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27

悠然天下: 暗夜蔷薇魅 124-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殇灭(上)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风墨天

  “能安排我见到他么?”既然KING用这么隐蔽的间谍方式来见她,就说明他还没有与安瑟斯翻脸,至少没有明面上暴露参与冰蓝的夺权,而且据她所知,他一直是袖手旁观,甚至有可能这位也与安塞斯教父达成什么不为人知的协议也不一定,才要她出面。
  “可以。”KING似乎早已料到她的要求,只是略一沉吟便道:“请尽快,再迟点,或许我也未必再能见到零尘。”
  “好,这桩生意我接了,但是,KLING大人,这份代价但愿你付得起。”白夜优雅地捧着茶,慢慢喝完最后一口。
  “只要白小姐能将零尘带回来,这是定金。”KING一语双关地道,同时将桌面上一只紫檀木雕刻的精美合资推过去。
  白夜接过盒子打开,一枚至少十克拉的黑钻镶嵌在简单的白金项链上,只是微微打开盒子,便有耀目的溢彩流光泛出来。
  合上盒子,白夜轻笑:“黑钻掮客果然大手笔,连这份信物都舍得交出来。”抬眼看向面前男人的目光里带了一丝讥讽,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看着面前那只修长白净的手片刻,亦伸手握住,沉吟的目光里多了丝复杂:“合作愉快。”
  白夜以为自己会在男人再碰到自己手时,会忍不住满心杀意和怨恨,可在这一刻,却只剩下一片淡漠。
  我们总会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我是如此,你,也不例外,KING,我会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一切。
  白夜欲抽回手,却发现手无法动弹,白夜挑眉看向对方,却对上一双暗金幽沉的眸子,含着一丝复杂。
  “你……比我想象中要出色,若悠。”
  没听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么?白夜好笑地道:“怎么你们都喜欢乱认人,那个人早就死在新泽西的军火爆炸里了,还是她自己亲手点燃的炸药不是么?”
  不是么……三个字,白夜不无恶意地拖长声音。
  和自己的前夫,不,如果按照中国籍而言,还可以说是现任丈夫的男子进行这样的对话,不得不说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看着男子脸色微变,心情变得颇为愉快的白夜,懒得计较对方还拽着自己的手。
  “呵……。”KING微微弯了唇角,面容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静,松开了手,优雅地提起紫砂壶斟茶。
  “世事总是如此有趣,既然往事已矣,白夜,我期待有一天更耀目。”
  白夜凝视着杯子里面的昂贵茶叶缓缓舒展它的身姿,跳出曼妙舞姿,溢出浓香,淡漠地道:“很香的茶汤不是么,可这种美妙的茶舞姿与沁人之香却是将嫩生生的叶子采下,然后扭曲它整个生命过程,那种美妙的舞姿跟是用滚烫的沸水煎熬而出,也许它更愿意在枝头慢慢走过安静的时光,而不是包装在华丽的盒子里成为口腹之欲的祭品。”
  说罢,她起身离开。
  身后的男子一直沉默着,直到她推开门的刹那,淡漠深邃的声音才在她身后极轻地响起:“替我跟若悠说声……抱歉,即使她不需要。”
  白夜身形顿了顿,扣上门,在侍者的引导下从隐蔽的后门离开。
  一道隐蔽的门将喧嚣与沉静隔开,SEXBLUE的后面是安静漆黑散发着些霉味的小巷,洒了一地寂冷月光,墙头上一只懒洋洋的黑猫敏感地回过脑袋,瞄了墙下安静的人半响,哼哼两声轻巧地跳下来,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白夜走过去。
  围着白夜绕了两圈,嗅嗅她的裤子,然后扬起脑袋朝她“瞄”了一声,然后就坐了下来,懒懒地依在她的小腿边,用脑袋蹭着白夜的腿。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白夜被脚边的温软惊到,微微抬起头,半蹲下揉了揉黑猫儿蓬松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你在安慰我么?”
  “喵呜……。”低低柔柔的叫声让白夜微微挠了挠它的下颚,低笑:“只是一个对过去的告别的而已,毕竟他曾是风若悠第一个恋人,也是她短暂生命里唯一的一个,可惜……。”
  “喵呜~”黑猫睁大圆圆的碧眼。
  “可惜……彼时她不知道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那是别人的男人,所以下场还真是满凄惨。”白夜看着天边的月微微一笑,点燃一根细长优雅薄荷味的VOGLIE,轻轻吐出一口淡薄的白雾,烟雾让她的脸显得有些模糊,通常她是极其厌恶抽烟这种事的,这表示她的心情很……厌烦和复杂。
  “不过现在,等这一切都彻底结束,我想她总该可以安息了。”
  白夜捏灭只抽了一口的烟,摸摸黑猫的脑袋,直起身子向巷子外走。
  刚跨上黑色的奔驰准备关门,见着黑影一窜,白夜膝盖上多了柔软略沉的东西。
  一人一猫四目相望,猫儿哼唧一声垂着脑袋自顾自地伏下脑瓜——睡了。
  “这小东西……。”白夜忍不住失笑,沉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算了,就这样吧,这也是缘分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床上的男人明显还没醒,白夜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只不要脸的银毛大狼,真把她的房间当成自己的了。
  简单地沐浴一番,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和必要的东西,转回床边时,白狼依旧抱着个大抱枕睡的极满足的样子,只是嚣张的剑眉间微微地皱着。
  “你还真不适合这副样子。”白夜无奈地弯起唇,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目光移动到他线条性格俊酷的脸,又恶劣地捏住他的脸左右开弓地一拉,丝毫不担心会把白狼惊醒:“我是不是该把你阉了才好,反正你现在中了麻药,也不会有太多感觉。”
  他们之间总是彼此药来药去……而麻醉剂与致幻剂如果用量不对完全足以致命,这是一种冒险的活儿,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
  白夜的手掌慢慢地贴上白狼蜜色的肌肤,顺着他的胸膛慢条斯理下滑进被子里,直到他结实的小腹,在那性感凹陷的小小肚脐上撩拨地画圈圈,再往下时,手里就多了把安装着消音器的GLOCK,枪口恶劣地绕着那体型可观的‘小小白狼’转了转,又戳了戳那一团硕大柔软,随着安静空间里枪管上膛的声音,‘小小白狼’也跟着颤抖起来。
  “没有答案的事,就留给时间吧。”
  白夜轻哼了声,手微微用力一送,然后起身,忽然感到脚边的一团柔软,白夜低头看了看,伸手把那团柔软捞起来,瞅了瞅:“差点忘了你,挺漂亮的。”
  黑色的猫咪摇了摇尾巴,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下白夜的脸,刚洗干净又打了针,蓬松水滑的华丽皮毛让白夜忍不住抱着揉了揉,也在它毛茸茸地小脑袋上亲了下,然后轻柔地搁在白狼身边。
  “先替我照顾它。”
  房间里恢复了暗夜的宁静,本该沉睡的修长矫健的人影缓缓睁开眼,莹绿的眼瞳如兽般在黑暗中闪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结实的大腿间,上了膛的SLOCK直挺挺极具威胁性地钉在自己的‘小小白狼’上,只要动作稍大……白狼忍不住龇了下牙,出了身冷汗。
  这臭小子
  但那种冰冷危险的刺激触感却让他……硬了。
  无奈的把枪拔了出来,刚要放到旁边,就见着一双同样在黑暗中泛出莹绿的妖诡大眼。
  白狼楞了一下,轻笑着把那团柔软的身体抱过来:“和那臭小子一模一样的玩意儿,还真像。”
  手在那华丽的皮毛上揉了揉,却见黑猫不悦地眯起眼瞪了他一眼,然后扭了扭移开身体。
  “这种不知好歹的臭脾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白狼哼了一声,也不太高兴地把它捞回来。什么人养什么猫,连只畜生都制服不了,他就不用混了。
  “喵!”尖利不悦的叫声响起。
  “SHIT!”看着自己受伤被抓住的三道血痕和跳到柜子顶上一脸不屑的黑猫,白狼忍不住整张脸都黑了下去。
  操!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误的话……那根本就是一只公猫,他就说,那个死小子只会招惹这种该死的雄性玩意儿。
  记忆清洗与重新录入。
  在计算机上是极其容易的事,若复制到人脑,不但有技术上的问题并牵涉到社会伦理道德各方面。
  因为从技术角度而言这项技术的终端可以让希特勒或者列宁重生、甚至制造一系列机械一样的只知道战斗的死亡战士。
  记忆清洗靠着注入特殊蛋白类药物破坏记忆酶或者神经无实现,但记忆复制,却是一项极其复杂而危险的工程,简单说,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让实验体变成彻底的疯子甚至……死亡。
  并且与一般失忆的人不一样,这样的记忆甚至人体重组,基本上是不可能逆转的,简单谁,就是原来的人彻底消失。
  它,能让你拥有一个唯一的属于你依照你愿望亲手创造的人
  “逸月精神好点了么?”褐发男子微笑着抚了抚安静坐在床边的人的额。
  容貌虽然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却异常美丽的年轻人微微仰头,看着他漾开温柔的笑:“安瑟斯,我很好,你可别忘了工作。”
  “逸月,爱你,就是我唯一的工作。”安瑟斯沉静的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一丝狂热,俯头吻上他的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殇灭(中)

  男人轻柔的吻,让被唤作逸月的年轻人有些茫然,忘了合上眼,凝视着面前那张和自己近得宛如电影拉近镜头的脸,在上面看到的痴迷、眷恋与温柔,让逸月慢慢垂上眼,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染上微微的红。
  “怎么了?”安瑟斯抬起他的脸,仔细地端详。
  “没什么……只是有些觉得有些不习惯。”逸月轻吟一声,微微皱起眉,只觉得偷有些昏沉。
  “你刚醒来,会这样很正常,毕竟从遭遇车祸起,已经沉睡了那么多年。”安瑟斯不动声色地将他揽入怀里,温柔抚摸着他精致的脸。
  “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照顾我么?”逸月虚弱地揉了揉额。
  安瑟斯抱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神情地道:“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
  对于这一点。他一直深信不疑。
  “傻瓜。”逸月轻皱眉,叹了一声,心中涌起一丝感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熟悉的脸,他犹豫片刻,张了张唇:“她……还好么,这么多年,她……”始终还是没有把话问出口。
  安瑟斯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芒,涩然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安洁儿已经过世了,她的孩子都已经成年。”
  “什么……。”逸月微微张了张唇,眸光瞬间黯淡下去,沉默许久怅然地苦笑:“是,我还该期待什么呢,一个植物人……凭什么要人家等我二十多年。”
  温柔安抚性地握住他的手,安瑟斯唇边的笑迷离而深情:“凭你是逸月,就算你渡过黄泉,我也会把你追回来。”
  “安瑟斯……你……”逸月动容,这样违背伦常的爱恋,逸月曾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从那个改革大门初开的古老国度来到这个国家,举目无亲,受尽歧视与好奇的目光,只有安瑟斯对他伸出温柔的手,甚至将他带进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研究小组,还有加入“塔罗”,从认识了更多的人,比如凤挺……
  可是,自才加入塔罗后,安瑟斯看着他的目光就越来越……让他愈加觉得奇怪,直到后来一日醉酒,发生了一些他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才明白那俊美的美国年轻人竟然对他生出了异样的感情,而他竟然就是塔罗最神秘的祭。
  不是不想拒绝……只是一次又一次,不论是被强迫或者是引诱,他却再脱离不了那危险与情欲的陷阱,甚至连凤挺都……还有对塔罗黑暗面的巨大压力与最初加入的宗旨的背离,让他索性放纵自己,沉沦下去,只靠毒品度日。
  这样堕落污秽的自己凭什么再去接近纯洁的安洁儿。
  曾经的山盟海誓粉碎在风中,那份不齿的的禁忌爱恋的情人却跨越了时间与死神,硬生生将他拽回人间……这一切……这一切……
  “唔……。”
  紧紧地扶着额,逸月忍不住轻吟出声……所有的回忆冲击似的盘旋着压上来让他脸色一片苍白泛青,身体难过地开始颤抖,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逸月、逸月不要再想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安瑟斯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儿,面露焦色,匆忙地倒了杯水喂他将桌子上的药物服下,顺道按了铃声,阴沉着低吼:“快点来人。”
  看着面容慌张的医生护士将人安置后,又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恭敬退下后,隐没在阴森诡异阴影里的男人脸色才略略放松了些,走上前看着沉默的人,迷恋的轻轻地在他精致的唇上烙上一吻。
  “逸月……我的逸月……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即使是死亡。”
  就算逆天,又如何?他灵魂早已信仰地狱。
  隐隐阴晦的天边梭地爆出惊雷,落在墙壁上的宗教画上,画中圣母慈悲的眼在诡异隐隐地仿佛流淌下血红诡谲的泪。
  ****
  USA 纽约  AM 12:00
  “你想见逸月?”看着电视屏幕上带着雪白平滑诡异面具的男人,KING不卑不亢地道:“是的,毕竟这项试验太不稳定,您没忘了内华达州的空军医院里还有不少试验失败的精神病患者,何况这是我和您的约定不是么,我不再插手零尘和您的事,但若零尘失败,您必须给我定期探视他的权力。”
  屏幕上的男人沉默着,即便透过屏幕也能感觉到那种诡谲阴森。
  这个世界上见过安瑟斯教父真面目的只有零尘和上任的“国王”。
  许久,男人经过电脑处理的怪谲刺耳的声音响起:“没错,我是答应让你见零尘,可是这个世界上一届没有零尘,你要见谁呢,嗯,我的孩子?”
