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3

肖乐: 霸皇的专宠 118-125

正文 [第一百十八章]再者终有一伤(二)

“您能来此,真是让老夫感动不已啊!”索大人沧桑的嗓音一听便能认清,“瑛儿,赶快去叫不公子和不姑娘。”
我一听,才要转身去开门,不元即刻拉住我的衣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眉头拧了下,“待会儿子再说,外面怕是来了位贵客!”
可显然我低估了他的倔强,不元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我,“先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两人还一拉一扯间的同时,门猝不及防的被推开,“啊……原来你们在这里,我刚刚还去西房打呢!”瑛儿姑娘笑望着我们。
而就在她的身后,竟是站立着一名熟悉而颀长的背影,那冰冷的气息着实让人禁不住打着冷颤,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不元拉扯住我衣袖的手上。
“呵呵,你们俩姐弟可真是会找地方!”索大人赶忙从那欣长的背影身后绕了过来,走到我的身侧,“来,刚刚不是还说要见皇上嘛,现下可就在眼前了,该说的要说,该谢的要谢!”我的身子半推半蹭的向前行去。
“皇……皇上吉祥!”我双眸不敢抬起,甚至不敢与他相对视,只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而后面的不元显得有些个不情愿,隐约中还有些个恼羞成怒,无奈下,须得行礼,靠在了我身侧,亦是跪下,“皇上吉祥!”
“呵呵……两位赶紧起身!”此时的皇上已是转怒为喜,仿佛刚刚那散发的冰冷气息只是我的错觉般,很快变得柔和而慈善,“今日只是家常谈话而已,咱们皆是不再行礼了,也少来一些礼节!”他半遮掩的面具看不到笑容,但听其声却是真诚。
“皇上,这……这不大好吧!”索大人显得有些困难,生怕会触怒龙颜,若是往后追究起来,是会杀头的。
皇上嘴角扯动了下,“朕的话一言九鼎,难道索大人会怀疑吗?”
“不……不,臣不敢!”
“呵呵,朕说过了,不要这些礼节,若索大人还执意这般,那朕还是要定你罪!”
“是……是!”索大人终究也是同意了。
“来来来,既是索大人皆是无所谓了,那二位还跪着干嘛?”说完,竟是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搀扶起,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他紧紧的拉扯住我的衣袖,甚至探入其内,让我感受他指尖的冰凉,或许是在告诫着我他现下的心情。
我的身子颤了下,本想向后退一步,偏被他双指给狠狠的钳住,根本无法偏离他身子半步。
而一旁的不元似是感受到了我和皇上的异样,心中自是五味杂陈,碧绿的眸子多了一抹复杂,刚想要上前将皇上还搭在我手臂上的手给拨开,索大人拦截住了,“呵呵,咱们去正厅说话,刚刚我已叫厨子们备出了午膳,正好,大家边吃边谈。”
说完,索大人推着不元先是走了出去,瑛儿紧随其后,而当我刚刚才要迈动,身后的那股力量猛地一抻,直侵向我的脊背,“既是要出来,怎没有和我通报一声?”语气中自是带着责备。
我惊讶的转过了头,未想原来他是为此件事情而动怒,赶忙笑了笑,“我已和路公公说了,主他回去和丫环们报个一声,我想你回去时,定会知道的!”
“回去?”他扬起了声调,“若是真的忙完回去,恐怕要傍晚,难道你以为我能忍受一日见不到你?”他低垂下了脑袋,为我捋了捋额前的发丝,“今天来了位使臣,正好送上了大量的布料,我想叫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给你做几套春夏秋冬的衣裳,往后要在宫中生活了,这民间的衣裳自是不能再穿,谁想,你竟是中途被人掳走。”
“所以……你就搁下客人来了这里?”
他无奈的叹息了口气,“不是搁下,是打发众人离开了!”眼睛紧紧的盯住我的双眸,“你不在我身边半刻,我都会坐立不安的。”
“会不会有关系?”我有些个紧张的望向他,“若是这样随意的对待,他们会不会生气?”
皇上摇了摇头,“无人敢的!”轻点了下我的鼻头,嘴角扬起,试图要我安心。
我长舒了口气,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下次可不能这般了,我不过是来趟索大人府上,又没有逃开,往后还是要分清孰轻孰重,若是弄个不好,因我而断送了南癹国众多的百姓的性命,成为了天下人斥骂的恶人,我……”
“我会陪你一起担当!”他的眸子越发的黑亮,“说我意气用事也好,别人说你红颜祸水也罢,总之,我就是要你!”
我张开的嘴竟是呆愣住了,双眼禁不住泛出了泪花,一股脑儿又是想到了早上丫环对我据说的话语,心头越发折感动与心疼,“燚……”才要将双手攀向他的脊背。
这时后面再次传来了叫喊,“不姑娘?”听声音当是瑛儿!
不知是索大人有意,还是无意,席间的座位安排竟是独空着两个最相近的位置给我和皇上二人,慧眼的他,刚刚想必是看出点什么端倪来了,遂,贸然不敢做出其他事来,亦是不敢相问,只得顺着其意。他一路小心的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变化,看到他面露常色的坐下,虽是与平常无异,但细端详,还是会发现其眼中赞赏,可见自己的猜测是越发的得到了证实。只是心头多了一抹遗憾,瞟了眼自己的女儿。
“呵呵,来,瑛儿先向皇上敬杯酒!”索大人招呼着,“上次您来时瑛儿的无理实是让老夫心惊了一把,幸好皇上宽容仁慈,否则老夫断有十个脑袋,也承担不起这个罪名啊!”想到那日皇上来时,为了方便行事,便以便装出门,谁想,调皮的女儿会从后面袭击,以为是哪个坏人侵入,和她身旁的丫环各自拿着一杆大棍直劈而下,幸好皇上身手娇捷,反应灵敏,但终究还是掉下了脸上的面具,也因此要一颗还未成熟的女儿家心激烈的跳动了起来……谁也没有想过,皇上带着面具是为遮掩其太过美感的面容,起初只是狂想他是毁容,而谁也没有想到,皇上会有着这样一张绝世容颜……
瑛儿一听,羞涩的低垂下了脑袋,径自端起了酒盅,站起了身子,恭敬的欠了下身,一切的表现和最初给我们的顽皮可爱印象背道而驰,仿佛她就是一名官宦淑女,婀娜典雅,端庄大方,有着宫中女子的风范,浅目笑兮,“臣女无意冒犯,多谢皇上上次的不杀之恩!”难掩羞涩之色,可见是女子春心萌动,明眼人一望便知。
我的脑海禁不住想到了那日索大人的话语,心头多了一抹异样。
万俟燚嘴角轻轻的翘起,并未起身,又是瞟向了一旁的索大人,“今日咱们不喝酒,只管吃顿家常便饭即好!”
“啊……这样,”索大人尴尬的瞧了眼自己的女儿,拉着她的手臂又是坐下了身子,“若是这般,那咱们吃菜,吃菜,呵呵……”
不元将一切看在眼里,碧绿的眸子泛出了一丝的嘲笑,不期然和我的双目相对视,可爱的眨了下眼,怕是另有深意,我不大理解,干瞪着眼睛望着他,心中想着他 又要找什么茬儿?他无奈的伸出了右手比划了下右侧嘴角,看我依然没有动静,谁想他才刚要趋身,我身侧的皇上却是放下了筷条,转向了我。
他漆黑的眸子隐约夹杂着怒气,嘴角依然高高的扬起,左手托起我的下巴,右手用中指和食指擦拭着我的嘴角,动作亲昵,“自己沾上米粒也不知,哎,不知该说你是太粗心还是……脑子想得太多了!”轻拍了下我的头顶。
我‘刷’的红了脸颊,心想他这般的举动定是故意的,他该是知晓现下周身的人该有多么的吃惊与错愕。
而万俟燚权当没有看到,只是像往常一般的待我,自然而亲密,又是检视了我的袖口一番,看到上面沾染了一些油腻,皱了皱眉头,“想吃什么与我说一声,像我这般的吃法,只怕是一件衣裳都要泡下去了!”
我一听,顿时有些气急,鼓起了嘴角,“你是心疼衣裳?”
他挑了下眉头,嘴角抽动了下,望着我的眸子闪过了一抹无奈,“凡儿,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怕你弄脏了身子!”说着,撩起了我的袖子,“你自己看,好端端的手腕上平故沾了这样多的油污!”
我心虚的不再吱声,自知理亏。
他又是浅笑了下,找来了巾帕为我擦了擦白皙的手腕,“若你执意,我就随你,只是往后叫厨子们厨艺定要提高,要做到色香味俱全,同时还不能放油!”
“这……这不是刁难人嘛!”我又了一眼他。
他扯动了下嘴角,笑了出来,将我的手抻了下,“那就看你给不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了!”说完,拿走筷条,“要吃哪个菜?”
我的头一转,猛然才想起了另外的三人,登时脸颊更是酡红,看到他们表情各异,只怕是心绪繁杂,但终究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失望’。索大人是为他的小女无缘皇室失望,而瑛儿是为自己心仪的男子而‘失望’。不元是对我和他的将来感到了失望。
但同时还有着惊讶,谁也想不到如此尊贵的皇上竟是为了一个民女和颜悦色,不仅如此还以‘我’自称,连点架子皆是没有,隐约还有着……对她的宠溺。
“呃……老夫竟是不知皇上和不姑娘已是这般的熟稔了!”索大人试图问道。
万俟燚状似无异的笑了笑,瞧了我两眼,“她不姓不。”夹起了一道中间偏远的菜肴,放到了我的碗里,“今日朕来找索大人,一半也是为了这事!”将筷条放下,眼神中多了一抹威严。
“不……不姓不?”索大人同时惊讶的看向不元?
而不元更是拧起了眉头,有些疑惑的望向我和皇上。
万俟燚笑了笑,“她姓平,是朕失散多年的妃子!”
“什……什么?”众人诧异不已,“这……这怎么可能?”索大人瞪大了眼睛。
万俟燚拉起了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腿上,“没有什么不可能,朕也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会再次见到她。怎么莫非索大人不为朕感到高兴?”一句反问,登时让索大人更是措手不及,他赶忙坐下了身子,假装镇定。
“呵呵,不,不,臣是……是不敢置信。以为皇上一直是孤身一人呢!”又是笑着,望了望我,“那不……娘娘在外面定是吃了不少苦吧,现下好了,和皇上终于团聚了!呵呵……”
“我不相信!”突然桌子对面的不元站起了身子,碧绿的眸子闪过一抹怒焰,“你们是骗我们的,对不对?不凡是我姐!”
“不公子!”索大人皱起了眉头,压低音量警告着。
“她才多大,若是五年前,这样算起来,不过才十一就嫁为人妇!”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场的人皆是抬起了头,怕是心中有了疑问。而眼下的皇上已是而立之年,可皇妃却才……想到了五年前,还是有些说不过啊 !
我低垂下的头慢慢的抬起,心想着实再不该让皇上一人独自面对,轻轻的回以众人一笑,“确是民女执意要嫁的,当时他是人人畏惧的八皇子,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丫环,两人经历了诸多磨难,这才走到了一起,或许正是这种患与共才让我们找到了彼此。他没有说假,我们确是无名有实的生活过!有真情,有爱情,亦是有着深情。”身旁的万俟燚伸手搭向我的肩膀,将我揽向他的身侧,动作轻柔。
“露水夫妻!”索大人不禁称赞道,“原来皇上是有着这样一番动人的感情,莫怪连选秀皆是推拒,只为那心中仅剩的平娘娘一人,哎,说来老夫都惭愧了!”
对面的不元碧绿的眸子泛了丝水汽,仿佛幻想了许久的梦终究在这一刻被我打碎得没有了痕迹,他俊俏的面容越发变得苍白,手臂无力的耷拉了下来,眼神依然倔强的透露着一丝不相信,“不凡,和我回去吧,不要开玩笑了,明日咱们就会弘贞,往后不来这边了!”语气中夹带祈求。
我的心莫名的一颤,虽说与他没有爱情,但确是有亲情,他待我的好,对我的真,皆是让我看得切。若是此生没有找到八皇子,我想或许就这样随他而过,可眼下……
万俟燚似是亦有几分的担忧,还没容我说话,将我身子一揽,“不公子当是明了,我和她注定此生相伴。”又是和我对望了一眼,“若不公子执意要去破坏我和凡儿,请莫要怪我以势压人!”后面的一句说得甚是狠绝。
“不凡,当……当真要如此?”他的双眸像是海洋一般,布满了不甘。
我站起了身子,想要过去安抚,但是肩上那有力的手臂着实让我动弹不得,“不元,我当你是弟弟……”
“不!”他大声的喊道,“今日咱们就做个了断,是与他一起过着后宫贵族的生活,还是随我消遥自自在平民生活?”向我伸出了一只手臂,“不凡……求你不要给我失望!”
我细弱的双肩顿时像是压了千斤重一般,身后紧靠的那副身躯明显亦是有了一丝颤抖。我晓得,他也在怕,他害怕我们之间的阻隔会让我忌惮,他害怕在我消失的日子里,不元的陪伴会让两人间的感情变得脆弱。
“你该是晓得的,荣华富贵我同样可以给你,权势若你要,我也可以为你争,但是……一旦你随他入了宫,往后的生活将暗无天日,没有了自由,总是带着束缚,望你能想好,这些是你要的吗?你喜欢星星,因为它们有光亮 ,有着自己偌大的空间,你喜好扶贫济困,那是你的心头,若是有一日当你发现这些全不能再做,你还能这般的笑吗?他是帝王,他的感情不能全部的给予你,还有天下的众多黎民百姓的平分,甚至将来还有着数以难计的后宫佳丽,你当真可以做到这样宽容?”不元声嘶力竭的喊道,此时他身侧的瑛儿亦是站起了身子,脸上的哀怨实是难以遮掩,瞟向我身后的皇上。
“凡儿……”万俟燚更是向我的身子贴了贴,仿佛他想要将全部的力量倾覆到我的肩上,这样才能将我重压,不能再动弹。
我眉宇早已纠结在一起,长舒了一口气,“无需再向我说了,来之前,你问过我,是否有自己的私心,为何总是对这个对方这般的感兴趣?”我苦笑了下,“其实……一切皆是为他!”瞟了眼万俟燚,此时他的双手甚是冰凉,紧紧的攥着我的,就 是不敢放开。
屋内气氛顿时变得静谧,所有人鸦雀无声,好像在等死神的宣判一般。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不元双眸早已布满了晶莹,伸出的双手显得无力,终究随着一滴眼泪落地而耷拉了下来,“是……是吗?”他嘴角展开了一丝苦涩的笑靥,像是最后的一朵绽放的野花,那样艳人,“原来……我只是一个过客……”转过了身子挪蹭着沉重的脚步向外迈去,背影显得那般的颓丧,瘦弱的身材仿佛随时会被吹到一般……


正文 [第一百十九章]身怀六甲

“皇上,这……”索大人“噗通”一声,竟是跪倒在地,“微臣实是不知他有这般的来历,若是知晓,断然不会向皇上举荐!”
“爹!”瑛儿此时心绪最是愁闷,自己本是心仪的男子却是眼睁睁的在面前被抢夺,现下他的父亲又是背上了窝藏叛乱之人的嫌疑,一想到此,她亦是落下了泪水。
皇上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老臣,半晌没有吱声,只是望着自己身侧的我,一瞬不瞬,仿佛所有人的拿去皆是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再次叹了口气,用手背擦拭了下眼睑处犹存的泪水,转过了身子,昂起头,和皇上相对视,“若是认真的追究起来,他是我恩人,如果没有他,我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你。他待我好,像是自己的亲人般……”看到万俟燚嘴角隐约的抽动,自知我说过多了,赶忙打住了话语,“我现以一名民女的身份祈求你,莫要惩罚他,一切当是论赏,他的经历与皇上一样,但从未有过太多的奢望,只是想要个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已,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垂首,显得异常恭敬。
整个厅堂再一次静谧了下来,所有人大气水敢喘息,皇上漆黑的眸子瞬息万变,仿佛复杂得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但隐约中可以看到他的伤心,他的畏惧,甚至他的胆颤。
他用冰凉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的眸子相对视,“告诉我,为了他,你当真要以民女身份向我求情?”
我的眼眸抬了下,一眨不眨,嘴唇轻启,“是!”
“若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他的,你会如何?”他的双手攥得有力了几分。
我的眼神闪过了一丝的哀痛,用牙齿咬紧了下唇,“你不会!”异常肯定的说道。
他黑亮的双眼蓦地变得暗淡,片刻,双手像是无力般的垂了下来,嘴角泛起了一抹难以名状的苦笑,“假若你是以我的妻子身份求我,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为何你仅是为了一个外人,就将你我的关系撇得这样清晰……”
我的心颤了下,上前一步,拉起了他冰凉的双手,“不是撇得清晰,只是我怕你会为难,我若是以妻子的身份向你求情,这分明就是假公济私。既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是皇上,当是要以身作则,从今日起,就要严明律已,你是,我亦是。我只是想要区分开一个立场,要你公正的判决,断然不要以儿女私情用之。”
他一听,借力将我的身子拉扯入他的怀中,将我的头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前,‘咚咚咚’快速的心跳声清晰的传来,震动着我的耳膜,可见他亦是在紧张着。
“你是在告诉我……一切皆是为了我吗?”他不甚确定的问道。
“……恩!”我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凡儿……”他的声音有些微颤,双手搂得我的腰际愈发紧了一些,“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如此一句,带着一抹稀松,带着一抹释怀。
我知晓我是真的吓着他了,他以为我和他之间已是出现了第三人,他以为我的心中又是多了一个人影的位置,他以为他往后的人生随时会存在着我再次消失的几率,他胆颤了……
“皇上!”索大人喊道,“还请您定微臣的罪!”
