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06

凯莉: 周末情妇


第一章


深秋,星期五,台北城的夜显得碧丽辉煌。
时针才指着十点钟,夜未深沉,许多渴望的心正在骚动,仿佛不到明日黎明无法平息。
雨丝斜斜地从天空落下,在天母一处高级住宅区中,一辆计程车在某大楼前停下,一位身形苗条的女子下了车,卷起一把淡蓝色的雨桑她脸上戴着墨镜,穿着保守,举止端庄,虽然有些想遮掩自己的模样,但在这红男绿女、纸醉金迷的城里,只能算是极平凡的一幅画面,未曾引起任何一个过路人的注意。
她付了车钱,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从容的走进大楼里。
叮!电梯到达十三楼时响了一声,门开了,她走出四周镶着镜面的电梯,走进这层楼唯一的一道大门。
黑色的大门里,是一处装潢精致的住所,占地约七十坪,一切显得洁净而优雅,却闻不出什么人味,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主人并不常在这儿,金钱能使得它保持最佳的状态,随时欢迎主人的归来。
女子循着熟悉的路线,直接走进主卧室,放下手套、皮包和墨镜,却是很整齐地放在桌上,显然她不是这屋子的主人,只是个过客。
她走到宽大的浴室慢慢脱下身上的衣物,以最仔细,最谨慎的方式洗了一个澡,洗完后,还不忘将浴室清理一番,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人在这里沐浴过。
当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针己经走到十一点了,她很自然地打开左边的衣柜;一整排都是女人的睡衣,她换上其中一件白色的,然后在床沿坐下。
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感觉无比沉重。
今晚,他又迟归了。
是不是就像报纸上说的,他就快要和那位千金大小姐结婚了?所以他最近才会特别忙?那么,是不是不久以后,她就不必每周五都到这里来了?或许……就在今晚,他会对她说出那句话……要让这一切结束的话?不,不能!她对自己摇摇头,她绝对不能让他有这个机会!等他回来以后,要先说那句话,她要先做个了断,她不希望自己是被抛弃的一方,这一次,她一定要提起勇气……想着想着,想得头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终于,她躺到枕头上,闭起眼睛,缓缓沉入梦乡。
梦中,她却没有梦到她先说再见的情景,反而梦到了遥远遥远的九年前,那时她才十八岁,而且是第一次见到他……


台湾大学的校园长廊上,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五。
雨蓉,你一定要跟我去啦!我求求你,就算是救救我吧!不然的话,我就不跟你好了,我们三年的交情到此为止喔!
周淑娟拉着好友的手,又是撒娇又是威吓的说。
从半个小时以前,周淑娟就一直缠着赵雨蓉,让她不禁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我对摄影一点都不懂。
我也不懂啊!周淑娟说得大言不惭,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想学摄影,人家只是想去看看那个毕学长嘛!他都已经四年级了,如果我们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不一定看得到耶?
雨蓉看着她最要好的朋友,有时,她还真不懂她们怎么会变成朋友的。
两人个性迥异,高中都同班了三年,今年从杨梅高中毕业后,又一起考上台湾的第一学府,虽然考取不同科系,不过,总是互相照应,互相帮忙,但现在要她跟着去看一个陌生男子……这实在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我不想参加任何社团...
她为难地找着借口。
谁要你参加社团啦?我也没要算参加啊!只不过想去看看那个风云人物嘛!,我听我们班的同学说过,那个学长简直是万人迷耶!他呀!不只长得又高又帅,而且才华洋溢,家里又有钱得要命,以后可是要继承千万家产的呢!
尽管已满十八岁了,但她却没有什么一般少女应有的绮思梦想,因为她早就看够了母亲那些来往的男人!自从她父亲三年前去世后,在她家进出的男人们,没有一个是有良心有责任感的,这足以让她对男人的幻想完全消失殆尽。
周淑娟看雨蓉的脸色还是不太愿意,只好使出致命绝招,那就是硬挤出为数不多的泪水,装作泪眼汪汪的模样说:雨蓉,我们可是好姐妹呢……难道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孤单单地走进摄影社?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说…… 我想参观一下贵社的帅哥吗?你……你不会对我这么忍心吧?
雨蓉看她说得可怜兮兮的,虽然知道真实性不高,但又难以狠心拒绝。
走啦!我求你,别这么狠心嘛!下次你要相亲,或是结婚的话,我绝对会二话不说就去陪你的!不管你是要我作侦探,还是伴娘,女佣还是媒婆,我都不会有怨言的!周淑娟一边甜言蜜语的死缠烂打,一边东拉西扯把雨蓉拖到了社团办公大楼前。
雨蓉拿她没办法,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走到了摄影社大门口。
到了!等等,我先整理仪容一下!周淑娟开心地摸摸自己俏丽的短发,脸上浮现兴奋的红晕。
雨蓉看着好友快乐的模样,心里也有一些安慰,至少她还可以让淑娟快乐。
周淑娟敲过了门,没想到一打开进去,却看见人山人海,几乎清一色全都是女孩子,而且围成一个小圈圈,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这……这跟周淑娟刚才想像的情景,根本是天壤之别嘛!摄影社不是男生最多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像是家政社一样,挤满了软语娇笑的女生?
嗨!你们是来报名的吗?我是摄影社的活动部长。一位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男孩向她们走来,他看起来有种让人安心的特质。
呃……我们想先了解看看。周淑娟有些心慌地说。
再不报名的话,就没有名额了喔!你们看有这么多新进社员,等会儿就没有你们的份了。那男孩亲切地说。
噢!那我们立刻报名!周淑娟立刻就慌了,她可不想连一个接触名人的机会都没有。
淑娟……雨蓉立刻要抗议,但却在周淑娟哀求的眼神下软化了。
算了,她在心中叹口气想,反正报名以后,不要参加活动就是了,为了好友的心愿,这点小事好又何必计较?于是,两人就在那位学长的指导之下,填好了报名表格。
太好了,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摄影社的一份子了,我叫做曾明辉,是本社的活动部长,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那男孩露出爽朗的笑。
周淑娟只想问哪一位是毕维麟,但又不好意思就这么直接开口。
就在闹烘烘的情况下,几个声音突然传来,人都到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请社长来说几句话吧!
各位,让我们以热烈的鼓掌欢迎!
大家都纷纷拍起手来,期待的眼光投向讲台处,但是赵雨蓉对此毫不关心,反正她本来就不是来看什么名人的,于是,她默默地走到书架旁,就站在周淑娟的背后,随手拿起一本摄影集来翻阅。
那群女孩们分散了开来,一名高大的男子走到请台上,视线扫过众人,天生领导者的气势让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各位好,我是毕维麟,上一届社长。他以低沉稳重的声音说道。
所有女孩眼里都露出崇拜的光芒,只除了正专注于摄影集的赵雨蓉。
在这儿我只想说几句话,真的想学摄影的可以留下,为了其他目的的最好立刻离开,因为你们将会发现,这里不是好混的,更不是卖弄风情的地方。毕维麟这话说得又直又利,让一些女孩都红了脸,包括周淑娟。
众人隐隐骚动起来,开始有人心意动摇了。
“以后我不会常在社团里,只会负责指导一些摄影课程,你们可以从我身上得到的,除了摄影,再也没有别的。”毕维麟心高气傲,丝毫不在意这样会气走多少女社员,其他人也不敢有所抗议,因为毕维麟每年都是这样发表谈话的,而这的确也是一种先行淘汰的方法。
我说完了,就是这样。他潇洒地一点头,掌声立刻响起,还包括女生们的心碎叹息。
雨蓉,你在做什么?毕维麟学长说完了耶!快拍手啊!周淑娟一脸雀跃,赶紧推推好友的肩膀。
雨蓉从书本中抬起头,恍惚之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四周嘈杂的鼓噪声。然后,她看见了,看见讲台上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像个真正的国王一样,接受臣子们的崇拜和敬仰。然而,他却以冷冷的眼光望向她这里,她毕生从未见过那么沉、那么深的眼光,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多奇怪的人,多莫名的态度,雨蓉直觉自己不喜欢,她绝不会喜欢有这种眼神的人。
周淑娟却兴奋地说:哇!毕维麟学长好像在看我们这边耶!真幸运!
雨蓉没有回答,随意翻了翻书本,极为巧合地,却发现有幅得奖的风景照片,下面写着三个字:毕维麟。看来,他似乎很伟大,不过,那不会关她什么事的,不是吗?
满室的嘈杂中,毕维麟一直凝视着一个安静的女孩。
她一进来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只因为她对他的不在意。印象中,所有的女孩都停不了口,一张嘴成天吱吱喳喳的,就像他的继母和姊姊们一样,从来不让他的耳根子清静,也因此,他对这个不说话的女孩更加好奇。当他站上讲台时,又发现了另一点不可思议的地方,那就是她竟然不看他!他很明白自己的条件之优秀,总是引得女孩子自动投怀送抱,或频频暗示好感,他也早就习惯众人的注目。
但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女孩,不言不语也就罢了,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手上那本书还比他有吸引力似的!从头到尾,她只在旁人的提醒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然后又低头专注在书本上。
该死!她以为她是谁?没有人可以这样忽视他的!她那冷淡的神情让毕维麟既不悦又心烦、从讲台走下来之后,他立刻问起活动部长曾明辉,那女孩是谁?
曾明辉左望右看了一下,老天,这办公室里起码有五、六十个,你在说哪个啊?
书架旁,低头看书的那个。
哦!我看见了!曾明辉点点头说:她们两个是刚刚来报名的新生,说话的那个叫周淑娟,是心理系的,看书的那个叫做赵雨蓉,是教育系的。
赵雨蓉……毕维麟在口中呢喃念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得毕维麟会问起某个特定的女孩呢!曾明辉不禁有点诧异和好奇。
毕维麟摇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她安静得很与众不同,只是她竟然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只是这样而已,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他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新学期新气象,摄影社举办的第一次迎新活动,周淑娟当然是报名参加了,而且也替赵雨蓉报了名。
淑娟,我说过我不会去参加活动的。雨蓉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拒绝了。
这时,刚好是大一国文课下课以后,周淑娟将雨蓉拉到教室后面商谈,别这样嘛!这个周末你又没事,为什么不跟我去游山玩水呢?
我宁可在宿舍念书。
念什么书啊?现在又不用考联考,你就稍微放松一点嘛?周淑娟劝道。
反正我不去,你替我推掉。
你到底在拗什么?这是我们的大学生活耶!为什么不好好方玩一玩呢?我知道你对摄影没什么兴趣,但我们是去看看山、看看水,这总也可以吧!周淑娟实在搞不懂雨蓉心里在想什么。
玩?雨蓉完全没有这种心情,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入定的老僧,一点也不心动。昨晚打电话回杨梅老家,她母亲潘丽影又传来哭泣的声音,原因无他,自然又是被男人欺骗了。
骗钱、骗财、骗利也就算了,骗情却是最无可原谅,也最无可弥补的。
周淑娟不知好友的心事,仍然劝说着:好不好啦?我以后不会再勉强你了,只要这次跟我去就行了,我拜托你嘛!
雨蓉任周淑娟在她耳边游说,不置可否。
这时,曾明辉却突然走进教室,咦!真巧,你们也在这儿?
啊!学长好!我们刚刚下课,等会儿你们要在这儿上课吗?周淑娟立即绽开笑颜说。
是啊!怎么样?你们两个都会去迎新活动吧?
当然啦!我怎么可能不去呢?周淑娟早就打听好了,因为这次毕维麟也会跟着去做指导呢!
那雨蓉去不去呢?曾明辉又问。
雨蓉皱起眉头,她讨厌人爱叫她叫得那么亲热,况且,她跟他又不熟。
再说吧!雨蓉不想当场让周淑娟下不了台。
你一定要去啊!这活动很难得呢!曾明辉忙道。已经有不少男社员告诉他,想要借此机会接近这两位可爱清秀的学妹了。
雨蓉懒得再说什么,转头对周淑娟说:淑娟,我先走了。
雨蓉低着头要走出教室,却无意间撞上了正要进来的人,两人差点跌成一团,幸亏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握住她的肩膀,才让她免于跌倒。
好大的手,似乎可以捏碎她的肩膀。雨蓉被撞得头晕了一下,小手不自觉中贴在对方胸前,当她想推开这过于亲近的陌生人时,立刻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从手心中传来,好热,仿佛要烫伤了她的手指。
抱歉,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眼熟的人,但她己忘了他的名字。
毕维麟学长!周淑娟立刻尖叫声。
雨蓉退了几步,噢!对了,他就是那个有名的前任社长,她还记得自己不喜欢他。
毕维麟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点了个头。
学长,这次活动你也会去对不对?你要指导我们对不对?周淑娟问的问题其实早就都有了答案,她纯粹是想要引起毕维麟的注意。
曾明辉看毕维麟不想开口,便代为回答说:是啊!所以你们都要去才行嘛!
听了这话,毕维麟却立刻有了反应,抬头望向雨蓉,赵雨蓉,你不去?
咦!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雨蓉心中感到一阵诧异,却仍然轻轻的点了头。
为什么?吃不了苦吗?或者你原本就只是打算玩玩而已?
他嘴角笑得似有些嘲讽,像是早就明白她们这些女社员的能耐。
曾明辉和周淑娟都吓了一跳,不晓得毕维麟为何会刻意挑雨蓉的毛病?
他是故意挑衅的!雨蓉敏锐地察觉到这点,咬了咬下唇,却还是不愿跟他太针锋相对,我没必要回答你。
毕维麟冷哼一声,撇撇唇说:那天看你翻着摄影集,还以为你多认真呢!原来也不过尔尔。
雨蓉握紧手中的课本,抑住了想打人的冲动,却忍不往把话顶回去,多谢你的关心,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引入注目呢?
毕维麟眉毛一挑,这女孩居然敢回他的话?她确实与众不同,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你……不过是欲擒故纵吧?我承认这点你倒是挺聪明的。
拜托!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他以为所有的女孩都应该暗恋他吗?或许一百个女孩中,有九十九个会对他崇拜、恋慕,但她赵雨蓉却偏偏会是那不为所动的一个!
雨蓉生平未曾如此恼怒过,脱口便说:或许我是在欲擒故纵,可惜对象不是你,请你不要会错意了。
好刁的小嘴!明明是那么清纯文静模样,却有一副骄傲的硬骨头!很好,那她就是自找麻烦、自找苦吃了!
毕维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透露出两道寒光,我可以知道那位比我优秀的对象是谁吗?
比你优秀?不,一点也不,他只不过比你懂点礼貌而已。她故意出言相激。
赵雨蓉!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他倏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散发出威胁感,眼光仿佛冬雪般要将人冻伤。
我说得很清楚,你自己心里有数!
雨蓉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瞪视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就快要激起火花了。
周淑娟已经吓坏了,她可不愿看见什么打斗场面出现,立刻抓起雨蓉的手,雨蓉,你在胡说什么?别跟学长吵了,我们上课快迟到了,走吧!
是他欺人太甚!雨蓉还是余气末消。
迎新时我等你来,如果你还有这个胆子的话!毕维麟沉声道。
对不起,我们先走了。周淑娟拉着雨蓉的手,一边道歉一边跑出教室。
然而,毕维麟的话却回荡在雨蓉心里,让她有种不服的情绪浮升。她才不怕他呢!
她会证明给他看的!
教室外,周淑娟担忧地望着好友,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雨蓉发脾气的样子,真把她吓坏了,雨蓉,别生气了,我们还要去上历史课呢!你消消气好不好?
雨蓉什么话也不说,任由周淑娟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心里非常明白她和毕维麟这个梁了是结定了!
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觉得他讨厌了,第二次相遇更是火上加油!
总有一天,他们一定还会有第三次冲突的,但她绝不会认输的!
而教室里,等周淑娟和雨蓉离开以后,曾明辉莫名其妙地看着同班四年的同学,你是怎么了?这不像平常的你。
以曾明辉的了解,虽然毕维麟对女孩子很少和颜悦色,但最多也只是冷淡相待,却从没看过他这么疾言厉色过,仿佛对方是他的仇人一样。
毕维麟没有回答只是哼了一声。
你的表情不对劲,该不会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吧?曾明辉有这种奇妙的预感。
没事!毕维麟低吼道,双眼冷然的瞪着前方。
没事吗?不,事情可大了!
第二章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这个胆子,雨蓉参加了迎新活动。
周五的傍晚,摄影社一行人搭上了游览车,却不见毕维麟的身影,雨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会决定前来,只是一时气愤而已。
但是当夜幕低垂,双层游览车开到马来,停在一栋豪华度假别墅前时,赵丽蓉的轻松却成了诧异。
周淑娟从前面的车厢回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雨蓉,你不要太激动喔!刚才明辉学长跟我说,这度假别墅是毕维麟学长家的耶!
雨蓉不禁皱起眉头,可恶,怎么到哪里都逃不了他的魔掌?
周淑娟面有难色地说道:所以,他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你等会儿千万别再跟他吵架了。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敢勉强你跟我做任何事了!
只要他别惹我就好。雨蓉倔强地说。
唉!你这样说,我反倒觉得更恐怖了。周淑娟只能大摇其头。
毕维麟走出来迎接大家,脸上仍然是没什么表情,他穿着简便的休闲服,却看得出是名牌服饰。
曾明辉对着他说: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
毕维麟只是点点头,指引大家进到里面,当他看见雨蓉时,也没有多说一句,不过,嘴角却隐隐浮现一抹讥诮的笑意。
又来了,他那种讨厌的微笑!雨蓉第一次有想赏人一巴掌的冲动。
待所有的人一进屋,看见别墅理的豪华景象,不禁都啧啧称奇,赞叹连连,唯有雨蓉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别墅里的房间很多,这次来参加的社员共五十名,居然还可以两个人睡一间呢!
大家赶紧去找自己的房间吧!一个小时以后集合。晚餐时间是七点,干万别迟到了!曾明辉一边发钥匙一边说。
太好了!我们俩睡一间耶!周淑娟拿到了钥匙,兴匆匆地拉起雨蓉去找房间。
雨蓉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觉得来往他家是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好像身处在他的地盘上,就会有种不能自由呼吸的拘束。
无论如何,两人还是先到了房间里,各自整理一下行囊。雨蓉坐车坐得头都晕了,因此先进浴室洗了个澡。
周淑娟兴奋地坐不住,隔着浴室门对雨蓉说:好漂亮的地方喔!我先出去看看,等会儿再回来找你喔!
好。雨蓉泡在热水里回答。
过了半小时,她换过衣服,一走出浴室,却赫然发现毕维麟坐在床边,而且房间的门是关上的!
雨蓉诧异地睁大眼睛,却不立刻做出反应,只是正在擦头发的手放了下来,手指紧握着毛巾,隐约透露出一丝紧张。
该吃晚餐了,我是来通知你的。他说得像是没什么一样。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硬挤出话来,噢。
既然她听到了,那他可以走了吧?这里虽然是他家,但现在是她所住的房间耶!他以为自己是主人就可以这样擅闯别人的房间吗?幸好她不是只围着一条浴巾就走出来,否则现在只怕她已尖声大叫,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了。
然而,他还是坐在床边,一派悠闲自在,甚至摸了摸床单上的花纹,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卧室一样,又轻松地问:我特地来通知你,不说一声谢谢?
教她如何说得出口?她可还没忘记他对她的侮辱呢!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自大表情,就让她心头泛起一阵厌恶,她从未如此容易动怒过,这全都是他惹起的!
我不想说。她转身背对着他,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机械式地梳整头发。
他起身走到她背后,她从镜子可以看到他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直到他走得太过接近时,她立刻全身僵硬紧绷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含着惊疑不定。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她仍微湿的头发,让她不禁疼得抬起头,眼里有恐慌,却有更多的怒气。
放开你的手!她不悦的说。
敢不听我的话,你是第一个!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的听我的话!他的嘴角浮现残酷的笑。
休想!她不顾头发的疼痛,奋力挣脱了他的手,转过身来瞪住他,他那狂妄的模样让她心惊,但是,她绝不愿意流露出一丝退缩。
所有的人都会听我的话,你也不例外!
你疯了!她发觉他是个极端怪异的人,那双眼不是正常人会有的眼。或许一开始她就该察觉,此刻才后悔跟他作对似乎是太晚了。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你还没见识到我真正疯狂的样子。他浅浅笑,双手插进口袋,有种孤傲自赏的味道。
我可没兴趣见识。她哼了一声。
但有些事的发生却不是你所能选择的。他的话像是某种预言。
雨蓉疑惑地瞪住他,两人对视之际,眼眸间仿佛即将燃起了火花。
这时,刚好门被打开了,周淑娟回来了,看见毕维麟,当然又是一阵尖叫。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周淑娟显然喜不自胜。
可以吃饭了。毕维麟淡淡地说,直接转身走出房间。
只是这么一句话,周淑娟却陶醉其中,望着毕维麟的背影痴痴出神。
雨蓉却是惨白着一张脸,在毕维麟离开房间以后,她的双腿立刻发软无力,颓然坐到了床上,周淑娟转过头,看见雨蓉脸色不对,这才问:雨轰蓉,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好像快昏倒了似的!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没事,真的。雨蓉强作镇定,不打算把刚才的事说出来,那只会吓坏了周淑娟而已。而且,即使说出来大概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吧!终究毕维麟的地位在社里是高高在上的,每个人都仰慕他,畏惧他,谁能想像得到他还有那样邪恶、怪异的一面呢?
没事就好,走吧!我们去吃饭,我刚刚巡视过整栋别墅,现在快饿昏了呢!周淑娟开朗地一笑,丝毫没有发觉好友的心中,已经悄悄埋下不安的黑影。
她该死!她竟然那么该死地吸引着他!
毕维麟一面咒骂一面走向大厅,想到刚才她那副刚沐浴完的景象,就忍不住狠狠敲墙壁两下!
原本只是想要多讥讽她几句,好挫挫她的傲气,因为在他毕维麟面前,不能有人比他更傲!
但是,一看见她梳理秀发时的婉媚风情,他却只有一股想要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当他发现自己有这种冲动时,才会老羞成怒,突然化为拉扯她头发的举动!
可恶,他一定要把这情况扭转过来!
他知道多的是女孩会送上门来,只要他有暗示、今晚就会有女孩来敲他房间的门,而他也不是没有这种经验了,他大可把这股欲望彻底发泄掉,反正在黑暗中,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好,就决定这么做了!
毕维麟走进大厅、看见所有社员都坐好了,包括坐在角落的雨蓉。
社长来了,我们开饭吧!曾明辉宣布道。
虽然毕维麟是前任社长,但每个人都还是尊称他为社长,现任的社长是谁仿佛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晚餐一开始、所有女孩的目光都集中到毕维麟身上,而他今晚也较愿意施舍几句话,因为他要从其中挑选出一位来暖他的床。
社长,我们明天要上哪儿去拍照啊?
这些菜真好吃,是毕学长你家的厨师做的吗?
维麟,你还要不要再来一点热汤?
每个女孩郡不约而同的转向毕维麟,拼命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然而,雨蓉却一直没有正眼看过毕维麟,这情况很快的便让男孩们觉得稀奇。
雨蓉本来长得就清秀可人,加上她又不去理会毕维麟,霎时,男孩们都纷纷围到她身边,频频向她献殷勤,有的端咖啡,有的说笑话,有的弹吉他,只为了博得佳人一笑。
于是,宽广的大厅里,女孩们几乎都围着毕维麟,而男孩们大多围着雨蓉,形成了相当奇特的景象。
站在中间的曾明辉看得傻了眼,摇了摇头说:怪了,我还没看过摄影社有这种状况出现呢?
是的,这是一个气氛诡异的夜晚。
毕维麟冷眼看着这一切,包围雨蓉的男孩几乎淹没了她的身影,只能略微听见她细柔的声音,还有偶尔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可恶,她胆敢在他面前招蜂引蝶,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他心里默默做了决定,今晚他要周淑娟。一半是为她相当迷恋他,一半却是因为她是雨蓉的朋友。哼!就来看看谁斗得过谁吧?
我们出去走走。他直接对周淑娟说。
周淑娟受宠若惊,当然立刻点头,其他女孩则发出嫉妒的怨言。
雨蓉看着周淑娟跟毕维麟走出去,心中立即一惊,担优周淑娟的安危,却又不能就这样跟了去,只好借口说头疼,先回房休息。
一回到房里,她坐在窗边苦苦等候,希望周淑娟快些回来,她一定要告诉周淑娟,那个毕维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终于,在接近十点钟时,周淑娟带着晕陶陶的笑容,像是一只蝴蝶般飞舞着回房了。
你没事吧?雨蓉忙问。
我好得不得了!我告诉你,毕学长找我去他房里聊天,我要先去洗个澡,今晚你就自己先睡吧!我可能很晚才会回来呢!周淑娟忍不住脸上甜蜜的红晕,笑得眼中泛起无限的娇羞。
什么?雨蓉一时还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我去洗澡了,我可不想让毕学长久等。
周淑娟不再多说,走进了浴室。
淑娟!
雨蓉想要多劝几句,周淑娟却己经打开了莲蓬头,听不见雨蓉的话了。
怎么办?雨蓉心慌地想,毕维麟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眼,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否则她就得亲眼着一场悲剧发生在淑娟身上了!
她只考虑了一分钟,便立刻做出决定,她要直接去找他谈!
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穿着浴袍的毕维麟打开房门,却看见雨蓉站在那儿。
她那含怒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半夜来敲男人房门该有的样子。
你确定你没敲错门?他嘴角扬起冷笑,又是那种让雨蓉看了想打人的微笑。
我是来找你的。
可惜我等的不是你,怎么淑娟还没来呢?他故作张望状。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会让你伤害淑娟的!她的音量忍不住提高起来。
别激动,先进来吧!否则全社的人又要开始传你和我的流言了。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进到房中,然后又锁上门。
为什么要锁门?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他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不安。
万一有人闯进来,恐怕以后你的名声就会不太好听了!他一副绅士口吻,仿佛真的很为她的名誉着想。
她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呢!算了,这不是她来的重点,她一定要先问清楚他的用意!
你究竟找淑娟做什么?
这轮得到你来管吗?他悠闲地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淑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别捉弄她!
她喜欢我,我不过是让她开心点罢了。
他啜了一口威士忌,很烈,却很适合他此刻的心情。
你……你该不会是想对她乱来吧?她无法不想到这可能性。
他哼了一声,乱来?那是你的说法,要我来说,不过是两情相悦。
看着他自大的表情,雨蓉怎么样都无法相信他的话,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是吗?那你想怎么样?你要拿自己来代替她吗?
他这不像是问句话,反倒像是一种邀请,更像是一种渴求。
看着他眼中赤裸裸的欲望,雨蓉忍不住颤抖起来,这男人实在太邪气了,多跟他相处一秒钟都让她难受!
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淑娟来找你,更不会让你碰我一根寒毛的!雨蓉气急转怒,转身要走出房间。
毕维麟却抓住她的手,想走?没这么简单!你要做什么?我要尖叫了!
你不会有机会的。
他喝了一大口威土忌,立刻低头堵住她的唇,将酒精灌入她的口中。
从未沾过酒的雨蓉,被这突来的强烈酒精征服了,虽然她努力的想挣脱开他,勉强退后了两步,却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几乎无法站好,头也晕得快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你竟然……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更是她第一次被吻。
他上前揽住她的腰,让她的娇躯紧贴在他胸前,微扬的嘴角笑得邪气,是你自投罗网的。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视线却逐渐模糊,仿佛看见了好几个毕维麟……
让我看看你酒醉的模样吧!一定很有趣。
不等她回答,他就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继续将酒灌到她嘴中,酒沿着她的唇角流下,他便以舌尖舔净。
不要……你这恶魔……
雨蓉发出破碎的声音,意识已经缓缓流失,像是沉入了深深的海底,无处施力,无可挣脱,只能一再陷落。
再喝一口吧!这会让你睡得很甜的。
她无助地想转开头,却让他又捧住了小脸,封住她的唇,徐徐喂入香醇的液体。
我不要喝了……我头晕……
她真的承受不住这昏眩感啊!
他只是浅笑,拥住了她的娇躯,一口又一口地喂她喝下烈酒,直到她终于闭上眼晴,昏昏沉沉地倒在他怀里。
你逃不了的,小辣椒……
他的指尖滑过她白嫩的脖子,就像饥渴的吸血鬼一样,有股想咬她一口的冲动。
这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毕维麟先将雨蓉放到床上,以被子盖上,才走到门边,打开一道门缝。
学长,我来了。
门外站着沐浴后的周淑娟,她还特地喷了香水。
他嘴角紧抿说:你来晚了。
呃!为什么?她己经尽快梳洗了啊!
毕维麟让门缝再打开一些,周淑娟便能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而且那身影是个女孩的,这便己说明了一切。
明白了吧?
周淑娟眼睛泛红,没想到学长竟会这样对她,她的梦全碎了……
她没说第二句话,转身就跑,只想跑得远远的,远离背后那场噩梦,却在走廊上意外的撞见了曾明辉。
曾明辉猛然被撞上,还好他重心够稳,两人才没有因此跌倒。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双肩问,学妹,你怎么了?
我……我……周淑娟激动得无法言语。
你哭了?他发现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吓了一跳,谁欺负你了?
周淑娟摇了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她潸然落泪的模样,让曾明辉说什么也放心不下,别这样,我送你回房去吧!有什么话好好跟我说。
他将周淑娟扶回房间,周淑娟却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靠在他的肩头上嘤嘤哭泣。
曾明辉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柔声安抚道:好吧!你什么也别说,就尽情地哭吧!但是,可别哭坏了身体喔!
听着曾明辉的低声安慰,周淑娟的心才慢慢的平复。
最后,曾明辉扶她上床躺好,帮她点了一盏台灯,要不你先睡一觉吧!醒来以后也许你就会觉得好多了。
谢谢……学长。
别谢我了,我是活动部长,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曾明辉如往常般亲切地微笑,这是他一贯的处事态度。
曾明辉的微笑让周淑娟安心多了,真的?你可以一直照顾我吗?
她问得迷迷糊糊,像是孩子般无助。
就在这一刻,曾明辉却发觉自己对这位学妹有了一种保护、疼惜的感觉,这是他以往都未曾感受过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也不知不觉就回答了。
听见这话,她终于闭上酸涩的眼晴,因哭得累极而睡着了。
曾明辉悄悄离开房间,替她关上了房门,心里有一股甜甜的、淡淡的温暖情绪。
而周淑娟始终没发现,那晚雨蓉没有回来过。


