曾老师讲的很精彩,忍不住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后来又觉得很有共鸣,忍不住上去讲了几句……”
“她不是什么曾老师,是我的女儿,叫曾子墨,现在S大建筑系。对了小吴,你上次不是想打听S大建筑系的情况,你可以问问子墨……”梁老师说。
“哦,……,你是S大建筑系的高材生,真是失敬失敬……”我一脸大感意外的表情,做出要和曾子墨握手的动作。
曾子墨朝我挤眉弄眼,直夸我“做戏”一流。
“妈,我要去学校一躺,我现走了!”曾子墨对梁老师说。
“好吧,早点回来,不然你老爸又有话说了!”梁老师叮嘱说。
我也顺口编了个借口跟曾子墨一起离开学校。
我和曾子墨一边走,一边聊。我把最近的遭遇,怎么帮老赵投简历,怎么误打误撞进学校当老师的事详细给曾子墨说了一遍。
“神童,你决定还是要考回来?但是我觉得S大其实并不适合你,你这种天才就应该出国去读书,外面的环境更适合你!”曾子墨想了想说。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不考回来我还有什么出路呢?现在出国也不是这么容易,况且我也没这么多钱!”
“你如果想出国,我可以帮你申请奖学金,如果是全奖,你不用花一分钱,而且学校还会给你生活费!”
“哦,多谢多谢,不过我现在还没想过。你去英国也是全奖?”
“我老爸正在联系,希望很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没有完全决定?”
“既然那个学校这么好,而且又有全奖,你还犹豫什么呢?”我不解的问。
曾子墨突然停下来,直直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从来没看见过曾子墨这种奇怪我眼神,一点犹豫又点坚定,仿佛是在挣扎下很大的决心。
沉默了一会,曾子墨又转身继续往前走,我一言不发和她并肩前行。
走了几步,我明白了曾子墨刚才在想什么,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迟迟不能做决定是否要去英国读书的原因。
我隐隐感到内疚和心痛,这种内疚甚至让我有点不堪重负,喘不过气来。面对一个为我付出很多,但是我却不能给予丝毫回报和承诺反而还可能成为她继续发展阻碍的女孩子,我意识到自己的无地自容。或许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略微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的事,就是帮助曾子墨顺利的去英国读书。
南京的春天往往又比别的城市来得晚,即使应该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初春的天气还有点寒意,只是偶尔在路边能看到刚吐新芽的梧桐。
曾子墨打破了沉默,转过头努力的朝我笑了笑,说:“神童,下周我过生日,有没有生日礼物?”
“真的?你怎么不早说,我可要好好想想!”我故作不知情的样子,其实早就未雨绸缪。
“如果你没想好,能不能让我自己指定?”曾子墨笑着说。
“自己指定?你先说说看,万一我办不到呢?”
“天机不可泄漏,暂时保密,到时候在告诉你!”
“还要保密,难道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放心吧,我指定的礼物你肯定能办到,就看你有没有诚意!”曾子墨笑着说。
我猜不透曾子墨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我能有什么理由拒绝她,而且我发自内心愿意接收这个提议。
“好吧,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送你生日礼物,所以这次姑且答应你!”我慷慨的说。
“怎么会没机会?”
“如果,你去了英国……,算了,不说这个!”我一想到曾子墨要去英国的事,心里面就有点难受,还是不提罢了。
“呵呵,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就到英国来帮我过生日呀?”
“姑娘果然好提议,只不过到英国走路至少一年半载;做飞机,盘缠又不够,就算我每个月卖次血也筹不齐这个机票钱呀?”我也努力让气氛轻松点。
“你这么瘦还要去卖血,我真担心你会晕血?”
“晕血?我小时候就出来没晕过。况且我是AB型的,100cc可以卖到八百元!”我自豪的说。
“AB血型的人富于幽默感、开朗和不拘小节,能与人和睦相处,追求合理性,具有很强的批判精神……,和你很像!”
“嗯,那是,我就是AB型的代言人!”
“不过,……”曾子墨眼神又黯淡下来,“AB血型的人都把爱情想的很简单,对待爱情很果断,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从来不优柔寡断……,这点你不像!”曾子墨若有所思的说,刚才的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
曾子墨是个从来不会刻意掩饰内心想法的人,我很喜欢观察她的表情,她的表情常常能告诉我她心里面的想法,而她也从不回避让我从她的表情中读出她的想法。
如果说爱很简单,也只是我曾经的想法,经历这么多人和事,我已经彻底改变了这种信念;如果说爱不简单,很多人初恋的情人就是终生的伴侣,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相伴到老,哪又是为什么呢?研究哲学的人说哲学能解决世界上的一切问题,不知道爱情在哲学上又是何解?
每次面对两个人的选择,我就不知所措,一味的逃避。我觉得应该有个决定,是对张妍,对子墨,对自己一个交代。
“不是优柔寡断,而应该多点时间把问题想清楚,想明白!”我自言自语的说。
远处,一个路边的音像店正在放一首歌
“
忘了是怎么开始
也许就是对你一种感觉
忽然间发现自己
已深深爱上你真的很简单
爱的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
是是非非无法抉择
没有后悔为爱日夜去跟随
那个疯狂的人是我
……
”
时而低吟浅唱,时而高亢激昂,跌宕起伏,每个音符仿佛都击中我的心扉,让我唏嘘不已。
曲终良久,曾子墨问我:“你听过这首歌?!”
我摇摇头。
“陶喆的,《爱很简单》!”曾子墨平静的说。
“爱,很简单!?”我没有答案。
110.
回到家,我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老赵看见我回来,赶紧埋头写论文。自从博物馆接纳了老赵,老赵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懒懒散散无所事事,整天都“猫”在屋里写毕业论文,我为老赵变成一个有志青年而感到由衷高兴。
明天张妍就要参加最后一轮面试了,我打开电脑写封email鼓励鼓励她。张妍做什么事都没有信心,即使是一件对她而言轻易而举的事,她还是需要别人不断的叮嘱鼓励她。
我“啪,啪,啪”的敲了一通键盘,很快就把一封热情洋溢,充满昂扬斗志的信写好了,好像鼓励一个即将上前线的新兵战士。
我点击了一下“发送”,邮件发送出去了。我顺手打开新浪的新闻主页:冬奥又添一枚金牌,全国人民欢欣鼓舞;中央三令五申减轻农民负担,广大农民群众齐夸党的政策好;中共中央要求加强和改善对人民政协的领导……,我纳闷新浪怎么越来越像中央台了。
FOXMAIL弹出一个小窗口,提示有新电子邮件到达。是张妍发来的,这丫头居然也在线。我高兴的打开邮件。
“
亲爱的猪头,
我就知道今天晚上能收到你的邮件,要是你今天晚上胆敢不给我发邮件,等我面试完,我肯定会收拾你的,哼!
你现在住在哪儿,现在还好吗?你去港大读书的事联系的怎么样?辅导员挺好的,说服了学生处把你的处分决定只是在系内部传达,没有贴通告在校门口,你也不要担心太丢面子。想到你代我受过,就很难受,你怪我吗?
我,曹敏,文兄,二胡,三石都挺想念你,等我面试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不过你答应我的,先请我看电影!^_^,对了,我把头发拉直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BTW:不准说不喜欢!
妍
XX年X月X日
”
我看完信,忍不住笑了笑,又有点感动。好久没看见张妍了,不知道她胖了还是瘦了,当然最想的还是看看她“清汤挂面”的新发型。张妍自小头发就有点自然卷,到了大学看到大部分女生都是一头直发,说了好几次要去拉直,这次终于如愿了。
我突然看见电脑旁边还没“竣工”的音乐盒,好像被人动过。我赶紧拿过来拧了拧发条,“咔咔咔”一阵乱响,昨天刚调试好的音乐荡然无存。我才想起我刚进屋的时候,老赵神情紧张,果然有事。
我拿着音乐盒,恶狠狠的对老赵说:“老赵,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没有呀!”老赵手忙脚乱,故作镇定,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
“这音乐盒是怎么回事?”
“什么音乐盒,我不知道呀!”老赵来个一问三不知,拼命要逃避责任。
“丫的,居然还不承认,屋里就你一个活人,我这个音乐盒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坏了,不是你哪是谁?”我对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一向是深恶痛绝。
“我,我,也是看见你这两天叮叮当当,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今天好奇拿来看看,没想到拧发条的时候太用劲了,所以……”老赵一脸无辜害怕。
我把音乐盒拆开来检查了一下,还好坏的不是很严重,还能修复。老赵看我火也没这么大了,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说:“还能修好吧?”
“嗯,幸亏能修好,否这我把你‘废’了!”
“没这么严重吧,什么音乐盒这么宝贝?”
“送给曾子……”我赶紧把后面半句话噎下去了。
“呵呵,送给曾子墨了,难怪这么宝贝!”老赵像洞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笑着对我说。
“闭嘴,小心我‘灭口’!”我在老赵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
老赵也配合着捂住嘴,左右看了看,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神童,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个也不错,那个也很好,你有没有想清楚到底喜欢哪个?”老赵语重心长的说。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不要你操心!”被老赵说中了心事,我有点不爽。
“你自己清楚才怪!”老赵小声的嘀咕,还是被我听到了。
“你烦不烦?我就是两个都喜欢,怎么样!”我有点恼,脱口而出。
“两个都喜欢,两个都不放,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老赵一句话,说得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我在此之前从来没觉得自己很自私,老赵一句话反而点醒了我。
我从来没把老赵当学长看过,反而经常是像教训小兄弟一样对待他,此时此刻我才真的对老赵有点刮目。
张妍的面试时间安排在下午,我本来想去给她加油的,后来想想还是作罢,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同学和老师到场,我看见他们会觉得尴尬。
我和老赵商量好了,我埋伏在学校外面张妍回家必经之路,而老赵就在学校做内应,看见张妍面试出来,就给我电话。
我今天为了为张妍一个意外,刻意的装扮了一下,穿了一件老赵收错的他同屋的花格子衬衫,戴了一副墨镜,剔了一个寸头,对着镜子看了看,的确大变样了。
电话响了,是老赵打过来的。
“出来了?”我问。
“对呀,不过旁边还有个女孩子跟她一起!”老赵说。
“是不是高高瘦瘦的?”
“对呀,怎么办?”
“那个女生叫曹敏,你想办法把她支开!”
我躲在远处看,不知道老赵给曹敏说了几句什么,曹敏就和张妍告别了,跟老赵从旁边那条路走了。
张妍一个人出校门,朝我这边走过来,呵呵,好戏开始。
我躲在大树后面,等张妍走过,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蹿到张妍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故意怪声怪气的说:“小妞,一个人!嘻嘻……”。我所熟悉的流氓都是这样搭话的。
张妍吓一跳转身一看,是个戴墨镜的小混混,吓得张嘴就要大喊:抓流氓。
我一急,赶紧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喊出声来。没想到,张妍竟狠狠的咬了我的手一口,一阵钻心的痛让我的哇哇乱叫。我赶紧把手缩回来,大声说:“这么狠,痛死我了!”
张妍听出我的声音,一手摘掉我的眼镜,看见我一脸痛苦的狼狈相,哈哈大笑:“谁叫你装流氓,活该!”
“你还笑的出来,没想到你这么狠,完了,完了,这下惨了,我的手残疾了!”我揉了揉手掌,比刚好一点。
“真的?我看看!”张妍被我吓着了,赶紧拉着我的手仔细看了看。手掌的虎口上两排整齐的牙印,不过还好没出血。
张妍轻轻的帮我揉了揉,温柔的说:“不要生气,人家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流氓是你装的!”
“算了,算了,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到你,一见面就是这种见面礼!”
“哎呀,不要生气了,要么我今天请你吃哈根达斯,算是赔罪?好不好!”
“真的?”我心里一乐,我经常听别人说哈根达斯的冰淇淋很贵,不过从来没试过,我是一有吃就能忘记痛的人,赶紧说:“好吧!一言为定!”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张妍说,又轻轻的帮我吹了吹户口说:“不痛了吧?”
“还有一点点,看在哈根达斯的份上,就算了!”看着张妍的笑靥,我什么气早都消了,手也不痛了。
“我的新发型还不错吧?”张妍转过身把秀发show给我看。
“嗯,不错,不错,比以前更漂亮了,不过……”我正想卖关子,突然看见有个人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直盯着我们,我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111.
远处,张妍的老妈站在那辆呈亮的奥迪A6旁边,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切,虽然看不清楚她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是我感觉到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张妍还在开心的给我展示她的“清汤挂面”,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张妍,你妈……”
“嗯?我妈怎么了?”张妍毫不在意的问。
“你妈在前面!”我又轻声的说了说。
“不可能,你又骗我!”张妍笑着说。
“真的,你转身看看就知道了!”我正经的说。
张妍觉得我不像是在骗她,转过身一看,果然是她老妈,张妍也觉得意外。
张妍的老妈朝我们挥了挥手,准确的说是朝张妍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张妍毫不理会,一甩头,挽着我的胳膊,好像是在向她妈示威,说:“走,不要理我妈!”
我没有发表意见,被张妍拽着往前走。张妍的老妈见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给她面子,继续我行我素,气愤的跟司机叮嘱了几句,上车了。
我也预感到张妍的老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冲突一触即发。
奥迪A6开到我们旁边,车窗滑下来,张妍的老妈平静而又严厉的说:“妍妍,上车,跟我回家!”
“我不!”张妍坚决的回绝。
“小吴,请你不要再缠着我女儿!”张妍的老妈又转过矛头对准我。
“妈,我的事你不要插手好不好?烦不烦!”没等我说话,张妍又顶了她妈一句。
“妍妍,我再给你说一句,上车跟我回家!”张妍的老妈下最后通谍。
“我不!”张妍坚决的让我都感到意外。
“好,那你就别回来了!”张妍的老妈愤愤的扔下一句话,奥迪扬场而去。
“妍妍,你真的不回去了?”我问。
“哎呀,我妈这个人,我还不了解,气头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我晚上回去的时候,估计啥事都没了!”
“你妈这次好像是真的发火了!”
“不用理她,我不信我要是回家了,她还不要我进门?再说,实在不行,我就住学校就是了!”张妍说的倒是挺轻松。
“神童,你现在住哪儿?”
“哦,我现在和老赵住一起,离学校也不远,不过就是比较难找!”
“现在带我去吧,这样有空我也好来看你!”
“下次吧,家里被老赵弄的乱七八糟,像狗窝一样,下次收拾好了你再来!”我说的是实话,自从搬进去,我们还从来没打扫过,家里面啤酒瓶,饭盒,扔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不过说是老赵一个人的“功劳”倒是有点冤枉他。
“对了,你联系去港大读书的事进展如何?你怎么联系上的?”
“哦,哦,那事呀,那事呀……”我一边须以委蛇,一边快速的开动脑筋编故事,“那事是这样的,我上学期不是帮一个出版社翻译英文书籍吗,那本书的作者现在在港大做客座教授,所以我就发信和他联系了一下!”
“哦,什么时候能定下来过去?”
“那个教授正在帮我申请奖学金,奖学金申请下来就可以过去了!”我对自己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自信了。张妍这关是暂时蒙混过去了,不过以后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想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今天面试的如何?”我赶紧转移话题。
“我感觉还不错,那些问题都是书上的,我都答上来了!”张妍高兴的说。张妍属于那种地地道道的标准的中国式的优秀学生,考她书本上的知识都难不倒她。
“什么时候能出面试结果?”
“下周吧!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系进入最后一轮面试的只有我和钟国强!”
这小子居然也进最后一轮面试了,不用说也是他老舅帮忙,没办法,谁叫他老舅是学生处处长。
“如果顺利的话,四,五月份就能过去,神童,你也要抓紧时间过来,听见没?”张妍骄横的对我说,在她看来去港大是件轻易而举的事,就是中间的过程稍微复杂了一点,也许她不知道她老妈在后面做了很多工作,帮她铺平了道路。
“哦,我抓紧时间去问问,不过最快也要秋季入学,等到九月!”
“还要这么久?没事,我暑假回来看你,给你带点香港的特产!”
“呵呵,香港有什么特产?除了狗仔队!”我笑着说。
“狗仔队?我看你现在的打扮就挺像狗仔队的!”
“好呀,以后我暑假就去兼职狗仔队专门跟踪你!”我知道香港的狗仔队不光要消息灵通,还要有敏锐的嗅觉。上次狗仔队跟踪某香港的明星到日本,虽然没发掘到这个明星的什么绯闻,却意外了收获了周杰伦的秘密女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得运气。
“今天看什么电影?”张妍问。
“上次不是说好了,看《金刚》!”
“哦,这片子是部悲剧,我们屋很多女生看了都哭了,我不喜欢看悲剧,每次看悲剧我都要哭!”张妍是个感情丰富的女生,上次学校组织看爱国主义教育片《焦裕禄》,张妍就是哭着看完的,纸巾都用掉两包。所以我断定她看完《金刚》肯定也是哭的西里哗啦。
“要不就不看完,看到金刚爬到大楼塔顶我们就走!”
“好吧!”张妍赞同我的建议。
今天是周五,而且《金刚》也是刚上映,看电影的人特别多。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票!”我说。
“你去买可乐吧,我去买票!”张妍说。
“队伍很长,要排很久的……”
“没事,你去买可乐,我不想跑来跑去了,对了,你去肯德基买一杯大可乐,我们俩喝一杯就够了!”
“好吧!”我觉得奇怪,张妍平时是最没耐心排队的,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我转身去了电影院旁边的肯德基,由于看电影的人多,使肯德基的生意也异常的好,几条队伍都很长。
“电影院真是黑,今天居然所有电影票价都上浮二十元,平时六十元一张的票已经很贵了,现在居然还要八十,……”排在我后面的一个男孩子对他女朋友说。
我突然明白张妍要让我来买可乐的原因,一阵感激从心底涌起。
112.
《金刚》这部片子真的很精彩,我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彼得杰克森超强驾驭影片的能力。影片以假乱真的电影特技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一群恐龙在一个狭长得山谷里面前赴后继,跌倒滚爬得场景足以让国内某导演的牦牛狂奔汗颜,但更难得的是导演把一个已经拍过两遍,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老题材重新演绎的让电影院大部分人都潸然泪下,让一直以为好莱坞导演只会搞一些华而不实的大场面而内容空洞无物的我开始更新自己的想法。
张妍更是从金刚为了保护女主角,同三头凶残的恐龙搏斗的场景就开始酝酿感情。到金刚被人类逼上世贸大厦,张妍靠在我肩头上,一边拿着纸巾,一边抽着鼻子泪流满面。
隔着座位的扶手,我紧紧的抓着张妍的手,小声的安慰她说:“别哭,别哭,我们现在走吧?”
张妍摇了摇头,又坐直身子,继续坚持看下去。
金刚站在大楼顶上,同人类的直升飞机殊死搏斗。每每看到金刚被子弹击中,张妍就把头转过来不忍看下去。我心里面暗暗感叹张妍真是善良。
走出电影院,张妍两眼红红的,好像肿了一样。张妍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挽着我的胳膊往前走。
突然,张妍停下来,我也停下来,扭头看着她:“怎么了?”
“神童,你以后也一定要像金刚一样保护我!”张妍认真的对我说。
我吃了一惊,然后握紧两个拳头使劲的敲打自己的胸口学着金刚样子,笑着说:“那当然!”
“讨厌,人家又不是和你开玩笑!”张妍厥着嘴说。
“嗯!”我收起笑容,认真的说。我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到了今天,我已经没有资格给仍何人仍何承诺,无论是对张妍,还是子墨。
张妍是个单纯的人,如果我现在不答应她,或者是有仍何的犹豫迟疑,她都会觉得郁闷甚至立刻生气不理我。
张妍把我的胳膊挽的更紧了,轻轻的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一副小女生幸福的样子,轻声的说:“神童,你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什么?”
张妍一双透明清澈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无限的暖意在心中涌动。
偏偏这时候我突然有点“短路”,我实在想不起张妍是指的哪一句,挠了挠头,笑着说:“我对你说过很多句话,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猪头,自己想,不理你了!”张妍头一甩,真的不理我了。
我也觉得这次“短路”有点太煞风景了,抱着头使劲想。想了半天,我实在想不起来,无可奈何的看着张妍,心里面暗自叫苦:姑奶奶,你就不要玩我了!
张妍看着我一脸无奈的样子,一下子凑过来亲了我一口,然后又不好意思低下头,红着脸,声音细弱蚊吟的说:“你第一亲人家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我赶紧打开记忆的数据库,检索到初吻的时候我对张妍说过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恍然大悟的说。
“你想起来什么?”张妍睁大着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我说,”我故意顿了顿,说:“我说……,你吻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哈哈!”
张妍发现原来我在逗她玩,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一副要找我算帐的凶样。我抱着张妍,张妍拼命的挥动着粉拳打我,一点都不痛,我反而觉得有点开心。
我紧紧的抱着张妍,让她动弹不得。张妍越是挣扎,我越是抱的紧。
“流氓,流氓,放开我!”张妍一边挣扎一边喊。
“小声点!”我在张妍的耳边小声说:“让别人听见了!”
张妍把声音压小了一点,还是继续说:“你这个色狼,放开我!放开我!”
旁边偶尔有人过,要是有人真把我挡流氓拨110就惨了,但我又心有余悸,不敢伸手捂住张妍的嘴。
我急中生智,一下子吻住张妍的嘴,让她不能呼喊。张妍大吃一惊,没想到我会如此“色胆包添”,而且又是在公共场合周围还偶尔有人路过。
张妍一下子愣了,不知所措,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喊,完全放弃抵抗,闭着眼睛,身子软软的靠在我身上,任由我放肆吻着她的双唇,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
“神童,要是被人看见,我肯定饶不了你!”张妍红着脸说。
“看见又怎么样,反正又不认识我们!”我笑嘻嘻的说。
“你,你……”张妍急的直跺脚,说:“要是被认识的人看见了,多丢人呀!”
虽然我也觉得在公共场所打kiss的确有点放肆,但是看见张妍又是害羞又是着急,美的不可芳物的样子,我一点都不后悔。
“哼,神童,我算见识你了,刚才还说会像金刚一样保护我,原来你只会像色狼一样欺负我!”张妍假装生气的说。
我想起初吻的时候,我曾对张妍说,“我会真心待你,你开心时我要陪你开心,你不开心时我要逗你开心,别人欺负你时我会第一个出来保护你!”但是我现在没有信心对兑现我的承诺,而当初我也没想过会有今天,不仅仅是因为被学校开除落到无书可读,寄人篱下的境地,更主要的是因为我陷入了同时爱上两个女孩子的漩涡,让我不能自拔。
无论选择谁,总有一个人会受伤,而我也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内疚。我该怎么办?无论我怎么想都找不到皆大欢喜的答案,就如同离散数学中的悖论,永远没有答案。
我从回忆中走出来,定了定神,轻轻抱着张妍,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说:“妍妍,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坚强,不要哭!”
“你说什么?”张妍看着我的眼睛,吃惊的问。
我重复了一遍,“答应我,你一定不要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不答应,不答应!……你说过你不离开我的,永远不离开我的!”张妍有点激动的说,把我抱的更紧了。
张妍的歇斯底里让我心如刀割,眼泪也不争气的渗出眼角,我痛恨自己怎么能让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如此受伤,而且这个女孩还是如此的深爱着我。我不知道上天是眷顾我,还是折磨我,我只想要简单的爱情,但是却陷入了纷繁复杂的情感漩涡中,我抱着张妍默默无语,泪流满面。
“没有如果,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你!”张妍大大的眼睛上闪烁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我用手轻轻帮她擦干眼泪,笑了笑说:“傻丫头,哭什么哭!”
“你如果离开我,我就天天哭,哭到直到你回来为止!”张妍认真的说。
夜幕降临,我抱着张妍伫立在街边,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夜风凛冽。远处的夜空无尽黑暗,只是偶尔有几颗寂寥的孤星忽明忽暗,残月追穹方,我心里一片茫然!
113.