  “教父……。”KING蓦地抬起暗金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屏幕上的人,唇边慢慢地勾起意思深沉的笑:“您别忘了,我才是塔罗的现任领导者,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玩弄这种文字游戏。”
  是的,他只有塔罗百分之五十的控制权,可这百分之五十也足够做许多事,如果不是当初零尘……
  KING垂下眼,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异样复杂。
  屏幕上的诡异面具沉默了片刻,展露出个奇特近乎微笑的弧度,感叹似地道:“你还真是像当年的我,一样的执着。一样的愚蠢。”顿了顿补充:“好吧,我同意,但是只能通过卫星电视系统。”
  “但是,您该知道电视屏幕与电脑技术这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可以创造出一切图像。”KING看着男人面具显露出不悦的模样,似笑非笑地道:“您说的没错,我是个和您一样执着于愚蠢的男人。”
  “我要看‘逸月’。”KING一字一顿地道,知道听到男人阴骜不悦的声音表达了同意。
  KING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眼底闪过一丝异芒,谈判过了两个小时么,真的是绰绰有余呢,大概……已经取得超越他预料的成果。
  同一时刻。
  内华达州 州立法医学中心,地下三楼。
  特殊的三防建筑设施与这里与一般地面工作人员完全不同装束显示出这里的特殊,身着无菌衣头戴滤式呼吸器的高大巡逻人员提着枪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这是法医学中心的普通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存在军方特殊实验基地。
  监视器里。睡美人安静的睡颜宛如一幅美丽昂贵的东方水墨画卷,让人着迷,负责二十四小时观察病人的监护人员第一次觉得,其实监护这样枯燥的工作难得让他不觉得难熬。
  只是,爱慕美人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唔……你做什么?”敏感地感觉到房间里的陌生气息,尤其是那种气息侵袭上来的时候,逸月睁开锐利的眼,却还来不及唤人,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虚弱的身体几下子就被制服在床榻上,冷冷地道。
  “我?”穿着防护服装的修纤人影顿了顿,如星黑眸看了他片刻,似笑非笑地道:“我来帮你检查身体啊。”
  几乎算是调戏话与对方突然探进衣服里的手,让逸月倒抽一口凉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为何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换来半生回忆……
……
  “呜……”逸月梭地张大眼,感觉对方那冰凉细腻的指尖滑入衣内,径直落在自己的皮肤上,不由一颤,挣扎得更厉害,可惜对方擒拿的姿势实在太过完美,这般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抗拒,只能任由那手放肆地在自己身上挑逗抚摸。
  “呜……”看着身下之人漂亮的凤眼里染上极端的愤怒与屈辱,强烈的杀意甚至让他脸色都苍白到泛起不正常的青来,仿佛随时都会休克晕厥,白夜停在他胸口的手一顿,用另一只手扯下脸上的呼吸过滤器,挑眉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么?”
  “谁认识你……你这个混蛋,来人……呜。”滟涟的唇再次被布巾封住,冰凉的手铐直接将他欲向呼叫铃的手拷在床架上。
  被混蛋骂混蛋的感觉……还真是奇特。
  白夜唇角滑稽地扯了一下,轻佻地勾起他精致的下颌,一副登徒子的模样:“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慢慢叙旧,不……不用看那里。”白夜顺着他的目光瞟向墙角的监视器:“眼睛都会骗人,何况是监视器呢?”一点小小的黑客接驳技术手段而已。
  感觉身下的虚弱美人儿安静下来,白夜心绪却复杂起来,直觉告诉她那种陌生的、狐疑的、愤怒中带着一丝惶惑的目光并不参假,依然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却没有了曾经让她颤抖、畏惧、怨恨与……不舍的目光。
  “墨墨……”试探地轻喃,白夜锐利的目光几乎穿透身下人的灵魂,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你真的愿意躺在那个人的身下么?你忘了十诫崖上的一切?忘了你费尽苦心布局十多年的一切?”
  她依旧不能相信一个固执到偏激的人真的因为技术手段忘却一切,将所有的过去都抹杀,而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与人格复制其上。
  可电脑根本就是人脑的粗糙复制品,电脑里的东西能被消除,重新输入,比电脑更复杂与精确数百万倍的人脑存在操作上的难度,却也只是个技术上的问题罢了,一如五十年前太空漫步也只是科幻小说里才出现的‘可笑狂妄’的幻想。
  KING交给她的那些研究资料中,在当年逸月抢救无效后,安瑟斯便立即保留了他还具有一部分活性的大脑组织。
  而得到科学界技术角度上认同的一个重要观点就是——储存信息的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息本身,人脑也是一个电磁场,就像无线手机信号都可以监测一样,人脑中的反应(意识、情绪、记忆)都可以被扫描并被记录。
  能被记录也就代表人就一定能把它读出来,能读再下来就是能下,能写便能传播与……复制和抹杀一个人的存在,这是潘多拉的魔盒连接着地狱。
  很明显……身为美国在这方面顶尖学术带头人的安瑟斯似乎已经找到了这把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逸月皱着眉,几乎毫不犹豫与停顿地脱口而出,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白夜默然,忽然间生出一种很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觉,搁置在他胸口上的手感觉到那颗心跳得如此平稳,连略略加快也不过是因为面对陌生入侵者的不适应与防备。
  为什么呢?
  连那一脸无奈与陌生都如此……真是,可墨墨不论做什么恶毒与阴狠的事情,表情如何,眼睛却都是幽深迷离似的能吸食人心一般的妖诡与让人战栗。
  而她的小乖,眼睛也是清澈到一眼就能看穿心底事,可不论是乖巧惹人心疼的小乖还是那个曾让她恨之入骨的墨墨,却都会毫不犹豫地……死死地拽住她,像抱着浮木的溺水之人。
  他的身上绝不会出现这种略带沧桑与忧郁的软弱目光。
  绝不会……
  逸月怜悯地看着有些茫然的白夜:“那个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和我长得很像么?”
  也绝不会问这种愚蠢的话。
  “谁说的,谁说他是我重要的人。”白夜咬着下唇,冷冷地笑起来,眼里闪过让逸月心惊的杀气与阴沉与……复杂。
  那个恶魔彻底消失不是她曾祈求过无数次而不能实现的愿望么,心中生出无端的烦躁,该死的……该死的……
  “你还要玩这种无聊的蠢游戏,那就继续吧。”一把松开捏住对方下颌的手,白夜梭地起身别开脸,紧紧地拽着拳头,怕自己再看见那张面目全非的面容会失控。
  白夜别开脸的瞬间,逸月的脸色也蓦地变白,下意识地唤出声:“等一下……”
  白夜心中一紧,身子却先一步地转过来,死死地盯着他,面容上是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紧张与隐忍。
  “安洁儿……”逸月轻喃出声,眼神有些茫然:“是你么,我的安洁儿。”记忆交错的迷乱让逸月神情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迷离,甚至扭曲。
  ‘啪’白夜闭上眼,听见虚空里似乎有什么瞬间断掉的声音。
  可惜,从她踏进这个房间开始,她一向引以为豪的耐心似乎就彻底抛弃了她。
  几乎是不可自抑低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鼻尖贴着鼻尖,甚至能看见他卷翘靡丽的睫毛蝶翼板扇动,带着受惊的味道。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你这个无耻的窃取别人身体的懦夫,早就死在二十多年前,为什么还要回来,嗯?”几乎算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这该死的科幻故事……该死的记忆裂痕……这群该死的变态+混蛋!
  白发现自己终于理解了莫森,人在歇斯底里状态下,其实能骂出来的词就那么几个!
  “你……”逸月不安地试图别开脸,那样近距离地与陌生人的接触让他有些不适应,却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跟随意识而生出拒绝的僵直。
  “闭嘴。”白夜唇边弯出个冰凉的弧度,恶劣地贴着他的耳边轻笑:“不记得我了是么,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是不是也不记得我了。”
  即使实现了对人脑记忆的简单拷贝,对人类的思想,以及情感、个性、气质、人格等非智力因素,又如何能简单地复制出副本?
  白夜俯下头,在他惊愕的目光里略显粗暴地在那滟涟的薄唇上一咬,然后柔软粉嫩的舌尖长驱直入,技巧地轻舔过他的齿缘,感觉到他呼吸渐渐急促,白夜的舌尖便换了阵地,慢慢地在他软舌上挑逗地勾弄。
  津液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带着情欲的味道让逸月的眼神愈加迷离起来,舌尖渐渐仿佛有意识般地勾上那恶劣的粉嫩,霸道地纠缠起来。
  “这种亲吻的方法,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还记得么?”白夜眯起水眸大眼,舔舔自己被吸吮得红润诱人的唇,忍耐下身体汗毛倒竖的反应。
  人的记忆有两种,一种是大脑记忆,一种是身体记忆,或者叫神经反射,属于低端的记忆。
  一如白夜自己,每次靠近身下这具散发着熟悉危险气息的修长躯体,不论是抱着对方,还是被对方拥抱,都不能自抑低因危险气息而微微颤抖,而一旦被这具身体侵犯,身体就变得极端敏感,痛感与快感都是倍数放大。
  所以即使是面对无害乖巧的小乖,她也没有办法完全克服这种战栗,才会让小乖去睡地板,直到一年的相处后,才稍微好一些。
  如果她的身体会被扭曲出现这样的神经反射,没有理由他没有,连单纯的小乖都曾无助哭泣,只面对白夜时无法自控的侵略欲。
  “不,不是的……”逸月错愕而茫然,不明白为何自己竟然对除了安洁儿以外的女子会有这样的反应,下意识地抗拒。
  “不是?”白夜危险地眯起水眸,指尖顺着他的唇若有若无地一路下滑,挑逗地落在他的喉结上感受着那薄薄皮肤下坚硬而脆弱的触感,再慢慢顺着宽大病人袍领口越过锁骨轻触那早已敏感立起的樱红小果上。
  “唔……”
  细细的汗水沁出他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艳绝的脸孔也不自觉染上诡魅靡丽,着迷地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人儿,将胸口送上她丰润瑰丽的唇边。
  白夜眼底闪过一丝异芒,顺从地低头轻含上那小巧的樱红,听着他失控发出破碎的喘息轻吟,白夜心中同样地闪过难以置信,曾经是被迫要去做屈辱伺候对方的事,以为会很难做到,却出乎意料的顺利……为什么……
  齿尖一收,深深陷入那小巧的果儿里,却感觉身下的人深深一喘,白夜单手迅速地下滑禁锢住他炽热得正欲失控的坚硬,抬起脸对上他沉浸在情欲中的凤眸,慢条斯理地轻笑:“你的身体比你的思维更诚实的记得我呢,仔细看看,你真的是逸月么,我亲爱的弟弟。”
  全然的风墨天式的语气,两人的睫毛几乎能触碰在一起,逸月浑身一颤,梭地清醒过来,眼中闪过的羞窘、愤怒却在看见白夜剔透水眸里的自己时,呆滞。
  那如镜子般的眼眸里,倒映出的人微微张着唇,斜飞上挑的凤眸里满是情欲的残留于错愕,那张脸孔魅惑、邪诡靡丽如地狱里勾魂摄魄的……恶魔。
  也许有百分之七十的相像……却绝对不是他的脸,那种邪恶得让人从骨子里都会战栗的气息……
  为什么会看到这样一张脸,为什么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为什么沉睡二十多年醒来的一切都面目全非……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不是我!!”失控地试图推开身上的人,却完全忘记自己的手仍旧被铐在床头,疼痛却并未带来庆幸,却让逸月眼里渐渐染上疯狂迷乱,歇斯底里撕扯着手上的手铐,鲜血淋漓。
  “墨墨……SHIT!”看着完全陷入思维混乱状态的人,渐渐竟连喘息也困难,白夜再也无法维持冷静,转过头焦灼地低唤:“海德里希!”
  怎么会这样?
  “小声点。”同样身着一色无菌防护服在门外监视的海德里希,看到床上人儿的状态后,迅速地上前查看,简单地翻开眼皮和查探脉搏后忍不住低咒一声,立即解开逸月的手铐顺带拍响了床头的按铃,刺耳的铃声梭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安瑟斯这个疯子,这项该死技术根本就不稳定和成熟,这样强行抹杀与复制记忆会发生完全意想不到的后果,零尘的颅内压正在急剧升高中,我没有办法处理,万一形成脑疝就糟了,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
  看着病床上开始出现痉挛的人,白夜咬牙闭了闭眼,眼眶泛出隐隐的红。
……
  内华达州51区,荒芜的沙漠地带。
  美利坚政府最高机密禁区,拥有充满神秘色彩的秘密空军基地,任何飞行物未经特批都不允许从此经过,否则便可立即击落。
  惨白的月光落在沙粒上泛出凄冷的色泽,冰冷干燥的更瑟瑟而过。
  “他会怎么样?”安静地坐在沙粒堆边缘,白夜静静地看着天边,轻声开口。
  “状况好的话,也许是植物人,不好的话……内华达州的空军医院里有足够的停尸位,KING的资料上已经记载过了不是么。”许久,海德里希闭着眼,疲惫嘲弄地道。
  “……”白夜沉默了片刻:“安瑟斯不会轻易放手的。”他如此辛苦才将‘逸月’唤回。
  而她……也不会放手。
  白夜轻轻抚摸着手上多出的一只精巧眼熟的塑料公文袋,记载方才他们撤离时遇到的那个护士分明是久候多时的模样,心中百味杂陈,错愕却又有预料中理所当然。
  风墨天那个人,本当就是失败了,也是会将对手一起拖下地狱的恶魔。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墨天如果那么轻易就被驯服的话,大概就不是血管里流淌着都是‘高纯度海洛因’的恶魔了。
  他永远都像一株用鲜血浇灌的黑暗罂粟,却喜欢用那种无害的101号笑容迷惑所有人,等到明了自己迷恋的是怎样危险的剧毒物,却毒瘾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比如眼前这位……
  “这是零尘交给冰蓝的东西,冰蓝已经没有能力保管了。”海德里希从随身的袋子里抽出个袋子抛给她。
  略带疑惑地打开手里的袋子,一只毛绒绒的维尼熊探出脑袋,白夜一愣。
  这是她在迪士尼随手在游戏里打下来的玩具熊……
  却也是小乖最喜欢的玩具。
  “就算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但零尘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你,安瑟斯早就怀疑你对零尘的影响力,他一直没有对你出手……呵。”海德里希目光淡淡地落在天边,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你的感觉也没错,零尘也确实恨着你,或者用嫉妒和你们中国人的老话——由爱生恨,更合适,人类的思维情绪总是很复杂不是么?”