我用手稍稍推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抬起了头,“索大人如此照应着我,不当有罪,他……”
还没有等我说完,皇上竟是笑了开来,嘴角微微一扯动,“无罪!”
跪趴在地上的索大人一听,脸上现出了惊喜,“谢皇上!”连忙叩头。
“索大人赶紧起身吧!莫要再磕了!”我说道,心中不禁担忧着,他如此大的年龄会不会出事儿。
“哎!”索大人如遵命一般的应承着,站起身后,又是相拜,“皇上,娘娘既是回来了,是不是当是找个时候宣布天下,好让百姓们与君同乐,亦是让大臣们知道这个好消息?”
皇上牵起我的手,嘴角依然的翘着,“今日找你即是为了此事,朕的后宫现下已是有了三百人,这些你当是知晓。”似是看到我的眉宇皱了下,赶忙笑着安抚我,“朕从未宠幸过她们。既是放着亦是放着,朕想从明日起,一切交由索大人发配。若是想要论赏,赠予哪个官员比较好,若是哪里缺少个女婢,赠送去即好。但是有一点,定要是好人家,莫要错了。毕竟这些女子可是外使国各个大臣的女儿,不可懈怠!”
“是!”索大人恭敬的弯身。
“至于娘娘的归来……”望向我,“朕会找个时机,告诉天下人的!届时,文武百官放假一日,而为百姓们免费开仓一日,让大家永远的记住,在我南癹国,仅有一名娘娘,亦是皇后!”话语有力。
“是,恭喜皇后娘娘,恭喜皇上!”索大人再次喊道。
似是看到我闭了下眼睛,身子微晃了下,皇上登时感到了紧张,赶忙向我凑来了身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担忧的问着。
我摆了摆手,“还好,无碍的!”
皇上依然的不放心,向索大人瞟了一眼,又是望了望我的脸色,“具体事宜朕会再找你,今日就先到此为止,朕代替爱妃谢谢你的款待。”说完,搀扶着我的身子就是向外迈去。
“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在索大人的身后亦是有一双哀怨的眼神瞟来,不吱声,只是沉默着,为自己的初恋默哀!
豪华的马车上,万俟燚紧紧的搂着我的身子,或许是怕我受到了颠簸,更是难受,遂,真接将我抱到了他的腿上,减轻了一些震动。
我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你当真不再追究不元的过错了?”看他有些微怒,我赶忙再次解释道,“不元真的很可怜。其实与他的相识过程……小数子皆是知晓的!”提到此,我赶忙又是问道,“小数子和小倩去了哪里?为何我一直未看到他们?”心中不甚担忧了起来,“莫非……”
“莫要瞎想!”他安抚的笑了笑,摸着我的头顶,“自是你最亲信的人,我怎么敢就这般让她们离去。”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又是说道,“只是让他们现下伺候一位重要的人!”
“谁?”我禁不住问道,拧了拧眉头,“难道是……十三皇子?”
皇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摆了下头,“到时你会知晓的!”
我鼓起了嘴,“不说就不说!”半是赌气半是玩笑。
他又是低头望了望我,只是无声的笑着,“现下这般感觉真好,希望就这样的与你相伴到老,莫要再分开了……若是按照年龄来看,帝都皇帝死时只是将近知天命之年,以它为限,我与你相伴的年头仅有十八载春秋……”
“你不会短命的!”我直接打断道。
他有些啼笑皆非,“难道我还要能像乌龟一样的长命?”
我白了一眼他,“不要像它,若是太长命,仅你自己一人,还不孤独到老?现下这般即好,不能与我同生,但愿能同死,至少到了阴曹地府,两人相伴,不会感到孤单寂寞。”
他漆黑的眸子忽地一亮,嘴角越发的翘起,“凡儿……你终究是把心理话说出来了!”好像满满的幸福洋溢在两人之间,他将手臂圈得越来越紧,“这一世我们走完,下一世还要继续。”
我在他的怀中笑着,“可总是看我一个人,你不会觉得烦吗?没有傲人的身姿,亦是没有绝美的容颜,没有好的家势!”
“这些我从来不需要,只要你就够了。”他抚摸着我的脊背,“在我的眼里,你的一切皆是最好!”
我“噗哧”一声笑了开来,将脸更是扎向了他的怀中,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檀香气味,想到了上次那周公子时,两人其实早已近在咫尺,却是又形同陌路,心中不禁发颤,若是我们现下亦是这样,不晓得我该怎么办,我的此行又当是如何终结。哎,终究还是又在一起,心头不禁越发的澎湃,好像一波波浪花袭来,满满的喜悦、幸福,不言而喻。
一个月之后,此时的后宫已是多了一丝的热闹,尤其是在皇宫大院的一角,一处小小的四合院内,常常是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主子,您确定猜的是对的?”
我被蒙上了双眼,仔细摸着面前的‘女子’脸部轮廓,一口咬定,“就是小沫!”
“主子,我再给您一次机会!”
“没有错,不用了!”我拉下了眼前的黑布,这一看,“刷”的红了脸。
“哈哈……主子啊,您今日要遭殃了!”那些丫环们幸灾乐祸的说道,小沫在皇上的身旁站着,笑得亦是前俯后仰。
“朕看你们是越来越放肆了!”而眼前的婢女们依然笑合不拢嘴,因她们知晓,皇上这是对娘娘的一种宠溺,爱屋及乌,遂,连她们亦是得到了恩宠,实是庆幸啊!
小沫使了个眼色,大家懂得见好就收,赶忙收拾了下,各归其位,开始忙起了手上的活儿。
“今日怎地这么早回来?”我不禁问道,看了看天色,不过才刚刚已时。
他一面笑望着我,一面为我整理着刚刚因乱跑而乱了的衣衫,“还有几日便是大年了,我想了想,就在年底向所有人宣布咱们的事情!”
我将脸上的笑容收敛,和他一起进了屋儿,顺手从一旁的八仙桌上端着一个托盘落座在他的身侧,“现下这般已是很好了,反正我总是在皇宫生活,而你一直不娶妻,但又不缺少夫妻生活,干嘛非得公之于众?”用手捏起了一个梅子,放入他的嘴边,看他摇了摇头,我才又转放入我的嘴里。
他坐上了软榻,将我的身子揽进他的怀中,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我实是看不惯你没名没份的生活,我要昭告天下,你是名花有主,而我更是早已归属你一人,盖上这样的一章,咱们才能安定。我不再有纳妃一说,让民间女子彻底打消了那个心,从些那女官也作废。而你……更是无人再敢打主意!”恐怖后面才是关键吧!
我嬉笑着向他身后靠去,“我哪里会有人要啊,也就是你!”比起他来,我的资本实在是小得可怜,他拥有傲人的容貌。不禁想到了前两日我们微服出巡时人,他以男装示人,而我以女装和他相配,谁想,在回来路上,一名登徒子与我们擦肩而过,看到万俟燚时,竟是呆愣在场,垂涎之颜不言可喻,万俟燚自是现出了一抹反感,搂着我就是向前走,而男子一路相追,当然下场早已无需多说,悲惨无比。只怕从此要终日活在床上。但是如此可见,纵然是男人宁愿背上断袖之癖的恶言,亦是要与他风流一夜,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上笑了笑,“没有要人要最好,说明他们识相,若是敢偷看一眼,小心我挖了他们的狗眼,让天下男子皆成为瞎子!”话语狠毒,却是并无一丝的玩笑。
“你……”我白了一眼他,“还是积点德吧!”
“皇上,娘娘!”小沫推门而进,“现下要不要先上些个糕点来填填肚子?”
万俟燚扬起了手臂,“端来吧!”
接着,外面早已守立的丫环们恭敬的摆好了小桌,呈上了一些个平常我自是最喜爱的点心,欠了下身子,又是下去了。
“饿不饿,吃点?”万俟燚拿起了一块儿,欲要向我的嘴边处接近。
谁想,我根本连看一眼皆是想吐,赶忙摆手,又是站起了身子,跳开,向嘴里塞了个梅子。
“这是怎地了?”他皱起了眉头,“已往不是最喜爱的吗?”看到我哀怨的摆着手,“听小沫说,你连着好几日吃得甚少,是不是厨子们做得不合胃口了?”
我又是提起了个梅子,放入了嘴里,摇了下头,“应当是没有大碍。”摸了肚子,“关键我不是很饿,可能前些日子被你逼得吃的太我,现下见什么都不香了!”埋怨着他。
皇上哀叹了口气,怕是有苦难言,“是啊,就是见你吃得这样少,看到你这般的瘦弱,我才担忧,怕你出去被风吹倒,怕你一人在院内太寂寞,怕你天冷冻着,怕你天气转热又病着,何时你能让我踏实下心呢?”
我的双眸逐渐的泛湿,将头更向他的胸前贴上去,不再吱声……
本以为过个两日我的胃口即会转好,谁想,第二日,当皇上去上朝,我独自一人用早膳之时,突然看到桌上的食物后,一阵子呕吐。登时吓得婢女们乱做一团,赶忙派人向皇宫行去,不管我怎样阻拦,只因皇上早已有话,凡是有关我的事情,不论大小,全部及时相告,更加不顾任何的时辰,哪怕是在大殿上朝。
还不到半个时辰,皇上便从大殿赶了回来,没有来得及换下朝衣,眉头皱得死紧,一 声令下,‘传太医!’谁人皆不敢拖延,御医接连的找来,不是一个,而是十个,甚至连民间的最有名的大夫亦是叫了来,如此兴师动众,在一向沉寂的皇宫中不禁起了一番的波澜。大家悱恻着,皇上到底是为何人这般的紧张?莫非是女子?可……又是摇了摇头,皇上对女子根本从未用过心。
皇宫中这座僻静的四合院外,守卫着大内侍卫,左右开站,根本外人或是贼子偷袭不得半分,内部,更是热闹异常,御医们擦拭着额头的冷汗,相互讨论着刚刚把脉的情况,试着确定病情,虽是心中早已有数,大家皆不敢贸然地下论断,毕竟可以看出皇上对此女子的重视。
“应是无大碍!”我瞥了一眼坐在我身后,半搂着我的皇上,此时他的眉头早已纠结在了一起,脸色比我看起来还苍白几分,仿佛得病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一般。
他的嘴角抽动了下,“若是无事,好端端的怎会呕吐?”说完,站起了身子,“我出去看看!”
我赶忙坐起了身,表情带着警告,“千万不要动怒,若是有大病,也不要怪罪于人!”
“不会有的……”他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听来却是有几分的低沉,“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上天断然不会这般的残忍对待我们!”说完,将门扉拉开,迈了出去。
房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我长舒了一口气,将脊背靠着冰凉的床柱,其实,人在病弱的时候真的好脆弱,哪怕是这短短的一刻,皆是这般的恐怖。会死吗?我不断的问着自己,或许这次真的要离开了。可他怎么办?他一个人可以继续生活下去吗?不再伤害自己,只是顺顺利利的走完此生……
门扉再次‘吱呀’一声被推开,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没有等到我发问,万俟燚快速的冲到了我的床榻前,嘴角高高的翘起,一双漆黑的眸子越发的闪亮,好像是夜空的星星般,清晰的倒影着我莫名其妙的眼神,“凡儿……我的凡儿……”不断的叫着我,甚至声音都有些个沙哑,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你没有生病,而是有了身孕!”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爱的誓言

“身孕?”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
他只是紧紧的搂着我,身子依然还打着颤,“凡儿……这次终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我愣了下,原来,他的激动不是为我们孩子,而是……只因在我身上多了一条束缚我的理由!
“凡儿,”他直起了身子,用双手托起我的面颊,眼神依然带着一抹激动与雀跃,“告诉我,此时此刻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和他四目相交,双手有些冰凉,一点点的抬起,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顿时一张艳丽容颜立现,让人晃眼,让人难以置信这是否为真人,不禁又是想到了自己还未发育成型的孩子,想到了他刚刚的话语,心中莫名的颤了下,“此生有你足矣!”
他渐渐压下了头,用他那高挺的鼻梁抵上我的,不断的摩擦,好似在找寻着契合点,双手攀向我的腰际,使得两人冰凉的身子相互紧贴,感受着彼此孤寂的心灵……
南癹国五年,元月一日。
此日举国同庆,万民欢腾,大家洋溢在一片的喜庆当中,皇上特令各个省府的县官全部张帖布告,上面写着‘奉天承运,皇帝敕日:朕……其令德懿行,秀于闺房而湮灭无传者何可胜数!独有子贵或以表见於世。君子之欲得位行道,岂非以显亲扬名之故与。平凡乃南癹国一品大臣索氏义女,出自名门旺族,家教甚好,至性非常,国恩宜渥。北特封为‘南癹国皇后’。为此,百姓们欢呼雀跃,各大省府官员各自拨出了万两白银,从昨夜子时一直到新年的卯时,礼花不断。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大人们更是不愁吃穿,开心异常,整个南癹国在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之中。
元月三日,皇上带领着文武百官至寺庙上香,在五年间,这已成为了一个礼节,亦是作为一个重要的一日。当日,全国上下吃斋,为保我南癹国长久安康,亦是为百姓求得新的一年,新的生活之景。
因众多大臣并未见过我的皇后面貌,遂,那日我乔装打扮太监,穿得一袭男装,走在皇上身侧,而他起初并不是答应,一心想要将我公之于众,也总是抱怨我们之间为何要偷偷摸摸,明明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理当享受正常生活。可我一再拒绝在公共场合下与他同伴,只因他太过招眼,或许是身份缘由,总觉得自己会招惹非议,况且,按照历来各大国家规矩,皇后本当是处理后宫,不该随意出宫抛头露面,遂,这才一再的掩藏自己的身份。而他实是执拗不过我,这才点头同意。
但一路上,他亦是不好过,总是偏头照应着我的身子,询问我的状况,生怕我会有个意外。
到寺庙门外,大臣们下了车,而侍卫们下了马,我随着皇上向里面迈去,整个寺院的僧人早已守候在院内,只听‘吱呀’一声,登时传来了敲木鱼儿的声响,伴随着‘呜呜哇哇’的传教声,气氛立即变得严肃了起来。
所有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虔诚而恭敬,我本是想要和皇上一起烧香拜佛,可依依他不同意,就叫了人看守住我,在门外守候。
我闲坐无聊,趁着时辰,想要到处逛逛,偏好,此时一处繁花密林吸引了我。
我叫住一个小和尚,指着那片林子,“不知小师父能否告知,为何那边会看起来与这边的气候不一样?”依依约们深处冬季,而那林中却是四季如春,美丽常在。
小和尚双手向我作揖,“回施主,那边是个禁地,听我们师傅说,那片地方曾是祖师的栖身之所,但后来他一直云游各地,现已快两百年了,一直未见其归,想必是去了极乐世界,遂,命人不能擅入那地。但终也怪了,无人看管,却是干净异常,繁花茂盛,百花争艳,当真是个宝地!”
“如此……”我点了点头,小僧侣点了下头,退了开去。
我瞟了一眼进去的官员,觉得时辰应是还长,于是就迈动着脚步一点点的向那繁花丛行去,总觉得太过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或许是那处有人,或许……真的有种神秘所在,毕竟我已是一个传奇,两次的穿越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好多的不可解释的秘密。
“主子!”后面的小太监试图拦住我。
我向后瞥了一眼,“不会走远!”向他安抚的笑了笑。
“可……”小太监似是有个急,看看我远去的背影,又是望望在烧香拜佛的皇上等人。皇上对其警告要在门口处等着,不准乱跑,还要看管好皇后的安全,可眼下……真是左右为难啊!
我一点点的靠近,现下感觉自己是身不由己一般,仿佛前面有一股吸引力,不断的迫使我前行而去。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回首往事,皆已成空……”
好熟悉的话语,我努力的回想着,蓦地双眸一亮,是……是随缘大师?
“早已等候姑娘多时了!”
我向那高耸的林子望着,只见一个光头和尚双眸微闭,双手合十放于胸前,肩上披着袈裟,悬空而打坐,我惊喜万分,原来他并没有死!可一想到了那名小和尚所说话语,登时又是疑惑,既已是百年,按理此人不当存活于现世,难道说……
“随……随缘大师?”我试着叫道。
他睁开了双眸,忽亮的瞳孔像是两颗夜明珠一般的闪眼,“呵呵,姑娘可还记得我的话?”
我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他捋着胡须,又是大笑不已,“老衲行走百年,乍看你第一眼即知你不是我时代之人,你的存在只会让其混乱,遂,给了你最后一句‘各归其位’!”
我的心紧了下,“可……我明明又是回来了!”
“凡儿?”
“哈哈……老衲来此,就是为赠姑娘一言,‘来是偶然的,去是必然的。所以你必须,随缘不变,不变随缘!’”