日子过得简单而平凡,白天去学校听课,晚上就在家做翻译,偶尔累了就把那个音乐盒出来摆弄一下,现在那个音乐盒可以演奏三首歌曲,一点不亚于周杰伦的《半岛铁盒》,我想子墨收到这个特别的生日礼物一定会很开心。不过我也一直很好奇,子墨要指定的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还有两天就是她的生日了,但是半点风声我都没收到,不由的有点着急。
赴港交流学生的最后名单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出炉了,大学大张旗鼓的张榜公布在各个校门口,榜上有名的自然开心得意,“倒”在最后一轮的候选人自然心里面老大的不爽,于是整个校园留言四起,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在学校的BBS上泛滥,有的说的绘声绘色,真的好像煞有其事;有的一看,就是穿凿附会,基本属于个人杜撰,一笑而过。
曾子墨和张妍都不出意外在其中,不过钟国强也名列其中,即让我意外也在我意料之中,看来这些被选拔上的学生也是暇玉互现。
为了庆祝张妍选拔上交流学生,文兄提议出去搓一顿,二胡,三石他们也很久没见过我了,也想聚聚出去聊聊。
张妍主动提出“作东”,我们在山西路附近找了一家川菜的饭馆。二胡,三石看见我格外的亲切,嘘寒问暖,热情让我诧异,担心是鸿门宴,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我离开学校以后,文兄接替了我的班长职务,张妍也借口学习紧张且不常在学校,把副班长交给了曹敏。文兄虽然管理才能不及我,但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把班上的大小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有曹敏这个“闲内助”,两个人的“夫妻店”搞的有声有色,我和张妍也觉得欣慰:年轻人都成长以来了!
二胡和余晓更像是老夫老妻,在我们面前肆意的打情骂俏,原来二胡打骨子里也是个骚人。只是三石还形单影孤,保持单身。
闲谈中,文兄提起下个月有个图灵奖的得主要到我们学校来访问,我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Sanuel。
文兄说,Sanuel这次原计划是在上海参加国际图算学会议,期间很多上海的大学想请Sanuel去讲座,Sanuel都借口行程太紧推掉了,但偏偏舍近求远要来南京S大做讲座,让系里面个几个头头喜出望外。
“听说我们系好几个研究生,博士生都想借这个机会去套近乎,要是能被Sanuel招入门下就太爽了,且不说全奖有了着落,而且毕业了去微软,IBM这种大公司都很容易!”二胡滔滔不绝的把他收集到的小道消息都“倒”出来了。
“就这么短的时间,要被Sanuel直接招入门下几乎不可能,如果这哥们肯写封推荐信,估计你进美国排名前十的学校就没问题,哎,不过这也很难……,算了别想了,反正没我们的份!”三石拍拍二胡的肩膀说。
三石是我们屋唯一一个考虑本科毕业后出国的人,所以平时也比较注意收集这方面的信息,不过英语太差是他的“致命伤”。
三石的话倒是给我很大的启发,如果真的重新考国内的学校比较麻烦,我倒真的不如去找Sanuel,看他愿不愿意推荐一下。
“三石,本科生有没有可能去美国?”我问三石。
“本科毕业倒是可以申请去美国读研究生和博士,不过至少要考TOEFL,GRE,像我们学计算机的一般都还要要考专业GRE……”三石说的滔滔不绝。
“如果出去念本科呢?”我继续问。
“去读本科,那就非常困难了。过去读本科生都没有奖学金的,美国的学费一年都是好几千美元,除非家里面很有钱;而且本科生签证也是问题……”三石一番话无疑给我泼了一头冷水,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国内吧!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拿出做好的音乐盒,仔细的端详了半天,拧了拧发条,音乐盒响起了悦耳的音乐。
“又在想佳人?!”老赵总是喜欢冷不丁的冒出来。
“嗯!”其实生活了这段时间,老赵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我也不否认了,免的给老赵落下一个欲盖弥彰的口舌。
看见我承认的这么爽快,老赵也觉得意外,不过更加得寸进尺,说:“张妍闭月羞花,子墨沉鱼落雁,不是鱼和熊掌这么简单了,是右熊掌和左熊掌,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神童怎么解决这种难题!”
“哎,我现在已经很烦了,你不帮我出谋划策,还趁机调侃我,落井下石,不厚道!”我严肃的批评老赵。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个都不选!”
“什么?给个理由先!”
“我说是我,我又不是神童,无论是选沉鱼落雁还闭月羞花,最后肯定都会离我而去,与其老大徒伤悲还不如现在撤退……”老赵笑了笑说:“我是说我,你是神童又不一样!”
老赵一番无聊的废话,却让我陷入了沉思。曾子墨为了我迟迟下不了决心去英国,而张妍如果知道我根本就去不了香港,估计也会留下来陪我,她老妈准备安排她去澳洲读书的事也没戏。
两个女孩都对我这么好,都愿意为了我而不惜放弃自己的学业和前途,或许我也应该学会牺牲和放弃来成全她们。
老赵还在旁边絮絮叨叨,我却在自己的世界陷入沉思中。古人云,君子要成人之美,古人又云,君子要克己奉人,古人又云……。
我不知道应该拼命找理由去说服自己放弃还是应该坚持,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人生观世界观异常清晰的人,做什么事都有明确的判断,但没想到也英雄难过美人关,且我还不是英雄,且还是两个美女“双人拦网”。
“神童,你现在有没有拿定主意跟谁?”老赵絮絮叨叨半天见我没反应,过来拍拍我问。
“关你什么事?”我及其不爽老赵问这种问题。
“要不你打电台的热线电话,我听见很多年轻人遇到感情问题都打电话去咨询!”老赵晚上酷爱听夜话情感类节目,乐此不疲。
“我才没你这么无聊!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你的论文吧!答辩过不了,看你怎么毕业!”我数落了老赵两句。
“哎,我的论文只是时间的问题,你的问题,我看就算这辈子都找不到答案!”老赵有点幸灾乐祸。
“丫的,你还越来越来劲了……”老赵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被我踹了一脚。
“呜呜……”我的手机在枕头下开始拼命的震动,我掏出来一看,是子墨打来的,难道生日礼物的谜底了要揭晓了?
“喂,子墨,是不是要告诉我谜底了?” 我按了“接通”键,迫不及待的问。
“什么谜底?”子墨纳闷的问。
“就是你要指定的生日礼物呀?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还不告诉我,害的我这几天心里面老不踏实,忒忐忑!”
“哦,……”曾子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惦记着这事……,”
“对呀,我……”
“神童,今晚你能不能出来陪我走走?”曾子墨轻轻的说。
“现在?”我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你如果觉得太晚,就算了,改天吧!”曾子墨若有所思的说。
虽然只是通过电话里面短短的几句话交流,但是我感觉到曾子墨心情不是很好,声音里面没有我熟悉的活力和开朗。
“没事,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出来!”
我和曾子墨约好在鼓楼广场见面。我骑着车到了鼓楼广场北边,远远就看见曾子墨等在那儿了。
曾子墨穿着一件高领的风衣,一头秀发搭在风衣外面,高佻修长的身材在寒风中愈发的恬静端庄。晚上温度很低,曾子墨时不时的哈几口气然后搓了搓手。
我骑到曾子墨面前,按了按铃铛,曾子墨扭头冲着我笑了笑,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叫出来!”
“你这么客气,陪美女聊天散步是我的荣幸!” 我笑着说。
我把车停在广场旁边,然后陪着曾子墨大路信步往前走。
“你心情不好?”我关切的问曾子墨。
“嗯,有一点!”曾子墨看着前方,点了点头说。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郁闷,想出来走走!”曾子墨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我很了解曾子墨,如果她心里面的秘密不想被人知道,无论怎么问,她都会三缄其口。即便如此,我还是隐隐约约预感这事可能和她去英国读书的事有关。
我想问下去肯定是自讨没趣,不如聊点其他有趣的事。
走着走着,我们走到了北极阁进香河路。进香河路两旁都是很高的松树,据说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种的,以前有两排,据说后来为了扩宽马路砍掉了一排,让人听着非常惋惜。路上几乎看不到车,偶尔有几个骑车人都是一闪而过,匆匆消失在路的拐角。
“子墨,你从小是在南京长大?”我问。
“对呀,怎么了?”
“那你肯定对南京非常了解?”
“非常算不上,略知一二吧,呵呵,你是不是又想难为我?”曾子墨笑着说。看着曾子墨心情稍稍好了一点,我也很开心,效果还不错。
“难为你?我怎么敢在建筑系第一才女面前班门弄斧!”
“呵呵,你是在挤兑我!好啊,看你有什么花样,兵来将挡!”曾子墨笑着侧眼看着我,刚才脸上忧郁的神色消散了很多。曾子墨和我同属于超自信的人,所以对别人发出的挑战从来都不回避的。
“这条路是什么路?”
“进香河路呀!”
“嗯,进香河在哪儿呀?”其实这个问题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只是前不久偶然看到了一篇写进香河的散文中,才知道了一个大概。
“这个问题可难不倒我,原来这条路就是一条河叫进香河,只是后来为了修路,把进香河填了,只保留了这个名字!”曾子墨得意的说。
“厉害,厉害!”我一半吹捧一半佩服的说。
“又为什么叫进香河呢?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呢?”我继续问。
“以前进香河是联通到秦淮河的,那时候南京到鸡鸣寺进香的善男信女都,是坐船通过进香河到鸡鸣寺的,所以就叫进香河了!”曾子墨更得意了,我也由衷的佩服。我一向不怀疑曾子墨的文学修养,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了解她历史的底子有多厚,今天看来文史不分家的说法果然成立。
“果然是才女,在下佩服的紧!”我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不过还有个问题,估计你答不出来了!”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免的曾子墨越来越得意。
“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难题!”曾子墨也毫不示弱。
“鸡鸣寺明明是寺庙,怎么里面全是尼姑呢?呵呵……”我笑着说。
曾子墨也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对呀,我怎么从来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呵呵,不知道了吧?”我反守为攻。
曾子墨想了半天,不明白的问:“鸡鸣寺以前就是佛教圣地,南朝的梁武帝还四次脱下龙袍到寺里为僧,那时候这里肯定住的都是和尚呀?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呵呵,我只知道1958年的鸡鸣寺就改成尼众道场,至于为什么要改,我也不清楚!”我笑着说。
曾子墨感觉受骗了一样,说:“不求甚解!你都不知道答案还来考我!待我回去查查!”
我们从进香河转到成贤街又转回到鸡鸣寺,一边走一边聊关于这周围地名的典故逸事,痛快淋漓,丝毫不亚于当年刘备曹操把酒论英雄。
我们从鸡鸣寺下面的小路出来,我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了,说:“和建筑系第一才女散步聊天,真乃吾人生之一大幸!”
“呵呵,同S大第一神童聊天才是小女子之大幸!”曾子墨也礼尚往来。
“子墨,只要你稍微开心一点,我就放心了!”
“真的,谢谢你!”曾子墨也诚恳的说,“耽误了你一晚上,真不好意思!”
“呵呵,大恩不言谢……”
“你要怎么?”曾子墨睁大眼睛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请我一顿pizzahut!”
“嗯,我想想……”
“小心!”我看见后面一辆的士从曾子墨旁边突然拐出来,强烈的车灯直刺我的眼睛,在这危机关头,我一下子拉住曾子墨。
114.
的士从曾子墨旁边擦肩而过,我眼疾手快伸手拉住曾子墨朝里一拽,曾子墨吓得尖叫一声,倒在我怀里。
曾子墨惊魂未定,被我拥在怀里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曾子墨才缓过神来,察觉躺在我怀里,脸上微微一红。我第一次看见曾子墨羞涩脸红,如雪一般洁白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霞,美得不可芳物。此刻我和她如此接近,曾子墨身上散发出幽幽的少女的芳香,让我有点沉迷陶醉,无法自拔。我甚至希望时间停止转动,就让我一直拥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到永远。
我有点意乱情迷,面对曾子墨恬静美丽又有点羞涩的脸,我不能控制自己,我微微低下头,勇敢而又胆怯的想去吻曾子墨的双唇。
曾子墨仿佛觉察我的企图,但是她没有丝毫的回避和抗拒,只是轻轻的闭上眼睛,等待这个时刻的来临。
接触到曾子墨冰凉的双唇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曾子墨整个身体微微的震动了一下,然后张开双手紧紧的抱着我。仿佛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陌生而激动人心的感觉,曾子墨紧张的呼吸有点急促,紧闭的双眼。
我轻轻的吻着曾子墨,湿润着她的双唇,沿着她柔华细腻的肌肤轻吻着她雪白的颈项。曾子墨也陶醉在这种宁谧而又神奇的体验中,神情安详恬静,如同熟睡中的白雪公主。
突然我感觉到脸上滴落了一滴温热的液体, 我抬头一看,曾子墨长长的睫毛旁边两道弯弯的泪痕。
“怎么了?”我关切的问。
曾子墨轻轻的睁开眼睛,眼眶里面噙着泪水,如带雨梨花。曾子墨微微动了动双唇,轻轻的说:“爱,爱我吗?”
我内心一阵激动,情深意浓的看着曾子墨,点了点头。
“真的?”曾子墨半迟疑半惊喜的问。
“嗯,我爱你!”我说,把曾子墨抱的更紧了。
曾子墨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把头埋在我怀里,喃喃细语。我俯下头,想听个究竟,曾子墨却打住不说了。
“子墨,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和外婆说话,你还记得外婆给我讲的故事吗?”曾子墨抬起头看着我,天真的问。
“我记得,外婆说,如果你和那个男孩子在大桥上看见一颗流星,就赶紧闭上眼睛许愿,那个男孩子就会永远在你身边!”
“外婆说的果然是真的!”曾子墨开心的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心里面突然一阵黯然,我忽然想到了张妍,我辜负了她;我又看了看曾子墨,我真的能陪她到永远吗?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我神情细微的变化,也被曾子墨看在眼里。
“神童,我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这比我原来想要的生日礼物还要珍贵!”
“子墨,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我诚恳的说。
“神童,我不会让你为难,对我来说这个美好的夜晚,虽然很短暂,但是我会用一生去珍惜!”
曾子墨一边说,一边眼泪忍不住又往下掉,我拉起曾子墨的手,也情不自禁泪流满面。我们泪眼婆娑的看着对方,彼此的感情在黑夜的寂静中默默的交流。
曾子墨掏出一张绢丝手绢,替我轻轻的擦去眼泪,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把眼泪擦了擦,勉强的笑了笑,说:“被你看见了!”
我和曾子墨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在宁静的夜晚漫无目的的走着。黑夜的天空高而空旷,月亮已经西往,只有几个稀稀疏疏的星星还在偷偷的注视我们。
“子墨,我很好奇你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你真的很想知道?”
“是呀,很想知道你有什么古灵精怪!”
“其实,我是想你陪我出去玩几天,开开心心的玩几天!”
“想去哪儿?” 说到玩,我兴致大增。
“和大才子,出去玩当然要去苏州这种地方!”
“去苏州,看美女!?”我笑着说。
“你可以去看美女呀,我倒是想去看看苏州为什么这么人杰地灵,出了这么多才子,也要比较比较是苏州的才子厉害,还是你这个外地才子厉害!”
“呵呵,你从小在南京长大,难道从来没去过苏州?”
“很小的时候和外公外婆一起去过,不过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呵呵,我也很想去,去看看沧浪亭是不是如沈三白写的那么好!”
“是呀,每次我看《浮生六记》,我就在想,现在还有没有相沈三白这样有情趣有文采的人!”
“呵呵,且不是区区在下!”我大言不惭的说。
“臭美!”曾子墨冲着我做了个鬼脸,小声的说。
曾子墨也会做鬼脸,我做梦也没想到,有点走神了。
“想什么呢?”曾子墨看见我心不在鄢的样子。
“哦,哦,呵呵,”我回过神来,笑着说:“原来你也会做鬼脸!”
“怎么了,我就不能做鬼脸!?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曾子墨若有所思的说。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凑到曾子墨的耳边,悄悄的说:“你是第一次吗?”
“什么第一……”曾子墨话到嘴边,才明白我的意思,害羞的点点头。
“难怪这么紧张!”我笑着说。
“讨厌!”曾子墨还是很害羞,小声的说。我才发现,此刻的曾子墨和平时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去苏州玩几天?”
“不知道,开心就多玩几天!不开心就早点回来!”
“有我这个导游,想不开心都难。但是,学校那边怎么办?”我有点为难的说。
“你就请病假,反正你现在也不用上课!”
“要是被你妈发现了怎么办?”
“我不说,谁知道!”
“嗯,”我想了想说:“好吧!”
“后天一早出发,学校门口见!”
“不见不散!”我开心的伸出手和曾子墨拉钩盖章
115.
早上我没有去学校,给梁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说得了重感冒要休养几天,梁老师一点都没怀疑,叫我安心养病,病好了再去学校。
我出去挑了一张包装纸,包装纸上图案是水墨山水画,比较适合子墨的审美,又买了一张生日卡。我写好了贺卡,找了一个纸盒把音乐盒装好,把卡放进去,我又忍不住把音乐盒拿出来又试了一下,音乐盒发出了悦耳的音乐,周杰伦的《简单爱》。
优美的旋律,简单的唱词确意境深远,我忽然表情凝固了,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张妍。去年陪张妍去紫金山看流星雨,后来突然遇到下大雨,我和张妍走散了,我是一直冒着大雨唱《简单爱》才把张妍找到,我当时就承诺过张妍,不会扔下她一个人,不会扔下她不管,而如今却……。
我把音乐盒和贺卡装进纸盒里面,静静的躺在床上,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中。一边是张妍的天真无邪,一边是曾子墨的才情横溢,无论我选了谁,对另一个人都不公平,也许唯一公平的决定可能只有我退出。
“神童,你今天怎么不去上课?”老赵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发现我还呆在家里面。
“这几天学校做考场,所以不用去上课?”
“哦,你正好没事,这几天抽空帮我看看论文吧,我实在写不下去了!”
“我正准备出去玩几天,回来帮你看!”
“哦,去哪?我也想去!”
“你?安心写论文吧,还有两个月就要答辩了,你才刚写完绪论,你到时候拿什么去答辩!FT!”
“我不去也行,那告诉我你和谁去!”
“你还真有点八卦!”
“哎呀,不说算了,反正不是张妍就是曾子墨,我这几天就在学校转悠,碰见谁,肯定就是另外一个,难保我不说漏嘴!”老赵跟我久了,也学的有点狡诈了。
“老赵,你要是出卖我,你等着,回来照样收拾你!”
这次去苏州也不知道呆多久,我总要给张妍知会一声,但是又不能实话实说,我有点犯难了。
我左思右想,终于编了个借口。说学校组织老师去苏北农村“三下乡”,去体验民办教师的生活。
张妍信以为真,问我什么时候出发,我说明天,张妍说晚上要来看我,算是给我送行,顺便到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
我叫老赵今天赶紧把屋子打扫一下,免得让张妍真的以为我们住在狗窝里面。我和老赵整整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光空啤酒瓶就收出来了两箱,找了一个拾破烂的来收走,拾破烂还以为我们两发财了,洗手不干了,把以前的破烂都送人,千恩万谢,让我和老赵郁闷了半天。
“狗窝”被我们收拾了一下,果然焕然一新,虽然谈不上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但也算是自入住以来整洁程度的先河了。
我和老赵欣慰的坐在床上,真的没想到狗窝还能收拾成这个样子,就好像港片里面熟悉的情节,一个丑女最后收拾打扮以后居然是个天仙。
“老赵,今晚上张妍要过来,你不要乱说话,如果没什么事尽量回避一下!”
“念完经就赶和尚,你也太……!”老赵非常不满。
“我也觉得这样有点委屈你,这样晚上你去吃KFC,吃完了找我报销,不过我没给你电话,你不要回来!”
“好吧!每次受伤的都是我,哎……!”老赵骂骂咧咧的出去倒垃圾去了。
我告诉张妍一个容易找的地方,叫她在那里等我,我骑车去接她,还再三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等我去为止。
我骑车去的时候,半天没看见张妍,我心想糟糕了,难道真的被人拐走了。这丫头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在治安这么好的城市也会被拐走。
我有点着急,左顾右盼,终于在拐角的地方,看见张妍提了几大塑料袋,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我赶紧推着车过去,把东西都放在车篓子里,说:“你提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想搬过来住呀?”
“呸,我才不想住你们的狗窝呢!累死我了!”张妍一边甩了甩手,一边说。
我看了看,袋子里面全是薯片,喜之郎之类零食,还有水果,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东西。
“你买这些干嘛?送给我?”
“废话,我怕你到农村去买不到这些东西,所以先帮你买了带过去!对了记着在那边要天天洗澡,洗头,给你买了海飞斯去头皮屑,还有力士的沐浴露,要是回来邋里邋塌,我可不要你了……”张妍笑着说。
我浅嘴对张妍笑了笑,紧紧的搂着她瘦小的身体,看着她这么为我奔波着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鼻子有点酸酸的,不过努力忍着没让张妍看出来。
我带着张妍七拐八转到家了,老赵还比较听话没呆在家里。
“哇,你这个地方真难找!”我一边说一边把张妍领进屋。
“是呀,待会儿如果我不带路,你还不一定出的去!”
“老赵呢?”
“老赵今天出去上网去了?”
“嗯?你上次给我写信不是说你们屋能上网吗?”
“哦,不是上网,是上网吧见网友去了!”我赶紧把话说圆了。
“老赵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在网上骗mm,真没看出来!”
我给张妍拿了一厅百事可乐。
“你们去多久?”
“还没定,大概一个多星期吧!”
“几个人去?”
“几个人?大概,大概五六个人吧!”
“你去教计算机!?”张妍一边问一边在好奇的在屋里面到处走。
“我?除了计算机,还可以教语文,外语,反正我是全能的!”
“呓,这是什么?”张妍突然发现在床上发现有个精致的纸盒。
完了,我心里面暗暗叫苦,要是张妍发现音乐盒里面贺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试图采取补救措施,但是来不及了,张妍已经好奇的把纸盒拿起来,把纸盒盖子打开。
“呓,怎么这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张妍打开纸盒,朝里面一瞧,发现里面还藏着一张精致的卡片。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这下真的完了,吾命休也,现在要把卡片抢回来,无疑是欲盖弥彰。
天黑黑,会不会,……世界末日到了……。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一直都有神灵庇护,命好的让自己都有点惊讶,常常都能绝处逢生。高一上课看小说已经被盯上,正准备束手就擒,结果老师的手机响了,放了我一马。高二放学去网吧上网,校长带队来网吧稽查,结果突然停电,黑暗中混水摸鱼,也让我跑掉了,这次也不例外,不过救星居然是老赵。
张妍正要打开贺卡,老赵突然风风火火的冲回来了。张妍愣了一下,抬头看了老赵一眼,说:“你跑哪去了?”
“我,我回来拿身份证,现在上网居然要查身份证,害得我白跑了一趟,郁闷!”老赵一边翻抽屉,一边说。
“哦,神童不是说你见网友去了?”
“见网友,哪个网友!”老赵停下来,看了我们俩一眼。我赶紧给老赵使了一个眼色。
我急中生智,赶紧把纸盒从张妍手中拿过来,交给老赵说:“你刚才不是说今晚一个网友过生日,要去送礼物,居然把东西落在家里了,拿着!”
老赵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我使劲的给他递眼色。
“哦,哦,是呀,我没她的联系方式,只好先去网吧问她在哪儿见面!”老赵接过纸盒,赶紧把谎说圆了,不然张妍看出漏洞。
老赵跟我久了,也变得聪明了,不像以前那样木头木脑,也学会随机应变。
“哦,送给网友,难道你在谈网恋?”张妍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我……”老赵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呵呵,这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两天我发现老赵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唉,就算是谈恋爱也很正常,老赵也老大不小了!”我胡编乱造,把水搅浑。
“我,我,神童,你……”老赵急得说不出话了。
“呵呵,老赵看不出来,我看看是什么生日礼物!”张妍还是盯着那个纸盒不放。
我把纸盒从老赵手中拿过来,把卡片抽出来递给老赵,把纸盒交给张妍,说:“哎呀,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得,你就给张妍看看,不过,”我又转过头对张妍说:“你也应该给老赵留点隐私,卡片就不要看了,看看这个音乐盒就行了!”
我真的佩服自己瞒天过海的技术高明,这次有惊无险,不过接下来的几天会不会出状况,我有点暗暗担心。
张妍把音乐盒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啧啧赞叹,说:“真的好漂亮,老赵,是你做的?”
“对,对呀,……”老赵说的有点吞吞吐吐,让张妍有点生疑了。丫的,这个笨人,不会又要穿帮了吧?
“老赵,你也太‘独’了吧,明明是在我的精心指导和耐心帮助下你才做完的,居然……”我赶紧装出一副很气愤的样子。
“我就说,老赵学文科的怎么会做这种东东!”张妍拧了一下发条,音乐盒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张妍仔细的听了一会儿。
“是周杰伦的《简单爱》!”张妍高兴的说,“太棒了,……,神童,我也要一个,你帮我做一个!”
张妍期盼的看着我,这时候我要是说不,肯定会走不了路的。我挠了挠头,说:“这个,这个……,好吧!”
“一言为定!”张妍高兴的跳起来,像个小孩子般的喜出望外,让我也觉得很开心。
老赵继续在抽屉里面翻身份证,我陪着张妍接着玩音乐盒。
我给张妍不断的演示音乐盒的新功能,可以换不同的歌,可以改变节奏,还有一个小人出来跳舞,看的张妍都傻了。
“神童,你做这个音乐盒比外面的强多了,你要多给我做几个,我还要送一个给我妹妹!”
