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02

太后归来: 『人兽』奶爸 1-20


1、丛林初遇野兽 ...

  搬入新家的前一天晚上,阮柔莫名其妙地穿到了这个原始森林的世界,她已经依靠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独自过了两天。两天里,她做过的最多的事便是点着火把四处闲逛,希望能找到些远古人留下的痕迹,但是直到现在,她遇到的除了森林里的动物们留下的粪便外别无他物。
  
  今天是穿越到这个异世界的第三天,阮柔在丛林里散步采蘑菇时,被一只长得四不像的野兽活捉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苍树遮天的森林里闲逛肯定会遇到一些凶猛的飞禽走兽,但当阮柔真正遭遇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吓得全身发抖了。
  
  那只野兽长了一身金灿灿的毛发,个头几乎有阮柔的两倍高,头顶上的两只长耳朵竖起来大概有20厘米长,它的背后还长了三条粗大浓密的尾巴,看起来松弛柔软有些像松鼠尾。
  
  野兽一见到阮柔就喷了鼻血,却也不知道为何如此。阮柔自然不会认为是她太过性感,更何况兽类眼中并没有性感之分。他自己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鼻血的事,低头在毛发上蹭一蹭也就算了。
  
  野兽的爪子十分尖利,阮柔正要掉头逃跑,却被他像钩子一样拎了起来,提到一个能够与他平视的高度上,然后野兽突然伸出湿润的长舌头舔了阮柔一口,舔得她半张脸都是他的口水。
  
  阮柔的职业是驯兽师,业余还是个动物爱好者,家里养了十几只不同品种的猫猫狗狗。这些宠物在跟她亲热时也喜欢用舌头舔得她满脸口水。但阮柔还不至于愚蠢地认为眼前这只野兽也是在跟她亲热,他没准是饿了,要把她当成盘中餐,填饱自己的肚子。
  
  让阮柔感到奇怪的是,这只野兽并没有表现出要马上吃她的意思。相反,他只是解解馋地舔了她一口就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是的,没错,肚子里。
  
  他的肚子上有一个类似于袋鼠妈妈养育幼儿的“袋子”,体积很大,跟肚皮上的肉紧紧连在一起。阮柔被塞进去后感觉到他的肚子圆滚滚的,这一块没有长金毛,但是温度很暖。
  
  这个肚袋子似乎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用起来非常方便。阮柔发现这里面装着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些野生的蘑菇和小果子,大概是被他当作仓库来使用了。
  
  野兽的肚子本来就圆滚滚的,装了一个阮柔后更是显得庞大凸起,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奔跑的速度。他四肢发达,跳跃和跑步时身手敏捷而矫健。阮柔安静地窝在肚袋子里不敢乱动,以免被甩出去,只露出脑袋来看着外面的世界,这个时候她脑子里首要想的是看看野兽要把她带到哪去,而不是如何从他身边逃走。
  
  没办法,驯兽师的职业病又犯了。
  
  野兽虽然跑得快,但是并不赶急。一路上只要看到果子和蘑菇,他就会停下来摘一些新鲜成熟的,然后再把它们通通装进袋子里。
  
  有一次他俯身摘蘑菇时,腰弯得太低。阮柔的身子也随之往前倾,结果重心不稳、骨碌骨碌地从肚袋子里滚了出来,一头栽进泥巴堆里去了。
  
  野兽连忙伸出爪子把她从泥巴堆里揪了出来,用自己的毛发蹭一蹭、把泥土擦掉,然后又缓缓地从肚袋子里掏出一个野果子递给阮柔,像是在为自己方才的粗心大意做拟补。
  
  阮柔微愣,受宠若惊地将野果子抱在怀里,还未来得及向他道谢,野兽又把她拎了起来塞进肚袋子里,然后继续朝着前方奔跑了起来。
  
  一路上跑跑停停,阮柔觉得野兽就像个还未长大的小孩,只要看到好玩的小虫子或者小植物就会停下来瞅上两眼、摆弄几下,玩够了之后才继续赶路。直到天边传来一阵嘹亮悠远的“呜——”声,野兽才突然顿住脚步,两只微微垂下的耳朵也警惕地直直竖起,敏感地耳尖探测般地抖了抖,向左右扭动。
  
  片刻之后,他猛然改变了脚步的方向,噗噜噜地喷着鼻子,兜着阮柔一纵身朝着方才传来“呜——”响声的方向跑去。
  
  这一次他才是真正迈开了双腿用力奔跑,阮柔仍旧坐在他的肚子里,只把脑袋探出来。疾风从耳际呼呼作响地刮过,两岸的丛林仿佛影像倒退般瞬间就被远远地抛到脑后。阮柔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海盗船,身体随着野兽的每一次跳跃和落地而跌宕起伏。
  
  她发现他身体的弹性很好,每次起跳都能跳出很远一段距离,而且他的手脚还能像橡皮一样灵活地收缩自如,赶路时,他还不忘“飞”出一只爪子去摘地上的蘑菇,再“飞”出另一只爪子去摘树上的野果子。
  
  阮柔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叹着太神奇了。
  
*** 
 
  野兽最后带着阮柔停在了一片空旷的平原前,这里阮柔见到了很多他的同类聚在一块儿。他们跟他一样全身布满毛发,头上立着两只长耳朵,背后长着三条粗大松弛的尾巴。
  
  阮柔猜测这里应该是他们的栖息地。
  
  看到野兽带着阮柔回来后,他们全部放下手里的活,一窝蜂围了过来,望着阮柔的眼神就像是饥饿的野狼看见了诱人的食物,有一只甚至同野兽一样流出了鼻血。阮柔不禁打了个冷颤,背脊一阵发凉。
  
  野兽似乎不乐意他们这样看着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他翘起一条柔软的尾巴移到肚子前,像枕头一样轻轻地掩盖在阮柔头上,将那些渴望炙热的眼神全部挡在了外边。
  
  一群“恶狼”们这才觉得无趣地陆续离开了,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挨个坐着。只是仍旧会偶尔向阮柔这边投来念念不忘的眼神。
  
  阮柔被他们盯得全身发毛,干脆缩回脑袋,整个人钻进野兽的肚袋子里躲着。但这时,野兽突然伸手把她抓住,腾空拎了起来。
  
  他把她放在了一堆堆成小山的动物群之中,在她的左手里塞了个大蘑菇,右手里塞了个野果子,然后就转身走了。
  
  阮柔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只见他又回到了那群“恶狼”之中,不知道跟其中一只说了点什么,然后就随便挑了一块空地坐下。
  
  野兽似乎是最后一个回到栖息地的,“恶狼”们会合后便围成一个大圆圈席地而坐,圆圈的最中央架着一堆木材,熊熊火焰借助猛劲的风势燃烧得轰轰烈烈。
  
  阮柔简单打量了一遍自己所处的动物堆,身周动物们的四肢虽然都完整无缺,但大多数早已被咬破喉咙断气了,这些伤口应该是“恶狼”们锋利的牙齿所为。
  
  这些动物大概是恶狼们的猎物,而阮柔作为猎物之一,自然也就被放在了它们之中。但是为什么唯独她没有被咬破喉咙这一点就难以解释了……
  
  ……莫非野兽也懂得“好吃的东西要新鲜吃”这道理?
  
  阮柔的脑中跳出了这样的猜测。
  
  阮柔烦恼地挠了挠脑袋。不管怎么说,她还没有被宰杀掉那就是好事。与其将时间花在琢磨怪物的心思上,她更应该想想如何逃走,否则呆会儿她还说不准是被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阮柔略微打量了四周的环境,有两个个头高大的恶狼站在动物堆上看守着,这样做应该是为了防止一些还没完全断气的动物逃走。
  
  看守的重点对象便是阮柔。
  
  她只不过是微微动了动脚趾,其中一只恶狼就警惕地转过头来盯着她看,然后不由分说将她拎了起来,塞进自己的肚子里,避免掉一切让她逃走的可能。
  
  阮柔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她怀疑这只恶狼今天是不是用肚袋子装粪便了,不然为何这里面会这么臭,她几乎要被熏晕过去。
  
  这时,火堆那边的恶狼们突然有动静了。
  
  一只银色毛发的恶狼从狼群中站起来,命令般地对着阮柔这边吼了一声,兜着阮柔的恶狼听到命令后立即从食物堆里挑选出一只灰白色的野兔,然后拎着它朝大圆圈走了过去。
  
  恶狼将野兔放在圆圈的最中央后便又回到了动物堆上守着,阮柔不停地回头张望,她想看看那只野兔会被如何处置。
  
  火堆周围坐着的恶狼们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只耳朵激灵地一抖一抖,呈现出一种兴奋的状态,像是在为即将发生的什么做着准备。
  
  这样的动静维持了半分钟后,有两只恶狼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脱离圆圈轨迹走到了中央的火堆旁,就在离已死的野兔不远处。
  
  两只恶狼相隔不过一米,皆俯身摆出蓄势待发的姿态,原本柔软顺贴的毛发渐渐变得坚硬,如刺猬一般高高耸立起来,末端细长而尖利,这是最好的防卫敌人的盔甲。
  
  趁着两只恶狼对吼示威的空当,阮柔渐渐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她猜测这些恶狼们获得食物的方法大概就是通过与其他的恶狼争斗,他们每天都会去森林里猎食,晚上会合时需要将猎得的动物上缴,由固定的两只恶狼看守着。等所有恶狼都赶回栖息地会合并且上缴了猎物后,他们会以火堆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坐下,接着分配猎物的仪式便可以开始了。
  
  负责看守猎物的恶狼将猎物们一只一只地带到圆圈中央展示,想得到这些猎物的恶狼们需要出列战斗,强者才能得到食物,而弱者则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位置坐下,等待自己的下一次机会。
  
  那两只恶狼的战斗很快就有结果了。最后个头比较高的恶狼得到了野兔,另外一只恶狼倒也没怎么受伤,只是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现在全身都是泥土,灰溜溜的。
  
  获得野兔的恶狼回到位置上后,立马有一只雌性恶狼欢喜地迎了上去,两只耳朵伸长了亲昵地缠住他的脖子,尾巴也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看起来像是他的伴侣。
  
  阮柔之所以能判断出她是雌性,是因为她的身材矮小娇弱得多,亲热时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较尖细,身上的肌肉也不像雄性那么发达。
  
  在这以后,看守猎物的恶狼又依次把第二只、第三只和第四只猎物带到了火堆旁,以供其他的恶浪们抢夺。阮柔发现这些猎物被展示的顺序是按照“由差到好”的规律来的,越到后面就越鲜美多肉,也引得越来越多的恶狼们为了得到美食而离开位置,走到圆圈中央加入战斗。
  
  阮柔也有偷偷注意着野兽的动静,他似乎是个“实力派”,对一开始展示出来的小动物表示了不屑一顾的态度,始终侧着身子在舔弄自己尾巴上的柔软毛发,把它们理顺,神情闲适放松。
  
  直到一头半人高的野猪被抬到火堆旁,野兽这才动了心,他站起来缓缓走到圆圈中央,开始了今夜的第一次战斗。
  
  一共有三只恶狼想得到这只野猪,这是一场混战。
  
  三只恶狼的身体都很有弹性,四肢可以伸得很远来攻击敌人。但野兽移动的动作要更加敏捷轻盈,他可以轻易地躲避过其他恶狼的攻击,却在对方不注意之时出手击中他们的死角处。
  
  阮柔观察到野兽的背后竟然比其他恶狼多长了一对翅膀,羽毛的颜色跟他的毛发一样金灿灿的发亮,中间还有白色的火焰形图案。这对翅膀并不大,但羽翼饱满色泽漂亮,战斗的时候它会一刻不停地扇动,大大减轻了野兽的重力,所以他的动作才能比同类更加轻捷。
  
  最后野兽毫无悬念地得到了那头野猪,他将它拖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在它身边坐下,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次战斗。
  
  圆圈外围观的雌性恶狼中没有“人”迎上去,说明野兽暂时还没有伴侣。
  
  阮柔并没有过度关注这一点,她的大脑仍旧围绕着“野兽的翅膀”转动着。为什么他会特殊地拥有一对同类所不具有的翅膀呢?莫非他的母亲或者父亲是鸟类生物吗?
  
  阮柔原以为野兽获得野猪后便会频繁地上场争食,但他没有。在夺得野猪后他又上场战斗了一次,赢得了一只像是豹子的生物,然后他就再没上场过。
  
  早已有一些获得食物的恶浪们带着自己的伴侣离开了圆圈,回了他们休息的地方,他们并不贪心,只要获得的食物够填饱肚子就行了。
  
  战斗仍在进行着,不断的有恶狼带着伴侣和食物离开圆圈,就算留在原地不动的恶狼也都得到了自己今晚的食物,但他们迟迟不肯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在战斗中悄然流逝,夜幕中的一轮金盘越升越高,散发出清辉光芒俯视芸芸众生。
  
  ……又一场战斗结束了,胜出的恶狼将战利品拖回位置后,看守猎物的恶狼照例带上新的猎物。
  
  只是这一次,他爪子上什么也没拿,除了肚子里兜着的阮柔。
  
  阮柔心中一凛,猛地回头看向动物堆——那里现在空空如也,所有猎物都已经被恶狼们分光了。
  
  换而言之,她将作为最后一只猎物被带到恶狼们战斗的火堆旁。
  
  一阵狂风刮过,火势燃烧得更加旺盛,被烧焦的木材发出“噼里噼里”的响声。阮柔仿佛在那如金蛇狂舞的红亮火舌中看到了自己惊慌失措的脸色。
  
  她仰头凄厉大叫“不要——!!”
  
***
  
  阮柔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恶狼得到了食物却迟迟不肯离开,他们在等待最后一只猎物,等待她被呈上来。
  
  这群恶狼是吃人的物种,可能还相当喜欢吃,人类之于他们就像鲍鱼之于人类一样是难得珍贵的美食,所以他们才会拿那种渴望饥渴的眼神望着阮柔。
  
  阮柔无路可逃了,她想反抗逃跑之时已经太晚了。看守的恶狼将她放在地上,三条尾巴伸长了像蟒蛇一般紧紧缠住她的腰部,阮柔怎么扭动也挣脱不开,恶狼缠着他的力度反而更大点。
  
  火堆旁一场为她而起的战斗正在进行着,首先出列上场的分别是一只白毛恶狼和黄毛恶狼,黄毛恶狼被迅速打倒在地后又有一直黑白斑点的短毛恶狼走上场,这将是白毛恶狼的下一个对手。
  
  斑点恶狼想来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实力派,他很高很瘦,但双腿发达有力,身体的弹性原在白毛恶狼之上。
  
  阮柔猜得不错,斑点恶狼在轻易打败白毛恶狼后成了稳当当的擂主,他已经连续六次击败前来挑战的其他恶狼了。
  
  阮柔心想今晚吃掉她的“人”没准就是他了,但她着实不想那么早就死。她甚至自嘲地打趣着自己可以考虑考虑去色诱他,没准他色心一起、亲热过后就不吃她了,以前驯兽时并不是没有动物向她求爱过,说明她对兽类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但后来阮柔又发现旁边有一只雌性恶狼一直在为斑点短毛恶狼加油喝彩,阮柔又想:算了,人家都有老婆了……
  
  而在这时,方才一直按捺不动的野兽突然站了起来,抖着耳朵走向了圆圈中央。他的尾巴微显慵懒地向四周挺起,像是在伸懒腰。身上的毛发也一瞬间坚硬竖立了起来,呈现出欲刺备战的状态。
  
  阮柔的视线自然过渡到了他的身上,脑中突然跳出一行话:噢!他还没有伴侣!
  


2、被野兽抽屁股的女人 ...

  阮柔承认自己希望野兽胜利的想法要多于斑点短毛恶狼,只是因为二者相比起来,她要跟野兽更加相熟一点。
  
  阮柔在驯兽师生涯中最引以为傲的事例便是在十分钟之类成功驯服了一匹很野的烈马,但是对于眼前这种完全没有认知的生物,她的把握不是很大,也不清楚野兽究竟会不会把她吃了。不过只要有万分之一的生存几率,她也会去尝试。
  
  野兽和斑点短毛恶狼的战斗在十五分钟后出了结果。据阮柔观察,两方的实力差距并不大,但由于斑点恶狼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了大量体力,本来就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又半路杀出个强劲对手,对持了十五分钟后战败已不是意外。
  
  野兽战胜后,示威地朝天吼了两声,就再没有恶狼敢上前挑战了。最后阮柔没有疑念的成了他的归属物。
  
  她被野兽带走时不住地暗自感叹,唉唉唉,没想到这也是个奸猾的主,什么时候不上场偏偏挑别人累了时上场……
  
  由于阮柔是被展示的最后一只猎物,所以眼巴巴地看着她被野兽拎走后,一群围观的恶狼也陆陆续续地散场了。
  
  野兽仍旧将阮柔塞进自己的肚袋子里,带着她和两三只猎物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巢穴走去。
  
  一路上,阮柔目睹了不少恶狼钻进自己巢穴的过程——他们全都住在地下,阮柔只能看到他们高大灵敏的身影钻进一个地洞里便没了踪影,想来那里面便是他们挖出来以供休息的地方。
  
  阮柔不久后也被野兽带进了一个这样的地洞中,月光无法照到里边来,四周没有丝毫光线、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阮柔只能依靠听力能判断接下来发生的事,她和其他猎物被野兽放在了地上,他自己则走到角落里不知要捣鼓什么。
  
  阮柔隐约听到些石头撞击的钝响声,那撞击声维持了三次后,这黑暗的空间里突然有了丝光亮。阮柔本能地向光源望去,只见野兽正试图用摩擦出火花的石头来引燃一堆木柴。
  
  他的动作很娴熟,想来已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木柴很轻易地被点燃,红腻腻的火舌往外吐出,驱走了小范围的黑暗。
  
  野兽与阮柔相隔五米,他的尾巴便伸长了这么远的距离,穿过她的腰间缠住,毫不费力地将她收了回来,放在自己身边。于此同时,他的另外两条尾巴也用同样的方式将其余的猎物卷到了自己旁边。
  
  阮柔的心脏紧张地怦怦跳,野兽要开始进食了吗?……他会吃了她吗?
  
  未等野兽出手,阮柔先一步弯下腰伏在地上,朝他做出臣服的姿势,喉咙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这种动作在动物的世界里代表着示弱,但在异性面前也往往代表着请求交配。不管是哪一种意思,凭借她多年的工作经验,面对目前的形势,这样做绝对是最好的求饶方法。
  
  听到阮柔发出的呜咽声,野兽转过头来望着她,足足盯着她看了半分钟,似乎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干脆从肚袋子里掏出一个野果子强行塞给她。
  
  ……他就知道给她塞吃的。
  
  阮柔有些无力地望着手里的果子,发了一会儿呆。其实她也不能理解野兽方才的一番行为代表着什么。如果他只是把她当作食物、准备吃掉她的话,为什么还要给她吃多余的果子?……如果不是把她当作食物的话,总不可能真的要选她为伴侣吧。
  
  这样也说不通,动物们在求偶时可不讲究什么培养感情,大多数雄性在见到适宜的雌性后便会直接上前示爱求欢,接下来的事便要看雌性的回应了。更何况,动物通常不会选择异类来作伴侣。
  
  既然如此,那么阮柔对于野兽来说应该也不是伴侣候选人……他对她的态度保持不冷不淡,不像会立马吃了她的样子,但也不是热情地向她献殷勤。
  
  阮柔又开始做假设——他莫不是觉得她太瘦了,无肉,想等养肥了才宰杀?
  
  ……倒也不是不可能,既然他知道“好吃的东西要新鲜吃”,又为何不懂“好吃的东西养肥了更好吃”。
  
  趁着阮柔胡思乱想的时间,野兽已经将那头野猪烤了七分熟,可以吃了。
  
  他并没有分一点给阮柔,她倒还松了一口气。她不饿,更没有胃口吃无论是味道和卫生都不过关的食物。在野兽撕咬猎物的时候,阮柔只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想着呆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她该采取什么措施应对。
  
  ……让阮柔跌破眼镜的是,野兽在吃饱打了个响嗝后,竟然把他吃剩的猪肉和骨头全部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阮柔的大脑快速飞转着,他要让她吃他吃剩的食物吗!?
  
  TAT……她可不可以拒接……?
  
  阮柔一脸苦逼,将那猪肉和骨头原封不动地推回了野兽的面前。野兽顿了一下,半秒后又学着阮柔的模样把剩食推回给她,阮柔再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推回去。
  
  这样的动作维持了五个来回后,野兽终于弄清楚阮柔是在嫌弃他的剩食,他好像有些生气她的挑食行为。
  
  让阮柔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野兽突然伸出一条尾巴将她缠住后腾空举了起来,第二条尾巴也翘起来在她屁股上重重地抽打了一下,第三条尾巴则从地上卷起一块剩猪肉。
  
  “啊……”阮柔吃痛地闷哼一声。
  
  所幸野兽并没有将金毛竖起来,否则这一尾巴拍下去,阮柔的屁股可就要血肉模糊地穿洞了。
  
  野兽将猪肉递到阮柔嘴边,隐约可见那猪肉上的淋淋血迹,扑鼻而来就是一股腥臭味。阮柔条件反射地将脸扭开,避开猪肉,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屁股上又挨了野兽一抽,他下手还真不留情,现在掀开阮柔的裤子来看肯定红了一大片。
  
  阮柔痛得想哭……从来都是她驯兽的,何时轮到兽来驯她了……
  
  一共被野兽抽了五大鞭,在他再一次不厌其烦地将猪肉递到她嘴边时,阮柔终于赏面咬了一口,这才逃过了第六次抽打。
  
  肉很难吃,不是一般的难吃,更何况野兽这没良心的家伙留给她的还是猪蹄和猪屁股那一部分。
  
  咬下第一口肉时,阮柔心中想的是:世界上还有比这能难吃的东西吗?
  
  咬下第二口时她泪流满面了,天啊,还真有……
  
  她是真的挤出了些眼泪,不是被吓怕的,是被逼着吃肉吃出来的。从小到大阮柔就是胆子大而出名的,从没被什么真正吓到过,只不过却十分矛盾的是一个爱哭的女孩,一遇到不顺心的事眼泪就哗啦啦地掉下来,只有哭过一场心情才能放晴。
  
  阮柔一边咀嚼着难吃的猪肉,一边哭得稀里糊涂。野兽拿一种好奇又无辜的眼神望着她,没太弄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她的眼睛可以流水?
  
  还流得这么源源不断的?
  
  刚好野兽有些口渴,眼睁睁地看着流水从她脸颊边滴落到地上实在是太浪费资源,干脆张开嘴巴,舌头似青蛙一般极有弹性地吐了出去,在阮柔脸上舔了一把眼泪后又迅速收回嘴里。
  
  阮柔被野兽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的舌头也能跟四肢和尾巴一样的收缩自如。
  
  野兽又猛地舔了她一口,湿润宽长的舌头舔得她睫毛上都沾了他的口水。
  
  阮柔有些发怔,扭头看着野兽——他刚刚舔她的眼泪,是在安慰她?

  她知道不同动物表达情感的方法各有差异,马戏团里的小白虎看见她哭通常会很殷勤地绕着她打转跑,而家中宠物狗则更倾向于往她怀里蹭蹭——所以说,方才野兽的行为也可以理解成是在安慰她?
  
  从而,他的身上也是有一点人性的?
  
  这样想着,阮柔又忍不住打量了一遍野兽的全身。从专业角度来说,如果光看他那发达的四肢、锋利的牙齿和令人惊叹的攻击力,阮柔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与危险的狮虎归为一类,但目光移及到他那油亮柔顺的金色毛发和好玩的长耳朵上时,他似乎又显得并不那么恐怖……更何况他还能像人类一样双脚站立行走,用火来烤熟食物,这两点狮子和老虎可永远做不到。
  
  阮柔最后将野兽分类到骏马和猎犬之中,这可要比狮虎亲切得多。如果他不想着吃她的话,或许她还可以跟他成为朋友。
  
  而在他还有足够的食物、她也没有被养得白白胖胖之前,他应该是不会吃她的。
  
  阮柔渐渐地收了眼泪,职业病在这时反而发挥了好作用,她又找到了生活的新乐趣。
  
  ***
  
  阮柔觉得自己把野兽想得太好了些,如果他舔她真的是因为安慰她的话,那为何在看见她哭了之后仍旧不停地往她嘴里塞猪肉?
  