“不知大师何意?”我皱起了眉头,不禁问道。
“聪明如姑娘,当是晓得!哈哈……”
“凡儿!”我的身子向后一倾斜,只感到自己越发的暖了起来,“你又想要跑掉吗?你当真就这般的残忍?”万俟燚漆黑的眸子竟是泛出了泪花,双手握住我的腰际,有些个坚实,不断地在我的脖颈处哈着气。
“我没有……”
我想要解释,可他根本掩不住心中的气愤,“每一次早上睁眼,你晓得我有多么的担忧吗?我害怕只是一场梦,我害怕你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凡儿,求你……不要再这般的吓我了,难道我们共同的孩子还不能让你的心安定吗?”我想要扭过身子,可他根本不容我动弹,甚至用冰凉的双唇轻咬着我脖颈的皮肤,在上面烙下了斑斑点点的红印,或许他根本是在证实我存在的真假,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后面站立守候的大臣们不禁有些个吃惊,好奇着我到底是何人。最前面的索大人虽是知晓我的身份,然而见皇上这般的紧张和心疼,还是有些意外与感动,不禁老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待片刻后,他的呼吸不再粗重,我渐渐转过了身子,托起他的脸颊,展开了一抹笑靥,“我从未打算过要离开,若是可以,我望与你携手到老,甚至生生世世。今日正是在这佛门圣地,我平凡对万俟燚发誓!”举起了三指,“一生只有你做我的夫君、朋友、爱人和我们孩子的父亲。无论丰裕或饥馑,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成功或失败,我都将忠实于你,属于你。我会在我的一生中珍爱你,尊敬你,安慰你,鼓励你!”
“凡……”想必他是被我的话语震撼了,双眸闪了闪,再一次将我搂入了怀中。
“皇上!”索大人不适时的打断了我们的温存,“时候已是不早,是不是……”
万俟燚挑了挑眉头,还没有等他说话,我拦截住,小声的说道,“就让他们自行回去吧,你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好不好?”眨了下眼,自带着一股调皮。
万俟燚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刮了下我的鼻头,转身带着我走向了远处已备好的马车,“索大人带领着众人先行回去,朕和娘娘稍逛片刻。”
“皇……”
马车‘噔噔噔’的向远处行去。
此时的街面上,人来人往,大年初三本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或是串亲戚,或是穿着新置的衣裳出来逛街,无不惬意,一年才终有这一次悠闲的时刻。而那些商家的老板们更是懂得抓好时机,大声的吆喝,挂满了各种商品,招揽着生意。
“好了,停下吧!”我将窗子放下,径自下了马车。
万俟燚跟随在我后面,有些个好奇,“来这里干嘛?”不禁打量着面前的高朋满座的酒楼,眉头皱了皱。
我坏笑的趁他转头的刹那将他脸上面具摘下,“今日,我就要你与我以真面目示人,我要告知天下,如此绝色,只有我平凡一人得之!”


八皇子番外之一

我生于天甲六年腊月三十日,即是大年。打从我呱呱坠地,就注定了一个不讨喜的人生。父皇对母后的指责,大声骂道,‘这个孩子真会挑时辰又挑地方儿的!’冷眼瞥了瞥这马车之上。当时父皇本是带母后去皇宫对皇爷爷拜礼,现下朝廷争斗甚是严重,而皇叔们更是明里和气融融,而暗里却使尽手段,卑鄙残忍。遂,这拜年即是成为了大家对皇爷爷示好的绝佳机会,可眼下却被我给搅黄,他心头带着一股恨意,甚至有着埋怨。母后亦是难过,但无法给自己安慰,看着我那张白嫩的脸庞,流下了泪水……
“我万俟家的娃儿虽说是没有坏种子,但何时有过这样好看的?”皇爷爷抱着我不断的夸着,又是瞧了瞧正在笑的父亲大人,“也不知是福是祸,毕竟红颜祸水啊!”
一句话说完,登时父亲脸色大变,双手搅缠在一起,而后面的母后更是低垂下了脸颊,虽是心有不忍,但终究还得面对现实。
此后的人生更是崎岖,兄弟姐妹本该是情同手足,依依帝皇之家永远没有这一日的到来。我始终在期盼着,或许有一日他们大了,不会再这般的待我,但依依遥遥无期。
“母后说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小奴仆!”我的姐姐万俟姗此时八岁,而我只有三岁,两人年龄差距本就是一个权势的区分。
我睁着大眼,扑闪扑闪,不明白何意。
“你到底听到没啊?”万俟姗用手拉了拉我的袖子,险些就要将我扔进了一旁的河里。
我见她如此强势,眼跳不禁委屈得噙了泪水。
“姗儿!”
万俟姗一回头,转眼一百八十度改变,可爱,乖巧,仿佛刚刚那凶恶的一瞬只是一个假象,她快速的冲进了三皇子的怀中,“三皇兄!”好听的童声更是让所有人感觉她的无辜。
十一岁的三皇孙是个沉稳内敛的人,他看似对待一切皆是温和,然而,再温顺的猫亦是变成凶猛的考虎。只是谁人皆不知是何时。
“在干嘛?”三皇孙柔声问道。
“和八弟玩耍!”万俟姗用手指了指。
三皇孙挑了挑眉头,看了眼我身上的污泥,又是望了望我晶莹的眼眶,嘴角显露出一抹高深的笑容,用手亲昵的拍打着万俟姗的头顶,“玩归玩,千万不要太过了!”
“恩!”万俟姗点了点头,回瞥了我一眼,又是看向三皇孙,招了招手,示意他哈腰,两个人一面笑,一面说着我听不到的悄悄话,就好像我是只猴子,专供他们取乐!
“万俟燚,你过来!”万俟姗颐指气使的喊道,此时后面又是多了两名兄长,一位是宰相的儿子,一位是五皇孙。
我迟疑着脚步,心中有数,此难是在劫难逃。
“过来啊!”万俟姗怕我逃掉,亲自上手将我提了过去,“给你们大家看个好玩的!”说着,万俟姗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胭脂水粉,按着我的头就是向上面一阵子的涂抹,“给我呆好了,小心我告到母后那边去!”
从小我对母爱就异常的渴望,可每次望着她的双眸,一瞬间我以为她要抱我,甚至要亲我,然而,最终我看到的只是决绝的背影,只记得她对我最是和颜悦色的两句,‘可怜的孩子,你不该生于这日,甚至不该生于此世!’从此再无这般的说过。
片刻后,大家嬉笑成一团,望着我的面容,简直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姗儿,可真是有你的,竟然成了绝色佳人!”五皇孙几乎快要跌倒在地上,“现下这般,若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画上去,否则我定会以为他就是女的!”
“父亲大人早说过,他是个妖人,男女不分,红颜祸水!”万俟姗有些得意的双手环抱住胸部,又是望了望一旁沉默的三皇孙,“三哥,你觉得怎样?”
“恩!”他抿嘴而笑的点了点头,未再出声。
“孩子们,过来了!”此时,从花丛后面传来了母后的声音,她用手招着,“过来了……”
“哦!”大家快速的冲去,我在后面慢腾腾的,看着自己身上挂的坠饰,又向上瞟了眼梳理下来的刘海儿。
“哎哟,姗儿都这般的高了!”一看,便是宰相夫人,她端庄典雅,亦是华贵夫人,脸上笑容和蔼可亲,不停的用手摸着万俟姗的脸蛋儿,又是望了望三皇孙和五皇孙,亲切的笑望着,这时她眼眸一亮,“这是谁家的女娃儿,长得可真是俊啊!”说着,就是向我迈来。
还没有等她近手,母后突然一声暴怒,“小安子,给我把八皇孙带下去,如此打扮,成何体统!”怒瞪了我一眼,又是望向宰相夫人,“孩子们玩闹的。”
“呵呵,原来是八皇孙啊,皆传言说是美人胚子,未想还真是,只是……”瞧了两眼皇后,“哎,真是生错了性别啊!”
此话一说,母后更是怒不可遏,“罪孽!”冷冷的瞪了眼我在奴才副食下离开的小背影,“真是罪孽,不如不来于世的好,省得在这里给我烙下罪名!”
腊月三十,这日皇宫上上下下的人皆是聚集到了慈安殿,据说这是每年的习性,大家要一起守太岁,热闹而且暖和,大家有说有笑的,嗑嗑瓜子,唠唠嗑,皇爷爷呢,就和自己的妃子和皇儿们、皇孙们天南海北的聊聊,无不热闹。
“八皇孙,不要进去啊!”我手上提着一个红色的小灯笼,脸蛋有些微红,不知是冻得还是跑的,脸上只是显露着兴奋的笑容,不管后面的丫环怎样追赶。
“皇爷爷,给你看我制作的灯笼!”我大声的喊道,直冲入慈安殿内。
登时,整个大殿因为我的到来,变得寂静,所有人的动作是僵直了一般,不再动弹,只是张口结舌的望着我。
“谁让他进来的?”母后先一步皇爷爷的大声怒喝。
“奴……是奴婢的错,奴婢想拦着,可……可八皇孙执意要过来,况且他跑得太快,于是就没有追上!”
“借口,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想要破坏我们的雅致!”母后用手大力的拍打了下桌面,“来人,还不把这个丫环给我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又望了望身旁的太监,“将八皇孙给我赶出去,门关上!”
“母后……”我着大眼,有些无辜,将灯笼提高了一些,“这……这是我亲手为你们做的灯笼,奶娘说是象征着红红火火……”
“带下去!”根本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是多余,只是将手一摆。
“母后……”
“八皇孙,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小太监半是央求半强硬的说道。
敛下了眸子,提着灯笼又是向外走去,此时的天色已是暗了下来,周围一息僻静,当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彻底将唯一的光线隔绝。
“啊……”一个不注意,脚底镂空,从石阶上滑落了下去。
“八……”
“小安子,在这里干嘛呢?”一个细声细语怪音传来。
“回公公,奴才是送八皇孙回寝宫!”
公公从暗处走了上来,瞟了一眼地上狼狈的我,又是望了望身后虚掩的朱红大门,大概是对眼前的情况已是了如指掌,将白拂尘向臂上一掸,脸色剧变,“既是送出去就罢了,现下就赶紧地回去伺候着主子啊,太子妃那里正是忙的时候,身边没个人照应怎成?”尖声的喊道,眼神一冷,“随我过来!”
“……是!”小太监又是望了望趴在地上的我,脸色显出了一抹同情与无奈,转身地走了开去。
彻底,整个皇宫大院好像就剩下我一人般,就好像是被众人远远的抛弃,无人问津,或许就这样的死去,亦不会有人知晓吧……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时,从远处跑来了一名老妇,她脸上现出了急色,“可吓死我了!”
“奶娘?”我站起了身子,漆黑的眸子因笑容而泛着光彩。
妇孺检视着我的身子,一手摸着我头发,一手搂向我的腰际,“这可真是罪孽啊,好端端的人儿,怎么这般的命儿啊!”不禁掉下了泪水,滴到我血迹涔涔的手心上。
我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夜空的精灵般,嘴角依然展着笑靥,“奶娘……”
不大的寝宫,里面安置的家具更是简朴而随便,仿佛早已与这所皇宫的设施相隔绝,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甚至连取暖的用具皆是奶娘向厨子们要来了一个。
此时,屋内的星火发出了‘咔咔咔’的灼烧之音,在烛火的照映下,整个屋子散发处一抹幽暗的诡异。
“奶娘,你说,为何母后会不喜欢我?”我用着清亮的童音问道。
奶娘用棉被将的搂住,试图温暖我刚刚冰凉的身子,声音有些个哽咽,“怎会呢?不会有娘娘不喜爱的亲生骨肉的……”似是在感慨一般。
“可……为何她只对三哥好?”我虽然年龄不大,但这些看得很清。
“哎!”奶娘叹了口气,“或许太子妃有她自己的苦衷吧!”说完,伸手将一个缝制好的香包挎向了我的脖颈处,“这是奶娘给你的新年礼物,今儿个也是你的生辰,八皇孙的身子定要健健康康的,若是一日我闻不到这个香气了,就说明八皇孙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奶娘会生气的!”故意威吓着我。
我一时有些个急,两只小手径自要从被子中钻出来,紧紧的拽住奶娘的衣裳,“奶娘莫生气,燚儿会乖乖的!”眼眶中竟是变得湿润。
“好了,奶娘吓唬你的!”她似是心有不忍,赶忙转移了话题,“来,八皇孙闻闻这味道如何?是我托人从乡下找来的,据说是位和尚相赠予。”
我怔愣了下,“香气?”径自拿了起来,在鼻尖处嗅了嗅,果然,像是醒脑一般,又是笑了笑,“好好闻!”
奶娘低下头俯视着我的小脸儿,或许是黄昏的烛光作用,我竟是看到奶娘泛下了泪水,她一把将我搂住,“这么好的孩子,怎会这般呢!”声音越发的哽咽……
天甲七年三月,我被召集到了皇爷爷的寝宫,从那时开始,封闭式的学习了整整快有十年,从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根本不分男女的教授,他有时会过来望望我,对我说道,‘燚儿,你天生就是命儿不好,不得怨人,若你想要出人头地,就该是走这条路子!’我幼稚的回问道,‘什么路子?恕燚儿愚昧!’皇爷爷上前一步,摸着我的黑亮的头发说道,‘相信皇爷爷,这样对你对我们皆是最好的路子,只有这般才能让我国长久!’幼稚的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自以为那时的皇爷爷是待我好的。
可是后来,我才知晓,原来在我国,男子会弹琴是一种低贱的做法,只要沾染了琴,既是注定了此生的崎岖与低下的身份。当时,正好有雪蠡太子来访,起初只是传言他是断袖之癖,但从未证实,后来看到皇爷爷从宫外召集了一些男宠,皆是婀娜身姿,妖里妖气的,打扮得更是犹如女子,实是让人看得难受,庸俗不堪,莫怪雪蠡国太子会看不上眼。正巧那日我在后院玩耍,不知是皇爷爷的有意安排,还是无意,小丫环们拿着我折风筝一路的跑,我就在后面追赶着,不巧脚下一滑,即刻要摔倒。
“哎,小心!”一双温暖的手臂圈上了我的腰际。
待我一回头,看到那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但那如鹰隼一般的眼神着实让不到五岁的我感到了心悸,我赶忙将身子撤出他的势力范围。
“呵呵,”男人回头瞥了一眼皇爷爷,“这是……”
“哦,是朕的八皇孙!”皇爷爷看似无意的说道。
“原来,竟是八皇孙啊!”意味深长的又是望了望我,拖着腮帮着,好似在打着鬼主意。
皇爷爷笑了笑,“来人,带八皇孙下去!”
“是!”
当日傍晚,所有人都歇息了,我听一个小丫环说太子殿下去了皇上寝宫,我自是有些个兴奋,趁着众人已是熟睡之时,熟门熟路的向皇上寝宫行去。
“父皇,您说要将他送过去?”这是父亲大人的声音,虽是快有一年未见 ,但依旧是记忆清晰,甚小与他所说话语实是屈指可数,但却让我记忆深刻。
“恩!”皇爷爷深沉的点了点头,瞟了一眼身侧的太子,“你可知那雪蠡国对咱们的重要性?将来若是能与他们结交,咱们的地位就是稳如泰山。不仅经济可以依靠他们,就连这兵权亦是可以借助一些的。以现下雪蠡国的地位,在于下早已有着统一的趋势,若是咱们不能与他们打好了关系,你当是能明白这后果!”
“可……他才多大?这样可以吗?若是八皇孙太过野,将雪蠡国太子给伤了可怎好?”
“呵呵,”皇爷爷大笑道,“这点你就放心,朕早就想好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让他早已接触了过多的低贱之物,不相信他内心不会产生一种惰性,久而久之,女子之性便会养出,断然这小猫儿哪里有可能成为了吃人的老虎?”
“父皇的意思是说……其实,这些您早是已算计好了的?”
“不然你以为我会白白的对那‘红颜祸水’的他好吗?不就是看在他还朋点用处,否则定会想法子定下他个罪状,也好了结了此生!”此时,他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的虐的狠毒。
“父皇果然高明!”
“呵呵……皇儿啊,你要学的也多着呢,这人和人之间断然不能全部以‘情’字盖之,就像是我待你,你现下可能就翻脸,不认你这个皇儿,明日就立新太子!”
“父皇!”父亲大人登时变了脸色。
皇爷爷再次扬声大笑,“看看吧,何时有过真,何时又是假,你根本难以区分,皇宫就是这般,厮杀得血迹横流,或许是杀人不见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一场人生的战争啊……”
“是!儿臣受教了!”
我趴在窗口的身子竟是一点点的变得无力,听着屋内我最亲的两人的笑声,只是觉得恐怖,像是恶魔,我的心不停的颤抖着,双手冰凉得好似能将水给冻成冰块,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
“八皇孙可真是让我好找啊!”这时,从后面跑来了一名婢女,她脸上的急色难掩,趁着人少,一把将我抱开了皇上的寝宫门口。
直到回到了我的小屋,这才稀松了口气,“八皇孙啊,求求你,千万不要再让奴婢惊吓了,天天都为你提心吊胆的,不知哪日奴婢就坐上了天牢!奴婢本还想着,坐满了二十年,就回去呢,家中还有我兄长,我爹娘等着奴婢呢,实是不想就这般的去了!”
“你爹娘待你可好?”我冷不丁的冒出了这样一句,漆黑的眸子隐约带着晶莹。
“呃……”她一时没有反映过来,愣了下,“还……还好!”