  是很复杂,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就如同现在她自己,也一样。
  慢慢地摩梭着手里的毛绒绒的维尼熊,白夜淡淡地勾了下唇角。
  这样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留着同样的血脉的弟弟……
  被这样的人爱着,即使对象是普通人,必定是一部血腥的惊悚片。
  白夜的目光从手里泛黄的资料移向天边,广袤的神秘天际一片幽暗静缢,仿佛还能听见那低柔靡离的轻唤。
  “姐姐……”
……
  USA  华盛顿DC  am11:00
  疲惫时安瑟斯已经许多年没有来过的感觉。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与实验占满,惟一的闲暇时每周末的下午时分,他都会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坐上一会儿,那是多年前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养成的习惯,因为那是逸月最爱做的事。
  可现在,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回到那里了。
  不过,没关系,因为他的逸月已经回来了……不再需要缅怀过去,他们有足够长的时间去慢慢度过余生。
  他的逸月……
  连沉睡的模样都那么迷人。
  安瑟斯带着手术乳胶手套的指尖慢慢地描绘着病床上之人精致的轮廓,温然地一笑。
  可惜病床上浑身插满冰冷导管仪器的睡美人无法看见他笼罩在无菌隔离服里的满是爱意与迷恋的笑容。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那些讨厌的小虫子,也该一次性收拾掉,免得再来扰你清梦。”最后一个单词从安瑟斯唇间轻轻落下,却带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血腥暴虐。
……
  “主教大人,您的内线电话,我们这里无法转接。”修女温柔的声音传来,让正在处理文件的神父微微抬起头,扫了眼电脑上的东西,关了显示器的电源走出办公室。
  看了眼显示屏上空白的显示,神父的面容看不出喜怒,片刻后才接起来:“导师先生,很久不见……”
  而神父未曾注意的转身刹那,一道高挑身影悄悄地潜进了未曾上锁的办公室。
  “哼,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嘛。”莉莉丝娇艳的面容上闪过失望,鄙夷地扫了一眼几乎算是简陋的办公室,除了惯有的满立到天花板的书,唯一的装饰只是一幅精致的加百列的画像,而两墙壁各种罕见的宗教文献也许都是昂贵的孤本,但在莉莉丝眼里这和废纸差不多。
  她感兴趣的是,传说中梵蒂冈有血多教徒们呈送给神的罕见稀世珠宝与古董,毕竟罗马教廷曾经以神的名义统治了欧洲大陆如此多年,教徒们包括了各国的王侯公爵与贵妇。
  女人对华丽精致的东西原本就是没有抗拒能力的,何况自己的枕边人就是这些珍宝的拥有者,虽然确切地说是管理者,但这在莉莉丝眼里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而这间办公室,神父虽然没有明说,却从来不让人随便进去。
  好奇心……能杀死一只拥有九条命的猫。
  “艾里欧真能忍受这种清教徒式生活。”莉莉丝无趣地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旋转椅上,翘起长长的美腿叠在老木桌子上。
  虽然她如愿嫁给了从小就喜欢着的艾里欧,可婚后的生活却似乎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同。
  生活、吃饭、除了上床的次数少些,与所有的夫妻并没有太大区别,但艾里欧似乎从未曾因为与她的婚姻而让她觉得有所靠近。
  唯一曾让她觉得他真实的片段,还是在瑞士那段时间,和那个东方人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曾怀疑过神父对那个女人动了心,可是那一颗子弹彻底地打消了她的怀疑。
  艾里欧只是利用那个愚蠢的东方人而已。
  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这让莉莉丝很是恼火与挫败。
  脚尖无意识地撞到了显示器的开关,滴的一声,显示器一闪,莉莉丝无意地瞟了一眼,便是这一眼,让她后悔终生。
  当然,前提是她还有终生可言。
  “这是……”她屏息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东西,额头上沁出细细的薄汗,涂着黑色菀丹的手渐渐地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直到‘啪’的一声金属弹簧摩擦撞击的细微声音让她蓦地浑身一僵,那丝声音她也曾听过无数次,而这熟悉的子弹上膛声一向与‘死亡’有关。
  “偷吃禁果,是夏娃的原罪,不论何时都如此,好奇心让她永远被驱逐出伊甸园。”男子温和极富磁性的声音与那枪管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艾里欧……你疯了,你怎么敢背叛父亲!”莉莉丝咬着下唇,僵硬地转过脸来,愤怒的目光对上神父神秘幽冷的银灰色眸子。
  “背叛?我有么?”神父优雅地起唇。
  莉莉丝冷笑地指着电脑:“那这些是什么!”
  “我只是在为未来接管的事业做些准备而已,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呆得够久了不是么,为什么女人总会被恶魔引诱去窥视天机。”神父叹息,银灰色的眸子一片冰冷的淡漠。
  “你……你要杀我,我是你的妻子啊!”
  “你是艾里欧的妻子,而不是黑主教的。”神父微笑着纠正。
  莉莉丝看着墙壁上的投影,再一次感觉到死神的熟悉的镰刀,优雅地慢慢地亲昵地吻上她的颈项。
  “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可是我……”我爱你啊……
  伴随着温和的微笑与一身奇特的闷响,莉莉丝梭地睁大了眼,巨痛瞬间蔓延到所有的神经末梢,然后戈然而止。
  在看到神父波澜不惊的冷酷银眸那一瞬间,她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她多年的爱慕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神父是在利益面前,连自己在乎的女人都可以毫不犹豫送上一颗子弹的男人,他,才是真正的恶魔……
  擦了擦手上沾了血液的枪,神父目光落在溅了一些鲜血的键盘上时,顿了顿。
  “这种四点五毫米口径的枪,最大的特点就是子弹出膛时的初速度不但快,而且带着的热度可以迅速凝结大脑的血管与组织,不会搞得到处血腥飞溅,一向是杀手近身搏杀的最爱……”
  那个在迪拜慢条斯理讲解枪支作用的人影浮现在面前,他仰头看向墙壁上的油画,轻轻地勾起一个神秘的笑。
  “真让人怀念呢,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我的加百列。”
……
  “墨菲议长,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接受问讯。”走廊拐角处,两名陌生高大的白人男子朝正准备往办公室而去的优雅褐发男子出示了一张纸。
  墨菲微微挑眉,手刚刚抬起,身后又冒出两名男子,恰到好处地将他的退路全部堵死。
  “您最好和我们CIA合作,在国会上引起骚动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这只是个调查而已。”
  听着这不客气的话语和面露紧张神色的特工人员,墨菲忍不住笑起来,摆了摆手:“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这张东西而已,毕竟,CIA在国内是没有逮捕权的不是么。”说罢接过调查令来看。
  CIA和FBI虽然同属美国特殊安全机构,911后,FBI的职权范围与地位提升,似乎让那位身为全国情报委员会的主席的中情局局长大人很有威胁感。
  对于墨菲这位最支持FBI的众议院议长,他一向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我们走吧。”看完那通总统亲自签发的调查令,墨菲议长一脸淡定微笑。
  周围特工僵硬的脸却因为这句话显露出更警惕的神色。
  毕竟,这位议长大人可是因为出卖国家安全这种罪名被逮捕,若是有什么风声走漏,十有八九又是一场‘水门事件’,这可是总统大人不愿意见到的。
  没多久,墨菲议长的秘书接到了一个请假通知,议长因为心脏有些问题,决定在医院接受一段疗养,这个小插曲只是略微在国会里引起了个小小的骚动,随即在选出代理人后,就迅速平静下去,成了《华盛顿邮报》角落处一个不太起眼的一行字。
  毕竟,这个地球不会为少了任何人停止转动。
……
  纽约  pm 15:00
  第五大道附近的路边咖啡馆,在这个时刻总是坐了不少人,和欧洲的咖啡馆有些不太一样,这里的咖啡馆一般没有那种文艺复兴式的悠闲,这也是为什么星巴克大行其道的原因。
  快捷、便利而略嘈杂。
  “看来,政坛不久又会有一次新的势力洗牌。”闻着卡布奇诺散发出的肉桂香气,白夜推了推自己的墨镜,顺手将手里的报纸放在桌面上。
  “嗯,这确实是一个出人意料却又在意料中的答案。”海德里希略略抿了口纯黑咖啡。
  难怪FBI会对白夜这样契而不舍地追捕,难怪零尘虽然让他们各自做着不同的准备,却从不透露安瑟斯的身份,难怪那份上任‘圣杯’保存下来的资料那么……重要。
  那是墨菲.安瑟斯.克里斯议长大人的犯罪证据,不,应该说是在许多年前,他还不是议长而只是美国军方大脑科学最年轻的首席专家时的犯罪证据。
  例如身为黑钻掮客的安瑟斯就已经在为一些中东恐怖组织提供资金做一些不被允许的人体试验等等……只要顺着里面的东西查下去,还能牵扯出许多与大能源集团有关的东西。
  能在学术界与政界都取得这样大成就的男人,其智商与能力绝不在零尘之下,却比他更成熟老辣。
  而疯狂程度……也许从某个角度上零尘和安瑟斯其实很像。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海德里希看向白夜。
  “如果我们的手里的势力全面展开和安瑟斯拼下去,胜算有几成?”白夜沉吟着道。
  “大概不会太久,安瑟斯的同党都在全力营救他,毕竟他身上有他们太多的利益掣肘,案子牵扯得太广,民主党和共和党都有一些人被扯了进去,法不责众,说得不好听些。”海德里希顿了顿,有些嘲弄地道:“上层的大人物们不会让自己的肉被割痛的,所有的报纸都接到了封口令。”
  “就没有弃子的可能么?”白夜微微皱眉,不死心地问,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道德这玩意不会比垃圾更有用。
  “不太容易,最多就是下台,安瑟斯毕竟依然是大脑神经学方面首席科学家。”海德里希想了想,慎重地摇摇头,美国人的实用主义注定了安瑟斯绝对不会受太多罪。
  “换个地方再上岗?”白夜心里一阵憋闷,这就是所谓的技多不压身么?难道他们就真的拿他没办法?可严谨的纳粹医官都这么说了……
  嘈杂热闹的下午,小小咖啡馆的角落却一片死寂。
  “司法程序总是要走的,只要他……入狱。”
  白夜轻道,话音未落,暴雨般的子弹伴随着空气里呼啸的尖叫瞬间响彻整个咖啡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入狱  下

  暴雨般来的子弹瞬间将所有的窗户玻璃全部击得粉碎,刺耳的尖叫与物体被击穿破碎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听着夹杂的炒豆子般的子弹声里奇特的尖利呼啸,让第一时间隐蔽在墙角下白夜梭地低咒,全身紧崩,这些混蛋竟然在人口稠密区使用杀伤力巨大的枪榴弹。
  一双大手忽然猛地将正欲站起来的白夜一扯,随即一股巨大的热浪与爆炸的巨响将原本她隐藏的半幅墙壁都掀飞。
  毫无悬念的对抗,火力的巨大差异下,不想成为炸鸡或者烤肉的最好方式——“跑!!”
  迅速地发挥全身主观能动性,两人压低着身子敏捷地跳过惶恐的人群一路向咖啡馆后门狂奔,飞溅而起的玻璃碎片与木屑刺得皮肤生疼。
  跑在前面的海德里希刚一拉开门,身体僵了0.01秒,然后迅速关上门,回身猛地抱住一头雾水的白夜向侧面的储藏室一扑。
  “轰隆……”尖利的呼啸伴随着炽热的爆炸火焰仿佛淹没了一切,刺鼻的焦臭瞬间弥漫开。
  白夜感觉那一刻所有的视觉、听觉甚至知觉似乎都在瞬间失灵,被高温与火焰的橘红吞没。
  会死么……脑海里连这样恐惧的念头都来不及闪过。
  可是,身上高大冰冷的身躯却仿佛能抵挡住所有的炽热的地狱高温……
  熊熊燃烧的火焰,空气灼热,倒映得面前俊逸冷酷面容异常的清晰,而海德里希那双如冰冷翡翠的眸子第一次让白夜觉得,原来人的眼睛可以比任何宝石都漂亮。
  安静的、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海德里希微微张唇,白夜却听不见说了什么。
  白夜只能感觉到他冰冷的带着黑咖啡醇香的气息轻轻地喷在自己唇鼻间,她方略略一动,却被一只大手勾出后颈,然后那醇香的冰冷的气息直接覆盖上了自己的唇间。
  那种冰冷的吻,却炽烈而温柔。
  也许是大火令空气炽热得影响了思维,也许是耀眼的火光让眼和神经反应迟滞,那一刻,白夜眼神瞬间迷蒙,脑间一片空白,手怔怔地搁在他胸前,直到那个吻慢慢停下,有一丝血腥味在唇鼻间蔓延开。
  白夜慢慢地闭上眼,等候着那片火光过去。
  外面的枪手听起来,似乎是两方人马在激战,但也都在警笛声响起后,渐渐变得零星起来。
  感觉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白夜伸出手从海德里希的腋下探出,然后收紧,在那一向傲然矜持地抬着,现在却安静垂落在自己脸颊边的男人头颅的耳边轻轻叹息。
  别死,求你……
  别死……
  一脚踹开面前挡路的男人,微冲子弹不断爆出枪口的热力渐渐通过枪管蔓延到手上,却温暖不了白夜眼底的阴沉冷酷。
  咖啡馆残破的后巷子里看不见烟雾,却弥散着浓浓的奇特香气,一地瘫软的人体还在挣扎着爬行却在下一刻被一颗子弹带走所有的生命迹象,连叫都叫不出来。
  直到一只大手紧紧钳住白夜的肩头,防毒面具后是一双坚毅沉冷的莹绿色狼瞳:“白夜,够了。”
  *****
  医院大门上的灯光微微闪了闪,熄灭。
  白夜依在墙边,看着穿着白袍子的人进进出出,口罩上的一双眼睛严肃而沉郁,就像那个曾经也和他们一样的男人,一丝不苟,断人生死。
  只是曾经的宣判者,如今也躺在了那张冰冷阴森的手术台上,生死未卜。
  生命真是一场奇妙的循环。
  白夜低着头,慢吞吞地蹲下,静静地看着自己被包扎成一个大筒子的左手。
  真丑,如果是海德里希的话,一定会搞更漂亮,那个男人一向不能容忍任何瑕疵。
  “白夜,海德里希出来了,要不要去看看?”白狼向来带着嚣张不羁味道的声音难得地带了一丝沉静的味道。
  “不了,我还要去换药。”白夜哼了声,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腿,向换药室走去。
  “医生说,海德里希……”
  “我才休息了一夜,而在这里站了一整天,那家伙却在手术台上睡着整整两天多……终于完事了,我换完药,也得去睡一觉,累死了。”白夜嘟哝着。
  “夜。”
  “还得先吃点东西。”
  “夜!”白狼莹绿的狼瞳闪了闪,上前几步一把握住她欲挣扎的肩膀,在她耳边沉声道:“碎的弹片嵌入海德里希的身体,有几片很不巧地灌进了他的大脑,经过两天的全力抢救,他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医生说根据各种指征判断,海德里希已经……只能永远地躺在床上,也就是说——植物人……”
  “够了!”白夜一回身恶狠狠地一拳揍在白狼肚子上,,声音暗哑而颤抖:“你这混蛋一定要跟我说这个词么,植物人……该死的植物人!”
  为什么她的世界里老出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匪夷所思的人,她真是受够了!
  捂着肚子闷哼一声,白狼脸色微微青了一下,突然一个侧身后肘压,将白夜砰地一声压撞在墙上,看着她疼得嘶发出吸气声,才嘲弄地冷笑:“怎么,圣殿的金牌掮客也会开始信奉那种叫‘逃避’的蠢玩意儿么?早这样跟我说,那我让你下地狱和撒旦玩儿去,省得我还损失了那些弟兄,还有海德里希那个蠢货竟然会帮你挡……”话音未落,白夜一记又狠又猛的顶膝让白狼迅速地一退,大腿传来的闷痛让白狼梭地变了脸。
  妈的,这臭小子来真的。
  “够了,白狼你这个混蛋,看着我痛苦会让你感觉很开心,是不是……我怎么忘了,你们这些变态,一向以品尝别人的痛苦为自己快乐的源泉……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放开我,别他妈的碰我,再碰我就杀了你!”