嗯……
躺在床上的人儿发出一阵低吟,毕维麟锁上门,转过身走到床前,发现她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显然她只是非常不舒服而已。
他看着她的脸,发了一会呆,还没决定要如何处置她。然后,他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力,主动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一颗又一颗,一件又一件,脱下了她身上所有的束缚。
美,她果然很美!
美丽的躯体他不是没见过,但眼前这一个,却隐含了那样倔强的灵魂,因此格外让他欣赏。
他走开了些,双手合成镜头的姿势,像个摄影师想抓住最美的画面。
这个想法让他楞了一下,转头看着桌上的照相机。
是啊!为什么不呢?他本来就是个摄影高手。那么就让他来捕捉这美丽的一刻吧!
于是,他拿起照相机,装了一卷又一卷的底片,闪光灯一次又一次的亮起,就这样拍了整整一夜,他终于创造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别人看见。
她会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从头到脚,完完整整!
他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他要她成为他的!
翌日清晨,雨蓉在头疼欲裂中醒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生不如死。
她睁开疲倦的双眼,看见清晨的阳光已经洒满室内,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这里又是哪里?为何如此陌生?她一转头,却看见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黑衣男子,正是毕维麟。
他睡着了,照相机搁在一旁,脸上的神色仿佛很疲倦似的,两道英气的眉毛在睡梦中也是紧蹙的。
她低头看看自己,幸好,她全身都还穿着衣服,就像她昨晚进这房间时一样,或许毕维麟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灌她酒喝?纯粹只是想惩罚她而已吗?害得她现在头晕目眩、恶心想吐,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像……魔鬼!
她拉开被子,慢慢地走下床,想趁着棚熟睡的时候溜走。
但是双脚一站到地上,她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好好走路,脚步一滑,反而倒向另一个方向。
啊!她轻叫一声,眼看就要倒在毕维麟的身上了。
听到她的轻呼,毕维麟警戒地睁开了双眼,双手反射性抱住了雨蓉,让她跌坐到他的腿上。
一大早就投怀送抱?他戏谑地说。
你……她双颊一红,这还不都是你害的!你竟然敢灌我酒,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他的手指抚过她羞红的面容,去说吧!说你在我房里过了一晚,说我用嘴唇喂你喝威士忌,尽量去对每一个人说,反正大家都很喜欢听这种故事。
她挥开他的手指,我从来没看过像你这样无耻的人!
他低低一笑,以后……你会更加了解我的。
我可一点都不想!她奋力推开他,忍住头晕勉强雨蓉躺到了床上,因为宿醉,仍然觉得迷迷糊糊的,这时才早上五点多,她或许还能休息一下,否则,她昏眩的脑袋可能真的要裂开了。


八点整。周淑娟朦胧醒来,看见隔壁床上有人,轻喊了声:雨蓉?你醒了吗?
嗯……雨蓉发出模糊的回应,她头疼得厉害,而且作了噩梦。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我晚了一点回来,那时看见你已经睡了。雨蓉不得不撒谎。
周淑娟也不疑有他,哦!我一定是睡得太熟了。
雨蓉不说话了,却听见周淑娟叹了一口气。
雨蓉不禁问道:怎么了?
我决定以后要退出摄影社了。
为什么?雨蓉惊问。
周淑娟无奈地说出原因,本来别人跟我说毕学长很花心时,我都还不肯相信,但是,昨晚我去找他时,他房里却已经躺着另一个女孩了,我这才亲眼目睹,什么叫做风流,叫做残酷。
你……你看清楚那个女孩是谁了吗?雨蓉有些心慌起来。
没有。周淑娟摇摇头,那并不重要,喜欢毕学长的人太多了,是谁都有可能。反正我己经死心了,我想,我还是不适合他这样的人。
嗯。雨蓉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头附和。
今天本来还要去山上拍照,我不想去了,周淑娟说。
那我也不去了。
不,雨蓉,你还是去吧!你不用留下来陪我,我相信社团里有很多男生想接近你。
周淑娟真心地说。雨蓉却很坚持,我头疼,真的不想去,而且,我对那些男生也毫无兴趣。淑娟,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和摄影社扯上任何关系了。
谢谢你,雨蓉,要是没有你陪着我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客气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啊!
说得也是,而且我们的大学生活才开始没多久,这一点小挫折算什么?下次我再去参加别的社团就是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值得我喜欢的人。
周淑娟哭过一晚,这时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你一定会的。雨蓉衷心的祝福好友。
你也会的!周淑娟肯定地说。
雨蓉以微笑作答,只是在内心深处……她却一点也不这么觉得。
第三章


就这样,度过了两天的迎新活动以后,雨蓉和周淑娟就再也不曾现身摄影社,尽管曾明辉来劝了她们好几次,却都不能改变她们的决定。毕维麟也从她们的生活中消失了,不再有偶遇,也不再有他的消息。
现在周淑娟又参加了吉他社,雨蓉则找到了一个国小家教学生,两人的大学生活也开始规律化。
过了一周,又是星期五的夜晚,雨蓉从罗斯福路上一栋大楼走出来,这时已经九点多了,她刚刚教完学生,现在准备去搭公车回宿舍。夜风轻拂,街上人来人往,仿佛全相偕着要去寻欢,但雨蓉并不觉得孤寂,她甚至很喜欢这种清静平淡的感觉。
走着走着,一辆黑色汽车突然在她身旁停下,引起她的注意。
车窗快速降下,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上车。
雨蓉诧异地睁大眼晴,因为那竟是一个星期不见的毕维麟!老天,这个魔鬼为何总是阴魂不散?只要看见他,她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只楞了一下,立刻决定继续往前走,不予理会。
他的车缓缓跟着前进,继续说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你不看会后悔的。
我若看了才会后悔!她忍不住回话。
后面有一些车辆开始按起喇叭,毕维磷麟却毫不在意,依旧缓慢行车,我们就这样耗着吧!或许能让整个台北市的交通瘫痪。
她瞪了他一眼,你别胡闹了,我不会上车的!
喇叭声愈来愈大,被塞住的车流愈乘愈多,交通警察终于走了过来,看起来怒气冲天,搞什么鬼?要上车就快上车,不要在这里制造交通混乱?
我……我……
雨蓉还来不及解释,毕维麟就开口说:警察先生,为我老婆不愿意原谅我,也不肯跟我回家,我只好这样求她了。
警察听了,随即转向雨蓉义正辞严地说:小姐,你们有什么要吵的,回家以后再吵!现在,你赶快给我上车,我限你们一分钟离开此地!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雨蓉用力的摇头否认。
请上车,回家以后再去讨论你们的关系!警察替她打开了车门,以一双像要杀人的眼晴瞪着她。
雨蓉眼看自己无可选择,只好咬着牙上了车。
感激不尽!毕维麟向警察道了声谢,很快便将车子驶离现场。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要下车。雨蓉一上车就要求道。
我只是要让你看些东西,看完了以后再说。他的表情转回淡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全神专注在驾驶上。
雨蓉却看出他眼中闪着某种奇特的光芒。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事发生。


车子将他们带到天母一处住宅区,缓缓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这是哪里?雨容忍不住问。
我家。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停下车。
雨蓉心底瞬间涌起一抹惊恐,她怎么会傻傻地跟着他来?这岂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她立即打开车门想要逃跑。
救命!雨蓉高声叫道,停车场里却没有半个人影。
毕维麟只跑了两步,就将她拉回了胸前,用力抓住她的双手,硬是胁迫她走进电梯,按下了十三楼的按钮。
放开我!你这无耻小人!电梯里,雨蓉依然挣扎不已,她不相信管理员会没看见这样的景象。
但毕维麟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别傻了,这栋是我们家的大楼,警卫都认得我,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她呆住了,天,原来这里全是他的势力范围!
叮!的一声,十三楼到了。
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拖进唯一的一扇门内,里面是极为宽敞的住所,看得出是名家设计,品味不同凡响。但是……似乎没有别人在这里,难道这么大的屋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住?
过来。毕维麟随手将钥匙丢在沙发上,拉着她要走进卧房。
等等,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她慌乱地停下脚步。
我说过了,要给你看样东西。他不带感情地说,直接打开卧房的门。
门一开,雨蓉就楞住了,瞪大了眼睛无法言语。因为,卧房里的四面墙壁,包括天花板、衣柜、窗户,全都贴满了放大的照片,而照片中是同一个女人,或卧或躺,或全裸或半裸。而那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虽然,每一张照片都拍得迷离而梦幻,没有一丝色情的意味,只是……不管再怎么美丽,再怎么让人赞叹,她都不能接受自己竟是这些裸照的女主角!
他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发出轻微得意的笑,很美的作品是吧?我自己都觉得满意。
你竟然……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快发不出声音了,这打击实在太大,任何人都承受不了,她还没昏倒就是个奇迹了。
毕维麟露出回味无比的表情,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教你晓得反抗我的下场而已。但是……你实在太美了,令我无法阻止自己捕捉住这些画面。
你太过份了!我可以告你的!她气得浑身颤抖。
你会吗?在那之前,我可能会先公布这些照片喔!他耸了耸肩,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敢!她不可思议地着他,第一次了解到他是个没有人性的禽兽。
他以无所谓的语气说:怎么不敢?想想看,要是把这些照片贴在公布栏上,让大家看到的话,我想,你的大学生活应该也会就这样结束了吧?
在他阴沉的眼光下,雨蓉开始觉得寒冷,你……你究竟想怎样?
他走到床边坐下,好整以暇地说:我对着这些照片看了一个星期,你猜猜看,我会想要什么呢?
他低哑的语气,深遂的眼神,都让她浑身一阵颤抖。她摇摇头,努力驱走脑中可怕的联想。不,不会的,他不可能是那种意思的!
这太卑劣也太恐怖了!我不会受你威胁的!她故作坚强的说。
那可由不得你了。他躺到枕头上,双手放到脑后,望着天花板上的照片,我查过了,你家住在扬梅,只剩你母亲一个人而已,要是我把照片寄到你家去,应该会很有趣才是。到时,你学校念不下去,回到家又受到鄙视,在邻居的眼光和议论之中,不知道你要怎么活下去? 说不定这是得回头来求我喔!
雨蓉无法想像那种绝望的惨境,她努力用功了这么久,才考上理想的学校和科系,才能远离杨梅那个令她讨厌的家庭,而今这一切却要被他毁了……
为什么针对我?她不明白。
第一,你不看我,第二、你不听话,第三,你太美了。他平静地说出原因。
雨蓉气结,无法回答。
过来。他的话中带着王者式的威严,让人情不自禁的服从……
雨蓉只往前走了一步,就僵硬地停下。
脱掉这些累赘。他连自己动都懒。
雨蓉深吸一口气,问自己真的要这样受他摆布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见她还有所犹豫,他说得很慢,但每一个字都是最冷的威胁,你可以告我,得到你要的诉讼胜利;但你也会因此身败名裂,损失大好前程。或者,你可以乖乖听我的话,那么,就没有别人会看到这些照片,一切只有你知我知。你选哪一条路?我只给你一分钟考虑。
时针走得无比缓慢,终于走过了六十小格,每一步都像敲在雨蓉的心头。
她来自一个没有恒产的单亲家庭,是一个注定只能靠自己双手生存的女孩,读书上进是她唯一能出人头地的方法。所以,万一这些裸照公开出去,没有人可以帮她打赢诉讼昂贵的官司,也没有人可以送她到外国换个环境求学,此刻,她等于是毫无选择的余地。
最后,在他灼热的目光之下,她屈服了,咬着牙。双手逐一解开扣子,无声地让身上的衣服滑下。两分钟后,她身上除了一条银色项链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毕维麟眼中的欲望逐渐加深,你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从照片中走出来似的。
她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裸露……不,若把上次在别墅中的也算进去的话,或许已经算是第二次了。但,这次她却是清醒的。
毕维麟看着她很久,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她几乎就要克制不住的尖叫出声了。
她那滑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是微凉的,可感受到来自他的两道目光却是灼热的。
终于,他开口了,去好好洗个澡,我喜欢干净的女人。
这话无疑是一种屈辱,他竟将她当成物品一般审视。
雨蓉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崩溃,她绝对不在这个男人面前崩溃,即使是她输了,也要输得有尊严。
她走进浴室,放满了水,一切的动作都缓慢得可以,像是要争取最后一丝自由的空气,浴池大得夸张,几乎可以容纳十个人以上,但她此刻只是孤单单地浸在温水中,仿若汪洋大海里的一片孤舟。
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她才走出浴室,以毛巾围着赤裸的身子。
房里的灯熄了,剩下一片让人窒息的黑暗,她悄悄走到床边,听到他的呼吸声,显然他一直在等她。
他没有出声,在黑暗中看见她隐约的身影,一伸手就拉下她,让她陡然跌到了床上。
雨蓉克制着不让自己尖叫,更不允许自己哭哭啼啼的。
他低头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大手将毛巾抽走,随意扔在一旁,开始以手指探索她的曲线,缓缓抚过每一寸肌肤。
这就是她的第一次吗?没有鲜花蜡烛,没有呢喃爱语,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一个陌生而危险的男人。雨蓉紧闭上眼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噩梦。
毕维麟显然也不想说话,只用他的手、他的唇、他的身体,温柔又霸道地宣示着他的占有权。
很不可思议地,他并未如她想像的粗暴,反而在她身上制造出难以言喻的魔法,她甚至必须以最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不发出呻吟。
他感受到她压抑的情绪,这似乎给他带来一种奇特的快乐,让他更意犹未尽地折磨她、逗弄她,几乎要将她的身体逼疯。
你在发抖,他不禁以嘲弄的语气说。
雨蓉继续保持沉默,只是发抖得更厉害了。
不想说话?那我就继续了,如果你不出声,我是不会停下来的。他的摸索更往下了,探触着地那从未被发觉的敏感地带。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处罚吧?雨蓉昏乱地想,却不允许自己投降。
他的喘息声在她耳旁,他的身体汗湿而高温,他的气味席卷她所有的感应,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记,他一次又一次地轻咬、吸吮着她的肌肤,直到她发红、发热。
不……这绝对是噩梦,否则,她体内怎会有一股难耐的骚动急速涌上?
还是不说话?真的不要我停下来?他故意以手指抚过她的樱唇。
雨蓉咬住他的手指,无言地表达自己的抗议。
好刁的小嘴,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他甚至以手指探索起她口中的湿滑。
当她快要承受不住那陌生的感受时,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离开她身上,让她瞬间有种寒冷和失落的感觉。这……多奇怪啊.
他拿出保险套,以警告的口吻说:我只用这一次,以后你得按时吃药。
以后?雨蓉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为什么要有以后?她傻傻地问。
他没有立刻作答,只是低头咬了她的肩头一下,拉开她早已虚软无力的双腿。接着,在两人结合的那一瞬问,雨蓉终于发出疼痛的低喊,令他停下了动作,但他的硬挺却还是停留在她体内,不肯退出。
痛……她没想到会是这么痛,为什么女人能忍耐这种事呢?她不懂。
他的双臂紧圈往她娇弱的身体,又往前动了一下,让她以为自己要昏过去了,只是,她却无法如愿,老天!要是能够昏倒应该会好一些吧!
别动,我不会让你退缩的。他的声音里有着某种压抑情绪,凑在她耳边说:你得习惯我才行,因为我们之间,是不会结束的……
她无力地靠着他的肩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尝到自他额际落下的汗珠,热热的、咸咸的,是一种纯粹男性的味道。此刻,她被拥在他的怀里,但他却在她体内,这就是男女,就是情欲吗?
睁开眼,看清楚,我们是在一起的。他抬起她的小脸,细细吻着她的眉毛。
透过窗外射进的月光,她眨了眨眼睛,隐约看见他们的身体交缠,以最亲密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对此,她却只能发出挫折的低吟声。
噢!他真是无耻,他想要彻底降服她……降服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意志……
他舔弄她小巧的耳垂,惹得她一阵颤抖,暗哑的嗓音传进她的耳里,直通她虚弱的心脏,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幻想着这一刻了……
为……为什么?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啊!
他不答反笑,等她慢慢能适应以后,他的大手伸入两人之间,又施展了那不可思议的魔法,再次燃烧起她的身体。
不要……她摇着头,想拒绝这陌生的快乐感受。
这样就受不了?真敏感。他说着,却也忍不住喘起气来。
快……停下来…她几乎要哽咽起来了。
可怜的孩子,你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已深入到尽头,完全地拥有了她;她的指甲紧抓着他的肩膀,应该是抓痛了他,却让他在痛中更有快感,终于,两人都有些颤抖了,在欲望之网中攀附住彼此,然后他开始冲刺、进出,直到无边际的高潮将两人淹没。
在激动之后的平静时刻,他让她靠着他的胸膛歇息,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你看起来像是要昏了的样子。
她没有反驳,因为她确实是要昏了,欢爱的气息紧紧地将她围绕着,这种神秘的味道、灼热的汗水,都让她为之魅惑。
你可以睡了,但要记得一件事……他一边抚摸她的长发,一边以占有性的语气说:你是我的,懂吗?
嗯……她迷糊地回应着,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她只听得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像是浪花一波一波袭来,深沉的疲倦终于让雨蓉昏睡了过去,她心里想着,这场噩梦一定会醒过来的。睡吧!睡吧!等天亮就没事了……
天亮了,雨蓉在恍惚之中醒来。她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但是四周的裸照已经消失,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昨晚噩梦的痕迹。
然而,她的身体却说明了一切,身上的吻痕,双腿的酸疼。嘴唇的红肿,都印证着曾发生过的夜半激情。毕维麟不在房里,但他的气息却无所不在。她一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下星期五晚上,十点见。旁边是一串钥匙,显然是这房子的。
此外,还有一张拍立得照片,那是她躺在床上熟睡的模样,时间是今天早上。看着照片里自己安详的面容、披散的长发、嗽起的红唇,就像一个情妇该有的样子!
她想都没想就撕碎了照片,碎片瞬时洒满一地。她走进浴室,再次彻底的清洗自己,却不断的回想起他对地所做的一切。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他们之间是不会结束的吗?