“你还挺会帮我拉生意,呵呵!”
“怎么,你不答应!?”
“没,没有,开心还来不及呢!”
“哼,就会贫嘴!我去香港之前能做完吧?”
“什么时候过去?”
“下月中,下旬吧,还没定!对了,你啥时候过去,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小心我变心了,找个香港的帅哥!”
张妍此言一出,我愣了一下,我明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是觉得象是在说我一样,我心里面有点小小的惭愧。
我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放着悦耳声音的音乐盒。
“怎么了,生气了?……小气,呵呵,我和你开玩笑,十个帅哥我都不换我们家的神童!”
张妍说得极其真诚,让我更加的自责和内疚。
“呵呵,你怎么知道是你们家的?”老赵冷不丁的冒了句出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狠狠的看了老赵一眼,还没来得及反驳,张妍就先开火了。“呵呵,不是我们家的,难道是你们家的?”
我冲过去装出一副要扁老赵的样子,凑到老赵耳边小声说:“拿我的身份证去上网,再呆在家里面放撅词,你今晚就别回来了!”
老赵从来都是吃硬不吃软的,赶紧拿了我的身份证,准备出门。
“等一下,”我把音乐盒装到纸盒里面,让后让老赵把卡放进去,最后把纸盒递给老赵说:“这个你怎么又忘了?”
“哦,哦,差点……”老赵接过纸盒诚惶诚恐的说。
我搭着老赵的肩走到门口,象地下党交换情报一样,附在老赵的耳边小声的说:“晚上带回来,要是弄坏了,我……”
“放心,放心,不过……,我身上的钱不多,估计只能在网吧呆半个小时,……”
老赵又在变相的“勒索”,我从兜里面掏出十元钱,说:“够了吧!”
“够了,够了!”老赵开心的抱着纸盒,乐的屁颠屁颠的走了。
送走老赵,我回到屋,张妍对那个音乐盒还念念不忘,巴不得我现在就开工帮她做,明天早上就做好送给她。
“小姐,长城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了,做一个音乐盒也要假以时日呀!”
“我知道你利害,你能耐大!”
“好吧,哎,还要等至少一个星期!”张妍失望的说。
“我做个更好的,可以换十首歌的!”为了安抚民心,我有点信口开河了。
“真的?十首歌!!太棒了,就这么定了!”
我有点后悔了,这个口也夸的有点忑大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时候手机响,我掏出手机一看,是曾子墨的电话,这也太不凑巧了,不接也不好,接的话如果被张妍发现了,我又没办法交代,真是让我有点左右为难。
116.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是我,明天早上九点是吧?!在中央门长途汽车站……,嗯,好的,不见不散!”我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还好没有引起张妍的怀疑。
我挂了电话。
“明天早上九点出发?”张妍问。
“嗯,”我点点头,说,“坐车过去!”
“我帮你收拾东西吧?”张妍主动请缨。
“嗯……,好吧,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哈哈!”
“哼,自己收拾,不理你了!”张妍生气的说,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扔到床上了。
“小气,和你开玩笑,赶紧收拾,不然来不及了,”我拿出一个旅行背包,开始塞东西。
本来我以为就几件衣服,加一些日用品这个旅行包还装不满,没想到张妍给我塞了沐浴露,洗发水,洗面奶……,还有一堆零食,顿时整个旅行包鼓鼓囊囊,把我吓了一跳。
张妍舒了一口气,看着她的杰作,满脸成就感的对我说:“终于装完了!”
我一脸无奈,对张妍说:“你倒是装完了,我就惨了,背这么多东西去农村,别人还以为是去赈灾呢!”
送走了张妍,我把包里面的零食拿出来分给老赵,然后把音乐盒装了进去。
老赵一边开心的吃着零食,一边羡慕的对我说:“神童,你说为啥你的命就这么好呢?为啥我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女生呢?”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和曾子墨约好早上在中央门长途汽车站出发。
曾子墨早早就到骑车站了,看见我来了拼命的向我挥手好像担心我看不到她一样。
曾子墨今天打扮的特别像男生,ESPRIT的牛仔装配Levis牛仔裤,穿了一双阿迪的运动鞋,还戴了一副墨镜,背着一个高过头顶旅行包,显得英姿飒爽。
我跑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曾子墨几遍,笑着说:“怎么打扮的像个男生,我可不想和男生去游苏州!”
“讨厌,今天去苏州上海的人特别多,还没买到票呢!”曾子墨皱着眉头,着急的说。
我一看,果然如此,两个售票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照这个速度估计到中午都买不到票,早知道就去坐火车了。
“你等我一会,我去想想办法!”我把背包卸下来交给曾子墨,跑到队伍前面去。
我在队伍前面游弋了一会,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帮我带两张票,找了半天每张面孔都很陌生,而且非常不友善,担心我是插队的。
我心想,看来只好叫曾子墨出马了,使“美人计”让别人帮忙买两张,不过以曾子墨的性格肯定不愿意。
我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无功而反,忽然听见窗口两个老外和售票员在说什么了,说了半天那个售票员好像都没听懂,双方都很着急。
我预感到机会来了。
我赶紧凑过去,和那个老外说了几句,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这两个老外定后天下午去上海的汽车票,但是改变行程要明天下午走,所以要换两张明天下午的票。
这两个老外是法国人,英语不是很标准,而这个售票员也是只会一点简单的英语,所以双方像是鸡同鸭讲,沟通不了。
我把老外的意思给售票员翻译了一下,售票员赶紧帮老外把票换了。
一切都办妥了,老外开心的感谢我。我也趁机给售票员说要两张最近的到苏州的车票,售票员愉快的卖给我两张。
我高兴的拿着车票回去,看见曾子墨,我老远就挥舞着手中的车票。
“嗯,你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曾子墨惊讶的看着我。
“是呀,呵呵,我是神童呀!”我得意的说。
曾子墨不服气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用了什么诡计。看看表快到点了,我背起包,拉着曾子墨就奔向进站口。
“子墨,在苏州我们住哪儿?”我把行礼都放在客车的货物架上,坐在曾子墨旁边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中国青年旅舍!”
“哦,这倒不错,网上说,帮他们干活就可以不要房费是不是?”
“是呀,旅舍里面很多桌子,板凳都是旅客做的。不过嘛,你跟着我去可以免费的,而且随便住多久都可以!”
“真的?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那个旅舍是你家开的!”我睁大眼睛看着曾子墨,不亚于刚才曾子墨惊异的表情。
“呵呵,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买到票的,我再告诉你!”
我胃口已经被曾子墨掉的很高了,赶紧把刚才买票的事原原本本给曾子墨讲了一遍,然后期待的看着曾子墨等待下文。
“说出来,你不要吃惊哟!”曾子墨笑着看着我,故意卖关子。
“哎呀,我知道了,快说,快说……”我急不可待了。
“当初那个青年旅舍的主体建筑结构是我设计!”曾子墨得意的说。
“啊,真的是你设计的?”我又上下把曾子墨打量了一遍。
“呵呵,是呀,不信呀?到时候你去问旅舍的经理就知道了!”看曾子墨的表情,不由我不信,不过我想以曾子墨可以获得“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学学生作品创意奖”的水平,设计一个青年旅舍的主体建筑绰绰有余。
“不过你要是把她想象成一座宏伟雄壮的建筑,那你可能会失望!”曾子墨补充说。
“我从来就没这样想过,如果你设计的这个旅舍是如人民英雄纪念碑那样气势磅礴的建筑,我反而会觉得你没有体会到这个城市的精髓!”
“嗯,此言得之!但愿你看了会喜欢!”曾子墨微笑着点点头。我更加期待去看看曾子墨的作品了,巴不得司机使劲踩油门,让车开的更快一点。
从南京经沪宁高速到苏州,整个车程大概两个小时。途中经过江苏的农村,现在正好是春天,油菜花开的黄灿灿的一片,煞是迷人。小时候经常在油菜花地里面玩,但目标都是花间的蜜蜂和蜻蜓,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都错过了此等美景。
我正要叫曾子墨一起欣赏沿途田间醉人的风景,才发现曾子墨已经靠在我的肩头悄悄睡着了。我侧脸看着曾子墨恬静熟睡的脸,长长而又微微向上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觉得原来身边的风景更美。
117.
愉快的欣赏着窗外的迷人的风景,还有靠在我肩头熟睡的美人,两小时的车程竟然过的不知不觉,到苏州了。
我轻轻的拍了拍子墨的肩膀,小声的说:“到站了!”
曾子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刚才一直靠在我肩膀上,有点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
“没事,走赶紧拿行李下车了?”
曾子墨探起身子一看,车上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小小的吃了一惊,说:“呵呵,赶紧下车,赶紧下车!”
出了车站,我们已经不清东南西北,至于青年旅社该往那个方向,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看着曾子墨,期待她能指引一个方向。不过看着曾子墨一脸茫然的样子,想来她也不熟悉这个城市。
“青年旅舍建好了,你没来过?”我奇怪的问。
“是呀,我只看过几张照片,还没实地来看过!不过我知道旅舍在寒山寺附近!”
“寒山寺在苏州城西的枫桥镇,估计还挺远的,我建议打车去吧!”
曾子墨拿出地图看了半天,基本确定寒山寺的大概位置,看了看还真的挺远的,转车也要转七八九十趟,也只得答应我的建议。
早就听说苏州美女的“吴侬软语”是一绝,俗话说“宁愿听苏州人吵架,也不听宁波人说话”,可见一斑。偏巧一上车就发现司机是一位小姑娘,我和曾子墨就饶有兴趣的要逗她说话。
“苏州话和苏州这个城市一样,体现了浓浓的古意和一种书卷气。苏州人说‘不’为“弗”,句子结尾的语气词不用‘了’而用“哉”,象你这种喜欢读古文的人,听了肯定定会有一种亲切感的!”曾子墨说。
“嗯,nod,金庸在《天龙八部》中对段誉初到江南时候的描述,就大大赞美了阿朱、阿碧的优美的吴侬软语,今天真要见识见识!”我开心的说。
我悄悄附在曾子墨耳边说了几句,曾子墨呵呵的笑着说:“要问你自己问,小心被人扁!”
我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对小姑娘司机说:“小姐,听说苏州话骂人都很好听,你能不能说两句来听!”
“呵呵,”小姑娘发出银铃般的小声,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我从来不讲粗口骂人……”
曾子墨在旁边无着嘴笑我自讨没趣,但是我“贼心不死”,说:“没事,就几句,绝对不是粗口,你就当帮我翻译一下,就算被人骂我也不会被蒙在鼓里呀!”
“呵呵,”小姑娘又呵呵的笑起来,冲着车前的观后镜,对我说:“那我试试吧!”
“那,北京人急了,要动手了,说,‘我抽你丫的’,苏州话怎么说!?”我一语逗的曾子墨和小姑娘笑的花枝乱颤。
好一会儿,小姑娘笑毕了,说:“一般苏州话就说,‘阿要拨侬两记耳光嗒嗒’!”
我和曾子墨没听得太明白,只听懂个大概。
“俺,要,播,侬,两,记,耳,光…”我一字一句的照着念了一遍,“呵呵太有趣,后面还加了两个象声词,意思是两记耳光打的‘嗒嗒’的响!”我笑着说,“有意思,那我要热烈鼓掌,苏州话是不是说‘阿要鼓掌啪啪’?!”。
小姑娘差点笑的背过气去,幸好路上车还不多,没出大事。小姑娘笑够了以后说,说:“嗒嗒,不是象声词,是尝尝滋味的意思……”
曾子墨听完,又忍不住笑起来了,说:“阿要鼓掌啪啪,侬要打鼓咚咚……”
我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搞笑,瞪了曾子墨一眼,赶紧说:“哎呀,不管怎么样,还是没有北京话说起来爽!”
我想要是换作老赵这样嘲笑我,呵呵,我肯定会对他说,“侬要被抽哇哇!”,不知道这算不算性别歧视。
“不过苏州话里面也有这种象声词,比如鸭就是鸭连连,鸡就是鸡咕咕,猪就是猪噜噜羊就是羊咩咩……”小姑娘说的绘声绘色,我们也听的津津有味。
小姑娘说完了,曾子墨忍不住在后面偷笑。
“你笑什么?”我好奇的问。
“没什么了!”
“没什么还笑的这么开心,古人云‘独乐乐,与众乐乐,孰乐’,说出来大家开心!”我一定要曾子墨说。
“我们班有个北京人,说话老是带个‘丫’字,要是在苏州,肯定要教他人丫丫,呵呵……”说完曾子墨又忍不住笑起来。
这句话说的我有点尴尬,照她的说法,我们屋四个都是人丫丫了!呓,曾子墨这丫头今天怎么老和我作对?心里面老大的不爽。
“对了,小姐,我在车上听两个苏州人聊天,老说‘穷’,什么意思,苏州人不是很有钱吗?”
“‘穷’在苏州话里面是‘非常’的意思,比如我们苏州人说‘穷好’就是非常好的意思!”小姑娘说。
“哦,就是‘穷凶极恶’里面那个‘穷’的意思?”曾子墨问。
“嗯,对呀,就象北京人老爱说那个‘忒’一样!”小姑娘说。
“呵呵,那‘非常穷’在苏州话里面是不是说‘穷穷’?”我笑着说。
“不,应该是叫double穷,呵呵……”曾子墨说,可能和我呆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曾子墨也变得这么搞笑了。
一路上欢声笑语,车已经到寒山寺了。小姑娘把车开的慢了一点,说:“这就是寒山寺了!”
我把玻璃窗摇下来认真的看了看,曾子墨则是把她的相机拿出来了,吓我一跳,是佳能EOS Mark II,佳能最顶级的单反相机,在国内也算的上最贵的了。
我的注意力立刻从寒山寺转移到曾子墨的相机上。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相机,说:“这是你的相机?”
“对呀,你见过这款相机?”曾子墨笑着说。
“没见过真的,只是听说过,汤姆就是用的这款相机!”我继续观摩着这款相机。
汤姆•布兰登伯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著名摄影记者,他发表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的很多照片就是这款佳能EOS Mark II拍的,这款相机在国内都要卖六万多,不要说我们这种一般学生,就算是专业摄影师这款相机也算是奢侈品。
曾子墨居然有,而且还加了一个佳能广角变焦L镜头,我不得不感叹同人不同命,家里面有钱就是不一样。
“你也知道汤姆•布兰登伯?”曾子墨一边摆弄相机一边问。
“是呀,你的相机是你爸送你的?”我问。
“不是,是我自己挣的?”
“你自己挣的,这个相机加这个镜头就要八万多,你也太牛了吧!?”
“不知道吧,这个相机还是汤姆亲自为我挑的!”曾子墨又给我无数的问号,让我越来越有兴趣去了解这个才女了。
118.
“我先拍照,拍完再告诉你!”虽然车开的很慢,曾子墨还是不愿意错过寒山寺的美景。
曾子墨一手托着相机,一手调光圈,拍照的姿势非常专业,在车慢慢的运动过程中,赶紧抓拍了几张。
拍完照,曾子墨在LCD上回放了几张照片给我看,虽然我 还是有点不服气,觉得相机的性能起了很关键的因素,但是我还是不得不佩服曾子墨拍照的水平,的确比我高出很大一截,。
我啧啧赞叹,虽然我是个外行,但是也看的出来这些照片的取景,构图,色彩搭配的确与众不同,暗自感叹这么好的相机放在曾子墨手里也不算明珠暗投。
我夸讲了曾子墨几句,曾子墨一点都不为所动,一边看着照片一边笑着说:“你拍马屁的水平还得多练练!”
“别介,我真是发自内心得吹捧!”我笑着说。
过了寒山寺,车又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很幽静的地方停下来 。
小姑娘转过头,礼貌的对我们说:“已经到了!”
我探头出去望了望,旁边是一片荫郁竹林,丝毫看不到旅舍的踪影。
我奇怪的问小姑娘,“你确定就是这儿?怎么四处都是一片竹林!”
“就在竹林深处,看来他们还是遵照我的原意!”曾子墨高兴的说,然后付了车费,拉着我一起下车。
在随风摇弋的竹林旁边有一条幽幽的铺满了鹅卵石的小路,我们背着旅行包沿着小路走向竹林深处。
走到竹林尽头,峰回路转一座清素木构的书院呈现在眼前,让我煞是惊讶。书院经历风雨的消磨,看的出来已经颇有一些年代久远了,不过修葺的很好,看不出丝毫的颓势。
但是如果说这就是曾子墨设计的青年旅舍,还是我还是有点不相信。
曾子墨伫立在书院面前安静的看了很久,我也不忍心打扰她。过了一会,曾子墨拿出相机独个在书院周围拍了很多照片。
“这就是你设计的旅舍?”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你觉得像吗?”曾子墨优雅的转过头,笑着问。
我皱褶眉头看了看,说,“不像!”
“这个是当年沈周曾经授业的书院!”曾子墨给我介绍说。
沈周是吴门画派的创始人,唐伯虎,文征明都是他的学生。沈周,文征明、唐寅再加上仇英合称“吴门四家”。
“哦?真的?那唐伯虎当年是不是也在这儿学画画?”
“据说好像是,不过无从考证。书院原来的规模比现在大很多,不过只有这一块完整的保留下来!这前面原来是一块荒凉空地,我在设计中特地安排种植一片竹林,将书院隐匿其中!”曾子墨说。
“哦,难怪你刚才说他们遵照了你的原意!”我说。
“对了,旅舍在哪儿?”我才又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曾子墨往东边指了指说,我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隔着一片暗灰色粗沙砾,掩藏在淅沥竹林后面,有一簇新的木建的房子。
整个旅舍不高只有五层,依山而建修筑的错落有致,两面被茂盛密密匝匝的竹林所包围。旅舍每一层都有一个水泥的大阳台,这些大阳台叠摞在一起,宽窄厚薄长短各不相同,参差穿插着,好像从整个旅舍争先恐后地跃出。旅舍旁边有一条小瀑布,这些阳台就仿佛是参差在瀑布中的岩石
从旅舍外观中,这些悬挑的大阳台仿佛是这个旅舍的精华。最高处的阳台上有一个楼梯口,从这里拾级而下,正好接临在小瀑布的上方,溪流带着潮润的清风和淙淙的音响飘入旅舍。
旅舍的外延与周边绿意盎然的竹林相映成趣。整个建筑看起来像是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雀跃而灵动的溪流在阳台处飞驰而下,更像是瀑布水流的曲折迂回。阳台还与纵向的粗石砌成的厚墙穿插交错,宛如高度抽象的绘画作品,在复杂微妙的变化中达到一种诗意的视觉平衡。
旅舍的支柱,都是粗犷的岩石,斑驳的石面与自然水流、绿林和谐地融合在一起,感受到的是一种时间的凝固,我不得不赞叹曾子墨的匠心独具,惊讶于这个身材娇小的美女,居然有此般的神来之笔。
我以前每次写完一个小程序,我都会洋洋得意半天。和曾子墨这种大手笔相比,实在是有点小儿科,我也自嘲的笑了笑。
曾子墨一只手微托着下巴,在认真的审视整个旅舍,也许是在寻找其中的缺憾,个别细节地方还没达到她的设计的初衷;或许也在发现那些超越她设计的惊喜。
曾子墨专注的时候,如同古代入定的高僧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身边就算是F1赛场也充耳不闻。我很喜欢看曾子墨专注的样子。
看了良久,曾子墨才缓缓的说:“比我想想的要好,但是还是没有完全到达我的期望!”
“说实话,已经很让我惊讶的,我真想马上和你在旅舍前合影一张,然后冲洗出来让你签名!”我笑着说,“我要奉你为偶像!”
曾子墨幽幽的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在时间的快速奔跑中,建筑总是沉默地注视着世事的变幻莫测,成为历史的亲历者与见证者,你看旁边那个书院,经历几百年还是依然,看见它,我们能想起曾经的人和事,不知道几百年后,有没有人还能知道我们俩曾来过!”
“能想起你,毕竟你是它的主人,而我……,只是匆匆过客!”我感叹的说。
我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上次在建筑系看到曾子墨领奖的照片,背景图片好像就是这个建筑,莫非这就是曾子墨的获奖作品。
“子墨,这个就是你获的设计?”我问。
“嗯?”曾子墨转过头来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
“我上次在你们系楼看见你领奖的照片,背景就是这个旅舍的图片!”
“嗯,”曾子墨得意的笑了笑,说:“是呀,去年就是这个设计的获得了‘宾大建筑学学生作品创意奖’,这个相机嘛……”。
“这个相机就是奖品?!”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曾子墨说不是她买的。
“聪明!汤姆•布兰登伯是去年的评委之一,特地挑了这款相机做为奖品!”曾子说。
“每年获奖的有几个?”
“创意奖分金奖和银奖,都只有一个!”
“你是金奖?”
“嗯!”曾子墨点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曾子墨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中国学生,而当时宾大就给她发出了邀请函让她过去读书,但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没成行。
“你得奖的时候,旅舍建好了吗?”我问。
“还没呢!”
“那你设计的初衷是什么呢?”
“我只是想完成一个和书院和谐共存,又要同山体瀑布融为一体的修身养性的设计!”
“但是做为旅舍,你不觉得修身养性的初衷会被来来往往的旅客所打扰?”
“不会,”曾子墨摇摇头说,“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说‘迁客骚人,多会于此’,往来这么多人,也没妨碍岳阳楼成为中国的四大名楼。迁客骚人反而会给这里带来别样的精彩。况且平日这里的旅客并不多,很多人到寒山寺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只是完成来苏州旅游的一项任务,所以并不会选择住在这儿;只有那些要静下心来细细感受的人,才会选择在这里小憩几日,我想这也是吴门画派选择这里的原因!”
青年旅舍离市区很远,交通出行都很不方便,想来那些跟团旅游的人都不会选择这里;而选择这里的人大都是厌倦都市繁华,求几日安宁来修身养性的。
想到在此等清幽宁静的地方小憩数日,与流水虫鸣为伴,还能和曾子墨谈诗论道,我心里面美不可言。
119.
我和曾子墨走进青年旅舍,前台的服务小姑娘貌的给我们打招呼。
“自古苏杭出美女”此话一点不假,从大堂进进出出的几个服务员就让我深信不疑,真后悔没有早点来苏州,不过这些美女同曾子墨相比,又无法相提并论。
青年旅舍的房间同一般宾馆不一样,一个套间里面有两,三个独立的单间,有点象住宅商品房。我和曾子墨住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正好合适。
“小姐,要一个两室的套间!最好是五层最东边那套!”曾子墨一边说,一边从包里面拿出一张VIP卡。
“那套是专为贵宾……”服务小姐话没说完,曾子墨就把青年旅舍的钻石卡递给她。
服务小姐拿着卡看了半天,好像从来没见过一样,一时半会儿那不定主意,赶紧打电话给旅舍的主管。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中年妇女走过来,看了看卡,一脸认真对曾子墨说:“小姐,这是我们旅舍的钻石卡,可以享受免费服务,但是我还要请示我们经理,核对用户资料!”
中年妇女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面给经理汇报了一下情况,让我们稍稍等一下。
我悄悄的对曾子墨说:“用这张卡还真是有点麻烦,……”
“很少人有这种钻石卡,一般是对青年旅舍有相当突出贡献的人才有,她们当然很慎重了!”
“哦……”
过了好一会儿,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从楼上下来,中年妇女拿着曾子墨的卡,指了指我们,然后给小伙子说了几句。
小伙子看了看卡,又看了看我们,和中年妇女又说了几句,然后朝我们走过来。
“请问这位是不是曾子墨小姐?”小伙子对曾子墨说。
“嗯,我是!”曾子墨站起来说。
“你真的是曾子墨,没想到这么年轻,我是旅舍的经理,我姓陈!欢迎二位光临!”陈经理有礼貌的说,同曾子墨握了握手,也同我握了握手。
“陈经理过奖了!”曾子墨有礼貌的说。
“曾小姐,我一直以为你至少都有四十岁了,真的没想到这么年轻!”
陈经理转身对那位中年妇女说:“王经理,我们这间旅舍就是这位曾子墨小姐设计!”
陈经理此言一出,那位中年妇女和几位在大堂的服务小姐和旅客都吃惊不已,要不是曾子墨事先告诉我,我也会大吃一惊。
王经理赶紧过来,握了握曾子墨的手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曾小姐,真是幸会幸会!”
曾子墨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件旅舍的设计者和管理者都这么年轻,这位王经理也不得不承认自古英雄出少年。
王经理叫了一个服务生帮我们把旅行包带上去,陈经理协助我们在前台办理完手续,领着乘大堂内的电梯上去。
“陈经理,我想从旅舍外的那个石阶上去!”曾子墨说。
“嗯,好的,曾小姐应该是最熟悉我们旅舍的了!二位这边走!”