  ……好坏。
  
  阮柔的味觉已经变得麻木了,那猪肉入了嘴里虽然仍旧索然无味,却远远不像初吃时那样难受得她泪流满面了。
  
  把野兽留下来的肉全部吃掉后,阮柔饱饱地打了个响嗝,一股猪肉味从嘴里吐了出来。
  
  野兽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将阮柔重新放到地上,又将野猪的残骸和不能吃的地方清理出地洞后,就要开始准备睡觉了。
  
  地洞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巨大的蛋壳,起初阮柔并没有注意到它,直到野兽轻手轻脚地爬进去趴着,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这这这,这是野兽的“床”!?
  
  那蛋壳占地面积很大,足以塞得下两个野兽,里面放了些干草,可以保暖,躺着也更舒服些。
  
  阮柔没想到野兽竟然这么会享受,她还以为他像马戏团里的动物们一样“随地安家”呢……
  
  野兽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他的睡姿比人类还多变,一会儿四脚朝天,一会儿摆大字型,有时会蹬蹬腿。阮柔见他睡得香甜,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身开始寻找起自己今晚睡觉的地方。
  
  谁知这点小动静不巧打扰了野兽,他猛然睁开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阮柔,微微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后,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从蛋壳里伸出来,紧紧缠住阮柔的腰,将她拖了过去。
  
  阮柔原以为野兽是要同她一起分享那张舒服的蛋壳床,谁知道……谁知道那野兽仅仅是怕她半夜逃走才缠住她拖到身边罢了,根本无意要将自己的蛋壳贡献出来。
  
  阮柔自作多情了,她悻悻然地挨在蛋壳边上躺下,就着野兽柔软的大尾巴闭上双眼,他的毛发真不是一般的柔顺,盖在身上比被子还舒服。
  


3、这个野兽吃软不吃硬 ...

  既然决定了以后一段长时间都要与野兽相处,阮柔不得不给他取一个名字。
  
  阮柔取名字并不讲究,只要好记又念着顺口就行。马戏团里一只雄风威威的狮子硬是被她“狗蛋、狗蛋”的叫,同事们都表示很无奈。
  
  野兽的名字很快就诞生了,就叫“一二三”。
  
  这名字还有些小意义,“一”代表野兽是阮柔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只动物,“二”代表他有两只长长的耳朵,“三”则代表他有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阮柔对这个新名字挺满意的,她还掏出手机对着一二三偷拍了一张,当作屏保。
  
  除此之外,阮柔给“恶狼”这种生物种类也取了个名字。他们的外貌特征最突出的地方莫过于长耳朵和三条毛尾巴,因此便根据外貌来叫作“长耳三尾兽”,再简约点就是“三长兽”。
  
  第二天,阮柔醒来时发现天早已亮开了,一二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她从地洞里爬了出来,此时正在丛林里漫步穿行着。
  
  一二三很快就发现自己肚袋子里的女人醒来了,他将早已准备好的茉莉花递到她面前。
  
  阮柔满面诧异地接过茉莉花——这是干吗?献花呢?
  
  一二三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幅反映,因此特地留了一朵茉莉花给自己,为她做示范解疑惑。
  
  一二三将茉莉花丢进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很快就把一朵完整的茉莉花嚼成了细碎,然后“呸”地一声吐了出去,再张开大嘴对着阮柔的脸长长地哈了一口气。
  
  茉莉花的清香味伴着热气扑鼻而来,阮柔瞬间明白过来,一二三这是在“漱口”,原来他也是懂得要保持口腔干净的。
  
  她有些好笑,却也接过一朵茉莉花放在嘴里咀嚼几下,然后“呸”地一声吐了出去,再张大嘴对着一二三长长地哈了一口气。
  
  一二三的两个长耳朵卷成了螺旋上升型,不知道是不是开心满意的意思。他又递给阮柔一个野果吃,作为奖励。
  
  阮柔也不知道三长兽习惯一天吃几餐,如果只吃晚上那么一餐,她的肚子可承受不了,总之不管一二三给她递什么,她都先自己收好,以免肚子饿的时候没东西吃。
  
  这次他给她的是一个绿色的果实,外形跟荔枝很像,果皮呈鱼鳞状,剥开皮露出果肉却是白色的。阮柔在书上见过这种水果,记得它叫刺番荔枝,用于煮汤很美味。
  
  可惜一二三只给了她一个,顶多啃几口就吃完了,无什么大用处。
  
  ***
  
  阮柔要求下地走路,一二三没有拒绝,只不过他仍旧用尾巴卷住她的手臂,大概还是怕她会跑掉。
  
  一二三并不忙于捕猎,他喜欢在丛林里跑跑跳跳地玩耍,有时候会爬到大树上俯视下面,有时则到泥巴堆里打滚,偶尔看到几只小动物也只是跑过去吓吓它们,并没有真的要捕捉。
  
  阮柔大概明白他这么悠闲是因为不愁吃。一二三得到食物的主要途径不是打猎,而是每天晚上在栖息地的战斗,只要他能打赢其他三长兽,就能获得足够的食物。
  
  怪不得他能这么毫无忧虑地玩耍散步。
  
  阮柔在一颗大树的根边上发现了一种乳白色的巨型植物,它圆球形有些像蘑菇,却比普通蘑菇大了几十倍不止,几乎有五十厘米高,手指弹起来软绵绵的。
  
  阮柔初判断它为大颓马勃,属子菌类。采摘后能保存一个星期左右,无论用于蒸煮、煎炸或是烘烤都极其美味。
  
  阮柔想摘几个回家,倒不是想吃,她只是想把它们拼在一起,或许能给自己做一张睡觉的“床”,在一二三允许她睡他的蛋壳之前,她都需要靠它来过夜。
  
  没想到这里的大颓马勃生得这么顽固,阮柔使劲力气却拔不出来,一二三看见她想要这白色的大圆球后便从树上跳下来,帮着她一起拔马勃。
  
  一二三力气大,拔起来并不是很费力。
  
  他们俩一共拔了五个大颓马勃,足够阮柔做一个软绵绵的床了。搬运马颓时,阮柔怀里抱着一个中等大的就没手用了,一二三的三条尾巴分别卷着三个大号的,爪子上也拎着一个最大号的,算是拿得下了。
  
  不过这样却影响到了一二三接下来的玩耍,说实话,他不大情愿帮阮柔搬运这几个大白球,刚才之所以帮她拔马颓也只是因为一时好玩。
  
  阮柔无奈之下只好先把五个大颓马勃藏到隐蔽的地方去,等晚上回栖息地的时候再来拿。
  
  一二三继续带着阮柔在丛林里嬉戏玩耍,摘野果子。他很爱干净,尤其在意自己的那双金色翅膀,被泥巴弄脏后就要跳进湖水里去泡一会儿,清理干净后再回到岸上,猛地抖一抖身子,甩得水珠四处飞,毛发很快就干了。
  
  阮柔发现一二三不会飞,那对金色的羽翼也就是好看而已,并没有多大作用。或许他幼时就离开了父母,因此未受过飞行的训练,已经习惯了用双脚行走。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对好看的翅膀。
  
  一二三上午的时间都花在了玩耍上,中午他们吃了一些野果子,填饱肚子后一二三终于开始捕猎了。
  
  阮柔早在走累了的时候就回到了一二三的肚袋子里,现在也在里面安静地坐着,只把脑袋露出来。
  
  一二三很聪明,他的语言模仿能力出乎意料得好,这也是他捕猎用的技巧之一。
  
  他很少主动袭击,通常都躲在隐蔽的地方,然后俯下身,开始模仿各种各样动物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会有其他动物被这声音吸引过来,渐渐靠得越来越近。一二三寻找好时机和方位便猛地扑上前去,将措手不及的猎物压倒在地。粗壮的尾巴紧紧缠住它的身子,锋利的牙齿迅速咬破猎物的喉咙,直到它窒息了才放松开来。
  
  今天一二三捕猎到的动物像是一只熊猫,它生着黑白相间的绒毛,眼睛旁围绕着重重的“黑眼圈”,身体肥大笨重,逃跑起来却比熊猫快得多。
  
  一二三咬破它的喉咙时,阮柔差点脱口而出地大叫:“不准杀生!”因为它长得实在太像国宝了。
  
  后来一二三当着她的面把那只伪熊猫吃进肚子里了,阮柔有些惊讶——这不是他晚上要带回栖息地的猎物吗?怎么现在就吃了?
  
  后来阮柔才知道这只是他的小零食,用来塞塞牙缝罢了。
  
  一二三吃伪熊猫时,阮柔有些困难地从他的肚袋子里爬了出来,想站到地上活动活动筋骨。一二三以为她也想吃零食了,便撕了一块血淋淋的肉递给她。
  
  阮柔猛地捂住嘴逃跑了,吃国宝的肉这种事情太有罪恶感了,她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一二三也不勉强,将熊猫肉收回来吞进自己嘴里。
  
  似乎知道阮柔不会逃跑,一二三渐渐地不会看得她那么紧,也不再用尾巴缠着她的手腕,趁着他吃熊猫的空当,阮柔一个人去周围简单地逛一逛。
  
  这片丛林里的奇花异卉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阮柔一路上看到许多种只曾在书中见闻过的野生植物,但迫于一二三对它们没有多大兴趣,阮柔也不便强行停下步伐去研究。
  
  为了保证阮柔的平安无危,一二三特地派了一条尾巴跟着她。
  
  阮柔往外走出十米,那尾巴便也伸长十米,紧紧地跟在她身旁。阮柔回头一看,尾巴的主人一二三就坐在十米外的原地,津津有味地啃噬着熊猫肉,拿屁股对着阮柔。
  
  阮柔又往前走了十米,那条尾巴仍旧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而一二三也仍旧原地不动地在专心吃熊猫,没有扭过头来,也没有动过一步。
  
  阮柔不禁起了好奇心……他的尾巴究竟能伸长多远?怎么好像没完没了的样子。
  
  而且一二三明明是背对着她的,他的尾巴上又没长眼睛,为什么可以一直准确无误地跟着她?
  
  阮柔将心动化成了行动,她做了一个小试验。在经过一棵大树的树干时,她原是直走的,却在距离只剩30厘米时猛地蹲了下来,身后的那条尾巴一时没反应过来,结果硬生生地撞上了树干,发出了一声重重地闷响。
  
  疼痛感即刻传到了五十米外的一二三身上,他尖锐地哀鸣一声,终于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阮柔咧着嘴朝他笑得灿烂。
  
  阮柔将那条撞痛了的尾巴放进怀里揉了揉,然后又掏出来对着吹了几口气。尾巴顺势缠住她的腰肢,“嗖——”地一声缩了回去,阮柔瞬间就被带回了一二三的身边。
  
  一二三脾气好,似乎也知道阮柔只是在跟他玩游戏,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惩罚性地翘起另一条尾巴,在她屁股上抽了一下,力度却不像昨晚那么重。
  
  尔后,一二三又递了一快熊猫肉给阮柔,阮柔摇了摇头,说她不饿,把熊猫肉推了回去。
  
  一二三此时刚吃完半只熊猫,嘴巴边的毛发还沾了点淋淋血迹,与他华亮的金色毛发形成鲜明对比,阮柔有些看不下去,拉着他到湖边洗一洗。
  
  没想到一二三还挺愿意被她拉着走,走到湖边时也不用她多说什么,他就很自觉地将整张脸埋进水下面,一边洗嘴巴一边吐出好多气泡。
  
  阮柔也在岸边蹲下身子,捧了几把水洗洗脸。一二三发现后调皮地用屁股把她顶到湖里面去了。
  
  阮柔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套,沉进湖里后喝了好大一口水,被呛得咳了好几声。隐隐约约看到岸上的一二三又把耳朵拧成了螺旋上升状,不知道是不是开心高兴的意思,如果真的是,那他也是在幸灾乐祸!
  
  阮柔一边往岸上爬,心里十分感概。
  
  以前她试图亲近一只很聪明的黑猩猩时也吃了不少苦头,被踹下湖里是常有的事。那只黑猩猩很喜欢整蛊她、找她的麻烦,并且花样还穷处不断,经常让她在同事面前出丑。后来相处的时间渐渐久了,他就不再那么调皮,也懂得在表演时配合阮柔的动作了。
  
  阮柔觉得一二三并不比黑猩猩笨,而且似乎跟他一样活泼调皮。
  
  这一类性情的动物都很孩子气,跟他们交往不能来硬的,更不是抽一两鞭子就能驯服的,得花些时间和精力来慢慢磨合,让他们逐渐明白你是友好的朋友和搭档。
  
  阮柔好不容易爬上岸后全身都湿漉漉的,冷风迎面一吹就开始瑟瑟发抖,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换一件干的衣服,否则很容易感冒。
  
  所幸阮柔穿越时是连同搬家用的货车一起来的,那辆货车就在离栖息地不远的地方,里面装着阮柔整个衣柜的干净衣服。
  
  阮柔正要拉着一二三去寻找货车的下落,不料这时,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嘹亮悠远的“呜——”,透过空气和树林传到这边。
  
  阮柔知道,他们又得迅速赶回栖息地了。
  


4、被野兽包养的日子 ...

  由于一二三没有带任何猎物回栖息地,所以他不被允许参加晚上的战斗夺食。
  
  阮柔有点小小地愧疚,因为一二三原本是来得及在回到栖息地前随便捕猎一只动物的,但因为要帮她搬运那几只大颓马勃浪费了时间,只好两手空空地赶了回来
  
  所幸一二三刚吃过熊猫并不饿,而且昨天晚上得到的豹子还没有吃,一二三并没有因为不能参加战斗而沮丧。
  
  阮柔在地洞里努力拼弄那五个大颓马勃时,一二三也好奇地坐在旁边张望着,待阮柔把“床”拼好后,便学着她的样子猛地跳上了“床”,呈大字型躺着,把全身重量都支撑在上面。
  
  马勃迅速就被他压扁了一个,阮柔心疼地嗷嗷叫,连忙挥手把一二三赶了下去,斥道:“你都有蛋壳床了还来抢我的干嘛!”
  
  一二三坐在地上呜呜地叫了几声,目光保持渴望的亮度望着阮柔的大床。
  
  阮柔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一二三能不能听得懂人话呢?……以前那只聪明的黑猩猩就能听得懂。
  
  虽然这么做有些白痴,但阮柔还是用正经兮兮的眼神看着一二三,再用正经兮兮的语气说:“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一二三半晌没有反应。
  
  阮柔并没有很快放弃,接着说:“能听懂的话就来回摆动一条尾巴,听不懂的话就来回摆动两条尾巴。”
  
  一二三毫不犹豫地摆了摆两条尾巴……
  
  阮柔的表情十分矛盾,他这算是什么意思?……明明听得懂还摆两条尾巴?……玩她么?
  
  这只三长兽太狡猾了……阮柔决定采用跟人类交往的方式,拐一个弯来试探他。
  
  “呀!你的翅膀在流血!”阮柔惊讶地大叫。
  
  闻言,一二三猛地回来瞄了一眼,紧张地盯着自己的两只翅膀,四处寻找着伤口,显然是被阮柔的谎言给骗了。
  
  阮柔心里一个劲地窃笑。试验完毕,说明一二三是一只明明听得懂人话、却偏要假装听不懂的狡猾动物。
  
  晚上睡觉时,阮柔把衣服全脱了放外面晒着,本来还担心一二三会不会夜里兽性大发,跑过来骚扰她。显然是她想多了,一二三只是对她浑圆的胸部有点好奇,戳了几下后便觉无趣,滚回蛋壳里趴着了。
  
  ***
  
  第二天一早,阮柔就拉着一二三去丛林里找搬家货车的下落。
  
  昨晚晒着的衣服还没被风干,穿在身上紧贴着很难受,阮柔干脆赤裸着身子躲在一二三的肚袋子里,让他带着自己走。反正这周围又没有人出没,而且一二三的肚袋子足够遮住她锁骨以下的肌肤。
  
  丛林里的路不太好认,阮柔花了点时间才回到自己穿越来的地方,也就是搬家货车的所在地。
  
  阮柔无疑是幸运的,她在搬家前的晚上正好睡在货车里,所以连同货车一起穿越了过来。要是穿越的时间要死不死偏偏挑中她上厕所的时间,那带过来的除了一坨屎就别无他物了。
  
  所以说她是幸运的。
  
  阮柔从一二三的肚子里跳下来,一个跃身翻上了货车,然后开始在杂乱的衣服堆里寻找着适宜的衣服穿。
  
  一二三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铁箱子有些害怕,因此没有跟着阮柔跳上去。他一直站在货车的外面,盯着阮柔高高翘起的圆屁股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阮柔从车上跳下来时,身上已经穿着清爽的T恤和短裤了,怀里还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
  
  她招呼一二三过来坐在地上,然后掏出一块德芙巧克力,撕开包装后递到他嘴前,说:“你试试,这个很好吃。”
  
  巧克力已经有些溶了,一二三张口就把整块都吞了进去后,颇显享受地嚼了两三下,吃完后又伸出爪子向阮柔讨。
  
  巧克力是一种可以刺激大脑、让食用者感到幸福开心的奇妙食物,一二三在吃巧克力时,两只耳朵不知觉地呈现了螺旋上升状,想来也是挺喜欢这种小零食的。
  
  阮柔又递了一块给他,他同样是嚼了两三口就吞下,然后再伸出爪子向阮柔要。
  
  阮柔不禁疑惑,这厮吃东西也未免太快了些吧?……不嚼碎能咽下去吗?
  
  她叫一二三打开嘴巴给她看看,结果发现他的一排牙齿上黏了很多没吃掉的巧克力,黑糊糊的一团,像年龄大的老太婆掉牙齿似的。
  
  “把你牙齿上的先舔完!”阮柔斜睨了一二三一眼。
  
  吃完巧克力,阮柔又把酸奶搬出来给一二三喝,这些都是极容易坏掉的食物,应该尽早吃掉,免得浪费了。
  
  一二三不会啜起嘴巴喝,只能伸长了舌头风卷残云地舔,那速度竟比阮柔用吸管吸还快。家里的宠物狗很喜欢喝酸奶,没想到一二三也喜欢。
  
  他吃起东西来从不注意形象,舔完两瓶酸奶后嘴边全都沾上了白白的液体,时不时还掉下一滴到地上,看起来像是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
  
  阮柔见他这么喜欢喝酸奶,便搬了几瓶回去,放在一二三的肚袋子里让他兜着。
  
  此外,她自己也带了一个背包,空间很大,是登山专用的。里面装着些日常用品和小零食,还有太阳能充电器。
  
  因为旧家里的家具和贵重物品早都搬进新家了,所以现在这辆货车里装着的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阮柔和一二三今天的行程跟昨天无差别,上午的时间用来玩耍,下午的时间则一边玩耍一边捕获猎物。
  
  一二三今天一共抓了两只熊猫,一只在现场就当零嘴吃了,另一只准备带回栖息地去。
  
  在猎物还没被吃掉之前,一二三偶尔会喂它们一些野果子填填肚子,他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是浪费的。它们先吃野果子,他再吃它们,他并不吃亏。
  
  今天阮柔遭遇了一种非常好“玩”的植物,之所以给玩字加双引号是因为这种植物不仅好玩,还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命给玩没了——食人花。
  
  遭遇食人花时,她正躲在一簇草后面小便,一二三则蹲在旁边围观。他对阮柔小便的姿势感到疑惑又好奇,因此无论阮柔怎么驱赶都赶不走。
  
  那朵食人花就安静地伫立在阮柔和一二三的背后,长得十分骄艳,花行似日轮,花瓣上还有豹纹般的斑点。由于过分安静,看起来跟普通花无异,阮柔和一二三都没有注意到它。
  
  直到阮柔解决完小便,正要起身穿裤子时,它才猛地俯下身,张开大嘴冲向阮柔的人头。阮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去掏腰边的鞭子自卫,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幸亏一二三眼疾手快,率先一步捉住阮柔的衣领,提着她往后跳了一大步,有惊无险地夺过了食人花的攻击。
  
  食人花一次攻击不遂,又迅速展开了第二轮攻击。它有十几个像触手般带着硬刺的茎叶,全部举起来跃跃欲试地摆动时就像铺了一张天罗地网。食人花甩动刺茎,飞速向一二三和阮柔袭来。一二三将阮柔塞进肚袋子里,猛地抖了抖身子,全身的毛发便开始逐渐坚硬竖立了起来,他的喉咙里发出“轰隆轰隆”似打雷的沉闷声响,蕴含着威胁和恐吓。
  
  交战的双方都是有刺的动物,但食人花的刺茎柔软攻击力弱,极容易被切断。一二三的后肢发达有力,他更注重攻击食人花无刺的面部和花瓣,一旦食人花的主要部位被毁坏后,就无法再操控刺茎了。所谓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道理。
  
  阮柔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食人花偷拍了几张,恰好拍到它张大嘴怒吼的模样。这种分不清是动物还是植物的生物只曾在动画片和电影里见过,真正面对时却又是另一番刺激的感受。现在她有些想养一只食人花作为宠物,但就算她胆大,一二三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那只食人花见一二三跟自己实力悬殊,打斗了半晌没碰到人家一根毛线,自己却被人家揍掉了好几颗大牙,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了。这花似乎还会遁土术,像土地公公一样迅速钻进土里就没了踪影。
  
  一二三并没有继续追赶,食人花不是他的食物,白追一趟没意思。
  
  后来阮柔向一二三提及到“圈养食人花”的计划,一二三的态度很沉默,只短短看了阮柔一眼。那眼神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就像再看神经病一样。
  
  ……其实动物的表情也是可以很丰富的。
  
  ***
  
  今天召集三长兽们回栖息地的“呜——”声响得很早,一二三原本正在湖边模仿青蛙叫,听到号召声后立马兜着阮柔飞奔回了栖息地。
  
  今天栖息地来了一位外来客,看外表应该是三长兽的“近亲”,他同样长着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头上立着的两只耳朵却明显短了很多。
  
  近亲似乎想加入这个三长兽群落,他带了很多只刚捕杀的猎物,以表诚意。
  
  但并不是光靠贡献一点食物就能加入这个群落的,他必须要和群落里能力分别为“差、中、好”的几只三长兽进行战斗,只有战胜一半数量的三长兽,他才能被允许加入群落。
  
  一二三并没有参加战斗,他要保存体力来准备呆会儿的夺食。今天有三长兽捕到了一头大黄牛,一二三的目标就是它。
  
  阮柔将看到的这些都记进了笔记本里,这本笔记是她从穿越来的那一天开始写的。今天她给这本笔记取了个名字,叫“被野兽包养的日子”。
 


5、野兽在打野战啊! ...

  一二三感冒了,他的鼻子湿湿的,呼吸时偶尔会吹出一个小泡泡,他的肚袋子也不向平常那么暖和,而是冰凉冰凉的。
  
  阮柔有些郁闷,她这个脆弱的人类都还没生病呢,一二三这只强壮的三长兽竟然就率先病倒了。
  
  一二三生病了所以没什么精神,睁眼闭眼也是懒懒散散的,他早上赖床,不肯出去打猎,费力地看了阮柔一眼确定她没逃跑后就转过身继续睡觉了。
  
  阮柔从登山包里找了点感冒药,混着水想喂一二三吃,但是他怎么也不愿意张嘴,似乎还把感冒药当毒药地踢走了。
  
  阮柔无奈之余,只好从地洞里爬出来,到丛林里去给他摘一些山草药。她不敢走得太远,害怕又遇到食人花那样会攻击人类的生物,一二三不在她可无法自保。
  
  阮柔在一块潮湿的低地找到了一种叶缘光滑、果实很大的植物,这叫螃蟹木,虽然专用于治疗发烧和降温,但对感冒也是有帮助的。
  
  阮柔用指甲扒了一点树皮下来,准备带回地洞给一二三吃。回地洞的路途中,她又在一条山溪边发现了可用作调味料的山葵,忍不住停下脚步采摘了一点。
  
  山葵的根状茎去皮碾碎后不仅可以杀死生物体内的寄生虫,而且味道火辣强烈,可以在烹饪时用到。有了这种天然调味料,她就不用再忍受一二三烤的无味肉了。
  
  在摘山葵的同时,阮柔的脑子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这片丛林有一些奇怪。照理来说,山葵是生长在日本的植物,而螃蟹木则繁殖于美洲热带,两种植物不可能同时存活在一片丛林里。但阮柔现在确实是一手抓着山葵、一手抓着螃蟹木。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仿佛上身戴着女人的胸罩,但屁股上却穿着男士专用底裤。
  
  阮柔喜欢猜测和做假设,面对不能理解的事物现象,她会尝试用自己的想法去解释。
  
  莫非这片土地是一块理想大陆?……也就是说适宜任何动植物的生长和繁衍?
  