是的!就像毕维麟所说的,他们之间不会结束!
从那一天起,因为毕维麟的恐吓和命令,每个星期五晚上十点,她都必须准时到达这间屋子,先沐浴一小时,换上他买的睡衣,然后躺在床上等待他的到来。
他或许已在书房等待,或许会在深夜时晚归,但他从不多说明什么,只是默默地在黑暗中脱下衣服,直接上床拥抱住她,即使她已在睡梦中也一样,他的双唇很快就会唤醒她的意识,而他的双手总是对她为所欲为,似乎要将她的一切掏尽.
为什么……每次都要?她曾这样困惑地问,对他的欲望难以理解。
不准多问,总之我就是要!他堵住她的唇,那晚要她要得特别彻底。之后,她再也不敢多问了,因为那代价是一整个礼拜的腰酸腿疼。
一个月后,她在周末早晨醒来,发现桌上有一张金卡、一本存折和印章,显然是他买她的代价,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去做她想做的事。
她收了起来,却没有动用过,而他也不多问,仿佛只要把钱丢给她就够了,至于她用不用,他根本不在乎。
即便有时候他人不在台北,他也会在十点打电话过来,隔着免持听筒的电话传来声音说: 很好,你没有迟到。
她没有回答,只是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的控制欲竟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去洗澡,不准关上门。他一贯命令的语气。
她照着做了,然后一个小时以后,他再度传来声音,换睡衣,上床去。
她无法违抗,因为她试过那种结果了,若是稍微不顺他的意,下次他来时,会让她一整晚都不得好眠。
对我说晚安。
晚安。她轻声道。
电话断了,雨蓉在黑暗中陷入梦乡,一个人睡在这大床上,不免有些孤单凄凉。
但是,她绝对不会想念他的,因为……她恨他!
直到隔天八点,也又会再次打来,该醒了。
她朦胧地睁开眼睛,我要走了。
下星期五见。他挂上电话。
是的,下一个星期五,下下一个星期五,每一周的星期五,数也数不完的星期五,他们将在黑暗中拥有彼此,但那从来不是情感的交流,只是身体的结合,只是纯粹的激情、喘息、体温和忘我的欲望……
第四章


大一的时光匆匆流过,雨蓉升上了二年级,毕维麟也考上了企管研究所。
表面上看来,雨蓉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过着标准大学生的生活。只不过,她从来不参加社团或群体活动,尤其是星期五晚上。她向来都没有空。
周淑娟已经找到了一位知心男友,正是她刚进摄影社,第一个对她说话的男孩曾明辉。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就是他们的写照吧!
有时周淑娟来找雨蓉玩,要在周五和曾明辉的一票同学去夜游,但雨蓉总是拒绝说:我要去上家教。
周淑娟不接受这种理由,上完课以后再去啊!反正我们十点钟才出发,从阳明山走阳金公路去淡水,吹吹海风、看看星星嘛!
周淑娟说得让雨蓉很向往,但她还是只能摇头,不要,我上完课以后就很累了,我真的不去了。
是吗?好吧!我发过誓都不勉强你的,只好遵守诺言了,可是下次一定要跟我们出去玩喔!雨蓉点了点头,一定。
周淑娟是她最好的朋友,在这孤单的台北城,在这茫茫人海中,她很感激还有周淑娟这样开朗的人在她身边,让她对人生还存有一点乐观的想法。
也因此,雨蓉找了个星期假日的时间,和周淑娟、曾明辉等一伙人出去踏青散心。
雨蓉的娟秀外表、沉静气质,自然吸引了不少追求者,但是,她都委婉地拒绝了。
周淑娟把雨蓉拉到一边问:怎么?这次出来的男生,你都不喜欢啊?
我还不想交男朋友。雨蓉嘴里是这样说,心里却想着,她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去交男朋友。
别这么肯定嘛!先认识认识有什么关系呢?周淑娟对于好友一直保持单身的情况,可是抱着一份热心的责任感呢!
不用了,真的。雨蓉还是推拒了。
尽管雨蓉和所有的男孩保持距离,但总是有几个特别不肯死心的,像刘毅洲就是其中一个。他是电机学会的会长,才能、干练自是不用说的了,尤其有一等一的耐力。
他的追求方式也与众不同。除了鲜花、电话、邀请之外,他还会写诗给她,一个电机系的男孩,却拥有诗人的文笔,令雨蓉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终于,在大二下学期的某一天,在他苦苦的哀求之下,她答应了和他去看电影。
好吧!去看看也好。她点头说。
真的?你刚刚说的是好吗?刘毅洲睁大了眼晴问。
雨蓉带着笑容,再次点了头。虽然他邀约的时间是星期五晚上,但是六点的电影到八点就结束了,她应该还赶得及去毕维麟那儿的。
太好了!刘毅洲几乎想跳起来欢呼。
到时见。雨蓉向他道别,走回宿舍。
在她内心深处,早明白这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但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她,真的很想尝尝什么叫做约会的滋味,什么叫做纯纯的爱情?这只是一个十九岁少女的小小梦想,命运之神应该不会毁了它吧?


午后,宿舍里其他的室友都外出了,雨蓉把周淑娟请来一块儿喝下午茶。
她将约会的事告诉了周淑娟,周淑娟立刻大表赞成,雨蓉,你终于开窍了,我还以为你要出家当尼姑了呢!
雨蓉浅浅微笑,只不过是看场电影而已。
这是别人的一小步,却是你的一大步呢!
雨蓉明自她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给周淑娟倒过茶以后,她又问:说说你和曾明辉学长的事吧!
他对我一直很好啊!周淑娟甜蜜地笑道。
那你对他呢?雨蓉喜欢听他们的事,因为这让她觉得人间还是有希望的。
当然也很好啊!可是……周淑娟的笑容一下子又化为愁苦,他上了研究所以后,功课很忙,都快抽不出时间陪我了。
为什么?压力很大吗?雨蓉吸饮了一口茉莉花茶。
嗯!他说要看的书一大堆,他都快消化不完了!而且最要紧的是,有个超级无敌大天才在他们班上,所以老师自然对他们也做同样的要求!
哦!雨蓉已经隐约猜出那是谁了。
那个人就是毕维麟学长,你也知道的,明辉说毕学长在大学时都是第一名,上了研究所以后,更是完全专注在课业上,连以前缠着他的那些女生都不管了,简直就是过着柳下惠的生活。我觉得好难想像哦!一年多前我才看见他床上躺着一个女生呢!没想到这段时间,毕学长改变了这么多。周淑娟如今对毕维麟已经没有感觉了,但还是觉得他是个很奇特的人。
不晓得是为什么?雨蓉低声问,像是在问自己。
“明辉说可能是他为了要继承家业吧!你知道吗?毕学长是私生子耶!他妈妈是小老婆,生下毕学长不久以后就去世了,后来他爸爸把他带回毕家,让他成为毕家唯一的儿子;但毕家的太太、女儿都欺负他。排挤他,所以他才会特别力争上游,想要有好表现来博得他爸爸的信任,以后他才能当上继承人啊!
真的?雨蓉一时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没骗你,这些都是明辉告诉我的。啊!我明白了,难怪毕学长会一个人住外面,明辉说他自从上大学以来,都是一个人住在天母,很少会回毕家,他大概是不想见到那些人吧!
雨蓉开始慢慢了解了,原来在那栋太大、太宽、太冷清的屋子背后,有个这样的原因存在……
我觉得毕学长真像是谜一样的人物,每天都自己开着黑色的跑车来学校,不是在研究室,就是在图书馆,要不然就是回去只有一个人的家,他怎么都不会疯掉啊?
周淑娟问得很天真,却也很真切。
雨蓉试着让声音保持正常,或许他真的就是专心在课业上吧!
周淑娟耸了耸肩,明辉还说,毕学长是天蝎座的,没事绝对不要招惹他,因为蝎子一反击起来,是谁也受不了的!而且,他还是AB型的,标准的双重性格,够恐怖了吧!还好当初我对他只是一时迷恋,我想,我根本不适合他这么可怕的人,我还是跟明辉最速配了。
周淑娟像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没发现雨蓉的脸色己经刷白了。
嗯!这茶泡得真好。周淑娟说得口都干了,拿起茶杯喝了几口。
抬起头,她却看见雨蓉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有点头晕而已。雨蓉胡乱找了个借口说。
我们不谈毕学长了,讲到他就觉得怕怕的。来说说那个刘毅洲吧!他写给你的诗可不可以给我看好啊!雨蓉答得有气无力。
她从抽屉拿出那些信纸,一点也不保留地全递给周淑娟,因为她很清楚,这些诗她很快就得烧掉了……


到了星期五晚上,赵雨蓉在宿舍里来回踱步,差点想打电话给刘毅洲取消这次的约会,因为上次周淑娟跟她说的话,实在给她太大的刺激了。要是被毕维麟知道她这次的约会,天晓得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还是算了吧!她决定放弃这小小的心愿了!但是,她的行动太慢了,刘毅洲竟兴奋地提早半小时就来了,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两人来到西门町的国宾戏院,刘毅洲先带她找到位子,然后说:你坐在这儿等一下,我去买饮料。他很体贴,很绅士,雨蓉压住内心的不安,微笑点头。
不会有事的,她一再告诉自己,只不过是看一部电影而已,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何必怕成这样?但是,她心中某一处却还是隐约觉得惶恐。
过了一会儿,电影院里的灯光暗了下来,银幕上开始放映下一次影片的预告,可刘毅洲还没回来。雨蓉左边的空位坐下一个人,起初,她未在意。但是那人却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她诧异地几乎叫出声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安静。
这声音……这声音难道是……他?雨蓉的背部升起了寒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那手指的感觉,那传来的体温,确确实实就是在每周五拥抱她的毕维麟!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行踪,为什么他会来这里?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雨蓉正在惊疑慌乱中,刘毅洲却回来了,递给她一杯热巧克力。
喝吧!可以暖暖身子,这里的冷气挺强的。刘毅洲在她右边坐下。
谢谢。雨蓉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电影开始播映了,这是一部浪漫的文艺片,正符合最近的情人节风潮,因此来看电影的几乎都是情侣档。电影的情节很美,约会的感觉也很好,雨蓉喝了一口热巧克力,本该是甜甜的滋味,但她却感到无比苦涩。
只因为黑暗之中,毕维麟的手一直用力地握着她,始终不肯放开。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一个温馨感人的结局,所有的观众都发出满足的赞叹,然后站起来纷纷离开戏院。
好看吗?刘毅洲微笑着问。
嗯,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回答。
由于汹涌的大潮让大家几乎走不动,于是刘毅洲拉起她的右手,半带羞涩、半开玩笑地说:别走丢了喔!
但就在拥挤的人群中,雨蓉还是和刘毅洲走散了。因为她的左手被毕维麟紧紧的握住,他环住了她的肩膀,使力一拉,就将她带往另一个方向。
雨蓉?雨蓉?刘毅洲在混乱中失去了她的手,心慌地想找寻雨蓉的人影。
但是,他永远也不会找到……


走出了戏院,毕维麟一声不响地拉着雨蓉,直接走向停车常他几乎是用丢的将她推进车里,然后自己也上了车,用力关上车门,发出极大的声响。
雨蓉知道自己这时该保持沉默,免得更加惹怒他。她悄悄地做了个深呼吸、拼命叫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紧张,双手却忍不住开始颤抖。
夜景在窗外飞逝而过,毕维麟的车速快得惊人,直到车子奇迹似的安然地开到了天母,停进大楼的停车场以后,雨蓉才敢让出一口长长的气。
毕维麟没有立刻下车,双眼瞪着方向盘,仿佛想控制体内的怒气,却又无法办到。
雨蓉猜不出他究竟想怎样,但她有种很糟糕的预感。
终于,他敲了方向盘一下,发出惊人的喇叭声响,雨蓉吓得缩起了肩膀,像只随时都要跳起来的小兔子。
可恶!他咬着牙咒骂了一声。
他瞪了她一眼,先行下车以后,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握住她的右手,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他粗鲁地推着她走进电梯,直到进了十三楼的屋子,然后一把抱起了她,直接大步走向卧房,将她整个人丢在大床上。
雨蓉正觉得脑中晕沉,挣扎着要爬起来时,却看见毕维麟从衣柜拿出一条丝带,神色严峻,不知要做什么。
你……你想怎么样?她不禁开口问。
是你不听话,我不得不罚你。他慢慢走近床边。
她退缩了一些,试着想要解释,我只是……和朋友去看电影,看完了以后……我还是会到这儿来的。
他阴沉的脸上写着危险,你要我碰别人碰过的手?吻别人吻过的唇?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她急忙辩白。
很快就会是了!他大吼道。
雨蓉开始感到愤慨,忍不住顶嘴道:就算是又怎样?我只不过是你星期五的女人;其他的时间,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上前压住了她的身体,开始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直到她无法动弹。
放开我!你疯了是不是?雨蓉不敢相信他竟会做出这种事,虽然他以裸照威胁她和他上床,但他从未有过如此可怕的行为。
他退开了一些,伸手脱下黑色衬衫,你是我的,星期五是,其他时间也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控制我?.
有些东西我不会和别人分享,包括权力、名声和女人。
看着他疯狂的双眼,雨蓉明白他是认真的,这认知让她感到无比恐慌!
他终于熄了灯,在黑暗中摸索她的身体,他的动作一如平常热情,但是今晚却更加激烈、狂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掏空,要将她的所有取尽。
放开我……放开我……雨蓉的双手被固定在床边,只能惊慌地轻喊。
他冷哼一声,双手却在她身上制造出一波波的热火,是你逼得我这么做的,为了要得到全部的你,我会不惜将你囚禁在这间屋子里,如果你胆敢再去招惹别的男人,处罚将不只是这样!
她的身体颤抖了,只能住由他随心所欲地挑弄、撩拨、探索,她早在很久以前就明白抵抗是多余的。
不要……不要那样……她还是忍不住求道,因为他正舔吻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我就是要这样,我要你和我一样发了疯才甘心!
他对她的弱点再熟悉不过了,轻而易举地就让她全身因欲望而轻颤。他故意将前戏拖得极长,雨蓉沉浸在无数次性感的漩涡里,几乎都要昏了过去,直到他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才终于进入她的体内,让两人的欲求得到暂时的纾解。
说,说你是我的!
我……我不是任何人的……尽管意乱情迷,她仍然倔强。
我会让你记住自己是谁的!他有意折磨着她、逗弄着她,不让她真正的满足,也不让她忘却了需要,他太会耍这种把戏了。
雨蓉紧咬着下唇,几乎就要开口求他了,但是,她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一只受困而无助的小猫咪。
他望着她脆弱的表情,心头的某一处软化了。大手摸上她的红唇,将拇指伸进她嘴里让她含着,小傻瓜,你还是这么不可爱……说着,他加重了劲道,一次又一次地侵占她的美丽与温暖,两人终于在愈来愈强的律动中得到解脱。
在达到高潮的那一秒,雨蓉不自觉的紧咬住他的拇指,全身霎时都僵硬了,这是多么令人难耐又期待的结束,她几乎要觉得这甜美感觉是种痛苦滋味了。
雨蓉心想,这就是今晚的惩罚吧!应该够了吧!于是,她试着想躲远一些。
别动,他还不肯退出,继续沉溺在她的柔软之中,你是我的,你的身体告诉了我……他在她耳边喘息着说。
她无话可说,等他解开她双手上的束缚后,她立刻转身背对着他,整个人像是快要散开了一样,只想沉入无边的梦乡。
但他却又从后面将她纳入怀中,低声警告道:累了是吗?还早呢!你今晚是别想睡了。
他说到做到,那晚,他要了她整整一夜,这就是他的惩罚方式。
每当她忍不住闭上双眼,呼吸也逐渐平稳时,他就会又故意碰触她的敏感地带,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面对另一场甜蜜的战争。
我还要你……他一路从她的背部吻下去。
雨蓉仍在半梦半醒中,无力反抗,也无力反应,只能闭着眼晴发出微弱的抗议,别……别这样……我累了……
是你自找的。他说得冷酷无比,迳自对她做出最火辣的动作,双手画出慵懒的圆圈,制造出一波波的电流。
拜托你……雨蓉不自禁扭动着身子,她快被烫坏了。
以后还敢不听话吗?他轻咬着她的耳垂。
不敢了……一次就够了,她不想重复在电影院里那种惊恐的感觉了。
乖。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还不肯放弃想要折磨她的念头。
是的,他总是以征服她为乐,每当感觉到她的融化时,他会发出满足的叹息,而那声音回响在她耳边时,总让她以为是听见了恶魔的召唤……
从此以后。雨蓉彻底学乖了,她对所有的男生都不假辞色,因而为她赢得了冰山美人的称号,就连普通的同学们也不太敢接近她。
她不得不孤独,不得不冷淡,只因有一双眼睛正监视着她,无时无刻,无所不在。