我和曾子墨跟着陈经理走到石阶口前,一边走陈经理一边同我们介绍旅舍的情况。曾子墨对陈经理所讲的东西兴趣不大,而是仔细的审视着周围的一切,这毕竟是她的作品。
刚一踏上石阶,曾子墨看了看石阶,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问。
“哎,”曾子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陈经理,这是石阶建的时候,就打磨的这么平整?”
“对呀!有什么问题?”陈经理奇怪的问。
曾子墨转过头对我说:“这就是美中不足,我当时设计的之初,是要求用厚重的石材来建石阶,越是粗犷斑驳的岩石越好,没想到……”
我起初也没注意,曾子墨这一说,我也发觉这种经人工打磨后平整的石头,同旁边的自然流水,竹林有点不相适宜。
陈经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岔开话题,带着我们继续向上走!
到了那个套间,我才明白曾子墨为什么会挑这个套间。整个旅舍就这个套间视野最为开阔,站在前面的大阳台,越过竹林正好能看到远处的枫桥,而且站在阳台上,时不时有旁边瀑布激起的水珠溅到脸上,令人舒爽愉悦;在套间的客厅,透过凸窗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寒山寺一角,得天独厚,全旅舍仅此一间。
陈经理介绍说,这间房间一般是不对外,只有重要或者有特殊身份的客人才住在这里,不过曾子墨的自然可以住在这儿的。
陈经理和我们寒暄了几句,叮嘱我们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联系他。我把陈经理送走,曾子墨坐在沙发上,还在为刚才石阶的事有点小小的郁闷。
“还在惦记那个美中不足?”
“嗯!”曾子墨点点头。
“哎,缺憾也是一种美!别郁闷了!”
“每个人都拿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可是又有多少人体会过完美!?”
曾子墨是个做事严谨到甚至有点吹毛求疵的人,再说下去也是徒劳。
我灵机一动,赶紧出包里面拿出那个音乐盒,递给曾子墨,小声的唱起:“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
这招果然见效,曾子墨立刻雨过天晴,接过盒子开心的说:“嗯,是生日礼物!”
我又一把把盒子收回来说:“不错,是生日礼物,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郁闷了!”
“那要看看你的生日礼物是否合我意?!”
“包你满意!呵呵!”
曾子墨迫不及待的把盒子打开,拿出来一看:是个自制的音乐盒。
“神童,你自己做的?”
“对呀,外面都买不到这么好的,你试试看!”
曾子墨拧了拧发条,是《生日快乐》歌。
一首听完,曾子墨说:“虽然做的很精致,但是同一般的音乐盒相比没什么特别!”
“等着瞧!”我把音乐盒上面那个盖子转了一个角度,递给曾子墨,说:“你再试试!”
曾子墨接过音乐盒,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玄机,又拧了拧发条,惊奇的发现换了一首歌:《踏雪寻梅》。
曾子墨睁大着眼睛,吃惊不已。接着又把盖子转了一个角度,音乐又换了。
曾子墨足足把五首歌都听了一遍,喜出望外。
“喜欢吧?”我笑着问。
“嗯!”曾子墨微微的点点头,微笑凝视着音乐盒,恬静而美丽,我坐在一旁痴痴的看着,有点呆了。
我不由自主的,悄悄的伸出手把曾子墨揽入怀里,曾子墨害羞的低下头倒在我怀里,轻轻的闭上眼睛。
120.
我和曾子墨分住两间,我那间朝北,正好看到枫江,遗憾的是枫桥却正好被前面一个不高的小山头给挡住了,我暗暗的埋怨子墨没把旅舍建的再高一点。不过还是隐隐约约能看到枫桥古镇,也算是给我一点补偿。曾子墨住在朝南的房间,正好能看见寒山寺。
我后悔刚才没有挑朝南的那间。古代天子都是坐北朝南,我想肯定是北间的景观好过南间。
我收拾妥当在客厅里面等曾子墨。女生都比较麻烦,梳妆打扮,涂脂抹粉,估计没有半个小时是出不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奈,从包里面把苏州地图翻出来,看看今天的行程。苏州分为好几个区,什么沧浪区,金阊区,平江区吴中区,工业园区等,不过一般所谓的老苏州仅仅是平江区,金阊区,沧浪区。
拙政园在平江区,当年中学课文有一篇叶圣陶先生的《苏州园林》,如今还依稀记得几句,
“而园林是美术画,美术画要求自然之趣,是不讲究对称的”,
“还在那儿布置几块玲珑的石头……这也是为了取得从各个角度看都成一幅画的效果”,
“没有修剪得像宝塔那样的松柏……这是不足取的”
我现在还是不是的老想,以当时初中生的审美和艺术修养,怎么能读懂这样的文章,我当时也似懂非懂,反正照本宣科闷着头读一遍。现在的学生可真是条件好,老师不光可以放VCD,DVD加深印象,还可以做PPT上课演示。
曾子墨半天都还没出来,我有点着急了,走过去轻轻的敲了敲门,问:“梳妆打扮完了没!”
敲了半天,没反应,我着急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拧了拧门锁,门开着,我推门进去,房间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嗯?曾子墨跑哪去了?
我又跑到阳台上,还是没人。
我着急了,心想我要是把曾子墨给丢了,她老爸老妈老哥非找我拼命不可。
“子墨,子墨……”我着急的大声呼喊。
“我在这儿?”好半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曾子墨的声音,但是我四下看看,还是没人呀。
“你在哪儿呀,快出来呀?”我稍微放心一点,至少曾子墨没失踪。
“我在这儿!”突然在阳台的尽头,曾子墨探出头,冲着我一个劲的笑。
“哎,你真是把我急死,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曾子墨朝我招了招手,叫我过去。
我走过去到了阳台尽头,一下子惊呆了。原来这个阳台是L型,咋一看以为此路不通,走到尽头豁然开朗,原来拐角还有一片更开阔的阳台悬空的突出在瀑布之上,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而站在这片突出的大阳台上,所有的风景立刻呈现在眼前,南边的寒山寺,东北边的枫桥,枫桥古镇,古驿道,大运河都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我如同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一样,兴奋的对曾子墨说:“你怎么知道有这么好的观景台的?”
此话一出,我才觉得是废话一句,就好比我自己设计的程序有什么功能,难道我都不清楚?
“这间旅舍就是我设计,我当然知道了!”曾子墨一边拍照一边对我说。
“你也太狡诈了,早知道我就选朝南这间了!?”我郁闷的说。
“呵呵,神童,我可以让你先挑的!”曾子墨拍完一张,又换了个角度。
说来也是,明明是我主动挑的朝北的房间,也不能说曾子墨使诈。
不过我还是不甘心。
“子墨,看在我今天送你生日礼物的份上,能不能换个房?”我笑着同曾子墨有商有量。不过我也知道可行性不大,换了我,我也不会换。
“要换房?我考虑考虑……”曾子墨扬起头想了想。哦,有的商量,我暗暗高兴!
“只要你答应换,我今晚请你吃饭!?”我继续诱之以利,这个时候当然要趁热打铁。
“今天我过生日,本来就该你请客!”曾子墨对这个交换条件不满意。
“要不这几天我给你当导游兼拎包!你想,你每去一个景点,都有一个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导游给你娓娓道来每个景点的传奇历史趣闻轶事,这是何等开心的事情呀!且,如果你买了一堆特产工艺品,对了,还有那个大炮筒,我都可以免费帮你拎包肩挑背扛,让你轻松出行,哇,太赚了,要是我肯定换了!”我说的天花乱坠,快赶上当年骗包身工那些“老乡”了。
我最擅长的,就是在做交易的个时候把水搅浑,让对方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等东西到手了在来个死不认帐,反正无凭无据。
“哦,这到可以考虑考虑……,”曾子墨又想了想,说:“哎,不行不行,我专门设计了这个观景台,一定要好好享受!”
丫的,感情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费口舌,看见曾子墨一脸坏笑,我知道肯定又被忽悠了。
不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个诡计又上我心头。
“子墨,要不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赢了,你就把房间换给我,如何?”
“可以,不过你先说赌什么?”
“很简单,就赌我能在两分钟内能让你说出‘黑色’的‘黑’字来,你信不信?”
“真的?”曾子墨想了想说,“好吧,我倒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不过有个条件,就是我问你的问题,你都必须回答!”
“可以!”
“那,开始了!听好了,竹子的叶子是什么颜色?”我看了看曾子墨,心里面暗笑。
“绿色!”曾子墨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
“哈哈,说了吧,你说了‘绿’字了吧,好了换房吧!”我兴奋的说。
“嗯,什么呀?”曾子墨吃惊的说,“你刚才明明和我赌的是‘黑色’的黑……”
‘黑’字刚一出口,曾子墨就发现上当了,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后悔的看着我站在旁边得意的坏笑。
我从小用这招忽悠人,还从来没失手过,屡试不爽,连曾子墨这么聪明的人都上当了,我想我这招去春晚忽悠本山大叔估计都有效。
“哈哈,这次可以换房了吧?”我此刻的心情可比前几年本山大叔‘卖拐’成功。
“神童,你赖皮!”曾子墨半真半假恨恨的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曾子墨这种小女生的生气表情,真的好可爱,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没事,知道这招的人不多,下次你可以用来忽悠别人,再找回来!”我得意的一边笑一边说。
“神童,别高兴的太早了,”曾子墨突然又笑了,说:“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是吗?”看来曾子墨和我“杠”上了,我最喜欢和人抬杠了,文兄,二胡三石等人都‘杠’不过我。
“科学推理上有个原则叫什么?”曾子墨笑着问我。
“谁声称谁举证呀!”
“呵呵,既然你说我和你打赌换房,你拿出证据来呀?”
这下可真把我难倒了,以前我老拿这招“死不认帐”去忽悠别人,没想到竟然轮到我了。
曾子墨见我无言以对,笑着说:“一人一次,也算是扯平了!”
曾子墨调了调焦距,说:“神童,你过来看,能看到枫桥了!”
我赶紧凑过去,透过架在三角架的佳能MARKII的LCD,果然清晰的看到了枫桥。没想裸视仅仅是在远处谈谈的一抹灰色的枫桥,透过曾子墨这款佳能竟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其实物质的东西终究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只有文化的东西才能永垂不朽,就好比这座枫桥,古代像这样的单孔石拱桥有很多,在规模年代久远上胜过枫桥的也有不少,但就名气而言,没有一座桥能出其右,很多桥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了,根本没有人会记得,枫桥正是因为自古以来得到文人的吟诵,才在列朝列代得到了很好的修复,保存到了今天。看来枫桥真的要感谢张继!”
“嗯,有道理,不过嘛……”我故意卖个关子,“你最后那句话我不是很赞同!”
“嗯?有什么异议?小女子愿闻其祥!请大才子赐教!”曾子墨谦虚的说。
“赐教倒不敢当,只是在下一点拙见。其实我觉得枫桥和张继是‘互利双赢’!”
“‘互利双赢’?”曾子墨觉得这个观点有点新奇,“怎么个‘双赢’法?”
“你刚才说的不错,枫桥是因为张继的《枫桥夜泊》而名声鹊起,尔后南来北往的文人都喜欢停泊在这里,体会《枫桥夜泊》的诗境,步张继后尘作诗题咏名让枫桥更加声远扬。但是反观张继呢?在唐代诗人中,张继根本算不上是大家,恐怕连名家都不算,高棅编著的《唐诗品汇》中,把张继的七言绝句列入‘接武’一级。如果没有这首《枫桥夜泊》诗,恐怕很少有人会记得张继……”
“嗯,大才子的见解果然独到!”曾子墨欣赏的点点头,说:“高棅将唐诗分为正始、正宗、大家、名家、羽翼、接武、正变、馀响、旁流等九级,就高棅看来,张继的确只能算的上一个平庸的诗人。我虽然不想附会前人的观点,不过我读过张继游苏州写下的另外两首诗,《游灵岩》、《阊门即事》以及他过会稽写的《会稽郡楼雪霁》、《会稽秋晚》,真的算不上是上乘之作!”
“才女果然也是博闻强志,除了《枫桥夜泊》我没读过张继的其他诗,据说《全唐诗》里有张继的四十多首,但是其中竟然还混入了别人的诗,所以我对他的诗更没什么兴趣!”我也趁机夸曾子墨几句。
“你不要趁机给我戴高帽子,我受不起!诗不在多,有名篇则灵!只要一首《枫桥夜泊》就够了!”曾子墨笑着说,识破了我的诡计。
曾子墨把镜头拉近,给枫桥上的“枫桥”二字拍了一个特写。
“呵呵,我知道你接着要说什么了!”我得意的冲着曾子墨笑了笑。
“哦,真的,如果你真的知道了,我马上和你换房!”
“真的?你不会到时候又不认吧?”我对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呵呵,刚才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说到做到,如果你能说中,我绝不食言!”
我本来想说,如果我说中了你偏偏要说不是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以我对曾子墨为人的了解,真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惭愧。
“那,如果就你刚才所说的话而言,你接着肯定会说,‘好比张若虚,虽然在《全唐诗》里只收录了两首,但是一首《春江花月夜》就能孤篇盖全唐,孤篇横绝,李贺、商隐,挹其鲜润,宋词、元诗,尽其支流’……”我一边胸有成竹自信满朋的说,一边偷偷的看了看曾子墨的表情。
“如果不就我刚才所说的话而言呢?”曾子墨兴趣昂然的问我。
“如果就你的动作而言,你刚才拍了‘枫桥’两个字的特写,你肯定会问我枫桥名字的由来!”
我又偷偷看了看曾子墨的表情,曾子墨一边摆弄相机一边笑。
“神童,果然是神,那我到底想的是A还是B呢?”
“好难决定,我再想想!”我笑着说。
曾子墨又拍了几张照片,我还是没想出来。曾子墨停下来,对我说:“还没想出来,我要倒计时了?”
其实曾子墨无论是在拍照或者是在作图的时候,都非常专注,心无旁骛,肯定不会去想别的。
“呵呵,那我就猜A了!”
曾子墨点点头,说:“厉害厉害,居然能看透别人的心思了,神童,和你这种聪明人在一起真的很愉快,我真的好羡慕……”
虽然曾子墨没有说完最后半句话,我还是知道她说的是谁。我们都有点尴尬。我和曾子墨有很多相同的兴趣促进我们之间的相互了解,就默契而言和曾子墨也许胜过和张妍。
当然两个人之间的爱情,相互之间的默契只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并非全部。张妍一直都是一个小女孩,需要常常我去关心和呵护,这种关心和呵护会给我带来一种成就感,这种成就感是无法取代了。
因此,张妍的活泼任性,曾子墨的才气横溢让我陷入二难的选择。我试图不去想这种选择带来的痛苦,竭力努力的回避,但是常常不经意的触碰,也会让我隐隐的心痛半天。
我是一个会痛苦于两种势均力敌选择中的人,就高中在选文,理分科的时候,我就犹豫了很久,从那时候起我就祈祷这种影响人一生的选择最好不要半斤八两,这样选择起来就毫不犹豫,没想到总是事与愿违。
“算了,不换了,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发现从我房间的阳台也能翻过去!”我打破尴尬。
曾子墨一听,立刻表示反对:“千万别,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我还是和你换吧!”
“你是不是担心,我要是……”我原本想调侃曾子墨两句,说是担心我我摔下去半身不遂了,要照顾我一辈子?回头一想还是忍了,这种调侃适得其反,只是庸人自扰。不过,如果真的曾子墨愿意在这里陪我过一辈子,即使是半身不遂我也心甘情愿。哎,我有开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了,赶紧打住。
“要是什么?”
“哦,没什么,……,哦,要是,要现在能吃午饭就好了!”都过中午了,午饭还没解决,舟车劳顿,我的肚子早就拼命的抗议了。
“呵呵,是呀还没吃午饭,我只有泡面!”
“吃泡面?有点辛苦,不过也只好将就一下了!”我委屈的说。
121.
一碗“面霸”下肚,我吃了一个八成饱。以前方便面吃的过度了,导致了我现在对泡面特别反感,不过今天实在是饥肠辘辘,而旅舍又过了午餐时间。
我转头看了看曾子墨好像吃的很开心。
“嗯?很好吃?”
“还行吧?去年去皖南写生的时候,经常泡面都吃不上!”曾子墨一边吃,一边翻桌面上的苏州地图。
“今天你‘长尾巴’也,不能亏待你,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我们那边的方言,说“过生日”都叫“长尾巴”。
“good idea,苏州不光又名胜古迹,美食也是一流的,我知道一个吃苏州菜很棒的地方,晚上就去哪儿吧!?不过,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我也是老早听外公说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苏州菜制作精细,讲究造型,口味讲究浓而不腻,味感清鲜,和苏州这个城市倒是挺吻合的,不过我从小就在麻辣烫的川菜里打滚长大,不知道习不习惯?”
“川菜又麻有辣,每次吃了以后我都是大汉淋漓,第二天额头上又会多几个小豆豆,害的我现在都不敢碰川菜了,”曾子墨笑着说,“还是苏菜来的好!”
杯面吃完,我们各自回屋,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我对着镜子照了照,忽然发现好几天没剔胡子了,下巴下杂草丛生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多岁。我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子,赶紧把剃须刀拿出来准备“除草”!
“摩尔定律”果然又生效了,偏偏这个关键时候剃须刀的电池有没电,包里面又没有备用电池,曾子墨已经在外面催促了,真是点背。
我忽然想起了,每次二胡晚上听收音机,如果没电了,就把电池用牙齿咬几下,放回去收音机又可以继续听了,所以我们屋的电池在扔之前都要经过二胡的铜牙铁齿检测一下是否真的没电了。
想到这一招,我仿佛找到救命稻草。我二话不说,把电池拿出来直接放到嘴里,咬了两下,靠,我忍着痛把电池拿出来看了看是哪个厂生产的,质量这么好,差点把我的牙给磕掉了,不颁个部优,也该给个“葛优”。
我忍着剧痛又咬了几下,电池略微有点变形,估计应该有电。我把电池放回去,剃须刀又咣之咣之吃力的转起来。
我赶紧抹到下巴,剃须刀费了“老鼻子”劲,剃掉了几根胡子,然后又“罢工”了,我对着镜子看了看,丫的,更惨了,下巴像是“秃顶”了一样,就中间那一块是光秃秃的,四边“草木丛生”,还不如刚才的,至少和《无间道》里面梁朝伟的造型还有一拼。
现在出去,肯定是“娱乐大众”,让曾子墨取笑,我犯难了。
我总是可以绝处逢生。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看到包里面又几张“绑迪”,真是天助我也,我赶紧撕了两张在下巴上贴了一个“X”,照了照镜子,差强人意,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怎么了?”曾子墨看见我下巴上贴了两张“绑迪”。
“没什么,刚才磕破了!”
曾子墨听了我的解释,偷偷的笑了笑,说:“走吧!”
嗯?曾子墨刚才的偷笑让我很是不爽,难道她看出什么端倪。
“你刚才笑什么?”我严肃的问曾子墨。
“没有笑什么呀!”曾子墨忍不住又笑了。
“骗我!”我皱起眉头。
“刚才看见你下巴上贴的两块绑迪,我就想起有一次我哥参加聚会,在家里面剃胡子把脸划了两道,我就给他出点子,贴了两块绑迪蒙混过关!”
我心想,我可比你哥惨,胡子剃了一半也要用绑迪贴上。
“聪明,聪明,对了你看过鸟山明的《阿拉蕾》没有?”
“看过呀,怎么了?”
“中间有个情节:阿拉蕾夜起,在屋后看到月亮很不爽,阿拉蕾就把屋后的电线杆拔出来,朝月亮投掷过去!”
“然后呢?”
“第二天晚上,月亮出来,那,”我指了指下巴,说:“像我一样,脸贴了两块绑迪!”
“哈哈,”曾子墨笑的前俯后仰。
“哎,说到月亮的脸,我想到老赵!”
“关老赵什么事?”
我指了指旁边桌上‘花王’洗发水的商标,对曾子墨说:“你觉不觉得老赵特别适合做“花王”的代言人!”
老赵的下巴很尖,脸特别长,从侧面看又有点凹,特别像弯弯的月亮,每次听见孟庭苇那首脍炙人口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老赵就非常的不爽。
曾子墨经过我一引导,又是笑的人仰马翻,坐在沙发上支不起腰了。
“我常给老赵说,你最安全了,老赵就奇怪的问我,为什么我最安全呢?我就说,要是你的被绑架,你用下巴也可以拨‘110’……”
我觉得要是我继续说下去,曾子墨肯定会“背过气”。
我们终于出门了,发现一路上风景美如画,且路上车又不多,我们一致决定走路进城,坚决不坐车。
我们一边看风景,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子墨,你平时听谁的歌?”
“nirvan,U2,gun’n rose,……”曾子墨顺口冒了一串英文。
“我是说流行音乐,国内的港台的!”
“港台的,我觉得陶喆的还不错,”
“那你应该也听周杰伦的拔,他们俩风格挺像的!”
“周杰伦的?……,听的不多,就听过一首《七里香》还不错!他的歌不怎么听的清楚!”
“呵呵,其实听周杰伦的歌还挺有用的!”
“嗯?有什么用?”
“周杰伦有首《爱在西元前》,我上高中的时候老唱老唱。结果有一次我表姐听见了,问我哼哼唧唧的唱什么,我不服气,就把那首歌的歌词给她慢慢的读了一遍。那首歌的第一句歌词就是‘古巴比伦王颁布了汉默拉毕法典’,结果那年我表姐参加全省公务员考试,第一道题就是‘谁颁布了汉默拉毕法典?’,她毫不犹豫就选了巴比伦王。呵呵,有用吧?”
“神童,想不到你的故事还挺多的!”
“都是些稗官野史!哈哈!”
122.
沿途风景如画,远山近水格外秀丽,足以让人留恋忘返,我暗自嘀咕当年范蠡带着西施在蠡山隐居,真是享尽人间齐福,做人做的这个份上,真是不枉此生。
曾子墨拍照上瘾了,反正都是数码的不要胶卷,一个劲啪啪的狂拍一阵。
看曾子墨拍的这么开心,且不想错过此等美景,我也手痒痒了,可惜这次没带相机过来,只好把NOKIA的手机拿出来充数,拍几张当手机桌面。
无巧不成书,我刚把手机掏出来,手机就响了,嗯?竟然是辅导员打过来,我都被学校开除了,她找我还有什么事?
我接通了电话,又听见辅导员熟悉的声音,还是觉得很亲切。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辅导员对我还不错。
和辅导员寒暄了几句,辅导员就直接切入正题。
“神童,你知道Sanuel吗?就是那个图林奖的获得者!”
难道Samuel真的来了?我不动声色继续听辅导员讲完。
“嗯,当然知道了!”
“下个月Samuel要到我们学校来访问,而且指明点姓要见你!”
“嗯?见我?”
“是呀,很重视这次Sanuel的来访,所以学校和系领导都希望你能回学校……”
听辅导员这样说,我一阵的兴奋,难道学校格外开恩同意我回去。
“好呀,好呀!”我开心的说。
“不过,”辅导员的转折,让我又有点心凉,“监狱你目前的情况,学校的领导希望你不要告诉Sanuel你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而且学校也会叮嘱其他同学和老师!”
原来是这样,我重返学校的梦想又破灭了。我拿着电话沉默了。
“神童,我也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不过,学校领导希望你能从大局着想……”
“哦,……,我考虑一下吧!”我失落的挂了电话,转身才发现曾子墨静静的站在我身旁。
“怎么了?”曾子墨关切的问。
“哦,没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暂时还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曾子墨。
我对辅导员倒没什么意见,不过对学校那些官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开除我的时候就铁面无私,不通人情,要我帮忙的时候就让我从大局着想,为什么总是要服从大局,而从来都要抹杀个人利益呢。在朝鲜战争中,中国军人就是死也不能投降,而美国大兵兜里面都揣了四十多种语言的投降书,为什么东方西方的价值观就差别这么大了。
算了不想了,想多了就快成老赵那样的“愤青”了,俗话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不要自扰了,还是及时行乐,欣赏风景才能令人愉悦。
我的电话要么不响,要么就使劲的响。我一看,是夏天打来的,不用说又是关于Sanuel的事。
“喂,神童,你现在在哪?”
“在外地呢?怎么了,又有书要翻译?”
“你要翻译,我这边多的去了的书。言规正传,Sanuel专门提出要来见你,你还在外地实习?”