“行了,可以出去了……”我将手一摆,一撩袖子,顺手将案桌上的烛台熄灭,刹那黑暗笼罩着我,一片僻静……就这样该有多好,看不到,听不清,只是活在自我的世界。为何上天要将我召来?本是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为何要让我成为了多余?成为了众人耻笑的对象?我的泪水不断的流淌了下来,滴落在手心上,滴落在地上,发出了‘啪嗒啪嗒’有节奏的声响……


第一百二十一章 长生太子殿下

他挑高了眉头,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嘴角情不自禁的跟随着上翘,只怕是为我刚刚的话语感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满足。
“哎,两位客官上座!”一位店小二拿着白巾使劲的擦着四方桌面,不停的吆喝着,“公子要点什么?”
“把你们店所有的招牌菜全部呈上来!”我故作慷慨的喊道,气爽豪迈。
“好叻!”这时才将头抬了起来,“要金牌……”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完,一晃眼间,看到我身侧的万俟燚后,一下子竟是呆愣住了,双眸泛出了一抹惊艳的光彩,连嘴亦是早已不能合拢。
我笑了笑,“小二哥可是记住了?”坏坏的提醒道。
“啊?”半晌他才拉回了神思,“呃……记……记住了!”又是不舍的转过了头,“要金牌四绝!”走了两步,又是一回头。
“哎,你给老子看着点啊!”一个客官正好与他迎面走来,两人相撞在一起,那客官的一坛子酒撒落了一地,衣裳和鞋子早已湿透,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香气味。
“对……对不起!”小二脸色‘刷’的红了起来,和刚刚那麻利儿的模样儿是大相径庭,走到了柜台,仍旧是偷偷的瞥了眼。
我捂住嘴‘咯咯’的笑着,又是向上望了望万俟燚有些微怒的面容,漆黑的眸子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但再细看竟是带着一抹无奈的宠溺,似是看到我欲拿那茶盏直接贴于嘴角,赶忙抢夺了过来,不知从哪里多了一条白色的巾帕,将圆凳挪了挪位置,靠得我的身子是异常的近乎,边是细致的擦拭着,边说道,“自是出来吃,昨儿个夜里就当告诉小沫,也好让她将咱们的茶碗给带来,外面的总归是不干净。”
我撇了下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哪里听的荒谬言语!”他摇着头知了笑,将我的身子揽向了他的身侧,亲自为我倒好了茶水,又是用手试了试,待到温度适宜,这才放到了我手边,“慢点喝!”
看到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我不禁‘噗哧’一声喷笑了出来,“若你总是这般,不消半年,我定会被你惯出毛病!”
他听后也不动怒,仿佛就是乐意看到如此,性感的嘴角扯动了下,“毛病一大堆才好,省得心性平淡的你总是招惹男人!”
我愣了下,心性平淡是没有错,但……招惹男人这个罪名实是有些牵强吧?
才想要辩驳,万俟燚赶忙打断,一双美眸泛着笑意,“你这品性让我一个人承受即好,莫要其他人看到!若是再有像是不元那般的……”瞳孔变得深邃,“不要怪我对他太过心狠手辣。凡儿当是还记得本皇子最喜欢的是什么?各种各样折磨人的玩意儿……可是还多着呢!”
“你……”我鼓起了嘴,“小气,霸道,无理!”
“呵呵!”他将我刚刚抿了小口的茶水端起,就着我刚刚喝过的痕迹贴了上去,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像是一把扇面,美丽异常,嘴角处犹挂着魅惑的笑容,“从今往后,只对你‘小气’,对你一人‘霸道’!”
我将怒容收敛了起来,和他四目相交,仿佛一切的感情尽在不言中,如此的微妙,如此的默契,渐渐展开了一抹笑靥。
而我们两人根本是不晓得,此时整个酒楼的人皆是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们这里,男人们带着垂涎与自卑,而女人们更是抛开了自己手边的男人,嘴角流着口水,眼神现出了一抹桃心状,趴在二楼的栏杆处,眺望着我们这桌,脸上写满了羡慕与嫉妒,不管女人怎样的抛媚眼,甚至故意在我们面前婀娜的扭摆着腰肢,万俟燚完全视若无睹,只是静静的为我夹着菜肴,温柔的为我擦拭着嘴角,照顾得无微不至。
“哎呀,你个死鬼,还看什么看,给我去查查那个男人是哪里来的?”
“你……你不也一样?”男人白了丰腴的女人一眼,“若是我知晓,还能这般的站着?”
大家对男子的身份是议论纷纷,有人说是个官宦家的子弟,而亦有人说根本不是南癹国子民,如此绝色当是雪蠡国,毕竟那国家早已以辈出男色而闻名遐迩,可这般的美艳……实是十年难一见啊!
“呃……”这时,老板娘禁不住好奇的迈上前来,“呵呵,客官还要点什么吗?”
万俟燚淡淡的瞥了一眼女人,只见女人像是被冻结了一般,笑容僵持在了脸上,心中不禁想到‘天,原来近看之下更是美啊,肤如凝脂,饱满的额头,刀削的鼻梁,性感的嘴角,甚至……那美丽似是会放电的眸子,无不完美的让人感叹,若是能与他风流一夜,做鬼也值了可……可真羡慕他身侧的小兄弟啊!’
我抬起了头,看到老板娘脸上丰富的表情,心头再次发笑。
万俟燚似是感到了我的走神,将巾帕贴上了我的嘴角,“还吃吗?”轻声的问道我。
我赶忙将目光转向他,知其是对我的分神感到了不满,摇了摇头,“有点油腻!”
他笑了笑,“宫中的任何一道菜皆是比这里的好吃上十倍,可你偏偏就是喜欢便宜菜!”有些个无奈的说道,“若是如此,回头我将这里的厨子叫了去!”
我一听,登时白了一眼他,“莫要总是拿权势压人!”
“即是你喜欢,我当是要给买了来,给队头衔,给他银两,自是比这边丰厚得多!他还有会何不满意的!”万俟燚眼神冷冷的瞥了一眼老板娘。
而此时的老板娘恍若梦中,根本不晓得我们所谈论的事情是要收购她的酒楼,只是傻傻的笑着,甚至还点着头。
我看着面前的景象,只是觉得后悔,今日实是不该带他出来,不仅祸害了世人的脑子,更是毁灭了他人的钱财之道,我有些气急,“若有一日我说要摘星星,你难道还要为我去奔月?”
“无不有这个可能!”根本毫不犹豫的,万俟燚说了出来,甚是悠闲,一双美眸只是紧紧的盯着我,“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你不喜欢的,我亦是看不上眼!”
我的心中一阵子翻腾,不晓得是该喜还是该怒,喜的是他对我的好早已超出了一切,甚至不顾忌自己的生命,怒的是我怕他这般的爱我,唯独轻贱自己的和旁人的身子,根本眼中只剩下我一人的存在。
我猛地站起了身子,“算了,不与你争辩了!”转身就欲向外走去。
“凡儿!”
老板娘似是看到美艳的男子就这般的在眼前消失,着实有些个不甘心,遂,赶忙追了去,“公子,公子!”
万俟燚看向老板娘拽住他的袖子的手,眼神蓦地一陡变。
“呃……”老板娘现出了一抹惊慌,“我……我只是想问问公子,是否有意愿在我们酒楼当管事的!”
“滚!”声音低沉。
“呃!”老板娘以为万俟燚是嫌弃薪饷不够高,赶忙又是说道,“公子放心,我们是全京城中给的薪饷最多的,每月八两够不?”
“……”万俟燚渐渐转过了身子,一双美眸泛着比寒冬还冷的霜气,“莫要让我说第二次!”
老板娘的身子一颤,此时才发觉原来如此好看之人竟喜怒无常,刚刚明明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和颜悦色,可眼下……莫非他的喜,他的好根本只对那一人?
还没有等她缓过神,只听‘啊……’一声惨叫。
“放开她!”我赶忙折回身子,怒瞪向万俟燚,“人家又没有招惹你,不过是看你有个好容貌,作个招揽生意的!”有必要这般残忍的对待吗?根本无需他亲自动手,车夫早已用一把匕首对准了老板娘的动脉。
万俟燚瞟了我一眼,嘴角邪魅的一扯动,“当今天下,还没有人敢对我这般的以钱论之!”
我一听,登时大怒不已,“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曾经不敢有人,是因为你的高高在上身份,而眼下之所有这般,是因为我和我一样成为了平民。大丈夫能伸能屈,有何不可的?再者说来,大家这般的对你,是说明对你喜爱。你看……怎就没有对我估价?”
没有等我转身,从后面冷冷的传来了一句,“他们不敢!”手臂一伸,将我紧紧的拽入了怀中,“我于你,可以一分不敢的全权交由你,或身,或心,或是身心皆可,然,于他们,那即使是天价我亦是拒绝,只因我只属于你一人,而你……亦是早已属于我!”根本不容我再吱声,一个纵身的翻腾,两人腾空而起,跃上了马车。
“这个人是谁啊?”
“是啊,好利索的动作,是个武林高手!”
“难道是大侠?但……身上的那穿着……恁是怎看也不像啊!”
“大……大侠饶命!”老板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是磕头,“大侠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大侠的身份。”
我紧靠着万俟燚,使劲拉扯着他的衣裳,眼神带着警告。他嘴角扯了下,伸出手径自握上我的,试图让我安抚下心,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银票,掀起了车帘,扔到了下面“小路子,将这家酒楼全部买下,具体事宜由你和他们商谈,价钱只多不许少,另外……那个厨子定要好好的招待,往后娘娘会随后过来的!”
“是!”
马车‘咯咯噔噔’的向远处行去。
此时所有的人皆是目瞪口呆,只因那银票上的数字实是大得惊人,对于这些平民来说,当是个天文数字。而老板娘更是吓得跪趴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颤抖着手将银票拿起,心头一阵子默哀,险些就断送了命啊,如此有权有势之人,刚刚还听到什么‘娘娘’,再细看那银票,天,竟……竟是有着皇室的专属印记,莫非……他是……‘砰’的一声,接连磕着响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是刁妇的错,皆是刁妇的错……”
 “你不会杀她?”我怀疑的扭头问着万俟燚。
他无奈的笑了笑,摸着我的头,“凡儿要我说多少次才肯信,自是你说‘不杀’,我就‘不杀’。”
“当真?”
“当真!”他诚恳的点着头,俯首趁机啄了下我的唇,一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了精光,又是捏了捏我的鼻头,“不是你说的,要我以真面目示人,甚至要 所有人知晓我万俟燚专属你一人?”
我与他四目相交,走到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的戏弄,这才踏实了下来,将自己的脊背紧紧的靠向他胸前,“往后你就这般的示人吧!”
“恩!”他将头搭向我细弱的肩膀。
“不可能将来让咱们的孩子亦是见不到啊,或是有一日在街上与你擦肩而过,那该是何等的感受!”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酸,其实知晓他身为皇帝的苦衷和压力,遂,我不会要求他太多,只是希望自己能带给他的东西多一些,就像是这个子嗣,甚至他往后要追求的真正亲情。
“恩!”他将脸颊向我脖颈处扎了扎。
“还有啊,回去后我想找个一些书籍,听小沫说昨日索大人呈上一本外文书籍,有点像是蝌蚪文,好想看看啊,你……”脖颈处的气息越发的均匀,待我稍转了下看去,未想万俟燚此时已是趴在我的脊背上睡着了。
说起来,当真是有些的可笑,日日大内高手守卫在旁,他晚上坐在龙椅上皆不会踏实,可眼下,只有我一人在场,赶车的更加只是个不懂武功的小太监,如此的相比,真是相差悬殊,可他竟是这般的放心睡去。哎!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是身上的气味,可能也是这车内实是够温暖。
南癹国六年五月。
此时外面杨柳依依,温度宜人,暖风袭袭,实是个旅游玩耍的好季节。如今的南癹国已不同于往日,早已是一个强悍的大国,在当今天下,四国鼎立中,据为首位。其他三国对其感到畏惧不已,频频献礼,示意讨好。然,终究还是有得罪之处,像是日月国,每次献礼毕是送美女一车。现谁人不知,这南癹国皇帝是个多情种,温柔人对一人,若是从前大家不知晓便是罢了,但眼下是布告了天下,不该有所不知,遂,如若还是这般的相送,只得表明其居心叵测之态。当然,这日月国因此吃了不少的坏果子,前一阵子望南癹国能支其援手,最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协助,战争惨败而归,实是狼狈,偏偏又不敢对南癹国如何,依然的巴结。
而此时的南癹国是日复一日的兴旺,民间有称为‘南癹盛世’。最让人喜气的一件事便是三月时当今皇后产下的一名男婴,即皇上的唯一子嗣,刚一出生便被封为了南癹国的‘长生太子’,张贴布告,告知于天下,一日同人,皇宫内外欢腾一片,好似又是过了一番大年。
现已过了两月,万俟燚一直不肯让我下榻,生怕我会着凉,总是叮嘱着身畔的丫环和太监们,若是一照顾不周,他们担下责任,分明就是看准我对他们的心软。
“皇后娘娘,求求您,饶过奴婢吧!”我一身紫衣,随意而舒适,因处于一隅,根本不受到任何规矩的限制,而皇上晚上回来,更是没有了架子,只是随和的犹如一名普通夫君,会害怕自己的妻子打骂、生气,看得那些个丫环们是无不跌下了眼镜。
我将自己的衣袖扯了扯,“只要你不说,皇上断然不会知晓的,我只是出去一会儿就好了!”
“娘娘……”登时,哭倒了一片。
我无奈的翻起了白眼,天那,这些个丫环是一日比一日的精明,看来我也是惯坏了她们啊!
“报!”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允长的喊叫,一名侍卫快速的冲入了进来,单膝跪地,“娘娘吉祥!”
我端正了身子,稍显出了一丝的威严,“何事?”没有皱了皱。
“恭喜贺喜娘娘,皇上让奴才告知您,长生太子殿下现已会背两首诗了!”侍卫恭敬的汇报着。
我愣了下,终究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竟是笑了出来,后面的丫环们亦是跟随着大笑不已,“娘娘,皇上可真是对您宠爱到极致了,现下是连一天的动态皆是让您知晓。”
我渐渐的收敛了笑容,长舒了口气,“现下我总该有理由可以出去了吧?既是皇上说长生殿下能背诵诗词,我作为母后,当是要过去看看了!”
“那奴婢们……”
我扬手一拦,“我跟随侍卫去即可,你们只管将院内的一切整理好,一会儿子,没准儿皇上就与我一同回来。”
众人一听,似是有理,遂,点了点头。
“带我去见长生太子殿下!”我恭敬的命令道。
“是!”侍卫一叩首,转身走到我的身后。
说来也甚是搞笑,整个皇宫大院占地快有万坪,若是不算上这些奴才和丫环们,算来偏偏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居住,实是有些个浪费。每当我向万俟燚提起此事,他就会笑望着我,“若是你不喜,咱们就将皇宫大院变得热闹。”
我傻傻的一问,“如何?”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将自己赤裸的身子紧紧的靠向我的身后,双手顺着我的手臂摸向我的小腹,一双美丽的眸子变得忽闪,“平均两年生一个,直到你四十岁为止,当是会有十三个子嗣,届时,一人一个宫殿,大年更是热闹喜庆。”
我一听,脸色‘刷’的红民遘。狠狠地白了一眼他,“哪里有这般的生法,母猪也没有这样的高产!”
他笑不可抑的向我的颈窝处扎去,“听你话之意,难道是对我没有信心?”说完,没有容我辩驳,直接将自己逐渐膨胀的欲望抵在的下体,让我感受他的灼烧,与他一起腾云驾雾……
长生太子殿下打从一出生,就被万俟燚抱离了我身边,他说,孩子从小就该学会独立自主,若是这般皆是不能学好,将来该如何继承皇位?虽是口头向我这般的解释,其实全是一个借口,他太小气。
每次看到我抱着长生太子欢笑时,他便如同妒夫一般的瞪着我,看到我和长生太子一起睡午觉,更是怒不可遏,趁着我们熟睡就将他抱起,并且对我一番的‘惩罚’,按他之意就是说,可以产下子嗣,但是不能让孩子剥夺或是占有我一分的感情,这些必须全部用在万俟燚一人身上,所以我才说他小气,一点也不为过。
“啦啦啦……你们过来追啊!”
“哈哈,太子殿下不要跑!”
“笨蛋,你将那风筝放开就好了!”
“不是啊,是奴婢……哎呀,太子殿下……”
坐在车内的我听到了密林传来的笑声,登时警惕了起来。太子?不该是长生太子吧,毕竟他才两月大,不该发音如此的清晰,甚至……连声音亦是不大一样,感觉那男孩儿该有七八岁之大。难道说……猛然间想到了西西公主。
我的眸子蓦地睁大,天,我竟然忘记了此事。可为何万俟燚始终要瞒着我?
“停车!”我大喊道。
“娘娘,还没有到呢!”侍卫向我恭敬的说道。
我不管其阻拦,执意下了马车,向那密林寻声而去。
“呵呵,你快过来看!”
“太子殿下又要吓奴婢了。”女子的声音听得亦是带着熟悉,隐约带着几分的抱怨与胆颤。
“你过来看就晓得了!”男孩儿将手心摊开,登时一条绿色的虫子呈现了出来。
“啊……”小丫环吓得登时浑身打颤,“太子怎能这般的吓我?早知……早知我就叫小太监陪你了,何苦我要来这里被你折腾……”声音带着一抹哭腔。
我的脚步越来越是感到了沉重,一步强似一步,将眼前遮挡我的密密的叶子拂开,登时一洁洁净的脸庞立现了出来,男孩儿五官精致,削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一张嘴儿甚是红艳,嘟嘟的撅了起来,很是招人喜爱,一双灵动的漆黑眸子忽闪忽闪,带着几分的调皮,几分的可爱。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落石出(一)

而旁边的那个女孩儿,瘦弱的身姿,小巧玲珑,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容,但听其声音,该是一名乖巧而懂事的人,可……为何我竟是觉得那般的熟悉?仿佛……
两人似是注意到了我这面的动静,警惕的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我来。
“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出来!”男孩儿像是与生俱来的威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大声喊道。
这一望,我便是呆了,只因那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多年不见的小倩!