就这样,春去秋来,九年的时间过去了。毕维麟念完了企管研究所,当完了两年的预官兵役之后,他进了家族企业,虽然是总经理的职位,却是实际的领导者,而今,他已是三十岁的菁英人士。
而雨蓉呢?她读完了教育系研究所,通过高等考试,进入教育部担任公职,专业而一流的工作效率,心无旁骛的集中力,让她很快的当上了组长,二十七岁的女性组长,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表面上,她和所有的同事没有两样,按时上下班,将所有心力贡献在工作上,只不过,她每个月都要到妇产科医院一次,检查是否怀孕,再拿一个月份的避孕药。
还有,每个星期五晚上,她都没有空,面对同事们的疑问,她只说,我去上课,学烹饪。
她没有说谎,她真的去学了烹饪,但九点一下课,她就直接来到天母的房子,像例行公事一样等待毕维麟回来。
他一直没有稍减过对她的热情,每次熄了灯以后,他就会在黑暗中尽情的与她缠绵,从来不会给她太多睡眠的时间。有时会让她觉得,光亮中和黑暗中的他根本是两个人。即使偶尔她的经期来了,他也要将她吻够、摸够,才抱着她沉沉入睡。
不过,每个星期六早上八点以后,他就不会再出现了。
有时,她会在八点之前醒来,一个人躺在床上,因为身体酸疼而无法动弹,就那样默默看着他穿衣。打电话,但两人却不做任何交谈,有如陌生人一般。最多他也只是丢下一句: 下星期五见。
当他因公出国时,她还是要在每个星期五过来,对着电脑萤幕和摄影机,她的影像会传到千万里之外,他可以在地球的另一端,用电脑看见她在房间的一举一动。
他就是这样近乎变态地控制着她,但他只要星期五的夜晚。
而今,报纸上不断刊登他要结婚的消息,这是两大企业家族的联姻,牵动众多的利益关系,当然受到万人瞩目。
看着这样的报导,雨蓉第一次为自己打算起来。二十七岁了,或许她的人生应该转个弯,从黑暗的星期五走到光明的地方去才是……
喀啦!
大门被打开了,又被关上了。躺在床上的雨蓉立刻惊醒,此刻时钟正好响起,十二点了。原来她才睡了一个小时,竟然梦那么多的往事,这……这就是所谓离别前的感受吗?
毕维麟的脚步踏进卧房,在黑暗之中,她可以听见他脱下衣服的声音,然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地躺到她身边。
他伸出手,立刻就要脱下她身上的睡衣,用意非常明显,不管她等了多久,不管她是否睡着了,总之,他就是要她!她闻到了别的女人的香水味,那是她一向都没有资格过问的事。
不过,这次她却必须开口说:等一下。
他停下了动作,她极少在这时候说话,除非有什么相当重要的事。
她先深呼吸,鼓起莫大勇气,在开始以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们之间……应该做个结束了。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怀疑自己所听到的。
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坦白说……我已经去相亲了,是我同事介绍的,对方人很好……很有诚意,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我……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庭。她不知练习了多少遍,才能顺利地说出这些话。
他沉默了片刻,雨蓉几乎以为他要发火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你走?
我知道你也快结婚了,到时……怎么还能维持……这样的关系呢?我们该结束了,该各自走……自己的路才是。
他又沉默了,这次更长,更让人觉得要窒息,你打算了很久是不是?
我……她一时语结,不敢直接回答,我知道当年……是我招惹了你,但过了这么多年,你得到的还不够吗?我……我真的累了。
累了?也就是厌倦了吧?他的语气总是如此讥讽,我了解了。其实我也正想找机会对你说,我们是该结束了。
真的?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流露出欣喜,而她立刻感觉到她的双肩被他握紧。
怎么?你很高兴是吗?他可不满意极了!
她不敢回答,唯恐激怒了他,这一自由的机会可能会被毁了。
既然是最后一次,那么,就让我留下个特别的回忆吧!他低下头,惩罚性地封住她微启的双唇。
雨蓉闭上眼晴,承受这火般燃烧的吻,她不是不动情,这都是最后一次了,她无法对自己否认,他总是能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他像头野兽般,扑上她的娇躯,粗鲁地址去她的睡衣,却又缠绵无比地抚弄她的身体,让她又像火烧、又像雨淋,冷热感觉交错。
都多少年了,你还是会发抖。他一边嘲弄着她,一边缓缓进入她。
她如同往常一般,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泄漏情感。
他却命令道:喊出来,这是最后一次了,喊出来给我听!
她摇了摇头,却立刻让他发火了,腰间的力量加强了,他更为深入地折磨着她,一定要让她濒临疯狂的边缘。
她终于松口了,指甲抓进他的背部,不要……
我要,我要听,听你失去控制的声音……
他汗湿的身体包围着她的娇躯,但她的柔软却包围着他的坚硬。
为什么……总是……不放过我?她的声音都破碎了,咬着他的肩头忍住呻吟。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你?他的语气里藏着某种压抑。
他将满腔压抑化为动作,不断地侵占着她的身子,在他一再的冲刺之下,雨蓉几乎要昏过去了。
她忍不住轻声求饶,别这样,停下来。停下来。
你不会要我停的,说,说你要我继续!他强逼着她。
过度的快感冲到脑中,雨蓉已经快忘了自己是谁,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让它结束……
承受不住过多的激情,雨蓉真的昏过去了。


星期六的早晨,雨蓉一如往常的醒来,可毕维麟己经不在房里,这情景就像她这九年来常见的模样,昨晚的事仿佛就像梦境般蒸发了。
但是她一转身,看见床头的便条纸,上面却写着:下星期五,你不必来了。
旁边还有一张支票,金额是空白的,随便她要填多少。
雨蓉站起身,最后一次在浴室洗过了澡,回想着过往九年的一切,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结束。
她将纸条和支票都撕碎了,丢进垃圾桶里,然后从皮包拿出这屋子的钥匙,也一并丢进垃圾桶。好简单的动作,却结束了这复杂的九年。
她换上衣服,一切穿戴整齐,走出卧房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些失落,仿佛背离了过去九年的生活,也背离了自己心中的某一部份。
不过,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绝对绝对是暂时的。另外一条路才会更适合她!于是,她转身离去,不让自己再回头。
第五章


雨蓉的生活少了毕维麟,就像鸟儿脱离了牢笼,得以呼吸自由的空气,让她时时都哼着贝多芬的快乐颂。
但是,第一个不必见他的星期五,她还是不敢安排任何计划,上完烹饪课的最后一堂课以后,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里,傻傻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去,电话没有响起,门铃也没有尖叫,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有她养的小猫在她腿边轻叫,想和主人玩耍。
雨蓉还不太敢相信这事实,她真的不必再去找毕维麟了,真的不受他的威胁了,真的可以拥有自己的星期五了。尽管她什么事也没做,像平常一样准时在十二点上床睡觉,但她却觉得这就是新生的开始。
隔天周末,她和林士乔约了下午听音乐会,再共进晚餐。
林士乔是同事介绍给她的对象,他也是公务员,在环保署担任环境评估工程师,今年三十岁,一表人才,态度诚恳。最重要的是,他带给雨蓉一种安全感,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林士乔和毕维麟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他亲切温和、举止有礼,是个标准的绅土,然而,以往他和女性交往失败的原因,却是她们都觉得他不够风趣。
赵小姐,你真的不认为我很无趣吗?林士乔来接雨蓉的时候,在车上又不禁问了这个问题。
雨蓉只是微微一笑,一点也不会。
可是,以前我相亲的对象……林士乔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
我是我,她们是她们。
那你觉得我到底有哪一点好呢?林士乔大着胆子追问。他心里是很中意雨蓉的,就不晓得她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
雨容忍不住拍了拍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林先生,我相信你有很多优点,只是以往没有人懂得欣赏而已。
林士乔受到如此的鼓励,心中士气大增,赵小姐,我……我可以叫你雨蓉吗?
当然,士乔。
两人相视而笑,车里充满温馨的气氛。
就是这样!雨蓉告诉自己,她从来没有好好品尝过约会的滋味,也没有过像这样害羞,试探性的对话,这一定就是她所追求的理想!
她会谈一场甜蜜的恋爱,会组织一个美满的家庭,虽然这一切都从二十七岁才开始,但她却想要大声对老天说声谢谢!
两人到达国家剧院聆听古典音乐会,林士乔鼓起勇气,握住了雨蓉的手。这只是他们第三次约会而已,或许这举动有些急躁了,但雨蓉却没有拒绝。林士乔的手和毕维麟的手不一样,不会让她颤抖,反而让她觉得安心。
别再想他了!她对自己说。老是拿林士乔和毕维麟来相比,这样对林士乔是不公平的,她自己也是一种无谓的牵绊,既然决定了要过新生活,就该彻底忘了过去!
用过了晚餐,林士乔又开车带她去阳明山看夜景,四周的情侣都打得火热,他们两人不免有些尴尬。
雨蓉,我……我不太会说话,不过,我想告诉你……虽然这话好像说得太早,但我是真心的!我会好好对你的!
雨蓉感动地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的甜言蜜语,原来恋爱就是这么一回事,难怪有无数的人会为爱疯狂!
谢谢你,我很高兴。她低下头去。
圣诞节快到了,那天刚好是星期五,接着又有连续假期,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吗? 他结结巴巴地问。
她故意迟疑了一下,星期五啊…
你难道已经有约了吗?他紧张地问。
她这时才展开笑颜说:算你运气好,我星期五的烹饪课已经上完了,所以以后我星期五都有空了。
太好了!他忍不住欢呼起来。
望着他喜出望外的模样,她心里也觉得高兴,因为那专属于星期五的噩梦,终于永远沉睡在记忆之中了。
离开毕维麟已经一个月了,雨蓉慢慢的习惯了没有他的星期五,也相信自己可以有一个截然不同的生活。现在,她满脑子所想的,都是圣诞节那天的约会,林士乔说他已经安排好所有的节目,因此,她万分的期待。
她挑了一个礼物,是条银色格纹领带,这代表着要绑住对方。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她一直没有能够送领带的对象。
等着盼着,圣诞节这天终于来到了,雨蓉穿了一身雪白的连身毛衣裙,搭配黑白条纹的围巾,以及天蓝色的长外衣,看起来高雅而亮丽。她特地仔细的化了妆,将长发梳整得又亮又滑,还喷了茉莉味道的香水。
林士乔来接她的时候,差点就看傻了眼。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这可是她第一次能戏弄对方呢!
我……没事……你好漂亮!他楞楞地说。
她以微笑回答,能被这这样让男人赞美真好,毕维麟几乎没对她说过这些话。咦!怎么又想到他了?不准!她摇摇头对自己说。
我们走吧!她把手放进他的臂弯里,能这样挽着情人的手,对地而言也像是梦一般美好。
林士乔傻傻的笑着,他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来到一家著名的法国餐厅,林士乔已经订了位,也选了两人份的圣诞大餐。
我在电话中先预约了圣诞大餐,你不会介意吧?他相当尊重她的意见。从未擅自替她点菜,这还是第一次。
雨蓉当然会谅解他,你不替我点圣诞大餐的话,我才会介意呢!
林士乔放松的微笑了,握住她的手说:雨蓉,我这三十年来,今晚是最快乐的圣诞夜。
我也是,她这是衷心的话,她终于能走上正常的路,谈正常的感情了。
浪漫的灯光,悠扬的音乐,可口的佳肴,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美梦成真一般,让雨蓉沉醉在其中,不愿醒来。
就在服务生送上主菜时,餐厅门口起了一阵骚动,林士乔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门口,他稍微睁大了眼晴说:咦!这两个人好面熟?
是谁?雨蓉没有转过头去,她不是那么爱看热闹的人。
像是报纸上常看到的……哦!我想起来了,是戴氏企业的千金戴筱莉,旁边那位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了,听说他们快订婚了。
雨蓉整个人都僵住了,戴筱莉的男朋友?那不就是毕维麟吗?
林士乔收回了视线,这家餐厅果然不负盛名,连他们这种名人都会来光顾,幸好我先预约了位子,才能在这儿和你共度。
雨蓉开始食不知味,胃部翻腾得像是要吐出来一样。
雨蓉,你还好吧?你脸色不太对。林土乔关心地问。
她硬挤出微笑,没什么,我有时会犯胃疼。
很严重吗?
我想……等会儿就好了。
雨蓉强作镇定,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毕维麟未必会注意到她的,就算他发现了,他也不能对她怎么样。毕竟他们都己经协议分开了,不是吗?如今他带着他的女朋友,她带着她的男朋友,此情此景,又何须多说什么?台北城就这么小,遇见对方是很正常的事,她一定要做到视若无睹,才算是真正走过从前。
尽管雨蓉不断的安慰自己,继续和林士乔谈天、用餐,但胃却一直不听话,疼得让她受不住。林士乔发现了这一点,体贴地说:你脸色真的好白,别勉强你自己了,看你这个样子,我也吃不下去了。
对不起,我破坏了你的一番心意。她皱着眉头说。
别这样说,圣诞节年年都有,哪有你的身体健康重要?我送你回家吧!你好好休息,如果明天可以的后,我再带你出去走走。
林士乔的话让她感动不已,没想到她竟能遇上这样的好男人,她以前还以为天把她给遗忘了呢!若说毕维麟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恶魔,林士乔就一定是上天派来补偿她的天使了!
谢谢,她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
于是,他们起身离席,林士乔挽着她的手,她则低头看着地上,尽量遮住自己,两人很快的走出了餐厅。雨蓉不知道毕维麟是否看见了她,因为她根本不敢多看四周一眼,只希望能尽快离开这个有他在的可怕地方。
总之,林士乔送她回到家门口,她现在终于安全了。
圣诞快乐!林士乔在车里对她说。
圣诞快乐!再见。这还算是个快乐的圣诞节吗?雨蓉也不敢确定,但她还是对他挥了挥手,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等雨蓉躺到床上以后,她瞪着天花板,胃疼终于稍微有些缓和的迹象。
没事的,她告诉自己,只不过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才会那么倒楣,等星期五一过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然而,此刻时针才指着九点钟,星期五还没有过完。
铃!铃!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雨蓉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双眼睁大看着那具电话,呼吸顿时困难起来。
别怕!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说不定是林土乔打来的,他可能还在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才会打电话来问看看的。这么想着,她就稍微安心了一些,拿起电话柔声道:喂!
我看见你了。
话筒那端传来的声音好冷、好沉,让她的心跳霎时,停止。她不可能听错的,那是毕维麟的声音,她听了九年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握着话筒的手开始颤抖,她甚至没有勇气挂上电话,尽管两人己经分开,她还是不敢挂他的电话。
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什么……东西?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当然是你的照片了,你总不会希望我保有它们吧?
请你……烧了它们就好……她连看都不想看。
你就这么信任我?以为我会乖乖的烧了它们吗?还是你自己来拿吧!让这一切都做个彻底的结束。他的语气平静之至,仿佛只是在谈一笔生意。
雨蓉无话可答,他说的的确有理,但是,要她再踏入那间屋子,要她再次面对他,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做的事。
他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转变为威吓的口吻说:十点以前,我看不到你的话,我就找人把照片送去给那个男人。
你不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陡然被挂断了。
雨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放下电话的,她的手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直到她的小猫走到她身旁,喵!喵!叫了几声,她才从震惊之中稍微醒过来。怎么办?怎么办?她脑子一片混乱,完全理不出头绪。
过了十分钟,她勉强站了起来,穿上外衣,拿起皮包,却没有勇气走出门,没有勇气再去见他这一面。
时针走动的声音如此清晰,她已经没有时间迟疑了,于是,她咬了咬牙,终于迈出沉重的脚步,打开门走出去,到楼下挥了挥手,招到一辆计程车。
小姐去哪儿?计程车司机问。
她说出了那个熟悉的地址,不点也不需要重新回忆,此刻,她有些憎恨起自己,因为,她竟然还是没有忘记这一切……
到了。计程车司机说。
雨蓉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谢谢。
她付了车钱,那司机一边找钱,一边关心地问: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呢!
我……我没事,我很好。她故作镇定的说。是的,她会很好的,她会熬过这个星期五的,她必须相信自己!过了今晚,她就能拥有平静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了!
雨蓉下了车,走到大楼前,正想拿出钥匙来开门,却发现自己早已丢了那串钥匙,因此,她只好按下门铃。
大门立刻被打开,透过监视器,他早就看见了她,因此,他什么也不问就开了门。
雨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搭上了电梯,直到十三楼停下。
屋子的门也是开的,毕维麟显然已在里面等着。她悄悄的走进屋子,关上门,客厅里没有人,书房却传来亮光,于是,她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慢慢推开书房的门。
毕维麟就坐在书桌后面的皮椅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电脑荧幕,似乎不把她的到来当一回事。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在书房里的景象,过去九年来,他们只有在主卧房相见,此时看见他身穿西装处理公事,仿佛彼此间淡漠的距离又更加远了。她站在门边一、两分钟以后,他才抬起头来,说了声,坐。
雨蓉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
一个月不见,你看起来还不错。他站起身,从玻璃柜中拿出一瓶威士忌。
她没有回答。她一看到威士忌就害怕,那会勾起她不愿想起的往事。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像在闲聊一般问:那个男的就是你相亲的对象?
她僵硬地点点头。
你不打算告诉他我们的事?
她自然是用力的摇头。
他哼了一声,看来你也不算笨嘛!要是说出去的话,你心目中美满的家庭梦想大概就要毁了。
雨蓉抬起头,硬挤出声音说:照片呢?
要我还你?可没这么简单!
可是你在电话里说……她心慌的问。
他打断了她的话,原本我是该还你的,但是,我又改变主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背后升起一阵寒意。
看见你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我竟然……很不能习惯!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自我嘲讽的笑,像是有点无可奈何地说: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人总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它的控制,连我也不能例外。
雨蓉咬紧下属,否则她怕自己会尖吼出声。
仔细想了一想,我决定了,我毕维麟用过的女人,就不能让别人再用!换句话说,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什么?难道他想囚禁她一辈子,不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吗?你……你别太过份了!我是人,不是物品,这次我不会再任你摆布了!
相对于她的激动,他的反应只是喝了一口烈酒,然后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眼底写着残酷和自信,你以为你反抗得了我吗?九年前,你就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她呐喊出声。
我说过了,习惯使然。
你就快和戴小姐结婚了?
她若想当我的妻子,就得接受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情妇。
你还要我每个星期五过来这里吗?你答应过让它结束的!
雨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让他的脸色立刻一沉,没错,星期五的约会的确已经结束了,从现在起,我要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要你做我专属的情妇。
雨蓉闻言更加震惊,她不能接受,她一点都不能接受!她稳住发抖的双腿,坚强地站了起来,虽然和他的距离只有十公分,却仍稳住了自己的声音说:我拒绝。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轻松的回答:你有资格拒绝吗?我随时可以把照片公开的,送到你的办公室,送到那个男人家里,或者……干脆成立一个网站来公开展览,相信传播的效果会更快速,也更国际化。
你不能这样威胁我!她再也受不了如此的对待,她要自由,她要未来,她要全新的人生!
我为什么不能?他反问。
我不管你是不是要公开照片,我不在乎了!
即使你会没有工作?没有男友?
没错!她昂起下领,痛下决心,我受够了,就算身败名裂,我也要离开你。
他眯起双眼,口气中有些不确定,你……就这么恨我?
我恨你!我恨透了你!她不想再委曲求全了,她憎恨这种无力的感觉。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懒得管你对我的感觉,总之,我不会放你走的。
我会走的!我要离开台北,我……我要出国,我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索性一走了之吧!她对这里还有什么好眷恋的?
但他很快的便驳斥了她的想法,你哪里也去不了,我只要派出几个保镖,你的行动就在我控制之内了。
雨蓉身体一颤,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以告你妨害人身自由,我甚至可以告你这几年来以照片威胁我的罪名!
告我?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可惜你不会有机会这么做的,因为不管你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人监视着你,不会让你做出蠢事的。
这么说来,她根本是陷在天罗地网里,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性了!她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你是认真的?
九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们之间是不会结束的。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将杯子放在一旁。
雨蓉霎时无法言语,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都记着那句话?而且要付诸实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开她玩笑?她为什么总是逃不出这星期五的噩梦?这原本应该是最美好的圣诞节,所有的希望和美梦却也在这天离她而去,留在这里的,只剩没有灵魂的躯体。
接受现实吧!他以平静的口气说。
她抬起头,望进他深沉的双眼,陡然之间,所有的怒气和愤慨都上升起来。她不管那么多了,是他逼得她走到这绝路!她举起双手,用力挥向他的身体,如果你从来没打算放开我,你又何必给我自由的希望?你让我以为可以有另一种人生,但你现在又剥夺了我的梦想!我究竟是欠了你什么?就为了九年前我顶撞你、招惹你,我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她捶打了几下,毕维麟就捉住她的双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放我走……我求求你……放了我!她的声音开始哽咽,无可抑止的酸楚涌上心头,滚烫的泪水也随之滑落。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失去控制,无法克制地落下眼泪,即使是在她失去贞操的那一晚,她都没有掉过一滴泪,但此时此刻,她却哭得像个孩子,因为她仿佛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她再也不能好好地演出她的家家酒了……
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他仍然沉默不语,却温柔地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让她靠着他的肩头尽情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雨蓉总算稍微停下了哽咽,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最后一次恳求他,放了我。
他的双眉紧锁,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我的东西,我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和别人分享。他冷淡地回答。
难道就为了他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就要牺牲她一生的幸福和快乐吗?雨蓉开始觉得寒冷,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是冰做的,他体内没有一滴温暖的血液。她试着想推开他,就算她不能摆脱他的控制,她也不要再当一个听话的傀儡娃娃了!
毕维麟却执意拥抱住她,你听懂了吗?你是我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我不要……我绝对不要……看到他坚持顽固的表情,她也明白自己根本战胜不了他,于是,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这是九年来所有的委屈、痛苦和压抑,此刻都纷纷化作泪水奔流而出。
看她又哭成了个泪人儿,他却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只是抚摸过她的长发,深深叹息着说:傻瓜,何必哭成这样?哭瞎了眼也是没有用的,我永远都不会放你走,千万别想反抗我,你会发现后果不是那么有趣的。
我恨你……她虚弱的声音,含着无限的怨怒。
很好,我就怕你爱上了我呢!为了庆祝我们达成共识,喝一杯吧!他拿起桌上的那瓶威士忌。
她睁大了眼睛,立刻摇头,她痛恨任何有酒精的东西,当初就是酒害了她!
我不喝,你别再对我这么做!她用力挣扎着要闪躲。
这是唯一可以让你平静下来的方法。
他不让她有机会逃避,以嘴对嘴的方式喂她喝下酒,这情景就像九年前一模一样,历史又重演了?雨蓉聚集所有的意志力,想要逃脱开这可怕的对待,但是毕维麟的力气,加上酒精的效用,却让她逐渐失去意识,无力挣脱。
不要……
听话,再喝一口。”他低下头,又让她喝下一口浓烈的酒。
雨蓉己经看不清楚了,眼前好像有十个毕维麟,每一个都对她伸出魔手。要将她推落无底的深渊。当她闭上眼晴,无助地倒在他怀里,最后只隐约听到一句话:你还是喝醉了比较可爱......
可爱?雨蓉心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这不会是毕维麟对她说的话,他的字典里不会有这样的词汇……
第六章