上次夏天给我提这事的时候,我就以要在实习为借口拒绝了。
“对呀,估计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
“哎,你就早点回来吧,Sanuel这次是到上海开会,你要不回来,Sanuel就不来了,我想你们学校也会电召你回来的!”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提到学校我就来火,我还真就不想回去了。
“有个性!多少人盼都盼不来这种机会,你竟然还……,哎,你不要后悔就是了!”夏天觉的我有点不可理喻。
“嗯,谢谢你,我考虑考虑!”我觉得夏天也是为我好。
不过我实在不想为了这事打扰了我出行的好兴致,索性搁到一边,抛到脑后。
曾子墨带着我在苏州城里面七拐八转,到处招她那个儿时记忆中的饭馆。她已经记不清那个饭馆的名字,也记不清具体在什么地方,只是依稀记得离她们以前住的老屋不远。
从下午走到快天黑了,还没有丝毫的线索,我走得两腿都要抽筋了,明白上次那个推销“安利”产品的小姐说我“缺钙”好像还是有点道理。
而曾子墨还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态,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心里面一个劲的叫苦,刚才那碗“面霸”早就消耗殆尽。曾子墨是学校定向越野队的主力,而且经常出去写生都是要长途跋涉,所以曾子墨虽然爆发力比不上我,但是论耐力绝对不在我之下。
“累不累?”曾子墨好像发现我有点体力不支了。
“不累,一点都不累!”我气喘吁吁的打肿脸充胖子,曾子墨也看出来了。
“我们现在到那儿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看看地图!”
“走吧,前面有个小饭馆,我们进去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走!”我看见前面有个小饭馆,生意还不错,真想冲进去海吃海喝一顿。
不过今天是曾子墨的生日,再怎么样也要遂“寿星”的心愿。
这个叫“苏帮人家”的小饭馆,店面不是很起眼,装修比较朴素,有点象鲁迅笔下的咸亨酒店,饭馆里面灯火通红,高朋满座。
饭馆四周贴了一些发黄的老照片。现在南京,苏州很多比较有历史的饭馆,都流行在饭馆里面贴一些发黄的老照片,显示本饭馆的历史悠久。
上学期文兄带我去他就读过的中学玩,我奇怪的发现在他们学校操场中间,孤零零的竖立着一道砖门很是突兀。我问文兄何故,文兄笑着自嘲的说,他们学校历史悠久,当年毛主席到他们学校参观的时候就是从那道门过的,后来学校扩建了很多,那个校门还舍不得拆,就留在操场里面。
饭馆还保持着很原始的点菜方式,顾客在柜台看着一张菜单点菜,点了菜付了钱,拿着一张掌柜手写的纸条,到出菜的窗口排队等候取菜,饭馆大堂排着长长的队伍。
不过排队的食客个个都耐心很好,每每排了很久的队拿到渴望很久的菜肴,都兴奋不已。而翘首以待的亲朋好友,更是远远的就使劲的挥手,生怕端到菜的朋友错过了。
曾子墨对饭馆的菜肴不是很感兴趣,反而是专心致志的看墙上的照片,一张接一张,时不时的还拿出相机翻拍了几张。
我坐在柜台旁边,要了一杯茶,终于有点喘息的机会。
突然曾子墨快步走到我旁边,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走,我带你去看张照片!”
看着曾子墨一脸兴奋,我一脸好奇。
123.
在饭馆的西侧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幅的彩色照片,是整个饭馆中为数不多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几个人在一个挂着“苏帮菜馆”的小饭馆门前的合影。照片上这个“苏帮菜馆”莫非就是,曾子墨拉着我走的要抽筋千方百计要寻觅的记忆中的饭馆。
照片中一对比较年长的夫妇,抱着一个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可爱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这对夫妇的孙女。
照片下面有一排文字,字很小,我看起来还有点费劲。
“饭馆吴掌柜同国画大师刘海滨的合影”,哦?,那对夫妇就是刘老夫妇。难道那个小女孩就是曾子墨?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照片中的小女孩,又转头看了看曾子墨,果然很像。
我恍然大悟,转过头指着曾子墨说:“照片上这个小女孩是……”
我话还没说完,曾子墨就笑着点点头,“你要找的就是这个饭馆?”我又问,曾子墨又点点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找到这个饭馆了,我也松了口气,否则不知道又要徒步多久,我暗自欢欣鼓舞。
曾子墨拿出相机翻拍了这张照片,说:“拍这张照片时,我才三岁!”
“哇,真是从小看到老,三岁的时候就看的出来将来是个美女!”我趁机拍马屁。
曾子墨没有理会我,只顾着拍照。
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不满的说:“美女,是不是应该点菜了?”
“好,我现在去点菜,你在这儿等我!”曾子墨把相机拿给我,径直朝柜台走过去。想来曾子墨对这家“苏帮饭馆”的菜肴很熟,所以也不用我费心了。
伙计先上了几份小菜,给我垫垫肚子。虽然份量不多,但是不过做的却是颇为精致,让人赏心悦目。不过此刻的我已经饥肠辘辘,早已顾不上什么精致不精致先下肚抵一阵再说,颇有一些牛嚼牡丹的意味,我也大骂自己暴殄天物。
过了一会儿,曾子墨端着菜过来了,让美女干这种体力活,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我赶紧让座,接过曾子墨端的托盘,把菜放在小圆桌上。
第一盘菜是一个一个晶莹的小圆饼摆满了整个盘堞。
“这是什么菜?”我问曾子墨。虽然我已经饿的迫不及待想扔一个饼到嘴里,但是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人,且在一个美女面前,在怎么也要附庸风雅的问问这道菜的来龙去脉。
“这个菜叫‘水晶虾饼’,梁实秋的挚爱!来,先试一个!”曾子墨也发现我已经饥肠辘辘。
我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嚼了两口,大概觉得味道也不错,也没有细细的品尝就下肚了。我看了看曾子墨,正在专心的细细品尝。
“嗯,味道还算差强人意,不过和小时候吃的相比,相去甚远!看来这个厨子的水平还不够高明!”曾子墨嚼了一口说。
我又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没有刚才这么饿了。不过我以前没尝过这个“水晶虾饼”,自然也没什么比较。
“不知道,这位小姐对这道菜有什么意见!”我们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穿长衫的小伙子,估计是饭馆的伙计但是又比一般的伙计穿的稍微高档一点。
曾子墨看了那个小伙子一眼,说:“我小时候听我外公说,做‘水晶虾饼’,虾放的太多,不易做成团,放的太少虾味有不足,这个厨子可能太保守选择了少放虾的做法!而且,油的温度没控制好,温度太高了,虾饼的边缘炸的有点点发黑了!”
“真是有见地,小姐以前是不是在我们饭馆吃过这道菜!”小伙计彬彬有礼的说。
没等曾子墨说话,我就抢先说:“常客,你看你们饭馆还有她的照片!”我指着墙上那张照片对那个小伙子说。
“嗯!”小伙子看了看曾子墨,有看了看墙上那张照片,说:“你是子墨?”
丫的,这下坏了,我立刻就反应过来,肯定是遇到从小青梅竹马的小伙伴了,接着又要七大姑八大爷的扯半天,就像《故乡》中迅哥儿多年后回老家碰到闰土一样。
“嗯!”曾子墨点点头问,“你怎么认识我!”
“我就是小三子呀!你不记得了!”小伙子又惊又喜。
不用说,这个小三子肯定是当年掌柜的小孙子,目前估计也是饭馆的小掌柜了。丫的,这种情节居然也给我碰上了。
曾子墨也想起来了,高兴的邀小三子坐下来叙旧。两个人谈的很开心,毕竟十几年没见过了。这个小三子以前对曾子墨还不错。曾子墨小时候很喜欢吃“水晶虾饼”,小三子就经常从厨房偷“水晶虾饼”来“贿赂”她,而曾子墨就帮小三子写大字。
我听了在旁边大笑不已,没想到曾子墨从小就知道‘等价的物物交换’,这可是马克思研究了好几十年才搞清楚的。
“子墨,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小三子问。
其实小三子为人不错,不过我却莫名其妙对他有点隐隐的醋意。
“嗯!”没等曾子墨说话,我就抢先说,曾子墨惊愕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为了不让小三子觉察到曾子墨异样的表情,我赶紧拿起啤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说:“他乡遇故知,只得庆祝,来喝一杯!”
我一口喝干,小三子也算耿直,一口就见底。曾子墨不胜酒力,只是轻轻的喝了一口,就有点脸红,不知道是因为酒劲上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小三子和我们聊了几句,因为饭馆里的生意实在太好,不时有伙计过来找他,小三子只好抱歉去忙店里的活。
小三子走了,又上了几道菜,估计都是曾子墨小时候的喜欢的,不过名字也颇有些文人的气息,什么“翠堤春晓”,“赤壁遗风”,“枫桥晚照”,曾子墨一边吃一边如数家珍的详细介绍每道菜的来历,让我大开眼界。
“正如陆文夫说的那样,苏州的家常菜都比较简朴,但是简朴并不马虎,苏州的精致,有些已经完全脱离了实际生活的需要!”曾子墨说。
“是呀,听说苏州女人切一块豆腐干都能切两个小时!”
“苏州女人就是善于从这种细墨功夫里面找到生活的乐趣,不过我们这代人好像都每这种耐心!”
“是呀,现在社会讲究效率,要是这个饭馆的厨子切个豆腐干都要两个小时,那一天工作八小时只能切四块,就就杯老板炒了!”
曾子墨告诉我,小三子他妈妈做菜就很精细,有一次做了一个炒绿豆芽,她把一根一根的鸡丝嵌在绿豆芽里,简直像是做苏州刺绣。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我们走出饭馆的时候,一轮弯月挂在朗晴的夜空。在路上,曾子墨突然问我:“刚才你在饭店说什么?”
124.
我转头看着曾子墨,曾子墨也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尴尬的笑了笑,说:“刚才我说了很多话,记不得你说了哪句,是不是说刚才那个虾饼……”
我东拉西扯,不知所云,曾子墨眼神变得黯然,轻声的说:“算了,没什么!”
我也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才意识刚才是在伤害她,虽然是无意的。
我伸出手拉着曾子墨的手,诚恳说:“子墨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仅仅是因为张妍,还因为我现在的处境,前途未卜,我觉得我没资格去喜欢你!”
“神童,别,其实我也没有奢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只想开开心心的和你玩几天就足够了!……”曾子墨轻轻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你看过《雪狼湖》吗?剧中有首歌,《原来只要共你活一天》,我现在也体会到这种心境了!”
“原来只要共你活一天,凡尘里一切可以别挂念,
原来海角天际亦会变,原来生过死过深爱亦无变,
原来只要共你活一天,完全去把你所有都发现……”曾子墨轻轻的吟唱了几句,不知不觉眼角竟滑落了几滴眼泪。
我轻轻帮曾子墨擦去眼泪,说:“怎么了?”
“神童,我已经申请到全奖,我也决定过去读书了……”
“什么?你已经决定要去英国了!”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太突然了,突然的让我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嗯!”曾子墨点点头,“我想了很久,也许出去一段时间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感到非常难过,这种难过的心情只在小学每次暑假结束要离开奶奶回家上学的那几天才有,现在竟然又重逢这种感觉。
曾子墨这次真的要走了,一两年或者七八年我们都可能无法再见,甚至那时候我们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去英国读书很好呀,说不定若干年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已经师国际知名的女建筑师了!”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使气氛轻松一点。
“哦,也许吧!下月我就要去香港了,张妍也要去,本来你也……”
“呵呵,没事啦,我从来就没想过出国读书,我觉得呆在国内挺好的,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我可不想做不孝子!”
“神童,其实你是‘非池中之鱼’,不管你自己承认与否,所以我觉得你这次被学校开除不见的是坏事,很多人都是被逼上绝路,反而前途海阔天空……”
“其实我从小就没什么宏图大志,我只想顺利的大学毕业,然后找一份不要太辛苦的工作,经历一段简单的感情……,也许是我前十几年过的太顺利了,没想到我的愿望全部落空了……”
“神童,你如果就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太可惜了,至少我会为你惋惜,我上的那个中学是全市最好的中学,而我们那个班又是全校最好的班,我的同学中各种各样的天才都有,但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哎,等我在国内呆不下去,再说吧!”
衣兜里面的手机有拼命的响个不停,想不到今天找我的人还挺多的。
我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梁老师打过来的,难道她知道我和曾子墨在一起。
“喂,小吴,病好些没有!”
我才想起是借口病假才跑出来玩的,赶紧假装咳嗽了几声。
“哦,梁老师,谢谢您,今天还是有点咳嗽!”
“要注意身体呀!对了,有件事情我要先告诉你,让你有心理准备!”
“哦,什么事!?”我觉得事情有点严重,否则梁老师也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今天高考是六月份,所以下周就要开始报名了。你不是准备在我们学校报名参加高考吗,但是今天我去文教局开会,就专门问了这个事,文教局那边的答复是,你这种情况只能回原户籍地参加高考,所以我要提前同志你,你要做好准备!”
我听了就愣住了,我正是不想父母知道我退学的事,才不想回去参加高考。现在说要回户籍地报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我老爸老妈交代。
“梁老师,留在这里参加高考,一点可能都没有吗?”我虽然很着急,但是说的很小声,不想子墨听到。
“嗯,的确很困难,我们学校补习班好几个外地的,我都通知他们回去报名了。而且现在是各省单独命题,你的户籍如果在外省就更要提前准备了!”
“哦!”我沮丧的说。
“对不起,小吴,我也没办法帮你!”
“哦,没事,梁老师谢谢你!”
我挂了电话,曾子墨看见我神情有点异样。
“怎么了?谁的电话?”
“哦,没事,一个外地同学打过来的,说五一要来玩!要我包吃包住!”
“那你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哎,我那个同学每次出去玩,就像是打家劫舍一样,号称‘吃光,拿光,用光’,我在武汉的同学已经被他洗劫过一次了,半年都没恢复元气!,现在还天天喝稀饭,啃馒头呢!”
“这么厉害,还有这等高人,我倒要见识一下!”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子墨要出国了,我也要打道回府了准备高考。
我想了想,准备从苏州回去,就准备收拾行李回家。没想到我这个所谓的神童,居然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我离开中学的时候,是我们学校的骄傲,没想到现在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算了,不想了,这几天陪子墨开开心心的玩几天,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坚信每次我都能绝处逢生。
125.
苏州游的第一站,我们没有去游客趋之若骛的苏州园林,虎丘,曾子墨提议去常常被游人遗忘唐伯虎的故居――桃花坞。
我们在地图上,找了半天,发现类似唐伯虎故居的地名还挺多的,什么桃花坞大街,桃花坞桥弄,唐寅坟街。
我和曾子墨犯难了,看来只好找个苏州本地人问一问。旅舍很多小姑娘都是苏州本地人,但是我们问了好几个,没有一个人知道,sigh,甚至有个小姑娘还不知道唐伯虎是谁,真是让人失望。
无处可问,我们只好自作主张。
“我觉得应该去桃花坞桥弄!”我和曾子墨异口同声的说。不谋而合,相视一笑,我们俩立刻出发。
苏州的小巷狭狭的,两边的陋房矮矮的,不过这样的小巷已经不多了,偶尔有几条都隐藏在四周钢筋混泥土的高楼大厦中,上面都用白色石灰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用圆圈一圈,告诉路人这些在某些人眼里是影响市容美观,却能记录这座古城历史的建筑也将不久与人世。
曾子墨看了,飞快的按下快门,用相机记录下这些历史的碎片。
“看到现在苏州老城区的拆迁,我就想起五十多年前北京古城的拆迁,”曾子墨惋惜的说,“哎,那真是北京古城的遗憾!”
“何止遗憾,简直就是破坏!”
“不过建国初的那次拆迁,怎么也赶不上现在那些房地产开发商带来的破坏!现在的北京的危房改造把很并非危房的四合院也给牵连!”曾子墨对前面这间要拆迁这座古屋,又选取了几个角度拍了几张。一会拍屋檐,一会儿有进去拍院子中间的天井。
我不是学建筑的,对中国古建筑不甚了了,这次到苏州来,曾子墨时不时给我介绍什么是藻井,什么是拱券,什么是飞檐,虽然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能育教于乐,总不是什么坏事。
我们继续在这些狭窄的小巷子里面穿行。曾子墨继续一路走一路拍,然后不时的给我讲这个院子是那个朝代什么年间的,这个时期的建筑有什么风格,和这么一个这么专业的免费的美女导游同行,真是出行的一大幸事。
到了一个院子,曾子墨停下来拍了几张,然后把相机交给我说:“神童,帮我拍一张!”
“可是可以,不过这个相机太重了,我担心拍的时候我会手抖,影响效果,还是用三角架吧!”
“嗯?”曾子墨觉得有点奇怪,她这款佳能比一般的相机重,越重的相机拍摄的时候应该越稳才是。
曾子墨也没有勉强我,从背包里面把三角架取出来,架在合适的位置,调好焦距,接下来我的操作就很简单只要按一下快门就ok了。
我又对相机调整了一下位置,七搞八搞,才对曾子墨说:“准备,五,四,三……”
说道三的时候,我突然从相机后面以百米冲刺的冲到曾子墨旁边,一把把她抱住,“喀嚓”,相机记录下这个珍贵的时刻。
照片上,曾子墨一脸的惊吓被我环抱着,我一脸坏笑,呲牙咧嘴,两眼眯成一条缝。
“神童,你有点鬼,你根本手抖,哼,……,这张照片要删掉!”曾子墨半真半假嗔怒的说。
“为什么呀,这张照片多生活,多自然呀,我想好了,就拿这张照片去参赛,估计能拿今年的普利策突发事件新闻奖!,照片的名字就教《幸福突然来临的让我不知所措》……,呵呵”
“神童,你也忒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不怕被张妍看见?”曾子墨一句然我刚才得兴高采烈荡然无存。
到苏州拍了这么多照片,我们和曾子墨从来没有想过要合影,仿佛是在可以得回避什么。但是,当我知道曾子墨要去英国的消息,我就萌发了要留一张我们俩合影的念头。
曾子墨看见我表情有点尴尬,略带歉意的说:“神童,对不起!”
我笑了笑,说:“我们俩就这一张合影吧?如果你真的想删,就删吧!”
“我觉得拉你出来玩,已经很对不起张妍了,这张照片我还是删了吧!”说完,曾子墨按了菜单上的删除键。
我有点遗憾,但没有阻止。
我们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桃花桥弄,还在周围找到了一些居民住宅,上面挂着“唐寅坟路XX号”的门牌号码。
我们又到处打听,还是没有丝毫的线索,不禁感觉有点气馁。
我和曾子墨都记得,当年唐伯虎有诗云:“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想来这周围要是找到一个叫“桃花庵”的地方,就应该是唐伯虎的估计没错了。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这个“桃花庵”是不是还存在,我和曾子墨心里面都没底。
我们继续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找到了在一个荷花池塘旁边看到一块石碑,上面有“唐寅故居遗址”。
这个石碑让有点偃旗息鼓的我们,又打起精神来。
但是在周围问了好几个当地人,没人听说过有“桃花庵”这个地方。有个老头告诉我们,好游客过来探询唐伯虎故居都败兴而归,看来注定我们这次也是无功而反。
我们又有点垂头丧气,准备带着遗憾离开桃花坞,在回去的路上,在巷子还看见两株桃花开的非常灿烂,或许当年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人面桃花相应红”的桃花坞已经当然无存,只剩这些低矮残破的民居了。
曾子墨有点小小的沮丧,说:“唐伯虎晚年信佛,给自己起了一个号—‘六如居士’,可能已经预料到今时今日桃花坞的破败了!”
唐伯虎“六如居士”的号缘于《金刚经》中的一首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也如电,应作如是观。”,意思是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如同梦境那样虚幻不实,人们为什么还要对这些梦境中一晃即过的幻影苦苦执着不放呢?
“哎,可能他已经暗示我们后人不要去找什么故居了,都是梦幻不要苦苦执着!”曾子墨又叹了一口气说。
不过还好,这周围还保留了苏州人家的风貌,河在中间走,两岸有垂柳,的确是杨柳岸,不过没有晓风残月。河岸周围密密匝匝、错落有致的江南建筑,虽然看不到似园林里的大户人家那般精致排场,这苏州平凡人家的原生态里,才真正找得到鲜活的市井气。
我们在走到廖家巷前时,突然眼前有一亮,在一排的简陋房子中,竟然出现一幢很大的房子,门口还种着一棵参天大树。
我们走近一看,原来是 “准提庵”。在准提庵门前挂一牌匾,才知道原来准提庵就是桃花庵,不过目前已经易主为苏州版画研究所。桃花坞年画现今能在这里继续发扬光大,也算是没有辱没唐伯虎的苦心经营。
我和曾子墨都非常兴奋,原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曾子墨把相机交给你我,说:“这次你总可以帮我拍一张了吧?”
曾子墨跑到准提庵门口,竖着两个手指,做了一个V字型,代表我们成功的找到唐伯虎故居。
我看好布局调好焦距,正准备拍,突然,我从取景框里面看到,曾子墨表情痛苦,用手按着右下腹,怎么了,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126.
我放下手中的相机,两步冲到曾子墨跟前,用手扶着她。
“子墨,怎么了?”
“不,不知道怎么,这里突然痛的很厉害!”曾子墨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说。
我小时候肚子痛,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哇哇乱叫,我爸妈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否则的话怎么还能在地上生龙活虎的滚来滚去呢?但是看现在曾子墨的状态,情况应该比较严重,必须马上送她去医院。
我扶着曾子墨,曾子墨有气无力的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左右看了看,竟然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才十一点这些司机就去吃午饭了?
我当机立断不能再等了。我把背包和相机挂在胸前,对曾子墨说:“快,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曾子墨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估计是觉得我太瘦了,担心我根基不稳。
“快上来呀,我背着两百斤的沙包还能跑4×100接力呢?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只两百斤?”
曾子墨苍白的脸微微的露出一点笑容,我看了真是有点心痛。
曾子墨伏在我背上,我才发现她很轻,我背着曾子墨一路小跑出去打的。
我一边跑,一边问曾子墨:“怎么样,坚持住,马上到医院了!”
曾子墨点点头,没有说话,估计是痛得很厉害。
我背着曾子墨走了十分钟,好不容易看到一辆的士,我拼命的挥手。车停下来。司机探出头说,有人预定了车,叫我等下一辆。
“师傅你就帮个忙,我朋友病的不轻!”我焦急的近乎哀求司机。
司机看了看曾子墨,也不禁怜香惜玉,想了想说:“上车吧!”
在我的催促下,司机把油门踩到快一百公里的时速。但没想到刚开过几条街,就遇到红灯塞车。我看了看曾子墨一脸憔悴,嘴唇也有点发青,又看了看前面排队的车辆估计还要等一个绿灯,我又开始有点着急了。
“师傅,还有多远?”
“这条路是单行道,要绕很大一个圈子,这旁边有条小路,穿过去就到了,不过是禁止机动车通信的!”司机指了指左边说。
我看了看,车开过去还有一段路,而曾子墨又病的这么厉害。
我付了车费,问明了方向,背着曾子墨沿着小路又是一阵小跑。
这条小路还挺长的,跑了半天我也有点体力不支了,两条腿像灌了铅迈不开,脖子上的相机和背包也晃来晃去,很是影响速度。
“神童,放,放我下来吧?”曾子墨有气无力的说。
“为什么?嫌我动作太慢了?”
“没,没有,你歇会儿吧?”
“没事,我,我刚热身活动开呢,你,你就叫我停下来?”我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不过还是要硬撑着。
曾子墨笑了笑,轻轻的在我脸上吻了一下,说:“谢谢!”
我这才领悟到,为什么精神鼓励是可以激发人的潜能的,我歇了一口气,说:“把我抱紧了,我要变超级赛亚人了!”
我鼓足了气,又撒腿狂奔。
终于看到医院的影子了,我也精神为之一振,拼了最后一口气背着曾子墨跑到医院的急诊室。
几个护士帮我把曾子墨扶到急诊室的病床上,我气喘吁吁的简要给医生说明了一下情况。
医生让我在急诊室外面等候,要给曾子墨做检查。我看了看曾子墨,小声的说:“不要紧张,一会儿就好我,我在外面等你!”
曾子墨微笑着点点头头,脸色还是很苍白,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坐在急诊室门口的板凳上,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幸亏我平时经常踢球,体力还不错,要不然跑到半路我们俩估计都倒下了。
医生还在给曾子墨做检查,半天还没出来,我不禁有点着急,该不会是什么?!我不管往下多想,嘴里面一个劲的叨咕着:“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这是我外婆教我的祈祷方法,我外婆还叮嘱我,不能经常用,偶尔用用很灵的。从小到大我就用过一次。
五岁的时候,我和堂弟在家里玩,我和堂弟一起把家里的花瓶打碎了。我姑姑和姑夫回来看见了,非常生气,要“秋后算帐”,我当时非常害怕,暗地里拼命嘀咕:“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罚堂弟不要罚我,罚堂弟不要罚我……”。果然,最后堂弟被罚面壁思过一个小时,洗碗两周,我平安无事。现在每年春节回老家,我堂弟都会拿这事出来挤兑我,要我请他吃KFC。
过了一会儿,出来了一个护士叫我进去。
医生扶眼镜看了看我,说:“你是家属?”
