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0

黑田萌: 多金大总裁

楔子

提着简单的行李,相原真木搬出了那个有着父亲及继母的家。

「是因为我吗?」当她决定搬出去时,她的继母相原雅立刻红了眼眶。

「不,不是的」看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木觉得好内疚。

「那么是……」相原雅一脸的惶恐。

「我是觉得自己该独立了……」她说。

始终不发一语的相原敬介沉吟着,「妳都决定了?」

「是的。」她点头,「我已经找好地方了。」

相原雅焦急地望着相原敬介,「亲爱的,难道你要让真木搬出去?」

「她已经决定了。」他说。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担心。」真木再三保证。

相原敬介又沉默了几秒钟,「好吧,既然妳决定了,我就不勉强妳。」

「噢。」她有点闷闷地应着。

她希望父亲不要阻止她,但当他答应得那么干脆时,她又觉得落寞。

唉,难道她是个还没长大的任性小孩?

其实母亲过世都近二十年了,父亲在她二十四岁时才续弦,一点都不过分。

而她的继母相原雅是个好女人,善良真诚、温柔娴雅,不只漂亮出色,而且还是个家事高手。

虽然一开始她曾经怀疑相原雅跟父亲在一起是为了钱,但后来她发现她是真的深爱着父亲。

她之前会那么想,是因为她爸爸是堂堂相原商事的社长,身价非凡,而相原雅却是个年纪只大她四岁的年轻女子。

她不懂,漂亮又能干的相原雅为什么会喜欢上已经五十岁的父亲,天底下年轻的好男人都绝种了吗?

她不是因为讨厌相原雅而搬出来的,而是父亲及继母的甜蜜让她尴尬,而她的存在也让新婚燕尔的他们浑身不自在。

总之,她是非搬不可了——




第1章

这是她住进这栋公寓的第一天晚上,也是她「宣布独立」后的第一天。

因为不知道做什么好,她便早早就寝。

半梦半醒之间,她隐隐听见声音——

「咦?」她惊醒,怔怔地坐在床上,仔细确定着声音来源。

没几秒钟,她确定那细微的声响来自客厅。

「小偷?」这是第一个钻进她脑海里的想法。

不自觉地,她的双腿在发抖,接着……她的双手、身体也跟着颤抖。

「不会那么倒霉吧?才刚搬进来就遭小偷?」她顿时睡意全无。

就在她思考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她听见开门声。而在同时,她的房门打开了——

她立刻蒙头躺下,在被窝里打着哆嗦。

有人走了进来,还关上了门她越来越怕,脑子里也不断浮现出恐布电影中,杀人魔接近女主角床边的景象——

突然,一个重物砰地倒落她身边,而她发现那是个……

人?!

「啊!」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声,「啊!救命啊!」尖叫的同时,她将被子拉得更牢更紧。

一只大手使劲地拉起被子,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啊!」她紧闭双眼,放声大叫。

「啊!」对方也陡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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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谁?」拉开棉被,看见被子里躲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游川真悟一脸疑惑。

跟大学同学餐紧回来,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躺在床上,他除了困惑外,当然还有惊奇。

「妳是绿子的……朋友?」

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真木可以非常确定他醉了,而且在他眼中,似乎她才是「入侵者」。

她当然不是入侵者,而她相信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小偷或杀人魔,只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我才要问你是谁呢!」她拉紧棉被,瞪着他,「这是我家!」

「妳家?」已经有九分醉的他撇唇一笑,「妳开什么玩笑?我有……有钥匙……」说着,他摸出了口袋里的钥匙丢给了她,像要证明他才是屋主似的。

她不理会他丢给她的钥匙,径白抓着棉被,缩到角落里,「你快出去,不然我报警!」

「妳报警?」他蹙眉一笑,「好,我等妳。」语罢,他倒头睡下。

「喂!」看他大刺刺地躺在自己床上,她气炸了。

「别吵我,我警告妳」他累得闭上眼睛,口中喃喃自语,「妳去跟绿子睡,别别睡我房间」

「什么?」见他当真躺下就睡,她已顾不得害怕了。

放下棉被,她跳到他旁边。「你起来!起来!」
「唔」他喝得太醉,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喂,你……」她趋前,低头将嘴巴靠近他耳朵,想给他一记「响雷」,「起……啊!」

她还没出声,他突然伸出手臂一勾。「吵死了……」

突然被他一勾,她整个人趴在床上,与他脸对脸相望。

她的心脏狂跳着,不只因为他是男人或陌生人,而是……

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有点像是心悸或是心动之类的……

心动?!她陡地一震。她是头壳坏去哦?