阳光耀眼的早晨,雨蓉在全身酸疼、头昏异常的感觉中醒了过来。
这是星期六的早晨,就像过去她所度过的每一个星期六一样,她总是在八点钟左右醒来,冲过澡离开这屋子。
但是此刻,当她一转过头,却看见睡在枕边的毕维麟。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在这九年之中,她从未看见他熟睡的样子,因为他们总是黑暗之中拥有对方,每当晨光照进房里时,她不是孤独地醒来,就是看见他已经在着装,准备出门。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在她身边,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下巴冒出了一些胡碴,眉头不再紧皱,表情不再僵硬,感觉上似乎比较像是一个人了。
但是,这个男人却毁了她唾手可得的幸福……
她退缩了一些,不愿如此接近他,但睡梦中的毕维麟仍不肯放过她,双手双腿紧紧地纠缠着她的身体。才稍微一动,她就感觉到身上许多地方酸疼不已,昨晚她喝醉以后,他不知道又对她做了多少为所欲为的事,让此刻的她只有筋疲力竭的感觉。
睡梦中的毕维麟翻了一个身,整个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雨蓉倒吸了一口气,想推开地却无法办到。
你好重……拜托走开……她都快窒息了。他却似乎没有听见,咕浓了一声,就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全身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扁了。
你快起来!她的小拳头落在他宽大的背部。毕维麟总算有反应了,挣开惺松睡眼,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的继续睡。
老天!他这是故意惩罚她吗?他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啊,雨蓉开始生气了,在他身下不停地扭动挣扎。
毕维麟又挣开了眼晴,淡淡地警告说:别乱动了,你是想再来一次吗?
她一时不懂他的意思,随后,她察觉到他的兴奋状态,这让她立即羞涩地停下动作,满怀警戒地看着他。
你……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她终于问。
这是我家。他回答的神情,仿佛她问了一个笨问题。
可是以前你都会先离开的……
现在开始不一样了!他断然说道。
她眼里写着困惑和疑惧,不明白他究竟想要怎样的改变。
他也不多做说明,只是支起身体,解除了对她的压迫。她正觉得松了一口气时,他却一把拉开被单,两人赤裸的身体在晨光中一览无遗。
你做什么?雨蓉赶紧抓了枕头遮住自己。
很久没有好好看你了。他说得很自然,轻松地拉开她的手,将那多余的枕头丢开。
不要!她或许能接受在黑暗中被他占有,但是在这明亮的阳光下,她却不愿看见自己臣服在他身下。这是种莫名的执着,因为,她心底还存有一份傲气。
毕维麟没花多少力气,就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握紧不放,然后他想了一想,拿起床边的男用皮带,三两下就将她的双手绑紧。
你……她惊恐的眼晴瞪视着他。
是你不听话,我只好这样做。他说得毫无愧疚之心。
你这恶魔!她紧闭上眼睛,不愿看见他注视她的模样。
他离远了一些,隔着一段距观察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跟九年前没什么两样,真是不可思议。
雨蓉不懂他的意思,她也不愿意去懂。他叹了一口气,双唇和双手开始探索她的曲线,那节奏是缓慢的、慵懒的,像是要尽情地品尝她、享用她。
雨蓉无法克制自己的颤抖,她拼命想挣脱皮带,却只是更加浪费力气,现在她全身都虚弱得像个初生婴儿一样。
¨不要这样……她仍在做无谓抗拒。
不要哪样,那么这样呢?”他的唇换到她的左胸,轻轻地舔吻起来,他只是用了嘴唇、舌头和牙齿,但每一个小动作都几乎要让她崩溃。她感觉到自己全身在发热、发昏,这是她怎样也无法压抑的。
你身体变成粉红色的了。
他颇有兴味地观察着她,晨光中的她有一身雪白的肌肤,如今却在激情当中透出粉红色泽,除了双颊、嘴唇、耳朵、颈子、胸前,还有每一处他吻过的肌肤,都粉得那么诱人、性感。
不要看我……虽然两人肌肤相亲早已不是第一次,但这样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却让她难为情极了。
为什么不?我要看个仔细,我要看你是怎么在我身下融化的……他言出必行,低下头吻遍她的身子,立刻引得她娇喘连连。
这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连忙睁开眼说:我这个月没有吃避孕药……因为她以为星期五的噩梦已经结束了,所以她就停止了服药,谁晓得如今却又……
他停下了动作,看进她慌乱的眼睛,看来是来不及了,昨晚你就该告诉我的。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才会让我醉到不省人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亡羊补牢呢?”他打开她修长的双腿,轻轻试探。
察觉到他的意图,她全身都僵硬起来,
“你再继续的话,真的有可能……有可能会……”
可能会怀我的孩子?”他接下去说,那又如何?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优秀的。
我们不会有孩子的,因为我不要!她怨声道。
他的眼神一沉,这也是他发火之前的预兆,你不要我的孩子?你敢?”
我不要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就像你一样!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话真的惹怒他了,他双手掐住她细致的脖子,不准再说这三个字,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没有名分!
可是……你明明要和戴小姐结婚的……
她会接受这孩子的,否则,她别想叫我娶她?”
我不要,我不要把我的孩子送给别人……
她说不出话了,因为他堵住她的嘴唇,封住了她一连串的抗议,而他也在此刻进入了她,把满腔的怒火化成了欲望,一遍又一遍地发泄在她体内,像是要借此惩罚她一样,不顾她的求饶,一次又一次冲刺得更深、更强。
不准你再说了!否则,我就这样一直惩罚你!他用力顶上前。
雨蓉无法言语,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被这份激情带上了天,也沉入了地。
最后,两人一起到达了情欲的高峰,他的汗水滴到她身上,他的种子撒在她体内,他的气息将她完全包围。
你会生下我的孩子,这辈子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听到了吗?”他拥紧了她,不准她退缩开来,还是深深地埋在她体内。
雨蓉无力回答,靠着他的肩头细细喘息。这……这就是清晨做爱的滋味吗?她从未尝试过,真的好可怕、好可怕……因为在阳光的暖意和明亮中,她清楚的看见自己融化、陷入、降服的过程,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的身体确实背叛了她的心……
终于,毕维麟离开了她的身上,也解开了她手上的皮带。
她清楚地听到他沐浴的声音,穿衣的声音,以及脚步远离的声音,但是,她就是不去看他一眼。直到屋子的门被关上,过了很久以后,她才有力气走下床,彻底地清洁自己,用力地洗刷所有的气味,只是,那火烫的记忆却还是挥之不去。
她换上昨晚的衣服,拿起皮包,想要离开这屋子。但是,当她一打开大门,却赫然发现门口站着两个男人,都穿着蓝色的守卫制服。其中二个以很平静的声音问:赵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我要回家。她尽量不让自己颤抖。
毕先生吩咐过了,请赵小姐留在屋里,等一下会有东西送过来,要请赵小姐点收。
那名守卫不卑不亢地说。
我不能自由行动吗?
“抱歉,我们奉命要保护赵小姐,一切请等毕先生回来以后再谈。
雨蓉瞪视着这两个身强力壮的守卫,终于选择关上了门,重新走回屋内,在沙发上无力地坐下。怎么办?她竟然哪儿也去不了?她能向谁求救呢?她苦思了许久,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大门却被打开了,一名守卫走进来通知她说:赵小姐,东西送来了。
雨蓉站起身一看,只见好几名工人正抬进一箱箱的纸箱,不断的堆放在客厅里,动作之迅速,一下子就堆满了一座小山。
这……这些是什么?”雨蓉不解地问。
是毕先生吩咐的。工人们这样回答。
最后,工人拎进了一个小笼子,里面正是雨蓉养的小猫,她这才高兴地喊了不声:咪咪! 雨蓉接过笼子,终于明白他们是将她的家当全搬过来了,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毕维麟的意思。
我们抓了好久才抓到它呢!一名工人微笑说,随即和其他人离开屋子。
守卫们再次将门关上,这屋子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喵!喵!小猫开始叫着,对这陌生的环境感到害怕又好奇。
好大的屋子,好空洞的地方,这就是她的监狱吗?雨蓉看着四周这么问自己。
不,她不是孤单一个人。雨蓉打开笼子让小猫自由,心想,至少她还有一只猫陪伴,否则她或许会发疯。
忙碌了一下午,雨蓉终于将自己的东西都安放好了,一边整理的时候,一边想着未来的生活。或许她是暂时必须要住在这里了,既然如此,她就要照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不管毕维麟会有什么反应。
傍晚时分,她将所有的纸箱堆到门口,打开大门,那两名守卫仍站在原地。
雨蓉开口就说:你们不让我出去,那你们去丢垃圾。
两名守卫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终于,其中的一个咳嗽了一声,简短地回答道:可以。
还有,我要买这些东西。她列了一张清单,交到另一位守卫手中。
买东西?守卫更加疑惑地问。
我饿了,要煮晚餐,还需要一些日常用品,这些费用你们跟毕先生要就是了。她说得一点也不惭愧,反正这是毕维麟欠她的。
我们会请示毕先生的。守卫没有立刻答应。
谢谢。雨蓉关上了门。
过了一个小时以后,守卫按了门铃,将雨蓉所需要的东西全拿了进来。就是这些没错吧?”
¨是的,非常谢谢你们。雨蓉不吝惜的给他们一个微笑,虽然他们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非常僵硬。不管他们了,总之,有了这些材料,雨蓉就可以照自己的步调来生活了!
她打开收音机,转到最喜欢的台北爱乐频道,听着能让她心情平静下来的音乐,一边和小猫玩,一边开始做晚餐。说来或许很荒谬,她遭受这样的打击,应该是要怨天尤人。哭成一团的,怎么还能平心静气的继续过日子呢?或许这九年来与众不同的生活,已经让她学会了要如何调适自己,如何面对现实吧!不这样的话,她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晚餐做好的时候,小猫咬了一包面纸,钻到桌底下,雨蓉微微一笑,这是小猫很喜欢的游戏,它总喜欢把一些小东西咬走,然后让她找不到。
于是,她蹲下身子,咪咪!别玩了!”
小猫钻来钻去的,她也跟着趴在地上,和猫咪玩起游戏。
这时,屋子的门被打开了,雨蓉却没有听见,继续和淘气的小猫玩耍。
咪咪,还给我!别闹了!她伸手一抓,却又让小猫逃走了。
当毕维麟走进屋子里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菜肴。餐桌下有一只白色的小猫,还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
坦白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看见这种画面。印象中,他的屋子总是安静的、冷清的,不会有人和小猫的声音,也不会有古典音乐。印象中,雨蓉总是倔强的、压抑的,不会有开怀的笑容和表情,也不会有趴在地上玩耍的可能性。而今,所有的印象都在一瞬间瓦解了。毕维麟瞪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反应。
喵!喵!小猫察觉到有陌生人来到,警戒地叫了起来。
雨蓉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毕维麟就站在她身后!
他手里拿着公事包,身上穿着深灰色西装,脸上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十足的企业家气势。但是她自己呢?竟穿着Kitty猫的围裙,趴在地上和小猫玩耍!老天,看来这场战争她这没开打就输了!
毕维麟注意到她翘起的臀部,那曲线立刻引发了他的反应。该死!他都不知道要过她几百、几千遍了,居然还是这么容易就冲动起来!
雨蓉的脸上羞红了一片,急忙站起来,说不出半句话。
由他那僵硬的表情看来,他内心一定非常震惊,她居然在他的屋子里玩耍,这绝对不会符合他理想中的标准情妇的模样。
喵!喵!小猫走到雨蓉身边。
雨蓉抱起了小猫,搂在胸前,轻声安慰。
他死命的瞪着那只爱撒娇的小猫,有点嫉妒它竟然尚在她的胸前,还能得到她双手的安抚。天!他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才会开始对小动物吃醋!
雨蓉没错过他那锐利的视线,他为什么要这样瞪着小猫?难道说他很讨厌猫吗?
两个人沉默得有些尴尬,只有音乐继续悠扬地传坛,而那很巧的正是安德鲁·洛伊韦伯的音乐剧作品猫。
毕维麟的眼光环绕四周,发现了一些过去没有的东西,像是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柜子上的瓷器花瓶,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雨蓉看着他打量这一切,以为他要发脾气了,连忙开口说:那是因为你叫人把我的东西都搬来了,所以……
他耸了耸肩,不做任何评论,眼光却落到桌上的菜肴。
雨蓉双手交握,紧张起来,你……你要吃吗?反正这些都是用你的钱买的。
拜托,她在说什么啊?她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他一句话都没说,她却开口邀请他一起吃饭? 这实在不是一个被迫的情妇该说的话!但在他的严峻神色之下,她就是忍不住乱了方寸。
毕维麟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讽刺的话,但没想到他却放下公事包,坐到了餐桌旁,不过,他没有动手,因为桌上还没摆碗筷。
雨蓉楞了一下,才想起要去拿碗添饭,于是,她添了两碗饭,拿了两副筷子,在他对面坐下。
毕维麟开始用餐了,他吃得很慢、很细,仿佛吃饭是一件很严肃、正经的事。
雨蓉却是有些食不知昧,当初她会去学烹饪,也是为了自己对家庭的一个小小梦想,希望能煮饭给她的丈夫和孩子吃,没想到第一个尝到她手艺的人,竟会是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她抬起头偷看他几眼,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吃饭的样子,两人相识长达九年,却还是头一次共同用餐,他们之间也真是荒谬得很。
吃饭的时候,两人一句交谈也没有,只有音乐持续仍在空中飘扬。这时,小猫跳上了餐桌,“喵!喵!叫了几声,向雨蓉讨东西吃。
雨蓉谨慎地看了毕维麟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招呼小猫吃鱼肉,把鱼刺挑出来,让小猫大啖美食。
可是,小猫吃得还不过瘾,竟然大着胆子走向毕维麟,一口咬掉了他碗里的虾子。
咪咪!雨蓉惊讶的低喊,心想,毕维麟一定会发火了!
但他只是诧异地看着小猫,眼中的不敢置信胜过被打扰的怒气,他这辈子从未养过宠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咪咪!不准你上桌来了!雨蓉抓起小猫,将它放到餐桌下。
小猫咬着猎物,头也不回的跑到一过去了。
雨蓉担忧地看着他的反应,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的眉头未曾皱起,嘴角反而有一丝笑意。笑?这不是他会有的表情,他该不会是被小猫弄得有点不正常了吧?
雨蓉继续默默的吃饭,却不晓得自己到底吃进了什么东西。
用餐结束后,毕维麟拿起公事包,没说一句话就走迸书房,显然他是要开始工作了;他似乎是个工作狂,随时随地都只想着工作。以往有时她会在周五的半夜醒来,常常发现书房的灯亮着,而他就在里面打着电脑或讲电话。
雨蓉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起身将一切收拾干净,直到再也没有别的事该做,才鼓起勇气走到书房的门边,轻轻敲了几下。
他抬起头,眉毛一挑,似乎在问有事吗?
我……我明天要出去,你要找人跟着我也可以,总之,我不想闷在这里。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看来,他脑子里还有一点理性存在,雨蓉总算放心了些,于是又提出要求,还有,我星期一要去上班,我不能不上班的。
他也没有意见,又点了头。交涉顺利,雨蓉没什么要说的了,便准备转身离去。
这时,毕维麟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只有一个条件,不准去找那个男人。
雨蓉的背部僵硬了一下,过了一阵难捱的沉默,她才悄悄的点了头,因为她明白自己是没有选择的。


屋子里有五个房间,雨蓉找了其中一问客房,将自己的书籍、电脑等物品放置其中,布置成了一间她自己的书房。不过,她没敢给自己找另一间卧房,唯恐毕维麟会气得拆了这屋子。
于是,她在自己的书房里,听着悠扬的音乐,拿起一本教育丛书阅读,小猫玩得累了,在她身边睡着了,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这一切一切,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可是隔壁房间里,却有一个威胁她、囚禁她的危险男人……
直到十一点,她才放下书本,走到卧房的浴室里,放了满满的热水。
浴池依然是大得莫名其妙;简直可以在里面游泳或潜水,一个人泡澡确实有些孤单,不过,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孤单,毕竟她单身都二十七年了。此刻,虽然是某人的专属情妇,却也像是一个人自己生活一样。
就在雨蓉浸浴在热水中时,毕维麟悄悄的走进了卧房。这是他早已习惯的地方,毕竟都住了十多年了,但此刻,桌上多了女性的用品,空气中漂浮着花的芬芳,衣柜里除了他的衣服,还有更多各式各样的女装。毕维麟在床边坐下,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改变。
到底为什么他会要她搬过来跟他一起住呢?是因为她先说了要结束吗?是因为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亲近吗?是因为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哭了吗?还是因为这不过是九年来的习惯所造成的必然结果?他一向精明的脑子,这时却想不出答案,不过,究竟是想不出来?还是不思想出来呢? 这就有待商榷了。
喵!喵!小猫走进房里,沿着他的脚边磨了几下。
他低头看着那白色的小动物,犹疑地伸出手摸了一下,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从未对猫做过这种动作。其实,感觉还不坏。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有些心神荡漾起来,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走近了浴室的门边,悄悄推开门,看见白色的蒙雾里,一个白色的人影浸在水中。
因为浴池实在太大,雨蓉孩子心性一来,就潜进了水里,玩起吸气闭气的游戏。
呼!好玩!她浮潜了一会见,从水面抬起头,不停的喘着气。
但就在她拔开额前的长发,却意外看见毕维麟站在浴池旁边,他的眼神里带着研究的意味,像是很好奇她这样的举动。
雨蓉的脸颊立即红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进来?”而且还这样偷看人家!
他在浴池边蹲下,手指缓缓滑过温暖的水流,为什么不可以?这屋子是我的,这浴室也是我的,还有他的手抚上她裸露在水面的肩膀,这也是我的。
听着他如此霸气的宣言,她心里虽然气愤,却也不能反驳什么。
看着她嘟嘴的表情,他唇角浮现慵懒的笑,泡在这里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你随时都可以泡在这儿的。
他摇摇头,我从来没泡过,我没有这种时间和心情。
噢!对了,她想起来了,这几年每次听到他在浴室里,都是淋浴的声音,确实没见过他泡澡的样子。看他此刻的神情有些落寞,不太像他平常该有的样子,她也不晓得为什么,直接就开口问:你想泡吗?”
你……是在邀请我吗?他眼中露出邪气。
雨蓉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为什么老是说话不经大脑呢?平常的她不是这样的,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从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之后,简直就是只有让她的智力退化而已。
我才不是这意思!她连忙摇头,我已经洗好了,我……我要出来了,你自己慢慢泡吧!
可是……个人在这里很孤单……他却故意这么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她的肩膀立刻缩进水里。
说不定有办法。他站了起来,开始脱下衣服。雨蓉慌乱地看着他,背部己经贴到最边缘的地方,她是想逃,但却无处可逃。
“你确定要泡澡吗?其实……这也不怎么有趣的,我是说真的……你可能会在这儿睡着……然后就感冒了。她开始语无伦次了。
“让我试试看就知道了。终于,他步进了浴池坐下,双手环着池边,露出满意的表情,确实很舒服。
呃……她努力伸长了手,终于抓到毛巾,你请慢用,我先出去了。
她一站出水面,就拿毛巾包住自己,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但是,毕维麟却双手一带,将她从背后拉回了浴池里。
别这样!她忍不住惊叫。
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从背后靠在她耳旁说:是你邀请我的,你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我……我……雨蓉说不出话来了,白雾迷蒙中,他的手开始上下摸索,他的唇烙出火热的印子,浴池里的水仿佛就快沸腾起来,她不禁在恍惚中任思绪沉浮。
放开我……拜托……她就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他轻咬着她的肩头,没有打算放开她的意思,这里确实是个有趣的地方,以后我会常常来泡澡的,当然是跟你一起。
我……我才不要呢!她赶紧拒绝。
他以行动作答,略微粗糙的手指抚过她柔嫩的肌肤,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当他一路吻下她白嫩的背部,双手也扶住她的细腰,让她靠在浴池边缘。
你……你想怎样?”她感觉到他的灼热贴着她,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想这样!话落,他就从后面深深的进入了她,随着每次激烈的动作,哗啦的水花声不断响起,像是在回应他们的激情。
天……她忍不住轻叫了出来,但她随即又强迫自己咬紧嘴唇。
他仿佛有意要折磨她,让她不得不发出喘息的声音;她似乎愈来愈不能控制自己了,在他制造出的狂乱情潮中,她只能随之攀附起伏。
还想要吗?”他故意问。
不要,我不要了……她当然这么回答。
你不要,我却要。他又加强了力量,不断地来回占有她。
最后,她先投降了,然后他也得到了满足,两人一起陷落在温暖的水流中。雨蓉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闭着眼睛娇喘着,全身都像要散开了一样。
你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泡澡吗?他拂开她的长发问。
他这是明知故问,她瞪了他一眼,却只是让他低笑了几声。
好可怜的孩子。看她娇柔无助的模样,似乎让他心情很好。他低头吻住她,又是一记让她头晕目眩的热吻。
终于,他抱起她走出浴室,将她放在床上,仔细擦干了她身上的水珠,这时,她已经疲倦到极点,几乎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在她双眼闭上时,感觉到他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仿佛也听到他说了一句:谢谢你的邀请。
唉!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七章