  阮柔对这个猜想既感到兴奋激动,同时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理想大陆”的概念要是放在从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穿越到异世后,见识了三长兽,遭遇了食人花,她也很难保证会不会再出现个“理想大陆”。
  
  阮柔轻微地摇了摇头,决定暂时别想那么多。地洞里的一二三还等着她回去治病呢。
  
  ***
  
  阮柔只害怕自己一个人在丛林里步行会遇到什么危险的飞禽走兽,没想到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一只危险生物,却竟然让她碰上了两只在打野战的三长兽!
  
  那两只三长兽还算面熟,是斑点短毛和他的伴侣。
  
  阮柔本无意偷窥,只怪他们制造出的动静太大,况且要想回到栖息地必定要经过这个地方。阮柔总不可能打着“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招牌像路人甲一样从两只三长兽面前走过,她只好偷偷地藏在了草丛的后面,探出一颗脑袋来“顺便”瞧上几眼。
  
  三长兽交配的姿势跟青蛙抱对很像,雄性压在雌性的背上,雄性不断挺动身子,雌性基本不用动。
  
  阮柔来得比较晚,才坐下来看了不到两分钟,斑点短毛和他的伴侣就完成了交配。斑点射精后又维持了几秒抱对的姿势,这才将生殖器从伴侣的体内抽出。
  
  与此同时,阮柔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险些喊出声来!
  
  她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看到有两个粉棒分别从两个洞洞里抽出来!
  
  阮柔猛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瞪大了再仔细看一次,目光瞄准斑点的下身——那里的确有两个粉棒,由于刚发泄完而耷拉地垂着脑袋。
  
  平常不交配时,三长兽们会把那一块缩短了藏在毛发里,当交配所需时才伸长了显露出来。阮柔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生殖器,之前也有偷瞄过他们的下身,那里同雌性一样空空如也,该有的东西不知去了哪。阮柔一直很疑惑,甚至以为三长兽们没JJ,没想到竟然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与雄性三长兽们相对应,雌性三长兽也有两个生殖器。阮柔不敢想象她们会不会有两个子宫,她现在双腿发软,有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震惊外又带点难以接受。
  
  也许是看生物书的人体构造图时看习惯了一条JJ,这会儿突然跳出两条,视觉接受不了。
  
  斑点短毛和他的伴侣打完野战后就离开了,阮柔总觉得他好像往自己这边瞄了几眼,所幸只是幻觉,他并没有真的走过来。
  
  两只三长兽离开不久,阮柔也收拾收拾跟着走了,她的思绪不再停留在两个生殖器的问题上,早已经飘远了。
  
  她脑中现在想的事情是为什么一二三没有伴侣呢?……莫非他还是个小处男么?
  
  ***
  
  阮柔回到地洞里时,一二三依然在沉睡中。
  
  她壮着胆子爬进了他的蛋壳里,趴在他的肚皮上。忍不住伸出手去掀开他下身的金毛,想看看他的那里是不是也跟斑点短毛一样。
  
  但计划未遂,她的手刚摸上那一块的金毛,一二三就猛地震了一下,惊醒了。阮柔吓得赶紧一骨碌从他身上翻下来,站到蛋壳的外面去。要知道蛋壳就是他的宝贝,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进去的。
  
  一二三刚醒来意识有些模糊,因此并没有跟阮柔多计较,呜呜了几声之后又想闭上眼睛继续睡了。阮柔赶紧拉住他,说:“乖,先把树皮吃了再睡。”
  
  一二三扭头看了一眼所谓的树皮。阮柔事先很精心地用水果刀把树皮雕刻成了小虫子的模样,是一二三喜欢的东西。他看了一眼后二话不说就吃掉了。
  
  阮柔这才放他去继续睡觉。
  
  一二三的病情到了晚上就基本好转了,他今天没有打猎,所以仍旧不被允许参加栖息地的战斗夺食。
  
  地洞里的食物也正好吃完了,阮柔正想着从登山包里翻一些小零食给一二三填填肚子,他却突然把她塞进肚子里,爬出了地洞外。
  
  阮柔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这么晚还要去丛林里打猎吗?
  
  一二三并不是要去打猎,他带着阮柔在栖息地里的一块空地坐下,然后从肚袋子里掏出储备的野果子和蘑菇摆在地上,长得大果肉多的归为一类,长得小瘦瘪瘪的则归为另一类。这架势有点像在摆摊子。
  
  不久就有其他的三长兽提着猎物走了过来,他向一二三展示了自己手里的野兔,然后指了指地上的蘑菇。
  
  一二三打量了那野兔一会儿,似乎觉得还算肥美便收下了,又从摊子里分出了十五个蘑菇给那个三长兽。
  
  三长兽并不满足,又多要了两个蘑菇。一二三不同意,将蘑菇抢了回来。三长兽就要拎着野兔走了,一二三这才答应了下来。
  
  阮柔对他们这种食物交换方式感到好笑又无奈,那只三长兽就像会杀价的客户,而一二三是被客户牵着鼻子走的店主。
  
  后来一二三又用这种方式换来了一只野鸡和一只野鸭,他一直到夜深才舍得收摊,毕竟外面的空气要比地洞里的新鲜流通得多。
  
  期间发生了一件好玩的事,阮柔盘腿而坐像一个观音,一二三从来没见过这种坐姿,觉得挺新奇的也想学学。但因为他腿短,骨头又硬,怎么屈也屈不起来,尝试了几遍后就放弃了,依旧大大地叉开双腿坐。
  
  阮柔不禁又起了邪恶心,想趴到一二三的双腿之间去看一看,一二三发现她的企图后毫不犹豫地甩起尾巴在她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阮柔连忙吃痛地正坐起身,不敢再乱动了。
  
  ***
  
  第二天,一二三的病痊愈。可悲的是,阮柔竟然又感冒了。
  
  风水轮流转,今天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的人就变成了她。一二三来叫她起床,她不起,一二三用尾巴尖上的毛戳她鼻孔,她打了几个喷嚏,打完喷嚏后仍旧不起。
  
  一二三只好孤零零地去丛林里捕猎了,临行前阮柔嘱咐他给她带些螃蟹木回来,一二三只盯着她看,却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阮柔只好开口问:“你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了就摇一条尾巴,听不明白就摇两条尾巴!”
  
  这回一二三很老实地摇了摇一条尾巴,阮柔舒了口气,看着他的确出了地洞外才放心地趴下继续睡。
  
  阮柔刚闭上眼不到十分钟,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些小动静,那是三长兽行走时的脚步声。
  
  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柔纳闷地想着,半眯着眼回头望了过去。
  
  一只三长兽流着口水与她对视,后肢撑在地上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他的双眼闪着恶狠的光芒,如同望着垂涎已久的美食。
  
  来者竟然不是一二三!是那只斑点短毛!
  
  ……老哥,她不就是偷窥了一下你打野战么,有必要找上门来吗。
  


6、野兽英雄救美 ...

  阮柔迅速从床上滚到了地下,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往后退,尽量拉远与斑点短毛的距离。
  
  斑点嘴边的口水都快滴到地下去了,从来没有一只雄性为她如此饥渴过,阮柔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阮柔总觉得这只斑点跟一二三不太一样,一二三是友善的,而斑点不同,他或许真的会吃了她。
  
  她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但是那一直寸步不离的皮鞭早被丢在了现代,不复存在了。
  
  阮柔咬着牙又往后退了一步,不巧踩中了一块碍事的小石头,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斑点双眼一亮,抓紧机会猛地扑了上来,阮柔顺手抓住那块小石头朝他砸了过去,却被他轻易地躲开了,再下一秒他已经稳当地压在了阮柔身上。
  
  阮柔自然是害怕的,但她不会闭着眼等死,必须要撑到一二三赶回来才行。这样想着,阮柔握紧拳头,使出全身力气往斑点的眼圈上挥了一拳。阮柔力气很大,那一拳虽不至于伤得到斑点,但也至少能把他打得缩退一步。
  
  趁着斑点被打得措手不及的空当,阮柔连忙爬起来往地洞外面跑,奈何还没跑上两三步,又被斑点从后扑到了地上去,这一次他的嘴巴咬住了她的屁股墩,有一颗尖牙深深陷了进去。
  
  阮柔痛叫一声,回头就看到斑点那张流着口水的狰狞面孔。
  
  这个时候,地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轰隆”声,伴随而来的是三长兽踏得极快的脚步声。
  
  阮柔惊喜地抬起头来,双眸里闪烁着希冀的曙光——
  
  一二三回来了吗?会是他吗?
  
  一个金灿灿的身影敏捷地跳进了地洞里,喉咙中发出的“轰隆轰隆”声愈发低沉危险,他的毛发又再次愤怒地竖立了起来,根根都是如此尖锐锋利,似乎轻轻触碰一下便能见血。
  
  斑点的气势在见到一二三回来后便削减了大半,阮柔趁着他发愣的空当猛地踹了他一脚,然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跑到一二三身边躲着。
  
  一二三将阮柔放进肚袋子里好好保护起来,再次抬头,双瞳带着摄人的杀气直直地盯着斑点。一二三已然蓄势待发,只要斑点一有动作,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扑上前去将其撕烂
  
  但斑点似乎无意争斗,他微微俯下身子,在一二三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到了土壁,接着小心翼翼地沿着土壁走到地洞口,最后快速地跃身窜上了地面,逃走了。
  
  阮柔小鹿乱撞的心跳这才恢复正常,拍了拍胸口感叹着幸好一二三回来得及时,否则她留给他的可就只剩一堆白骨了。
  
  一二三将阮柔放在她的马颓床上,扯掉她的短裤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墩,果然被斑点的利牙戳了一个小洞,有鲜血往外渗出。一二三伸出温热的长舌把血迹舔掉,阮柔立刻不好意思地捂住屁股说:“别舔……”
  
  一二三愣了愣,有些不能理解阮柔的行为,并且觉得她不听话。强行把阮柔的手给拍掉后,一二三继续用温湿的舌头帮阮柔舔屁股,这是他一贯处理伤口的好办法,他的唾液有止血的功能。
  
  阮柔的余光注意到一二三的鼻孔里也流鼻血了,是在他进入地洞看到斑点的那一瞬间流出来的。
  
  阮柔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也流过鼻血,现在终于明白他的血压在激动和愤怒时很容易上升,并且造成流鼻血的现象。
  
  她关心地伸手指了指一二三挂着两条血河的鼻子,他即刻会意,舌头甩上舔了舔自己的鼻子,尔后又继续舔阮柔的屁股。
  
  = = 看来一二三的干净卫生意识还是不够高啊。
  
  ***
  
  白天发生的斑点偷袭事件让阮柔十分感慨。
  
  人类在二十一是世界上最尊贵的生命,灵长类。但到了这个飞禽走兽当道的世界,灵长类又能如何?
  
  灵长类也是能吃的东西,既然能吃就有可能被比自己强大的动物吃,她的能力比大部分动物都要弱小,因此只能落得食物的地位。
  
  就连一二三最初也是把她当食物供养着的,阮柔不确定自己现在对他来说是否还停留在食物的阶段,为此,她做了一个实验。
  
  晚上吃饭时,她做了一个与平常不同的表现——和一二三争抢食物。
  
  对于阮柔的夺食行为,一二三未免有些惊讶,毕竟以往她都非常不愿意吃他烤的肉,只有在他硬往她嘴里塞时,她才会勉强吞下几口去。今天居然会主动来抢他的食物,的确十分反常。
  
  阮柔一边啃着本属于一二三的烤肉,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瞄上几眼,时刻关注着他的动作和心态。
  
  动物对于自己的食物和地盘都是尤为敏感的,一旦有外来者抢夺或者侵犯,他们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冲上前去与其搏斗,将其驱赶而走。
  
  阮柔真怕一二三被她抢了食物会情绪激动、一边挥洒着鼻血一边将她赶出地洞,幸好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非常安静地坐着看她吃,三条尾巴缠在她身上滑来滑去,好像在催促她吃快些。
  
  一直到阮柔磨磨蹭蹭地把整只猎物吃了三分之一后,一二三终于忍不住了,喉咙里低低地轰隆了一声,但这吼声并不包含着危险的意味,只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阮柔这才把剩下的烤肉递给了他。虽然她现在撑得要死了,但是心情确是十分愉悦的。
  
  一二三并不排斥让她先他一步进食,说明他对她要比一般猎物亲近了很多,这绝对是好的现象。
  
  那天阮柔为这件事情高兴了一晚上,以至于上床睡觉时她也一头热地跟着一二三爬上了他的蛋壳,并且自作多情地认为以她现在和一二三的好关系,他是肯定不会赶走她的!
  
  结果如何呢?
  
  …… 一二三还是很有原则地将她丢到了蛋壳外边去。
  
  阮柔坐在地上长长叹了口气,唉……果然有些事是不能急于求成的啊……
  
  ***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天,阮柔终于看到了人的踪影!
  
  那是一个土著野人,皮肤晒得黝黑,上身裸露,只在腰间围了一块虎皮遮住重要部位。阮柔看到他时十分惊喜,但这份惊喜很快演化成了担忧,因为一二三也在同时发现了那个野人,他的瞳孔里闪烁着对猎物的强烈渴望,璀璨如琉璃,却又蕴含着浓浓杀气。
  
  土著野人也很发现了阮柔和一二三,对于“女人+野兽”这样的奇怪组合,他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也许他以为阮柔是被一二三强行捉走的,因此压下了自己的恐惧,大概是想救阮柔,竟然窝着武器朝一二三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
  
  一二三始初并未想伤害野人,只想活捉了他回去,晚上新鲜地烤着吃。但野人自然不会像阮柔那样乖顺地任一二三抓着走,他的手里有武器,并且可以反抗。
  
  阮柔朝他大声吼道:“快回去!快跑!……他会杀了你的!”
  
  也不知道野人能不能听得懂,但是他看着一二三的双眼坚定,毫不退缩。确定好攻击方位后,猛地举着长矛向一二三冲杀了过来,嘴里发出助威的吼声。
  
  一二三也愣了一下,没料到自己的食物竟然会有如此的反抗性,而且似乎还想取自己的性命。
  
  一二三侧身轻易地躲开了野人的攻击,反手一锤砸在了野人的背上,力道很大,阮柔似乎听到了骨头裂碎的声音。她不能束手旁观着自己的同类惨遭杀害,无奈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救他的方法,捶了捶一二三的肚子想叫他住手,却也被他当作为“不听话”的行为而无视了。
  
  一二三将野人的喉咙咬破的那一瞬间,阮柔突然很恐惧,这种恐惧感是油然而生的,自脚底逐渐蔓延到全身。
  
  虽然知道一二三不会像对野人这样对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恐惧地全身发抖。
  
  感觉到肚袋子里阮柔的不正常,一二三关怀地看了她一眼,尔后递给她一个肉汁丰满的野果子,又将尾巴伸进肚袋子里逗了逗她,似乎是安慰的意思。
  
  阮柔抬头朝他勉强一笑,捧起野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7、卷毛小野兽 ...

  因为野人的关系,阮柔一下午的心情都较为沉重,闷在一二三的肚子里不下地,也不像平常那样愉快地哼着小调。
  
  一二三的心情也受到她的影响,虽然捕猎到了人类这种美食,但他看起来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到了晚间的栖息地的夺食,他也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战斗时被其他三长兽击中了好几次,最后没能得到那个本属于他的人类,只驼着两只熊猫就带着阮柔回了地洞里。
  
  一二三猜不到阮柔的心思会有多复杂,他见她心情不好只能猜到两种原因。一是她生病了,不舒服;二是她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一二三迅速烤好了熊猫肉,把最嫩最鲜美的部位递给了阮柔。阮柔略显机械性地接过烤肉,咬了一口咀嚼几下。
  
  她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很淡定地吃熊猫肉了,这动物明明是陆生的,吃在嘴里却有海鲜的风味,很是独特美味。阮柔没有吃过真正的国宝肉,所以不好做对比。
  
  一二三原本以为阮柔填饱肚子后便会恢复心情和精神,谁知她依旧保持着张苦瓜脸,眼神略显空洞地盯着脚趾看,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阮柔此刻有些坏心地庆幸着一二三没有得到那个野人,否则如果他在这个地洞里将他剖开、烤着吃的话,她会留下心里阴影而接受不了继续住在这里。
  
  对于一二三近似于讨好的行为,她有些感动更有些愧疚。她并不是憎恨亦或责怪一二三,就像人在吃鸡蛋时不会去问问母鸡的意见,一二三对人类的强烈食欲也是合情合理的。阮柔只是莫名地有些心理排斥,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宰杀和吞食,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一二三吃完晚饭后并不急着睡觉,而是耐心地哄着阮柔开心。
  
  他似乎发现“喂食物”对阮柔没用,又换了一种类似于“做鬼脸”的方式。
  
  一二三的双眸同毛发一样金灿灿的,瞳孔偏棕褐色,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熠熠生辉。他的眼球转得很灵活,还可以像变色龙那样一只往天上看,另一只往地下看;一只往左边看,另一只往右边看。
  
  望着一二三滑稽可笑的脸,阮柔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暗暗诽谤着一二三要是人类的话肯定是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花花公子。
  
  见阮柔终于笑了,一二三也松了一口气,两只耳朵微微翘起拧成螺旋状,亲昵地缠住她的脖子,差点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阮柔心里的那堵墙还立着没完全撤退,对于一二三的热情示好,她只能无奈地笑着将他推开,让自己的脖子重获了自由。
  
  阮柔强颜朝他露出一个大微笑,说:“我困了,想睡觉,你也去睡吧。”
  
  一二三习惯性地摇了摇一条尾巴,是同意认可的意思。他又回头看了阮柔一眼,确定她安好无事这才翻身爬进了蛋壳里趴着。
  
  阮柔原以为自己今天晚上肯定会失眠,但没想到一黏上床没到五分钟就陷入了沉睡,梦里的一二三仍旧骨碌骨碌地转着眼睛来逗他开心,后来她是笑醒的。
  
  ***
  
  第二天一早,有一具三长兽的尸体被抬回了栖息地,他的腹部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活活贯穿,流血过多致死。
  
  阮柔简单瞄了一眼他腹部的伤口就能判断出那是人类制造的武器所致,看来这只三长兽竟然是被野人所杀害的。
  
  三长兽们经常会攻击这附近的野人部落,如今野人们给予三长兽反击和报复也是意想之中的事情,他们不能再白白地容忍着三长兽一次次地攻击族人和侵犯他们的领地。
  
  一二三望着那具尸体,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能不能称为凝重,他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哀鸣声,围着尸体走了几周后就缓缓离开了。
  
  之后围过来的其他三长兽也和一二三做了相同的动作,再去丛林里打猎。
  
  这应该是一种悼念死者的简单方式,阮柔心想。
  
  今天一二三花了很多时间来教阮柔如何爬树,她小时候就喜欢偷邻居伯伯家的树果,但那都是小树,跟这块大陆上的苍天大树可比不得。
  
  偏偏一二三教她爬的就是这种大树。
  
  阮柔不知道一二三为什么突然想教她爬树,可能是早上的那具三长兽尸体激起了他的警惕和防范,在他的眼中,阮柔是很弱的,必须要教她自保的方法。
  
  阮柔虽不认为野人们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很难保证会不会再出现食人花那样的生物,因此她很乐意跟着一二三学些本领。
  
  大树虽然看起来难以征服,但实际枝干繁多、每一根都很粗,提供了站脚的地方,只要小心点一步一步爬,是不会掉下去的。
  
  但是一二三更注重的是阮柔的爬树速度,爬得再稳又能怎样,要是速度提不上来的话还是照样没命,野兽在追猎物时可不会等着它慢慢爬。
  
  一二三的训练方式就是让阮柔反复爬同一颗树,如果不能在他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的话,就要用尾巴抽她的屁股。阮柔起初还觉得挺好玩、有点干劲,也很乐意在没完成任务时让一二三抽自己的屁股,后来一次一次地爬就渐渐没了兴趣,体力消耗也很大,动作没那么有干劲了。
  
  一二三却仍旧毫不留情地鞭打她,驱赶着她往树上爬。阮柔能明白他的心意,人在被野兽追赶猎杀时通常都会感到疲惫不堪,没有哪个是精神抖擞、气质昂扬的。能否逃生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在自己疲惫不堪的时候迅速爬上树。
  
  阮柔又咬着牙、硬撑着爬了几个来回,后来实在是爬不动了,似乎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喊累叫嚣。她啪地一声倒在地上,摆出大字型装死,任凭一二三再怎么用尾巴抽也不动一下。
  
  一二三的双耳微微下垂,看起来像是很无奈的样子,伸出爪子把阮柔从地上拎起来塞进肚袋子里,兜着她走了。
  
  阮柔心里欢呼着得救了,魔鬼式的训练终于告一段落了!
  
  ***
  
  今天回栖息地的路上,阮柔很碰巧地又撞上斑点短毛在和她的伴侣打野战,与前次不同的是,今天一二三也和她在一起。
  
  阮柔用余光瞄了瞄一二三,想看看他有什么反映。却见他面容突然狰狞起来,龇牙咧嘴地恐吓了几声,后肢发力往斑点的方向飞奔了过去,黄金色的双翼也狂躁地扇动起来。
  
  斑点被那怒吼声吓了一跳,即刻从伴侣的背上撤了下来,警惕地看了一二三一眼,未等他扑过来就先摇着尾巴掉头逃跑了。他的伴侣也哀鸣一声,灰溜溜地跟着他跑了。
  
  一二三扑了空,愤怒地站在原地喷鼻子,全身的金毛都紧张地直直竖起,像个危险的大刺猬。他大概还在为上次斑点袭击阮柔的事而耿耿于怀。
  
  阮柔坐在一二三的怀里捂着嘴偷笑,心想一二三还是坏,打扰别“人”好事了。
  
  ***
  
  今天的晚餐非常丰盛,栖息地里不知道哪只三长兽居然捉到了几只大螃蟹回来,阮柔指使着一二三把它们夺了回来,她用前几日摘的山葵作成调位料,伴着煮熟的大螃蟹吃了一餐美味的海鲜。
  
  一二三对今晚的晚餐很满意,它本来对那几个只有一张脸大小的螃蟹非常不屑一顾,要不是阮柔说尽好坏乞求他,他是不会浪费体力去争夺它们的。就是没想到那几个灰不溜秋的小东西,经过阮柔的手后竟然变得如此美味,就连原先的灰色外壳也变成了诱人的橘红色。
  
  一二三胃口大,一口气吃了三个,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对着手掌心舔来舔去,尔后又来舔阮柔沾满了调味料的嘴巴。
  
  阮柔猜测这块大陆的边缘应该就是海和沙滩,不然是不会出现螃蟹这种生物的。要是一二三有时间的话,他们也可以去海边捉一篓子螃蟹和大虾回来慢慢吃。
  
  今天晚上阮柔睡得很沉,因为早上的爬树训练消耗了大量体力,到了晚上就该养生休息了,要睡个香甜的好觉才能保证明天的好精神。但睡到半夜她就被一二三的惊天呼噜声给吵醒了,这家伙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打起呼噜来,还一直延绵不断的,像打雷一样撼动山河。
  
  阮柔有些无奈地捂住耳朵,翻了一个身,将脸深深埋进“床”里,企图将一二三的打呼声隔绝在外。
  
  只不过,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不想听到那吵人的噪音,却又下意识地倍加注意去听,想将那声音从脑海里驱赶过去,它却偏要往深处去钻。
  
  阮柔就是这样被折磨得没了睡意,翻来覆去也再无法入睡。她干脆从床上腾了起来,钻出地洞外,去散散步,顺便解个小便。
  
  ***
  
  阮柔不敢走得太远,她随便挑了一条小溪旁,左右看看没见到三长兽,放下心地脱了裤子蹲下来解小便。
  
  大概五秒钟的时间,阮柔重新系好裤带,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小动静。她本能地回头看去,就见到一只三长兽歪着脑袋站在五米外,同样睁眼打量着她。
  
  那应该是只幼崽,身高只有一二三的二分之一,甚至还没阮柔高。但是他的体型很棒,全身呈流线型,毛色洁白宛若絮絮雪花,更加与众不同的是,这只三长兽竟然是个卷毛。
  
  阮柔仿佛看见了自家那只娇小的贵宾犬,亲切感油然而生,忍不住微笑地伸手朝它呼唤着。让人惊讶地是,那只小卷毛竟然真的十分热情欢喜地飞扑了过来!
  


8、野兽的集体相亲会 ...