我心里面好笑,亲戚都算不上,算哪门子家属。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是她同学!”
“初步检查了一下,可能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血常规检查,如果情况比较严重,还要做腹部B超检查,你先去挂号吧!然后去缴费!先做检查,然后打点滴消炎!”
医生埋头“嗖嗖”的写一些我看起来像天书的单据交给我。
还好急性阑尾炎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在医院呆的时间比较久一点,要先消炎然后在做手术。
在学校都是校医院用医疗卡看病,现在到了苏州,一切都要自己买单,几瓶药一个血常规检查,居然要几百,还好出来的时候身前钱带的不少。
我和护士扶着曾子墨去抽血做检查。
我一边走,一边问:“要不要通知你爸妈?”
“不要,千万别!”曾子墨紧张的说。
“为什么?”
“哎,没什么,我就不想让他们知道!”
我想了想也是,她老爸为上次那事已经很恼了,要是发现她和我偷偷跑出来玩,还是孤男寡女,肯定又要大发雷霆。
127.
化验最终结果是急性阑尾炎,医生说先打几天点滴消炎,然后做阑尾切除手术。我和曾子墨商量了一下,决定按照医生的意见办。
医院的病床比较紧张,竟然暂时还找不到空病房,只能找张床放在走廊里面。我想这怎么行,走廊里面这么多人来来往往,肯定会影响曾子墨的休息。
我去找护士,护士说她做不了主,要找院长。我问清楚了院长办公室的位置,直奔过去。
院长办公室的门开着,一个中年人坐在里面,正在用笔记本电脑。
我敲了敲门,小声说:“请问院长在吗?”
“嗯,我就是,什么事?”那个中年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我,问。
“这样,我朋友今天阑尾炎……”
话还没说完,院长桌前的电话响了。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院长对我做了个手势,拿起电话。
“对呀,我这台笔记本现在上不了网了,我今天有封重要的电子邮件要发出去!……,什么,整个医院都上不了网了?怎么回事?你们赶紧处理,不要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院长焦急的说。
“小伙子,请问有什么事?”院长放下电话对我说。
我看见院长桌前有个铭牌,上面写着院长的名字,原来院长姓张。
我看见张院长一脸焦急,看来他是真急着要把电邮发出去。这到是个好机会让我去“陶瓷”。
“张院长,请问,您是不是现在要上网发电子邮件!?”
“是呀,但是现在网络不通,真是着急!”
“哦,这样,我是学计算机的,要不我帮您看看!”
“好呀,你来试试吧!要是你能帮我搞好,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张院长把电脑给我,我飞快敲了几个命令,试了试网关,是通的。但是DNS域名无法解析,所以上公网也上不去。看来应该是去外网的网络不通。
最简单的办法,肯定是拨号上网了。我找到了电话线,直接插到笔记本的内置调制解调器上,试着拨号,居然不通。
这就真的很奇怪了,我检查了一下电脑的硬件设备,发现居然没装调制解调器的驱动程序,又不能上网下载,而这个张院长也没有驱动程序的安装盘,这可真的麻烦。
张院长也有点灰心,说:“算了,我还是拿到外面去上网,我要赶紧把邮件发出去!”
我想要是这个问题搞不定,估计曾子墨的床位的事也没着落,不行还得继续想办法。
我又看了看笔记本电脑的硬件设备,突然眼前一亮,有办法了。
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红外,放在笔记本电脑的红外接口处进行连接。一会儿,笔记本弹出一个图标,现在连接成功。
我在网络的属性中新建调制解调器连接,在选中调制解调器的时候,果然看到红外调制解调器。通过红外线将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连接起来,理论上是可以将手机做为笔记本的调制解调器,进行拨号上网,不过我从来没试过。
我有点兴奋,迅速的把连接建立好。我又打移动1860的客服电话,询问了手机拨号上网GPRS的设置,以及拨号号码。接线小姐的态度很好,普通话也很好听,我很快把手机设置号。
最后拨号“*99#”,果然成功,电脑显示连接上了,我试了试能正常上网,虽然速度有点慢,不过收发邮件已经足够了。
张院长高兴的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你真行呀!我们医院的IT工程师都没你厉害!”
张院长坐下,熟练的敲着键盘开始写邮件,“对了,小伙子,你来找我什么事,不是专门来帮我修电脑的吧?……”
“呵呵,嗯,有件事情想麻烦院长……”我把病床的事情给院长说了一遍。
张院长听我说完,停下来想了想,说:“目前我们医院的病床的确很紧张,不过,我帮你想想办法!……”
院长就是院长,果然效率高,说话管用。张院长拨了几个电话,讲了几句,就搞定了。
“小伙子,我帮你联系好了,你去找住院部一个姓郑的医生!”接着,张院长把那个医生的办公室位置和电话号码告诉了我。
我高兴的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找了那个郑医生。因为是院长亲自打招呼,所以郑医生对我也特别客气,很快就把病房安排好了,是个两人间的星级病房,条件不错还有空调,电视,和刚才的走廊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抵的上标准间了。
我和护士把曾子墨转移到新的病房。护士一边走一边说:“你是不是我们院长的亲戚,这么快就找到病床了,而且还是我们院最好的病房!”
“没有,我也是刚认识你们张院长,他见我们是外地来的,所以特殊照顾!”
“不可能!我们院外地来的多着呢,很多还是在走廊上搭个病床!”护士小姐明显不信。我也懒得多解释。
一切都安顿好了,打的点滴也发挥药效了,曾子墨没有刚才痛的厉害,微微有点睡意。我叮嘱曾子墨先睡一会儿,有什么情况赶紧给我电话,我出去买点日用品,毕竟还要在医院住两个星期。
我刚走出医院,手机就响了,是辅导员打过来的。
“吴神,你想好没,是不是准备回来?”我知道辅导员又是为Sanuel来访的事找我。
我犹豫了一下,问:“那个Snauel什么时候来?”
“下个星期!”
下个星期?!下个星期子墨就要做手术,我怎么能一个人跑回去呢!
“下个星期可能不行?”
“不行?为什么?学校和系里面的领导都希望你能回来!”
“但是,我这段时间实在走不开!”
“吴神,虽然学校把你开除了,但是还是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哎!”辅导员叹了口气说,“有位领导说,如果你这次不来,今年招生即使你上了学校的分数线也要考虑考虑!”
这句话听的我大为光火,肯定是钟处说的,这个老匹夫居然拿这种事来威胁我。我从小到大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辅导员说:“何老师,对不起,请你转告那位领导,不管怎么样,我肯定不会回来的!”
“吴神,不要这么冲动,再想想吧!这件事可能会影响你一生,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何必这么固执,你赶紧回来吧!”
“何老师,实在对不起,我真的回不来,请你谅解!”我挂了电话,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有骨气,浑身舒爽,迈开大步朝超市走去。
128.
我买好了东西回到病房,曾子墨还在熟睡中,神色安详,看来炎症已经消了不少,我也稍稍放心一点。我一直认为打点滴的药水中含有催眠的元素,我每次打点滴不到五分钟就会睡的酣是酣,屁是屁。
我把生活用品和一些水果,营养品放在病床旁边的抽屉里,本来偌大得抽屉一下子就塞满了。第一瓶盐水眼看快要滴完了,我赶紧跑到值班室找护士换一瓶。
现在医院的态度比过去好很多了,估计是医疗行业风气改革起到了一定作用,护士一听说曾子墨的盐水滴完了,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我过去换盐水瓶。
护士小姐一边走一边说:“下午有个病人会安排到你们病房!”
曾子墨住的那个病房是个双人间,不过另外一个床位一直空着,我也觉得挺浪费的。
“哦,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说,“对了,我觉得你们医院医生护士的态度都挺好的!”
“是呀,我们现在每个月都有民主行风评议,要是被病人投诉就惨了,当月奖金!”护士笑了笑说,“还有,住你们那种病房的病人,一般来头都不小,不是领导干部,就是和院长,副院长有关系的人,所以我们更得罪不起!”
护士看了看曾子墨的状况,熟练的又换了两大瓶盐水。
刚换完盐水瓶,曾子墨就醒了,状态好了很多,也有点气色了。
“好些没,还痛吗?”我关切的问。
“嗯,”曾子墨点点头,说:“好多了,神童谢谢你!什么时候做手术?”
“手术时间还没最后定下来,你先休养几天!”
“会不会,……”曾子墨有点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的说:“会不会留下疤痕?”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何况曾子墨这种美女,更是紧张。
“这个……”我立刻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的说:“刚才我和医生讨论了一下,医生说由于你这次阑尾发言的很厉害,化浓了,所以要开一条十厘米的口才能彻底清除,不过他们会……”
“啊!”我还没说完,曾子墨就不干了,拉起被子捂住头说:“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做手术……”
我见状偷笑的不行,没想到曾子墨平时这么镇定稳重的人还是有像小女孩的时候。就算孕妇剖腹产也不用开一条十厘米的口,更何况一个一般的阑尾炎手术,看来曾子墨也缺少一点生活常识。
“好了,好了,骗你的了,医生说现在做阑尾炎切割都是微创的,就开三个小孔……”
“真的,没骗我?”曾子墨从被子里面探出头。
“真的,不会影响你穿泳装的,现在的医院都很人性化……”我想起港片《辣手回春》里面的情节,张柏芝到医院割盲肠,郑伊健和陈小春为了她长大后能穿泳装,故意提高手术难度,开刀时低割了一寸。
“可恶!”曾子墨瞪了我一眼,微微有点脸红。我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曾子墨好像张妍,也许每个女生天生都有这一面,只是从来没在我面前表现过而已。
我又不禁想起张妍了,她在做什么呢?
“对了,子墨,你会不会游泳?”
“会一点,不过游的不好……”曾子墨谦虚的说。
“我也游的不好,状态好的时候顶多也只能横渡英吉利海峡两,三趟!”我大言不惭的说。
“啊!……胡诌!”
“真的,你还别不信,去年澳洲那个姓索的小伙子,死活拉着我比一百米蝶泳,我想别人好歹也是世界冠军加国际友人呀,再怎么也得让着一点,对吧?!”
“嗯!对!然后呢?”曾子墨笑着问。
“然后,他还是被我甩下一个身位!”
“哈哈,真是神童呀!!”
我们聊的正开心,外面一阵吵杂,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几个护士搀扶着一位中年妇女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提着大包小包。
一个带眼镜提着公文包的三十几岁的男的看见我和曾子墨在里面,扭头对旁边的一个医生,没好气的说:“黄医生,这里怎么还有别的病人!”
“这个,这个……”那个姓黄的医生有点为难的说,“我也不清楚,这个病人好像是张院长安排进来的!”
那个呆眼镜的男的掏出电话,不高兴的说:“你们张院长的电话是多少,我给他去个电话!”
一看这架势我就明白了,这中年妇女肯定是什么领导干部,领导干部住院肯定是要独占一间病房了。那个戴眼镜的男的,应该是领导秘书这类的人物。
对这号人我现在是深恶痛绝,要我换我偏不换,就要抗争到底。
“陈秘书,”中年妇女发话,“这里挺好的,不要再去麻烦院长了!”
“沈行,这,这……”陈秘书有点不甘心,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那个中年妇女。
从这个称呼我隐约猜到了,这个中年妇女应该是某个银行的行长。
沈行看了看我们,然后对陈秘书说:“行了,就这儿吧,挺好的,不要再去麻烦人了!”沈行也有点不耐烦的说。
一切都安顿好了,陈秘书和那几个护士出去了,一个保姆留下来在病房照顾沈行。
我隐隐约约听见陈秘书在门外责备那个黄医生。
沈行特别喜欢和我们聊天,一会儿就同我和曾子墨聊的熟络了起来。沈行要做一个胆囊的手术,也是微创手术。
“小吴,听你们的口音不像苏州人呀?”
“是呀,嗯,我们是从南京过来……”
“哦,在南京上学?”
“嗯!沈行,我听你的口音也像是南京人!”
“不要叫我沈行,你们叫我沈姨就行了。我本来是下来调研工作的,没想到到了苏州没几天就犯病了,检查出来是胆囊息肉,医生说是个小手术,我想就在苏州做了,就省的跑来跑去了!”
看来沈姨应该是省行的行长一类的,也算是个大领导了。不过一点架子都没有,很和蔼可亲。
“你们大学几年级?”沈姨问。
我有点尴尬,没有说话。
“我大二,他大一!”曾子墨笑着说。
“哦,这么说,你是师姐,他是师弟!”沈姨笑着说。
我气愤的看着曾子墨,不过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我老听我女儿说,现在流行姐弟恋,我还不相信,我们年轻那会儿谈恋爱,男的肯定都要比女的大,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开放很多!”沈姨笑着说。
我和曾子墨都觉得有点尴尬,我说:“她小学跳级的,其实她比我小多了!”
129.
每天早上陈秘书都来病房探望沈姨,然后汇报工作,带来当天的一些重要的报刊。我陪曾子墨出去走走,免得听到什么国家机密就罪过大了。
开始两天,从上午到晚上都有很多人来探望沈姨,非常热闹,各种水果,营养品更是络绎不绝的送过来,几乎快要堆满半个病房了,开个小杂货铺绰绰有余。
几天下来,沈姨觉得这样不行,给陈秘书打招呼,让下面的各级官员不要来探访。不过,下午晚上还是偶尔有人过来,沈姨都是长话短说,会客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影响你休息了!”沈姨客气的对曾子墨说。
“没关系!”曾子墨笑了笑说。
“对了,你父母不知道你生病了?”沈姨问曾子墨说。
“哦,没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也不是什么大手术!”曾子墨说。
“嗯,现在的年青人真是懂事,”沈姨点了点头说,“对了,现在不是刚开学,你们怎么就……”
沈姨才意识到现在应该是上学的时间,又不是五一,十一长假,我们俩怎么跑出来旅游了?
“我们是学建筑了,这段时间是系里面安排出来学习古建!”我赶紧解释说。
聊了两句,我电话响了,是夏天打过来的。
“神童,你还在外面实习?你不打算回来了?”我一接电话,夏天就问。
这事儿我不想让曾子墨知道,否则她肯定会叫我回去的。我看了曾子墨一眼,拿着电话到外面去讲。
“嗯,我这边正忙,可能暂时不能回来!”
“什么实习这么重要,你这个星期要是不能回南京,Sanuel可能就不来了,从上海直接回美国了!”
“回去就回去呗!”我满不在乎的说。其实现在对我来说,没有比照顾曾子墨更重要的事情了。
“神童,我给你实话实说吧,要是被Sanuel看上了,说不定他直接带你到美国去了!”
去美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疑是很具有吸引力。被学校开除,在南京又没法参加高考,要参加高考还得回老家。
我迟疑了一下,夏天也感觉到了,继续说:“神童,凭心而论,这真的是个好机会,对你将来的发展也很有帮助,仔细考虑考虑吧!”
我有点被夏天说动了,想了想说:“嗯,晚上给你答复!”
“好的,神童,你看看现在国际上那几个在IT行业有成就的中国人,哪个不是在美国接受的教育?!我不是教你崇洋媚外,而是现阶段实际的情况就是如此!”
的确,像李开复,张亚勤,沈向阳这些现在计算机行业出类拔萃的中国人,最后都是在美国完成的学业,在美国做出了成就,不得不承认美国人在计算机这个领域是领先的。
我接完了电话,心里面很矛盾,一方面曾子墨下周要做手术我不能走开,另一方面,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我可能真的只有回老家从新参加高考。
我走进病房,曾子墨看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谁的电话?”曾子墨问。
“哦,没什么,老赵打过来的,说昨天下大雨,房子有点漏水把被子给弄潮了!”我信口胡诌,还挺流利。
“怎么?老赵的房子漏雨跟你也有关系!?”曾子墨还不知道我和老赵在外面合租房子。
“我现在和老赵在外面租了间房子,昨天晚上下大雨,房子漏雨把我的被子全淋湿了!哼,老赵这家伙也太自私了,只顾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回去再收拾他!”我一脸愤慨的说。
“神童,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你来得及准备吗?”
“哎,你都叫我神童,我当然有办法了,去年我也只准备了三个月!”我尽量不让曾子墨担心。
“考回S大?”
“还没想好!或许吧!”我无可奈何的说。重回学校的事,现在变得扑朔迷离,要想高考还得回家报名,我还不知道怎么给老爸老妈交代,而且最近又和某些校领导闹的不愉快,看来回S大希望比较渺茫,或许真的只有出国一条路。哎,不知道现在在国外读书的这么多中国的莘莘学子,有多少是像我一样“逼上梁山”的。
“子墨,你这去英国出国读书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因为我是拿的全奖,奖学金基本能负担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所以基本上花不了多少钱。申请英国大学的奖学金比较困难一点,不过美国的学校奖学金比较多,相对容易一些,美国人比较有钱!”
“去美国读书,是不是要考TOEFL和GRE?”
“如果到美国去攻读Master,理论上是需要这两个成绩了,而且像你如果要读CS(Computer Science),很多美国的牛校还需要Subject GRE的成绩。”
“Subject GRE是什么?”
“Subject GRE是专项GRE,就是专业课考试。大概了十几个专业都有Subject GRE考试。哎呀,不过这些考试对于你这个大神童来说都是小菜。神童,你如果要去美国,我觉得你至少要去美国排名前十的学校!”
“前十的学校?有哪些?”
“CS我不是很了解,不过综合排名前十的学校,CS一般都不差,像Harvard,Princeton,Yale,MIT,Stanford,UC Berkeley……”曾子墨说起来滔滔不绝。
这些学校我都略有耳闻,以前也听张妍老提起。
“这些牛校,因为名气大,所以获得来自全美各个公司赞助也比较多,自然给学生的奖学金也比一般的学校多,我有个同学去了Princeton,全奖一年有四万多?”
“人民币?”我惊讶的睁大眼睛。我累死累活翻译一本书还没这一半多呢。
“猪头,当然是美元。上个月这家伙给我们来信,说买了一辆二手的雪铁龙才五千多美元,羡慕死我们了!”
四万多美元,折算成人民币都三十几万了,丫丫的,比我老爸老妈工作一年的钱还多。我恨恨的咬咬牙。
难怪现在这么多人拼死拼活要去美国,“有奶便是娘”此言得之。
“怎么样,动心了吧?”曾子墨笑着问我。
“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这个全奖也没这么好拿吧?”
“是呀,其实老美现在也不怎么看中TOEFL和GRE成绩了,因为现在中国学生都是应试高手,老美越来越看中申请人的Backgroud!”
“background?!”
“就是学术背景,就是申请人在相关领域的成就,例如发表过什么论文,获得过什么奖项,像你拿过国际化学奥赛的金牌,如果你去申请美国大学的化学专业,肯定会拿一堆offer!”
曾子墨讲的一套一套的,让我也有点心痒痒了,也许出国去看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130.
沈姨看见我们俩聊的热火朝天,笑着说:“现在的年青人,哎,真的跟我们当年想的不一样!我们年轻那会儿,哪敢想去美国,那是投敌叛国!”
“呵呵,是呀!那时候觉得美帝国主义是最可恶的,美国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谁还想过去呀,呵呵!”我一句话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哎,前年我女儿也到美国去了!”沈姨叹了一口气说。
“去读书?”曾子墨问。
“对,在康奈而大学……”
“很好的学校呀!”曾子墨说。
“呵呵,”我笑了笑说:“台湾那个姓李的不就是康奈而毕业的!”
“哪个姓李的?”曾子墨疑惑不解的问。
沈姨也笑了笑,说:“看来小吴还挺关心政治的!”
“自己想,台湾姓李的比较有名的不就哪几个!”我对曾子墨说。
“沈姨,女儿去了美国,你现在是不是很挂念她?”我察觉刚才沈姨说到她女儿去美国,神色有点黯然。
“嗯,”沈姨点点头,若有所失的说:“我们就这个女儿,现在去美国了,我们老俩口回到家就很寂寞,不过做为父母我们也不能这么自私,阻碍子女的发展呀!”
“哪她什么时候回来?”
“今年下半年硕士毕业,开始读博士,她说可能还要五年才能毕业!”
“这么长?”我有点咋舌,我要是去美国,读四年本科,两年硕士,五年博士,我妈还不跟我急。
“她出去了,就从来没回来过?”曾子墨问。
“嗯,她学习特别忙,要做研究又要给本科生上课,所以根本没时间回国,这段时间现在电话也少了!”沈姨越说越伤心。
看见沈姨伤心样子,我想要是我出国了,我妈也会像沈姨这么伤心。去年我妈送我上火车到南京上学。到了南京我给家里面打电话,我老爸说送我走那天,我老妈哭了一个晚上。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此言得之。
刚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出国的兴趣,现在又有点乎明乎灭,哎,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碰到大事就优柔寡断。
护士走进来换药瓶的时候,曾子墨已经睡着。护士叫我去值班室,说讨论一下做手术的事宜。
值班室里一个戴眼镜的女医生正襟危坐。
“你是曾子墨的家属?”那个女医生问我。
“不是家属,是朋友!”
“以目前曾子墨的状况,医院准备后天上午给她做阑尾切割手术,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也觉得曾子墨修养了几天,气色不错,身体也养好了很多。
“我回去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
“嗯,下午给我答复吧!如果后天上午进行手术,从明天下午开始就不要进食了,可以喝点水!”
“哦,这种手术没什么风险吧?大概要持续多久?”
“很快,这种小手术没什么风险,顺利的话大概半个小时候左右!另外,你需要先支付手术费用!”女医生把单据给我。
我接过单据一看,费用大概是三千多。还好上次翻译书还有点存款,勉强够。
过这段时间,曾子墨住院开销比较大,我那点存款也捉襟现肘,不过只要这里能应付过去,回南京一切都好办。
今天上午就要进行手术了,我早早的刚刚到了医院。曾子墨也刚刚醒过来。
“你今天来的这么早?”曾子墨问。
“是呀,今天你做手术,我当然要早点过来,给你壮壮胆!”我给曾子墨到了一杯水。
“神童,我还是有点怕!”曾子墨喝了一口水说。
“有什么好怕的?这种是微创手术,一点都不痛。去年我家隔壁那个老太也是做这种微创手术,上午做完手术,下午出院去打麻将了,你不要怎么担心!”
“小曾,真的不用怕,阑尾切割手术我也做过,很快的,一点都不痛!”我的话经常有夸张的成分,所以曾子墨也不怎么相信,还是沈姨的话比较管用。
“听到了吧!等你做完手术,后天就出院,继续我们的旅游!”我继续给曾子墨打气。
曾子墨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点点头。
护士来了,推了一张病床进来。我和一个护士小心翼翼的把曾子墨抱到病床上,准备手术。
曾子墨又有点紧张,一路上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也紧紧抓着曾子墨的手,不断的安慰她让她放松一点,我知道现在曾子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我了。
到了手术室门口,曾子墨看着我说:“神童,我还是有点害怕!”,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我轻轻的在曾子墨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一直在外面陪着你,不要害怕!”
“不用害怕,很快的,睡一觉手术就做完了!”护士也努力的安慰曾子墨。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我的心也开始一下子紧张起来。
“手术正在进行中”的灯一直亮着,我一刻不停的在手术室门口跺来跺去,心一刻都不能放下来,虽然我知道这也只是小手术。
我隔三岔五的看了看手表,觉得每过一分钟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过了半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一个小时,手术还没有结束,我真的有点担心了。我趴在手术室的门上往里看,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是说半个小时就结束吗,怎么都一个小时还没完。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但是让我失望的是,没看到曾子墨出来,一个护士急急忙忙的推门出来。
“护士,怎么了?”我焦急的问护士。
“没什么,请你耐心等待!”护士说完急急忙忙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难道真的出什么事?我有点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儿,那个护士又回来了。我把护士拦住,说:“护士,到底出什么事了,请你告诉我!”
“先生,请你冷静,我们能处理的!”护士越是叫我冷静,我也是紧张,我感到害怕。
131.
陆陆续续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脸色严肃,表情严峻,我也开始坐立不安了。
一个医生刚走出就被我拦住了。
“医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是个小手术,不是说半个小时就能结束吗?怎么……?”我情绪有点上来了,我医生害怕子墨有事。
“先生,你冷静一点,我们正在处理,一切都在控制中,你不要担心!”医生努力的安慰我,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我一定要进去!”我推开医生独自往手术室里面闯。
两个在手术室门口的护士死死把我拽住,“先生,请冷静一点,手术正在进行中,你不能进去!”