星期日的早晨,雨蓉在昏沉中醒来,发现身边己经没有毕维麟的身影。他走了吗?
她正迷惑着,心底觉得一阵帐然若失。这时,她却听到书房里传来声响,那像是电脑的键盘声,印表机的列印声,还有传真机传送文件的机械声,听起来会以为里面坐着一个机器人。
看来,他真的是个工作狂呢!她除了看他吃饭、睡觉,洗澡以外,其他的时刻几乎都在工作。感觉上,他似乎有些悲哀,不过,或许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吧!雨蓉挥开莫名的想法,撑起虚软的身体,下床换过一件浅紫色的连身裙装,便想离开这屋子,她没办法在星期日工作,像毕维麟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极端了。说起来,他这个人全身上下,又有哪里不极端呢? 雨蓉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大门口穿鞋,突然,有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她吓得震了一下,转过身一看,正是脸色不太好看的毕维麟。
你要去哪儿?他的语气像在审问犯人一样。
她吸了一口气,勉强保持镇定,我……我昨天就告诉你了,我要出去……走走,你可以找人看着我,你不是……点头了吗?
他阴沉的神情和缓了一些,双眼盯住她一会儿,终于说道:等我一下。
他转过身走入书房,过了两分钟左右又走出来,和刚才唯一不同的是穿上了黑色的西装外套。
他没说什么话,直接打开大门,外头的守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雨蓉心想,或许只要毕维麟在她身边时,守卫们就可以休息了吧!
走吧!他按下了电梯按钮。
走?你今天还要上班吗?”她傻傻地问。
两人走进了电梯,他按下地下室的钮,今天不上班。
那你要去哪儿?她不假思索地问,突然发觉自己的口吻很像老妈子,他要去哪儿关她什么事?反正他们又不同路!
但接下来毕维麟的答案却让她无比诧异,因为他竟然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啊?她呆住了,他在说什么啊?
电梯门开了,他将她拉出电梯,走向停车的方向,你要去哪儿?”
我想……我自己去就好了。
他摇摇头,将她推进车里;要有人看着你才行。
不是……有守卫吗?”
我放他们假了。他坐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看她还楞楞的模样,便弯过身替她系好安全带。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胸部,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她会有什么反应,完全把她当作自己的私有物品。
她陡然之间清醒了过来,我……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去!她一说完话就捂住嘴,糟糕,她一定惹怒他了!
果然,他的眼神一暗,双手紧握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看看!
雨蓉咬紧下唇,不敢再吭声了,这一刻,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怕他,一直都很怕他。
但他的怒火并没有持续下去,他只是叹口气,放开了她的肩膀,手指抚上她的嘴唇,不让她再虐待自己。
说吧!你要去哪儿?”
他看起来相当认真,他真的要和她一起出去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活受罪!
快说!他的耐性有限。
她带着委屈的口吻回答道:我……我想去……植物园。
他的眉头挑起,对这样的回答有些迷惑。
她白嫩的脸颊泛红起来,好像她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奇怪,去植物园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在他怀疑的眼光之下,这事好像变成了小孩子才会有的傻主意。
两人沉默片刻,他终于点了头,我们就去植物园。
他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雨蓉偷偷看了看他的侧脸,还是那么凛然不可亲近的样子,冰冷的程度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异。但为什么?他竟然会想要和她一起去植物园呢?雨蓉自然是没有答案,她只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有了些微妙的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植物园到了,他们下车走到大门口,眼看四周都是一家人、情侣或小孩子们,一派和乐悠闲的气氛。只有他们两人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因为毕维麟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装,双手插在口袋中,脸上又面无表情,实在不像是来植物园的模样。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走了进去,默默看着各大洲的植物。温室里的花草,走过小桥流水,花园草地。
一开始,毕维麟的脚步快得惊人,雨蓉还站在第一区,驻足观赏一株奇特的花朵时,他就已经走到下一个区域了。当她抬起头,发现身边没有人,不禁露出孩子般迷失的表情。
毕维麟转身走回来的时候,就是看见她这样的表情,那种未经刻意掩饰的脆弱,让他心头莫名一震。
我在这儿。”他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的小手。
或许是这一幕景象太奇妙了,他心里默默地咀嚼着这句话的意义——我在这儿,我不会走远,我不会丢下你,我会一直在这儿……是这意思吗?
雨蓉回过了神,含糊地说了声:噢!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脸上,仿佛这是第一次看见她似的,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将视线转回植物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放慢了脚步,随着她停下而停下,甚至,在她走累的时候,也愿意陪她一起坐到长椅上。
¨可以坐下来吗?她先是这样迟疑地问,因为她的双脚己经累得走不动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先坐到了绿色长椅上,无言地表达他的同意。
雨蓉有点诧异,又有点感激,不管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总之,现在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是她最需要的了。
清风缓缓吹拂,阳光透过叶缝闪耀着,这是一个难得的温暖冬日。
雨蓉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闻着植物特有的芬芳,这里向来是她很喜欢的地方,可以让她放松所有的不安情绪。但是……现在身边有毕维麟的存在,却让她有些紧张起来。
除了先前那句我在这儿,他一直都保持沉默,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厌烦、很无聊,她小心翼翼地偷看他一眼,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咦?这怎么回事?雨蓉正在惊讶之时,他却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把头靠在她的肩头合上眼!雨蓉全身都僵硬起来了,原本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没想到他竟然靠着她睡着了!他闭上眼睛时,眼底那股傲气消失了,眉间的沉郁也纾解开来,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五岁,显得安详而平静。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雨蓉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感动。他一定是太累了,工作量那么大,难怪他会靠着她睡着了,而她也不忍心推开他,心想,就这样让两人都休息一下吧!
只是很难去想像,如此和谐的时刻,也能出现在他们之间,这人生真是没有道理呵!雨蓉闭上了眼睛,容许自己暂时忘记一切。
过了不知多久,雨蓉再次睁开眼晴,却发现毕维麟正凝视着她,原来他早就醒了,而且变成是她倒在他的怀里。
你……她微启双唇,却说不出话。
他的表情倒是相当平静,仿佛他们两人这样坐在长椅上是很正常的。
他环着她的肩膀,她靠在他的胸前,眼前是冬日晴朗的蓝空,四周高大的树木环绕,这一切一切都不需要理由,它只是就这样发生了。
睡醒了?”他的语气也是一贯的平淡。
呃……她好像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而已。
¨你还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雨蓉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因为她实在很难以习惯,跟一个威胁了她九年的男人,居然会有这样和平的时刻!
你变哑巴了?”他的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端。
他……他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举动?这……这一点都不像是他!
我……她紧张得更结巴了。
他的唇角浮现笑意,却不是讥讽,而是温暖的。老天!雨蓉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了,他怎么可能会有温暖的微笑?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毕维麟的身上的!
看她诧异万分的模样,他收敛了笑意,恢复平静表情,再不说的话,就陪我到公司去加班。
她连忙摇头,她可不想跟他一样变成工作机器,我要去百货公司!
他点了点头,站起来要往门口走去。突然失去他的拥抱,雨蓉竟觉得有些寒冷起来,勉强跟上他的脚步,他却又毫无预警地停下来,害她差点来不及煞车而撞上她。他转过身,面部有些僵硬。
雨蓉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他一言不发的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臂弯中,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开始往前走,只不过他的脚步放慢了一些。
雨蓉简直不敢相信他的举动,他怎么会要她挽着他的手呢?难道说她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吗?可是,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她也不敢想像毕维麟会有这种表现呢!
但……眼前的一切却是无法推翻的事实,他确确实实是这么做了,让他们两人跟其他情侣看起来完全一样!
雨蓉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虚软,因为她还不能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她想开口问,又怕惹他老羞成怒;想甩开他的手,又怕他可能会当场气得杀了她。
但是,这么走了几分钟以后,她却觉得其实这样也很不错,能倚着他坚强的手臂,靠着他宽厚的肩膀,给她一种很温暖、很安全的感受。她傻傻地微笑了,情不自禁的更偎近了他一些,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因为她长久以来想要的,不就是这般平凡却深刻的感受吗?只不过,她从未想过那对象会是毕维麟罢了。
¨这女人怎么了?挽着手她就那么高兴吗?毕维麟默默地打量着她。
圣诞夜那晚,他看见她挽着那个男人的手,似乎一脸很满足的样子,才会让他有一时冲动也想这么做,没想到她还真的吃这一套呢!傻瓜,这样走路只是减缓速度、增加麻烦罢了,女人都是这么不懂效率、没有常识的吗?但是……看着她甜蜜的微笑,也罢,就算这很蠢,还是很值得的!
一直低着头胡思乱想的雨蓉,却未曾发觉身边的他眼中那一抹深沉的情意……


到了百货公司,他们来到家具部门,雨蓉挑了一些家居用品,都是她认为适合摆在屋子里的。但她还是不太肯定,频频抬头问他:你觉得呢?”
毕维麟对这些毫无意见,每当她犹豫着是否要买下一件东西时,他就立刻拿出金卡,让售货员去结帐了。
你也该等一下嘛!我又还没决定!她终于抬头抗议了。
他不说话,只是耸了耸肩,因为四周的人潮拥挤,他将她更拥近了一些。
你这什么意思?我挑的可都是很好的耶!”她以为他是在敷衍她,拿钱来作为买她的代价。
他还是不说话,看着她白嫩的颈子发楞,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咬她一口。
是的,就在此时此刻,他又想要她了,真是不可思议,他不晓得她生气的样子也如此美丽。
喂!她终于沉不住气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告诉她实话,恐怕她会当场尖叫吧?毕维麟对这想法不禁微笑起来。
这时,售货员拿来了收据,他签过名字以后,售货员便笑着说:毕先生、毕太太,我们很快就会把家具送到府上,谢谢你们的惠顾。
我和他……才不是夫妻呢!雨蓉原本想这样说,毕维麟却打断了她的话,对售货员说: 如果我太太满意的话,下次我们还会再来的。
雨蓉瞪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是疯了还是怎么了?


毕维麟环住她的腰,转向别的楼层,嘴角洋溢着得意的笑。


他又笑了!奇怪,他这一整天微笑的次数,比她过去九年所看到的还多呢!
雨蓉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他,总之,他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这让她不安又迷惑,却也有一种期待的感觉。
采购完毕以后,除了一些较大型的家具由商家送货外,其他的东西都由毕维麟提着。
雨蓉表示想帮忙拿一些东西,但是他坚决地摇头,连一样也不让她拿,只让她还背着自己的皮包而已。
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些事的。他说的好似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哼!大男人主义!他以为女人什么都不能做吗?雨蓉懒得理他,干脆让他自己去累死好了。
回到了天母的家,他们搭电梯到了十三楼,雨蓉正等着他开门,没想到他却开口说:钥匙在我口袋里。
他两手都提着东西,难道是要她从他身上拿出来吗?雨蓉犹豫了片刻,在他催促而不耐的眼光下,不得不伸出手,探进他的西装口袋,可是两个口袋都没有,她只好解开他的西装外套,伸手到他胸前的口袋找寻,但还是空空如也。
你到底放在哪儿?她的脸上不禁泛起红晕了。
裤子里吧!他的声音有些强忍的意味。
她咬了咬唇,你自己拿。
“你又不是没碰过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他故意激她。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从未如此主动碰触过他,此刻又不是在黑暗之中,教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如何能不紧张胆怯呢?
看他还是执意要她自己找寻,她只好伸手探进他的裤袋,颤抖地搜寻是否有那把该死的钥匙!右边,没有,左边……有了?她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就像钢铁一样,但……好热!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她的脸上立刻烧红起来,慌忙地想缩回手,对不起!
你在摸哪里?他立即丢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她用力压到墙上,以自己的灼热紧贴着她,你这要命的女人?
是你要我这么做的!她急忙辩解。
是你做得太过份了!他拉起她的裙子,探进她的双腿内。
我哪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不要,拜托……不要在这里.
我没办法等,谁教你要先挑逗我!
他让她的背靠着冰冷的墙面,胸前是他高温的身体和索求无度的双手,让她忍不住头晕目眩起来。
我才没有……你诬赖我!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有!你有!你一整天都在诱惑我,你的每个小动作都在叫我碰你,你不自觉中就流露出放电的眼神!他说得霸道极了,张嘴就开始吸吮她白嫩的颈子。
你根本是无理取闹!”她快被他打败了。
是你不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要了以后又想要!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可能会有人来……她拿他没办法了。只好这样提醒他,同时也试着想推开他的肩膀,可双手却无力的像是在爱抚他。
这层楼只有我们!
他一路吻到她的胸前,留下轻咬和舔弄的红樱.
可是……有监视器…她的呼吸紊乱,浑身火热,这都是拜他所赐,老天!他竟让她变成一个在电梯门前也会兴奋起来的女人!
九年前我就把那东西拆掉了!他脱下她的蕾丝内裤,随手丢到身后。
老天!他是当真要在这里……不会吧!雨蓉瞪大了眼,双腿无力站好。
他打开她的双腿,让她环住他的腰部,开始刺探进去。
她喉中逸出惊呼,不行!我求你,至少到屋里再说……
他吻住她抗议的樱唇,律动开始加强、加快,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言语,只剩下愈来愈急的喘息。
雨蓉轻咬着他的肩膀,想忍住喉头的呻吟,但是,他似乎不想放过她,凑在她耳边说: 喊出来,我想听你的声音……我想听……他的冲刺更深、更快了,每一次都像是要故意逗弄、折磨她似的。
雨蓉再也压抑不住地逸出一声娇柔的低吟,不要,你这恶魔……我……天啊…
不要?真的不要吗?他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他明白她总是好强的。
你可恶……人家不要了……真的……她的小手捶着他的肩膀,脸上的红晕和急促的喘息却泄漏了她真实的感受。
你这女人……真会让我发疯!
她一声声求饶的呼喊惹得他更加亢奋,衬衫下的胸膛体温高升,摩擦着她赤裸的胸前,两人之间的火花燃烧得更猛、更烈。这火,延烧了好久、好久,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两人达到高潮,在彼此怀里调整呼吸时,他们背后的电梯刚好经过了十三楼,在十四楼停下,楼上隐约传来一对中年男女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想到刚才有一家人就在离他们不到一公尺的距离经过,雨蓉脑中就一阵紧张、害羞,万一那家人按错了按钮,现在传来的可能就是尖叫声吧!
等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雨蓉才松了一口气。她的双腿无力站直,背部沿着墙壁缓缓滑下,终于坐到了地上。天!刚才那场欢爱真是太激烈,也太可怕了,她没有心脏衰竭而死简直是个奇迹。
毕维麟看起来心情不错,凑在她耳边说:很刺激吧?他站起身穿好裤子,一副没事人的样了。
雨蓉脸颊一红,晶亮的大眼瞪住他,接着,又看轻松地从背后的口袋拿出钥匙,可恶!原来他早就知道钥匙放哪儿,他分明是故意捉弄她的!
站起来吧!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 他打开大门,毫无羞惭之色。
我……她很不愿意地承认。我没力气。
他挑高了眉毛,嘴角似笑非笑的,弯下腰将她抱起,看来我只好代劳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她小小声地说,双手环住他的颈子。
他对她的抱怨没说什么,只是嘴角一直微微扬起,让雨蓉看得很不可思议。
他抱着她走进房里,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才又走出门去将所有的购物袋提进来。
雨蓉听得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也听得到他放下东西,打开冰箱、走到床边的声音,但她实在太累了,累得无法睁开眼看他。这时,小猫爬到床上,赖在雨蓉的身边,为了一整天受到冷落而不平。
但是,毕维麟大手一抓,就将小猫抓到床下去。喵喵!小猫努力的要再爬上来,却又被他提到一边去。
雨蓉张了开眼,看着正在喝罐装啤酒的他,它只是想跟我玩一下。
它想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准跑到床上,我不要任问东西挡在你跟我中间。毕维麟皱起眉头瞪着小猫,他的床上不能有她以外的第三者。
她叹口气,拿他的霸道没有办法。小猫无辜地叫了几声,毕维麟提着它走到厨房,拿了饲料应付它了事。雨蓉还是躺在床上,一整天下来,在植物园和百货公司走了好多路,刚才又在那么恐怖的地方做爱,让她累得下不了床。
我要洗澡了,你呢?”他站到床过问。
他怎么还能那么有活力充沛呢?雨蓉真是一点都不懂,总之,她还是只有那句话,我没力气。
看来我是把你累坏了。他摇摇头,走进浴室放满热水,又回头来将她抱起。
你……你做什么?”她迷迷糊糊地问。
¨替你服务。他脱掉了她身上被弄皱的衣服,让她坐进宽大的浴缸。
不要……搞清楚了他的意图以后,抛开始挣扎。但是,毕维麟也用最快的速度脱光了衣服,坐进浴缸,从背后抱住她,开始轻柔地替她清洗,别乱动,一切让我来就好。
雨蓉没力气和他争执下去,只能乖乖地躺在他胸前,任他随意摆布。而他出奇的温柔也让她降服了,不去细想他是为什么改变,从她搬到这屋子以后,他转变得里太多,她根本无从了解那复杂而神秘的原因。反正她不想那么多了,只要好好的沉匿这一刻就够了。
轻一点,刚才你把我那里都咬疼了……”不知不觉中,她甚至还撒起娇来。
是吗?那可真是我的错了。他微微一笑,更加轻缓地替她净身。
她发出满足的一叹,在他怀里伸了伸懒腰,小手很难得地主动环上他的颈子。
乖孩子。看着她温顺的模样,真的就像个孩子似的,这是她极少愿意呈现的一面,让他不禁涌起一股连他自己也感到讶异的疼惜。
雾气弥漫中,雨蓉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他的身体和他的双手,却一直没看清楚他眼中的深情……
第八章