登时,我泪如泉涌,好似不能绝断的堤河,一点点的挪着脚步向前迈去,她还会认得我吗?六年多不见了,她该是认得我吗?或许……根本就忘记了她曾经的这个主子?她变了,变得越发的瘦削,尖尖的下巴是越来越明显,和我刚见到万俟燚时一般,让人看着有几分的心疼,她的嘴角抽动了下,一双眸子散发出雾气一样的迷蒙。
“主……”
“你是谁?”没有等小倩的话说完,男孩儿蘧紧了眉头,如同鹰隼一般的眸子射向我来,带着几分的敌意,“谁让你进来的,还不给我出去!”
“太……太子殿下!”小倩泪水‘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跪倒在地,“她……她不是外人!”
“哦?”男孩儿挑了挑眉头,自是带着一抹不信,“那为何我会没有见过她?”
小倩又是回望了我一眼,看到我仍旧处于呆立之中,垂下了脸颊,“奴婢不知她……她是不是主子,可主子明明六年前早已仙去,为何又会这般的呈现在面前?”“摇着头不敢置信,哭啼了起来。
”主子?你是说……平凡?“男孩儿直呼出我的名字,更是让我惊愕。
我瞪大了眼睛,显得不敢置信,张开了嘴又是闭上,如此反复,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男孩儿漆黑的眸子忽闪了下,挪动着小步伐向我靠来,在打量,亦是在审度,看其神态,根本早已超过了其年龄,老谋深算量般的思索,双手抚摩着下巴。”
似是觉得投在身上的目光实是让我难受,遂,我生硬的扯动了下嘴角,“既是问我是谁,我亦是想问问你是谁?你的母后现在何处?生活可好?”当我最后一句问完,登时就有些后悔。她们怎会生活得不好呢?看看这名男孩儿的穿着,分明就是锦衣玉食相待,还同赐封为太子。真是讽刺,既是已有了太子,何故又是添加一名‘长生太子’?心中好似在流着泪,泛着丝丝的咸涩。
男儿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嘴角漂亮的扬起,小手不知何时已是扯住了我的衣袖,“我早已不知我母后在何处,但是……我还记得一人,既是那赠我名字之人!”
“赠……赠你名字?”我吃惊的俯首,看向他已是泛光的小脸,不得不说,他和八皇子有几分的相像,我的心头不由得又是一扎。
“太子殿下,莫要再玩闹了!”小倩从地上站起了身子,又是走向了我,眼睛依然的朦胧,拉起了我的手臂,“主子,你真的是主子吗?”
我的眼泪终究是不争气的掉落了下来,流淌入了嘴中,启开,“小……小倩!”
“主子,主子……”她顿时扑入了我的屋里,嚎啕大哭,直到快要没有了气力,“我……我们等得您好苦,每日每夜,我就坐在咱们的院子内,等着您回来,可……太阳都已是下山,失望一次次的袭来,奴……奴婢根本就快要承受不了了。那时奴婢还想干脆就这样与您去了算了,谁想八皇子及时制止了奴婢,他告诉我说‘只要我们都活着,她就会回来!’八……八皇子果然没有骗奴婢!”又是哭啼着,“没有骗奴婢啊……”
我紧紧圈抱着她的消瘦肩膀,两人像是在相互找寻着依靠一般,“小倩,对不起,对不起!”除此之外,我真的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从未想过,我的离开,竟是会带给这样多的人伤害,更是没有想到,原来……还有这样多的人爱我。他们是我的财富,一生的财富啊……
“女人就是麻烦,总是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猛然的从我们中间冒出了一句。
我擦拭了下眼睑的泪水,又是疑惑的俯首望着这名男孩儿。
小倩笑了笑,“主子,您猜猜他是谁?快有六年不见了,您定是猜测不出!”
我再次打量了一番他的面容,可除了俊美之外,真的很难去形容,甚至还有些个八皇子的模子,这是让我心痛的地方。
我摇了下头,试图想要打过此话题,然,小倩根本还是处于兴奋头中,只是放开了我的手,走到那男孩儿的身侧,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太子殿下,您不是总是问奴婢是谁给您起的名字吗?您不是总是这般的好奇,奴婢的口头语皆是从哪里来的?您不是总是追问着奴婢曾经帝都最是风光的人物当属谁吗?”
男孩儿嘴角扯动了下,眼眸一瞬不瞬的盯向我。
“太子殿下,您还不赶快告诉主子,你的名字!”小倩劝说道。
我愣了下,难道这个孩子对我曾经这般的感兴趣吗?但西西公主不该是这般的说过我吧,再者帝都最风光的人物还是非八皇子莫属,该是他的父皇!
还没有等我缓过神来,一个熟悉而响亮的名字登时唤醒了我沉睡多年的记忆,‘万俟祥!’
“你……你说什么?”他……他竟是吉祥之人的六皇孙?
“笨蛋,脑子不好使也便罢了,现下连耳朵也不好用。”瞪了我一眼。
“你……你真的是六皇孙!”我脸上的哀怨得惊喜之状。
小倩笑了笑,“主子,他六年前就已被八皇子收留作为了义子,被封为了‘祥封太子’”
我点了点头,只是望着他的俊美面容感到好笑,禁不住想到刚刚的自己还误以为八皇子对我的背叛,但不得不说,我的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明明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相近,为何皇上不告诉我实情?上次亦是提到了小倩,他却相笑的搪塞之,越想越是气闷。
“太子,您不是说有好多的话要与主子说吗?”小倩拉扯着男孩儿的手,上前一步,“主子,您不晓得祥封太子对您有多么的感兴趣呢,打从他开始识字,最先会的就是‘平凡’二字。”偷笑了下,根本对男孩儿的瞪眼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他每日皆是听着奴婢讲您的故事入睡,可是对您崇敬得很呢!”
“笨蛋!我何有过这样傻?”祥封太子仰头,脸色稍有些红润。
“难道这些不是实情吗?”小倩根本对他的性情了若指掌,遂,更是肆无忌惮,“若是太子要狡辩,奴婢这可是有着证据呢,您打小儿练的字,奴婢收藏得亦是完整,怎地,莫非真要奴婢呈上来吗?”
“你……”祥封太子鼓起了红艳的嘴唇,嘟嘟的,无不可爱,“哼,不与你这刁蛮丫头争辩了!”又是瞟向了我,“好难听的名字。他们亦是够笨,一个‘万俟祥’的俗不可耐的名字竟是将众人给哄住!”
“喂,太子殿下,这……这当不是您的心里话吧,您那日不是还说,多亏了那个‘祥’字,才让你此生这般的幸运呢?”小倩又是揭穿了祥封太子的真面目。
“你……你当真是不给我一点面子?”男孩儿气急得涨红了脸,一双漆黑的眸子瞪得浑圆。
看到两人如同孩子一般的争得面红耳赤,我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笨蛋!”男孩儿似是听到了我的笑声,又是向我骂来,“什么平凡,不过是个俗人!”
我摊开了手掌,“从来没有称自己是神人!若是太子殿下想要荣登宝座,我拱手相拜!”眼睛自带着一抹戏弄。
“你……”他黑亮的眼睛有些个微怒。
“哎哟,娘娘还是赶快走吧!”刚刚一路跟随我的侍卫叫来了一位公公,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急廹,“若是让皇上见到您又是出了院门儿,而我们又没有及时报备,不晓得皇上今晚上又要拿谁开刀了!”
还没等我吱声,一旁的小倩显得有些错愕,上前拉住我的衣袖,“主子,莫非您……您就是皇上金屋藏娇之人?”
金屋藏娇?对于这词汇的形容,让我感到了啼笑皆非。
看到我嘴角挂起的笑容,小倩更是激动万分,“奴婢差点以为皇上忘记了主子呢,为此,奴婢还和皇上怄气,皇上来看祥封太子殿下时,奴婢就躲得远远的。没有想到,原来……原来,这皇后娘娘竟是主子!”雀跃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女人就是女人,不过是皇后娘娘的称谓,有何这般的高兴?”男孩儿犹如个小大人,双手环抱在胸,眼神带着鄙夷。
“你懂什么!”小倩笑得双眼皆是挤出了泪水,“主子和皇上是患难与共,两人真心相爱,经历了多少的大风大雨,九死一生,当真是老天爷对皇上的恩宠呢,要主子又是回到我们身边。莫怪皇上这一年多来一日比一日的笑容多了起来呢!”
“哼!”男孩儿又是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
“娘娘,还请您赶紧地回去吧,一会儿子,皇上忙完了事情,定会即刻赶回!”公公脸上写满了为难表情。
“主子……”小倩不舍的望着我,只怕是现下亦是在埋怨着皇上的相瞒,害得她一年来对新上任的‘皇后’是背地里暗骂连篇,差点要咒那新降生的长生太子。哎!未想到,原来一切皆是一场误会。不过皇上也是,怎会这般的残忍呢?明明是生活在一个大院里,只有着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子,却只是用一墙壁将我们遥遥相隔,若非今日娘娘坐车来访,无意间听到了声响,难道皇上就要让我们一辈子不相见吗?
我嘴角扬起,假是听懂了她的心语一般,只是点了点头,带着一抹感慨。
“哎?好漂亮的马车啊!”祥封太子殿下突然发出了童稚的声音,双腿更是不由自主的向马车迈去,动作笨拙的爬着,“笨蛋,还不快过来帮忙?”他瞪着我。
小倩才要还嘴,我赶忙拦截住,“无碍,小孩子嘛!”安抚的笑了笑,走了过去,推着他的小屁股就是蹬了上去,“如何,里面还好?”
“你给我当车夫,带我逛逛!”根本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旁边的公公早已快要急得红了脸,“我的小祖宗哦,若是真想玩耍,哪日老奴为您找辆马车来,再给您分配一个侍卫,现下就放了娘娘吧,真是耽误了,皇上对你可亦是不轻挠啊!”
“哦?”男孩儿声音带着一抹玩味与调皮,“此话当真?”
公公以为祥封太子是怕了,赶忙补充道,哈腰弯身的,看到我一屁股坐上了马车,又是皱起了眉头,“可不是,不仅老奴,全皇宫人的脑袋皆会搬家的!”
“哈哈,那本太子爷定是要试试了!”只听“驾”,一条长鞭从车帘内开出,抽打着马匹的臀部,登时马扬起了路子,嘶鸣了一声,快速的向前奔去。
“主子……”
“娘娘……”声音带着急迫,混合在一起,伴随着马蹄的声响,竟是成为了一首激烈的交响曲。
我悬当着身子实是有些个危险,赶忙又是向里挪坐。而正是对上一脸嬉笑的万俟祥,此时的他正是阴谋得逞的露出了奸猾之相,看到我呆愣的坐在边缘处,赶忙上前拉扯了我一把,“笨蛋,还有快进来,若是出了危险,我可不担保!”
我白了一眼他,“小孩子说话不要总是带着‘笨蛋’!”在一句‘笨蛋’,右一句‘笨蛋’,不晓得是不是他太自恋,以为全天下只有他自己最聪明。
“说你笨蛋,你就是笨蛋!”他冷瞥了我一眼,“明明知晓八皇叔是个危险之人,你偏要去趟这浑水,幸好你走运,品性对了八皇叔的口,否则定是早已成为了刀下亡魂!”笑了下,又是说道,“不过……在我看来,还是便宜八皇叔了,坐享天下之美,现下又得妻,又得子,实是人生一大痛快!平姐姐你说……这是否太过顺当了呢?”
我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看到他童稚的面容,却是成熟的眼神,好似能透视一切一般的精明与可怖,“我要下车!”
“哦,不该是叫平姐姐了,呃……是母后!”他嘴角带着一丝的嘲笑。
“我要下车!”声音更是大了几分。
这时车子已是快要出了午门,然那守卫的四个侍卫根本未拦截,只是恭敬的弯下身子。一下子又是让我试图停下车子的希望渺茫。
“呵呵,”万俟祥又是变成了孩童一般的天真笑容,“平姐姐无需担忧,我现下的这般做法,不过是遂了你意。”看到我脸上无波,又是说道,“你这般急冲冲的来内院,不过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出来逛逛吧,但八皇叔对你总是限制过多,使得你快有接连四个月没有出过宫门,心下越发的犯痒。难道这些不是你真实所想吗?”
我怔愣的望向了他似笑非笑的脸庞,不敢置信,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竟看穿了我的一切心思?又是想到了他前面的那句嘲笑话语,像是在为我哀叹,又像是在为我庆幸。
他瞟了眼我的错愕面容,嘴角一场,“你比六年前可是好看得多了呢!”
“你……你当真记得?”那时的他,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孩童,怎会有记忆呢?
他眼神蓦地一深,又是笑了笑,“谁人皆是不记得,只能想起你‘笨蛋’的脸庞!”
我所得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将身子转向了帘外,不管他在后面怎样的大笑。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实是不简单啊!
“哇……是糖人啊!”集市上,一阵阵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小摊贩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或许是生活在深宫中的人,从来没有到过民间,遂,看什么都是有些新鲜,“快过来,你快看,这是什么?”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是冰糖葫芦!”
“会不会很难吃?”说着,边问边就用手摘下了一串,“我要尝尝看!”谁想,才一刚咬了半口,登时眉头就拧到了一起,接连吐了出来,“好怪啊,又酸又甜的!”
我紧盯着他因为糖葫芦而纠结起的眉头,听着他童稚的话语,心头不禁泛起了笑意,孩子终究还是孩子。
似是看到我们要走,卖糖葫芦的赶忙叫住我们,“哎,小姐,还没有给钱呢!”
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的万俟祥顿时脸色暗沉了起来,“笨蛋,给钱啊,害我堂堂大少爷这样丢脸!”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禁不住摇头哀叹,可使我尴尬的是,恁是我怎样翻着袖口,皆是没有银两,一细想,竟是出来时,将准备的银两放到了四方桌上,根本是忘记了!
“不要告诉我说,你忘记了?”他的脸色愈加黑暗,低沉的话语带着警告,凑得我的身子是异常的近乎。
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只是象征了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
“一、二、三”他将手上的糖葫芦一甩,拉起我的手臂就是快速的向前冲去,“笨蛋,快跑!”
“喂,给钱啊……”
“呼呼!”直到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才停下,他气喘吁吁的说道,“本……本太子何时有过这样狼狈?估……估计就是沾染你的霉气!”
我白了一眼他,事情根本是他自己造成的,还赖别人?
“那身子没有银子,今日可怎么玩?”他质问我道,顺着我的目光瞟向背后的布庄,“你……你当不会要我去里面做苦力吧?”赶忙正了正身子,“我告诉你,本太子是从来不做出卖相貌之事的!”
我连看也没有看他,只是脚步不由自主的向面前的布庄迈去。
“喂,笨蛋,不要去啊,咱们都没有银子!”试图想要拉扯住我的手臂,可偏偏根本执拗不过我,连带着他的身子皆是跟随我而去。
“这位小姐要来块布匹吗?”这时一名‘翩翩公子’走上前来,个子高挑,样貌清秀,笑容甜美,一看下,即知是女扮男装,尤其是面对着我这个曾经总是装扮成男儿的老手儿。
我回以一笑,
这家布庄可是不家新开的?
‘翩翩公子’显得有些个意外,“小姐认识我们老板?”眼眸中闪过了一抹惊喜。
顿时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又是摸着这些熟悉的布料,望着曾经我和不元争议最多的颜色布料,回忆一幕幕袭上心头,“不知你家老板现在何处?”
“呃……”‘他’左右望了望,“估摸着也快回来了!要不您等等?”
我摇了下头,本是想提脚离开,可还是受不住心中的蛊惑,“他……最近可好?”
‘翩翩公子’温柔的笑了笑,轻点了战头。
“笨蛋,要是让我知晓你背叛八皇叔,在外面又是勾搭了一个男人,小心我向八皇叔去告状!”万俟祥靠在我身侧,小声警告着。
我拉回了神思,低头俯视,看到他一脸的正经,越发觉得他可爱,不由得再次发笑。
“笑什么笑,你们这些女人最是麻烦,不是哭就是笑,真是麻烦!”他大骂道。
“那你呢?整日除了骂还是骂,好像天下人皆是‘笨蛋’一般!”嗔了他一眼。
“我从来没有说过‘天下人’,我只说你是‘笨蛋’!”
“你……哼,小倩那里可是有实证,说你对我仰慕着呢!”
“是啊,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只是希望您老人家能入土为安!”
“你……”两个人怒视相对,熊熊火焰在中间蔓延开来。
“小姐,小少爷!”刚刚的‘翩翩公子’竟是不知何时,站到了我们的身侧,看到我们二人的剑拔弩张,似是觉得好笑,眼中带着一抹笑意,“我们老板刚刚回来,现下正和桃木店的老板谈生意,估计马上就好了,要不您再等等!”
我一听‘桃木店’老板?登时,转过了头,脸上现出了一抹惊喜,“他……他亦是来了?”