  小卷毛的力气很大,阮柔被冲击得倒在了地上,似乎还坐到了刚刚被自己尿湿的那块地 = =。
  
  小卷毛的牙齿还没完全长齐,仅有的那么稀少几颗也并不尖利,所以阮柔并不怕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又放进怀里蹭了蹭。
  
  直到自己的胸部被什么东西咬住,阮柔才“啊”地一声尖叫着把卷毛推了出去,掀开衣角看了看,那一块果然被他咬红了。
  
  被甩出去的卷毛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呜呜叫着,盯着阮柔的双眸泛着粼粼水光,似乎下一秒又想扑上来咬她。
  
  阮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捂住自己的胸部免得他再扑上来。这卷毛三长兽应该正处于哺乳期,还没断奶,没准是肚子饿了。
  
  见到她胸部凸起就扑上来了吗?可不是所有有胸部的女性就有奶水的。
  
  阮柔一直手把小卷毛拎起来,问:“卷卷,你母亲呢?……想喝奶应该找她。”
  
  卷毛的双耳蜿蜒缠绕住阮柔的胳膊,喉咙里又发出可怜兮兮地呜呜声,双眼仍旧炯炯有神地盯着阮柔的胸部发光。
  
  阮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卷毛发出的呜咽声更加凄凉了,直纠得人心疼,双耳却仍旧缠着阮柔的手臂不肯放开。
  
  “不想回家?”
  
  阮柔转身就走,“那你继续呆着吧,我要走了……”
  
  卷毛也跟着阮柔往前走,小小的脚掌陷在土泥里留下小小的脚印。
  
  阮柔回头瞪他,“你跟着我干吗?”
  
  卷毛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怕,怯怯地往后退缩了半步。但一等阮柔回过头去,他又古怪精灵地提起脚尖跟上了她的步伐。
  
  阮柔又回过头看他,问:“你要跟我回家吗?”
  
  三长兽对“家”这个词没有概念,阮柔换了一种说法:“你要跟我回地洞吗?”
  
  “要就来回摆动一条尾巴,不要就来回摆动两条尾巴。”
  
  卷毛立刻摆了摆一条尾巴,蹿到了阮柔身边蹭着。阮柔揉了揉他的头,像遛狗一样牵着他的尾巴,说:“走吧,我带你回去。”
  
  ***
  
  一二三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见阮柔不见了正要出去寻找,这会儿却见她自己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一只小三长兽的尾巴。
  
  这小家伙很面熟,一二三是见过的。他的父亲是一二三年幼时的玩伴,感情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小崽子半夜跑到他这来是要干吗。
  
  卷毛看到一二三时,双眼亮了亮,欢喜地飞扑了过去,猛地咬住了一二三胸前的毛发。一二三将他从自己胸前扯下来,又用尾巴抽了抽他的屁股,力道很轻。
  
  阮柔这才知道这两只兽原先是认识的。
  
  一二三用“啊尔尔尔”的嗓音跟卷毛说着什么,卷毛应该听懂了,但他还不会说话,无法作出回应。一二三拿他没办法,又赶不走他,只好让他暂时在自己的地洞里住上一晚。
  
  卷毛之前应该没来过一二三的地洞,看到那颗超级大的蛋壳床时又好奇又喜欢,嚷嚷着要爬进去躺一躺,一二三原以为凭他那小身板肯定爬不进去,所以也没在意。没想到小家伙试了几次后真的爬进蛋壳里了,一二三连忙紧张地伸出魔爪把他甩了出去,砸到地上。
  
  卷毛可怜兮兮地嗷唔一声,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阮柔那张由五个大颓马勃拼成的床。
  
  阮柔莫名打了个抖,拍了拍床有些无奈地说:“只要你不半夜咬我就行。”
  
  闻言,卷毛聪明地摇了摇一条尾巴,然后热情地飞扑上了阮柔的床。
  
  ***
  
  第二天一早,又有三长兽的尸体被抬回了栖息地,这一次总共有两具,一个是雄性一个是雌性,他们应该是一对伴侣。
  
  死因仍旧是腹部被武器刺破贯穿,流血过多。
  
  那只雌性三长兽生得很漂亮,雪白的毛色,末端微微卷起。看起来十分面熟,阮柔疑惑地拍了拍脑袋,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这时,旁边突然飞速蹿出来一个白色的小身影,瞬间扑在了两具尸体的身上,是卷毛。
  
  阮柔恍然醒悟过来,雌性三长兽跟卷毛长得很像!
  
  他们的关系莫非是……?
  
  卷毛趴在尸体的身上,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哀鸣声,衬得他弱小的身板更加可怜。他一遍又一遍地舔着尸体腹部的伤口,似乎将那已干的血迹舔掉后,尸体就会自然地复苏过来。
  
  一二三也走了过来,在雄性三长兽的身边坐下,低眸看着尸体,两耳下垂,面上没有表情,却绝对不是开心的。
  
  阮柔的心情也随着他们沉重起来,她缓缓走到卷毛身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毛发。这孩子年龄这么小,父母就都去世了,以后该怎么在这个危险的大陆上长大?
  
  ……
  
  后来一二三和阮柔挖了一个大坑,把卷毛的父母给埋了。卷毛一直在旁边闹腾,不肯离开父母,跳进坑中差点也被埋进了土里。一二三烦躁地发怒了,将他从土里揪出来,再一抬腿将他踢到千里之外去。
  
  卷毛这才安静了许多,再也不敢烦着一二三了。阮柔只知道他很悲伤,却不知道他有没有哭,在她的印象中,兽是不会流眼泪的。阮柔时不时就盯着卷毛的眼睛看,觉得跟昨晚比起来似乎多了点水雾,有些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安葬好卷毛的父母后,一二三又带着阮柔和卷毛回了地洞,他找来几根树枝,在地洞的角落划出来一块地,对着卷毛指了指。意思是这里以后就是他睡觉的地方,一二三打算收留他了。
  
  卷毛望着一二三的眼神多了一份可称之为感激的情绪。
  
  从那天以后,和阮柔一起进行爬树训练的就又多了一只三长兽,阮柔多了一个小师弟。
  
  每次当阮柔和卷毛被一二三驱赶着拼命爬上树时,她的心里总是泛起一阵悲凉。自己真是丢了驯兽师的脸,竟然被一头野兽欺压成这样。
  
  阮柔给卷毛起了个名字,叫卷卷,跟家中的那只宠物贵宾犬同名。
  
  卷卷很黏阮柔,当然也很黏一二三,只不过一二三对他态度很冷淡,心情好时才会陪他玩闹一下,心情不好就直接一脚把他踢走。
  
  卷卷在慢慢长大,性情也变得越来越活泼。虽然已经逐渐的开始吃一些小鱼小肉了,但他还是时时刻刻想着要去吸吸阮柔的胸部,只不过每一次都失望而归。一二三起初只在一旁看着他和阮柔闹,不作理睬,后来不知怎么了也渐渐变得对阮柔的胸部感兴趣,几番试图跟卷卷一起吸奶,吓得阮柔撒手落荒而逃,这些日子不管天气多热她都坚持穿两件胸衣。
  
  阮柔发现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三长兽中的雌性竟然没有胸部凸起!她曾经在暗中偷偷观察了好久,也琢磨不透为什么她们的胸部没有任何起伏,最后只能荒唐地告诉自己“三长兽是一个女性平胸的种族”。
  
  这倒好了,阮柔这个在B罩与C罩的边缘徘徊的女人穿越过来竟然还成了波霸,一二三和卷卷对她的胸部感兴趣也是能理解的事。
  
  只不过……卷卷既然有吸奶的动作习惯,说明曾经被奶水哺乳过,与之矛盾的是这里的雌性既然是没有乳房的生物,那么那些奶水又是从何而来的?
  
  阮柔百思不得其解……
  
  ***
  
  今天是月圆之夜,三长兽们回栖息地的时间要比平常都早了很多。阮柔原以为又有外来的三长兽想要加入这个部落了,但实际情况显然不是这样的。
  
  在平常的战斗中,雌性是不会参加的,仅仅聚在旁边观看而已。但今日不同,阮柔看到很多只雌性三长兽也围着火堆坐成了一个大圆圈,互相梳理着毛发,有些则跟雄性三长兽眉目传情。
  
  一二三赶回来后也坐进了这个大圆圈中,他的爪子里还拎着今天捕获的猎物,是两条足有五米长的爬行动物,看起来像蜥蜴,但其实并不是。立刻就有几只雌性三长兽围了过来,在一二三身边坐下,双眼发亮地盯着那两条“蜥蜴”,嘴巴“啊尔尔尔……”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二三偶尔会回应几声,并不看那几只雌性三长兽,也不像是热情的样子。那几只雌性三长兽受了冷淡,便渐渐地觉得无趣,陆续地离开了,就是有些舍不得一二三手里的“蜥蜴”,离开时回头望了好几眼。
  
  阮柔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她发现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像一二三这样的雄性三长兽。他们都坐在地上,拎着各自捕获的猎物,吸引了许多雌性三长兽前来献媚,要是雄性和雌性相互喜欢的话,他们就会离开圆圈,回到雄性的地洞中过夜。
  
  阮柔渐渐明白了,这应该是三长兽们的集体相亲会!
  
  她又在一群献媚的雌性三长兽中发现了斑点的伴侣的影子,起初觉得很惊讶,以为伴侣对斑点不忠、背叛了他。但后来阮柔又发现斑点也坐着在不远处开心地泡妞呢,她便释然了。
  
  看来三长兽们的两性关系很杂乱随便,他们并没有固定的伴侣,想离婚随时都可以。
  
  夜渐渐生了,月亮的清辉显得愈发柔和光亮。不少雄性三长兽都寻找到了心仪的雌性,带着美人和猎物回地洞过夜了。
  
  就连一二三也在刚才确定了可以带回地洞的雌性。那是一只火红色毛发的三长兽,她看起来很漂亮,昂首间甚至带着女王的傲慢和华丽,站起来跟金灿灿的一二三很相配。
  
  阮柔突然想给她取一个名字,尼玛。
  


9、野兽轻色也重色 ...

  阮柔前几天还想着一二三怎么没有伴侣的事呢,他今天就找了只雌性三长兽回来,倒真是善解人意。
  
  尼玛看见一二三肚袋子里兜着个女人,丝毫也不介意,相反她用一种渴望和饥渴的眼神望着阮柔,搞得阮柔“怪不好意思”的。
  
  进入地洞后,尼玛惊叹地叫了一声,似乎惊讶于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洞的室内构造。既有一个大蛋壳还有五个大蘑菇,角落里还有几根树枝,的确是十分怪异的。
  
  尼玛请求去蛋壳里躺一躺,一二三没同意;尼玛又请求去那几个大蘑菇上躺一躺,一二三仍旧没同意。尼玛终于不开心了,却没显露出来,只是不再说话。
  
  一二三剖开蛇身,又生了火后便开始烤肉。按照惯例,雄性和雌性只有共同吃完今夜的晚餐,才算正式成立伴侣关系。一二三烤肉时,阮柔寸步不离地坐在他的身边,尼玛则一直炽热地盯着阮柔,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肉香很快传了过来,阮柔的口水开始分泌,只不过她不太敢吃蛇肉,毕竟还没弄清楚那是不是毒蛇。
  
  一二三将蛇肉取下来,扯开足够的份量递给尼玛,尼玛欣喜地接过蛇肉,张口就咬掉一小块,非常优雅地慢慢咀嚼着。
  
  一二三也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蛇肉,嚼碎后吞下肚。这个地洞顿时安静下来,空气里只剩下牙齿碾碎蛇肉的声音。
  
  半晌,尼玛突然抬起头,对着一二三“阿尔尔尔”地讲了些什么,手指的方向正对着阮柔。
  
  阮柔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尼玛望着她的双瞳仍旧炙热放光。阮柔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尼玛该不会是跟一二三提议吃了她吧?
  
  听到尼玛的话,一二三也转过头来看着阮柔,视线在她脸上定了几秒。阮柔突然很害怕,害怕他会真的同意尼玛吃了她,她一个弱女子毫无抵抗力。即使如此,阮柔还是很勇敢地抬起头,直视着一二三的目光。
  
  片刻之后,一二三做了一个类似于“不可以”的肢体动作。就像人类摇头一样,他不允许地摇了摇自己的耳朵。
  
  尼玛的怒气顿时升腾了起来,她以前的伴侣从不像一二三这样对她。她想要什么,他们就会给她,她想干什么,他们就会陪她。
  
  但到了一二三这里却不一样了。她想要试试他的蛋壳床,他不允许。她想要躺躺那个大蘑菇,他不允许。现在她要求吃掉这个美味的人类雌性,他竟然也不允许。
  
  真是不可理喻!
  
  尼玛用怒吼声向一二三发出了“如果不吃掉她就离婚!”的信息。阮柔有些紧张,但这个时候畏缩和逃跑是没用的,她选择了用双手抱住一二三柔软的身体,往他怀里蹭。
  
  这个动作有些像家里的波斯猫撒娇。
  
  一二三很快就对着尼玛摇了摇耳朵,他仍旧维护着阮柔,代价就是他必须得和尼玛破碎还没维持一夜的伴侣关系。
  
  尼玛是只骄傲的三长兽,看到一二三坚决地表明态度,便也不再久留,恶狠狠地“瞪”了阮柔一眼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洞。
  
  一二三并不十分沮丧,他看了一眼离开的尼玛,然后回过头来,用指甲扯下一小块蛇肉递到阮柔嘴边。
  
  阮柔现在很开心,她“啊——”地大大张开嘴巴,任由一二三将蛇肉喂进自己嘴里,然后张开手臂怀抱住一二三,哈哈大笑道:“一二三你真好!……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是重色轻友的兽!”
  
  一二三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只是低头用脖子蹭了蹭阮柔的脸。
  
  那时候阮柔是真的把自己当作“友”,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也是“色”。
  
  ***
  
  最近一二三的心情挺不错的,陪卷卷玩闹的时间也更多了,有时候真像爸爸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但当卷卷过于调皮不乖时,一二三也会像对待阮柔那样用尾巴抽他的屁股。
  
  有时候阮柔和卷卷都不乖了,地洞里便会出现很囧的一幕——
  
  一人一兽趴在地上,另一只兽在后边挥舞着两条尾巴,齐齐地拍在前面二物的屁股上,发出两声响亮的“啪”。
  
  ……
  
  卷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长大,牙齿早已长齐,虽还不像一二三的那样锋利尖锐,但也足以咬破猎物的喉咙了。他现在的身高也已经长到了阮柔的耳朵处,卷卷的生长速度特别快,想来再过不久能赶超阮柔了。
  
  只不过他的性子还像原先那般调皮活泼,简直比一二三还贪玩,恨不得能闹到天上去。与一二三不同的是,卷卷有时候会为了达到各种目的而对阮柔撒娇,这种行为是很聪明的。阮柔也很愿意卷卷对着她撒娇,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找回一点自己还是个驯兽师的感觉。阮柔已经很久没有过挥舞着女王鞭来指挥马戏团里了动物们了,到了这个世界,只有一二三挥舞着粗大的尾巴抽打她而已。
  
  最近,阮柔在森林里一块排水良好的土壤上发现了一种很有用处的树木。树高大概十六米,叶子的气味很难闻,但是紫色的花朵却非常引人注目。阮柔折了些嫩枝下来,让卷卷放进嘴巴里咀嚼一会儿再吐出来,可以帮助他强健牙齿,清理口腔。阮柔也分了一些给一二三,让他也嚼,这东西可比他用茉莉花来漱口靠谱多了。
  
  这种树木原本是生长在印度一带的,却因为“理想大陆”而同时繁殖了在这里,阮柔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惊讶了。她相信以后还会在这块大陆上见到许多不应该存在的生物。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能拍到一张北极熊和企鹅勾肩搭背的照片,那可就好玩了。
  
  ……
  
  今天是卷卷第五次跟随一二三和阮柔去丛林里打猎,之前他也有捕猎过几只中型的猎物,但那都是一二三帮忙才得逞的。从今天开始,一二三就不再配合他了,卷卷必须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捕猎,这样才能在这片丛林勇敢地生存下去。
  
  卷卷“上午玩耍、下午打猎”的习惯是从一二三那儿学来的,他会跟一二三一起在草地上打斗着滚来滚去,毛发玩脏了就跳到湖里泡一泡,洗干净。一二三在玩耍时也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成熟,经常玩闹着就真的玩怒了,两只兽真正打起来,卷卷总是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但下一次仍旧好了伤疤忘了疼地跟一二三滚到一起玩闹。
  
  两只兽玩耍时,阮柔则坐在湖边上钓鱼。她最近在货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一套钓鱼设备,这钓鱼竿是很久一起买的,搬家时本来想扔了再买个新的,但是恰好垃圾桶塞满了便把它暂时放进了货车里。这会儿穿到这边来,阮柔也只好靠它来解解闷,虽然说钓鱼本来就是个很闷的活。
  
  一二三和卷卷打着打着就滚不见了身影,再滚回来时,两兽的爪子里都略显笨拙地抓着一大把娇艳的鲜花,跑过去送给正在湖边坐着钓鱼的阮柔。
  
  阮柔笑眯眯地接过花,心灵手巧地将它们作成了花环戴在自己头上,俯下身对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照了照,还是挺漂亮的。
  
  这种花叫马缨丹,以花瓣鲜艳娇美而出名,虽然好看但却极招蜜蜂。阮柔就是忽略了这一点,才会傻乎乎地把它作成花环戴在头上。
  
  直到脑袋上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团团的小蜜蜂,阮柔才恍如初醒,忍不住狠狠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丫丫的!! 她这样的行为不就像是在自己的头上顶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奥巴马奥巴马!劳资是拉丹,快来轰炸我!”一样吗。
  
  有一只蜜蜂在阮柔的手背上叮了一下,阮柔“啊”地一声张嘴尖叫,差点吃进去几个蜜蜂,赶紧甩掉那好看却无用的花环,抱住头就飞窜逃跑。
  
  奈何那蜜蜂却认人不认花,放着那可爱娇艳的花不要,偏偏追着阮柔满丛林乱飞,丝毫也不肯罢休。这个时候还是一二三比较聪明,他卷住阮柔的腰,将她带回了刚才那个湖边,然后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突然而来的冰凉感和四周的一片寂静让阮柔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在湖中,暂时躲避了被蜜蜂叮成榴莲脸的危险,但那吓人的“嗡嗡嗡”声仍旧盘旋在头顶不肯离去。它们很有耐心,并不急着离去,似乎死等也要将阮柔给等出去。
  
  阮柔很快就支持不住,开始呼吸困难了。一二三和卷卷却不同,他们肺活量出人意料的高,仿佛天生就可以在水底下不呼吸。阮柔费力地憋着气,硬闭着自己不要张开嘴巴,面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一二三很快就注意到阮柔的异常,他没想到人类的憋气能力竟然那么差,见阮柔脸色痛苦地像要死去一样,不禁犯愁了。
  
  片刻后,就在阮柔快要难受得窒息时,一二三突然弹起身子、猛地脱水而出,阮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却见他奋不顾身地爬上岸,冲破蜜蜂群的包围往丛林里飞跑了过去。一个带头的蜜蜂立刻注意到了一二三,掉头追着他飞了过去,其他蜜蜂也纷纷跟着带头飞走,不过几秒的时间就消失在了阮柔的视线里。
  
  阮柔再也忍受不住,头顶用力冲破水面露了出来,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岸上的新鲜空气。卷卷随后也将头露出了水面,甩了甩沾满水滴的毛发,然后善解人意地将已经没有力气地阮柔捞上了岸,让她平躺着呼吸。
  
  阮柔很快恢复了体力,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一二三,确定他现在的情况是否安全。但她又怕自己过去反而会帮他的倒忙,况且这片丛林里有很多小溪和湖水,一二三只要随便找到一个跳进去就可以脱离危险的蜜蜂了。
  
  阮柔思考了一会儿后,决定还是先带着卷卷回地洞里等一二三回来。
  
  路中为了避免再被蜜蜂追赶,他们丝毫不敢逗留,也没想着要捕猎食物,先逃回地洞里再说。
  
  这个下午过得很漫长,阮柔有好几次想套一件棉袄再去丛林里找一二三,刚走到地洞口就被卷卷硬生生拉回来了,这小家伙虽然调皮,但有些时候确是极懂事的。因为父母死得早,所以独立得也早。
  
  像他这年龄的其他小三长兽,都还乖巧又胆小地躲在父母的地洞里,不敢出来接触外边的世界呢。
  
  一二三直到傍晚才赶回来,手里还拎着几只滴着鲜血的猎物。
  
  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的洞口的那一刻,阮柔差点激动得想哭,但她很快把这种情绪压抑下去,提着急救箱跑上前去迎接,把一二三拉过来坐下,她给他上药。
  
  幸好一二三的身上并没怎么受伤,就是两只耳朵被叮得红肿红肿的,小小的鼻子上也被咬了一个大包,看起来很滑稽。
  
  只是一场有惊无险,阮柔放松警惕地舒了口气,旁边的卷卷似乎也跟着舒了口气。
  


10、野兽血洗野人聚落 ...

  也许是蜜蜂事件留下的阴影,现在一二三和卷卷在丛林里打闹时再不敢向从前那样疯狂,阮柔觉得这也是件好事,免得他俩再玩得一身脏兮兮的,像泥巴人似的。
  
  最近,阮柔通过研究发现三长兽的尾巴是有重要意义的。它们可以帮助三长兽保持身体的平衡,如果三条尾巴中少了任何一条,他们就会失去平衡而极易摔跤。
  
  阮柔喜欢趁着卷卷睡觉时把他的三条尾巴绑成麻花辫,等他醒来时,按照惯例总要爬出地洞外去撒一泼尿,这时候他就会走一步摔一跤,爬起来再走再摔,背影看起来非常有喜感。
  
  这种事情阮柔是绝对不敢对一二三做的,他体型大,摔起来要比卷卷疼很多倍,要是震动到这个地洞就不好玩了。
  
  阮柔也有她捉弄一二三的另一套方法。她在丛林里发现了一种蛮特殊的植物,它具有如绘画般缠绕丛生的粉红色花,果实长满了绒毛而且还有浓浓的馥郁香味。这种植物叫什么阮柔已经忘记了,却在书中听说过它的种子泡在水里会产生稠液,可以用作头发定型剂。
  
  阮柔无聊时会用这种方法做出一些黏黏的稠液,再用勺子大把大把地往一二三头上抹,帮他塑造一个赛亚人和爆炸头的发型出来,再用手机拍照留念。
  
  在阮柔做这些时,一二三会很乖巧地安静不动,任她折腾,只是三条尾巴会像贴身虫一样不离地贴在阮柔身上,很舒服地摸索来摸索去。
  
  一二三这两天好像变了一点。具体哪里变了阮柔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他比以前更黏人了些,晚上睡觉时会莫名其妙发出一种类似与猫叫的呜声,他的身体还散发出一种从未闻过的香味。这股香味很淡,并且时有时无,站远了就丝毫闻不到了。
  
  阮柔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的征兆,她的心也一直紧张地悬着的,有点害怕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
  
  ***
  
  最近野人袭击三长兽的事情发生的愈加频繁,不断地有三长兽的尸体被送回栖息地,他们年龄有老有小,皆是被武器贯穿了腹部而死。
  
  三长兽原本并不在意这件事,在丛林里生活,死一只两只是常有的事。但事态近日发展得越来越严重,野人们的做法的确是太过分。
  
  三长兽们不再坐以待毙,他们计划着要挑选群落里二十个能力最强的战士,去袭击野人们居住的领地,为死去的兽们报仇,也给嚣张的野人们敲响警钟。
  
  一二三毫无疑问被挑进了这二十个名额中,卷卷也非常想同他一起去讨伐野人,以报杀父杀母之仇。但由于他还未发育成熟、能力不够强大,一二三怕他无法自保所以坚定地不肯让他去。
  
  阮柔倒是被一二三带了去,他的肚子是她最好的盾牌,只要一二三不出事,她呆在那里就绝对安全。
  
  野人们的聚落地离这里有些距离,三长兽们是晚上出发的,走了整整一夜才在天亮前赶到了野人的聚落。
  
  他们的愤怒和热血维持了整整一个晚上也丝毫没有消退,根本不需要休息稍作休息也不需要讨论作战方案就全体冲了上去,大开杀戒。
  
  阮柔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才好,她也没什么发言权,现在心里想着的是只要保住一二三的安全就好了。
  
  三长兽们的贸然闯入很快吵醒了正在梦香中的野人们,外边站岗的野人早已被厮杀完毕,不一会儿又有一批新的野人带着尖利的武器从屋棚里冲了出来,怒喊着杀进了兽群里。
  
  虽然三长兽们的体型和攻击力都比野人大上许多倍,但可惜在数量上远远敌不过对方,而且野人们手里抓着的武器也危险得足以伤及三长兽们的性命,这场战斗突然形成了不分高下的局势。
  
  阮柔没想到一个原始森林里的部落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早知道她应该带多一点三长兽来才对……随后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莫非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偏向了三长兽那边?
  