“我一定要进去看看,不要拦着我,放手!”我眼睛有点发红了,使劲的挣扎着要进手术室,如同困兽犹斗。
又来了两个护士,四个人死死把我拽着,不要我进去。
“先生,病人在手术中,腹腔内出血较多,需要紧急输血,我们正在从血库里面调血源!希望你不要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也是对病人负责!”一个医生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对我说。
医生一席话让我稍稍安静一点,不过也让我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医生,我朋友是什么血型?如果我的血型合适,我输血给她!”
“AB型……”
“我也是AB型,我可以输给她!”没等医生说完,我就迫不及待插话说。
“先生,你先听我说完!”医生缓了一口气说,“一般人的血都是呈阳性,但我们刚才经过检查发现,病人是RH阴性血,这种血型非常稀有,目前医院血库里尚未储备这种血!”
“小刘,你先打电话到市红十字会,问问有没有AB型RH阴性血,”那个医生转头对身边护士说。
“先生,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不是!”
“哦,你看能不能联系她家里人,可能她的家族有人是这种血一下型。病人目前的状况不是很稳定,如果不能及时输血的话,可能有生命危险!”
医生平静的一句话,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本来是一个简单的阑尾炎手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状况,现在同医院理论没用,重要的问题是要先找到血源,稳定曾子墨的状况。
“RH阴性型,且为AB型血的人非常稀少,全市估计也就几十个人,医院方面现在到全市各个大医院的血库去查询,你也赶紧联系一下病人的家人,看能不能提供线索!”
“好,我现在就去问……对了,医生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手术已经做完了,但是病人还没有苏醒,你先不要打扰她吧!”
我先打电话给梁老师,没人接电话;我又打电话给夏天,想让她帮忙找找梁冬,结果电话一直占线。怎么在这关键时候,谁的电话都打不通。
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容乐观,各大医院的血库都暂时没AB型RH阴性血,现在医院已经同周边城市的医院联系寻找血源。
“病人已经醒过来了,你进去看看吧!”一个护士走出来对我说。
我发疯一样奔到手术室,跑到曾子墨面前。
曾子墨微微睁开眼睛,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像纸一样苍白,嘴唇也有点干涩发青。
曾子墨费力的从伸出手,我一把紧紧的握住,小声而激动的说:“子墨,不要担心,你没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曾子墨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眼睛里流出了一滴眼泪。
“神童,你爱我吗?”曾子墨的动了动双唇,费劲的说。
“嗯,我爱你,永远爱你!”我紧紧的抓住曾子墨的手,激动的说。
“谢谢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曾子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缓缓的闭上眼睛。
“子墨,子墨,你千万不要睡着,千万不要,你醒醒!你醒醒!”我紧紧的抱着曾子墨,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泪水滂沱。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一个护士拍拍我的肩膀。我才醒来,发现原来刚才是做了一场恶梦,吓的我一身冷汗。
“对了,我朋友呢,她还在手术室里面?”我转头对护士说。
“手术刚做完,病人一切都很正常,请你放心!”
护士这句话让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梦中经历的生离死别让我现在还感到后怕。
“我能进去看看吗?”
“病人马上就出来了,不过她现在没醒过来,让她休息一会儿,不要打扰她!”
“嗯,好的!”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曾子墨还在没醒过来,神色安详,看来手术很成功,我就放心了。
我迎上去,同主刀医生,护士逐一握手千恩万谢,差点给他们作揖磕头了。
我同护士一起推着病床,把曾子墨送回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我听见里面谈笑风生,大概是有人又来探望沈姨了。
我和护士推开门,正准备把病床推进去。
坐在沈姨旁边的一个人转头看了我们一眼,我看了那人一眼不禁愣住了。
132.
即使我有编剧本,写小说的天赋,我也想像不出,张妍的老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病房里面和沈姨谈笑风生,真是应验了冤家路窄这句话。
而张妍的老妈看见我,也是惊愕万分,转而又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冷笑。
“哦,手术做完了?还顺利吧!”沈姨看见我们回来了,热情的问。
“嗯,手术很成功,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还没说话,护士回答说。
我和护士把曾子墨抱上床,盖好被子,一切都安顿好。
张妍的老妈继续同沈姨聊天,我见曾子墨还在熟睡中,打算一个人在外面回避一下。我不想当着沈姨,子墨的面和张妍的老妈正面交锋,虽然我知道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无所事事,又心事重重的在走廊走来走去,病人,护士,医生在我身边匆匆来,匆匆去。今天既然被张妍的老妈抓住把柄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讲,我只希望不会影响到曾子墨就好。
但是张妍呢?要是她老妈告诉她我其实这段时间都是和曾子墨在一起,她又怎么想呢?我难道能不顾及她的感受吗?她能承受这种打击吗?
我越想越矛盾,怪自己优柔寡断已经没用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走一步算一步。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妍手机。
“猪头,终于想起给我电话了?”电话通了,张妍就生气的大声对我说。
“对不起,我……”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张妍不依不饶,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其实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要找回一点面子。
“要警察来抓那些犯了错,又不肯说对不起的人!”
“猪头,那边生活怎么样,是不是很不习惯?”
“还行,比想想的好?”
“有没有用我给你买的洗发水,沐浴露?”
“当然有,”
“记得天天洗,要是回来我发现变脏,变黑了,我就不要了!”
“嗯,可以,……,可以退货!”我犹豫了一下说。
“逗你玩呢,这么好的小猪,我才舍不得退货呢!”张妍笑着说。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对我的感情始终如一,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是与日俱增。
我才来没想过自己是个卑劣自私的人,但是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在任何人看来,性质的的恶劣程度不亚于那年的陈世美,脚踏两只船,迟早会人仰马翻。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张妍感觉到我的沉默。
“哦,我在想你这几天在干嘛?”
“我?不是马上要去香港了嘛,很多人叫我带东西,你有没有要我带的……,哦,你不是马上也要过来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张妍又想起,我给她说的到香港读书的事了。
“很,很快了吧!不过还没最后定!”我支支吾吾的说。
“你早点过来吧,我可能在香港呆一段就要去澳洲,我想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过去!”
“什么?去澳洲?”我有点惊讶的说。
“嗯,我老爸的同学是墨尔本大学的教授,看能不能给你申请一份全奖!”张妍轻松的说。
我也见过我们系很多师兄师姐是如何绞尽脑汁,挣扎着去搏这个全奖,但是在张妍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容易和垂手可得,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哦,好吧,到时候再说!”
挂了电话,我转身正好碰到张院长。
“小伙子,怎么样,你朋友的病好些了没有!?”张院长一眼就把我认出来。
“张院长太感谢您了,今天上午刚做完手术,一切正常,护士说休息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我儿子这段时间正在学电脑,很多东西我们也不清楚,你有没有空指点指点他?”
“好呀,我这个星期都在这儿,随时来找我就行了!”
“好,那就先谢谢你了,代我向你朋友问好!”张院长客气的说。
我回病房的时候,张妍的老妈正好出来。
“你出来,我和你谈谈!”张妍的老妈非常自然的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
我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看病床上的曾子墨,还没醒过来,“好吧!”我无可奈何的说。
我和张妍的老妈走到走廊的拐角处,这里人比较少。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居然骗我女儿说你到苏北去‘支教’,我看你也不像是这么高的风格的人!”张妍的老妈严厉的说。
“这件事,我回去会给张妍一个交代!”我虽然没有心虚,但是语气明显软了很多。
“呵呵,不用交代了,我看你也没机会了,我女儿马上就要去香港了,拜托你不要在纠缠她了!”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无论我是骗她也好,还是纠缠她也好,我都会对她说清楚的!”
“我女儿真是有眼无珠,找了你这样的人!”
我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用你解释了,我回去给她说,我想她也该看清你是什么人了,自然不会再理你了。至于曾小姐,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是我也会有办法提醒她提防小人!”
“呵呵,我承认我是小人,但至少我不会恩将仇报!”我不客气的说,张妍的老妈也知道我是指她逼我离校的事。
“我承认你帮过我女儿,但是你在感情上的背叛,早就功过相抵了!”
“嗯,你要怎么说都可以,反正你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你可以放心了!”
“如果你不来纠缠我女儿,我更放心!”
我觉得在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嗯,好了,阿姨我要回去了!”我看了张妍的老妈一眼,头也不回的回病房了。
我回到病房,曾子墨有点苏醒了。
“子墨,你醒了?”我看见曾子墨微微睁开眼睛。
“神童,手术做完了吗?”
“嗯,早做完了,很成功你不要担心!”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医生说还要修养一个星期,应该就没问题了!”
“哦,神童谢谢你!”曾子墨对我笑了笑,我看见曾子墨状态不错,我也很开心。
“天天躺在病床上,肯定会很闷!”曾子墨有点不高兴的说。
“放心吧,我天天给你说评书!”我笑着说。
“呵呵,小吴,你真的会说书?”沈姨笑着问。
“是呀,单田芳的评书我倒背如流,要不要我给你来一段《隋唐演义》,话说隋朝末年,朝廷腐败,炀帝昏庸,奸相宇文化及父子把持朝政,他们残害忠虔,鱼肉目姓,……”我学着单田芳沙哑低沉的声音,惹得曾子墨和沈姨,哈哈大笑。
我说的正高兴,手机又响了,我只好打住,接听电话。
133.
居然是老妈打来的电话,着实让我大大的意外了一下,我才发觉很久都没给家里面打电话了。
我老妈现在嘘寒问暖了一下,问了问我的学习,然后又问了生活情况。然后我老妈就直奔主题。
“你们班以前有个叫王晓航,你还记得?”
“我记得呀,怎么了?”这哥们平时成绩很差,高考靠小抄作弊居然上了本省一所一般本科的学校,让我们大跌眼镜。
“被学校开除了,又回来了?”
“啊!为什么?”
“听说是考试作弊,被学校勒令退学!哎,这孩子真是,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居然……,她老妈现都要气疯了,天天呆在家里面都不敢出门。听学校的人说,教委有规定,说这种被学校开除的,要下一年才能参加高考!”
我听了大吃一惊,这真是我没想到的。
“哦,其实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改了就好了!”
“哎,你也知道我们那地方小,被学校开除这种事没几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说还有什么脸面……”
老妈说的也是实话,我们那个地方就几所中学,而只有其中一所中学的学生有可能考上大学,所以每年高考升学率基本上都是倒数前三,能考上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学的学生,基本上全县人民都知道,要是能上清华北大,更是要上县电视台天天广播,给后面的莘莘学子树立榜样。
我当年也受到这种礼遇,不过我老爸老妈都是低调的人,谢绝了记者和电视台的访问,而这些记者知道我拿了国际化学奥赛的金牌,而且还回绝了清华的保送,更是觉得这是个可以炒做的热点,找人托关系死活要挤到我家来采访。
“嗯,知道了!”
“你千万不要做这种事,不过我想你也犯不着去作弊,这个我还是有信心的!对了,你和张妍还好吧?”
“嗯,不错!”
“好,我就不多说了,注意身体,多给家里面打电话,听见没?”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我现在回去,我想我老妈肯定也会气疯的。况且我比王晓航要有名多了,要是我被学校扫地出门的消息传回去,全县肯定又要轰动了,媒体记者狗仔队说不定又要天天在我家楼下蹲点,偷拍。想想香港那些八卦杂志里面的情节,我就觉得恐怖,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我神情失落的走回病房,曾子墨正在和沈姨聊天。
“打完了?”曾子墨问。
我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不想让曾子墨看出一点端倪。
“嗯,我老妈打过来的!”
沈姨送了一些水果给我们,我挑了几个芒果削好了给曾子墨。但是曾子墨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吃,只好我自己笑纳了。
门开了,一个护士领着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子过来。
“吴先生,这位是张院长的儿子,找你请教一些电脑问题!”护士对我说。
我才想起张院长刚才给我提过这事。
男孩子带了一台IBM的笔记本电脑,放在病房的写字台上。
“我叫张晓峰,我同学都叫我小胖!”男孩还比较大方,以来就自我介绍,逗的我们哈哈大笑。
“你叫什么名字?”小胖问我。
我还没说话,曾子墨就说:“他叫神童,计算机天才!”
“真的!”小胖眼睛一亮,半跪着给我行了个礼,说:“师傅,受徒儿一拜!”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起来,说:“免礼,免礼!”
小胖比较有趣,一会儿就和我们熟络起来。小胖有点计算机基础,非常想学计算机程序设计,而且人也很聪明。我想了想,就教他Java程序设计。
今天我就教小胖一些基本语法,小胖也学的很快,我让他回去再温习温习,明天再来。
“师傅,我看师母躺在病房里上也很无聊,我把笔记本电脑借你们用,我这几天过来上课就是了!”小胖大方的说。
师母?!!我和曾子墨惊讶的面面相觑。曾子墨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那你晚上用什么来温习呢?”我问。
“没事,我家里面还有一台台式机!”小胖慷慨的说。
“好,我带师母谢谢你,呵呵!”我笑了笑摸了摸小胖的头说。
小胖给我鞠了一躬,说了声再见,一转身就跑了。
“师母,有人借你电脑玩,怕你无聊!”我打趣曾子墨说。
“谁是师母呀,可恶!”曾子墨脸红红的,小声的说。
我看了看,电脑里面有些打企鹅,挖金子一类的小游戏,另外就是三国志十和CS。曾子墨对小游戏比较喜欢,对其他的游戏没什么兴趣。
“哎,可惜不能上网!”曾子墨玩腻了小游戏。
“呵呵,想上网还不容易!仙人自有妙计!”我顾弄玄虚的说。
我把手机拿出来,故技重施,果然连接上去了。
沈姨也看的出神了,啧啧赞叹的说:“小吴,真是厉害,不愧为神童!”
我也有点得意。
曾子墨登陆她的MSN,上面有不少好友在线。呵呵,上面有个好友的昵称叫“只爱王力宏”。
“呵呵,这个人是不是个女生?”我问。
“对呀,是我表姐,特别迷王力宏!”曾子墨摇摇头说。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诡计,我在曾子墨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曾子墨听了,笑着看着我说,“真的可以吗?你太厉害了,我有点admire you!虽然这个点子有点损,……,不过嘛,我真的想试试,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牛!”
“好的,那我就行动了,后果你帮我担待了!”我笑着说,没想到曾子墨有时候,还是有点小小的坏。
134.
我打开浏览器,用google到网上搜了一个免费的语音识别的引擎,一个德国人写的,源代码完全公开,说是要支持自由软件运动。
接着我又在网上找了一堆王力宏的mp3,电影,采访片断。曾子墨看的入迷了,说:“你搜这些来干嘛?”
“我现在用这些语音文件来训练我的软件呀!”我得意的说。
“训练你的软件,什么意思!?不明白”曾子墨迷惑不解的问。
“其实每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每个字的发音都有特定的频率语调,只要能记录和模仿这些频率特征语调,就可以冒充这个人说话,我现在就是要记录王力宏发音的特征!”我一边给曾子墨解释,一边修改程序代码。
曾子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改好了,现在可以开始训练了!”我开心的敲了敲键盘,用我的软件去记录王力宏的这些语音文件。
“真的能冒充王力宏说话?”曾子墨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当然可以,不过呆会儿还要训练我的软件识别你的发音,记录你的发音频率特征,然后再转换成王力宏的发音!”
“呵呵,那你这个软件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想好,你帮我想想了!”我笑着对曾子墨说。
“嗯,既然是冒充别人,不如叫‘鸡鸣狗盗’!,呵呵……”
“鸡鸣狗盗?哦,我明白你的意思,哈哈,好名字,就叫‘鸡鸣狗盗’!”
我用王力宏的语音训练了“鸡鸣狗盗”半个小时,已经有点效果了。
“来来,子墨,输入一句话,看‘鸡鸣狗盗’模仿的像不像!”我信心十足的对曾子墨说。
“好,我来试试,不要让我失望!”曾子墨好奇的在键盘上输入“你好,我是王力宏”几个字,点击了一下“发音键”,“鸡鸣狗盗”果然发出王力宏的每个字声音,说了一遍“你好,我是王力宏”,每个字模仿都维妙维俏。
“真的,很厉害!”曾子墨兴奋的说。
“那是!”我也得意的点点头。
“不过,就是在发音的节奏上还不太自然,一字一顿的!”曾子墨也提出一点小小的意见。
“嗯,要骗你表姐,我们还再下点功夫!”
我又把程序改了一下,把断句和抑扬顿挫的节奏调整了一下。
“这下真的很像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相信是王力宏本人了!”曾子墨又试了一边“鸡鸣狗盗”,这次真的模仿的很逼真了。
“好了,现在该训练‘鸡鸣狗盗’学习你的发音了!”
“怎么学习呢?”
“很简单,我这有篇文章,你按照你平时说话的习惯读一遍,要很自然的!”我从网上搜了一篇文章下来。
曾子墨看着屏幕,读了一遍,“鸡鸣狗盗”反复学习了几遍,基本已经记录下来。
“各位观众,欢迎我们的Mr鸡鸣狗盗,隆重登场!”我煞有其事的说。
“怎么测试?”曾子墨期待的问。
“你对着笔记本上的麦克风说几句话,……准备好,action!”我一挥手,像电影开拍一样。
“说什么呢?嗯,我想想……,神童是个坏人,就喜欢变着法子捉弄人……”曾子墨想了想信口说。
“好好,打住打住!”我赶紧制止曾子墨。
“快快,听听效果!”曾子墨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什么呢?嗯,我想想……,神童是个坏人,就喜欢变着法子捉弄人……”鸡鸣狗盗俨然播放的是王力宏的声音。
“哇,成功了,神童你真是厉害,”曾子墨兴奋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哇,有人非礼我!……”我大呼小叫。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实施我们的计划了!”我对曾子墨说。
“真的要……”
“哇,你不会吧?我费了落鼻子劲才搞好,你现在要半途而废?”
“我觉得这样有点不道义?”
“哎,就开个玩笑,没事的,”我先稳住曾子墨。
我先注册了一个email地址登陆MSN,然后加曾子墨的表姐为好友。然后又注册了一个email冒充王力宏。
“嗯?你是谁?”曾子墨的表姐立刻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哦,我看见你的昵称,知道你喜欢王力宏,我也很喜欢他!”我立刻回消息。
一来一往聊了一会儿,我切入正题了。
“看你这么喜欢王力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知道王力宏的MSN,你可以加他!”
“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香港朋友告诉我的,我上次还和他语音聊过!”
“真的,你骗我的吧?!”
“不信,你自己加来试试!”我把那个假的email地址发过去。
不一会儿,果然收到消息,有人加为好友。
我笑着对曾子墨说:“呵呵,上钩了,你赶紧准备!”
“你好!”对方发消息过来。
曾子墨正想回消息,我赶紧制止说:“不要发,明星要有点明星的架子!”
曾子墨的表姐沉不住气了,又发了一个消息过来:“请问,你是王力宏!?”
“你怎么知道!!!!!??”我回了一个消息。
“啊,真的是??”
我过了半天才回答:“nod!”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
“哦,对不起,力宏,我想和你语音聊一会儿,不知道行不行?”
我对曾子墨说:“你表姐要来测试我们的鸡鸣狗盗了,呵呵!”
“我现在还有点紧张,要是我表姐知道是我骗她,肯定会杀了我的!”曾子墨有点担心的说。
“哎,放心,到时候我帮你顶着!”我义无反顾的说。
135.
曾子墨的表姐,终于按奈不住发送了一个音频对话的请求,我一阵狂喜,小声对曾子墨说:“呵呵,你表姐上钩,现在该你表演了!”
“我,我,我有点担心,要是穿帮了怎么办?”曾子墨有点胆怯的说,看来她是是个善良的人,一叫她去骗人就紧张,而我对这种事却是乐此不疲。
“力宏,你好!”曾子墨的表姐的声音还不算难听,不过感觉还是有点紧张。
“你,你,你好!”曾子墨更紧张,不过幸好鸡鸣狗盗转换的很好,曾子墨的表姐丝毫没有怀疑。
“真没想到能在MSN上遇到你!”曾子墨的表姐激动的说。
“嗯,哦!”曾子墨只好支支吾吾,这样反而不容易穿帮。
我在一旁听的着急,这么好玩的事,曾子墨反倒像是在接受审判一样,真是太没经验了。
不过曾子墨的表姐属于那种暴开朗的人,哇啦哇啦说了一堆话,从她第一次听王力宏的歌到现在网上碰到王力宏的流水帐都说了一遍。
曾子墨实在不善于骗人,也没有“诱敌深入”,没有让曾子墨的表姐说出什么好玩的事,让我非常失望。
“算了,算了,看我的!”我对曾子墨说。曾子墨如同刑满释放了一样,松了一口气。
我把音频聊天关了。
“力宏,我做了一件很自私的事,让我常常感到不安!”曾子墨的表姐越来越投入了,完全把这里当“热线电话”了。
“哦,怎么了?”我飞快的回答。
“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我表妹的事!”
啊?难道她所指的表妹是曾子墨。我和曾子墨都感到很好奇。
“愿闻其祥!”
“前段时间,我表妹瞒着她老爸,以她老爸的名义帮学校的一个男生免受处罚。本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次有个陌生人到学校来找我,告诉我这事,要我把这件事告诉我姨父。我当时想,这事对我没什么好处,我干嘛去做这个坏人。那人说如果我照他说的办,他就送我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我和曾子墨越看越吃惊,没想到我被开除的事背后还有隐情。
“然后呢?”
“我实在经不住诱惑,就把这件事告诉我姨父,……,后来那个男生被开除了,……”
我和曾子墨半天没说一句话,我们一直以为是梁冬出卖的我们。
“我一直想把这件事告诉我表妹,但是我一直鼓不起勇气!”
“神童,对不起,没想到我表姐她……”曾子墨略带歉意的对我说。
“没事,如果不是你帮我,我还是照样会被开除!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装作若无其事得说。
不过曾子墨得表姐提到那个人,不用猜我都知道是张妍的老妈指使的。我不得不佩服张妍得老妈有通天得本事,而且是不择手段。
我关了MSN,曾子墨也有点小小的郁闷。我赶紧转移话题,调节一下气氛。
“子墨,给你讲个老赵的笑话你听不听?”
曾子墨知道我是故意要逗她开心,笑着说:“好呀!”
“你觉得老赵是不是长的有点老相?”
“嗯,”曾子墨想了想说:“的确是有一点,我第一见他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博士呢,呵呵!”
“老赵高一那会,学校在城里面,每周日他到学校都要坐很久的公交车。因为路途长,百无聊赖,老赵旁边有个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跟他搭话。那人张嘴就来句:‘大哥,去哪里?’。老赵平时遭受这样待遇多了,也不万分惊奇,颇平静地说:‘三中’!。那男的接着说,‘哦,去看孩子吧?孩子上高中挺苦的……’,老赵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没吭声。那男人还不甘心,继续问:‘大哥,你孩子上高几了?’。老赵是真烦了,也不解释,顺口来了句:‘高一!’。这时候,经典的一幕出现了,那男人异常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老赵,足足十秒钟,来了句:‘大哥,那您结婚可是挺晚的啊!’”
我话音刚落,曾子墨和沈姨已经笑的前俯后仰了。
我赶紧叫曾子墨省着点笑,“你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呵呵,呵呵,还不是怪你……”曾子墨笑的话都说不完整。
笑毕,曾子墨问我:“你怎么知道,老赵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老赵都不知道,他怎么告诉我?”
“老赵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曾子墨睁大眼睛,惊奇的看着我。
“呵呵,这是我刚才杜撰的,呵呵!”我得意的笑着说。
曾子墨才知道上当了,不过对我编故事忽悠人的本领更是深信不疑。
聊了一会儿,曾子墨说要上学校的BBS去看一会儿。
“哦,你也上BBS,你在上面叫什么?”
“Byzantine!”
“Byzantine?呵呵,一看就知道是学建筑的!”
“不一定,玩帝国时代的,也知道这个单词呀!”
“你呢?”
“我,我叫orange,橘子!”