‘翩翩公子’似是被我的情绪转化如此之快感到了惊吓,慢半拍的点了点头。
我嘴角渐渐的展开,终于可以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了,总是听说那人如何如何的聪明,如何如何会运用着经营手段,竟是在我‘桃木店’快要濒临倒闭之时,夸下海口,扬言可以起死回生,可见此人定是有着非凡的实力。
“笨蛋,哪里又冒出了一个野男人?”万俟祥眉头一皱,“何时你的背景变得这样复杂?”
我狠狠的怒瞪了一眼他,“不知晓实情就不要瞎说!”拉起了‘翩翩公子’的手臂,就是向回迈去,“走,带我去见他!”
“可……”‘他’为难的看了一眼后面的小孩儿。
我又是白了眼正在怒火中烧的万俟祥,“不用理他!‘笨蛋’一个!”
“喂……”万俟祥大叫道,看到我们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赶忙追赶了过来。
‘翩翩公子’带着我直到了店铺的内院,里面是一个小庭院,面积不大,但很是别致,和四合院的格局差不多,但这里只有三面,可以称为‘三合院’亦不为过。
我和万俟祥先被领到了西厢房,里面的家俱全部是黑木而制,稍带着些古老的发朽的味道,但是却让人回忆重重,不由得心生感慨。
“小姐先喝点茶水,我们老板一会儿子就会过来的!”‘他’叫人端上了茶水,对我客气的笑道。
我点了点头,看‘他’要出去,赶忙又是问道,“那‘桃木店’老板一会儿就离开吗?”
“不晓得!”‘他’摇了摇头,看到我的沮丧,赶忙又是说道,“不过我们不老板让准备午饭,我想定是要吃了再走吧!”
“哦,谢谢!”顿时我的心就是踏实了下来,自是有了一番的计划,打算先向不元告知实情,说我即是那‘桃木店’的总老板,然后顺理成章的去见那分店老板!但,一想到可能会面对的尴尬,不由得心中有些胆颤。
“想什么?”万俟祥靠到了我的身侧,端起了我手上的茶盏,就着我刚刚喝过的痕迹,就是‘咕咕’的吞咽了两口。
“你……”我眉头皱了下,“那可是我用过的!”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你用过了,所以我才用啊,若是有毒,咱们两个就个伴儿,省得你总是说我不讲情义,不知恩图报!”
我深呼吸了口气,又是怒瞪了他一眼,简直没法子和他沟通,明明聪明得和二十岁人一般,可偏偏行事却是这样的无厘头,让人气闷,有时又让人发笑。
没有等我说话,这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子急促的步声,待‘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顿时一张久违的俊美面容呈现在眼前,那白皙的皮肤依旧,碧绿得如湖水的眸子散发出一种温暖的气息,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更是异常的吸引人。
“不凡!”他脱口而出,可才一迈动了脚步,看到我身侧的男孩儿,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皇后娘娘吉祥,恕平民不某一拜!”
我三步并两步挪去,赶忙用手将他欲向下曲跪的身子扶住,“不元,不要这样!”声音带着一丝的祈求,“咱们仍旧还是姐弟啊!”
“姐弟?”他挑了挑眉头,“若是姐弟,为何你这一年多来,竟是不来看看我,难道你就果真残忍的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摇着头,泪水早已充满了眼眶,而身侧的万俟祥更是皱紧了眉头,打量着两人的动静。
“对不起……我是身不由己啊,很想来,但你该知晓的,我已是怀孕在身,谁想这一年就这般的过去了。很多次皆是想出来,但偏偏不是一个随意出入的地方,遂,这才一再的拖延,未想今日才出来就看到了你的布庄!”我试图解释道。
他吸了吸鼻子,只怕亦是相信我得紧,双手搂向了我的肩膀,碧绿的眸子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光芒,“他待你可还好?听一些人说,他很残暴,会不会对你鞭打?”
我摇了摇头,“没有!”
“若是一日不再习惯了那里的生活,就出宫来,我之所有同意在这边建个分店,无非就是让你能看到我的存在,知晓这里亦是有一个家在等你!”他动情的说道,声音越发的哽咽,双手轻轻的拂过我的脸上的发丝,“听说……他面貌不好,可是有吓着你没?”
我愣了下,湿润的眸子疑惑的望向他,“面……面貌不好?”
“不要瞒我了,我亦是听百姓们说的,总是以面具示人,终归是有些个目的的,”他温柔的说道,“或许曾经有过好容貌,但五年间何事皆有可能发生,若是一日你厌烦了,就来找我。”
坦言之,我听到这些个传言,真想大笑一场,容貌不好?只怕是太过好了,吓着众人!
“我就说你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没事儿就招惹男人!”万俟祥一屁股坐在我刚刚坐过的位子上,端起了茶盏,瞪着我们这对儿‘奸夫淫妇’。
“这个小鬼是谁?”不元看向面前的男孩儿,一副打量之状,可同时万俟祥亦是在审度着不元,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有得一比。
“呃……他是……”
话还有说完,这时突然从外面进来了三名年轻女子,她们脸上的雀跃与激动之情似乎早已快要让几人失去了理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爷,求求您,让我们接待吧!”
“是啊,少爷,断然让奴婢亏了,亦是愿意啊,奴婢不会后悔的!”
“……”
我愣了下,接待?怀疑的看向身侧的不元,“你何时干起这样的勾当?”
他拧了下眉头,带着一股厌烦,手扬起,“你们果真是如此的低贱吗?也不看看人家的身份,以人家的相貌当真会要你们这样的?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相信再多再漂亮的女人,他亦是不希罕。况且……人家早已有了妻儿,断然你们再怎样的倒贴,哪怕是给他一千两的银子让人家宠幸你们,怕是根本不会得到好脸色!”
“可……少爷,我是真心喜欢的,我不怕他不给我名分,我只是希望与他有个一日之缘即好!”中间那个丫环抬起了眸子,此时的她打扮果真是明艳动人,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甚至那可爱的米窝,婀娜而丰腴的身姿,若我是男人,定是会被眼前的女子迷惑,难道真还有无动于衷的?又是看了看女子手腕上那明显的握痕,分明是遭受了痛骂与折磨,不禁又是感到了一番的心疼。
看到不元要提脚而去,女子竟是上前抱住了不元的小腿,“少爷,求求你,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纵使我不要这条命了,甚至连这些年为您做工的所有银两我完数还于您,只求您为我提供一个机会!”
不元冷冷的瞥了一眼,眼眸闪了下,分明是有些动容了。
我实是不忍心看到此情此景,赶忙上前拉扯了下不元的手臂,“若是能帮忙,就稍稍就一下好了,不行的话,我来也可以!”
“你来?”他扬起了眉头,显得惊讶,“他可是那‘桃木店’老板!”
我点了点头,“是分店!”纠正他的错误,又是笑着,“我可是有个秘密法宝!”
“谢谢小姐,谢谢少爷!”那名丫环接连的磕着响头。
“笨蛋,有你后悔的!”万俟祥绕到了我身侧,嘴角带着一丝的嘲讽,率先向外走去。
我和不元相对视一眼,只是不断的摇头笑了笑。
我们在另外几个丫环的带领下,进了北厢房,不元给我介绍着那桃木店的老板的品性,还有着他的面貌如何如何的惊人,当然我明白其意,不过是给我打一针的预防。
在门口处,他掀起了帘子,笑对着我说道,“千万不要后悔嫁了皇室,错过了这样的一个美艳的男人!”
我‘噗哧’一声,“我又不是花痴!”况且,我的夫君根本就是个艳美之人,到现在为止,当今天下,还真是无人能敌过,不元虽然面貌不错,但总归是孩子,还是显露出一丝的幼稚与不成熟之感,遂,这些为形象大打了折扣。不过刚刚看到那些女子这般的激动,实是让我好奇啊,难道真有和万俟燚一般的男子出现了?
“君公子果真是能人,不仅垄断了整个南癹国的木材生意,现下就连那弘贞国和雪蠡国亦是在你控制之下,听说那边对你的传闻可是众多着呢,皆说你是神人,稍稍一动念头,便可将快要濒临倒闭的店面给拯救了过来,前些日子南癹国的玉饰店面出现了困局,亦是你出面相助,这才躲避了此破财的劫难!”‘翩翩公子’赞叹的说道。
男子但笑不语,只听‘沙沙沙’不停的用杯帽刮着杯子壁口,可见其性沉稳内全敛,作风低调。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水落石出(二)

 似是听到了我们的动静,‘翩翩公子’站起了身子,望向我们,“老板,小姐!”恭敬的弯了下身子。
“叫厨子们上菜!”不元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语调轻柔,可见对那‘翩翩公子’有着疼惜之感。
‘他’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眉眼间的互动让人看着无不砸叹,好一个默契!
“君公子今日来此,果真是让我不某受宠若惊啊,您可知,在下的妹子当听说君公子的到来,亦是兴奋得很,急忙让我引荐!”说着,将他背后的我拉了过来,“介绍下,不凡,这就是桃木店的君老板!”
我淡笑着仰起头,谁想这一望,便是彻底呆了。
男人绝美的脸庞,乌黑的发丝披散在后面,长及腰部,如同藤蔓一般的将高挑的身材缠绕,性感而薄薄的唇稍稍勾起,一双漆黑的眸子似是散发出一抹似怒是嘲讽的笑容,如同守株待兔的猎人。他……万俟燚,根本就是专门来捉我的!
“不老板的妹子可真是可爱啊!”万俟燚一双美眸变得深邃,笑望向不元扯住我衣袖的手,如同一把利剑,恨不得就这般的射去。
不元碰了下我的手臂,又是赔笑道,“还请君公子莫怪,不某的妹子可能是有些个认生,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他调高了声音,嘴角稍稍翘起,“既是如此,那还需要得多加磨练磨练啊!”话语中明显带着讽刺。我身后站着的万俟祥此时早已不知踪影,仿佛他根本知晓此人是谁,就是陷我于不义。
“哎?刚刚那小鬼呢?”不元疑惑的望向我。
我紧急着眉头,摆了摆手,“不晓得!”实是有些个心烦,怎会搞成了这幅局面。好像是自己背丈夫的妻子,现下果真如万俟祥所言,和不元成为了‘奸夫淫妇’!心中一阵子翻腾,稍显得心虚为已。
此时屋内的人来人往,不停的有丫环们上着菜肴,待大家皆已准备好,我们三人陆续上了四方桌。
“呵呵,来,让我和我妹子一同先敬君公子一杯!”不元瞟了我一眼。
还没有等我举起杯子,万俟燚竟是淡淡的笑了出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出彩,竟连白皙的皮肤皆是好似一张纸,他将不元的酒盏按下,“今日咱们不把酒,单说正事儿!”
“也罢!”不元将酒盏放下,也不显得尴尬,“早已有所耳闻君公子的诸多事迹,但从未见过真人,未想竟是如此美貌之人,莫怪总是叫管家出面,原来是另有隐情!”笑了笑,“其实不某和你们桃木店早就有过生意的往来,是最初来南癹国之时,现在既是见到桃木店的老板,那……我不忍实话实说!”
万俟燚双手将筷条放下,好看的眉宇微微打结,又是故意扫了我一眼。
“呃……是这样,不某不才,有个大胆的想法,既是我布庄专做衣裳,而你桃木店又出桃木箱,且箱子质量大家有目共睹,亦是得到了认可,不某想就此来个联盟,我们出布,低估们出箱,咱们一起搞个出口,生意大家做,你看如何?”
万俟燚紧绷的嘴角渐渐展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显露了出来,“不老板果然是高明,有生意大家做断然是好,可……我的箱子不一定就要专是提供给你,同样的生意,例如那永不会断货的盐,还有那其他不必需的生活品。若是单单与你,你又能如何保证一家的布料能满足我们现下的供给量呢?”
“这……”不元皱起了眉头。
“呵呵,不老板怕是不知,仅凭我一个店面,现下每日的出口量就能达到上万,遂,至于所赚的银两,不老板当是能算得过来吧!”万俟燚根本毫不留情的给了不元一个重重的打击,眼神有意无意的又是挑畔的看向我,“何况我的店面又不止如此呢?”
不元低垂下了脸颊,双手搅动在一起,竟是有些个不知所措,本来,他想得甚好,以为强强联手理当会得到不错的效益,可谁想那桃木店根本是个不撼动的位置,它们的日益扩大和经济效益早已是这些小店面不能所想象的。
“老板,要不要再上一些热茶水?”‘翩翩公子’走了进来,恭敬的向我们问道。
还没有等不元吱声,万俟燚开口道,“只管拿来就好,你不能喝酒!”瞟了我一眼,‘翩翩公子’疑惑的望向我,只怕是心生狐疑,我们难道认识吗?而不元却是根本依然处于自己的思虑中,拉不回来,未发觉我们三人之间的诡异目光。
“好的!”‘他’转身走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折回了身子,按照万俟燚的眼神指示,为我倒了一杯热茶水。
“不老板若是真想合作,亦是可以考虑考虑那普通木材店,我想你们实力相当,定会尽心尽力,有时,同等势力联手会比想像中来得更好,毕竟同心协力是定能办到的!”万俟燚又是说道,“君某对不老板实是感到有些愧疚,就让我以一杯酒代过,还请不老板莫生气!”一仰脖,喝了下来,动作利索,最后还将那酒盏倒过来,以视其诚意。
不元也不好不给其面子,赶忙端起了酒液,才要饮,门扉再次被推开,然而此时进来的不再是‘翩翩公子’,而是刚刚那三名之中最是亮眼的女子,她穿着艳丽,浅目笑兮,稍点眉黛,若是乍一看,竟是比那许多宫中女子强甚百倍,倒也是美人胚子。
不元瞟了两眼,又是和我对视,眉头皱得更是紧了几分,端起的酒盏再次放下,故意装作冷静沉着,其实内心早已有所波澜,“君公子不知,在我们弘贞国,就以‘美女’扬名立万,那些个女子们不仅仅擅诗词歌赋,就连那一些经商之道亦是侃侃而谈!”
“哦?”万俟燚故意扬起了眉宇,显得有些意外,“恕君某孤陋寡闻,若是我没有记错,在弘贞国之前,是帝都,而帝都中,最有名的一名女子是……”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呵呵,瞧瞧我,话到了嘴边儿竟是给忘记了!呵呵……”
我深呼吸了口气,瞪了他一眼。
“让奴婢伺候君公子吧!”那名女子婀娜的迈着步伐,薄薄的衣衫随风而飘,将白皙的脖颈与细弱的肩部裸露了出来,根本就是让所有男人血脉贲张。
刚刚我还大胆的扬言说道,可以助此女子一臂之力,谁想到了眼前儿,却是让我愈加的尴尬与懊丧。只因这人不是别人啊,正是我的夫君,亦是当今皇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水落石出(三)

万俟燚眼神淡淡的瞟向对面而坐的我和不元一眼,眉宇稍拧了下,嘴角扬起,“这位姑娘似乎有些眼熟?”声音圆润而富有着磁性。
女子一听,似是觉得自己有了希望,目光刹那变得闪烁,动作更是充满了诱惑,一面为万俟燚倒着酒液,一面故意让自己肩部的衣衫向下滑落,显露出性感的锁骨,身子一点点的偎近,好似要让自己身上浓烈的脂粉气息全部浸染上喜爱的男子。
“君公子可知,在我们当地有一种说法,今生的眼熟即是代表着我们三世的情缘,我想……定是咱们很早以前就是一对儿夫妻,遂,今日才一相见,就是这般的似曾相识之感!”女子柔媚的声音似要将我溺入骨中。
对面的不元端起了茶盏,故意遮挡住自己要喷笑的嘴脸,扭头看向我,似是发现我的呆愣,赶忙用手碰了碰,又是眨了眨眼,示意我可以出相帮了。而我此时哪里还有刚刚的兴致,早在进门之时,就全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不断的沉浸在后悔当中。更是未想到,那南癹国的桃木店铺老板原来就是万俟燚。
“不老板眼睛这是怎地了?”万俟燚好笑的望着不元,“若是难受,我这里带着一瓶子药水,是专治痛痒之症!”
不元尴尬的笑了笑,连摆着手,“不,无妨,呵呵……多谢君公子的好意!”
“不老板的妹子没有什么吧?为何她的脸色这般的苍白?”万俟燚语调中带着一抹戏弄。
“呃……”不等我说话,不元先一步说道,“在下的妹子刚刚产后不久,怕是还没有完全的康复!”
“哦?可巧了,君某的妻子亦是啊!”他的双眸忽闪了下,“既是如此,君某大胆的问一句,可曾起了名字?叫何名?”
“这……”不元抓头憨憨的笑了下,顺着万俟燚的目光看向我,“呵呵,妹子还是自己说吧,妹夫这姓氏……”只怕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是高攀不起,纵使今日皇上不在场,亦是敢乱说一气,毕竟平民百姓不能随意叫出皇上的名讳,若是知晓,可能会有个乱臣贼子之嫌,定有叛乱之罪,那可是杀头的。
我的眉头愈发的纠结到了一起,僵直的身子稍稍动了动,嘴唇启了又闭。
“咯咯!”半挂在万俟燚身上的女子捂着嘴笑出了声,“看你为难的,不过是个姓氏而已,又不是让你说家财!”似乎早是将自已看成了万俟燚一边的。
三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我,半晌就在大家即将要泄气之时,我赶忙将姓氏说了出来,“姓尹,单名一个黄!”既是他自称为‘君’,那我单取上半部份的‘尹’,而‘黄’更是取了谐音‘皇’字,这样当不会有所问题吧。
“尹黄?”女子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可是那黄色的‘黄’?”