他紧闭着双眼,沉沉睡去,性感而丰满的唇片微微掀动着。「别叫我喝了,别……不行了……」

闻着他浓浓的酒气,她觉得自己都快醉了。

「厂又……」怎么会有这种事?独立生活的第一晚,就有个陌生男人醉醺醺地爬上她的床,然后……然后她还被他压着,被迫与他四目相望,同床而寝!

这是哪门子鸟事啊"

「喂,你……你到底住哪里?」咱看着他的脸,她不觉心慌意乱。

虽然他喝醉了,样子甚至有点狼狈,但意外地,她觉得他看起来很帅。

「喂,你醒醒!」她想挣开他,可是他的手好重、好有力。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跟男人这么接近,还一起躺在床上。

她应该怕,因为他是个陌生人。但不知怎地,她心里没有太多的恐惧惶惑,有的只是不知所措及心慌意乱。

他有一张端正的脸,个子很高,身材也非常结实。

也许是他的样子并不吓人,因此她在这当下,还有心思去端详他的脸庞。

长而浓的三角眉、挺宜的鼻梁、长长的眼睡毛、平整的下巴,还有那让人想亲吻的唇瓣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像是时装杂志上才看得见的那种男模。

「天啊,我竟然还有时间在这边欣赏他?」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有心情去欣赏「入侵者」的长相。

「唔……绿子妳……跟裕太……」他细细碎碎地说着。

「绿子?」

她记得他刚才好象也提到了这个名字,难道说他跟一个叫绿子的女人住在这边?

是夫妻?还是同居情侣?忖着,她又觉得头皮发麻。

她管谁跟谁是夫妻,谁跟谁又是同居关系,反正当务之急就是把他送回他该回去的地方就对了。

她使劲扳开他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迅速地翻过身。

可是当她翻过身来,他的手臂就那么神准地巴在她胸骗上。

「啊!」她发出尖叫。

「嗯?」他像是被她的尖叫惊醒,半瞇着眼,疑惑地望着她。

这时,真木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出人命,猛地就朝他脑门一拍——

「唔。」他一顿,昏睡过去。

她心虚又害怕的推开他,飞快地跳下了床。

他动,她会怕;但他一动也不动,她更怕!

「喂。」她抬起脚,用脚趾头轻触他的大腿,确定他没动也不会动,于是摄手临脚地趋前,将手指头靠近他的鼻子。

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稳又顺畅,她松了一口气。

突然,她发现到他刚才丢在床上的钥匙。

这里的大门钥匙上有住户的门牌号码,如果他住在这里,上面应该会有他的号码。

现在她不只要确定他住在哪一户,也要知道为什么他家的钥匙能开她家的大门。

抓起钥匙到灯下一看,上面写着10-A。

「10-A?」她怔了一下,「我是9-A,那么说……他住我楼上?」

这是怎么回事?10-A的钥匙居然能开她家的门?她明天一定要找房东问个清楚。

眼看她是搬不动他了,也叫不醒他,她索性穿上衣服到楼上去。

既然他是10-A的人,她就叫10-A的绿子小姐来「认领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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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门铃约莫一分钟左右,有人来应门了。

「请问……」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子,屋里的游川绿子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妳是绿子小姐吗?」真木发现在屋里的是位成熟美女,看起来应该三十岁以上了。

她面容白皙秀丽,气质脱俗,话声轻柔,身上穿了件非常保守的睡衣,还特地加上了外套。

「我是。妳……」绿子一脸困惑。

「我是相原,住在妳楼下的?」」

绿子微怔,「这么晚了,请问有什么事吗?」虽然被吵醒,但她仍是和颜悦色。

「……」真木顿了顿,「有位住在妳家里的先生,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真悟?」绿子一震,「他发生什么事吗?」

噢,他叫真悟啊。

「他没发生什么事,事实上,他他现在在我家,而且在我床上。」她依实地说。

绿子陡地一震。

看见她那表情,真木急忙解释,免得破坏人家的感情。「不是妳想的那样,是他喝醉了,然后他以为我家是你们家,所以……」

「咦?」禄子眼中有着不解,「我不明白」

「是这个………」她拿出10-A的钥匙,递给了绿子,「他拿着这支钥匙打开了我家的门。」

「啊?」绿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钥匙,「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之,他现在在我家,可以请妳把他带上来吗?」

「当然。」绿子迅速地穿上鞋,轻掩上斗,「真是抱歉,相原小姐。」

真木没说什么,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一个男人在半夜里爬上她的床,哪是一句「没关系」就能说得过去。