星期一,毕维麟开车送雨蓉来到办公室前,只淡淡丢下一句: 下班后直接回家,不准乱跑。
雨蓉看了他的侧面一眼,很难把现在冷漠的他和昨晚热情的他联想在一起,但他却又是同一个男人,这就是他莫名其妙的地方吧!
知道了。她无奈地回答,准备要下车。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臂。
“嗯?她一转过头来,什么话都还来不及说,就被他吻住了双唇。
他以缠绵至极的方式吻着她,像是沉寂百年的火山爆发一样,完全不符合刚才那冷峻的表情。
雨蓉楞了一下,无法自己的融化在这热吻里。
良久,他放开了她,脸上依旧高深莫测,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只是喉头动了一动,便说: 去吧!
雨蓉有如逃命一般的下了车,发觉自己的脸烫得要命,担心同事们会看出她的不对劲。所幸大家都还停留在圣诞节的气氛中,因此,也没有人特别注意到她晶亮的眼睛、羞红的双颊。
雨蓉一进到自己的办公室,桌上的电话立刻响起,是林土乔打来的。
雨蓉,我订了好多通电话到你家,可是都没有人接,为什么会这样呢?”林土乔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担忧。
雨蓉的话梗在喉头,这三天来,她几乎都忘了还有他的存在,这让她感到无比愧疚。抱歉,我回杨梅老家去看我妈妈了。她只好说谎了。
哦!原来如此,我还担心着你是不是出事了呢!林士乔如释重负的说。
是我不好,我忘了通知你。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他体贴温柔的说。
今晚……可能没空。雨蓉嗫嚅的回答。
那明晚呢?”
也没空。她不得不这么说。
你这个星期哪天有空?”
我……我可能都会很忙,而且我想……我没办法再见你了。她呐呐的说,为自己不得不辜负他而觉得很难过。
什么?林士乔的音量不自觉的提高,究竟是为什么?
很抱歉,我只能说我真的很抱歉。她的声音里含着无限的遗憾,但她却又不能不对他残忍,因为她不想让他白白浪费精神、心力在她身上。
我不懂,圣诞节那天明明一切都很好的,为什么突然不跟我见面了?他心急的问,不太能接受这突来的改变。
我是有原因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请你不要再打来了,对不起。雨蓉慌乱地把电话挂上,她怕再说下去的话,她可能就要说出实情了。
接着,林士乔真的没有再打电话来,但是,每次电话铃响时,雨蓉总会没来由地被吓了一跳。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雨蓉都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度过,正点的时间到了,她拿起皮包,向同事们说了声再见便走出办公大楼。一走出大门,她却看见林士乔已经站在车旁等着她。
雨蓉,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林士乔满脸期盼的说。
她咬着唇,只能摇头。
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移开视线,不敢迎视他的双眼,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自己的原因,但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让我送你回家好吗?至少在车上和我谈一谈!他退一步的说。
雨蓉看看四周,同事们都走出了大门,有些人也开始注意到他们,这里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于是她只好答应道:就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林士乔点点头,替她打开车门,自己也上了年。
请你送我到天母。她很为难地说出这句话。
天母?”林士乔发动了车子,那跟你家的方向不是相反的吗?
没错,我要去天母。
这……跟你说不能再见我的原因有关吗?”林土乔也猜出一点蛛丝马迹了。
雨蓉内疚不已,是的,对不起。
难道你心里还有另一个人?”他不得不这么联想。
他……他在我心里已经九年了。雨蓉像是在对他坦诚,也对自己坦诚。这九年来,毕维麟确实是她唯一的男人,不只肉体上是,精神上也算是,但恨意却多过了一切,只是这几天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林士乔的脸色霎时黯然,将她的话误解成另外一种意思,原来如此,你们这么久的感情,我当然是不可能比得上他的。
士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有想过要忘了他,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不,事实上,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这是雨蓉的真心话。
林士乔叹了口气,谢谢你这么说。
两人在难捱的沉默之中,车子已经开到了天母。雨蓉进一步说明了地址,林士乔也顺利的找到那栋大厦。
真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他说的是这段车程,也是这段日子。
士乔,对不起,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人,我……是我自己没有这份福气。看着他消沉的神色,雨蓉的心好疼、好疼。
他转头望着她,别这么说,我祝福你这段九年的感情,能有一个美满的结果。
谢谢你。虽然她明知那是不可能的。
¨你先走吧!让我看看你的背影,让我记得这样子的你。他勉强微笑。
¨再见。”雨蓉点点头,先下了车。
她走了一两步,忍不往回头一看,只见林士乔也走出了车子,站在那儿凝望着她,这让她动容了,林士乔就像个美好的梦,是她期盼已久的梦,而今她却要自己离开他。
她向他挥了挥手,忍住所有的泪水,终于头也不回地走远。
林土乔看着她的背影。坚强的肩膀终于垮下,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雨蓉一进了屋子,便看见毕维麟坐在沙发上。屋里是暗着的,只有窗外的灯光微弱地照进,使得客厅中的他显得更加神秘难测。
小猫喵喵的叫了两声,朝她走来;雨蓉抱起了它走到厨房,放了饲料在碗里,小猫便乖乖的吃起晚餐了。然后,雨蓉又走到客厅里,直觉告诉她,毕维麟绝对有事找她。
她站在离他稍远的地方,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肯定是相当不悦的因为他的怒气几乎已经烧到她身上了。
过来!他低吼道。
她全身抖了一下,慢吞吞地走近几步,在他面前停下。
脱掉衣服。他不带感情地命令。
为……为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要检查。
你看到了……我和他……
我说过不准和那个男人见面的!他的音量陡然提高,几乎要震破屋顶。
是他自己来找我……”
那你为什么要上他的车?
我只是想跟他好好道别,我们没有做什么。
脱掉衣服,我就会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他执意道。
雨蓉内心挣扎了片刻,在他吓人的气势之下,终于还是臣服了.于是,她缓缓地脱下外套、上衣、裙子,全身只剩下内衣和丝袜。他打开台灯,火热的眼晴瞪住她,继续。
不要这样……她的脸颊都像有把火在烧了。
继续!他毫不妥协。
她忍住哽咽,将身上所有遮掩的布料都脱下,衣物无声地落在她的脚边,像是一片片花瓣凋落。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直到她的身体开始有了寒意,他才伸出手将她拉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雨蓉闭上眼睛,不想面对他的视线。
他的手指从她的额头,脸颊,沿着颈项、胸前,直到双腿、脚趾,画出一条滚烫的线条,像是有小小的火苗在燃烧。
这个吻痕是怎么来的?他突然看见她细腰上的吻痕,声音陡然变冷。
“那是昨天你弄的。她委屈地解释。
是吗?他还不肯相信,低下头吸吮轻咬起来,在旁边也如法炮制了一个,让雨蓉像是被烙下标记一样,然后仔细观察比较起来,终于勉强点了头。
那就算了。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又发现她臀部上的手印.
你的手抓着我……太用力了,所以……雨蓉想起那激情的片刻,脸都热了起来。
真的?他伸出大手对照,却没有捏疼她,反而温柔地让她发抖了。
你够了吧?她推开他一些。
不够,我还不满意,我要全部都看个仔细。他一边触摸她的全身,一边在她耳边呢喃: 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我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
听着他霸气的言语,雨蓉有种发冷又发热的复杂感受。
最后,他检查完毕,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发出深沉的一声叹息,永远都不准让别人碰你,知道吗?
嗯……她觉得全身虚软无力,不知不觉中就顺从了他的话。
两人沉浸在这亲呢的气氛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握起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沙哑地要求:摸我。
雨蓉睁开眼,看进他乌黑的双眸,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要求她,那期待的语气、渴求的表情,几乎让她心神悸动。
为……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我要。他眼中有种魔幻的神采,握住她的小手探进他的领口,让她轻轻抚过他的肩膀。雨蓉羞红了脸,这早已不是他们第一次肌肤相触了,但却仍让她感到无比的紧张。
他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让她的手继续摸索他的胸膛;雨容忍不住开始颤抖,感觉到他的肌肤又烫又热,心跳也快得惊人。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催促她的小手解开他的皮带,拉下裤头的拉链,这一切的动作对她而言都是陌生而煽情的,让她简直慌得不知该如何继续。
够了!”他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有着难耐欲望的沙哑。他虽然这么说,却不让她的小手离开他身上,反倒低头吻住她微启的樱唇,双手也开始没有止尽的探索。
喜欢我碰你吗?”他咬着她的耳朵问。当他的手指如此亲呢地探触着她时,教她如何回答得出来?只有以脸红说明一切。
你只能让我一个人碰,你只能喜欢我碰你的方法,你这身子也只能为我颤抖!他一面揉捏着她的性感带,一面这样低声宣告着。
最后,他让她正对着他坐下,拉开她的双腿,直接进入了她;这种新奇的姿势令她感到羞窘,因为在每一次冲刺时,她都会看到他炙人的眼神,仿佛正观察着她的每一丝反应。
她为难地低下头,紧咬住下唇。
不准逃避我!他抬起她的脸,望进她的双眼,喊我的名字!
我不要……她试着想躲开他一些。然而他却更加拥紧了她,两人赤裸的上身紧贴着彼此,她可以感受到他烫人的体温和汗珠,像是一座熊熊的火山般包围着她。
快,我要听!他继续强迫她。
望着他狂乱的表情,她明白他是非达到目的不可,但她仍坚持着最后的倔强,摇摇头拒绝。
他低头咬了她的耳垂一下,让她不禁惊呼出声,接着,他环住她的腰肢,开始剧烈地上下律动,其猛烈、快速的进出,让她更是无法不发出呻吟。
快喊我的名字……
你……不要这样……我受不了……
我只是要听你这小嘴喊出我的名字而已!我要你知道……现在抱着你的男人是谁,我不准你想别人…即使只有一点点也不准……他的语气蛮横至极,不容许丝毫违抗的存在。
你……明知道……我没有过别人……她这二十六年来,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啊!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除了你的身体,我还要你的心……我什么都要,我要你的全部……
为什么?她睁大迷离的眼睛,从没想过他会要得这么多。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以身体做更激烈的回应,她受到这过度的刺激,喉中忍不住逸出求饶的呻吟,拜托……别这样……我不要了……
快点!快喊我的名字?他不住催促着。
你……好过份……维麟……求你……我不行了……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却不敢直视他,把脸埋进他的肩膀。
你终于喊了我的名字……雨蓉……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他也在她耳边细语,两人在最后的爆发中,一起攀上了高峰。
在这忘我的激情里,雨蓉恍憾中了悟到,她失去的不只是身体的控制权,连她那无助的心也跟着沦陷了。


接下来的日子,毕维麟和雨蓉过起了同居的生活。雨蓉依然在教育部工作,回家时也依然会买晚餐的材料,不过,现在她总是买两人份的。
毕维麟工作的时间极长,几乎总是超过十二个小时,当他下班回来时,偶尔会赶上吃晚饭的时间,便安静地和她共用晚餐。偶尔他却要过了十点才回来,但冰箱里会有食物等着他,微波过后即可食用。他们对这一点都没说过什么,像是有默契一样,不要说出口,不要点破。
夜里,毕维麟在黑暗中抱着她,所有的热情到这时才会显露出来;早晨,有时他会先离开床上,到公司工作,有时他却害得她上班迟到,只因为他突来的兴奋。这样的生活没有太多纷争,像是流水一样缓缓流过。
直到又是星期五的来到,雨蓉买了食物和晚报回来,开始做起今天的晚餐。
七点,毕维鳞还没有回来,雨蓉单独一人吃过了餐,将剩下的那一份用保鲜膜包好,放大冰箱。随后她和小猫走进书房,一面听音乐,一面看书。十点,他还是没回来,雨蓉随手拿起晚报,翻开了其中一页。
然后,她看见了,她看见一行社她全身发颤的消息,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而已,却让她感到无比的震撼。
两大家族联姻,毕维磷与戴筱莉今晚订婚……报纸缓缓滑落在地上,雨蓉只看了那行标题,就明白了他今晚迟归的原因。
她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但她不能相信的却是,她竟然会有心痛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他是一个以无耻手段威胁、控制她多年的男人,他和别人的结合怎么可能会影响她的心情?但是,此刻胸口的沉闷、心头的酸楚,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在这一刻,雨蓉真正感受到了无助和脆弱,以往即使是在毕维麟的胁迫下生活,她也未曾如此难受过,只因为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竟爱上一个不会有爱的男人……或许在当年相见的第一眼,她就对他有感觉了,尽管一开始那是厌恶和不屑,但她又曾对谁有过那样深的反应呢?没有,她没有恨过谁,她只恨过毕维麟,相对地,她却也只爱过毕维麟……
午夜十三点整,毕维麟的脚步踏进屋子里。雨蓉倦缩在床上,意识十分清醒,因为她根本就睡不着。他慢慢走近了卧室,沿路似乎撞倒了一些东西,等他坐到了床边,她便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看来他喝醉了,也难怪,今天举行的是他的人生大事嘛!雨蓉苦涩地想。
你睡了?他摸摸她的肩膀。
她没有回应,今晚她无法面对他,更说不出任何恭喜的话。
他见她不出声,肩膀摇晃了一下,整个人压到了她身上。
¨走开!你这酒鬼!他身上都是烈酒的味,闻起来有种魅惑人心的感觉,但是;她拒绝被他所引诱,尤其这还是他的订婚之夜!
你还没睡?在等我?他听见她清醒的声音,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才没有!她立刻否认。
难得他会这样笑出声音来,是因为和戴小姐订婚,让他大高兴了吗?毕竟这样一来,他这个继承者的地位也更稳固了!雨蓉想着,不禁感到一阵难过。
你不等我要等谁?你只能等着我一个人,听到了没?他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再继续挣扎。
放开我!雨蓉真的无心和他缠绵。
他当然不听,嘴唇沿着她的颈子亲吻而下,深深吸取她的芬芳,你好香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香……
不要。她的话融化在他的热吻中,这个吻带着浓浓的酒味,强烈而直接,让她多晕目眩起来。
他一把撕裂了她的睡衣,让她的双峰裸露在空气中,大手抚上她的娇躯,开始漫无止境的甜蜜折磨。
你喝醉了!她不要他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
我是醉了,但不是喝酒醉了,而是因为你身上的香……




晨光中,雨蓉很早就醒了过来,却没有先下床,反而望着身边的男人出神。这辈子,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男人。在一夜的反覆思索以后,她终于明白了,她早已爱上了他,只是在彼此敌对的情况之下,她从未面对过真正的自我。
她伸出手摸过他的面容,看着这张应该是早已熟悉的脸,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感伤。
为了公司,为了继承人的地位,他一定会娶他该娶的人,看他平常总是那么卖力工作,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公事上,她能了解公司对他的重要性,那不只是财富和权力,更是证明他不只是私生子的最佳象征。但是……在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她却更不能接受这样的未来。
尽管作为他的情妇,他是绝对不会亏待她,也会让她的孩子有个名分,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成为别人的丈夫,她宁可远远的离开,让这段不该有的感情作一个结束。因此,现在她摸着他的脸,才会有如此依依不舍的留恋。
虽然如此,她却不得不告诉自己,陷落得愈深,只会让自己以后愈难离开,或许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但就在两人愈行愈远之前,好好珍惜相聚的时刻吧!多么奇妙,对于一个威胁她的男人,她却会有想要珍惜的心情。
毕维麟睁开模糊的双眼,握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早。
早。即使是这样简短的对话,也能让她感动得想哭。
你又哭了?”他立即发现她眼角的泪水。
没……没有。她眨了眨眼晴,拼命把泪水眨回去。
他以手指抹去她的泪,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雨蓉有点脸红,人家说没有就没有嘛!
她那娇羞柔弱的神情,让他一时看傻了眼,眼底浮现一抹迷惑,你……很少这么可爱的样子。
他这话让她更不知所措了,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拥抱,哼!反正……我就是一点都不可爱!
他笑了,声音很低、很轻,但确实是在笑,那笑声让她诧异地停下挣扎。
你是很不可爱没错,但就是这样才可爱。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不满地噘起嘴唇。
他低头吻了她的面颊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想你是知道的。
雨蓉无法跟他这样交谈,只得推推他的肩膀,放开我,你身上都是酒味!
你身上也有我的味道……他开始舔弄她的耳垂。
还不都是你害的!
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为你清洗吧!他抱起了她,大步走进浴室。
雨蓉没有拒绝,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而且她甚至主动帮他洗头、擦背,让宿醉的他感到舒适极了。
我做了什么好事让你这样对我?他抓住她的手问。
不告诉你!她拿起小水盆,将清水直接倒往他头上。
两人开始玩水,笑声一连串响起,最后,在明亮的阳光底下,他们沐浴在温暖的水中,依偶在彼此的怀里。雨蓉告诉自己,她会永远记得这美丽的一刻。


这个周末,毕维麟根本无法处理任何一件公事,因为雨蓉不断地骚扰他。
吃饭了!中午,她拿着菜刀站在书房门口,他只好乖乖去吃饭。
帮我洗猫!午饭过后,她又抓着小猫过来,要他一起参加清洁运动。
终于没事可做时,她就坐到他腿上,不让他看桌上的公文。
你……这是做什么?”毕维麟诧异地看着坐在他腿上的人儿,像是从未发现她也有这样调皮的一面。
我好无聊,你……你说故事给我听。她大着胆子要求。
他瞪着她好一会儿,终于爆出笑声,你要听故事?”
她的脸早就红了起来,鼓起仅剩的勇气,对啊!不行吗?”
或许我可以找一些故事书给你看。他像在对待一个小孩一样。
不要,我要听你说!她故意要赖,小脸贴着他的肩膀,呼吸就在他颈旁。
他的喉头震动了一下,考虑片刻才回答说:好吧!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雨蓉把手贴在他胸前,静静地开始聆听,才听第一句,她就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五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将他接到另一个家,他才知道自己是一个私生子。父亲的家里有另一个母亲,还有三个姐姐,他原本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另一个家庭,但是他错了,这是一个陌生而冷漠的地方。除了参加比赛得奖或考试第一名以外,他没有什么可以和父亲交谈的,因此,他只能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学业的表现上,成为一个人人称羡的优等生。但是,父亲每次总轻轻点一个头,就将他的成绩单交回给他,而母亲和姐姐们给他的,只有排挤、讽刺和暗斗。于是,在他心中,很早就下定了决心,他要成为这个家的继承人,这个家的主人,让所有的人都听他的话。
那……他是怎么达成目标的呢?”雨蓉轻声地问。
他以第一名从研究所毕业,在父亲的公司从职员做起,三年内连升课长、经理、总经理,上个月又变成了副董事长,只要他和一位财阀的小姐结婚,等他父亲退休以后,董事长的位子就势必会落在他手中了。
¨他……一定很快乐?”
是的,他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因为掌握了这权力之后,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也没有人敢说他是个私生子了。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私生子的他也能有一番作为,而且是远远超过其他人的,为了这一天,他已奋斗了二十年以上,这是他该得到的。
高处不胜寒,他不会有些寂寞吗?”
毕维麟沉默了几分钟,或许吧!他一直都是很寂寞的。但是,在二十二岁那年,他遇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她是第一个让他想要占有的人,他用很残忍的方法拥有了她,只有在每个星期五和她见面,因为他不愿让自己沉沦在爱情里,爱情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他的心必须完全放在事业上,他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是吗?雨蓉的声音有些飘渺。
他知道自己不适合爱人,但这一生他想要的就只有她,所以,他必须将她留在身边,让她生他的孩子,让她作他的情妇,这是一个很自私的决定,但他别无选择。
雨蓉听到这里,眼泪已经滑落,悄悄沾湿了他的衬衫。
他抬起她的下巴,你怎么哭了?
¨我……我不知道……她不肯望向他,眼泪滴落在他的肩上。
你恨我吗?°他拥紧了她。
她摇了摇头,我应该要恨你的......
他的声音变得苦涩,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恨我。
她抬起头,闭上眼晴,主动献上了樱唇,吻了吻他那紧抿的双唇。
毕维麟僵硬了片刻,在她温柔的亲吻中,终于慢慢地融化,开始有了回应。双臂收紧抱住她的身躯,让她贴近他的胸膛。在这个吻中,雨蓉同时尝到了甜蜜与苦涩,甜的是她发觉了自己的真爱,苦的却是她明白这将不会有结果。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快到了。毕维僻和雨蓉同居也两个多月了,毕维鳞的防备似乎松懈了一些,不再派守卫驻守在门口。但是,在上班的时间内,雨蓉明白还是有人监视着她,每次她一出办公室大楼,就看得见两个人影,因此,她知道自己必须再降低他的警戒心。
今晚你会回来吗?”早晨起床时,她这么问他。
当然。他露出浅浅的微笑,最近他愈来愈常笑了。
她的手留恋地滑过他的眉头,几点?”
不一定,为什么这么问?”
她的手己经滑到他的颈项,人家想要你早一点回来。
她的撒娇神情让他有些诧异,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她的脸颊一红,今天是情人节啊!她这一生还是头一次说这种话呢!
情人节?”他脑中似乎没有这种无用的词汇,因此,他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所以呢?”
老天,她真是遇上了一个大木头!雨蓉开始头疼了。
所以,你要早一点回来嘛!
他还是不太能理解的样子,早点回来做什么?”
雨蓉简直想大叫了,不禁提高音量说:你别问了!反正你只要早点回来就对了!”
话一说完,她立刻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她竟然以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毕维麟楞了一下,却没有想到要生气,反而低头在她脸上亲吻,好,我不问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那沙哑的声音让她呆住了,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难道是情人节的魔力吗?或许一个不知情人节为何的情人,也可以是很完美的情人,她真的相信。两人拥抱着彼此,沉浸在这难得的温暖时刻。
今天我不去上班了。她突然又说。
为什么?”
我要准备一些东西,你回来以后就知道了。事实上,前几天她就已经提出请长假的申请了。
他接受了这理由,没有怀疑,此刻,他相信她是不会离开他的。
你该起床了,很晚了。雨蓉看看时钟都己经七点半了,而毕维麟通常都是这个时候出门的。
都听你的。他的心情显然不错,乖乖下床走进浴室梳洗。
等他开始着装时,雨蓉走到他面前,替他扣上袖扣,打好领带,这举动让他又是安静地凝视着她。
你怎么了?
我想帮你弄嘛!她故意做出没什么的表情。他将身穿白纱睡衣的她拥进了怀里,你今天怪怪的。
哪有?对你好一点也不可以吗?”她还哼了一声。
他没有直接回答,低头又深深吻了她,对她这样的温柔感到留恋不舍,直到她轻轻将他推开,要迟到了。
不想去了。这是他第一次有拒绝上班的想法。
傻瓜,别说傻话。她对自己暗骂,不知谁才是最傻的傻瓜。
他拿起公事包,我走了。
再见,早点回来。她说话的口吻就像个真正的妻子。
在门口送走了毕维麟以后,雨蓉眨了眨眼睛,忍着不要掉下泪来。就让今天成为一个完美的情人节吧!这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晚上七点整,毕维麟打开了屋门。屋里原本是暗着的,但是他一打开门时,就连续有三支蜡烛燃起,那是来自餐桌上的,旁边站着的人自然是雨蓉。她穿着一身黑色贴身礼服,露出曲线优美的肩膀和背部,颈子上带着色泽圆润的珍珠,而她画了淡妆的脸上绽开最甜的笑容,轻声说: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有点傻傻地回答,似乎不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一步一步走近,看见桌上摆了鲜花、美食、香槟,你在等我吗?
我等的当然是你。一直是你。
两人坐了下来,雨蓉倒了两杯气泡式香摈,情人节快乐。
他们举起盛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以杯缘轻轻敲击了一下,然后毕维麟一饮而尽,但雨蓉却只浅浅地喝了一口。
在温暖的烛光陪伴下,两人静静的用了这顿晚餐,优美的音乐环绕着他们,那正是韦瓦第著名的作品《恋人协奏曲》。
还有点心,你等一下。雨蓉站起身,到厨房端出一个巧克力蛋糕。
你做的?他的脸上有淡淡的惊喜。
嗯!情人节怎么能少了巧克力呢?她切了两块蛋糕。
毕维麟尝了一口,好吃。
她笑了笑,伸出手抚过他的唇角,这里沾到了。
他看起来就像个小男孩,她忍不住低下头,以舌尖舔起那点巧克力,立刻感觉到他全身颤抖了一下。
你……他喉咙里有种压抑不住的情愫。
好甜。她故意暖昧地说。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从未看过她如此妖媚的一面。
她低头露出领口里白嫩的肌肤,让他对其中的春光一览无遗,你还不懂吗?人家……是在挑逗你啊!
完了!毕维麟的理智完全崩溃了!他的呼吸停了一秒,随即变得急促,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毯上,封住了她那红艳的嘴唇,两人开始唇和唇的纠缠、追逐。
雨蓉完全将自己献给他,以喘息、轻吟和迎接,诉说着她的回应和感受。
你……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这让他又惊又喜。
¨维麟,今天是情人节……你一定要记得这一天……她的手抚上他健壮的胸膛,感觉到他的心跳有如擂鼓,这是……因为她而加快的心跳啊…
我真希望天天都是情人节!他低头又吻了她。
两人等不及走到卧室,就在地毯上剥除了对方的衣物,当雨蓉的身体变得赤裸,他用自己的外衣垫在下面,将她放在外衣上,凝望她诱人的娇躯。
你好美……”他叹息道。
雨蓉有些害羞,但却不对自己加以掩饰。她要他记得此刻的她。而她,也想要记住他,她的小手抚过他的肩膀,沿着他的线条慢慢滑下,想要感受他的每一处。
别这样。他的声音从紧闭的双唇中挤出来。
怎样?她却像有意要挑战他的自制力,更亲呢地感受着他。
她的大胆妄为让他倒吸了一口气,终于,他翻身压住了她,这是你自找的?
你想处罚我吗?她迎视着他欲望显露的双眼。
没错!他低头一路吻下她的肌肤,双手的按揉惹得她娇喘连连,最后才在彼此都承受不住时,让两人的热情结合在一起。
老天!你总是让我疯狂!他发觉自己永远也要不够她。
他脸上有压抑,也有享受的表情,雨蓉一秒也不愿错过地望着他,她想要记得所有的他,让她一闭上眼就能想起他。
维麟……维麟……这一次,她自然地呼唤出他的名字。
你在喊我的名字吗?你……你想要我吗?他简直受宠若惊。
她伸出舌尖,调皮地舔弄他的耳朵,人家想要……想要很多很多……
她的娇,她的美、她的甜,无一不让他血液沸腾,我会给你的!而且会多到让你受不了!”
受到她如此的鼓舞,随着他速度的加快,两人的激情指数也逐渐攀升,终于在忘我的呼喊声中达到高潮。