  阮柔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杀场中。
  
  三长兽这边目前死了三只兽,野人那边则损失了一百多个战士,仍然源源不断地有新的野人加入到战斗中,三长兽的情势不太乐观。
  
  一二三杀死了几个野人,这一点阮柔不清楚,只不过他也受了伤,在两个翅膀的部位。一二三翅膀上的羽毛不能像刺一样竖起来,既伤不了敌人也无法自保,因此也成了野人们着重攻击的部位。
  
  阮柔知道一二三很爱护自己的黄金羽翼,看着它们被血染后他立刻发了怒,他刚刚一直打着哈欠想睡觉,现在才真正进入战斗状态,浑身激动地像着了火似的火烫,随手抓住一个眼前的野人,长啸一声将其活活撕扯开来,骨肉分离间,鲜血飞洒出来。
  
  阮柔别过脸去,她不想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更何况被宰杀的还是人类。
  
  同时,她也无法责怪一二三。他的同族也一样遭遇过人类的宰杀,更何况其中还有他幼时的玩伴,卷卷的父亲。
  
  这是一场混乱的厮杀,阮柔的耳朵里冲荡着的是野人们连绵不断的惨叫声,偶尔也会有三长兽凄厉的哀鸣声。她该庆幸着幸好野人们没有发现三长兽们尾巴的秘密而攻击那里,否则他们会因为无法保持身体平衡而很快全军覆没。
  
  阮柔贫着敏锐的观察力,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群野人中充当核心的那个人。他手中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矛,一边与族人配合着攻击一只三长兽,一边大声地发号施令,指挥着族人去袭击那只三长兽的腿部。
  
  阮柔望着他发了三秒钟的呆,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是应该严肃而不是笑的。但是,但是谁叫那个野人长得这么像美国老大奥巴马……而且他的眉心处还长了一颗巨大的美人痣……
  
  看着奥巴马握着长矛、光着脚丫,嚷嚷大叫地指挥一群野人。阮柔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憋住不笑……
  
  阮柔打量奥巴马的同时,奥巴马也注意到了她。他的视线在与她相接时顿住了,再下一秒突然变得炯炯有神,放着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阮柔一愣,伸手摸了把脸,突然很想掏块镜子来照照。她该不会是长得像奥巴马夫人吗?这野人干嘛这样色眯眯地看着她。
  
  奥巴马盯着阮柔看了好几秒才将视线收回,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握着长矛向一二三发力冲了过来。
  
  阮柔无力地笑了,大概又有一个傻瓜以为她被一二三俘虏而想要英雄救美了。
  
  长矛在距离一二三还剩十几步时被奥巴马用力抛了过来,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落地时差点击中一二三的尾部,他转过身看见了偷袭自己的对象,双瞳里闪出凶恶的光,怒吼着冲了上去。
  
  一二三的尾巴施展出弹性,拉长了像画圆圈一样飞速地以自己为中心而四周旋转着,将方圆内碍事的野人全横扫了出去。这种方法效率很高,一击就能打倒十几个人,奥巴马也被波及地受了伤。
  
  一二三越站越猛,即刻又发动了第二轮攻击。这一次是将身体柔韧地曲成了一个圆形,像一个带刺的滚筒,凭借着腰部和后肢的力量在地面上快速地滚动了起来,将来不及逃跑的野人们当肉饼一样压在了身下,坚硬的毛发刺破了他们的肌肤,顿时间一片血肉模糊。
  
  阮柔也被他带动着一起滚来滚去,这样滚动了几周,一二三停下来后,她早已禁不住头冒金星、天昏地暗了。
  
  一二三并没有要停止杀戮的意思,但在这时,三长兽中一只带头的银色毛发却突然号召性地吼叫了一声,然后率先转身向丛林里飞奔而去,剩余的几只三长兽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毫无争议地跟随着他的身影蹿进了丛林里。
  
  一二三噗噜噜地喷着鼻子,似乎是不甘心,但也不再久留,只好跟上前兽的步伐。他恍然发现阮柔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落在了地上,就在不远处,连忙跑了过去要捡她。
  
  与此同时,奥巴马也瞪眼对着距离阮柔最近的野人大吼道:“快捉住她!”
  
  那野人一愣,连忙伸手过来抓住阮柔的胳膊,正要将她往身边拉,却忙不迭被身后一二三的手掌击中了后脑勺,指甲轻易戳穿了他的咽喉,鲜血喷洒而出。
  
  一二三从他手里夺过阮柔,塞进自己的肚袋子里好好保护起来,随后纵身一跃朝丛林深处飞奔而去。
  
  ***
  
  一二三受的伤在那二十只三长兽中并不算重,但也够阮柔心疼上好半天的了。当然,一二三比阮柔心疼他更加心疼自己受伤的两只翅膀,不停地用舌头去舔弄和安抚上边的羽毛。
  
  阮柔去小溪边打了点水回来,帮一二三清理翅膀上的伤口,顺便帮他理顺杂乱的毛发。
  
  “你想不想飞?”
  
  沉默过后,阮柔突然开口问。
  
  一二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听到,对于阮柔的话没有任何答应。
  
  阮柔揉了揉他的头,微笑着说:“要是你的翅膀可以飞就好了。”
  
  如果一二三可以飞的话,翅膀就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如果一二三可以飞的话,他在遭遇危险时可以振翅而飞地迅速逃走。
  
  ……这么漂亮华丽的一对黄金色羽翼,羽毛繁多而丰满,扇动时强劲有力,带起的气流能将周围的花花草草全吹歪。阮柔不相信这样的一双翅膀竟然不会飞。
  
  阮柔亲了亲一二三的鼻尖,柔声道:“我训练你如何飞行吧,好不好?”
  


11、野兽发情变新郎 ...

  阮柔开始训练一二三的飞行能力了,但是一二三却不怎么配合。他似乎天生就很排斥飞翔,阮柔几次带着他到悬崖顶上,想训练他勇敢地张开双翅,他却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了,总是不肯听阮柔的劝言,畏缩着不振翅。
  
  后来阮柔实在拿他没辙,又换了另一种办法。假装缠着他陪她爬树,再一脚把他踹下去,逼着他滑翔到另一根树干上。
  
  这个方法实施后遇到了困难,因为阮柔发现凭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做到“一脚把一二三踹下树”这样宏伟的动作。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在踹一二三时往往会先自己重心不稳而摔倒。
  
  再后来,阮柔也变狡猾了。她骗着一二三在大树上玩起了捉迷藏。一二三爬树的技巧虽然比阮柔娴熟,但因为体型大、所以在枝叶茂盛的大树上行动比不上阮柔那么灵活,阮柔略施小计就能让他一脚踩空,从树干上直坠了下去。
  
  这时,本能会让他用劲猛烈地扇动翅膀,羽毛的浮力使他坠落的速度缓慢减小,最后双脚有些不稳地落在了一个很低的树干上。
  
  这是一二三的第一次滑翔,也是最基本的一步。阮柔很为他感到高兴,而一二三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刚才中了阮柔的计,只是觉得那从“坠落”到“降落”的变化感觉非常奇妙,似乎全身重量都减轻了很多,漂漂浮浮的。
  
  以后,阮柔都经常带着他爬一些很高很大的树,也会想尽各种方法让他从树干上掉下去,迫使他展开翅膀扇动起来。一二三的滑翔技巧一次比一次娴熟,落地时站得也稳定多了,阮柔想着有时间还要带着他去悬崖边上,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飞翔。
  
  晚上,阮柔会非常爱怜地帮一二三梳理翅膀上的羽毛。即使一二三的身高已经不再增加了,但那对翅膀却日益变得强壮饱满,仍旧在不断发育中,现在已经大得能将一个阮柔包在里面了。
  
  这段时间一二三的表现非常好,阮柔也会像以前驯兽那样奖励他一些好吃的。地洞里储备的巧克力和酸奶早已被一二三和卷卷这两个家伙席卷完了,阮柔又拿出夹心糖来安慰他们渴望美食的大胃口。
  
  一二三吃夹心糖时几乎不怎么用舌头舔,含了一会儿就直接吞下去,再打一个响嗝。
  
  而卷卷不同,他会先用最锋利的牙齿“喀嚓”一声咬爆夹心糖,先把里面的浓甜夹心吃下去,再把夹心糖也吞下去。
  
  这一大一小,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但在某些方面也是有区别的。
  
  卷卷现在打猎已经基本不用一二三带着了,他白天总是自己跑出去发野,晚上再回来跟阮柔和一二三一起睡觉。
  
  一二三看到不同类的动物会当作食物吃掉,但卷卷不是,他会有选择性地跟一些动物交朋友,上一次还拐骗了一只母的小松鼠回家,只不过后来被一二三偷偷吃掉了。
  
  阮柔觉得卷卷“爱跟异类交朋友”这一个性格是从她的身上学来了,她有点小激动,想着哪天能不能跟卷卷商量商量,让他带一只食人花回来养养。
  
  前提是一二三同意的话。
  
  ***
  
  今天跟往常一样,卷卷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地洞,去丛林里野混了。
  
  一二三和阮柔磨蹭了一会儿后也出了地洞,照例去丛林里找一些高大的树来爬。
  
  阮柔想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木棉树,这种树挺高的,而且还能结棉花。阮柔想摘一些下来放在一二三的蛋壳里,这样睡起来更加温暖也舒服很多。
  
  理想大陆上这么多奇花异卉,没道理偏偏没有广州市市花。阮柔这样想。
  
  后来她真的找到了木棉树,就在距离栖息地不远的地方。阮柔带了两个背包,一个给一二三,一个给自己,全都用来装棉花。
  
  这种棉花虽然不是真正的棉花,但摸起来手感也还算不错,在没找到真正的棉花之前,就先用它来代替一下吧。
  
  摘完棉花后,阮柔没有时间来让一二三训练滑翔了。因为丛林里开始下雨了,似乎还有轰隆隆的雷响从天边滚过,厚厚的乌云压了下来。
  
  这个时候呆在树下面是很危险的,阮柔迅速带着一二三爬下了树,一边跑一边寻找着既安全又能躲雨的地方。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个小山洞来藏身。一二三似乎很怕雷声和闪电,一直在山洞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两条长耳朵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原始社会里一些迷信的人始终认为打雷和闪电是触动了天上的神灵而使他们发怒,阮柔不知道三长兽会不会也有这么思想,所以一二三才会这么焦虑。
  
  她走过去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理顺他的毛发,柔声地说着安抚的言语。一二三渐渐安定了下来,在阮柔怀里发出呜呜的怪叫声。
  
  等到雨停后,阮柔和一二三又在山洞里歇了一会儿再出去,阮柔惊奇地发现天边竟然出现了一条彩虹,连忙招呼一二三过来看。
  
  那彩虹划破了蔚蓝的苍穹,像一架拱桥在空中画出一道瑰丽的弧线,七色辉印,灿如蝶舞,和火红的太阳真骄比美。
  
  阮柔从未见过如此完整并且七色明朗的彩虹,激动地连连拍掌叫好。一二三似乎也很开心,一直垂下的耳朵终于有了渐渐翘起的趋势。
  
  阮柔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叫一二三转过身子,想以绚丽的彩虹为背景和一二三合照一张。
  
  她叫一二三微微蹲下身子,然后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嘟起嘴唇在他的腮边重重地亲了一下,同时按下拍照键,时间定格了在这一秒。
  
  一二三很上相,跟她站在一起就像一头严肃威武的雄狮,阮柔望着照片嘻嘻傻笑了半天,然后将它设置成了屏保,换掉之前一二三独照的那一张。
  
  这时,阮柔突然感觉到有什么硬硬的在轻顶着自己,回头一看发现是出自一二三身上的,她微愣几秒,然后咬咬牙,缓慢伸手揭开了一二三下体稀疏的金毛。
  
  一二三不再像往常那样拒绝阮柔的探索,相反拉长了两只耳朵,柔软无骨地黏在了阮柔的脖子和肩上,身子也若有若无地往她怀里蹭。
  
  一二三把自己最隐秘的地方伸了出来跟阮柔打招呼,那个部位的颜色跟人类男性不同,是粉嫩粉嫩的,数量出乎阮柔的意料只有一条,并且还会动,像灵蛇一样缠住了阮柔的手腕。
  
  于此同时,他的身上又散发出了那股神秘暧昧的香味,闭着嘴巴呜呜地发出撩人的怪叫。
  
  阮柔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

***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一二三的确是开始发情了,而且发情的对象还是她,阮柔。
  
  阮柔没想清楚为何一二三跟普通三长兽比起来相差那么大,以前他比他们多了一对翅膀,现在他又比他们少了一个男性特有,也许将来突然跳出个“男生子”她也不会觉得惊讶了。
  
  一二三现在对她的照顾似乎又上升了一个级别。每次开餐前必定要先喂饱阮柔,然后再吃自己的那份,晚上睡觉前仍旧会用撩人的怪叫声勾引阮柔。
  
  这种叫声很凄凉可怜,有点像猫叫,但更像被人抛弃的婴儿,很容易激起女性的母性和关怀。有一次阮柔忍不了这种叫声的攻势,走过去摸了摸一二三,结果立刻就被他扑倒压在了身下,那条坚硬却又柔韧的东西险些钻进了她的体内,被阮柔牢牢握住挡在了外边。
  
  感觉到阮柔的不情愿,一二三的兴致很快就低落了下去。那天晚上的怪叫声会一直持续到天亮,他的两只耳朵也一直耷拉地垂在肩膀上。
  
  第二天,他又会很快恢复热情和精神,仍旧乐此不疲地对阮柔献殷勤。有时候,他会在她面前跳一种奇怪的示爱舞,同手同脚地扭来扭去,很有显摆自己的强壮体魄的意思。有时候他会用双臂吊着一根粗树干,像体操演员一样在空中翻转几周,再落到地上。这种行为同样也是展示自己的能力,希望得到阮柔的认可和喜爱。
  
  相对于一二三的热情,阮柔显得有些躲闪。
  
  她倒不是不喜欢一二三,只是觉得进展有点太快了。他是一只兽,在发情期时需要找一只雌性交配,但她是人,她不同,她不会因为想交配而随便找一个男人过日子。
  
  所以面对着一二三的热情攻势,她在没准备好之前只能冷漠地躲闪着。
  
  曾经有一只马戏团里的黑猩猩也对着阮柔求过爱,那段时间刚好是他的发情期,脾气有些不稳定,时而安静温顺时而暴躁发狂,阮柔在屡次拒绝他后险些被其霸王硬上弓了。最后心有余悸地找来一只成年的母猩猩和他住在一起,他就再没有对着阮柔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了。
  
  阮柔对一二三求爱的第一反映就是找尼玛来和他住,但她又即刻否定了这个方法,她并不喜欢尼玛,更不喜欢尼玛和一二三在一起,这两点是可以肯定也不用隐瞒自己的。
  
  阮柔这几天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结婚了。
  
  她穿着一系雪白拖地的婚纱,英俊的新郎则穿着燕尾服,他们幸福地十指紧握牵着手,走在红地毯上。新郎为阮柔戴上戒指后俯身吻住了她,身周是亲人和朋友们祝福的眼光。
  
  后来……后来新郎突然变身了,他的身体极速膨胀,还生出了金灿灿的毛发,头上冒出两条长长的耳朵,背后更是长了三条毛茸茸的尾巴!
  
  新郎竟然变成了一二三的样子。
  
  阮柔被自己给笑醒了。
  


12、野兽智斗大块头劲敌 ...

  因为前些日子三长兽们的突然袭击给予野人们了反击和警告,他们近日不再那么猖狂,也很少出现在三长兽的活动范围了。
  
  这一点让阮柔非常开心,她希望能尽量减少三长兽和野人的战争,最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免得互相看不顺眼又打起来了。
  
  但是让阮柔担忧的事又很快来了,那就是卷卷。
  
  卷卷已经长大成青年了,身高早已超过阮柔,只比一二三矮那么一点点。
  
  三长兽的群落里有个规定,那就是要对已经长大、可以独立生存的三长兽进行能力的考核,只有通过考核,他的能力才能得到认可,继续留在这个群落里生活,否则会被驱赶出去,独自流浪。
  
  随着卷卷的一天天长大,他接受考核的日子终于也来临了。
  
  与卷卷同时接受考核的有两只三长兽,分别是褐色毛发和黑色毛发的。
  
  只有打败他们,卷卷才能留下。
  
  观战的那天晚上,阮柔的心简直跳到了喉咙眼上。说实话,她对卷卷的战斗能力没什么把握,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在玩耍和打闹,也没有遭遇过什么大型的危险野兽。一次对战两个同等年龄的三长兽,恐怕他会很吃不消。
  
  但是当事人卷卷自己却丝毫不紧张,考核的那天早上仍旧跑到丛林里去疯了一天,傍晚才一身脏兮兮地回来。
  
  阮柔本来还想对他说一些“打不过人家就跑啊,可别硬撑啊!”或者“你可以先跟褐毛联合起来打黑毛,黑毛死了再反过来打褐毛!”之类的话,到现在也来不及说了,因为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二三却不像阮柔这样紧张兮兮的,又或者说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才懒得管卷卷会怎么样。
  
  阮柔却不同,卷卷是被她当亲弟弟一样养大的。现在亲弟弟要跟人打架了,打不赢的话就要被驱出家门,她能不担心吗!?
  
  ……
  
  考核开始的命令下达后,三只三长兽迅速扑到了一起去,尘埃沸腾,沙土飞扬,只见他们互相厮杀怒吼着,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袭击对手。
  
  卷卷的体型在三只三长兽中算是中等,褐毛的那一只很瘦弱,没几下就被揍飞到一边去,然后便再也不敢杀进来,默默地退出了战斗。
  
  他将要离开父母和群落,在森林里独自漂泊。
  
  现在战场上还剩下卷卷和黑毛,卷卷的弹跳力要比黑毛好、行动速度很快,但黑毛的身体比卷卷庞大几乎一倍,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竟然发育得这么好。他的攻击看上去强劲有力,阮柔相信自己要是被那样的手掌打中一次,肯定就一命呜呼了。
  
  这也让她更加担心卷卷。
  
  卷卷看起来有些吃力,他的手掌跟黑毛的摆在一起简直就是乒乓球和篮球的对比,拳脚题在黑毛的身上也像软沙包一样无力。黑毛像揪兔子一样抓住卷卷的两个耳朵,稍微使力就将他甩到老远去。
  
  卷卷重重地摔倒在地,左腿似乎折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都有些吃力。黑毛却丝毫也不给卷卷缓冲的时间,噗噜噜地喷着鼻子猛冲上去,双瞳闪着恶光直向卷卷。
  
  阮柔再也无法隔岸观火,激动地站起来大叫道:“咬他尾巴!咬他尾巴!”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周围十几只三长兽恶狠狠地怒视,他们都是黑毛的拥护者,阮柔不争气地打了个抖,弱弱地躲进一二三的肚袋子里去了。
  
  她的简单一句话却给了卷卷灵感,他的目光锁定在黑毛的三条尾巴上,动了动耳朵猛地迎冲了上去,毫不畏惧地躲过黑毛的攻击后突然开始绕着他飞速打转跑。
  
  阮柔有些蒙了,卷卷这是在干嘛?
  
  卷卷跑得非常快,那种速度无法形容,几乎看不到光影。视线定格在这一点时,他早已跑到了下一点,始终围着黑毛转圆圈。
  
  被困在圆圈中央的黑毛也显得十分疑惑,搞不清楚卷卷在弄身名堂。他试着挥拳去袭击眼前忽闪而过的影子,却不料扑了个空,手里抓住的只有空气。卷卷似乎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耳边刮过的一阵阵疾风提醒着他卷卷就在他的身边,但这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着实让他无比烦躁!
  
  时间将近过了两分钟,那阵因快速奔跑而卷起的狂风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在风的中央带伫立着两个兽影,一个是喘着粗气的卷卷,另一个则是晕头转向的黑毛。
  
  阮柔和身边的三长兽们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尼玛!黑毛的尾巴怎么只剩下一条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阮柔搓了搓眼睛,微眯着仔细地再看了一遍。
  
  黑毛的三条尾巴都还健在,只不过被卷卷牢固地绑在了一起……望着那个熟悉的形状,阮柔有些不敢相信卷卷竟然学会了如何绑麻花辫。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甚至懂得利用咀嚼过的口香糖来在“麻花辫”的尾部打上结,以防它们松散开。
  
  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只很聪明的三长兽!
  
  ……
  
  情况似乎出现了转机,黑毛被绑住尾巴后顿时失去了控制平衡的能力,他像在过独木桥一样,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脚尖发着抖,身形歪来歪去,稍有差错就会摔倒在地。
  
  卷卷发出“轰隆轰隆”的威胁声,抓住时机朝黑毛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脖颈,开始疯狂地甩头撕咬,带着他沉重的身躯在土地上拖来拖去。
  
  黑毛起初不甘心地反抗,努力尝试反扑卷卷,但那三条绑在一起的尾巴着实不给力,屡次拖累得他刚站起来就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在卷卷的尖牙险些咬破他的喉咙的前一秒,他终于发出一声投降的哀鸣,蜷缩着臣服在卷卷腿前,以此保全自己的性命。
  
  卷卷这才松开牙关放了他,又对着他发出几声示威的吼声,直到把黑毛赶出了境地外,这才转身摆动着尾巴跑回了阮柔身边,十分开心地卷起了两条耳朵,在阮柔手腕上蹭来蹭去。
  
  阮柔大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心里沉着的那快大石头现在终于安定下来了。
  
  ***
  
  卷卷通过了考核,他得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洞和一些小猎物作为奖励。
  
  阮柔很开心,看着卷卷屁颠屁颠地把那些小猎物叼回来时,就好像看见了自家儿子微笑地穿着硕士服向自己走来。
  
  她亲了亲卷卷的鼻尖,心里想着他终于长大了,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
  
  由于卷卷的地洞挖得还不够深,不适宜居住,所以那天晚上他还是借宿在一二三的地洞里。等到第二天早上,阮柔再帮着他一起把地洞挖深点,这样晚上他就可以住进去了。
  
  一二三本也想来帮忙,但是阮柔把他打发走了,让他放心地去森林里打猎,挖洞这一点小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
  
  三长兽们可以手脚并用地刨土,但是阮柔脆弱的指甲不允许她这样折磨自己。她有一个铲土的小铲子,是以前在家栽花时用的,小铲子也就比她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只能铲那么一丁点土,看起来怪可怜的。
  
  不过这也比用手挖来得好,阮柔的小铲子还是能帮上些忙的。
  
  卷卷的地洞一直到中午才挖到满意的深度,阮柔自认为不错的在地洞里喷了些香水,不仅熏死了一些土壤里的小虫子,还刺激得卷卷的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卷卷忙着把猎物们搬进地洞里,阮柔则去丛林里摘了些还滴着露珠的新鲜花儿回来,把卷卷的地洞装饰得更漂亮些。
  
  好不容易做完一切,阮柔早已累得想趴地,上下眼皮也开始拼命地打架。她告别了同样很累的卷卷,正要转身离开地洞,手腕突然被卷卷的长耳朵给缠住了。
  
  卷卷的双腿支在地上,用耳朵拉着阮柔使劲往地洞里拽,似乎不想让她走。
  
  阮柔无奈地笑了,说:“还有什么没做好的吗?……我要回去睡觉了啊。”
  
  卷卷“呜呜呜”地叫着,略显不安地围着阮柔走来走去,时不时到她脸上蹭一蹭,就是不肯放开她的手腕。
  
  大概明白过来卷卷是舍不得她,阮柔有些吃力地踮起脚揉揉他的头,说:“卷卷要乖啊,长大了就要自己生活了,不可以再黏着我和一二三了。”
  
  卷卷沉默了一下,耳朵却还缠着阮柔的手腕。
  
  “又不是决绝了,你只是搬出来住嘛……没有什么好舍不得嗒。”阮柔安慰道。
  
  卷卷缓缓地放开阮柔的手腕,点了点耳朵。
  
  “嘿嘿,这才乖。”阮柔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穿着拖鞋一甩一甩地走出了地洞。
  
  回到一二三的地洞中,阮柔疲累地打了个大哈欠,全身放松地跳上了自己软绵绵的大“床”,把脸趴着开始打起盹来。
  
  今天真是太累了,阮柔感觉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没有力气,双眼一关上,瞌睡虫就开始占领大脑的空间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背后有一阵极小的动静,恰好吵醒了就快入睡的阮柔。她无奈地笑了笑,一边回头一边说:“卷卷啊,你怎么又跟来了?”
  