  白夜一击未中,只是逼退他一点,随即几乎是毫无章法地乱踢乱打,只想把压制着自己的男人甩开,然后躲到没人见得到自己的地方去。
  眼看自己就要制服不住撒泼的野猫,而那只歇斯底里的野猫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乱挣扎的模样让白狼终于忍不住一把倒扛起她,朝最近的换药室走去。
  高大男人凶神恶煞的眼神,让房间里的医生护士加患者迅速自动自觉地撤离危险地带,他一脚踹上门,才将白夜甩在检查床上,毫不客气压上去,用自己绝对优势的体型暴力镇压了白夜的‘反抗’。
  紧紧地钳制住对方没受伤的手腕举过头顶,白狼怒气冲冲地低吼:“你他妈到底有没有长脑子,你真觉得我很喜欢看着你为了别的男人难过很爽是不是,以前是亚莲,后来是风墨天,也许还有神父那个该死的王八蛋,然后现在是海德里希!
  你什么时候能为我难过那么一点儿,我就该感谢基督是从他妈的肚子里生出来而不是从男人的屁眼里生出来,我恨不得那些男人全都被最大号的核弹带到火星上去。看看你在这里的这副该死的模样,还是你他妈的根本没有心……唔。”
  唇被吻堵上的感觉第一次让白狼那么不爽,带着丝苦涩的味道。很想挣开,可是,看着身下那只红着眼的野猫,那么拼命地勾住自己的脖子,啃着自己的模样……
  而这个吻是这个臭小子第一次主动的吻自己的份上……算了。
  白狼挫败地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让那只野猫趴在自己身上,免得压到她的伤处。
  “对不起……我只是怕,如果连你也……”白夜疲惫地把脸埋进他的颈项间,紧紧地闭着眼低喃,手微微颤抖着抓紧他的衣襟。
  我只是怕,怕那些得到的还会重新失去,我曾经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的东西,其实是如此的……在乎。
  野心和欲望真不是好东西,会让人变得软弱。
  “算了。”安静了许久,白狼轻嗤了一声,暴怒的心情略略好了些,收紧环在她腰上的结实手臂,漫不经心地道:“能让我躺平的人还没出世呢,对了,如你所愿,安瑟斯那个死变态很快就要暂时在BLACK呆一段时间。”
  白夜顿了顿,轻叹:“甘必诺家的教父到底……不容小觑。”
  “司法部的人似乎分裂成了两派,有不止一支神秘的幕后势力在运作,才能让处理安瑟斯的事情那么顺利。”白狼虽然很享受白夜的话,但并未丧失警惕和疑惑。
  “是么。”白夜垂着的水眸闪过一丝幽光。
  确实,这场豪赌是该进入尾声了,大家都要撕下遮羞布了么。
  *****
  起始之地,便是终结之处。
  USA德克萨斯州BLACK监狱PM14:00
  “欢迎再次回到天堂,孩子们。”依旧笑容可掬的肥胖的脸,除了愈发的稀少往聪明绝顶方向发展的脑袋,典狱长大人似乎并未受到一些‘小虫子们’越狱的太大影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堕落  上

  操场边挤满了看热闹的囚徒们,自从南派的老大带着自己不起眼的小宠物越狱后,北派的老大和那个漂亮得让人垂涎却暴虐得让人畏惧的第二把手不久也因为狱中‘良好甚至杰出的表现’,再度具备了美利坚合格公民的标准,于是也光明正大地提前保释出了BLACK大门,到社区里去为人民服务了。
  监狱里暂时就缺乏了那么一两个传奇人物,于是下面不那么传奇的人物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BLACK里立马进入了‘战国群雄混战’的时代。
  乱七八糟的破事儿让典狱长大人略有些头疼,从他没有以前坚挺的肚子就可以看得出来,基于风险转嫁的经济学原理,BLACK的囚徒们也不那么愉快地分享到了典狱长大人‘忧郁’的心情,被整操得同样面有菜色。
  当然,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金主们都拍拍屁股走了,收入大减不说,作为雷曼兄弟投资银行的小股东,他还正巧撞上了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海啸。
  这一次,听说金主们似乎都有回来忆苦思甜的意思,典狱长大人铁青的脸又开始红光满面了,BLACK的囚徒们日子顺带也好过了不少。
  虽然……这也许是个致命的差事,不过他坚信,上帝如果连自己这种虔诚的信徒都不保佑,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隆重的迎接典礼……好吧,比起一个月前十几辆防暴车外带美利坚最顶尖的洛杉矶SWAT特警与CIA特勤人员护送来的大人物,狱长大人站门口的迎接仪式是小家子气了点。
  “请吧,霍斯少爷。”抬了抬有些松垮的裤带,典狱长大人的眼神在瞟到跟在白狼身后那沉默、不起眼的削瘦身影和对方挂在胸前的手臂时,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移开。
  换了饲主还能生存到现在的宠物,也不简单哪,最近流行东方口味么?
  “嗯。”白狼只微微抬了抬坚毅的小颌,双手插在裤袋里,对周围那些好奇的、畏惧的、敌视的眼神视而不见地朝久违两年多的老路慢悠悠地走去。
  带着匪气的狂傲让他走过时,那些议论声迅速低下去,既然正主儿不好惹,向来习惯给新人‘上课’的囚徒们不怀好意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缠着绷带、明显带着伤,这里的不少旧人还记得那张却略不起眼的脸,不,应该说是人,那个叫白夜的东方年轻人从来都是一副面目模糊的模样,如果不是几年前那场完美越狱,大概谁都不会记得他。
  不过这一次……偏长薄削的发丝垂落到胸口,刘海也从秀气的眉毛上略略偏开露出些额头和整张淡漠却极清秀的脸,大眼丰唇,皮肤细腻,原来那个面目不清的人有这样一张出乎意料漂亮的脸,可惜走进这里大门只有雄性,但这已经足够刺激男性荷尔蒙过多的囚徒。
  “嘿,宝贝儿,是不是白狼的那玩意儿比神父的更滋养人,瞧瞧,多漂亮的皮肤。”
  “哈哈……要不要试试我的玩意儿,你会喜欢它的味道。”
  “我的老二已经等不及了,小猫咪,这‘牛奶’绝对新鲜!”
  “一个人可满足不了你那挺翘的屁股,记得把它洗干净,咱们有足够多的‘大香肠’填满你的屁眼……嘿。”
  下流龌龊的侮辱伴随着嘲弄、尖叫和口哨铺天盖地覆过来,不时还有口水伴随着不明的液体甩出去。
  狱警们提着警棍,一脸高高在上地看着热闹,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在监狱里宠物更换饲主并不奇怪,但若是敌对双方的宠物换了饲主,而这又不是基于‘友好和平,协作共进’的前提,那这只宠物……除非主人势力很大,同时很得宠,那么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按照惯例,老大为了服众,对一些‘分享’行为,也都会视而不见。
  但是……
  看着那恶心的不明液体甩在身后的人身上,白狼嚣张斜飞的眉一挑,刚要出声,却见自己的‘猫咪’已经晃悠着靠近将恶心液体甩在自己身上的大个儿光头白人那边,隔着铁丝网抬起下颌,微眯起眼,柔声柔气地道:“你刚刚说你想操我?”
  一脸横肉的大个子,怔了一下,随即一脸狰狞猥亵地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唇和铁丝网:“这里所有人都有资格操你,怎么,等不及了,贱货?”说着还比出个挺动自己的下身的恶心姿势。
  “好。”猫咪露出个温顺的笑,手也顺带极其敏捷地从铁丝网的眼里握住对方的下体,动作快得让肥男连错愕还来不及就感觉一蹦,刺激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贴着铁丝网伸手试图抓住对方的发丝把白夜拖近。
  可惜,手还没伸出去……
  “啊————,FUCK,你这个婊子养的贱货!”所有人都一颤,第一次察觉原来男人的凄厉尖叫声不比女人的更刺耳。
  而那只乖顺地猫咪只是略微弯了弯手,谁也看不清的她到底做了什么,只是那手上的东西却让所有人震惊与……不寒而栗。
  漫不经心地把手上本来属于男人最重要部分,现在却握在自己手上的一团血淋淋的器官掂了一下,猫咪睁着大眼笑得一脸温顺:“Do you wanna fuck me?”
  (这是无比邪恶挑衅+挑逗的一句话,好孩子不要学哦)
  鸦雀无声后,是愤怒与群情激奋,只是那种愤怒总有那么些底气不足,尤其是在看到白狼勾着唇一脸兴味盎然与纵容的模样后。
  拿不准霍斯大少爷的心态,一名狱警在典狱长大人‘关爱’的目光下迟疑着走上来,却见那‘邪恶’东方人朝他笑了笑,一团血糊糊的玩意儿准确无误地落在他怀里。
  “没有超过十个小时,这玩意儿还有回归原物的可能。”
  捧着手里的散发着腥膻味道的玩意儿,那名狱警的冷汗就下来,腿开始颤抖,没有男人在捧着这玩意儿会不做噩梦,这也就是所谓心因性勃障碍的由来。
  黑猫发飙了……后果很严重。
  白狼晃过来,勾起白夜的手很耐心地用纸巾擦了一下,莹绿的狼瞳里带着丝暧昧促狭:“我不能满足你,所以才让你对别人的玩意儿有兴趣么?但我记得你总是很忍耐的呢。”
  白夜垂下眼没说话,已经太习惯这条狼的色情思维。
  霍斯少爷这样降尊纡贵的伺候自己的宠物,除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也让人明白这只东方黑猫的地位不是一般的宠物。
  *****
  监狱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奇特。
  再次回到BLACK,白夜在操场徒手上演的一出现场阉割实录太具震慑力,而只用了一天时间顺利接管监狱南派势力的白狼的维护又太明显,这让很多人虽然暗地里对这只暴虐的野猫是又恨又垂涎,却不敢动手。
  只是偶尔的挑衅……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犯贱精神。
  “嘿,宝贝儿……白狼是不是还要给你喂奶,嗯,他那玩意儿味道不错?”放风时间,提着铁镐刚从蓄水池工地回来的一群西班牙佬很不地道地觉得自己有了两把铁镐,安全系数就很高了,瞅着白夜难得一个人抱着堆报纸从仓库里出来,彼此眼神在猥亵与阴沉间转了一圈,就围了上来。
  其他的囚犯则低着头迅速离开。
  谁都知道,那个被白夜阉了的男人是西班牙白人裔们的老大,神父走了以后,他就从一个小头目靠着点手段爬上了白人帮里的不低的位置。
  这种所谓的报复绝对会很色情和血腥。
  眼角余光瞥见仓库边的狱警只是往下推了推帽子遮住眼睛,随即也视若无睹略略退了一步隐入仓库里。
  看来是久候了吧。
  能在白狼的眼皮子底下能将监狱的腐败系统也收买了啊……
  白夜默默地垂下眼,嘴角勾起个嘲弄的弧度,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虽然我一向是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的拥护者,但据说每次帮派里新人登位的时候,总要有那么点儿献礼似的考验。”很明显,这些西班牙佬们觉得自己的无敌舰队能从中世纪一路开到现在。(无敌舰队——西班牙在中世纪曾是海上最强大的国家)
  “哈……看来我们还惹了南派的大人物,一个卖屁眼的皮条客。”西班牙佬们略停了一下,满脸嘲弄与讽刺的大笑起来。
  领头的男人比了个中指,满脸残忍与鄙夷:“来看看这个南派的第二把手,你以为你能耍我,黄种小子?因为你上过几年学?有学问了?让我来教你,在这围墙里达尔文说了算(优胜劣汰),不是爱因斯坦,是他妈的达尔文!”
  这是场混战,其实在人多势众的时候,白夜并不像白狼那样在从小在黑街里混出来的,擅长打群架,力气上面也总比男人略逊色几分,而这群高大的浑身蛮力的男人们似乎也比想象中更……专业。
  但是……杀一儆百有时候会更有效。
  白夜侧身避开挡住一个背后的袭击者,挥手向那人的喉咙要害击去,听着惨叫声响起,她眼底闪过一丝愉快冷酷,偏着脸朝那个领头的男人堪称妩媚的笑了笑,在他怔神的瞬间,快速地靠过去,随即两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划破天际,盖过了所有打斗的声音,直刺入众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刹那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领头的男人平躺在地上,被一只纤细的脚踩在了右肩,不算高大的修长身影单脚压在他的肩膀上,薄削的黑发因为那瞬间的动作漂亮地飞起来,白夜的动作很快,但却也足够让所有人看见她的动作,和那种淡漠的面容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讨厌两件事第一是脏话,第二是种族歧视。”
  谁都看见了那种令人骇然的行云流水的动作。
  飞速冲上,右手直扯对方的衣领,左手同时挥起,夺下那把铁镐,右腿一勾,偷袭者仰摔在地,随即屈膝向下直击腹部,挥起左手的铁镐,嘭地朝后面的攻击者的大腿劈去,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响声生生将那木制手腕粗的铁镐柄砍断。
  随后抓住铁镐的尖利镐头直刺地上男人的右肩锁骨,起身,抬起右脚,狠狠朝垂直的铁镐头踩下去,整个断掉铁镐直没锁骨,铁镐直插入水泥地的裂缝间,便生生的,将人钉在了地上。
  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分毫多余动作,干净、利落……狠绝!
  “第三件事,我讨厌被人操。”白夜说完这句话,收回在他肩膀上的脚,顺道踏过他的小弟弟与西班牙佬们倒抽气的声音进了仓库,向那狱警走去,却感觉彼此的距离总也没有拉近。
  “别退了,我只是想请你带句话而已。”白夜不耐烦地朝那个仍旧试图后退到天涯海角的狱警哼了声:“还是你想和你的小弟弟也去周游世界一周?”
  狱警迅速地乖乖站着,以聆听总统指示的姿态立正站好。
  “转告那位特殊区的大人物,这种臭虫才用的手段落伍了。如果他想快点出去见到他的小情人,就把塔罗给我,否则,他病床上那位小情人就归我了,我不介意奸尸,植物人也会有神经反应的不是么,何况他还不是吧。”白夜柔声柔气地道,顺带很有服务精神地拍了拍狱警蓝灰色制服上的灰尘。
  *****
  这一场打架斗殴迅速地演化成中国功夫掀翻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好莱坞版本。
  各路大神反应不一。
  “她这么说?”男人低沉极富磁性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有点似笑非笑的感觉,叹息了一声:“上帝,你的天使堕落了。”
  ………………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擦了擦高尔夫球杆,大人物面无表情地继续打完这一局,顺带皱了皱眉,“州监狱里的设施比联邦监狱差太多。”眼底越发地阴沉和冷佞。
  ………………
  白狼蹲在长椅上啃苹果的动作停了一下,想了想,嘟哝着抱怨:“为什么不来奸我?难道尸体会比我热情么?”