情人节过后的早晨,毕维麟醒来时,外头下起了小雨,窗户上窜着蒙蒙白雾。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回味着昨晚的火辣场面,但他一转头,却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九年来,这是第一次雨蓉先离开这张床,以往总是他先走一步的。
雨蓉?”他皱起了眉头。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娟秀却又颤抖的笔迹。
维麟,我走了。我不可能继续作你的情妇,我们的孩子也不可能叫别人妈妈,为了这些不可能,我不得不离开你。希望你找到你所想要的,我祝福你。替我照顾小猫好吗?或许在你寂寞的时候,它能给你一些安慰。
毕维麟瞪大了眼睛,手指开始颤抖,直到那纸条滑落在地上。
雨蓉!他终于放声大喊,但是,在这宽广的屋子里,却再也不会有那温柔的回音了……
第十章


一年以后,又即将是情人节了。
在周休二日的前一天,也就是周五的午后时分,杨梅镇的一条小巷前,停下了一辆计程车,一个苗条的女子下了车,手上抱着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是一个很平凡的画面,不会引起路人丝毫奇异的眼光。
这女子走到一处红色大门前,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女人。
妈。
雨蓉、你来了。潘丽影露出笑容说。
很久没来看看妈了,所以带念维来坐坐。
进来吧!潘丽影领着女儿和孙子走进室内,桌上早已准备好丰盛的餐点。
雨蓉抱着儿子坐下,但潘丽影却将念维接了过去,你吃点东西吧!我来照顾念维就好;看你愈来愈瘦了,这样下去怎么行?
雨蓉只是微笑,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家常菜。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潘丽影问。
还好,虽然才工作一个月,但我觉得这工作很适合我。这是针对学习障碍者所做的研究,基金会里的人对我也很好,今天我说要请半天假,主任立刻就答应了。
在生下念维第三个月后,雨蓉便在一个教育基金会找到了研究员的工作,这对她而言可说是如鱼得水。
那里有没有适合你的对象?
妈!雨蓉差点呛到。
潘丽影做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你总不会一辈子都不嫁人吧?
我现在只想好好将念维带大,我没有想到什么结婚的事情。
你去年突然告诉我说你怀孕了,任我怎么逼问你,你都不肯说出念维的爸爸是谁,那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你一定要听我的,好好找个对象组织家庭!
雨蓉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想呢?等念维大一点再说吧!她只好找个借口。
你该不会是还忘不了那个男人吧?
当然不是!雨蓉回答得太快,却反倒有点欲盖弥彰。
母女俩其实也都意会到这一点,但不属说破,沉默了片刻,雨蓉才又开口问:丁叔叔的身体还好吗?
雨蓉口中的丁叔叔其实就是她的继父,也就是潘丽影的第三任丈夫。自从雨蓉的父亲过世以后,潘丽影在这十年里的感情生活,可说是什么风浪都经过了,最后遇见了在镇公所的丁伟丰,才算是真正安定了下来。这一年来,丁伟丰都尽心的持家,而潘丽影也很细心的照料他带来的两个小孩,所以,一家人过得还算和乐安详。只是,雨蓉却还不愿意喊丁伟丰一声爸爸,因为在她心中,她的爸爸只有一个。
丁伟丰和潘丽影都了解她的心情,因此,都不曾刻意勉强什么。
他今年六月就要退休了,到时就可以好好调养身体了。潘丽影说。
¨噢。那么她也可以放心了,妈妈应该会幸福的。
这时,念维突然哭了起来,潘丽影连忙哄慰,母女两人谈起念维的种种,气氛这时才慢慢热络了起来。
五点整,赵雨蓉抱起念维准备离开,她并不想看到丁伟丰,或许是还不能习惯,又或许是害怕见到别人家庭团聚的感觉。
这是坪林的茶叶,就给了叔叔泡来喝吧!
好,我会告诉他的。
那我先走了,我会再跟你联络。
我知道。
潘丽影送女儿走到门口,还是不忘叮咛道:有机会就要把握啊!
雨蓉只是苦笑。
道过再见以后,雨蓉抱着念维走出了家,抬起头发现下起了小雨。雨丝将小巷衬得朦胧而迷离,仿佛一层半透明的网,将大地万物都笼盖住了。她抬起手想招一辆计程车,但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却在她面前停下,车窗很快地滑下,却是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
“上车!”
听着那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让雨蓉恍惚中以为是时空倒转了。这是小雨之中的幻觉吗? 还是她过度的思念所造成的?不……不可能……雨蓉对自己摇了摇头,但是眼前的景象并未因此而消失。
车子里,毕维麟锐利的眼晴瞪视着她,小雨一滴一滴落在她脸上,带来冰冷而清醒的感觉,是的,这一切并不是梦。
他走下车,撑着一把黑伞,慢慢踱步到她面前,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无比震撼。
终于,他们两人在伞下相逢了,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我走。
他看起来一点也没变,只是脸色有些憔悴,像是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样子,眼中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雨蓉看着这个和自己纠缠了十年的男人,她的声音像是被巫婆夺走了一样,只能无助地摇摇头。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按铃找你母亲出来,告诉她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你……你怎么知道?她抱着念维退了一步。
我相信你没胆子替别的男人生孩子,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就是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她却有些不满起来,你少自以为是!
跟我走,还是要我按铃?让你母亲出来和我见个面。他走到门前,手指碰触门铃,还是那一副习惯威胁别人的口吻。
原来,他一切都知道!他是预谋已久,有备而来的!雨蓉然领悟到这一点,她永远都斗不过毕维麟。雨蓉明白,若是让母亲看见他,一定会硬逼着他们结婚,好给念维一个名分,而那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因为,毕维麟不会想娶她的,一年前她就知道了。
我……我跟你走。她只考虑了几秒钟就投降了。
他替她开了车门,当他看见念维的时候,浓密的眉头皱紧了一下。
雨蓉见状不禁想着,他是否很不希望有这个孩子?毕竟,这对他的事业和家族并没有什么好处。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抱着念维坐进车里。
毕维麟也坐上车子,方向盘一转,很快的开往交流道的方向,这是要回台北的路。
一路上,两人都安静无声,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铁链把彼此缠住,感觉像要窒息一般的难受。
念维睡着了,无邪的小脸上,什么都不知情。
到了台北,毕维麟将车子开往天母,雨蓉看都不必看,就知道这是要往哪个方向,是的,睽违一年,她又将回到那个家了。
车子开到地下室,他们仍旧沉默,搭了电梯到达十三楼,一切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时间己经偷偷溜过了三百多天。
进了家门,喵喵!小猫立刻兴奋地迎上来,绕着毕维麟的脚边跑。雨蓉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毕维麟还留着这只猫,而且和它建立了相当好的感情。
小猫好奇地观察雨蓉,左右嗅闻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认出了主人一样,也开始瞄瞄叫。这种熟悉的感觉真好,雨蓉有些感动起来。放眼四周,这客厅似乎跟她离开时一样,还是放着她喜欢的花瓶。挂面和摆饰,这一年来,毕维麟显然从未想改变它们。
雨蓉正感到迷惑,毕维麟环住了她的肩膀,带她走到一间房间,那正是当时她自己布置的小书房,房门一开,里面居然什么都没变,她的书本,电脑,摆设,都和以前一样,而且维持在很整洁的状态。雨蓉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他又带着她走到主卧房,桌上仍有她的女性用品,左边的衣柜里也都是她的衣服,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为什么?”她抬起头,看进他深遂的双眸。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冷得吓人。
她抱紧了念维,觉得有股寒意上升,我走……对你和我都好……
对你或许是如此,但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度过这一年的?当我一醒过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只留下一张该死的纸条,你以为我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你应该是轻松多了吧!她心酸地说。
你这要命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可知道我十年来一直只有你一人,你走了我还能碰谁?我根本谁都不能习惯!
习惯……习惯……她对他的意义只是如此而已吗?她咬紧了下唇,不想再多说什么。
两人僵持之际,念维在这时大哭了起来。雨蓉在床边坐下,低头哄慰,别哭,别哭,妈在这里。
念维却还是大哭不已,这时己经是他吃晚餐的时间了,雨蓉原本很自然地要解开衣服,让念维喝她的母乳,但又意识到毕维麟在现场,让她不禁为难起来。
请你……回避一下好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
为什么?他不是很高兴地回答,对于孩子打断他和雨蓉的话,他反而觉得这孩子可能是故意的。
我要……喂他喝奶。
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他才意会过来她要喂的是母奶,于是,他绽开邪气的微笑,他是我儿子,你的身体我也早就看过了,请问我为什么不能在场?”
你……她实在说不出害羞的原因。
念维哭得更厉害了,雨蓉为了安抚他,只好咬了咬下唇,将自己胸前的扣子打开,不料她的手却颤抖得历害,几乎无法解开任何一颗。
毕维麟见状,主动伸出手帮忙,故意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害她脸上的羞红更加深了。解开了她的扣子,他还熟练地拨开她前扣的胸罩,露出了她白皙的乳房,这情景让他看得血脉贲张。
谢谢。
我的荣幸。他说得口干舌燥。
好不容易,她终于让念维含住她的乳头,开始吃奶,慢慢吃完了以后,念维还打了个满足的饱隔。在这过程中,毕维麟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她,他发觉她更美了,美得有些圣洁、有些光辉,却让他更难以抗拒这诱惑。
雨蓉将念维放在床上,让他躺在枕头上,调整到他最舒适的位子,念维便笑了一笑,又沉沉睡去了。
小孩子不是吃就是睡吗?他发现他儿子好像只会做这两件事。
他还见她替念维盖上被子,想要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不用了!他握住她的双手制止道。
呃?她一时还不懂他的用意。
你欠我的实在太多了,这一年来害我过着禁欲的生活,看你要怎么还我!他眯起眼睛,伸手开始脱下自已的外衣。刚才的那一幕,将他积压已久的欲望完全挑逗起来了。
你想做什么?我们的孩子在这儿呢!雨蓉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别大呼小叫的,他睡得很熟,你想吵醒他吗?”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她退后了好儿步,背部抵到了墙壁,别过来,我不要在孩子面前做这种事?”
我倒是不太介意,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换个地方也好。他走上前去,一把横抱起她,走出了卧房,来到隔壁的书房。
雨蓉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放到了宽大的书桌上。他站离了一步,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上身的衣物,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冷笑。
“不要,我不要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怕他,也怕自己……
这恐怕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你只能有我,永远都只能有我!他霸气地宣示,一边扯开了她身上的衣服。
不?放开我!雨蓉的挣扎只是换来他更有力的拥抱,两人在推拉之中,将桌上的东西部推落到地上,发出一阵阵撞击的声响。
你想吵醒孩子吗?他可是会吓哭的喔!他在她耳边威胁道。
雨蓉停下了动作;全身僵硬。
这才乖。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一件又一件脱下她身上的束缚。
在台灯的晕黄米线中,她赤裸的身体逐一显露出来,让他发出赞美的叹息,你竟然让我等了那么久,一直苦苦的忍耐着,只为了再见到你这模样……
雨蓉羞涩地低下头,不敢迎视他热切的眼光。
他俯下头,从她的额头开始吻起,纷纷落下的细吻让她开始颤抖,每一处都像是小小的火苗,眼看就要燃起熊熊火焰。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他的肩膀,不晓得该对这反应如何是好。
你好像更敏感了……他故意挑逗地说,双手抚过每一个柔滑的曲线。
雨蓉的脸早已羞红,事隔一年,她还是无法掩饰对他的感觉,只能在口头上伪装道:我才没有!
他含住她的乳尖,反覆舔弄,这里,除了我,还有儿子,谁也不能碰,知道吗?
你管不了我……她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他修长的手指更往下移了。
¨我当然要管你,这身子十年来都是我的,以后也一样,只有我可以这样拥有!
我恨你……我恨你……她恨他,但更恨自己。
恨我是吗?我无所谓,我只要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他将她的身子推倒在桌上,两人的贴近让她立即感受到他的亢奋。他的胸膛压着她的乳房摩擦,坚硬与柔软的碰触,是一种奇特而煽情的刺激,两人的心跳都随之加快了。
而他接下来刻意施展的魔法,更是让两人都不禁低吟出声,每一处肌肤都为之发热、发烫。终于,他举高她的双腿,开始刺探地进入。
一年未经云雨的她,立刻感觉到紧绷和不适,别这样,好疼……
你再怎么求情,我都不会饶你的,是你背叛了我!
停一下,拜托你……她的小手推着他的肩膀,却丝毫无法撼动他。
我就是要处罚你,这是你应受的!他嘴里说着冷酷的话,腰间的动作却放轻了下来,等到她慢慢能适应,才一次又一次缓缓深入。
他低头吻着她皱起的秀眉,你觉得怎么样?还疼吗?”这问话还是泄漏了他的关怀之意。
她的脸红了起来,不想说谎话,也不想说实话,只好闭上眼睛,不愿看着自己在他的魅力下融化。
毕维麟抽了开来,将她翻过身子,让她趴在桌子上,从她背后进入,双手还从后面捧住她的双乳,嘴唇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说你要我……快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你也燃烧起来了,不是吗?”
不,我没有……她的声音破碎了,因为他更加有力的冲击。
说谎!他咬了咬她白嫩的耳垂,我要你承认,你是要我的!
我不说……我绝对不说……她倔强地否认。
他的怒气化为更强的欲火,几近疯狂地要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我要你,我要你也要我!
雨蓉再也无法言语,只能发出模糊的呻吟,脑中已经一片空白。
他在椅子上坐下,将她转过身来,直接面对他的亢奋,捧住她的臀部,让他男性的象征进入,上下剧烈地震动。
维麟,求你……
求我什么?他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她胸前。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只是无法承受这甜蜜的折磨,又想要继续下去,又想要让它停止,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发出小猫般呜咽的声音,我受不了……”
“告诉我……你是要我的……他低头舔去她胸前的湿润。
我……我要……我要你……”
雨蓉……你这倔强的……教人挂心的……我非要好好惩罚你不可。
在他的带领之下,她终于和他攀上了高峰……
等到两人慢慢从激情中平静下来,他仍然将她搂在怀里,可以倾听到彼此的心跳。雨蓉把脸贴着他汗湿的胸前,只觉得好温暖,好像回到了家。
怎么了?累成这样?”他摸着她的脸问。
你真是疯了……刚才那要命的欢爱,让她全身都虚脱了。
谁教你胆敢这样对我?不准再离开我了,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他双臂收紧,说明着他怒火未消。
雨蓉悠悠地叹了口气,无法回应这句话,只好转个话题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为了找你,我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和心力,我找了五家侦探社,轮流在台北、杨梅监视着,直到今天下午,在你母亲家前的侦探终于有了回应,那些笨家伙看到你走进那屋子,总算还记得打电话通知我!我一听,就丢下了重要的合并会议,立刻开车去找你,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听到他这么说,立刻让她抬起了头,为什么?只为了我是你习惯的女人,你就如此大费周章地找我?
你是我的,我们之间没有结束,我早就说过了!”他强横地回答。
雨蓉灰心了,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反正你跟戴小姐应该也结婚了,你又何必这么坚持......”
“你提那个女人做什么?我跟她毫无关系!
可是……可是……这一年来,她很少看报章杂志,就是不想看见他结婚的消息,难道说他们到现在还没成婚吗?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不可能娶她的,我连碰都不想碰她!
你不是要继承你父亲的位子……她真的不懂。
“你冷?”
我……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只觉得脸上烧烫无比。
他抱紧了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会放你走的!你绝对不会再有逃走的机会,你听见了没?”
你怎么可能……爱上我呢?她还是不敢相信。
他叹了口气,其实,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种预感了。但是,我不能爱上任何人,我不允许自己做这种傻事,所以,我只好用威胁的手段,才能得到你的人、更不让别人拥有你。每一次在黑暗中抱着你,我都告诉自己,这是性欲,是需要,没有别的,然而,我却因此不能再抱别的女人,所以,我又说服自己,这只是习惯,绝对只是习惯。”
这样过了九年,当你说要和我分手时,我才突然醒悟,我不能没有你,只是我不愿承认,反而对自己说,该是断绝这坏习惯的时候了,反正我也该结婚了,干脆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也顺便把你忘记。可是,我忍不住派人跟踪你,当我看到那一叠照片,全是你和那个男人约会的情景时,我嫉妒得简直要发狂了,在圣诞节那天,又亲眼目睹你们说笑的模样,我更是忍无可忍,于是,我下定决心要占有你,即使我不会娶你,我也不让你和别人结婚。毕维麟停下了一会儿,望着她的眼眸,她看起来是吓着了。
和你同居的那一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从来没有约会过,没有陪女人购物过,是你第一次让我有了家的感觉。我明白我再也无法掩饰自己,但是我太倔强了,我以为自己可以娶别人,可以把你当作情妇,事实证明我错了。在你离开以后,我什么都不想要,连事业都不再那么吸引我,我要的只有你。我不再表示要继承家业以后,我的家人反而跟我热络了起来,很讽刺吧?最近我们甚至可以和平相处了,即使我父亲将位子传给了我,我的继母和姐姐们居然也没有激烈抗争,还跟我说了声恭喜,现在我达成了从小的愿望,但我却不快乐,因为我要你,我爱你,我必须找到你!”
雨蓉听到这里,眼泪不知不觉中滑落脸颊。
“别哭,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会让你慢慢爱上我的。”他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
我……她哽咽得说不出活来。
“我说了这些话,真的让你这么难过吗?”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慰,但我还是每天都要对你说,我爱你,己经爱了整整十年。
雨蓉双手把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头,酸楚地哭了起来。她的泪、有委屈,有欣喜,有惊讶、有感动,所有的感觉错综复杂,让她都不知该拿自己怎么办才好。
毕维麟将她拥在怀里,任她哭个够,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他会一直这样拥着她,即便天荒地老都不放手。
等她终于停止啜泣、抬起头想开口说些什么,他立刻就断然说道:不管你要说什么,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她破涕为笑,“你又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有太多理由可以恨我,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但我保证,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他郑重地承诺道。
为什么我要相信你?”她故作为难状。
我们立刻结婚;我可以定下契约,如果我辜负了对你的诺言,我所有的财产都归你所有,而且还要一辈子作你的仆人?”
你说这什么话?”她只觉得好笑。
我说的是真心话,为了让你爱上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雨蓉感动地望着他,看出他眼中的真切情意,不禁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傻瓜。
他握住她的小手,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个傻瓜呢?”
我能拒绝吗?”
不能!他说得又快又急,你只能说好。
既然如此……那么我的答案是好。她脸颊羞红。
什么?他像是吃下了一打铁钉,喉咙突然哑了。
看着他不敢置信的模样,她有些害羞起来,我什么也没说。
不,我听到了!他恍然回过神来,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了好!你要嫁给我,你要做我的老婆!他把她抱得好紧,像是要折断她的背脊一样,几乎让雨蓉都不能呼吸了。
维麟,我快窒息了……她忍不住抗议道,他稍微放开她一些,狂乱地吻过她脸上的每一处,仿佛要把她整个吞下肚子。
她被吻得晕陶陶的,无力地倒在他的胸前,只能握住他的手臂,才能有一些支撑。
我们一定要尽快结婚,我要你和孩子都变成我的人。他兴奋极了。
她勉强找回了一点神智,开口问道:等等,先告诉我一件事,当年你拍的那些照片呢?”
她想知道那些裸照的下落,毕竟他可是用它们威胁了她好多年。
说到这一点,他脸上浮现惭愧的神色,我早就烧了
“什么?”她瞪大了眼晴。
他咳嗽了一声才做出解释。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那么美的模样,即使锁在保险箱里我也不能放心,所以,在第一晚威胁过你以后,我就把它们全烧掉了。
你烧了那些照片……竟然……还骗了我那么久。害她还傻傻地作了他九年的情妇,一点也不敢反抗,就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一样。
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你会离开我,只好不断用那些照片威胁你,对不起,我实在太需要你了,让我有机会补偿你好吗?”
世界上岂会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可不是几句道歉就可以了结的了。
她指着他立刻骂了一大串,你、你、你……把我灌醉、拍我裸照、又威胁我、欺骗我,自己当初说要娶别的女人,又不让我去嫁给别的男人,磋跎了我十年的青春,你……你这人真是可恶透顶!
他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看来他的女人是很会记恨的,如今他只能认错道:都是我的错,是找不对,是我卑鄙,你可以判我一切的罪,但是,不要再离开我了!”
雨蓉故意哼了一声,这可难说了,现在你什么威胁我的把柄都没有了,看你要怎么留得住我?”十年风水轮流转,以往都是她听他的,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果然,他露出担忧万分的神情,诚恳地发誓道:雨蓉,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会爱到让你不想离开我……
“看你的表现吧!或许我会考虑让你将功折罪……”她故意迟疑着说。
他的吻立刻有如细雨般落下,她微笑着承受着这浓情蜜意,心想,还是将自己的表白延后再说,谁教他这样折腾了她十年呢?那么,晚点让他知道她的心意,晚点把儿子的名字解释给他听,或许也不失为一个适当的小小惩罚吧?
又是星期五的夜晚,又是即将燃烧的一夜……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