下楼来,她们快步地进入她的卧房,而真悟还安稳地睡在床上。

见他醉得不象话,绿子蹙眉一叹。「真是的,居然喝得那么醉。」

「他常这样吗?」真木闲闲地问。

「不是的,他平常几乎不喝酒的。」绿子走近床边,「他去参加同学会,大概被灌酒了。」说完,她一手拉着真悟的手臂,叫着……「真悟,真悟!」

「嗯?」他掀掀眼皮,「绿……绿子?」

「不能在这里睡。」她一脸严肃。

他眼皮像是快抬不起来似的眨动着,「为……什么?我走错……房间?」

「对。」绿子一叹。「快起来。」

她使劲地拉起他,而他似乎也回了神。「这里不是我……我房间?」

「不是。」绿子扶起他,努力地架着他往房门外走。

「要不要我帮忙?」看绿子有点吃力,真木主动问道。

「不麻烦妳了,真是对不起。」绿子对她一笑,「我代我们家真悟向妳道歉。」

「……算了,别那么说。」她耸耸肩,有点自认倒霉的意味。

「打扰了,再见。」绿子说完,费力地搀扶着真悟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进入电梯时的背影,真木忍不住一肚子疑惑。

她看起来比那男人大了好几岁,就连对他说话的方式也像极了老大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姊弟恋」?

「真跟得上时代。」她喃喃自语。

不过说真的,他们两人除了年龄明显的有点差距外,外表倒是相当登对。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让人更加注意,只是他们的关系还真是耐人寻味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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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宿醉醒来,又听见自己昨晚干下了胡涂事,真悟的头更痛了。

「谁要你喝那么醉,幸好那位相原小姐不计较,不然你可糟了。」绿子一边准备着早餐,一边数落着他。

他不是个乖乖受教的人,即使是他的父母,都很难把他叫到跟前叨念。

之所以乖乖挨绿子的骂,那是因为绿子曾是他的家教老师,而且现在的身分还是他的大嫂——虽然他爸爸还没承认。

「找时间去跟人家道个歉,知道吗?」绿子将牛奶递给了他。

「知道了。」他喝了一口,「下班再去。」

「爸爸。」

一个约莫六岁的小男孩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穿著幼儿园的漂亮制服,一下子就扑进了真悟的怀里。

真悟抱起他,笑着,「哇,裕太的新制服好漂亮唷。」

「可是爸爸不能穿。」裕太天真地说。

「裕太,」绿子微板起脸,「妈咪不是说过不能叫真悟叔叔爸爸吗?」

「可是我喜欢真悟叔叔当我爸爸。」裕太撞着眉头,一脸委屈。

「算了,绿子。」真悟宠极了这个小娃子,因为可爱的裕太是他所崇拜的哥哥唯一的孩子。

「不行,太没规矩了。」绿子一副严母姿态。

「大哥才离开半年,他需要父亲」他实在极不愿在绿子面前提到这件事,不过它毕竟是事实。

提及丈夫的骤逝,绿子的眼眶立刻红了。

她坚强地不想在孩子面前掉泪,于是别过头去迅速拭泪。

「绿子,抱歉」

「我没事。」绿子转过头来,撇唇一笑。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桌子把裕太从真悟手中抱开。「他是男孩子,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如果他一直把你当爸爸,就学不会长大。」

「但是」看着裕太红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其悟有着不舍。

「真悟,」绿子打断了他,「你收留了我们,给我们安身的地方,还帮裕太安排了那么好的学校,够了,真的够了。」

「这是我该做的。」他望着她一笑,「因为你们是游川家的一分子。」

绿子感激地一笑,「谢谢你。」

「说什么谢?我们是一家人啊。」说着,他喝光了牛奶,然后抓起三明治便站了起来。

「不吃完再走?」

「我在车上吃。」他提起公文包,「今天有个会议,我想早点进公司准备。」

说完,他走向了绿子及裕太,「裕太,亲一个。」

被绿子抱在手里的裕太将身子倾向他,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吻,「爸爸,拜拜。」

「裕太!」绿子直起眉瞪着他。

他缩缩脖子,一脸「妈咪,我知道错了」的表情。

真悟一笑,摸摸他的头。「再见,裕太,上学要乖喔。」话罢,他旋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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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大门,真悟脸上的笑容不觉因为想起大哥在国外的骤逝,而蒙上一层阴影。