  众人……
  厥倒。


第一百三十章  堕落  中

  ‘男宠’靠着主人荣升高位,成为实权人物这种事,古今中外皆有之,而通常这种人,非奸即佞。
  北派第二把手的位子,再一次由狠辣妖娆的东方美人掌握。
  妖娆狠辣?
  白夜对这些流言很不置可否,反正这种孱弱的面具迟早要打破,而这种声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属于她计划中的一部分,何况这确实让一些无聊的骚扰少了不少。
  白夜所关心的是,特殊区大人物的反应。
  作为本来根本就不该属于州监狱管辖的大事件,却在各方看似扯皮实际上私下却是浑身解数尽出的情况下,被‘流放’到德克萨斯州监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这得归功于美利坚联邦法律和州法律并行的两套司法系统。
  大人物自然明白他们想做什么。
  但只要羁押调查期一满,进入诉讼程序,他就会被转到联邦监狱,那就是另一番天地或者说他党羽们的势力范围了。
  何况总统先生也并不真的那么想把这事儿搞得太大,这对自己的政治前途可不是什么好事,太给美利坚人民抹黑了,人民内部矛盾,还是内部消化。
  直白点,就是白夜他们的时间有限,而BLACK这里唯一比联邦监狱强的只是……他们的势力在职权腐败系统里能和墨菲议长先生打个平手。
  如果在这里搞不定大人物,顺带抢走他的小情人,那么转到联邦监狱,就更别想了,只能看着议长大人台前转入幕后,继续他的研究工作与携带小情人双宿双栖。
  不论于公于私,这结局都让白夜无法忍受。
  不在变态中爆发,就在变态中死亡。
  第四差……差点在上厕所被人吊死后,白夜终于确定,刺激大人物的弱点让他开始按捺不住了,一如曾经她也是大人物用来威胁风墨天的弱点。
  半夜睡不着的时候,白夜会坐在床的上铺透过小窗子安静地看着外面,德州郊区这块的建筑永远都不高,最多两层,最高的也许是监视哨的瞭望塔,砌成欧洲城堡式样的建筑。
  从最中间的监视瞭望塔左行四百米再越过精神疾病犯人的看管区,那里隔着不远处就是特殊监管区——新装建的X区。
  总该……有些什么方法能进去……
  “那地方下面是锅炉煤气管道,直接点根雪茄把他送上太空旅游就好,何必想那么多。”强行挤入白夜的床赖着不走的白狼轻描淡写地给出建议,一副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烦恼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外面给这里一个飞弹算了。”白夜按捺着把这只占据她地方还不断骚扰的大狗踹下去的欲望,第101次拍开摸进自己衣服里的狼爪。
  没错,干掉一个人并不算太难的事,问题是你怎么在干掉那个人时,不会顺便干掉一干无辜人等,杀人永远比救人容易多了,尤其是风墨天还在安瑟斯的手上。
  掮客比所有黑暗势力最具优势的,便是在人力资源这一块,就是所谓的人脉,灰色的外皮让他们一脚跨在黑暗一脚跨在光明,一如天堂与地狱的桥梁。
  ………………
  放风结束后。
  “老康,有空给我带点你做的蓝莓派么。”白夜挂上电话,一回身就对上白狼阴沉不悦的荧绿狼瞳,她笑了笑,安抚性地伸手抱抱他,感觉怀里的大狼极是不忿的蹭了蹭她,却又不太舍得挣脱的样子。
  白夜忍不住失笑略略失紧了双臂,缓缓地道:“机遇与风险,总是并存的不是么,我们总要试一试,而且,霍斯少爷不会让我出事的不是么,我还欠着你一大笔债呢。”
  她并不指望塔罗能做什么,KING在外面镇压内讧,和安瑟斯那一派的人斗争正进入白热化阶段,武器和关系,还是老的顺手。
  对方似笑非笑的话音刚落,白狼就感觉自己脑袋被勾下去,一方柔软濡湿的唇柔柔地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嚓啦,隐隐地烧灼感从脸上那处唇印蔓延开,白狼脖子开始染上一抹可疑红晕,一把揪住白夜那细细的腰,将对方粗鲁地死抱在怀里,恶声恶气地道:“臭小子,你他妈的欠老子的多了去了,你要敢欠债不还,老子就把你拖出来鞭尸!”
  白夜轻轻笑了笑,闭上眼。
  X X X X
  今年德克萨斯的冬季,据说比往年都迟些,还没下雪,只是冬雨绵绵,反而比前些年要冷得多。
  潮冷的天气令X区的大人物似乎有些身体不适,让监狱管理系统上下忙活了好一会儿。
  “这种东西真的有用么?”随行的狱警瞥了眼那飘散出奇怪苦涩味道,造型怪异的炉子,忍不住问那端着药的护士,顺带搭讪。
  这种东方草药,在不少西方人的眼里和女巫炉子里的玩意儿差不多,充满了神秘感。
  “这是柯利托斯医生安排下来的药,据说是上面那位先生点名要的,我也不太清楚。”金发护士戴着口罩,只看得出一双明亮纯真的蓝色大眼,眉眼间有些混血儿的味道。
  “哦。”干瘦的狱警对着那双大眼,竟忍不住略略红了满是雀斑的脸。
  闻着熟悉的草药香气,白夜微微眯了下眼打量着这全封闭的禁地,应该说是老康办事的效率越来越高了呢。
  “你要去X区……”犹记得会唔时老康阴晴不定的脸,欲言又止的脸,才低声道:“白夜,别再给自己找麻烦,那个人你惹不起死回生,过去的都过去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近乎恳求的无奈语气让白夜沉默了许久,才回道:“老康,我瞒着圣殿理事会接下来这担生意,也许真的会给大家带来麻烦,但我为什么当掮客,我想,你大概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你可以拒绝。”
  一名狱警拿着只锦盒递给老康,老康看了眼白夜,打开盒子,一条镶嵌着晶灿碎钻的细致金链子躺在盒子里,老康看着面前的东西,满是络腮胡的脸微微抽了一下,阴霾的目光移动到白夜安静而坚定的脸上,许久,起身收起那条链子,慢慢向外走去。
  “抱歉。”白夜轻声地道,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与诡谲。
  ……
  “好了,就在这里,你进去吧。”干瘦狱警声音里带了丝遗憾,过了重重安全检查,到了这个地方,就不是他能够进去的了。
  “谢谢。”白夜点点头,端着药物走向那道自动打开的门,门沉重的哐当一声合上,低沉冰冷的金属触碰声回荡在安静的充斥着白炽灯森冷光芒的走廊。
  每隔五十米安静站在每个路口的特勤人员,如雕像般面无表情。
  这种厚度的特制门,分明是为了阻隔爆炸威力的防弹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易守难攻未必是件坏事,白夜不动声色地评估着。
  低着头刚进门,就听见一道还算好听只是略显阴鹜的声音淡淡道:“药搁在旁边。”
  “是。”白夜恭敬地道,转身将药搁在右边的台子上,又安静退回原来的位置等候吩咐,大人物据说不太喜欢别人乱瞟的视线侵犯自己的空间。
  只是过了片刻,也没有听见男人再说话,只有空间里传来的某种奇特的声音让她的心蓦地缩了缩,那种熟悉的……身体亲昵磨动的声音与喘息,仿佛蜘蛛蠕动慢慢吐丝时的细微抽动令人毛骨悚然……
  明知道,不应该看的,CIA亲选的职业医护人员受到的培训便是不动如山,绝不会违背条令,这会成为致命的破绽,可是……
  那种心脏越跳越快的感觉,让背后的皮肤沁出一层细细密密地汗水,不动声色地微微掀动了一下睫毛,随即,目光便在那画面上定格了片刻,瞳孔缩了一下,随即又回复了面无表情,手也安静地搁置交叉垂落在小腹前。
  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会被匪夷所思、阴森诡谲的画面还吓得大失方寸的单纯女孩。
  只是那幅极具冲击效果的画面依然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被有力双臂架起的修长白润双腿带着种情色的意味,无力地大大分开着,线条完美的诱人身躯泛着耀目的白,因为被激烈撞击的动作,而不断无助地晃动着。
  他每一寸莹泽的肌肤,却并没有因为这样剧烈的运动而泛出应有的潮红,艳绝精致的脸孔带着病态的苍白,长翘靡丽的睫毛安静地覆盖着凤眼,惟独菱唇因为被人咬噬舔吮留下润泽的津液而依旧滟涟。
  太阳穴、手腕、胳膊甚至胸口两朵精美的粉樱圆果上方都贴着数条导线连接着放置在房间的仪器。
  一晃眼,会以为那躺在床上的不过是一尊荏弱、精致而没有生命的人偶,任人亵玩。
  覆盖在那尊绝美人偶玩具上的男人,肌里结实匀称,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亦是极其白皙的皮肤,染了情欲的红,喘息微微紊乱,只是白夜却觉得,那个男人即使在交欢的时刻,也同样自制而冷静,即使身下的是自己毫无知觉的‘爱人’。
  这样的冷峻与自持,让白夜忽然间生出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而他似乎并不在乎被人观看现场版激情戏,即使这出戏份里面主角只有自己一个人,只是为了慰藉着什么,或者宣誓着什么,做的人是冰冷的,躺着承受的人亦如尸体冰冷。
  头顶上的无影灯照不出彼此的影子,四周的各种奇特医疗器械和一身白衣的冷漠护士,诡谲得犹如……冷色调的惊悚情色片,一如那部名为《不可撤消》的、让所有影评人胃部神经曲扭的电影。
  这场一个人的电影,漫长、压抑而窒息,像是谁在编制一个虫茧,慢慢将一切缠绕,冰封。
  千年万年,永垂不朽。
  许久,白夜以为自己都要僵化成石像的时候,有些急促的喘息慢慢停下,然后是什么翻身移动的声音。
  一双裹在丝绸长睡衣的笔挺长腿立在她面前,冷淡的声音却听不出一丝疲倦:“把药热一下,跟我来。”说罢向另外的房间走去。
  真不是一般的强……
  白夜按照之前得到的交待径直用速热器将药物重新加热到可以入口的温度,顺带着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
  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十二分。
  这位墨菲议长先生真的年过五十了么?
  确实,面前长沙发上优雅俊挺的男人不但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同时丝毫没有任何政客常见的侵略性,浅棕偏金的发丝,除了两鬓略略有些银丝让他看起来因为风霜的亲吻显得更沉稳可靠以外,便是一双浅银色的眸子,带着种深不见底的犀利与……一丝隐于其后的阴鹜。
  难怪这位民主党的议长先生如此受女性的欢迎,甚至被誉为下一任总统候选人最具竞争力的大热门。
  确实很像能给选民们带来福利的样子,尤其是女性选民。
  “请用,墨菲议长。”白夜礼貌地将斟好的白瓷瓶里的药搁置在他面前。
  安瑟斯看了一眼面前的药,端起来闻了闻,那苦涩刺鼻的药味却让他垂着眸子露出看似享受的表情,但,也只是闻闻而已。
  “你的胆子很大,白夜小姐。”标准的中文,温和却依旧带看着丝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白夜顿了顿,并没有露出应有的惊慌失措,慢慢抬头笑了笑:“议长先生总是这么好眼力么,还是我露出了一些不该有的破绽呢?”
  安瑟斯锐利的眸子看了她片刻并没有搜寻到预期中的表情,淡淡地勾了勾唇:“不,你做得非常出色,从新泽西爆炸案开始到现在,你的表现配得起破格越级得到金牌掮客的项链,不得不说出乎我的意料。”
  白夜看着他,目光闪了闪:“是老康么?”那么,似乎只有一个答案,一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眼角余光瞥见不知何时站在角落处的熟悉人影。
  “不用怪他,你们的友谊一向让我感动,但向上级报告是他的职责所在而已。”议长大人微微一笑。
  “报告上级?”白夜挑眉。
  “先生,少爷到了。”老康低着头慢慢上前恭敬地道。
  “忘了介绍,圣殿属于我,不,确切的说,它属于我的儿子。”安瑟斯搁下碗,目光落在白夜的身后。
  “父亲。”极富磁性的低沉声音响起,那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让白夜终于明白了,原来之前感受到那份陌生的熟悉是什么。
  相似的眼眸、相似的俊挺……只是身后那张矜淡俊逸的面容更年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宁做贱人,勿做傻人,贱人玩别人,傻人被别人玩。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
  白夜眼眸梭地睁大,终于明白了,原来值钱感受到那份陌生的熟悉事什么。
  相似的五官,相似的眼眸、相似的俊挺……只是身后那张吟淡俊逸的面容更年轻。
  “圣殿的……理事长先生……。”许久白夜听见自己略显干涩的声音响起,如果没有做到金牌掮客以上的级别是没有资格见到理事长的。
  神父看着她,面容上漾开熟悉的总带着一丝神秘气息的微笑:“是,我的资料一向不太齐全,但我出生证上的全名是威廉.艾里欧.克里斯,很高兴见到你,我们圣殿这几年里最出类拔萃的掮客小姐。”
  按捺下内心巨大的冲击,指尖陷入掌心略用力,细微的刺痛让白夜尖尖冷静下来:“那之前你在BLACK里见到我是事先就有的计划么?”