  结果……尼玛猜她看到谁了!?
  
  “奥巴马!?”阮柔脱口而出地大叫。
  


13、奥巴马的天女?狗屁! ...

  在一个碧空如洗、春光灿烂的下午,一名懵懂无知的青春少女在朦胧迷糊之时,被美国现任黑人总统奥巴马活捉并且绑架了。
  
  啊呸……绑架她的这个人当然不会是黑马,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长着美人痣的野人而已。
  
  野人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快,阮柔还没来得及大叫就被他敲晕了过去。在大脑陷入昏沉的前一秒,她在心里暗骂着野人就是野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野人要带她去哪里她不知道,阮柔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东西是一顶草棚,再接着是……是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奥巴马。
  
  阮柔本能地往后退一步,尽量离奥巴马远一点,眼里满是防备和害怕。
  
  奥巴马朝她咧嘴一笑,沉稳地说:“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阮柔望着自己被腿去了大半的上衣,轻蔑地扬扬眉,说:“……你认为你现在不是在伤害我吗?”
  
  ——这是赤裸裸的性侵犯!!
  
  奥巴马却丝毫不心虚,反而谦卑地说:“我只是想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有没有被那群野兽伤害到。”
  
  阮柔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尽力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压抑下去,平静地说:“他是我的伙伴!不是你说的野兽,他也没有伤害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是你想多了。”
  
  奥巴马略低下头,说:“请不要因为不想跟我在一起而制造这种夸张的谎言,野兽永远都是人类的敌人,根本不可能成为伙伴。”
  
  “什么?……不想跟你在一起?……你什么意思?”阮柔疑惑地皱起五官。
  
  奥巴马正了正色,耐心地解释道:“我族的巫师曾经为我预言过,说我的天女会在危险的野兽群中出现,只有成功地迎娶了她,才能生下最顽强勇敢的战士,从而使我族真正的强大繁荣起来!”
  
  ……听着他正经严肃地说着这些早在电视剧中看得滚瓜烂熟的台词,阮柔的内心深深的郁闷了。她沉默了半晌,突然抬头看着奥巴马,问:“你怎么就能确定你的天女是我?……万一认错人了,给你生出个脑残的小孩怎么办?”
  
  奥巴马微微皱眉,说:“不会错的……我四处寻找了很久,这是第一次找到在野兽群中出现的女性,怎么还会有错?”
  
  “可是野兽群中的雌性野兽也符合你的要求啊……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奥巴马不笑也不怒,平静地说道:“请你不要开玩笑,我的天女怎么可能会是野兽。”
  
  阮柔耸了耸肩,摊手说:“总之你的天女不是我,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快点放我走。”
  
  奥巴马很固执,摇摇头说:“天女,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喜欢我,但是如果得不到你的认可,为了我族的未来,我也只好强行将你留下了。”
  
  阮柔出乎意料地冷静,望着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感叹道:“黑马,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何况你是黑,我是白,我不想跟你生下斑马……”
  
  奥巴马似乎没听懂阮柔的话,却也回答道:“你的玩笑越开越夸张了,我们都是人类,是不可能生下野兽的。”
  
  ……阮柔突然很无力,这个奥巴马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天女,我将会在十天后正式迎娶你。这里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住处,你有什么需要的只要叫一声就好了,我会叫人给你送过去的……祝你晚安。”
  
  奥巴马说完一席话就转身离开了,掀开草帘的那瞬间,阮柔看到外边站了不少皮肤黝黑的野人,应该是奥巴马派来看守她的。
  
  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二三在她面前热情地跳舞的样子。
  
  ……回到地洞看不见她,一二三现在会不会很担心?会不会出来找她?找不到她会不会很着急?
  
  唉……他会不会以为她是不想跟他交配才逃跑的?
  
  阮柔在这样的诸多烦恼中陷入了沉思,然后又陷入了沉睡。
  
  ***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后,阮柔又抱着手臂开始继续思考昨天晚上没思考完的问题,一二三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已经忘了她?卷卷又在干什么?适不适应新的地洞?
  
  脑中的思绪太过复杂,阮柔烦躁地搔了搔头发,甩甩脑袋。这时,草帘突然被掀开,奥巴马背着清晨的曦光走了进来,很自然地在阮柔身边坐下。
  
  “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可以。”阮柔瞥了他一眼。
  
  “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吃得饱吗?”
  
  “还可以。”
  
  奥巴马顿了一下,继续发挥闲扯的功力:“怎么不吃饱些?”
  
  “因为吃不下了。”
  
  “……”奥巴马这回终于被堵住了,半晌后提议道:“早晨的空气不错,不如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吧?”
  
  闻言,阮柔的耳尖敏感地动了动,点头说:“好。”
  
  奥巴马似乎想过来牵阮柔的手,反被她拍了一掌甩开。
  
  既然称她为天女,那她就得有天女的架子。阮柔斜视着奥巴马,冷着声音说:“天女的手可不是凡人能轻易触碰的,你应该尊敬我。”
  
  奥巴马的双眸亮了亮,谦恭地低下头说“是”。
  
  ……
  
  早晨的空气的确是好,野人聚落的周围环境也还不错,置身在这样的境地中,似乎身心也会不知觉地放松享受几分。
  
  奥巴马才安静了几秒又开始试图跟阮柔搭话,说的内容也无非是为她介绍这个聚落的历史和组成人员,以及遭遇过的重大事件。再后来就扯到他的家人和亲戚们身上去了,他姑姑之类的人物前几天生了孩子,他姐夫之类的人物前几天家里的母鸡下了两个蛋,一个是双黄的一个是坏的。
  
  阮柔发现奥巴马实际是个非常会扯淡的人,并且是那种即使没有人理也可以自言自语上一天的人,这让她非常膜拜。
  
  不过她仍旧不想理他,试想谁会愿意在自己安静地感受大自然的纯净气息时,旁边却有一只聒噪的黑乌鸦在呱呱叫……噢,不对,乌鸦都是嘎嘎叫的。
  
  这时候,旁边突然小跑过来一个矮小野人,他在奥巴马的前边停下,向他汇报道:“族长!刚刚部落的外边出现了一只发狂的野兽!”
  
  阮柔的心嘭地一跳,猛然转过头去望着说话的野人。
  
  奥巴马皱了皱眉,问:“现在怎么样了?有伤害到我族的子民吗?”
  
  矮小野人摇摇头说:“没有……我们人多,已经成功地将野兽制服了,我来向您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带我去看看!”奥巴马甩手就要跟矮小野人离开,阮柔突然叫道:“我也去,带上我!”
  
  奥巴马回头望向她,说:“那种场景太血腥,女人还是不要看得为好。”
  
  “没关系,我不怕!”
  
  奥巴马却仍旧摇摇头,说:“不行,女人在出嫁前的十天里是不能见血的,这样不吉利。”
  
  “我……”阮柔仍想争取,奥巴马却先一步对身边的两个野人说:“阿伍,阿理,带她回去!”
  
  两个野人上前捉住了阮柔的胳膊,拉着她往反方向走去。
  
  ***
  
  这个白天,阮柔一直被禁锢在了草屋里,说是“禁锢”真不为过,那两个叫阿伍和阿理的野人看她看得很严,绝对不允许她走出草屋超过方圆十米。
  
  在这小小的范围内行动,她根本无法得知外边的情况,心里更是焦急无比。
  
  好不容易等到奥巴马回来,已是傍晚了。他的手里带着刚烤好的肉,香喷喷的十分诱人。
  
  奥巴马将烤肉递给阮柔,阮柔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这是野兽的肉,味道还不错吧?”
  
  “……”阮柔将还未咽下去的肉全吐了出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奥巴马,说:“什么!?你把它杀了!?”
  
  “嗯……野兽的肉是很美味的,为什么不吃?”
  
  阮柔紧张地握住奥巴马的手腕,双眼灼灼地瞪着他,问:“那只兽是长什么模样的?”
  
  “……?”不清楚阮柔为何突然这么激动,奥巴马愣了一下。
  
  “我在问你话!”阮柔大声吼道,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那只兽是不是金色毛发的,背上有没有长翅膀?”
  
  “不是……是黑毛的,没有翅膀。”奥巴马摇了摇头,如实答道。
  
  这句话就像是免杀令一样挽救了阮柔,她瘫坐在地上,身体一阵发软,心里暗暗庆幸着幸好不是一二三、幸好不是他。
  
  奥巴马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阮柔,她正是呆在那个“金色毛发、背上长着黄金翅膀”的野兽肚袋子里的,再联系她现在松了一口气的表现,不禁有些疑惑了,她跟野兽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
  
  阮柔拒绝吃三长兽的肉,奥巴马只好命令阿伍又呈上来一份其他动物的烤肉,免得阮柔饿肚子。
  
  吃过晚餐后,奥巴马又跟阮柔聊了几句,见她不理他,便很君子地离开了,并没有试着要跟他未过门的妻子发展些什么。
  
  阮柔看着奥巴马消失在月光中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巴。
  
  ……现在一二三不在她的身边,想逃出去只能靠她自己。她原先还幻想着一二三能来聚落救她,现在却祈祷他万万不要来,不然不仅她逃不出去,反而会让他丧命。
  
  阮柔握了握拳,她不能这样坐着等嫁,必须要想办法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
  



14、美女脱衣游戏 ...

  第二天清晨,阮柔吃过早饭,随便理了理自己乱得似鸟巢的头发,又让阿伍和阿理跟着去湖边洗了把脸。然后去奥巴马的住处找他。
  
  站在奥巴马屋子的草帘前,阮柔正要抬脚走进去,不巧被里面的几个肃杀的男声给打断了。
  
  “……昨天早上又有一只野兽来袭击我们的聚落。我们不能一味地退让,必须要一次将他们全歼灭,否则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不断发生,我们永远过不上安宁的日子。”
  
  这个声音是奥巴马的,略带点激动和愤怒。
  
  随后另外一个男声响起:“鲁犸说得对!……这个丛林里有我们就没野兽,有野兽就没我们!……我先投一票支持明天早上的突袭!”
  
  阮柔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听到一个沉稳的男音说道:“这种事情不能太过冲动……毕竟野兽们的实力恐怖强大,而且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数量究竟有多少。可能即使我们几大部落联合起来也不能将它们杀死,反而损耗了自己的战斗力。”
  
  奥巴马回道:“正是因为野兽很厉害,所以我才想召集你们一起参加战斗。我们人多力量大,聪明英勇的战士也有很多,为何不去试一试?”
  
  “行了行了!”一个兴冲冲的男音插了进来,“别再跟个婆娘一样啰嗦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聚集各个部落所有可以参加战斗的男人一去去讨伐野兽!……还有没有人不同意的?”
  
  “我们都同意!”几个男音齐声答道。
  
  “嗯,那就行了……今天先回去好好睡一觉,为明天早上做准备!”
  
  阮柔听到屋子里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不一会儿,草帘被掀开,一席野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阮柔时脸色有些惊异,又继续往前走开了。
  
  奥巴马见到外边的阮柔,抬头问:“ 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阮柔走进屋内,在奥巴马身边缓缓坐下,尽量使自己的身姿窈窕而妩媚。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奥巴马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告诉阮柔。
  
  “噢,是什么不方便说的吗?……那算了吧。”
  
  “没什么。”奥巴马摇了摇头,说:“我联合了几大部落,计划出动全部战斗力,明天一早突袭野兽们。”
  
  阮柔将奥巴马的话仔细地记在了心里,面上却装作十分不在意。闲扯了几句后切入正题。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其实你为人还算不错,我愿意为你生孩子。”
  
  奥巴马微愣,双眼闪烁,似是不敢相信。“什么?……我没听错?”
  
  “今天晚上吃饭前来我屋子后面的那片草丛找我,如果没有准时赶到的话,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说。”
  
  丢下一席话,阮柔又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朝奥巴马做了一个不见不散的手势后消失在了草帘的另外一边。
  
  回到自己的住处,阮柔对阿伍和阿理吩咐说:“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吧?……今天晚上吃饭前我会和鲁犸在一起,你们就不要跟来了,免得打扰我们。”
  
  两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脸红了红,双双恭敬地点点头。
  
  ***
  
  时间总算熬至傍晚,阮柔出行前确定了自己的手机还剩半格电,应该能保证完成待会儿的计划。
  
  她先奥巴马一步来到了茂盛的草丛后面,却只在暗处躲着,并不露出身影。
  
  待奥巴马的身影沐浴着月光慢慢走近时,阮柔在草丛后朝他招了招手,唤道:“我在这里!~”
  
  奥巴马的视线扫到这边来,笑了笑正要走向前,阮柔却又朝他大喊道:“就站在那里,别动!”
  
  奥巴马略显疑惑,却也听从阮柔的话顿住了脚步。
  
  阮柔接着说:“我们来玩一个男人和女人间的游戏,好不好?”
  
  奥巴马虽并不精通与女人调情之道,却只也知道此刻是应该点头说好的。
  
  看见奥巴马肯定的回应后,阮柔笑着说:“你先把身子转过去,我再慢慢告诉你这个游戏怎么玩。”
  
  奥巴马狐疑地望了阮柔一眼,却还是在她明亮笑容的注视之下缓缓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
  
  阮柔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游戏规则就是,我每在草丛后面脱一件衣服或者装饰都会跟你说一声,你要猜我脱的是什么,猜中的话可以往我的方向走近一步,猜错了的话就要再远离我一步。什么时候你走到草丛这边来了,我就跟你回家生孩子……你看这样行么?”
  
  奥巴马迟疑了一阵子,最后点了点头。
  
  阮柔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游戏开始了。
  
  半晌后……
  
  “我已经脱了一件了,你猜猜我脱的是什么?”
  
  “上衣?”
  
  “错了喔,向我远离一步吧~”
  
  再半晌后……
  
  “我已经脱了一件了,你猜猜我脱的是什么?”
  
  “这次是上衣了吧?”
  
  “错了喔,再向我远离一步吧~”
  
  奥巴马心中有些不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那草丛确实是在动,看来应该是阮柔在脱衣服而造成的动静,这才放心地回过头。
  
  不一会儿,阮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已经脱了一件了,你猜猜我脱的是什么?”
  
  “这次总该是上衣了吧?”
  
  “呵呵,恭喜你猜对了喔,向我靠近一步吧~”
  
  奥巴马松了一口气,咧嘴笑了笑,抓紧机会跨了一大步。
  
  这样一直过了二十分钟后,奥巴马都禁不住疑惑阮柔怎么会有这么多衣物可以脱,他终于忍不住作了弊,一次性跨了三步,总算是到达了草丛的前面。
  
  奥巴马一把掀开草丛,正要笑眯眯地抱住阮柔,却不巧扑了空!……草丛后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奥巴马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大声喊道:“天女!……你在哪啊!”
  
  ……回应他的却只有麻雀们被惊吓地振翅而飞的声音。
  
  奥巴马弯下腰,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个不断发着光的长方体,阮柔明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已经脱了一件了,你猜猜我脱的是什么?”
  
  ……这一次,奥巴马尝试着没有回答。
  
  两秒钟后,声音再次响起:“错了喔,再向我远离一步吧~”
  
  ……
  
  奥巴马顿时明白过来些什么,那个发光的长方体上显示着一副美妙的画面——绮丽七彩的彩虹横跨在苍穹之上,女人灿烂的笑容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照亮,她紧紧地巴在一头卷着耳朵的金灿灿野兽身上,在他的腮边落下一个印吻。
  
  奥巴马将发光长方体紧紧握在掌心,下一秒又将其狠狠砸在了土地上。电池被砸了出来,阮柔的声音顿时消失,那副美妙的画面也变成了沉重的黑色。
  
  “阿伍阿理!你们给我过来!!”
  
  ***
  
  阮柔在丛林里飞速奔跑着,时不时回头望一望奥巴马有没有派人追上来。
  
  她这一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天亮前赶回栖息地,她只能用更加快的速度继续向前疾跑。体力在极速消耗着,肚子也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叫。阮柔突然后悔了,早知如此,刚刚应该约奥巴马在吃完晚饭后出来才对。
  
  深夜的丛林里漆黑得恐怖诡异,茂密高大的树叶遮住了清亮的月光,阮柔经常被一些石头绊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掏手机,想以此来照亮,才想起来手机早都被丢在草丛后面了。
  
  其实阮柔在实施这个逃跑计划时还有几分纠结,毕竟手机上留着她和一二三的合照作为屏保,好不容易碰上个彩虹做背景,就这样送给奥巴马还真是便宜他了。
  
  是屋子后面的那片草丛给了阮柔逃跑计划的灵感。那种草叫跳舞草,一种快要绝迹的珍稀植物,跳舞草的特别处之处就在于它对声波非常敏感,叶片受到声波刺激时会随之连续不断地上下摆动,同含羞草被人触碰会合并叶子的原理相近。
  
  阮柔手机里的录音促使跳舞草的叶片摆动,而叶片的摆动又给了奥巴马错觉,误以为阮柔仍在草丛后面脱衣服。而事实上,阮柔早在说完游戏规则后趁着奥巴马不注意时溜走了。
  
  她尽可能地跑得快,以免被奥巴马发现自己被骗后赶过来捉住,更重要的是能在天亮前赶回栖息地,把突袭的事情告诉三长兽们。
  
  人在紧急时刻是会爆发潜能的,阮柔觉得她现在整个人就是一个不断爆发体。第一次双腿“飞”得那么快,第一次不用认路就知道该往哪儿跑,第一次毫不畏惧地在陌生危险的夜林中独自穿行着。
  
  她现在也顾不上会不会遇到什么食人花或者其他猛兽了,心中的信念在支撑着她不断往前奔跑——栖息地就在不远了,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达到了!
  
  她不能有停下来休息片刻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松懈停下来的话就再也跑不起来了,更何况,这“片刻”的时间也是十分宝贵的,很难保证野人会不会在这“片刻”的时间内追上她。
  
  阮柔有些想哭,她想快点回到一二三身边,回到卷卷身边,她现在很想念那个温暖的小地洞,想念自己的马颓床,更想念一二三的蛋壳床。
  
  但她强逼着自己把眼泪吞回去了,她现在甚至没有擦眼泪的时间,必须全心关注地迈开双腿,避开所有障碍物,朝着自己心中的光亮处勇猛地冲过去。
  
  ……
  
  阮柔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多远,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散架了。在晨曦的第一抹阳光挥洒在大地上前,她终于满身泥土地赶到了栖息地里,一眼就认出了一二三的地洞,就在前面不远处。
  
  阮柔突然精神抖擞起来,眼睛的亮度渐渐恢复了明亮。她也顾不得此刻自己有多么狼狈不堪,发力地向前跑了过去,一跃身跳进地洞里,朝里面欢呼道:“一二三,我回……”
  
  兴奋上扬的语调卡在了一半,阮柔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某个角落处。
  
  尼玛为什么会睡在一二三的地洞里!?
  


15、初次睡进野兽的蛋壳 ...

  阮柔不知如何形容自己那仿佛被抛弃了一样的心情。
  
  一二三看到她的反应跟她幻想中的一样激动兴奋,也许比她想得还要更为过。他从蛋壳里一跃身跳了出来,几乎是飞着扑向了阮柔,将她压在地上用大舌头舔她的脸,两只长耳朵拧成的螺旋状像快拧断了一样,喉咙里发出“阿尔尔尔”的亲昵声音。
  
  尼玛也在同时醒了过来,她没有睡在一二三的蛋壳里,也没有睡在阮柔的马颓床上,只睡在地洞的一个角落里。此时她用一种近似于敌视的眼神凝视着阮柔,放出危险的气息。
  
  阮柔半喜半忧,喜是因为一二三,忧是因为尼玛。她现在没有时间问尼玛为什么会在地洞里,而是尽快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一二三,关于野人们要突袭栖息地的事情。
  
  一二三听了之后犹豫了很久,但他无意是相信阮柔的。阮柔硬拉带扯将他拉出了地洞,让他用三长兽之间特有的交流方式召集了所有仍在睡梦之中的三长兽出来,再同他们说清楚事由,好带他们逃走。
  
  卷卷是第一个跑出来的,他欢快地摇着尾巴跑到阮柔的身边来。卷卷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看来也为阮柔不见的事情烦恼了很久。
  
  阮柔揉了揉他的头,两天不见,卷卷似乎又长大了不少,身体也更加强壮了。阮柔没有太多时间跟他亲热,等栖息地里的三长兽都陆续地从地洞里出来后,阮柔快速地把事由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叫他们快些回去收拾东西,两分钟后就准备迁移。
  
  但是……三长兽们的反映出乎意料地冷静……又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相信阮柔说的话。
  
  仅有几个胆小害怕的三长兽是愿意站在阮柔这边的,其他的三长兽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无视阮柔,打了个哈欠继续钻回地洞补觉了。
  
  阮柔烦躁地搔搔脑袋,朝着他们的背影失望地大叫道:“你们疯了吗!?……不逃走要在这里等着宰杀吗!?”
  
  有一只略显犹豫地小三长兽听到阮柔的话,顿住脚步回头望了望自家的地洞,最后慢慢地跑向了阮柔。但仍有大多数三长兽是听不进她的话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钻进地洞里,阮柔仿佛看着他们堕落到了地狱中。
  
  知道自己多说无用,阮柔默默地擦掉眼角不小心溢出来的眼泪,拍拍一二三和卷卷的肩膀说:“快,我们回去拿点必用的东西,然后赶紧逃走!”
  
  人与兽终是不同世界的物种,阮柔无法强求自己能获得他们的充分信任。
  
  只要尽了力就好,只要能保住一二三和卷卷就好。
  
  她对自己这样说。
  
  ***
  
  一二三带了巨大的蛋壳床和两只猎物,阮柔的东西少,全都放在登山包里了,带起来很容易。
  
  阮柔把愿意跟着她走的三长兽们带上了自己就在不远处的货车,让其他三长兽和他们带的东西都呆在后备箱。一二三和卷卷则有幸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二三对这辆货车已经很熟悉了,也亲眼看过阮柔架势着它跑得几乎比自己还快,所以并不惊讶。倒是卷卷和其他三长兽们都大惊小怪的,发出不知是惊吓还是欢呼的声音。
  
  阮柔示意他们安静,然后又提了一个档,加大马力向安全的地方驶去。
  
  阮柔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还留在栖息地的三长兽们,这样她的心情会欢快很多。但一二三却一直坐立不安,时不时回头望向栖息地的方向,两只耳朵微微下垂,看得出来他还是极其放不下他的同类们的。
  
  阮柔想,如果不是她跟他的关系,恐怕即使她再怎么说,他也是不会相信她并且不愿意跟她走的。
  
  太阳高照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声,活生生撕裂了蔚蓝的天空。一二三猛地跳了起来,坚硬的头骨几乎要把车顶撞破,想跳到货车外边。
  
  阮柔迅速踩下刹车,转过身子按住一二三,用尽可能平静地声音安抚他:“一二三,不要去,你不能改变什么的。”
  
  一二三回过头,如猎豹般华丽魅美的双瞳盯着阮柔看,发出悲伤地呜呜声。
  
  阮柔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毛发,说:“不要去,不要白白浪费我的心意,好吗?”
  
  一二三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耳朵。
  
  阮柔微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尖,重新踩下油门,一路飙升到时速八十。
  
  ……
  
  晚上,他们将货车停下,决定在这里暂时过一夜。
  
  大多三长兽都没有带上猎物,一二三仅有的两只猎物很快就被分光了,阮柔只好从后备箱里搬出一些可以填饱肚子的零食来给他们吃。
  
  一二三的心情一直很差,吃东西也没有精神,平常都是他喂阮柔吃肉,今天却轮到阮柔频繁不断地往他嘴里塞食物,这才免得他饿肚子。
  
  晚上睡觉前,一二三将他的巨大蛋壳搬了出来,放在阮柔面前,看样子是在邀请她跟他一起睡进去。
  
  阮柔有点小激动,摸摸脑袋嘿嘿憨笑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
  
  奋斗了这么多天,一二三可终于愿意让她和他的蛋壳接触了啊。
  
  阮柔三下两下爬了进去,略显僵硬地躺着,一二三很快也爬了进来,在阮柔身边趴下,三条毛茸茸的尾巴遮在她的肚皮上,就像盖被子一样舒服。
  
  阮柔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卷卷。确定他在草地上安分地睡觉,没有四处乱跑后才放下心。阮柔重新躺下,抱住一二三圆滚滚的肚子,在上面拍了拍,竟然能发出打大鼓时的声音,咚咚咚的。
  
  蛋壳床要比她的马颓床还舒服很多,身上还盖着一条特殊的大被子,阮柔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半夜一二三似乎做噩梦了,一直在蹬腿和呜呜悲鸣,阮柔被吵醒后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担心地把他叫醒了。
  
  不用说,一二三肯定是梦到他那些还在栖息地的同胞们了。
  
  现在的他脆弱得像个小孩,阮柔抚摸着他的肚子,温柔地说:“不怕,不怕,我在。”
  
  一二三仍旧发出呜呜呜地凄声,盖在阮柔身上的三条尾巴也收了回去。阮柔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他就是在请求她让他回栖息地看一趟,这算不算是一种心灵感应。
  
  阮柔攥一攥他的金毛,说:“你想回去吗?”
  