我点了点头,没有敢抬头看向对面的万俟燚。
“咯咯!听你这名字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了我家的大黄狗---‘阿黄’!”女子摇摆着腰肢,不停的甩着自己的黄色手绢,顺风而飘,浓烈的香气扑入鼻端。
身侧的不元登时大变了脸色,眼神带着警告与怒焰,“莫要随意的开玩笑,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女子一听,赶忙收敛了放肆的笑容,虽说是有些不甘愿,但是一想到我刚刚还扬言说道要去帮她,自知我亦是要站与她一侧,遂赶忙现出了一抹抱歉之状。
“尹黄!”万俟燚念了一声,听不出波澜的语调实是让人感到了几分恐怖,似是在沉思,似是在审度,眼眸蓦地一陡变,“想必现下家中正是需用你的时候吧,若是这般的出来,可有想过他们会不会着急?”话语稍稍增加了犀利之感。
不元怕是亦感受到了,而按他所想,君公子之所以会这般的动怒,定是一个对家负责的男人,看到眼前刚刚产后不久的女人实是应当在家好好照应孩子,不该在外面抛头露面,又是这般的与不识的男人谈生意。不元不由自主的心生了几分敬佩之情,赶忙端起了酒盏,一面想要做和事佬,一面又想要将话题搪塞过去,“君公子的重感情实是让不某感到钦佩不已,殊不知,天大地大,只有家事最大,朋友再多,皆亦比不过家人的重要啊!”扯了下我的衣袖,“今日确是不某的不对,硬要拉来了妹子,其,实是因为不某太过想念她,希望来陪个两日,明儿个一早她就会回去了!”
“明儿个一早?”万俟燚似是对这个答案感到了一丝的不满,眼神稍稍添加了一抹怒气,然却让旁人不易察觉。
“是啊,若是君公子亦是能多呆一日,相信定会让小店蓬荜生辉!”女子借机劝说道,一双美丽的眸子眨了眨,好似在放着电波,可当一对上万俟燚的脸庞时,还不消半刻,倒是她先红了脸,敛下了眸子。
万俟燚故意抬了下眉宇,眼神淡淡的扫视了我们在场的三人,打量着各自的表情,嘴角显露出一股高深的笑容,“也好!”像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一般,“看到不老板这样的诚意,若我再是推卸,实是有些个说不过去!做生意讲究一个‘往来’,而作人更是。今日我到了你这里,往后有了时间,你再到我府上来,届时,让君某的妻子好好的招待你一番!”
“这倒无妨!”不元摇着头,端起了酒盏,和万俟燚的相对撞,“还不知没有这个时候呢!”嘴角泛起了丝苦笑,“不某可不像君公子这般的能耐,一人就能打理好几家的生意,并且井井有条,若不是商业奇才,断然不能这样。今年将这里打理好,年底就打算回弘贞了,这一去又是不知何时能回。”
万俟燚抿嘴浅笑了下,瞟看了我一眼,“还会有机会的!”语气带着肯定,话语之意更是显得高深莫测,让对面的不元有些个疑惑,但未多想,以为只是客气的话语。
“小芬,还不快给君公子斟满酒,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不元招呼道。
“哎!”女子端起了酒壶,为万难燚倒上,看到他的俊美侧脸,再次烧红了脸颊,“不知……君公子可有喜欢的曲儿?小芬打小儿就学过不少,若是有欢喜的,今日就让我为您献上一首!”
万俟燚嘴角稍稍扯动了下,一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了一抹戏弄之色,“实是没有想到不老板这里真是能人辈出啊!”既是没有说要听,亦是说不要听,巧妙的将话语驳了回去。
小芬自是心有不甘,本是想要向万俟燚卖弄一下舞姿,将自己曼妙的身材展现出来,谁想他竟会拒绝。顿时,悄然生起一股难堪之色。
不元似是看到小芬的不对劲儿,站起了身子,故意指使小芬出去上新酒,谁想小芬在走到我处时,身子故意一歪,好巧不巧的就是要向我这方倒来,眼见着我们两人双又即将倒地。只感到眼前一阵子微风拂过,晃眼间,小芬却是已被万俟燚扶到了怀中,而我却是安安全全的落座在元处,仿佛根本纹丝未动。
一旁的不元脸上现出了一抹惊讶之状,碧绿的眸子变得越发的深蓝,拍手赞叹道,“君公子好身手啊!”
“不过是略懂皮毛!”他转身将小芬安置到了椅子上,还故作亲昵的为她端上了一杯子的镇静茶,此时的小芬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像受惊吓的人,两只白嫩的双手只是紧紧攥着万俟燚的衣袖,假装小鸟依人般的楚楚可怜之样。
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外面进来一名小厮,脸上现出了一抹急色,“老板……老板!”他有些个气喘吁吁,“刚刚安家的老爷说是咱们前日送给他的货出了点问题,现下嚷嚷着要完数退还!”
“什么?”不元登时拍了下桌面,一双碧绿的眸子带着怒容,“他根本就是故意在狡辩,我们不家的布料一直皆是给皇宫而制,何时有过问题,他倒是好,几次皆是这样的借口。前领路,带我去看看,到底去看看那厮怎个的狡猾法子!”走了两步,又是瞟向了我一眼,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和我一起过来!”
我站起了身子,未敢抬头,刚刚的惊吓还羽有余悸,而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小芬和万俟燚两人的亲密之状更是心生怒气,若是可以,真想上前将那女人的手给扒拉开,大声的对所有那些觊觎他的女人说道,‘他是我的!’宣誓我的所有物!
可谁想我才要迈动,偏偏不元上前拉起了我的手臂,“过来一会儿就好!”小声附到我的耳边说道,手腕上的力度稍稍加重了一些,顺着他的步伐,连带着我的身子亦是跟了出去,前脚儿才一迈出,后脚儿门就关了。
“哎?”不元似是看到我既要转回的身子,赶忙拉扯住,两个人到了另一个房间,“你这是怎地了?刚刚不是还大言不惭的说道有办法吗?不帮忙亦是算了,现下还这般的搅弄!”眼神带着一抹责怪之色。
我微怒的转向他,“那你呢?现下又是做的何种勾当?人家不给生意,你就想到了美人计?”
“我哪里有啊!”他鼓起了红艳的嘴唇,显得有些个无辜,“刚刚我不是亦推拒小芬的吗?分明是你说要帮助人家,既是说过的话,哪里有这样不算数的!”
“你……”是啊,是我自己承诺的话。可谁想过那人会是万俟燚呢!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怪不得别人。
不元眼神多了一丝的好奇,“我说你也是,明明最开始说的要帮忙的,可怎地一见人家就变了脸色,不说话就罢了,现下还想要掺和一脚。莫非……”他双眸蘧起,“你见异思迁,看上了那美貌的君公子?”
我白了一眼他,小声儿说道,“看上?只怕是这辈子就和他绑到了一起!”
“你在嘟哝什么?”他挑声问道。
我摇了下头,“没有!”向回瞥了一眼,“别传怕那女子是白费了力气!”莫名的就是对万俟燚充满了信心。“算了,还是先处理你的事情。不是说那安家人要退货吗?”
不元一听,突然笑了开来。
顿时,我恍然大悟,“难道……这些根本是你的阴谋?”
“什么阴谋啊!”不元似乎觉得有些不好听,“无奸不商!这些你该是晓得的。再者,我根本不想图他什么,不过是想磨磨他的锐气,你没听他言辞中的狂傲吗?分明早已将自己看成了这一方的霸主,何况你不晓得他有多心狠手辣,收购了多少人家的生意,害得多少人没有了职业,分明就是要垄断全天下的经济。若是有一日,说不好他就要开始造反,届时,你和南癹国皇帝皆会有所危险!”
我眼神现出了一抹不敢置信,“像你说的‘无奸不商’自是做生意,理当有亏有赚,收购与合并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为何就要单单说他?”心中自是带着不平。
不元眼神陡变,“看来你果真是被他外表所迷惑了!”说完,拉起我的手臂,就是向外而去。
“放开我,你这是带我去哪里?”我欲势要挣脱开他的手臂,可恁是怎地,也脱不开,只是身子随着他向前而迈动。
“我今日就要让你看看这些在他美艳的外貌下,到底荼毒了多少人?他到底拥有了一颗怎样的心灵?”不元话语越发的动怒。
我们二人出了门,坐上了马车,直奔向京城西侧,行了快有一个时辰,马车停止了下来。
“下来自己看吧!”不元率先跳下了马车。
当我爬了下来,登时一股浓臭的味道呛鼻而来,带着腐朽,甚至还混合着尸体的腐烂气味,薰得人好似快要晕倒,苍蝇到处而飞,满街皆是破烂的碗,筷,还有着早已发霉的包子,剩菜,顺着一条街眺望而去,全部是躺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依偎在一起,好似在寻求着安慰,等待着救世主降临一般,这时心头想到了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好个可怜之景,本以为这些不过是市集中随意想象,未想,今日竟是成为了现实。看得人无不感到心酸。
“姐姐……有没有吃的?”这时一个孩子蓬头垢面的跑来,脸上黑得早已快要看不清面孔,刚要伸出拉扯我的衣衫,我吓得连忙后退,他的眼神带着一抹受伤之情,有气无力的叫道,“姐姐……有没有包子吃?”
“看到这些是不是想到我的从前?”不元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可我们不一样,他们是为求温饱,而我呢?却因为面容的躲避!”又是叹了口气,“你可知晓他们曾经是很风光的,有着自己的府院,还有着小厮丫环,甚至三妻四妾的数之不过,穿金戴银又算得了什么!”
“难道……皆是因为他收购了他们的生意?”我猜测道。
不元扯动了下嘴角,“这些事实不就是摆在眼前嘛!”用手指了下,“他根本对所有人的置之不顾,眼跳只剩下了自己和他的家人,虽说他爱他的妻子至深,但我想……若是他的妻子知晓这一事后,断然他再有好的容貌,亦是蛇蝎之心了吧!”
“所以,你要拿这些 相要挟?”
他摆了下手,“现下的要求已是为时已晚,这些悲惨成为了定局,眼下我能做的,只是破坏他的幸福,让他亦是来尝试尝试这丧失至亲的人的苦痛!”
我深呼吸了口气,眼睛禁不住泛出了泪花,突然间觉得自己亦是罪大恶极,好似背负了一身的债务,“回去后,我会要皇上给他们生活上的补助!”
不元闭上了碧绿的眸子,“这些还能弥补吗?若是在你身上深深的划上一道口子,伤口是愈合了,可心呢?想起来依旧会痛,甚至会有余悸,这些还能医治吗?”
“……”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是掉落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剩下的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好。
“干嘛好端端的道歉?”不元心疼的捧起了我的面颊,“这些碍不着你,我只是要告诉你,或许有一日,你我皆是受害者,像他们一般!”
我点着头,口中依然的说道,“对不起!”
“哎!”他叹了口气,搂紧了我有些颤抖的身子,向马车上行去。
路上,他边是安慰着我边是说道自己的计谋,“刚刚喝酒之时,我在他的杯口上下了药,为了防止他会发现,我亦在小芬的衣袖上染了一些,你是看到了,他刚刚情急的扶去,百分之八十是染上了迷幻药。”
“迷幻药?”我扬起了声调,双眸蘧起,带着担忧,“会怎样?”
不元笑了两下,“放心,不会死人的!”我的心踏实了一些,“但是……定会心痒难耐!”
“何意?”再次提起心。
“你想为何意?”他笑望着我,“男人所需,女人所急,小芬本就是想求得一日之缘,现下就是了了她,这不是一箭双雕?”
我的心顿时有些气结,“可,他的妻子是无辜的啊!”
“所以我们才要让他的妻子看清他的真面目!这个伪君子不知晓在他的妻子面前是怎样的乖顺呢,不过我亦是好奇,到底是何种女子能让这样一般狠又是动人的男子倾心至此!听说他去年为了他的妻子,还想要从此抽手不干了。可是谁想他的业绩太大,根本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收回的。遂,眼下正在一点点的缩小势力,可见,分明是要金盆洗手了!”
我再次惊愕住了,紧急的眉头恁的怎地也打不开了。
马车行到了布庄,此时天色早已全暗了下来,整整三个时辰过去,我快带的向北厢房行去,手才一碰到门扉,不元拉住我的手臂,带着警告,“不要再费力了,只怕眼下两人早已完了事儿,男人催情药物下,根本不可能会忍受得住的。纵然他再爱自己的妻子,亦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按住门扉的的慢慢的垂落了下来,心像是被挖了一样,不晓得该是怎样来面对这样一个斑驳的事实,虽然知晓八皇子曾经的残忍,但从未看过这样悲惨的景象,更不知道原来……他现在还做着这样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带着小姐到东厢房歇息!”不元吩咐了一声旁边的丫环,“明儿个一早我送你到宫门外!”
我有些迟疑的迈动着步伐,一点点的远离了早已没有了声息的北厢房,‘吱呀’一声,小丫环为我敞开,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将门扉为我掩上。
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脊背靠在门扉上,根本不晓得明日要如何度过,甚至该说是往后的每一日该是怎样来面对一个欺骗我的万俟燚!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子才要顺着门扉滑落,谁想突然一只手臂圈抱住我的脚踝。
我“啊!”的尖叫了出来。
“凡儿……”
我楞住了,简直难以置信,这沙哑带着浓浓的情欲的声音竟是发自万俟燚?
他像是快要濒临死亡的人一般,向我喊着,“凡儿……”顺着我的身子就是向上而爬,似是带着饥渴,急速的解着我身上的束缚,不管我怎样的挣扎。
“放开!”我喊道,想要将身子脱离他的手臂。
“不要走,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多了一丝的哀求,他脸色苍白的望着我,双臂更是紧紧的缠绕住我的腰际。
我的心像是被扎了般,顿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那你可敢是发拆,这两年内没有作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凡儿……”他像是干渴的鱼儿般,不断的呐喊着我的名字。
“不敢发誓吗?”眼泪滑落到了嘴边,带着一丝的苦涩,正如我现下的心中所感,“堂堂的皇上,高贵的身份,竟是连个说实话亦不敢了吗?”
随着我猛地一转身,他的身子随之滑落到了地上,却仍旧是紧紧的抓在我的脚边,就是不肯放手,生怕这一放就会悔恨终身,他不停的喊着,“不……我发誓……发誓,我,万俟燚,不敢对吾热爱妻子平凡有所任何欺骗,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之事,更……更会像你所讲,做事积德,听你所说,讲你所做。只要……要你不离开我。平凡……”他顺着我的身子再次攀附了上来,干裂的嘴唇只是亲吻着我裸露脖颈。
或许是根本没有料想到他会这般的不假思虑,我有些个惊惶而瞬间的诧异,想要快速的向后闪去,未想脚却被男人使劲的抱在怀里,一个不稳,重心向下跌去。
万俟燚亦是趴下了身子,将自己沉重的身体压在我稍有瘦弱的身上。他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只是私心的认为,就这样压着,或许……我就不会离开了。
“万俟燚!”我大喊道,想要唤醒他的意识。
万俟燚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蛮腰,没有半分的移动,再次将自己干裂的嘴唇向上舔去,顺着我裸露的脖颈,耳后,脸颊,一路沿上,如出了水面的鱼儿,不断地汲取着水源。
“燚……”我轻声叫道,双手禁不住亦是环抱住他赤裸的身子。
我想,我已是他的妻子,我们更是下了爱的誓言,不再有所欺骗,纵然那小倩之事会瞒着我,定是他有他的想法,他认为这样是对我的好。而刚刚的事情……我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眼下他冒着生命危险,断然的拒绝着与那名女子结合,只是为了守住我们的誓言‘不背叛、不离弃’对方,我该是相信他的……我只能相信他!
阳光斜打在我们相互依偎的身子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窗外传来,伴随着清新的空气,顿时让人感到了心旷神怡。
“醒来了?”他将我的身子更是向他的胸前搂了几分,轻轻的吻了下我的脖颈。
我睁开睡眼惺松的眸子,回瞥了他一眼,嘴角渐渐地展开了一丝笑靥。
他轻轻的用手为我屡着凌乱的发丝,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浓浓的依恋,“回去吧,气也该是消了吧!”
气?我蓦地瞪大了双眼,他竟然全部知道。
万俟燚笑了两下,“既是他们都安全,早一日知晓,晚一日知晓当是没有什么分别,我只是怕影响你那时的情绪,大夫那时对我说,你身子受孕几率并不大,遂,能得此一子,实是上天的感激,不能受到太多的情绪干扰,所以我这才相瞒到此。”
我错愕的表情依然,“受孕?”几率不大?
“哎!”他轻叹了口气,“不要紧的了,咱们有了长生,往后自是有专门的人照顾与他,他将来所背负着难以想象的重任,断不能娇生惯养!”
我点着头,“我知道!但……万俟祥怎么办?”
他安抚的抚摸着我的腰际,“这些我早已安排好,那小子聪明的很,好似从小就懂得一大堆,他和你一般,好像知晓许多我们时代不能接受的事情。”笑了两下,“我想或许他真是吉祥之人,作我南癹国将来亦是唯一的暗帝!”