  神父唇弯了弯,朝沙发上比了手势:“请坐。”老康端着红茶上来,放下,又站回角落。
  白夜也不客气,径自坐下,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上级,不是么。
  神父方才轻描淡写到回答:“没错,这是理事会的计划。”
  白夜冷冷地看着他:“亚莲是你的人吧,凭借着那样‘亲密’的关系,理事长先生要拿到代理权不是很容易的事么,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我确实是那个孩子的监护人,但亚莲……并不想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呢,他脖子上的链子是我带着他第一次在西伯利亚见到老将军的时候,他的外祖父亲自给他戴上去的,并言明等他满了十六岁以后就有权力支配这些东西。但是……”
  神父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合适的用词,似遗憾又似欣慰地继续到:“亚莲在警惕性方面出乎我意料的出色,不论我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他都对那条链子的归属性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或者说,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不过,他似乎对你倒是很亲近呢。”
  “那是因为他迟早都要离开监护人的原因吧。”白夜不无嘲弄地轻哼,对于这位监护人在孩子不听话的时候某些惩罚教育手段,她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又怎能怪她的笑兽想要独立,要独立手上怎能没有资源。
  “可你有怎么确定我会得到亚莲?他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并没有因为白夜锐利的话锋而不悦,神父温言补充:“我并不确定,或者说整个理事会都不确定,最初的构想,我只是要让亚莲更依赖我而已,当时进入BLACK,已经是争夺得非常激烈的时候,安排你的出现只是为了让他更有一些紧迫感而已。”
  这倒是,危机重重的追杀下,两方陌生的掮客组织和身边熟悉的亲密监护人,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倒向熟悉的一方人吧。
  神父逼迫那只漂亮小兽自动臣服在他的怀里,却没想到半途杀出她这个程咬金,细心栽培的果实被人半途劫走,想必他心里也不会太愉快,即使她是为他效力的组织成员。
  难怪彼时,白夜总感觉神父对待她这个‘盟友’态度飘忽不定,若即若离,似乎颇享受她因为风墨天而不太好过的模样。
  也许,他对亚莲的呵护栽培倒也是真,只是没有现实利益更重要而已。
  “那么墨天呢?想必诸位都不希望他再见到我,而且,我非常好奇的是— —什么原因让诸位先生愿意大发慈悲让我这颗不定时炸弹存在下去,还这般费尽心力地栽培。”白夜垂下眼。弯着唇角,满脸谦逊模样。
  如果白夜可以理解塔罗和圣殿同时参与到这件事,不但能迫使那朵无助的皇家小玫瑰做出抉择,对事情成功的把握能打到百分之百,而且能占有最大的军火市场份额却分散外界的注意力,那么对于这个问题,她就真是不能理解了。
  风墨天要认出她,其实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吧。
  “……。”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也许会让白小姐更满意。”略显阴鸷低沉的声音响起,意志优雅地喝着红茶顺带环节剧烈运动疲劳的墨菲议长出声了。
  白夜微微侧脸,洗耳恭听。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成立圣殿的原因。”墨菲.安瑟斯.克里斯优雅地抿了口红茶:“塔罗里的孩子们实在太年青而躁进,将一把子弹上了膛的枪交给了几个孩子,可是件危险的事,可他们总不听长辈的劝阻,只好另外建立一个能随时在他们的顽皮导致塔罗无法运行的时候,还能保持正常运作的组织,不是么……”
  这个男人实在察觉了塔罗新的高层们不愿意沦为被操纵傀儡与夺权后,索性另辟蹊径,随时准备一个能代替塔罗的组织,一旦无法控制塔罗成员,就……白夜忍不住一颤,有种凉气慢慢地顺着背脊爬上来。
  这种魄力见识与狠辣手腕,不愧是浸淫政坛多年的墨菲议长,老奸巨猾这四个字,当之无愧。
  “何况,墨天这孩子实在太叛逆,身为亲自将他引入塔罗的长辈,也偶尔会吃不消,我工作又太忙,没又太多时间去陪伴他,虽然知道他似乎对白小姐做了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至于白小姐,身为我们圣殿的这几年最出类拔萃的掮客,你的努力我们当然是有目共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舍弃一个优秀的天才掮客,不是太可惜了么?
  民主党议长大人的‘答记者问’,每一句话都充斥完美的外交辞令,甚至还带着丝若有若无的歉疚。
  但直白的翻译过来就是——
  风墨天太难以掌控,为了得到那具他完美的身体,议长大人总需要有一些能够制衡他的工具,那个‘工具’恰好就是她,所以才留她小命一条置于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何况,这个‘工具’还意外发挥不少出乎意料的功能。
  能把很龌龊的是描绘成无奈的家长一不小宠坏了孩子的,也不是一般变态能做到的事。
  果然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白夜脑子里忽然就冒出这两句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颇有点内伤的感觉。
  做贱人不好,但傻子更不好,贱人玩别人,傻子被别人玩,白夜现在感觉自己很类似某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子。
  这种时候,有点气性的人,都会愤慨而起,义正严词与愤怒地指责坏人的丧心病狂,然后在发泄完后,下台一鞠躬伴随一声枪响,成就烈士的不朽丰碑。
  可惜,烈士都是灰飞烟灭的,她并不想那么早就永垂不朽。
  所以白夜很冷静地问:“议长先生,是否可以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至少她能确定的是,这一刻,他们仍旧有顾忌。
  安瑟斯神色莫测地看着白夜平静的面容,忽然下了道命令:“过来。”
  白夜顺从地站在他面前,静如止水的目光不避不闪地对上他比神父略灰的犀利阴沉的银眸。
  这张脸和神父的五官上相像的程度并不真的算太高,分开来看并不会往那方面联想,因为两人气韵完全不同,只是那双同色系的眼睛在两人同时出现时,便如同一种标志,宣示着他们的直系亲属的身份。
  看着那双眼,心头有什么东西,觉得闷闷的,很不适的感觉。
  “父亲!”神父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和脸上冰冷的触感让白夜微微一颤,蓦地回过神,这才发现,安瑟斯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搁在她的脸上,正捏着她的下巴,而那张成熟俊逸却冷酷的脸近在咫尺,冰冷黏腻的呼吸正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下巴和嘴唇……
  这种姿势……白夜忍不住皱眉。
  难不成他要来试试他儿子对女人的品味如何么?
  “在我面前走神的,你还是第一个。”神父的低唤让安瑟斯勾起一丝冰冷深沉的笑,随即松开手依回沙发里,淡淡地道:“先用你手里的那碗活血药去帮逸月清理一下身子吧。”
  这药还外敷内服……白夜不着痕迹地略略放松了紧绷的背脊,依言端起碗不卑不亢地离开。
  身体转到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是,她看着碗里的药意味深长地弯起下唇。
  因为对猎物的掌握而那么放心么……
  大意,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至少,她很平安,同时不费一兵一卒地进到着媲美内华达51区美军特别空军基地的地方不是么。
  ……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碰她?”安瑟斯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似笑非笑地道。
  “父亲,您多虑了。”神父安静地坐着。
  “宠物很有趣,但是,有趣的宠物玩玩就好。”安瑟斯站起来准备去沐浴,声线未变,却显得愈发的阴鸷:“何况是一个注定要喂蛇的宠物,在我离开BLACK之前,我希望你已经玩够了,艾里欧,别忘了,你是莉莉丝的丈夫。”
  “……。”
  临转到浴室前,墨菲转身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很久没见到莉莉丝了,让她有空来见见我,别整天玩疯了。”
  独自坐在简约精致的起居室许久,神父慢慢垂下栗色的睫羽,轻勾起淡笑。
  逸月的一切对你而言都是如此重要呢,父亲。甚至……连你们的领养的女儿都比自己的亲儿更亲近,珍重千万倍。
  静谧的恒温房间里,唯一的响声是心跳监控仪细微冰冷的滴滴声。
  安静躺在床上的人,身上覆盖着雪白的床单,长长的缎子般的乌发盘旋在枕边,苍白如纸的精致面容,让他看起来越发神似大师手下美丽没有生命的人偶。
  白夜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慢慢掀开覆盖在沉眠的人儿身上的床单,复杂的目光在接触到他白皙光裸身体上青青红红的暧昧痕迹时,不由一缩。
  她小心地用白布蘸着再次热好的药,轻轻地擦拭着他身上的淤青,慢慢清理到淤痕最重的修腿间时,手忍不住颤了一下,小小的穴口红肿撕裂,微微一动便有白浊夹杂着血丝慢慢流淌而出。
  白夜的手僵了僵,咬牙低咒:“畜生!”
  本来就不是为了容纳欲望的所在,被这样强迫地扩张,自然不会太舒服。
  白夜咬了咬唇,微微红了脸,还是用指尖裹了软软的布巾蘸着药水慢慢地往那内部探入,撑开那密处的时候,即便在昏迷,他的白皙的腿根仍旧微微颤抖,带着种抗拒。
  让白夜不可自抑地联想起那些录影带和照片里的种种教人血脉偾胀的姿态,清楚记得里面的少年面容是怎样的痛苦扭曲。
  苏黎世那夜熟悉而陌生的窒息与撕裂感就那么生生地再次撞入她毫无防备的心底,是从那安静躺着人儿身上蔓延出来犹如折翼天使在地域里焚痛的悲鸣。
  忽然就忆起《新约》与《以赛书》里的记载,Lucilen堕天之前,亦是神座身边最耀眼美丽的大天使长。
  白夜的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精致高挺的鼻梁,然后再滑落到那方苍白的菱唇上,一滴灼热的水滴落到她指尖滑过的地方。
  避开那些维持与检测着他生命的导线,她小心地将墨天消瘦却线条完美的上半身抱在怀里,然后一点点地收紧双臂,紧得连白夜都感到双臂的抽痛,轻缓地在他耳边低喃:“墨墨……墨墨……。”
  一如多年前,那个孩子被噩梦缠身时,  她抱着他轻轻地哄劝,泪水缓缓地顺着面颊滑落,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这样抱着他,才觉得仿佛时光从未流逝,他好像还是那个从很久以前开始就那样依赖地紧紧地偎依在自己怀里的稚嫩少年。
  为什么呢?
  到现在才发现……
  不论是墨墨还是小乖,都是同一个他啊。
  单纯的、稚嫩的没有她就会活不下去的小乖,是墨墨心底那个永远都无法长不大,亦永远走不出迷境惊慌的孩子,祈求着救赎,却不知如何表达,更不敢表达……
  这是她的墨墨啊……
  恨着她却也竭尽全力保护着她的墨墨,小小的、稚嫩的、伤痕累累的墨墨,。
  无法原谅,却也是她仅剩的、唯一的亲。
  “我该拿你怎办……墨墨……我的墨墨。”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绝不会再把墨墨交给那个恶棍,曾经她无法也无力握住他的手,这一次她不会再犯下同样的过失。
  即便是惩罚,也绝对轮不到安瑟斯那个混蛋。
  抱着怀里人儿的指节微微泛出青白痕迹,白夜眼底闪过凌厉与阴沉。
  终于将他的身体清理干净,药物的效果似乎很不错,擦过以后那白皙的肌肤微微起了淡红,手脚也略略暖了一些,白夜凝视了他许久,俯下身在他唇上烙下轻柔的吻。
  “等着,我带你……回家。”
  X区的房间,每一间都是经过特殊改装。
  简约却极其舒适,从游泳池、按摩房、图书室到微型高尔夫练习所,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在美国,一些特殊人物坐牢,并不都是粗陋冰冷的牢房,而是真的存在这样的高级牢房,尤其是只是处在诉讼期,还没有被判刑的时候,除了失去自由,牢房的设备是极其人性化的。)
  “哐。”
  铁栅栏门落下。
  白夜转身看着站在牢门外的人,熟悉的高大身材,熟悉的憨厚面容,只是以经不再熟悉的视线与沉默。
  “老康。”白夜低声唤着正欲转身离开的中年男人。
  对方的身影微微一震,停下。
  “我并不怪你。”她轻声道。
  这本就是职责所在,她怨不得任何人,何况老康之前以经有试图提醒过她。
  “我……很抱歉。”许久老康暗哑地说完这一句,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欲转身离去。
  “能帮我传话给白狼么,我,大概没有机会走出这里吧。”
  老康没有说话,白夜似很失望地垂下眼,黯然一笑:“没关系……。”顿了顿随即又弯了弯唇角道:“那就给我带点你做的蓝莓派吧。”
  老康的唇蠕动了一下,似乎很犹豫,深深地看了白夜一眼,歉疚而无奈还有……忧伤,许久,终于嗯了一声。
  而他转身后没有看见的是,白夜唇边弯起那抹看似的无奈哀伤的笑,渐渐变成诡谲的弧度。
  “你的笑,很容易让人有不太舒服的预感。”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响起。
  “是么,那只是对生活无奈与惆怅的感慨而已。”白夜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斜眼瞟向不知何时站在牢门边的男人:“理事长先生,不是很好地见证了这一点么,啊,对了,不知道您的父亲大人打算让我这碍眼的人活到什么时候呢?”
  “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还真是不像我认识的白夜呢。”神父慢慢走过来,浅银灰色的眸子里噬着一丝浅笑,指尖隔着铁栏勾起她的下巴。
  “在神之光芒的照耀下,我还能有所躲藏么?”白夜不闪不避眉梢眼角甚至带了丝浅浅的妩媚,顺着他的动作抬起下颌。
  两人的呼吸交错在空气中带着一丝冰冷危险的暧昧,几乎药交错在一起。
  “你再引诱我么?”神父轻笑,品尝着这张一向淡漠的容颜上难得的勾人神色,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表情,付出的代价,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有用么?”白夜舔了舔唇,有些不屑、一语双关地轻哼:“无用功我不会做第二次。”随即退开一定的距离。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用……”低沉诱惑的列字音落时,伴随着一张带着凉薄气息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毫不客气地舔吮。
  “呜……。”白夜不惊地挑起眉,一手隔着铁栏撑向他的肩膀,却刚好被对方的大手擒个正着,压在铁栏上,神父的唇舌,极富侵略性地深深地探入她唇间,汲取着蜜津。
  这般霸道的吻,与神父的惯常的作风完全不同,让白夜有些诧异,却毫不示弱地试图咬住他的舌尖,下颌却被对方擒住,只能任由他慢慢地一点点地品尝完自己唇舌间每一个角落。
  这个男人永远让她捉摸不透。
  “……呜嗯……。”津液翻搅与呼吸都被掠夺的感觉,让白夜不舒服地低吟出声,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神父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似乎很欣赏白夜被自己弄得满脸潮红与低低咳嗽的不适模样。
  “啧……。”白夜偏开头,擦了擦自己的唇,看了他一眼:“很爽是不是?”