  一二三点了点耳朵,金褐色的眸子在深夜中熠熠生辉,闪着真挚的光芒。
  
  阮柔顿时心软了,沉默片刻后说:“好,我陪你回去……但是你要听我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冲动,而且我们去一趟就马上回来好吗?”
  
  一二三忙不迭又点了点耳朵。
  
  阮柔撑着他的身体站了起来,跃身跳出蛋壳,叫醒正在睡觉的卷卷,跟他交代了几句后牵着一二三又回到了货车上。
  
  一二三的眼神似期待又似不安。或许他的心中还存在着幻想,幻想他的同胞们并没有被野人宰杀。
  
  ***
  
  阮柔开得很快,她想尽快带一二三回到栖息地,再尽快带着他回来。
  
  途中一二三睡了一觉,他太累了。
  
  但其实阮柔也很累,跑了一夜路,又开了一天车,阮柔就算是铁人也会累。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支撑下去,就算是为了一二三。
  
  太阳公公快把月亮姐姐扑倒在床上的前一刻,阮柔总算是把货车停在了离栖息地不远处。
  
  她把一二三叫醒,带着他下了车。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走到一片草丛后面,蹲下来躲着,只探出脑袋来看。
  
  即使一二三和阮柔都不愿意相信,但栖息地的确是被血洗了。或许有一些聪明的三长兽能逃出去,不过大多数的都被捕杀了。阮柔没想到几个部落的人数聚起来竟然那么多,比她在电影里看到的军队还壮观,他们占领了三长兽的栖息地,并且宰杀了几头肥壮的三长兽,烤着吃。
  
  为了庆祝胜利,野人们搭起了火堆,举行篝火晚会,一直狂欢到现在还未停下来。男人们跳着舞,一边撕咬着烤肉一边大声说笑,跟草丛后的阮柔和一二三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一二三很乖,他答应阮柔不能乱来,因此一直安静地呆在草丛后按捺住不动。只不过阮柔能感觉到他身周散发出的强烈愤恨,他的毛发在不知不觉中危险地竖立了起来,双眼带着凶狠的戾气死死盯着栖息地上的野人们,因为过度激动而又开始哗啦哗啦地涌出了鼻血。
  
  阮柔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现在的他敏感易怒地像个大刺猬,让她顿生几分害怕。
  
  阮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人类与动物之间的战争始终纷纷乱乱,缭绕不停。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是如此,在远古的原始森林也是如此。
  


16、跟野兽舌吻的感觉 ...

  阮柔带着一二三回到了货车上,要是再让他这样看下去,她担心他真的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前去大开杀戒。
  
  阮柔把货车开到了远离栖息地的地方,待确定一二三的心情冷静下来后,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趴在方向盘上小睡一阵子。
  
  一二三在她与周公约会的期间去丛林里捕猎了一只熊猫回来,当他像交作业的学生一样乖巧地把熊猫上交到阮柔手里时,阮柔突然有一种自己成了管家婆的错觉。再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跟熊猫没差别了,大家都有很浓重的黑眼圈。
  
  阮柔舍不得吃自己,恰好她肚子也不是很饿,便把已经断了气的熊猫扔到一边去,然后招呼一二三过来,动动腿径自爬进了他的肚袋子里,闭上眼继续睡觉。
  
  一二三配合她轻轻地躺在后备箱里,想学着她平常的模样揉一揉她的脑袋,但是尖锐的指甲险些戳破她的头皮,惊得阮柔惊叫一声,他连忙收回爪子,不敢再动了。
  
  阮柔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忽然也想逗一逗他。
  
  “一二三,把爪子给我。”
  
  一二三很乖地把爪子放在了阮柔的手掌上,阮柔笑眯眯地握住他的爪子,甩了甩。
  
  “一二三,把舌头吐出来。”
  
  一二三很乖地长大嘴巴,把舌头伸了出来,在阮柔鼻子上舔了舔。阮柔剥开一颗夹心糖,放在他的舌头上,他立刻用舌头把糖果卷住,再收进嘴巴里,囫囵吞枣地吞了下去。
  
  阮柔再喂他下一颗糖时,他却突然把舌头伸进阮柔嘴里,推拒地把糖果喂给了阮柔,一直闭着阮柔把那颗糖硬生生吞下去,他才把舌头撤出来。
  
  阮柔不知道这算不算舌吻,如果对人类来说这绝对是,但对动物来说这只是一种比较亲密地喂食方法。
  
  怎么说呢……和一二三舍齿交缠的感觉和一般男人不一样。一二三没有嘴唇,阮柔只能亲到他的下颚,这就好像隔着一层玻璃亲吻,只有能伸长的舌头可以交流。
  
  一二三的舌头可以伸得很长,贪玩地往里探,几乎要钻进她的喉咙里,阮柔咳咳了几声,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吓了一跳,这才乖乖地把舌头收回去。
  
  又互相喂了几颗糖吃,阮柔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不管一二三再怎么骚扰她也不肯理他了,她现在需要美美地睡上一觉。
  
  ***
  
  在阮柔睡觉的过程中,一二三也试着安静下来眯眯眼睛,想跟她一起入睡,只不过没有蛋壳床他还真是很不习惯,翻了几个身睡不着,干脆望着阮柔的脸颊发起呆来。
  
  这个世界顿时间宁静下来,空气中扩散的只有阮柔时高时低的呼吸声,听在耳里十分安心。一二三忍不住伸出舌头又在阮柔的嘴唇边上搜刮了一遍。
  
  外边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阮柔醒来时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道路却湿漉漉的,有很多泥巴和凹陷的地方,行车的危险系数也提高了不少。
  
  阮柔只能尽量放慢车速前进,只比乌龟爬得快那么一点点。
  
  她和一二三直到深夜才回到三长兽们露宿的地方,卷卷早都不知道疯到哪里去玩了。一二三迅速召集几个成年的三长兽们过来,在原地坐下商量着什么,阮柔虽然听不懂,但也跟他们围在一起,纯当凑热闹。
  
  散场后,其他三长兽陆续找了一块干地,趴下睡觉。一二三也开始寻找起他的蛋壳床,只有在蛋壳里他才能睡得安心。
  
  蛋壳不知被谁搬到了一条小溪边上,一二三找到它时竟然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不速之客。
  
  蛋壳里面,尼玛红枣色的毛发梳理得油亮柔顺,她似乎刚睡了个好觉,慵懒地眯着眼睛朝一二三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叫声。
  
  阮柔的脸顿时就黑了,她好像差点忘记了那天晚上尼玛莫名出现在一二三的地洞的事。
  
  一二三还缺她一个解释。
  
  一二三将尼玛从蛋壳里揪了出来,毫不留情地丢到一边去,然后抱着蛋壳回到了它原来的地方。
  
  他先将阮柔拎进去,然后再自己爬进去。
  
  尼玛在身后发出乞求地呜呜呜声,一二三却只爬起来干瞪了她一眼,然后重新趴下不理她了。
  
  阮柔一边梳理一二三身上的毛发,一边开口轻声问:“那天晚上她为什么在你地洞里?”
  
  一二三顿了一下,脑袋歪着似乎在回忆。半晌他张嘴,“阿尔尔尔”地说着什么,阮柔听听得清楚却听不明白,她只好用猜测的方法来得知。
  
  “她是你的伴侣吗?”
  
  一二三摇了摇耳朵。
  
  阮柔似有若无地松了口气,又紧接着问:“那你们是一夜情吗?”
  
  ……这回一二三没听懂。
  
  “就是……”阮柔有些吃力地将手探到一二三的双腿之间,摸一模被他藏起来的那里,接着说:“你的这里有没有碰到她?”
  
  一二三诚实地摇了摇耳朵。
  
  阮柔疑惑了……又不是伴侣又不是一夜情,那么一公一母大晚上的聚在一个山洞里干嘛?
  
  一二三又不会说话,无法为自己辩解,阮柔见他刚才对尼玛的态度那么冷淡,看来对她并不感兴趣,只好相信他是忠诚的了。
  
  阮柔最后自己想出个能够说服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尼玛试图跟一二三发展成伴侣关系,但是一二三不同意,又赶不走她,只好让她睡在地洞的小角落里了。
  
  嗯……炮灰女配和楠竹的剧情,非常不错!
  
  ***
  
  第二天阮柔睡了个自然醒,没有人吵她,十分舒服。
  
  起床后,招呼一群三长兽上了货车,他们又得继续赶路了。
  
  今天阮柔在开车时,旁边坐着的一二三一直试图用爪子指向挡风窗外边。阮柔起初还以为他在驱赶蚊子、苍蝇之类的生物,后来才恍然明白过来他竟然是在给她指路!
  
  ……虽然不知道一二三要去哪,但阮柔还是按照他指示的方向开过去了。
  
  在这个森林里,一二三也算是熟悉人,听他的话准没错。
  
  路途遥远,阮柔虽然想尽快到达目的地,但是为了保持三长兽们的精神和体力,阮柔还是费了点时间去小山坡上采了一点古柯的叶子。
  
  这种叶子是兴奋剂的成分,三长兽们咀嚼叶子后可以维持机警状态,减少路途中的饥饿感。
  
  阮柔按照一二三所指示的方向在这块大陆上驶行了两天两夜,几乎把货车里储备的油全消耗完。第三天的早上,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阮柔从货车上跳下来,印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深蓝色而无边无际的大海!清爽的海风伴随着咸咸的海水味拂面而来,阮柔的长发被吹飘了起来,在风中凌乱飞舞着。
  
  她未免有一丝疑惑。
  
  三长兽们打算在这里重建家园吗?
  
  难道他们要住到海底下去吗?
  
  很快阮柔的疑惑就有了解答。 三长兽们并没有打算要潜到海水底下,他们在离沙滩不远的岸上开始着手挖土,这说明他们还是要住在地洞里的。
  
  一二三也挑了一块不出的土地,开始弯下腰不住地掏土。卷卷选的地就在他们旁边,阮柔带着自己的小铁铲过去帮忙。
  
  一二三似乎有些不情愿,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看阮柔和卷卷的进展。阮柔迎上他像偷窥般的眼神禁不住哈哈大笑。
  
  一二三把自己的地洞挖好后又去帮尼玛挖。这并不是他主动的,而是尼玛撒泼说如果他不帮她地洞那她就睡他的地洞。
  
  这一回干瞪眼的人变成阮柔了。
  
  挖完地洞后,勤劳的三长兽们就开始捕猎,准备起今晚的食物。
  
  以前住在丛林里,他们通常捕猎陆生的动物为食。但现在不同了,他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既可以返回丛林里打猎,也可以游下水去捉些新鲜的鱼虾。
  
  三长兽们的动作效率很好,已经有很多兽提着自己猎来的丰富食物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敲起尾巴向其他兽炫耀着。
  
  阮柔擦了擦额头上晶莹的汗珠,站起身看着沙滩上一群忙碌干活的三长兽和背后蔚蓝幽深的大海,心上突然涌出一股不可言喻的奇妙感觉。
  
  回忆起《海贼王》里的一句话,阮柔忍不住对着三长兽们竖起大拇指——这是属于他们的新世界!
  
  ……毫无疑问,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希望三长兽们的新生活能越来越好。
  


17、与野兽的圈叉计划 ...

  最近,三长兽们忙着适应生存的新环境,而阮柔也有了自己的新烦恼。
  
  她的月经姗姗来迟了。
  
  阮柔的月经是比较罕见的四季经,既一年十二个月只来三到四次月经。虽然她不像大多数女性会有痛经和失眠的症状,但脾气暴躁的特征在这一时段却尤为凸显。
  
  曾经有一次经期,她因为芝麻大小的事而跟一只狮子打了起来,最后更是奇迹般地打倒了那只雄狮。可见女性发起威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阮柔来月经时谁都不待见,谁要是招惹了她铁定被她暴打一顿丢出千里之外去。
  
  偏偏这段时间一二三仍旧一刻不停地缠着她,殷勤地求欢示爱,阮柔压抑不住烦躁自然也没看他好脸色看,划分了明确的三八线。
  
  阮柔一次次地拒绝,一二三却反而越来越有兴致和信心,他是很有耐性并且会磨合的动物,因此对失败总是忘却得快,不“追”到阮柔是不会罢休的。
  
  阮柔有些心软,想着干脆月经走后就答应他这门事吧。她现在也想开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八成是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她要好好的过日子,也要找一个可依靠的伴侣和她一起创造家园。
  
  这个伴侣的候选人除了野人就是三长兽。阮柔是绝对不可能给奥巴马当夫人的,那么唯一的选择就只有一二三了。
  
  ……所以,不跟他洞房跟谁洞房?
  
  虽然心里已经做了肯定的决定,但现在还只是经期的第二天,仍有两天的烦躁日子要度过,阮柔还得努力保持着心平气和的态度面对一二三的猛烈求爱攻势。
  
  昨天尼玛来地洞里找过一二三,带着几只刚捕获的肥妹猎物,显然是来讨好一二三的。一二三看了她一眼,却不是看她的脸,而是盯着那几只淋着鲜血的猎物。
  
  阮柔顿时就紧张了,担心一二三有了自己之后还会不会收二房?
  
  这个问题很难说……三长兽里的雄性大多都是有几个老婆的,不好保证一二三就不会。
  
  平常阮柔是挺怕尼玛的,毕竟她拥有自己没有的尖利爪牙,但现在阮柔却不怕了。一是因为有一二三给她撑腰,二则是因为月经的暴躁脾气给她助了威壮了胆,没有丝毫犹豫就黑着脸冲上前去,一棒子挥舞到尼玛的屁股上。
  
  尼玛痛叫一声,顿时也生了怒气,但介于一二三不好发作,况且阮柔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尼玛有些害怕,在原地悠悠地转了几圈后最终溜走了。
  
  阮柔冷哼一声,把棒子往旁边甩走,喷喷鼻子躺回床上睡觉去了。蓦地还瞪了一二三一眼,仿佛在说他以后要是敢娶小老婆,也是同样的铁棒伺候!
  
  ……这个时候她终于有驯兽师的英姿风范了。
  
  这两天卷卷也开始脱毛和换牙了,不知这算不算是他由青涩走向成熟的标志。
  
  卷卷开始磨牙,他打猎后会带几块坚硬的石头会山洞,牙痒或无聊时就会去啃啃咬咬。牙齿真的掉时他会痛得一个晚上在地洞里打滚,像个皮球似的停不下来。这个时候他的牙齿是非常脆弱的,阮柔曾经稍微用力地捏了捏他的一颗快脱落的牙齿,那颗牙齿便被捏裂了缝,第二天就轻易脱落了。
  
  阮柔想起上次在货车上发现了一个狗骨头模型,是给家中幼狗磨牙用的。阮柔随手把它送给了卷卷,没想到这家伙舔了两口还挺喜欢的,从此抛弃了丑八怪的烂石头,成日叼着块狗骨头窜来窜去,打猎时也带着,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自从搬到海边住后,三长兽们打猎的方式除了在森林里穿行外,更多的是下海抓鱼抓虾,还有一些阮柔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
  
  她和一二三现在过着的生活几乎是日日都有山珍海味,熊猫穿山甲。可惜的是她厨艺不太好,这森林里也没什么可用的调料,做出来的效果比不上海鲜酒店里的。
  
  月经的最后一天傍晚,阮柔和一二三在沙滩上玩耍。她让一二三在沙滩上平躺着,然后从旁边挖来沙子,一堆一堆地盖在他的身上,很快就把他埋在了沙子下边,只露出脸部和圆滚滚的肚子。
  
  这样看起来像是被杀了头,阮柔正要取笑他的滑稽时却发现他早已舒服地睡死了过去。阮柔对着他的鼻孔吹气,他没反应,阮柔拍拍他的肚皮,他也没反应,阮柔伸手去掏他的下-体,他才一个激灵震醒了过来,对着阮柔温顺地蹭了蹭身子。
  
  阮柔又拉着他在沙滩上找贝壳和海螺,她想洗净晒干后收集起来,然后串成一条极具海滩风情的项链,戴起来应该会很好看。
  
  女人嘛,总是会想着打扮自己的。
  
  阮柔发现一二三和卷卷会和人类小孩有同样的习惯,又或者说是喜好。那就是把海螺紧紧贴在耳朵上,静听风浪的声音。
  
  他们会很享受这种声音,也有可能是把这种声音当成安详地催眠曲了。阮柔发现一二三在听海螺时,总是不超过一分钟就倒下打起呼噜了。
  
  ***
  
  送走大姨妈的第二天晚上,阮柔吃过晚饭后拉着一二三进了森林中,来到一片幽静的湖水旁边。
  
  刚刚一二三又向她跳着舞求爱了,阮柔不由分说把他拉了出来,带到湖边去。
  
  她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对不对……只是觉得自己的一二三的身体对于自己来说过于庞大了些,恐怕做起事来也比人类要勇猛很多。为了不让自己因×事而死,她觉得自己应该采取点防范措施。例如把作案地点改成水下,至少水的阻力能减少一些冲击力,并且一定程度上缓冲她的痛感。
  
  湖水有点凉。阮柔在岸上脱了外衣,打了几个哆嗦后噗通一声跳下了水。
  
  一二三站在岸上,略带好奇地眨着眼睛盯着阮柔看。
  
  阮柔恼羞,嗔了他一眼叫道:“你也给我下来!”
  
  一二三也噗通一声跳下了水,阮柔游了过去抱住他,借助他的腰当自己的落脚点。
  
  一二三仍旧望着阮柔的脸不住地眨眼睛,相处这么久,阮柔已经知道这个动作是他疑惑和好奇的意思,看来他是不明白阮柔干嘛要把他拖进水里。
  
  感觉到一二三的那里还没有硬起来,阮柔不禁犯愁了。她可不知道动物还有什么敏感地带,那么该怎么跟他调情?
  
  但如若不调请没有前戏,让他猛然闯入的话她说不定会痛得直接归西的……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阮柔抓住一二三的爪子按在自己的胸部上。
  
  但是一二三摸了两下就收回了爪子。
  
  ……气氛有些僵硬了,阮柔又抓住一二三的爪子按在自己的胸部上。
  
  一二三这次摸都没摸就收回了爪子。
  
  ……这回阮柔倒是挺淡定的,她想一二三大概是还没弄明白她的意思,不知道她正在试图与他融合。
  
  阮柔亲密地贴到一二三的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话,他的耳朵顿时抖了抖,胯间的物体也开始坚硬了起来。
  
  阮柔不禁感叹,没想到他对于这个东西的控制居然掌握得那么好。
  
  阮柔又让一二三摸她,这次他摸虽是摸了,但却毫无技巧也毫不用力。这事不能怪他,一二三可不知道这种抚摸代表着什么意思,况且他的指甲很尖,稍不小心就会刮破阮柔的皮肤。
  
  阮柔只好再让他舔她。一二三对于“舔”这门功夫是非常在行的。
  
  阮柔指了指自己的胸部,他便任劳任怨地将舌头伸到那里去,热情地一阵扫荡。
  
  ……这种感觉好像带了电流似的,酥酥痒痒的,阮柔觉得应该没错了,一二三的舔吻能带给她特殊的感觉。
  
  阮柔的双手紧紧攥住一二三的毛发,两腿缠住他的腰部,将全身的重力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一二三时不时会抬起头舔一舔阮柔的脸,立即又被她按下头去舔她的双峰,直到阮柔觉得自己双腿间的幽谷足够湿润后才让一二三停止了亲吻。
  
  她将臀部微微往下移动,一只手在一二三的大腿根部摸索着,握住那粗壮的东西对准自己的正中心,正要坐下时,那东西突然哧溜一声从自己缩了回去。
  
  阮柔疑惑,又要伸手去掏,却发现原本鼓胀的那个部位现在空空的了,肯定是一二三又把自己的那东西藏了起来。
  
  阮柔嗔了他一眼,用不同以往的妩媚声音哄道:“你怎么了?……现在可不是玩捉迷藏的时候,快伸出来。”
  
  一二三的回应是用温热的舌头舔她的脸,喉咙里发出“阿尔尔尔”的缠绵蜜语,但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仍旧把那里藏着不露面。
  
  阮柔只好半诱惑半撒娇地蹭蹭他的身子,说:“别玩了好不好……听话啊~”
  
  ……一二三仍旧不为所动。
  
  阮柔开始自恋开始胡思乱想了。
  
  一二三为什么不肯露出来跟她做?难不成他怕自己威力太大伤了她?……她可不觉得他会考虑得这么周到。
  
  那难不成三长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禁欲日?而一二三正在禁欲中?……这也不成立啊,刚刚明明是他在地洞里跟她求爱的。
  
  再不成是一二三后悔了?不想选择她为自己的伴侣了?……不会这么悲催吧,他有这么不专情吗?
  
  ……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涌出来了,阮柔差点以为一二三是爱上尼玛所以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了。阮柔赶紧打断了自己飘远的思绪,这样想下去可不得了,到时候说不定连“一二三是同性恋,喜欢卷卷不喜欢她”这样的猜测都会冒出来。
  
  ……总之不管原因是什么,一二三最终都没有把那里伸出来,阮柔也不可能坚持着硬往他身上套。今晚的与兽圈叉计划因此失败告终了。
  


18、帮野兽洗澡澡 ...

  虽然圈叉之事没有进行成功到底,但一二三的心情却似乎因为刚才的亲热而非常愉快,两只耳朵拧地紧紧的,卷起来在阮柔身上滑来滑去。
  
  阮柔有点不能理解三长兽的行为——这兽太矛盾了,既喜欢跟她亲热却又不做到底,这到底是为什么?
  