“暗帝?”想到了八皇子的曾经。
“他会远远超过于我的!”一双漆黑的眸子闪了闪。
“……”
这时,门扉突然被推开,一道强光打了进来,带着一股股嗖嗖的凉风,顿时让我的身子向后面靠了靠。
“你……你们?”不元瞪大了碧绿的眸子,用手指丰床上紧紧相靠的我和万俟燚,此时的我们已是全身盖了一层的被子,彻底遮盖着两人赤裸的身子,但万俟燚似是故意一般,裸露出自己坚实的手臂,一张美艳的面容向我脖颈处扎去,嘴角展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啊……”小芬直跺脚,尖声喊叫着,而后面的丫环和奴才们更是闻声跑了进来,众人看到此情此景,皆是一副惊吓之状。
万俟燚扬起了手臂,将身上的被子又是向上扯动了下,确保我的身子没有外露,这才望向大家,展开了一抹美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看来不老板今日很是得空啊,一大早儿就跑来看我们夫妻!”
“夫妻?”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脸上表情难以置信。
不元看向我早已烧红的脸颊,“他……难道……”
我了点头,“他就是我夫婿!”和万俟燚对视了一眼。
“怎……怎么可能?”一双碧绿的双眸瞪得更是大了几分。
“如何?”万俟燚半笑半揶揄的说道,“不老板不会是想要拣便宜,看我们夫妻起身穿衣给你们看吧!”
不元嘴唇咬了又咬,不晓得再说什么,将手一扬起,“出去!”虽是心朋疑惑,但知其不该发问,毕竟这可能是万人之上的龙体之躯的皇上!
待门扉被虚掩上,万俟燚笑望向我,“这样宣示‘你是我的专属’可是如何?”
我‘噗哧’一声笑了笑,才要坐起了身子,猛然间发觉自己身上竟是未着寸缕,虽说两人早已不止一次的行过房事,只是……这样坦白的相呈,还是有些尴尬。
我赶忙用手遮挡住胸口,“转过身去!”
“不要!”他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顺着我的脖颈向下,似是充满了性欲。
我一见形式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双手推转他的身子,“转过去!”快速的穿着身上的衣裳。
“一、二、三……我转过来了!”
“不行!”
“天下间亦是只有我这般的丈夫最是凄惨了?哪里有这个理儿,自已的丈夫不能看妻子穿衣?”还没有说完,猛地转了过来,我系着扣子的手一顿,脸色‘刷’的红了起来。
将木竹狠狠的扔了过去,“你耍赖!”砸着他的身子。
“呵呵,”他一把将我捞到了怀中,“我只对你耍赖!”
“……”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只怕是不得不相信我们夫妻的事实了。
小芬跺着脚,面容挤到了一起,“老板……”
不元手一扬,“去准备马车!”一旁的‘翩翩公子’愣了下,怕是不知何意,他叹了口气,嘴角闪过了一丝的苦笑,“注定我惹了不该惹的人,怕是今生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翩翩公子’愣了愣,然,看到自家老板不像是说假话,看他欲势要向外迈出,赶忙跟上一步,“既是你今生救了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今生是如此,来此更是如此!”
“你……”不元似是惊愕住,看到女孩儿眼神中的坚定,“果真要如此?”
“为你,我可以着男装,为你,我亦是可以过着清贫的生活,我别无所求,只求能与你此生相伴,不再孤苦无依!”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后续(一)

冬去春来又一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快要入春的皇宫御花园内,百花争妍,繁花似锦,丝丝温暖的阳光透着窗子斜向着打来,落向屋内的两人儿身上。一名女子坐在靠窗的一隅处,手上端着热气袅袅的青瓷茶盏,长久保养的皮肤剔透发亮眉宇舒展,红艳的嘴角淡淡的翘起,乌黑的发丝在后面低低的绾了个发髻,可见早已是个妇人。对面而站的是一个小丫环,她脸色红润,嘴角展开着难以言喻的笑靥,两腮酡红,只怕是在想念着心中的那个人儿。
“小倩!”我猛地叫道。
“啊……啊?”她拉回了神思,有些个惊吓。
我‘噗哧’一声笑道,“你个小蹄子,整日伺候我也不专心,自从那日让你随我出了趟宫门,就变得这般神不守舍的。难道是与张公子有关?看你那日看他的眼神就不大对!”
“主子……”小倩登时臊红了脸颊,有些嗔怪的回望着我,“您想哪里去了,我只是一个奴婢,怎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人家是堂堂‘红门’少爷,而我呢?”
我一听到这话,就陡变了脸色,“你怎么了?难道谁人皆能当上这女官吗?他若是找了你,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倩一鼓嘴,“那还不是您向皇上为我求的一职……”
我嘴角一扬起,不禁想到了前几日,本来万俟燚是打算撤除‘女官 ’一职,从此再无这类的官位。要不是我故意闹脾气,为小倩感到不值,否则她今日断然不会受到这般尊重,好似快要拍好我的马屁,随之而来,就是奉承,礼物连连,但谁又会晓得,反会弄巧成拙,皇上对我太过小气,一日回来,看到永和殿的公公正要为我梳头,他登时气急,根本不管别人怎样的阻拦,即刻拉出去斩了。他说,这叫‘以儆效尤’,谁叫他们不懂得‘拍马屁’的极限。就为这事儿,我和他整整三日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这不叫‘求’,是你该得到的!”话语中带着一抹严肃,“你为我做了这样多,这样重视感情,即使给了再高的官位,给你再多的钱财,亦是满足不了我对你的感激!”
“主子……”小倩激动得眼泪汪汪。
“皇上吉祥!”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皇上!”小倩俯身相拜,看到万俟燚点了下头,识趣的赶忙退下,刹那屋内只剩下我和他二人。
我端起茶盏,权当没有看到他,静静的喝着茶水。
“果真还生我的气呢?”他凑近了身子,径自将自己的龙袍脱下,里面是一件紫衫,和我现下身上的这套正是一对儿情侣衣裳,现下就是这样,除了他的朝服,哪一套衣裳全部是两件,一件男式,一件女式。似是看到我依然未抬的眼皮,心中泛起了急意,赶忙伸出手,端正我的身子,使得我不得不去正视他的俊美脸庞,“要不,你打我?若是还不解气……就罚我……”
“一日不许碰我!”我当即说出了话语。
万俟燚蓦地脸色变了,“这怎么可以?不是要我的命吗?”他扬声道,“要知晓,我每日上朝的唯一期盼,就是早早回来见到你,抱着你,若我不是皇帝,我真想能整日都不出这个门槛,就和你在床上温存。”
我狠狠的白了一眼他,这是哪门子的皇帝啊?原来成天想的就是这些?
“凡儿……”他一双漆黑得如同夜明珠的眸子异常发闪,红艳的嘴唇更甚,因为昨夜的太过‘操劳’以至太过苍白的脸色,让人看着有几分的揪心,“凡儿……”
我端起了茶盏,又是抿了小口,哀叹了口气,“我记得曾经似是对你说过,不会乱杀人,可你那日果真是太过冲动了!”
“他动了你!”万俟燚大喊道,分明是一点知错悔改的意向都没有。
我狠狠的瞪了眼他,“无可救药!”站起了身子,向床榻上坐去,看他要上前一步,赶忙伸出了手臂,“不许靠近我,若是你执意,一个月都不许再碰我!”
“一个月?”他音量更是高了八个分贝?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子,并不打算再过理睬他。
“凡儿……”不管他是怎样的叫,我皆是不再理睬,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站在屋子的中央,半晌没有吱声,“凡儿若是你真得要罚我一日才能泄气,那我就听你的。”脚步沉重的向门口处迈去,只听‘吱呀’一声,“哎?长生怎地过来了?”
长生?我的儿子?
我猛地冲了过去,“在哪里?在哪里?”探过身子向外看去,谁想一转头,正好对上万俟燚一脸媚笑,他一双狭长的眸子散发出戏弄的光芒,看我既要转身,赶忙用双臂紧紧的圈抱住我的身子,使得我不能遁逃。
“凡儿当真这样狠心!”他向我的脖颈处扎去,“哪一次我没有听你的?我不过是给他一记在过,现下贬到了柴房干苦力,让他来学会踏踏实实的工作,不要整日想着歪门邪道。这不是你的意思?”
我猛地扭过了头,看到他眼跳含着一抹无奈的笑意,顿时心生了几分的感动与内疚。
“你呀……”他伸出手来捏着我的鼻头,我借力正好靠向他的胸前,两个人融合的笑声不断的响起……
“都多大的人了,还总是这般的撒娇!”我无奈的看向他拉扯我的手臂。
想来,我们二人大婚已是过了五年,长生已是五岁,而万俟祥快要十三岁,看着他们一日日的长大,我们却越来越感到时光的飞逝,于是就愈加的珍惜每一刻的相片时光。尤其是对万俟燚,好似他总是喜欢将每一日当作最后一日,不断的要与我温存,再温存,汲取着我的一切。他喜欢完事紧紧抱着我,说着各种家赏琐事,喜欢对我碎碎念。
“凡儿,我好怕自己已有一日不能再给你什么,你依旧的年轻,而我却渐渐的老去。若是一日我死了,你当如何?”明显感到他背后的身子颤了下,触摸着我腹部的双手有些冰凉。
我晓得他怕的是什么?从来他就是孤单一人,从不讨喜的出生,到现在这般的幸福,遂,他分外的珍惜,亦是分外的若有所思,好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境,他害怕我会离开,害怕我们的来世不能在一起。
一想到此,我的心就莫名的扎痛,双手覆盖住他的手面,将头更是晌他的赤裸胸前靠了靠,“你一日在此,我就存活一日,一日到了黄泉,我就随你一日。”怕他会觉得我在说谎,赶忙又是补充道,“你该是知晓我的能耐,既是能死而复生,就说明我是专程为你而来,遂,你别想丢下我一人!”声音有些个哽咽。
“凡儿……”他激动得将脸颊向我的颈窝处深埋,淡淡的湿意传入了皮肤……
又是过了一个月,此时的南癹国已是天下第一大国,基本上来说,统领了其他三国,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事实力上,就拿那些经济来说,当时有各种传闻,有人说道,南癹国皇帝是个商业奇才,不仅垄断了南癹国的木材生意,就连其他三国中的经济亦是占有了五分之一。当然传闻归传闻,到底这五分之一是真是假亦是说不定。但是绝对一点可以证明,那就是南癹国越发的强盛。
四月初,三国不断的有外使进京献礼,皆是期盼能与南癹国友好相处。初二一早儿,皇上就派人来送了衣裳,说是晚宴时要穿的,淡淡的黄色象征着皇室的高贵,高高的衣领将白皙的脖颈处遮盖住,代表着端庄典雅的仪态,长长托地的袍子将我稍有些丰腴的身子给掩盖住。
小倩拿了起来,左右商端详着,竟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主子,我看啊,皇上分明是要将您给包起来嘛,曾经‘帝都’时,哪里有皇后穿成这个样子的,都是四月的天了,哪个穿得不是凉爽,婀娜多姿一些。以前的皇上更是乐意让外人看到自己妻子的美艳。”
我附和的笑了笑,早已习以为常,遂亦是不觉得怎样了,瞧了两眼衣裳,嘴角淡淡的翘起,“前儿个皇上送来的另一件衣裳还在?”
“在!”小倩疑惑的望向我,“主子不会是想要……”
我眨了下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反正颜色一样,那晚亦不过是坐在旁边而已,难道他非要我出大汗,将脸上的妆容给化点不可吗?”
小倩一听,觉得甚是有理,赶忙走出了另一件。
夜幕降临,皇宫内院一隅,早已歌舞升平,偌大的院内,万俟燚为了专门招待使臣,特意搭了个大棚,上面表演着最具流行的戏曲,中间又是穿插着女子琵琶曲,底下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当我到来时,人们早已坐满了位子,各个大臣们亦是坐在了前端,招待着三位雪蠡国来的重臣,据说皆是皇室人员,一名王爷,两名一品大臣,其分量可见,断然不能轻忽。
“主子不过去吗?”小倩向前望了望。
我摆了摆手,“若是没有提到,咱们就在这当儿混过去,怪没有意思的,不过就是陪笑!还不如在这里惬意,听曲儿!”
“也是!”小倩看到我招着手,于是大方的落座到了我的身侧,“哎,主子,是‘女驸马’一戏,呵呵……”她脸上闪过了惊喜,顺着我端来的果盘,径自拿着瓜子嗑着,倒也消遥自在。
“春风送暖到襄阳,西窗独坐倍凄凉。亲生母早年逝世仙乡去,撇下了素珍女无限忧伤。继母娘娘宠亲生恨我兄妹,老爹爹听信谗言变了心肠,我兄长被逼走把舅父投靠,上京都已三载也无有音信回乡。心烦欲把琴弦理,又不知李郎我那知音人现在何方……”
台上唱快欢快,底下看得热闹,不时的还传来哄堂笑声,掌声连连。
我站起了身子,将瓜子皮掸了掸,看到小倩看得一副津津有味,不想去打扰,只是径自向西侧行着,夜已是深,再加上我穿的穿着又似娘娘身份的人,从远处望去,倒像是一名妙龄女子,如同宫女一般,加上我根本很少在宫内走动,遂见过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到哪里去啊?”这时迎面走来了一名太监。
我低垂着头颅,轻声说道,“只是去方便一下!”
“方便?”他细声细语的着实让人听着有几分难受,“若是全方便了,那皇上那边还有谁去侍候?是哪个宫的?”
我登时有些个恼怒,坦言之,我更是想问问他是哪个宫的,这样大的口气,好似所有人皆要听他的。奴才虽是奴才,可至少要有着自己的权利啊,难道还不让人行大小事?
我吞了吞口气,先是暂时压下了火气,毕竟今日是我自己要穿着这一身行头,“回公公,是永和宫的!”
“永和宫?我怎没见过你!”他绕着我的身子打量了一圈,半天没有吱声,半晌,才说道,“先回去,那里还人手儿呢,有尿也得给我憋回去,若是不成,就地解决,天大的事儿也得给我担着!就是你娘今日死了,也得给我呆着!”
我更是升起了怒火,眼睛一瞪,“我不过是上个茅厕,有至于这样吗?何况就差两三步的事儿了,冲你刚刚说话的时辰,我早已回来……”
没有等我说完,这名公公更是急了,“哎,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贱命子,不守规矩也罢了,现下还敢跟我称‘你你我我’的,简直是要选择,看我今日不收拾收拾你!”
刚要扬起手臂,这时身侧传过来一道风,“住手!”语气严厉。
“谁?谁这样大胆,敢管我朝阳宫的李公公?”老太监当真快要气得翻白眼,一转身,登时变了脸色,“啊……伍王爷!”笑成了谄媚的样子。
“这是何意?人家姑娘想方便就去,难道你们南癹国还有这样的规矩,不要人方便的吗?”稍有熟悉的嗓音,让我一下子起了怀疑。
我猛地抬起了头,这一望去,可是吓了一大跳,这……这不就是伍子申吗?
“是,是,是奴才的错!”太监连忙点着头,“伍王爷现下这是要回去吗?奴才给您领路!”
伍子申冷瞥了他一眼,“无需,你只管回去就好了!”
“是!奴才告退!”说完,转身又是向内院热闹处走去。
“姑娘没有事情吧?”温柔的话语袭袭传来,带着一抹熟悉。
我慢慢的抬起了头,嘴角展开了一抹笑靥,心中不禁猜测着,不晓得他还认得不认得。
“你……”他指着我,眉宇稍拧了下,摇头笑了笑,“没事儿了,姑娘赶快去方便吧!”
当真没有认出来!心中稍有所失落,“谢谢伍王爷的仗义执言!”才要提脚远去。
“你……你是……平弟?”他猛地拉扯住我的手臂,和我四目相交,越发的肯定着答案,“果真是你,天……我竟然差点要错过了。”激动得想要将我搂入怀中,但又是看到我穿着女装,不合时宜,只是紧紧的捏着我的手臂,“你一点都没有变!”仔细端详着。
我笑了笑,“你可是变了好多,现下还成了雪蠡国王爷!”
他摇了摇头,“于你,我一直是伍兄,一直未见你穿过女装,未想今日见到了,竟是这般的场景,”叹了口气,“本是想要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谁想你们后来就离开了。一直查杳无音讯,我派人去查找,亦是没有。”打量着我的穿着,“现下可好?”心中只怕是肯定我的‘丫环’身份。
我没有多加解释,只是点着头,“恩,很好!”
他望着我,眼神多了一抹复杂,“我……其实在那次相见之时,我就是想要问你,有没有意向要随我而去?”
我一听愣了下,故意笑道,“伍兄又是要与我开玩笑,早已快要过了十年,只怕现下你已妻妾成群,何时缺少我这样平庸的人?”
“不,不是的!”他有些个紧张,“你怎会是平庸呢。你的聪敏让我欣赏,你的笑容让我宽心,而你的善解人意更是让我舒心。”看到我依然在笑着,赶忙又是补充道,“十年间,我只是娶了两个妻,一个妾,再无其他人,若你随了我,我保证不会亏待于你,定会锦衣玉食相待。”
我听后更是笑不可遏,“既是已十年了,为何伍兄就不问问我是否孤身一人?”
他愣了下,但转念一想,宫中女子理当不会有成婚的啊,遂,只当我是在与他说笑话,表情恢复了自然,“就你最会耍滑头,一会儿我就向你们皇上要了你,这些年了,不管你会不会与我相好,但至少我要给你一份自由!”
“伍兄,万万不可……”
“伍王爷,皇上召见呢!”远处传来了一名太监的叫喊。
“好了,一会儿再说!”伍子申笑看向我,赶忙向前奔去,不敢有所懈怠。
“哎……”我心中大喊了句,不好,定又要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