  “嗯,是不错。”神父似略略思索一下,才很认真似地回答。
  “让你爽的话,总要给我些什么吧。”白夜面无表情地接了下一句。
  “你想得到什么……”神父刚开口,便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僵住,他的银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是了然。
  “你……。”这只黑猫果然永远与乖巧两个字绝缘。
  白夜静静看着他,话语里有些嘲弄的味道:“我想得到的,你给不起。”
  男人的通病是对自己征服不了的东西,永远有莫名其妙的好胜心,然后为此付出代价。
  忽然听到远远的脚步,白夜眼疾手快地扶住神父僵直的身体,靠在铁栏上,摆出之前神父轻薄自己的模样。
  脚步声停住,白夜越过神父的肩膀看向老康,淡淡地道:“没关系,神父不会介意的,老康先把蓝莓派给我吧,也许我们的理事长也会愿意尝尝。”
  老康迟疑了片刻,靠上来,有些尴尬地别开脸递过手上的东西。
  白夜伸手接过来,在触摸到他手腕的一刻,忽然轻声地道:“抱歉了,老康。”
  老康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夜,似笑非笑的脸。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用怀疑,所有的监视系统与检测系统都没有问题。”‘哐当’一声,铁门打开,白夜慢吞吞的在神父面前蹲下:“只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那些东西识别而已。”
  神父看着她,目光里只是一片看不出深浅的幽光,原本看似不能动的手腕忽然一转,蓦地握住她的手腕,冰凉的枪口抵上她的脑门。
  白夜不惊不惧,只笑了笑:“黑主教果然是黑主教,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强很多呢。”说着手已经抚上他的手腕,看似轻轻柔柔的抚捏了一下,对方的手腕便随着轻轻的喀拉声软下去,神父的面容微微扭曲。
  “这叫分筋错骨手,不需要很大力气,就能让人筋脉错开,疼痛难忍,如果不加以正确的治疗原则,时间久了,手就废了。”白夜想了想,这些古老的中文词汇用英文表达果然不容易,她顺手捡起对方掉落在地的GLOCK17擦了擦枪管,目光瞥到地上失去意识的老康身上。
  从在瑞士开始,她就已经对老康不太正常的反应产生了怀疑,她去取那些资料的时间以及再和海德里希回到纽约的落脚地点,都只告诉过他。
  但这一次,不过是蒋干盗书之计而已,若不是利用他向安瑟斯告密的机会,她要顺利进入这里并且给接应的人留下标记决不会那么顺利。
  白夜轻叹了一声:“抱歉。”利落的扣动了扳机,在这里留下活口可不是什么好事。
  悄无声息的站在白夜身后的白影略略动了一下,白夜眸光一闪,手里的枪瞬间一转把身后男人探出的枪管蓦地撞了一下,一发子弹伴着闷响撞入墙角。
  “等一下。”
  “怎么,不舍得?”男人标准的中文里带了一丝讽刺。
  白夜垂下眼:“别让我觉得塔罗的国王殿下脑子进水了,这位黑主教可是你们教父大人的正牌继承人,还不到清理的时候。”
  “别告诉我你想用他的儿子交换零尘,你觉得安瑟斯会对除了逸月以外的人关心么?”KING轻哼。
  “当然会,如果他还想让圣殿取代塔罗,如果他还想保住能给他的‘逸月’最好的医疗设施和继续他的研究,如果没有足够的触须与我们抗衡,你以为他能让‘逸月’呆在他身边多久?”
  “你怎么确定他不会破釜沉舟。”
  “只要希望还在,他就有夺回逸月的可能,这难道不是我们现在的心态么,想想你自己,KING。”白夜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毫不避讳的把身上的护士服脱下,利落的换上CIA警卫人员的服装。
  这里的监视系统极其的尖端,就算是用切入技术也至多能维持三分钟的画面,而且极其容易被发现,潜伏而入的人在没有正面交火的时候不能太多。
  身后一身医生打扮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架起安静坐在地上的神父,跟在她身后。
  “嗯,对了。”白夜忽然转了回来,看着神父幽深的眸子笑了笑,手搭上他另外一边臂膀略略一用力。
  然后一脸抱歉的对着因手臂脱臼的疼痛而脸色发青的神父耸耸肩:“不好意思,您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只好先卸下你的胳膊,以后有空再装回去。”
  如果不是因为要走路的原因,她倒是想连他的腿一块卸下来。
  说罢,白夜的目光飘过一脸沉默的KING,转回脸的一霎,唇边露出淡冷的笑。
  这样的熟悉场景大概是引起了国王大人的回忆,正如《阿甘正传》里说的生活就像一盒糅合了各种口味的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
  一如曾经不共戴天的死敌也可以为了某种目的而暂时的‘完美’合作。
  迅速的脱离了这一段监视器所在,白夜凭借之前的观察与留下的记号,打开通风口的压板,一跃而上。
  同时借助鱼线和KING将神父拖上来。
  “是这里了。”利用通风口监视器的盲点,白夜将神父靠在一个大水管之后,又用鱼线将对方细细捆实,顺带拉开他胸口的衣服,塞了个小巧的玩意在他怀里。
  白夜方才拍拍他肩膀,很客气的‘商量’:“主教大人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吧,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过是一个小玩具而已,可是这小东西可得听着您的心跳才能安静睡着,一旦离开您的心跳,这个小炸弹就会‘嘭’……很伤‘心’的,所以麻烦您不要乱动哦。”
  说罢不无恶意的戳了戳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风水轮流转,中国的古语一向深富哲理,没道理伤‘心’的滋味只有她一个人有机会品尝吧。
  “先生,画面异常,检测到非法侵入。”
  身边传来的声音让安瑟斯手里击出的高尔夫球棒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阴沉的笑:“果然按耐不住了?好了,把老鼠们清理干净吧。”
  带着白手套的手随即一转,球杆利落的击出白色小球,小球挟着罡风啪的一声击碎了整片玻璃幕墙。
  优雅的将手里的球棒掷给身边的人,安瑟斯转身向医疗室走去。
  隔音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哔哔的电子仪器声音规律的轻响着,他走近床边,看着床上安静沉眠的苍白人儿片刻,指尖轻柔而迷恋的在那精致的轮廓上描绘。
  随即安瑟斯慢慢的低下头,机会是贴到对方的面容,看得见他一根根浓密卷翘的睫毛的排列,捧着墨天精致苍白的脸,安瑟斯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他鼻间微弱气息,一字一顿缓缓地道:“逸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抢走你,决不让你再离开我的身边,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咳……那个,先生,有突发紧急事件。”立在门边的男人有些不自在地低声道,不敢去看安瑟斯蓦然转头时那凌厉阴鸷的目光。
  “戴维,你跟着我很多年了吧,不需要这样。”安瑟斯收敛起眼底的阴狠,很是淡然的道。
  “先生,我很抱歉,但是少爷不见了。”戴维恭敬地低着头,主子面上的仁慈通常意味着暗面下的狠辣。
  “不见了?”淡漠的目光转回去,他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是出去了吧,我交代过威廉让莉莉丝来看看我。”
  “不是的,监视器里没有少爷出去的记录,而且……”戴维咽了咽口水:“那个女人失踪了,连老康也不见了。”
  “……”安瑟斯沉默了片刻,冷哼一声,眼底的阴冷杀气丝丝缕缕地溢出,唇边漾开丝冷酷的笑,起身向外走去。
  而刚走出门的霎那,“啪”的一声,所有的灯闪了一下,随后熄灭,安瑟斯警觉的一转身,方要抓过手边的球杆抵住正在合拢的防弹隔音门,却仍旧迟了一步。
  看着门迅速合上,室内所有的仪器也瞬间停止运作,即使应急灯迅速亮起,但是室内仍旧陷入一片梦寐昏暗,他愤怒的低叱了一声:“SHIT!”
  “先生,我们有备用供电系统,很快所有的门都会打开。”戴维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备用供电系统如果没有被破坏,那么现在灯早就该亮起来了!”安瑟斯冷声道,一拳恶狠狠的砸在那厚实的玻璃上,也许他真的太过自信,当初能被上任‘国王’肃凤挺选择的继承人,到底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他们唯一相同的欲望与目的都是那躺在床上的人儿,有欲望就有弱点,只是看谁先支撑不住而已,他倒要看看那些老鼠能撑到几时。
  “马上启动第三套供电线路,逸月的检测维生系统不能断。”安瑟斯淡淡的道,随后补充了一句:“最近的特警队什么时候能到。”
  “二十分钟的路程。”
  “那我们自己的人呢?”
  “随时待命,十分钟机动时间。”
  “等着吧,那就先用些方法把老鼠们逼出来。”安瑟斯抚摸着玻璃冷酷的下令。
  ……
  “我们只有十五分钟时间。”白夜看了一下表,在墙壁上画了一道线:“对方的平均机动反应时间不会超过这个阶段,在此后官方特警队赶到后,成功等机会呈几何级数下降。”
  “十五分钟,那根本不够,这里的防卫设施媲美内华达州空军基地!”随着KING潜伏进入的数名血的解放军成员微微皱眉,他们才潜入五分钟就已经引起警报。
  “但它毕竟不是内华达州空军基地,这里面躺着的也不是每位美国总统上任前必须参观的外星人尸体,嗯,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差不多。”白夜耸耸肩,美国式不分场合的幽默总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内华达州的美军最神秘的空军基地据说就冰冻着外星人的尸体)
  “这,只是个监狱而已,一不小心,就有越狱的危险。”白夜慢条斯理的啪咔一声推弹上膛。
  ……
  “操,这里他妈的冷死了,这是供热系统么,供冰差不多!”嘟嘟叫嚷的声音带着怒气,伴随着囚犯们此起彼伏的怪叫和捶打监狱牢门的声音。
  “闭嘴,你们这些垃圾。”胖狱警抖索着身子,吸了把鼻涕还不忘没好气的怒吼。
  这该死的破通风系统,大冬天的突然间就抽了,呼啦啦的灌着冷风,冻死人了,白痴电工抢修了二十分钟都没修出个屁。


第一百三十三章

  “嘿,你怎么不把我们送到温暖点的地方去,嗯,例如北极?”敲打着牢房门的高大黑人阴阳怪气的道,引来其他囚犯们的嘲讽笑声。
  监狱里并没有备有太厚的衣服,完备的冷暖供应系统让他们不需要这些,因此,似乎出现问题供暖系统在大冬天的竟然开始供冷起来,让所有的人都不好受。但是似乎出现问题供暖系统在大冬天的竟然开始供冷起来,让所有的人都不好受。但是却不能随便切断在装修后和预警系统连在一起的电闸,这让监狱管理系统很头疼。
  胖狱警打了大喷嚏,缩缩鼻子,没好气的道:“别像个小孩一样,FLY.也不是很冷,如果你真能飞到北极,那倒是件好事。”
  外号FLY的大个子黑子做了鬼脸,哼唧怪叫,指着身边的白人囚犯嚷:“还不冷?!这个家伙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黑种人!要知道,这是美利坚给我们的福利!”
  “嘿嘿……”
  “我们要暖气!!”
  “我们要暖气!!”
  “暖气……!!!”
  “……”
  派系众多BLACK囚徒里第一次那么齐心协力,拍打着铁门。
  “该死的猪猡们,要福利的话你最好他妈的去投民主党的票。”自己也冻得瑟瑟发抖的胖狱警僵硬着脸,不耐地嘟哝,转身向门外走去。
  忽然一只腿隔着门缝伸出去,把行动有些迟缓的狱警绊了一跤,踉跄的滴溜转了个圈,好容易抓住铁门的胖狱警狼狈的半跪在地,免去磕破头的灾难,才松了口气,却被突然探出的一双大黑手梭地揪住,“砰”的一声撞上铁门。
  他才抬头就对上一片黑糊糊中两只灯泡似的眼睛,眼里的血丝带着狰狞的味道。
  立刻让他联想起上个星期自己刚从大仓里被抬出去的同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少了一对眼珠子,虽然说大仓里这种事比较多,可不代表短仓内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而现在,身边并没有其他的同事在身边。
  ……
  “嘿,好样的,杰克,给这头非注意点颜色看看!”
  “把他的肥肉揪下来!”
  犯人们开始兴奋地鼓噪。
  “要知道,这可……不关……我、我的事。”胖狱警的脸有些抽搐,这个叫做杰克的黑大个当初被控告罪名就是抢劫时,暴力袭警,导致警员三死两伤,现在其中一个必须永远的躺在床上靠政府的赔偿金和救济金过日子。
  “听着,伙计,这是关于你的,我们是怎么称呼一只连警察资格考试都通不过,赚的钱还不如邮递员的白种猪的呢?——狱警。”杰克嘴里的臭气如同那腥腻的目光毫不客气的爬过瑟瑟发抖胖狱警的脸,同时一只手迅速的拍掉他的对讲机。
  “我……我……”胖狱警已经有随时晕厥的准备。
  忽然角落的阴影里传来一道带着丝嚣然冷酷味道的声音,让杰克微微侧头,“算了,杰克,收拾了这个垃圾也不会让温度上升一点。”
  立即从垂死瘫软状态恢复成活蹦乱跳的胖狱警立即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现在立刻去踢电工的屁股,让他把电闸拉断!”
  “小心点,伙计,州医院的停尸间有个位置就专门为你们这些肥佬狱警留的。”
  杰克阴森森的呲牙笑了一下,方才松开铁钳大手。
  胖狱警立即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在一片嘲笑声里跑掉。
  “你真的相信那头肥猪会去为我们争取福利么?老大。”杰克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转身看着坐在阴暗角落里的男人。
  “当然……不。”男人莹绿的瞳子在黑暗里仿佛也能闪耀出冰冷如兽猎食前的目光。
  “但是,杰克你不是拿到了这个么?多运动有助血液循环。”他朝杰克比了冰冷而略带残忍味道的手势。
  杰克会意的阴森一笑,手一晃比出刚才从胖狱警身上顺来的泛着银色亮光的东西“是啊,嘿嘿,咱们也许可以活动一下,暖暖身子不是么。”
  似喃喃自语说完话,他转过身猛的仰起头,隔着铁栏比出手里的东西:“嘿,伙计们,瞧瞧这是什么,咱们让那些穿着黑皮的猪猡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运动’,这是美利坚,是‘自由’的国度,这是我们的‘福利’!”
  整个走廊静默了不到一秒瞬间爆发出带着暴虐意味欢呼。
  ……
  “那群垃圾,oh,那群该死的渣滓竟然敢那样对我说话,迟早有一天把他们都送上电椅才对。”
  铁塔一样高装的壮实男人,看着一个踉跄撞到自己还喃喃自语的胖狱警,皱眉发问。“怎么了,吉米?”
  “队……队长。”吉米抬头就对上一双冰冷不悦的眼睛,那是属于他们队长‘蟒蛇’的眼睛。
  “不,别担心,只是一群无聊的垃圾在作怪而已,我能处理。”吉米连忙立直胖乎乎的身子,比了个恶狠狠的手势。
  “是么……”‘蟒蛇’扫了他一眼,直看到吉米一身冷汗,才转过身正欲离开,却听见一道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刺破整个宁静的夜,随即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笛声接连响起。
  “你能处理?”蟒蛇顿住脚步,看向面前脸上一片苍白的手下,目光下滑凝固到他的腰间。
  手顺着上司目光下意识的往下一滑,吉米双腿瞬间发软,他的钥匙……A区,B区,连通向特殊区的钥匙……不见了。
  ……
  整个通风管里弥漫着浓浓的催泪烟雾,将不少黑暗中潜伏的蟑螂老鼠逼迫而出,好在这里是新改建过的管道,否则光是这些不速之客的数量就够潜伏在这里的血的解放军的成员们受的了。
  “对时!十二点十一分。”透过便携式防毒面具,白夜抬起手腕,看着手上的荧光战术表,冷静的通过无线耳麦下令。
  “完毕!”
  “完毕!”
  “完毕!”
  “……”
  “MOVE!”