  唉……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阮柔挤了点事先带来的沐浴露,涂在自己光滑的身上混着水揉搓起来,不一会儿就起了好多晶莹剔透的小泡泡。
  
  看见一二三好奇地盯着自己看,阮柔顺手抹了一把在他身上,顿时引起他的一声惊呼。
  
  阮柔干脆又挤了一点沐浴露涂在一二三的金毛上,双手像洗头发一样在他身上揉搓按摩起来。
  
  一二三虽然算是一只爱干净的兽,但洗澡也只是在水里泡一下就起来了。这样马马虎虎是杀不死跳蚤的,得用人类的高智商研制出来的沐浴露才能彻底洗干净。
  
  一二三起初有些抵制阮柔的揉搓,后来就慢慢接受了,安静地靠在岸边,把头仰起来舒服地享受。
  
  阮柔时不时就掐重一点,痛得他惊呼一声。
  
  抹完沐浴露后再到水里去泡一泡,阮柔让一二三把四肢展开在水里游动一下,免得身体上有些死角的泡沫冲不掉。
  
  待一二三从水里爬出来,阮柔又拿来大毛巾披在他的身上,细心地帮他擦干湿漉漉的毛发。
  
  湿身的一二三像是个落汤鸡,看起来很弱很乖,丝毫没有平常猎杀动物的凶横气势。阮柔跟他离得很近,突然发现他的睫毛竟然生得比自己的还长,很直很浓密,金色偏白,要比任何一个女星化起妆来都漂亮。
  
  阮柔羡慕嫉妒恨地抓了抓一二三的睫毛,结果他心情一顺畅,猛地把睫毛伸长了十厘米过来拂弄挑逗阮柔的面部,差点没把她吓瘫了。
  
  阮柔安分地帮一二三擦拭身子,再不敢有其他的举动。
  
  一二三洗完澡后的金色毛发显得更油亮柔滑了,顺贴贴地长在他的身上,沐浴在月光中有一种神秘的气息,耀眼得像天上神仙的化形。
  
  阮柔就这样爬进他的肚袋子里,拍拍他的肚皮说:“走吧,回去睡觉了。”
  
  一二三听话地点了点耳朵。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阮柔惊奇地发现天空中偶尔有大鹏飞过,甚至还有几只停留在海边沙滩上觅食,呀呀呀地互相交换着。
  
  阮柔原以为它们只是这片土地的匆匆过客,但后来的几日,她发现大鹏聚集而来的数量越来越多,并且都在不远处的海岩上安下了巢穴。
  
  阮柔这才恍然反映过来——这群大鹏是从北往南迁移过来的。
  
  也就是说,冬天快要来临了。
  
  联系起最近三长兽们的种种表现,都足以说明冬天正在慢慢靠近。
  
  他们现在每天都在忙碌不停地捕猎,得到的猎物也再不用战斗夺食的方法来分配,而是被三长兽们自劳自获地藏进了自己的地洞里,作为过冬的食物储备。
  
  而一二三似乎不想跟猎物们睡在一起,他重新挖了个中等大小的地洞,每天晚上都会把捕猎的动物丢到里面去堆着。需要之时再去里边取一点出来。
  
  随着大鹏聚集而来的数量越增越多,它们和新住客三长兽之间的矛盾也渐渐出现。
  
  矛盾最激烈的便是食物。许多偷懒不爱干活的大鹏就喜欢飞到三长兽的栖息地来抢夺食物,它们的个头比三长兽还大,还有尖尖的像剑一样的长嘴巴,就算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输给三长兽。况且它们并不恋站,而且飞行速度极快,只要一逮到食物就会立马展开翅膀飞走。
  
  栖息地里的大多数三长兽都被大鹏强行抢走过食物,有一些三长兽本来捉到的猎物就不多,先下被抢劫一番后更是显得“穷困潦倒”。
  
  这其中便有尼玛一个。
  
  她目前是单身,所以地洞里只住着她一只兽,打猎也得靠她自己。
  
  她捕到的食物虽然不如一二三那么繁多肥美,但至少能填饱她的肚子,偶尔失手也只是饿上一餐,并无大碍。
  
  但自从这附近频繁地聚集起大鹏之后,她的日子就开始过得很不愉快了。那群可恶的大鹏针对她是个雌性,战斗力不强,因此天天都来抢夺她的食物,一根毛也不给她留,害得她已经空腹饿了好几日了。
  
  她现在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去打猎了,况且就算把动物猎回来也会被那群可恶的笨鸟给抢走。尼玛唯一能想到的依靠就是一二三,她又得放下自认为高贵的身段去乞求他,给她一点食物。
  
  尼玛慢悠悠地来到一二三的地洞时正是傍晚,一二三去森林里猎食了还没回来,倒是阮柔正坐在地上盘点着什么。
  
  无论何时,阮柔对尼玛都是具有很大的诱惑力的,况且现在正是她极度饥饿嘴馋的时刻。
  
  尼玛知道一二三很重视这个人类女人,若是伤害了她,他也一定不会给自己好下场。不过尼玛现在顾不上这些了,她只想快些找块肉塞进嘴里,痛快地把它嚼成碎片,吞进肚子里。
  
  阮柔是背对着尼玛的,因此没有看见她。她正坐在地上修剪很久没有断过的指甲,因为前几天这些指甲不小心挂上一二三的鼻子了。
  
  她并不是没有听到背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也凭此判断出来“人”并不是一二三,如此鬼鬼祟祟的动作,想来意图是对她不利的。
  
  阮柔想唤醒正窝在角落里睡觉的卷卷,但又怕只要自己一出声,背后的“人”就会在卷卷醒来之前做出伤害她的事。
  
  她悄悄地握住了地面上的一块大石头,抓准时机,猛地转头朝身后的庞然大物砸了过去,正中。
  
  尼玛嗷唔一声痛叫,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阮柔趁机拔腿跑到角落里,躲在卷卷身后,一边大声喊:“卷卷快起来!别睡啦!”
  
  幸好卷卷只是有些疲累,睡得不是很沉,听到阮柔的叫喊声后便立马醒了过来,眯眼望着不远处的尼玛。
  
  由于地洞里光线很暗,卷卷又睡得很安静,因此尼玛方才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卷卷如今已是一个成熟的三长兽了,浑身雪白的卷毛走在三长兽里格外突出显眼,按照三长兽们的审美观来说绝对是一个美男子。尼玛初见他时愣了一下,尔后立刻意识到他是阮柔那边的,亦就是与自己敌对的,便也紧绷着背俯下身,警惕地望着他。
  
  卷卷从地上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身子,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尼玛,放射出威胁的气息。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尼玛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甘心地望了一眼旁边的娇小阮柔,口水开始渴望地分泌了,她似乎不想那么容易就放弃。
  
  见尼玛还不识好歹,卷卷微吼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在相隔一米处又朝她吼了一声,浑身卷毛竖起来就像弹簧一样缠绕而坚硬。
  
  尼玛两腿发软地抖了抖,冥冥中感觉到卷卷似乎下一秒就会朝自己猛扑过来,用他尖锐的牙齿咬断她的喉咙,她终于恐惧地转身跑走了,肚子相比方才似乎又饿扁了一些。
  
  尼玛走后,阮柔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尼玛了,只是觉得那姑娘总是想着怎么吃掉她却又每次都不成功,有些烦神。
  
  阮柔担忧地望了望地洞外的天色,叹了口气,对卷卷说:“他怎么还不回来?”
  
  卷卷摇了摇耳朵,像是再说不知道。
  
  阮柔又长叹一口气:“唉……连你这么贪玩不恋家的人都回来了,他怎么还在外边野混?”
  
  阮柔拍了拍大腿:“不行!……我们快去找他,我担心他出什么危险了!”
  
  卷卷点了点耳朵,然后拉开自己的肚袋子,阮柔会意,三下两下爬了进去坐着,卷卷带着她走出地洞,朝森林深处的方向跑去。
  
  ***
  
  现在的时间真的不早了,以往的这个时候一二三早都回家烤肉给她吃了。他从来都很有时间观念,即使碰到什么超级无敌有吸引力又好玩的东西也不会忘记回家,赶在太阳落山前钻进地洞里。
  
  所以唯一能让一二三晚回家的事,那就一定是他遭遇危险了!
  
  阮柔从所未有地为他担心着,心里那块大石头一刻见不到他平安就一刻不能安定下来。
  
  她将双手捧成喇叭状,扯大嗓子四周呼唤着一二三的名字,甚至每走进一个地方就会留下一些记号,希望一二三见到能认出她来。
  
  月亮不知何时已升到了头顶,悠悠地泛着银光,笼罩着神秘压抑的森林。阮柔焦虑地皱了皱眉…… 一二三,你究竟在哪?
  


19、野兽跳崖,展翅而飞 ...

  就在阮柔要喊得喉咙干哑之时,她灵敏的耳朵终于听到了一点点微弱的回应。
  
  阮柔不敢相信地往那个方向看去,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一二三!是你吗?”
  
  那边随即传来轻不可闻的“阿尔尔尔”声。阮柔一阵狂喜,从卷卷的肚袋子里翻了出来,拔腿往前边冲了过去。
  
  她很快就看到了一二三,但他很狼狈,似乎受了伤,腿部见血了,还掉进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坑里。
  
  看见阮柔的头出现在坑的最上面,一二三欢喜地摇摆着毛茸茸的尾巴,小巧的长耳朵也伸出来抚摸阮柔的脸颊。
  
  阮柔一把抓住他的耳朵,朝里面大吼:“你能爬自己出来吗?”
  
  她随即感觉到一二三的耳朵在她手里摇了一下,意思是不能。
  
  阮柔又回头环顾一圈,这周围并没有大树和枝干,因此即使一二三的尾巴和耳朵可以伸长了甩出来,却找不到支撑点让自己的其他部位也从坑里跳出来。
  
  阮柔不禁烦躁了,这个坑太深了,她不可能光靠用手臂拉就把他救出来,而且这一时半会儿地也找不着足够长的绳子。难不成就让一二三一直在大坑里呆着吗?
  
  阮柔敲了敲脑袋,使劲寻找其他的好办法。
  
  就在这时,旁边的卷卷突然弯腰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拼命地掏土,再把土全部往大坑里堆。
  
  阮柔微愣,她的第一反应是卷卷要活埋了一二三。
  
  这让她十分愤怒,正要破口大骂卷卷时,她又发现大坑里的一二三抖了抖身上的土,将它们抖落到地上后顺势站在了它门的上面。

  阮柔顿时明白过来,卷卷是帮助一二三。她有些内疚,连忙也趴在地上和卷卷一起把周围的土往大坑里面堆。
  
  大坑里的土渐渐多了,一二三每抖落一次土、再站到它们上面就会比原先高出一截,现在阮柔和他的距离已经缩短了很多,只要她和卷卷再奋力一点填土,一定能在天亮之前把一二三救出来。
  
  一二三受伤的部位还在往外渗血,阮柔必须要尽早带他回地洞里包扎伤口,否则失血过多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黎明将近时,一二三的头部终于快接近大坑口了,他轻轻一跃,从坑里跳了出来,落在阮柔身边。
  
  阮柔抱住他的腰揉了几下,然后赶紧起身去观察他翅膀上的伤势。
  
  这次受伤的部位仍旧在那对靓丽却又脆弱的翅膀上,在未学会真正的飞翔之前,这对翅膀只能成为一二三的致命累赘,让他多了一个无自保能力的部位。
  
  伤口的形状并不像是人类武器所致,而是被什么凶猛的动物给戳破的,穿了很几个大洞。阮柔突然间想起了家门口那群惹是生非的大鹏,觉得很有可能是他们在森林里袭击一二三的。
  
  阮柔心疼地抚摸着一二三翅膀上的血迹,心里暗下决定必须要教会一二三真正地展开双翅飞翔于蓝天之上,在冬天来临之前。
  
  ***
  
  中等地洞里的猎物已经填满了,阮柔觉得这么多食物足够她和一二三过一个冬天了,因此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去森林捕猎了。
  
  剩下的一段时间,她开始像一二三训练她爬树一样对他进行魔鬼式的飞行训练。
  
  她没有直接要求他从多高多高的树顶上飞落到地,而是婉转地要求他在多少时间内爬上一棵树再爬下来回到原地。阮柔规定的时间通常是无法用步行能达到的,因此一二三一着急便在离地面近的树干上直接飞落到地上。
  
  随着阮柔规定时间的一次次缩短,一二三也在不断地提升自己从枝干飞落到地的高度和熟练程度,一直到现在,他已经能毫无畏惧地从树顶上飞跃下来了。
  
  那对庞大的黄金羽翼豁然展开时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威武和神明,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异常灼眼,漂亮得犹如梦幻。
  
  阮柔期待着它以蓝天为背景时的遨游畅翔,那会是一副更加让人心驰神往的画面。
  
  阮柔又带着一二三练习了几天从树顶上飞落到地,她觉得时机应该成熟了,是时候带着一二三去迎接真正的挑战了。
  
  她挑了一个足足有八十米高的悬崖,扯着一二三爬到了最上面。
  
  树顶的危险系数跟这个比起来就相差太多了,阮柔玩过蹦极,要她从这么吓人的高度跳下去她也犹豫害怕了好久,最后被同伴用激将法说是胆小鬼才英勇无敌地一屁股跳了下去。
  
  所以这会儿一二三也害怕地不肯移步向前时,阮柔并不觉得奇怪。
  
  阮柔最初试着温言相劝他勇敢地跳下去,但一二三不吃这一套,反而顺势撒娇地往她怀里钻,然后不知不觉地拉着她往后退了十多步。后来阮柔也学着同伴用激将法,说一二三没用、是胆小鬼、还说他这辈子都找不到伴侣。
  
  一二三不高兴了,面无表情地将耳朵从阮柔手里收回来,转身冷冷地走开了。
  
  阮柔发急了,连忙扑了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嚷嚷大叫:“我的老祖宗啊,算我求你了……你就试一次吧,绝对不会很难的。”
  
  一二三低下头,略显疑惑地看着阮柔。
  
  阮柔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又拉着一二三回到了悬崖边上,迎风稳稳伫立着。
  
  “你看……这下面是大海,没有波浪很平静,就算你掉下去也不会怎么样的……况且你不是已经可以从树顶上飞下去了吗,你就把这里想象成树顶,只不过高度要大一点罢了……你要有自信,不要畏缩,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对吧?”
  
  自以为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能撼动到一二三,但当她转过头时却看到一二三两眼涣散地打了个大哈欠。
  
  阮柔倍感挫折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家伙软硬皆不吃,那么就只有使出她的必杀技了。
  
  阮柔有些胆怯地看了看脚下的深海,咬咬牙,心一横捏了把自己的屁股,然后猛地跃身跳下了悬崖。
  
  此刻她心里想的是:老娘奋不顾身可都是为了你啊,你可别让老娘失望啊!
  
  悬崖之上的一二三见阮柔消失了,一愣,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抢先一步追随她跳了下去,这可不是什么夫妻双双殉情的烂剧情,一二三奋力甩出弹性极好的粗大尾巴,缠住下方阮柔的腰,然后猛地缩短收回自己身边,保护地塞进了肚袋子里。与此同时,他背后的一对翅膀也本能地展开扇动了起来,带动的风呼呼作响,撕裂了平静的空气,让他和阮柔乘着气流腾在了半空中。
  
  阮柔发自内心地高兴,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夸奖一二三的时候。如果稍微放松警惕,他们倆就会狠狠摔下水。
  
  感觉到一二三的翅膀扇动地有些吃力,阮柔大声指挥道:“扇动翅膀的力气要更大些!不要想着它只是帮助你飞翔的工具,它跟你是一体的,你要用心去体会飞翔的真谛,与它真正融合在一起。扇动翅膀的时候要注意保持身体的平衡,还有抬起头来看着前面的路!任何时候都不要停止扇动翅膀,否则那会造成亡命的结果……”
  
  阮柔的叨叨念仍在耳边源源不断地响起,一二三真正听进去了多少?没人知道。
  
  但他的体内留着一半鸟类的血液,具有一定的飞翔的天赋,况且这双翅膀要比阮柔见过的所有都更加健壮和羽翼饱满,绝对是他飞翔时的有力助手。
  
  一二三渐渐地上了道,开始学会如何更好地控制自己的翅膀了。阮柔指着前上方说:“往更高的地方飞,我们去兜风。”
  
  一二三点点耳朵,然后扇动翅膀朝着阮柔指的方向飞了过去。他们飞到了森林的上方,阮柔看到底下有几只面熟的三长兽正抬头仰视着他们,毫不掩饰眼里的惊叹和崇尚。
  
  身边时不时会有鸟群飞过,它们似乎有些害怕一二三这样会飞的庞然大物,所以即使他的飞行技巧还很不成熟,它们依旧不敢攻击他,而是绕道给一二三让路。
  
  一二三无时无刻都不会忘记吃,他在出其不意时就咬到了两只鸟,抓在手里带着飞。
  
  现在他已经很少再把食物放进肚袋子里了,那儿几乎成了阮柔的专属宝座。
  
  阮柔盯着两只诱人肥美的鸟看,开心地拍了拍手掌……这样一来,他们以后不仅能吃到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就连天上飞的也不会落下了。说不定还能吃一回烤乳鸽。
  
  一二三兜着阮柔在四周飞了一圈,似乎有些累了,便带她回了地洞,准备爬进蛋壳床里休息一下。
  
  阮柔心情愉快地抱住一二三的脖子,在他鼻子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语调无不充满了幸福的味道:“谢谢你,一二三,我今天很开心。”
  
  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她真的有点害怕一二三会抛下她不管,还好他没有,并且还因此而学会了飞翔。
  
  阮柔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以前她可不会为了训练动物们的本领而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但今天为了一二三,她勇敢地做了。
  
  这么说,一二三对于她来说是特殊的了?
  
  阮柔笑眯眯地抱住一二三圆滚滚的肚皮,半晌有些郁闷地低声呐呐:“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但是为什么那天你不愿意跟我做呢?”
  


20、食人花的羞辱 ...

  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这是千真万确的。
  
  森林里的小动物一下子少了很多,大概都躲到窝里去准备过冬了吧。
  
  三长兽们已经很少出去打猎了,这段时间他们不是在地洞里睡觉就是陪伴侣玩,再不然就是看一二三做飞行表演。
  
  他们都知道一二三有一对很漂亮的金色翅膀,也知道那对很漂亮的金色翅膀不会飞。如今真正见着一二三扇动翅膀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自然觉得新奇又喜欢了。
  
  一二三闲着无聊,便也允许他们在他飞行时跟在后面追跑,总之不影响他练习就好。
  
  相比起三长兽们的舒适悠闲,阮柔就忙碌多了。
  
  她还以为冬天虽然要来,但也早得很呢。没想到这两天气温急骤下降,冻得她夜里只打哆嗦。第二天起床她连忙开始准备起过冬的物品,先到货车上抱了两床厚大的棉被,一个垫在蛋壳里,一个则盖在她和一二三的身上。
  
  然后又把打火机、手电筒、日记本、零食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堆进了地洞里,以免需要时却没得用。
  
  初次之外,她还带了一件过分厚大的羽绒服,可以把她整个人都包在里面,脑袋也露不出来,走起路来更是麻烦,一颠一簸的,远看像个企鹅。
  
  不过她想着冬天时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只要耐寒的一二三抱着她就可以了,她不必劳烦自己的双腿走路。
  
  这几天阮柔在栖息地里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几次尼玛,尼玛见到她竟然没再露出饥渴垂涎的表情,而是非常害怕地灰溜溜转身就跑。
  
  阮柔有些疑惑地看看自己的身后和左右,既没看到一二三也没看到卷卷。说明不是狐假虎威,尼玛刚刚害怕的人的确就是她。
  
  阮柔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威胁她的事了,只当尼玛是发神经了才会怕她……
  
  趁着冬天还没真正来临,森林里还有些耐寒的药用植物没有凋谢,阮柔在布置好地洞后赶紧背着登山包去森林里采一些新鲜的回来。
  
  这块大陆虽然是理想大陆,适合任何动植物的生长和发育,但是也有春夏秋冬四季之分,植物该茂盛的季节茂盛,该凋零的季节也会陆续凋零。
  
  今天一二三没有跟着阮柔一起来,因为阮柔让他去追踪一种全身雪白、身材娇小但丰满的小鸟,还告诉他这种鸟非常非常非常好吃,要是能找到一定得多抓几只回来,她重重有奖。
  
  于是一二三便屁颠屁颠地去了,阮柔随后也一个人背着包进了森林里。
  
  还没走多久,阮柔就森森滴后悔了——
  
  去尼玛的乳鸽,去尼玛的嘴馋,呜呜我要一二三!! TAT……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阮柔撞到了老冤家食人花。
  
  那花残缺的两颗大门牙无不提醒着阮柔,眼前的这主正是曾被一二三狠揍过一顿的手下败将,但问题是……丫丫的一二三现在正忙着捉鸽子呢!!这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情何以堪呐啊啊!!
  
  阮柔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拔腿就跑,但跑了十几步后回头一看,奇怪,那食人花是瞎了还是老年痴呆?……竟然还站在原地不动!
  
  阮柔没想这么多,她正打算继续往前跑,突然听到□一阵风声,再低头一看……食人花的一条茎竟然从土地里钻了出来!!它的速度极快,茎上的刺轻易刮破了阮柔的裤裆,就要往里面深入。
  
  阮柔猛地一愣,没想到这食人花竟然想羞辱她。
  
  一手将食人花的刺茎从自己的裤裆里甩了出去,阮柔也顾不得被刺扎得血肉模糊的手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继续往前逃跑。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土地突然猛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破,数不清的刺茎从里面钻了出来,像泥鳅一般在空中挥舞扭捏,好像在朝阮柔恶心地微笑。
  
  阮柔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其中的哪一根缠住了腰,然后粗鲁地沿着满是石头粒的土地拖到了食人花的身边。就在他试图将一根略显红色的茎捅进她的下-体时,阮柔恍若幻觉般地看见不远处有一只天蓝色的巨鸟向这边疾速飞了过来,伴随着呀呀呀的威吓声冲破了一层层刺茎叶的阻拦,那像剑一样危险尖利的嘴巴轻易戳破了食人花的花蕊,喷洒出一堆蓝绿色的恶心黏液。
  
  食人花来不及反抗和尖叫就“嘭”一声砸倒在地,原本缠着阮柔的那一根茎也无力地垂在了地上。
  
  剑鸟将阮柔从满是刺茎的地面上叼了起来,往后一甩抛到了柔软的背上,阮柔瞬间被埋没在剑鸟的丰满羽毛之中。
  
  蓝色剑鸟没有理睬奄奄一息的食人花,而是转身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阮柔不知道剑鸟要背着她去哪,但看起来却不像是要伤害她的样子,况且人家刚刚还救了她一命。
  
  剑鸟大概低空飞行了数十分钟后落地了,这里是这片森林的边缘,再前边就是大海,那里的附近是三长兽们的栖息地。
  
  剑鸟轻轻地弯腰跪在地上,阮柔即刻会意,小心翼翼地从剑鸟巨大的身子上滑了下去,站在地面上。
  
  原以为剑鸟还会对她做些什么,但它只用碧蓝色的眼睛看了阮柔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栖息地,然后转身振翅而飞了。
  
  阮柔不禁叫住它,想对它说一些感激的话,但那只剑鸟却没有再理睬她,自顾自地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了阮柔目光所能及的地方。
  
  ***
  
  一二三抓着两只乳鸽回来时,阮柔正在给腰部和右手心的伤口上药,虽然自己给自己上药会比较有分寸,但是她有时还会忍不住痛地嘶出声。
  
  一二三将两只断了气的乳鸽丢到一边去,跑到阮柔身边蹲下,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的手掌心看。
  
  知道他很想知道受伤的原因,阮柔便先开口解释说:“今天在森林里菜药的时候遇到食人花,打不过它所以受伤了。”
  
  一二三听后露出一个像是凝重的表情,他将阮柔的手抓过来看一看,确定伤势不是很严重才放了心,又用舌头不断地舔她的手心。
  
  阮柔知道一二三的唾液是有止血疗伤的功能,也许比自己的药膏还有用,便由了他去舔,她只要好好躺着享受就行。
  
  阮柔的目光开始在地洞里神游,顺便检查着还有什么过冬的所需物品没有准备好。
  
  蓦地,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二三的翅膀上。那大片耀眼的金色正中央有一块微小的白色羽毛,像一个火焰型的图案,直直的勾住了阮柔的视线。
  
  她记得刚刚在剑鸟的后背上趴着时,好像隐约见到剑鸟的翅膀中央也有这种白色火焰图案,跟一二三的一模一样。
  
  阮柔不禁为自己的发现而吃了一惊。
  
  一二三的父亲或者母亲会不会也是剑鸟的种类呢?……他们会不会也跟随着这一群剑鸟每年来这里过冬呢?
  
  感觉到自己的掌心都快口水泛滥了,阮柔连忙哎呀一声打断了一二三的动作,说:“行了行了,你去把那两只鸟处理一下,烤了来吃,我都快饿死了嗷唔……”
  
  最后一句话是用撒娇的语调来说的,这是一二三喜欢听的。
  
  一二三从地上站起来,任劳任怨地拎着两只鸽子去海边扒毛和挖出内脏,洗干净后再回到地洞里,开始生火烤肉。
  
  跟了阮柔这么久,一二三的厨艺也有提升,并且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他自从知道森林里的一些小植物可以当调味料来使用后,便抽出很多时间去研究它们。
  
  他亲身尝试了很久,不仅没有食物中毒,倒还整理出了一系列分别有酸甜苦辣咸的味道的植物,这一点让阮柔非常佩服。
  
  阮柔和他一起将这些食物制成了简单的调味料,试吃了几天没有出什么健康问题,便一直保留着这种方法直到现在。
  
  阮柔今天去森林里菜药的重点对象也是这些有味道的植物。
  
  烤乳鸽很快就熟透了,撒上调味料后香喷喷得直挑逗人的味蕾,阮柔不停地分泌口水,一边暗骂自己都快成馋猫了,一边伸手扯了一小块乳鸽肉放进嘴里,咀嚼几下。
  
  味蕾顿时幸福地满足了欲望,阮柔忍不住眯眼笑起来,傻呵呵地说好吃好吃。
  
  顾不上一二三,她先抢了一只烤乳鸽开始疯狂地啃咬起来,就连骨头也得咬成渣了才舍得吐出来,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馋过,原因除了乳鸽好吃之外还有她实在是累得太饿了。
  
  一只乳鸽对于一二三来说简直太小了,只能用来塞牙缝。他两三口就能把它吃完。剩下的时间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阮柔的小嘴一口一口地撕扯着乳鸽,咀嚼好久才能把肉吞下去。
  
  好不容易等阮柔把乳鸽吃完了、打了个响嗝后,一二三突然撒娇似地蹭了过来,金瞳散发出期待的光芒揪着她的面颊直望,像是夏夜最璀璨的星辰。
  
  他可没有忘记她早上说过的话——要是他找到鸽子的话,她会重重有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