“哦,你就是orange,上次在BBS上和中文系那个博士辩论曹刿和曹沫是不是同一个人的那个orange?”曾子墨惊讶问我。
上学期,有个博士在BBS得意的发了一篇帖子说恐怖分子,中国古代就有恐怖分子了,《刺客列传》中的曹沫就是代表,然后引经据典,将曹沫和拉登做了详细的对比,证明了曹沫具备的恐怖分子的特征。最后说,博士总结说恐怖分子不可怕,如果对手中具有一个足智多谋的军事家战略家,那才可怕,然后例举了《曹刿论战》中的曹刿。
我看了以后,立刻回了一篇帖子,引了唐朝司马贞《史记索隐》,清梁玉绳《人表考》,杨伯峻《春秋左传注》来证明曹刿和曹沫就是一个人。
那博士一看,恼了。接着我们两个人就这个话题在BBS上反复交手,炒的甚为热闹,引来了一群中文系的研究生,老师来观战。
后来我实在觉得无聊,也懒的理那个博士了。那个博士还欣欣然觉得胜利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对方只是计算机系的一个新生,郁闷不已。
“哎,那个傻博士别提了,迂腐的厉害!”我不屑一顾的说。
进入BBS首页,先看到的就是本日十大话题。我们学校BBS比较不务正业,一般十大话题厘米有一半不是来自女孩版,就是来自贴图版或者是个人写真版。
我们学校女生虽然不多,但是臭美却是大有人在,很多男生喜欢把自己女朋友的照片贴在上面,一方面显耀自己已经“脱光”了,要知道在S大这个很多和尚系的学校,能找到女朋友事件很有面子的事,如果女朋友还有点姿色,那更是要人前显胜;另一方面,是告诉某些色心不死的狂蜂浪蝶,现在已经名花有主。
当然像曾子墨,张妍这种校花级的美女,反而很少有照片贴在BBS上,因为能拿到她们单人照的人,毕竟寥寥无几。
我浮光掠影的扫了一遍,忽然看到了一个让我万分吃惊的消息。
136.
BBS上的消息说“图灵奖获得者,加州大学勃克利分校教授Sanuel将访问,并同我校计算机个别学生单独交流!”
Sanuel怎么又要去我们学校?并要个别学生单独交流,这个人又是谁呢?
曾子墨发现我神色突然变的严峻,感觉有点异样。
“怎么了,神童?”曾子墨紧张的问我。
我赶紧缓和下神色,掩饰的说:“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上来,BBS版面好像变化很大!”我不想让曾子墨知道Sanuel的事,否则她肯定会让我赶回南京去。
我本来想打电话给辅导员问问到底是怎么会事,但是转念一想,当时也是我坚决的拒绝,现在再回去问有点不妥,夏天那边也是一样。
哎,反正无论现在Sanuel访问哪个学校,同哪个学生单独交流都与我无关了,我也犯不着破费心机的去惦记。
“神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曾子墨毕竟是女生,女生都很心细,我的想法都瞒不过她。
“我,我哪有什么心事?”我发觉这句话的效果是欲盖弥彰。
“你不说,我也不多问。不过我想多说一句,我觉得你有时候太高估自己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面,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问题。现在不同以前,靠单打独斗就能创天下,现在做什么事都讲求team work,应该相互合作!”曾子墨略微有点不满的说。
“没有,我真的没什么事!”我还是不想说。
“神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很愿意帮助别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前途去帮助别人,但是怎么就没想过让别人来帮你呢?”
“嗯,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自然会直截了当的找你!”
曾子墨还是有点生气,一个人上网不理我了。
我第一次看见曾子墨对我生气,我也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是这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子墨,”我轻轻的拉了拉曾子墨的手,说:“等你病好,我再告诉你,好不好,你不要生气!”
曾子墨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马上笑了,说:“你现在告诉我吧,我现在病已经好了!”
“你也真够狡猾的,不过,你病好没好不是你说了算,要看医生怎么说!”我笑了笑回答。
小胖这几天天天过来,而且每天还带一些水果和零食过来,我觉得这小孩子挺懂事的。曾子墨最近几天也恢复比较好,胃口也比较好。虽然医生再三叮嘱这几天还不能多吃东西,但是曾子墨还背着偷偷进食,拦也拦不住,我也只好作罢。
不过曾子墨这么喜欢吃零食还是不见长胖,我不得不佩服她基因好。
小胖挺聪明,我这几天带着他开发一个简单的计算器软件。循序渐进,小胖也渐入佳境,很多编程的细节我只要稍加指点,他就能触类旁通。
下午,曾子墨还在午睡,我也无聊的胡乱浏览网页。
文兄的电话打过来,我怕影响曾子墨休息,赶紧跑到病房外面去。
“神童,你还好吗?好久没和你联系了了!”文兄说。
“呵呵,还好,你呢?和曹敏还好吧?”
沉默了一会儿,文兄叹了口气说:“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为什么?” 我听了,大吃一惊,
“她说没感觉了!呆在一起久了,腻了!”文兄郁闷的说
“没感觉了?什么叫有感觉!哎,你有没有去努力争取,说不定她只是和你开玩笑,想试探一下……”
“算了,神童,别提了!我也不想说……对了,我听说张妍要去香港了,你们怎么打算?”
“我,我,……我也不知道!”
“对了,明天那个Sanuel要到我们系里面来,听说还要和钟国强那小子单独交流……”
“跟谁?钟国强?怎么会和他?”我大吃一惊。
“我也不清楚,听别人说钟国强发现Sanuel写的书里的一个错误!”
“什么?他发现Sanuel的书里的错误!?”我更吃惊了。
“是呀,我平时看这小子不学无术,计算机也不怎么样,他能看的出什么问题?说了都没人信!”
我越听越离谱,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听说Sanuel对钟过强特别赏识,说不定还要邀请你这小子去美国读书!真是‘狗屎运’!”
“哦,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什么错误?”
“这个我就不清楚,我去问问!不过,我老觉着里面有猫腻!”
我越来越怀疑,学校是让钟国强在冒名顶替。
“文兄,这事就拜托你帮我查一下,钟国强到底发现Sanuel的什么错误,又是怎么发现?”
“好吧,我尽力帮你打听一下!”
“二胡,三石他们还好吧?”
“二胡现在已经不住在寝室里面了!”
“啊!?为什么?”
“他和他女朋友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上周我和三石还去他家吃饭呢,他女朋友的手艺还不错!”
“三石呢?”
“三石现在是学习狂人,……”
我正和文兄聊的起劲,转头忽然发现曾子墨静静的站在我身后。
137.
我挂了电话,吃惊的问曾子墨:“你,你什么时候醒了!”
“我醒了一会儿,看见你没在,就出来找你!”曾子墨平静的说。
“哦,走回去吧,医生说你差不多康复了,明天我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神童,学校那边出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事,我原来班上有个同学要去美国了,我们都觉得很吃惊!”
“嗯,神童,我想早点回南京,今天就去办出院手续吧?”
“不着急,你再多休养一天吧!”
“我现在已经差不多康复了,你去办出院手续,我在病房里面收拾东西!”曾子墨很坚决的说。
我也没反对,去值班室找医生办出院手续。
前几天我就已经把放在青年旅舍的行李拉到医院来了。我办好手续回来,曾子墨已经差不多把东西收拾好了。
沈姨看见我们要走了,有点依依不舍,毕竟这几天我们陪着她,她也不会觉得无聊。沈姨留了一个电话给我,说要是在南京有什么困难让我们去找她,我们很高兴的道谢。
小胖今天来上最后一课,他的计算器小软件已经顺利完成,他固然很高兴,但是想到我和曾子墨要走了,小胖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一定以后有时间回苏州来看他。
我们只买到晚上六点钟回南京的车票。不过车上没什么人,我们坐的单隔只有我们两个人。
曾子墨心事重重,一直没怎么说话。
“子墨,怎么了,要回家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呀!不要一副沮丧的样子!”
“嗯,”曾子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车快要到南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南京的春天,雨水特别的多,隔三岔五的下雨好像电视剧中间插播的广告一样,让人讨厌。
曾子墨一直单手拖着下巴,专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中央门了,又看到长途车站熙熙攘攘的路人,和穿梭期间的票贩子,都是那么的熟悉。
列车长叹了一口气,稳稳的停在站台上。站台的喇嘛迫不及待的开始一篇又一篇的催促旅客下车,生怕耽误了他们下一躺的生意。
我和曾子墨一人背着一个包下车,顺着人群挤出车站。一群操着正宗南京话的大娘大婶,早就守候在出站口两侧,见旅人一出站就蜂拥而上,问我们要不要住旅馆,要不要买地图。
曾子墨不高兴的挥挥手,拉着我冲出重围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送你回家吧?”我对曾子墨说。
“不要,我想先回学校!”曾子墨说。
快到学校了,曾子墨叫司机把车停下来,“神童,我们在这儿下吧?”
“嗯,好的!”我把车钱付给了司机,下了车。
“神童,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你说!”其实从一上火车,我就觉得曾子墨心事重重。
“我在车上一直在想,想我们这段感情应该何去何从……,神童,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我还是喜欢上你,……我都想不明白自己是聪明还是糊涂?我明明知道这样到最后肯定没有什么结果,但是我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曾子墨一边说,一边小声的哭起来。
“子墨,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亏欠你很多,而我也知道没办法弥补,……,我的明天,将来全是未知数,我或许更本不值得你去爱,去付出……”
“不,神童,如果不是因为你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孩,无论你落魄到什么田地,我都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曾子墨说的极其真挚,让我也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子墨,只要你一直能记得我,我就很心满意足,……”
曾子墨转身趴在我身上,泪如雨下,越哭越厉害。
“神童,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为什么我们没有早点认识,为什么我们遇见了,又要匆匆错过,……,”
曾子墨一边哭,一边紧紧的抱着我哽咽的说。
“子墨,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神童,下个星期我就要去香港了,然后再去英国,学校这边的手续,差不多已经办好了……”曾子墨没哭,还是紧紧的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嗯,很好,我相信你在英国的发展,会比在国内好很多!”我也小声的说。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点暗自神伤,她们都有很好的未来,而我的未来在哪里呢?
“神童,有时候我也很自私的想让你和我一起去英国,……,但是,……,”
“但是,你觉得张妍更离不开我,是不是?”
“嗯!”曾子墨点点头。
“也许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才不想你左右为难,才心甘情愿的放手……,如果不是这样,就算英国,全世界最好的学校录取我,我都不会去!”
曾子墨的一番话,让我感动的无语,或者一个人一辈子能拥有一次这样的爱,就已经足够,已经无怨无悔了。
我紧紧的抱着曾子墨,轻声的说:“子墨,爱你!”
“神童,要是真的有轮回,有来世,我一定会选择早点遇见你,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
我呢?如果有来生,我是会选择曾子墨还是张妍呢?我也没有答案。
“神童,能吻我一下吗,kiss goodbye!”曾子墨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说。
曾子墨慢慢的闭上眼睛,我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双唇,冰凉如水。
曾子墨松开双手,整了整背后的旅行包。
“神童,我走了,”
“我送你吧?”
“不要了,我怕我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又要变卦……”
“神童,对我笑一个!”曾子墨用两根指头支起我的嘴角,一个难看的笑容。
“神童,我们背靠背,各自往前走一百步,要一边走,……一边数,……记得还要始终面带微笑!不许回头!”曾子墨说着说着,眼睛里面又盈满泪水。
我也忍不住哭了,我努力的笑了笑,着说:“嗯,从一数到一百,要面带微笑……,不许回头!”
“一,二,三……”我一边数,一边泪水滂沱。
“九十九,一百!”我站在原地,已经听不到曾子墨的声音了。
良久,我才转身回头。已经看不到曾子墨的身影了,支剩下夜凉如水的马路。
138.
我若有所失的一个人走回了家。
老赵还在屋里废寝忘食的修改论文,看见我回来了,喜出望外。
“神童,你终于回来了,赶紧帮我看看这段论文该怎么改?”老赵急不可待的把我拉到电脑桌面前。
我现在做什么事都没心思。我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让我歇会儿,论文的事明天再说!”
老赵还比较知趣,没有再打扰我,回到电脑面前继续修改。
“我这几天比较辛苦,想休息几天,什么事都不要找我!”我把行李扔在床下,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心情极度矛盾,我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眼睛都不眨。也许子墨的离开,才使我真正的意识到,其实内心的深处喜欢子墨多一点。
子墨的离开仿佛把我整个人都掏空了一样,只剩下一个空虚的躯体,没有任何的想法和希望。
我只想能早早的入睡,奢望一觉醒来后能忘掉这一切。但是这毕竟是奢望,记得有人曾经说过,爱上一个人或许只要一秒钟,而忘掉一个人却要一辈子。
突然,我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我眼眶溢出,天花板也变得模糊不清,我又哭了,我也不知道眼泪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我一夜没睡,只是在清晨的时候才小憩了一会儿。
老赵写了一个通宵的论文,但是到现在还很精神矍铄,有点超级赛亚人的毅力。我下床上厕所,和老赵搭了几句。
“这么拼命干嘛,答辩不是还早吗?”
“哦,我要赶着写完,博物馆那边通知这个中旬就要出发去蒙古,对了,你也要准备一下……”老赵认真的对我说。
“到时候看情况吧,我不一定去!”
“不会吧,你……”
我没有理会老赵又爬上床睡觉去了。
文兄的电话打来的很及时,正好是我要睡着的时候。
“喂,神童吗?你昨天不是要我打听那事吗,有消息了!”
“哦,你说!”
“Sanuel这次来,专门为找我们系的一个大一的新生,但是具体是不是钟国强就不是很清楚,不过是学生处告诉系里是来找钟国强的!……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这次安排Sanuel和钟国强的单独交流,除了钟国强,也只有系上的几个老师参加,搞的神神秘秘……”
现在不用说,我也明白事情的缘由了。系上肯定是让钟国强冒名顶替,不然Sanuel也不会过来,而且这个单独交流也没别的学生参加,肯定也不会穿帮。
不过我想也是,我在给Sanuel的email上也没告诉他我是谁,只说了学校了年级,系上随便找个人冒名顶替也没人知道。
换了昨天或者是前几天,我肯定回发信给Sanuel说明事情真相,但是我现在已经没心情理会这些事了。
“恩,谢谢你,文兄!”
“神童,我一直觉得这次Sanuel来找的人应该是你?!”
“我?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他!”
“你上学期不是在翻译书吗,是不是就是翻译的Sanuel的书?”
“没有啦,我都说不是我了,谢谢你的关心!”
“神童,你……”
“好了,文兄我要休息了,真的很感谢了,这事真的与我无关!”
我挂了电话,继续躺在床上发呆。我觉得前途怎么这么茫然,现在不能回家,我老爸老妈肯定不能接受我被学校开除的现实,而我现在在南京又无法参加高考;出国我现在也没什么兴趣,而且要回学校去和系领导翻脸我也做不到。想来想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找份工作做做。
我给夏天打了一个电话,接听电话的是移动秘书,我失望的挂了电话。
我又想到回中学去当老师,但是想到梁老师,想到曾子墨,我这个念头也打消了。
“老赵,博物馆现在招不招人?”
“招呀,不过听说今天已经招满了,怎么了?”
“哎,我不想读书了,想工作了!”
“不想读书了?为什么?”
“读书没劲,还不如工作挣钱!”
“虽然我知道你是神童,但是你本科都没毕业,怎么找工作?现在这些用人单位都是看文凭的!”
“恩,你帮我问问看吧,如果有合适的就通知我!”
“有倒是有一些,诸如家教,发广告传单一类的,估计你也没兴趣!”
“只要能挣钱,先干着在说!”
“好吧,我明天帮你问问看,不过工资不高!”
下午又睡了一觉,整个人都松松垮垮的,我想起书上写的纨绔子弟,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阳光从门缝里透过来,看到无数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我想了很久,终于决定给张妍打一个电话。
“喂,妍妍……”
“神童,你回来啦,……”电话那端传来张妍高兴的声音。
“嗯,我……”
“有没有给我带什么特产回来,那里好玩吗?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我还没开口说一句完整的话,张妍就滔滔不绝的提了一堆要求。
“张妍,你明天有空出来吗?”
“好呀,我们明天在学校门口见吧,拜拜!”张妍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觉得张妍今天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明天见面再谈吧。
139.
老赵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个盒饭,我的确也是有点饿了。
“谢谢!”我接过盒饭说,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
“哥们,怎么了,回来就失魂落魄的,失恋了?”老赵好心的问。
“没,你别瞎猜!”我很不爽的说。
“我觉得你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藏着腋着,有不是什么宝贝,反而搞得自己特别郁闷,又是何必呢!”老赵难得偶尔说话象个大四的学生。
“我现在没书念了,总可以了吧!”我没好气的说。
“你不是自己不想读书了吗?……,哦,”老赵明白过来了,说:“哎,没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想你这种五百年才出一个的神童,还担心没地方读书?!”
“现在的确是这样的了,我想暂时还是找个工作先干干,不过这事你也不要对别人说!”我叮嘱老赵。
“要不,我给馆长说,你先过来帮帮忙,你比我强多了,馆长肯定愿意!”
“好吧,帮我先问问!”
刨了几口饭,我暗自感叹,想当年离开家的时候多么风光,全市理科状元,数学,外语,物理还是全省唯一的满分,没想到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现在我反而羡慕象老赵这样,高考勉勉强强上线,四年本科一路下来四平八稳,简简单单毕业,一份安定的工作。或许在半年前我还对这种生活不屑一顾,但现在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奢望。为什么人会在不同的境遇下,会对生活产生不同的理想,会不断修改自己的初衷呢?也许是我太软弱,太容易妥协了。
早上我醒的特别早,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得到的结论就是给张妍坦白一切。我想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只求她以后给我的评价不是我一直在骗她。
我骑车到校门口的时候,张妍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今天张妍穿的特别漂亮,一条从来没见过的连衣裙,一双高跟鞋使她差不多和我一样高。
张妍看见我很高兴,朝我挥了挥手。但是我却异常的忐忑,不知道一旦她知道了一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抑或她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是如果她知道了一切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难道她老妈什么都没说?
我怀有一丝侥幸。
我把车停在一边,张妍过来挽着我的胳膊,笑着说:“你长胖了!”
“我,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说:“还好吧,这件Tshirt穿上去还是这么大!”
这件PUMA的Tshirt是去年张妍给我买的,我挑中的样式只有大码的,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下来了,当时张妍说,等我长胖一点,穿上去就合身了。
“今天我要南京一日游,你全部听我的安排!”张妍说话还是象以前那个蛮横的小公主一样。
“南京一日游,你不是天天都在南京一日游,还没游够,我有话想……”
“不管,我都说了,今天你要听我的安排!”
“好吧!”我无可奈何的说,“我们先去哪儿?”
“先在学校里面逛逛!”
我陪着张妍在学校漫无目的的闲逛,我也不知道张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全力配合。还好今天是周末,学校里面的人也不是很多,我有点担心碰见认识的老师或者同学。
我们走到教学楼旁边的一幢小房子边停下来,张妍问我:“你还记得这儿吗?”
我看了看,这是以前的教材科,不过现在已经挪做临时的民工的房子了。“记得呀,这是以前的教材科,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是这个时候呀!”
“哼,那时候你撞了我一下,现在都还在痛!”张妍一边说,一边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胳膊肘。
“呵呵,真的?我看看!”我心想这事都过了大半年了,要是真的还痛,肯定是骨折了,我哪有这么大力气呀。
“那时候你还真是有点坏,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我都说不过你!”
“还好吧,我都是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神童,经历这么多事,没想到你说话还是这么贫!”张妍淡淡的笑了笑说。
“本性难移,估计这辈子都是这样的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到了教学楼下,张妍又笑着说:“不知道老赵在402刻的对联还在不在,还有没有人继续上当,被老赵骗吃骗喝?”
“最近没听老赵说,好像没有了!”
“你还得意的告诉我有免费的午餐,最后还是我请客!郁闷!”张妍不满的说。
那天老赵说请我吃饭,然后喝的烂醉如泥,我摸了摸身上的钱还不够付酒钱,最后只能让张妍请客。这是我第一次被老赵骗,也是最后一次。
“那时候天天拉着你上自习,你很不情愿,现在想想真是我多此一举,像你这样的人,压根就不用上自习,照样能考全班第一!”
“每个人学习方式不同,只是我觉得天天把时间浪费在背单词,复习教材上面太可惜了!”
“呵呵,你的观点真的有点新鲜,不过全校也只有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我不知道张妍是在夸讲我,还是讽刺我。
路过学校大礼堂,张妍又停下来,笑着说:“这里可是你成名的地方!”
我笑着挠挠头说:“都是闹着玩的,没指望能搞出什么明堂,歪打正着而已!”
“不过,你可是我们系第一个在全校文艺演出中拿奖的人,应该载入我们系的史册!”张妍笑了笑说。
我一下子变得黯然。或许我也是我们系第一个在大一就被开除的学生,也会载入我们系的史册。生活给予了我很多,也剥夺了我很多,真的很公平。
张妍带着我在校园里漫步,一处一处的回忆我们恋爱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教材科第一次针锋相对,到校园演出的一唱一和,从光明农场的公费旅游,到电梯历险的破镜重圆,我们一路走来,有欢笑的喜悦,有失意的痛苦,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让我唏嘘不已。
这半年我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少了几分锐气几分冲动,多了一些成熟稳重。而张妍也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有自己想法主见的大学生。我不知道这个改变是对还是错,只是觉得现在我们都少了很多快乐,多了一些伤感。
“神童,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张妍突然问我。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那次农场旅游回来吧?!”
张妍点了点头,说:“就是那次回来,我突然发现居然暗暗的喜欢上这个处处和我作对,我以前特别憎恨的男生。我那时候好吃惊,好害怕。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生,居然还是这样一个人!”
张妍一边对我说,一边又好像自言自语。她一切都记得这么清楚细致,很多细节我让我如此的感动,原来张妍心里面埋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说着说着,张妍的眼睛也渐渐有点湿润。
“神童,我真的舍不得你!”张妍说出这一句,竟趴在我身上大声的哭起来了。
140.
张妍趴在我身上放声痛苦,即在我意料之中,又在我意料之外。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张妍。
“神童,现在我很怀念,……怀念过去那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生活简单开心……,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呢?为什么?”张妍有点激动,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我呆呆的站着,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问题都出在我身上。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你说过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你为什么不履行你的承诺……”张妍越说越激动。
“对不起,妍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于事无补。我现在也非常怀念以前简单爱的日子,不管是我对张妍还是张妍对我,都是一心一意,纯净的像一块不含任何杂质的水晶。
难道说是子墨的错吗?不是,绝对不是。子墨只是尽一切可能在默默的帮助我,在最后她甚至愿意选择放弃来成全我,对子墨我除了喜欢就是感谢。
“妍妍,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对你说实话,其实我这次没有去苏北……”
“不要说,不要说……”张妍双手捂着耳朵,哭泣着说:“我相信你是去苏北当老师去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你从来都没骗我,你一直是喜欢我的……”
张妍一席话说的我无地自容,我抬头望着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仿佛现在才明白张妍喜欢我有多深,爱我有多浓,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挽留。
我有一次实践了这个真理: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张妍停下来不哭了,轻轻的抹了抹眼泪,努力的笑了笑,对我说:“神童,或者我们的缘分到此就要划上句号了,虽然我现在还很喜欢你,还很舍不得你,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容不下你对我的爱里面有任何的杂质。我不怪你,我也会很想念你!”
“妍妍,我……”我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双眼含着泪水。
“不要哭,你经常对我说的,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你不记得吗?”张妍拿出纸巾,轻轻帮我把眼泪搽干。
“我希望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永远是停留在我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聪明,睿智,幽默,开朗,……所以我也不想听任何人说任何关于神童的坏话,包括你自己。而别人告诉我的,我也不会相信。神童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否则我又会泪如雨下。
“神童,我唱一首歌送给你!答应我,你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恋爱……”张妍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我无法帮你预言委曲求全有没有用,可是我多么不舍朋友爱得那么苦痛……”张妍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优美,但是现在听起来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爱可以不问对错至少有喜悦感动
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你何苦非为他等在雨中
泡咖啡让你暖手想挡挡你心口里的风
你却想上街走走吹吹冷风会清醒得多
你说你不怕分手只有一点遗憾难过
情人节就要来了剩自己一个
其实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离开旧爱像坐慢车看透撤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你发誓你会活的有笑容
你自信时候真的美多了
……”
我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沉浸在歌声中还是痛苦中抑或是深深的自责中。我和张妍分手了,我没有快乐。
我睁开眼的时候,斜斜的阳光从树叶缝中直刺我的双眼,我费劲的四处张望,但是已经不见张妍的身影,我失去了张妍,失去了简单的爱情,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校园空空荡荡,只是偶尔有几个人路过。我忽然仿佛又看到刚开学的情景,还是一样的校园,人头攒动,来自四面八方的学子,各个踌躇满志。我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那个刚入校,满怀希望憧憬,刚离开高中来到大学的神童,得意洋洋,兴高采烈。
我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我又努力的四处张望,我又看见了那辆似成见过的奥迪A6,里面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披肩长发,好奇的摇下车窗四处张望,时不时的回头同旁边那个中年妇女谈论着什么。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在正前方,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正在帮一些新生登记注册,旁边的牌子写着“建筑系新生登记处”。那不是子墨吗,我正准备走上前去和子墨说几句,一霎那,周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偌大个校园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孤独的站在教学楼拉长的影子里,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