  所有Liberation Army Of Blood的成员如猛虎出闸般迅速蹿出,沿着既定的路线迅速前进。
  三十几只德制MP7和奥制Pq0对着那逼迫得他们不得不龟缩一角的警卫成员就是一通狂扫,瞬间倾泻出几百发滚烫的满含杀戮味道的子弹。
  “十三分钟,并不足以让所有的人都撤退到监狱最右侧的储存室,特别是跟随着我们进特殊区医疗室带回零尘的人。”看着和留下来几名成员一起在装置微爆弹的白夜,KING金色的眸子里带丝冷沉。
  方才他没有提出来,是不打算扰乱军心。
  “是么?”白夜目光专注在安置引爆器上,随口回了一句:“我们确实来不及撤到储藏室,因为我们不需要撤退。”
  KING微微挑眉。
  “医疗室下面就是燃气管道和废弃的锅炉房,那里以前是个军事指挥所级别的防空洞,可以承受三百TNT当量以上的炸弹。”白夜轻描淡写的道。
  不但KING怔住,连几名出生入死惯了的血的解放军成员都同时僵住。
  燃气管道???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疯狂。
  感受到气氛的僵滞,白夜目光漫不经心的一扫:“怎么,怕了,那就留下好了,权当去支援其他队员吧。”
  “你!”
  血的解放军的成员们散发出的冰冷杀气,白夜继续视若无睹的边潜行,边安置微爆弹。
  请将不如激将,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的,顶尖雇佣兵的自尊也会让他们绝对拉不下脸。
  看着白夜转过脸去唇边扬起一抹冷淡的笑,KING眸光闪了闪,如果真的有地下防空洞,为何之前他查看结构图的时候并没有看见。
  白夜……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又或许他从来没有捉摸得透过她……
  感受到身后探究的、复杂的目光,白夜唇角弯起的弧度带了丝诡谲的气息。
  能让KING陛下露出这样的目光,她还真是荣幸呢。
  枪战伴随时间的推移,愈发的激烈起来,但似乎占了上风的血的解放军成员手里的动作却愈加快和狠辣起来。
  子弹疾风暴雨般,暴力美学的完美体现。
  可虽然战术上他们占了上风,人员受伤不重。
  可阻力与预计想象的一样强大,而且……他们的时间却居于最大劣势。
  对方被他们的长短点射的暴雨火力网不断逼退,却分明在使用拖延战术。
  一旦军方势力插手,就麻烦大了,这里毕竟是在美利坚的本土,911以后草木皆兵的美国佬,可不是那些在非洲或者其他战乱地区的落后地区。
  何况美国佬看着的还是他们的首席大脑科学方面的专家以及……议长大人。
  可身为雇佣兵的自觉早让他们有了随时与死神约会的自觉,虽然急躁却并不失冷静。
  在邻近还有两分钟,才刚打通了通往医疗区的通道后,所有成员都有了觉悟的准备,但雇佣兵只要没死,便要坚持完成任务。
  而此时,耳机忽然传来一声淡冷却在轻笑的女音,让他们永远记住了这把对他们而言如同天籁的声音:“Hi,我们的时间又延长了,外面区的囚徒们在‘起义’。”
  随后一连串微爆弹的尖利声音在耳塞里响起。
  士兵们微微顿住脚步,互看了一眼,低低道:“Gabnie的福音。”(加百列)
  ……
  “是白浪和你策划的暴动以拖住军方的人?”看着白夜摘下耳塞,KING金眸闪过不可捉摸的光芒:“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告诉我,‘合作伙伴’。”
  “你很快就会知道。”白夜轻笑,看着对方擒住自己的手腕,她微微歪头,似笑非笑:“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吵架和讨论这个问题?”
  KING盯着她片刻,带着一丝无奈与挫败的松开手,看着白夜忽然回身,跃下被他们炸的只剩一个的出风口,大喇喇的走出去,他只得领人跟了上去。
  他已经很久不知道挫败是什么滋味了,却总在这对姐弟的身上偶尔实践。
  KING若有所思的勾起唇,金眸深沉。
  ……
  “先生,很抱歉,但是……我们的人和官方的人被挡住了。”看着安瑟斯阴沉的眼里闪过的狞光,拿着电话男人赶紧满头大汗补充:“但也只是十分钟而已。”
  “十分钟?”安瑟斯冷冷的勾起唇,目光阴冷而嘲弄:“Liberation Army Of Blood的人十分钟能把你活活扒下二十层皮。”
  “先生……”刚刚亮起的灯照在男人脸上,一片惶恐苍白。
  “算了,去把我的枪拿来,嗯,对了,还有那个‘控制器’。”安瑟斯冷淡的命令让男人抖了抖,惶然然的看了安瑟斯片刻,还是转身去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血的解放军已经打通了通往这里的通道。”安瑟斯看了看控制器,轻哼道,那群亡命之徒果然还是只受KING控制,他早该察觉的,零尘和蓝都只是个幌子而已。
  男人不可置信的抬起脸:“先生,难道你……但是那条通道是政府为您留的啊,我必须带您走。”
  “如果逸月的维生仪器再次断电,那对他的脑损伤就是不可你的了。”安瑟斯看着玻璃罩里的安静睡着的人片刻,淡淡的道。
  那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狠或者说聪明……
  “那您……”
  “我?”安瑟斯微微勾起唇:“我也不知道,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不会再和逸月分开,再也……不会。”
  没有人,没有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上穷黄泉下碧落,如果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吧。
  深情的低喃里带着的偏执、疯狂与阴寒让人不寒而栗。
  “啪啪啪……”忽然传来一阵希拉的鼓掌声,清浅淡漠的女音响起:“议长大人的深情告白真让人感动,中文不错。”让她几乎觉得她是那个拆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坏人……哦,不,在西方该说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这是逸月最喜欢的中国词句,他总是满怀温柔的写在每一本书的的开头,可惜最初的我并不明白。”似乎完全不在乎白夜的出现和自己得力助手仓皇而逃,安瑟斯伏在玻璃罩上专注的看着安静沉睡的人儿。
  “可惜,这次并不是送给你的,不是么?”白夜轻笑,尖锐的话语并没让安瑟斯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抬起身子,略略扫了眼她身边。
  “威廉呢?”
  原来这人眼里除了逸月还有第二人,不过若不是为了利益他也会放弃掉,白夜扬了扬手上的金属小玩意:“在这。”
  “也许我真的是小看你了。”看着那金属遥控器片刻,安瑟斯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白夜身后站着的明显在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儿后压抑着愤怒的KING:“你觉得我会答应拿逸月和你们换威廉?”
  如果他没看错,他们外面站了好几位虎视眈眈的血的解放军成员。
  “为什么不?我想不出好的理由。”白夜耸了耸肩。
  安瑟斯沉默了一会,慵懒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精致的手枪:“知道我为什么能从科学界转到政界一样成功么?”
  白夜挑眉:“这是《时代》杂志的访谈?”
  安瑟斯抬起与神父相似却更阴鸷的眼,露出个完美的却如冰川般森寒的笑:“因为我一向善于让游戏规则为我服务。”
  安瑟斯子弹射出的瞬间,整个房间忽然瞬间天旋地转一般,一阵剧烈抖动,所有的一切就像忽然换了位置。
  几名血的解放军成员都跌的七荤八素,跌跌撞撞爬起来,茫然的看着自己面前陡然出现的一面墙,片刻后,为首的一人蓦地看向四周,“你们还好么?”
  “还好……可是,那个混蛋为什么向我们射击,她疯了么!”一名血的解放军成员愤怒得青筋毕露,肩膀上淌下鲜血。
  是的,那个‘混蛋’指的并不是安瑟斯,而是白夜,在天旋地转的一刹那,她竟然回身朝他们扫了一梭子弹,逼迫他们退开。
  白夜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只是血的解放军成员们的疑惑,亦是KING的。
  “你!”KING并没有错过白夜的那一梭擦着他肩膀过去的子弹,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让他几乎觉得那些子弹是送给他的。
  但面前的环境却让他无法去问这个问题。
  陡然转动的房间是一个普通的机关,正常而言,在机关转动的瞬间不该有这么大的响动,但是因为他们设置的微爆弹破坏了这里的建筑结构,导致这个房间的结构并不稳固,移位同时,错位严重成好几个部分。
  面前的偌大空间竟然通向好几条变形塌陷的通道。
  而白夜不见了,至于安瑟斯……
  KING看着那一条通道边探出的枪口,随即慢慢的推开。
  “你违背了契约,KING。”
  ……
  她想做什么?
  她只是想亲手结束这一切而已……
  “笨蛋墨墨,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在这样睡下去,姐姐就不要你了哦。”白夜静静的坐在如同玻璃棺材的维生监视器边,慢慢逝去唇边的血,推开玻璃盖,抚摸着风墨天苍白如纸的脸,轻喃。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州监狱,没有什么是白狼探查不到的,安瑟斯自以为秘密的密室早在他们的掌握中。
  但算准了爆破点和自己的位置,还是异常危险,白狼最初的强烈反对便是为了这个,只是这一次,上天也许是眷顾她的,她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
  “小时候,你最喜欢睡美人的故事。”白夜把风墨天的上身微微抱起搂在怀中,让他削瘦苍白的脸贴在自己的颈窝里,慢慢俯下脸轻轻在他唇上烙下极尽温柔的一吻:“现在,我的小王子得到吻了,是不是该醒了。”
  该醒了,我的墨墨……我的小乖,姐姐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一滴哀伤的,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下颌缓缓的淌落在风墨天安静而没有生气的清美睡颜上。
  昏暗中的一秒也仿佛千年……似乎从年少的时代开始,那个少年就一直偎依在她的怀里,从未离去。
  刺耳的枪响,让白夜身子一震看向一边的黑洞,随即放下怀里的人,抽出别在腰间的枪,利落上膛。
  原来爆破还是出了问题呢,
  计划是石梁和各种障碍将那些人全部都阻隔在外,医疗室的正下方就是防空洞改建又废弃掉的锅炉房。
  但看来,她还是必须先清理掉一些‘垃圾’才行。
  “这一次,换姐姐保护你。”
  白夜扣下强化玻璃罩,温柔的笑了笑,转身向黑洞走去。
  空无一人的灰暗中,红灯闪烁着光芒的仪器跳了跳,终于支撑不住梭地断电熄灭了。
  原本安静躺着的人,手指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
  “KING,如果你不帮着那个贱货,我得到了逸月,自然你就是塔罗真正的拥有者,又怎么会落到这一天。”安瑟斯看着捂着左胸口跌坐在地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狰狞与嗜血,慢条斯理的推枪上膛。
  “我答应过零尘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擦去唇边不断溢出的血,KING靠在墙壁上,冷冷淡淡的道,巨痛与失血过多让他语气有些虚弱,却丝毫不折损那种锐气。
  “可惜,当年肃凤挺得不到逸月,他亲手选出的你也得不到,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么?”安瑟斯嘲弄的道。
  “是么,宿命如果是说你也注定一辈子的不到所爱呢。”子弹伴随着枪声响起让安瑟斯眼瞳猛地一缩,敏捷的一闪同时回手一枪。
  白夜早隐蔽在死角,如果自己没看错,他避开了要害,却被击中了腰部,只是这条通道周围都是塌陷物体,看不清他的所在。
  才微微回身,却感到冰冷的枪口抵上了自己后脑,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别动,亲爱的加百列。”
  SHIT!
  她怎么忘了,这条通道上面正是神父所在。
  “威廉!”认出自己儿子的声音,安瑟斯带着丝得意站了出来,看着白夜的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狰狞,刚开口:“杀了她……逸月?!”
  看着黑黑洞口若隐若现一身白色病人袍子的修纤人儿,所有人都怔了。
  只怔怔的看着他缓缓的迟滞的朝安瑟斯走去,似有些恍惚的向他伸出手。
  “安瑟斯……”有些迷离的声音轻轻响起,白夜星眸大眼沉了沉,手蓦地握成拳。
  墨墨……
  看着面前的人儿因长期不活动,一个踉跄几乎跪伏在地,安瑟斯迅速的一把接住那纤长的身体。
  “逸月……唔,你做什么!”惊喜过后,却被爱人修长优美的手指猛地捏住脖子狠狠撞到墙壁上,安瑟斯错愕的瞪大眸子,脸涨得通红。
  “你不是爱我么,那就为了我,为了‘逸月’去死也不是很难对不对,亲爱的安瑟斯。”
  风墨天抬起靡丽的凤眸,幽光迷离带着致命的诱惑,滟涟红唇里吐出低低柔柔的声音恍如来自地底的恶魔,大得不像人的力气让受了不轻伤的安瑟斯拼命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神父。
  却见他安静的看着他,一如他在主持葬礼弥撒上的目光,悲悯而冰冷。
  这……是他的儿子么?
  或者是……殉道者?
  安瑟斯不再看她,目光转回曾属于自己的、面前的这张绝美的脸上,手指缓缓的抚上对方的脸,伴随着颈骨清脆的折断声,落下。
  另一只手里早已上了膛的枪也叮的落地。
  “逸月……啊。”浅浅的,黯淡而悲凉的叹息缓缓飘散开来。
  机关算尽,对着这张脸,还是……还是也下不了手呢。
  沉默飘散在昏暗的空间里。
  有一种大提琴最后一根弦断掉前拉出最后的一个尾音黯淡怅然……
  风墨天缓缓转过脸,朝白夜露出一个艳绝而迷离的笑,眸光清冽里而蛊惑。
  “姐姐……”
  ……
  伴随着耀目的火焰与光环。
  燃气管道……泄露与子弹摩擦的火花终究引发了剧烈爆炸。
  燃烧迪奥所有的一切……
  ……
  安静的躺在身下人儿的怀里,感受着火焰燃烧空气的灼热,耳朵因为爆炸已经听不见,只是却可以感受身下之人彼此相似的心跳,感受他温柔的呼吸轻轻的拂过耳边,白夜闭上眼抬头轻吻上他滟涟的唇。
  也许,就这么让一切结束,也是不错的选择。
  “姐姐……”
  你终于肯爱我……
  让我们再次骨血相溶……不再分开,千年万年,在地底永垂不朽,是不是还能在坟上开出一朵双生花,叫曼珠沙华。
  ……
  只是,许久以后,偶尔间,还会记起……
  一双宁和深邃的看着他们的金色眸子,曾经爱恋过,憎恨过,此刻却深邃宁和得让白夜忍不住紧紧地抱住身下的人。
  还有……
  那个爆炸瞬间,安静的拿着枪站在她身后,却忽然将她推进那扇狭窄石门,然后看着她轻轻绽放出仿佛从来不曾改变的神秘微笑的男人。
  最后的缝隙合上的那一刻,金色的火焰在他身后像一双巨大的铺天盖地的天使羽翼,一如那幅叫米迦勒踏火而来的油画。
  是的,米迦勒,最美丽的容姿,毫无参杂一丝黑暗的圣天使,对于罪恶的事保持着绝对的否定与无情的歼灭,是“绝对正义”的化身,连自己的罪……都不能容忍的上帝身边的首席战士与——殉道者。
  “走吧,你没有让我失望,我的加百列,……我的——东方野蔷薇。”
  也许,我们都记得。
  也许我们都忘记……

________正文完结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