绿子是他高三时,父亲为他聘请的家教老师。当时的她是大四学生,美丽慧黠,连高三生的他都不觉被她吸引。

但真正教她芳心大动的是他的哥哥——游川真史。

当时他大哥已经出社会,并在父亲的栽培下,管理着游川家川东集团底下的一个子公司。

因为家族事业庞大,而他与哥哥又是游川本家的嫡子,因此他们自小就接受着所谓的菁英教育。

哥哥一直是父亲眼中的菁英,父亲相当器重他,因此当父亲发现哥哥跟绿子相恋后,就极力阻挠,原因无他,只为一个——门不当、户不对。

为了爱情,哥哥拋弃继承权,带着绿子到美国定居,而父亲从此也对优秀的哥哥死心,并将所有注意力及希望放在他身上。

哥哥虽然去了美国,但还是跟他保持联系;裕太出生后,他还曾经藉旅游的名义,瞒着父亲到美国去探望哥哥一家人。

半年前,哥哥发生意外身亡,留下了绿子及裕太孤儿寡母。幸好他在大学毕业后就已经独居在外,因此可以毫无顾忌地将绿子母子俩接回来,就近照顾。

走进电梯,他按下了按键——

到九楼时,电梯门开了。

门打开,他没有看见任何人,为了节省时间,他伸手按下了Close键。

「啊!」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同时,电梯外传来一名女子的尖叫,而他也发现有只手指头可怜的卡在两扇门之间。

「不会吧?刚才明明没人的。不会一大早就撞鬼吧?」

电梯门应声打开,而此时,一张年轻又姣美的脸孔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2章

那一瞬间,真悟有一种惊艳感觉,就像美丽的烟火在他眼前爆开一样。

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她不只漂亮,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个性美。

她的眉毛并不是清秀的那一种,而是非常有个性、非常倔强的。但她的倔强又没给人那种无理取闹、蛮横娇贵的感觉,虽然她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也是,一个女孩子能住在这种高级公寓里,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她自己赚了很多钱。她不像,因为她看起来不精明也不能干。

第二,搭了个有钱的男人。他潜意识希望不是这种原因。

第三,她有个有钱老爸。这是他认为最有可能,也最能接受的答案。

她美丽,穿著也得体恰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正板着脸,瞪着他。

「你没看见有人吗?」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爬上她床,还……还抱过她的男人,她不觉又气又羞。

不过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根本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也对,醉到九楼跟十楼都分不出来,哪还记得住她的脸。

「我没看见。」他据实以告。

「我只是刚好蹲下检东西,你会看不到?」她揉揉手指头,气呼呼地瞪着他。

「妳的手还好吧?」他问,带着点歉意。

「不用你多余的关心。」她大步地走进电梯里,关上了门。

「抱歉,我真的没看见。」看着电梯镜子里还绷着脸的她,他撇唇一笑。

她也看着电梯镜子里笑着的他,沉下了脸。「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他又是一笑,「我因为个子高人一等,所以……」

她转头瞪着他,「高人一等?我看你根本是目中无人吧!」话罢,她又别过头。

他笑而未答,并不与她计较。

只是他的成熟却显出了她的幼稚,也因为这样,她的情绪更是平复不了。

今天的他穿著一身相当考究的黑色西装,脚上踩着的是一双意大利手工短靴,白色衬衫,黑直红花的领带,相当体面光鲜。

看得出来他是个所谓的企业菁英,而且有着不错的职位及薪水。

当然,能住在这种地方的,总不会是一般的上班族。

电梯到了一楼,她抢先冲出了电梯,像是多待一秒钟就会死掉一样。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真悟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看过的漂亮女孩不少,但能引起他注意的却不多。意外地,这个女孩攫住了他的目光。

「怎么这么仇视我?」看着她走出大门口,他喃喃道:「住九楼,是刚搬来的吗?」

倏地,一个念头钻进他脑海里——

从她一见他就忍不住「目露凶光」的情况看来……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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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区宇田川町,南欧花园咖啡厅。

这家充满南欧乡村风格的咖啡厅,是真木与大学同学合资经营的,已极开了两年,生意还不错,平时上门的都是一些年轻学生或上班族。

「什么?真的吗?」真木的合伙人兼大学时代死党——松本麻美夸张地大笑。

「喂,妳很过分喔。」真木白了她一眼,闷闷地喝了一口摩卡。

麻美皱着眉、憋着笑,「怎么有那么扯的事?」

「我怎么知道?」她轻哼一声。「我吓死了。」

「妳没被人家怎样吧?」麻美坏坏地说。

真木瞪着她,「他醉死了,还能对我怎样行」

「妳干嘛那么失望?」

「松本麻美,妳找死哦!」她已经恼得七窍生烟了,这女人还在这儿寻她开心,简直是把别人的不幸当乐趣。

「妳说他住妳楼上,帅吗?」真木一怔。

说到帅,他还真的是很帅。

虽然她的工作环境常常能接触到各种类型的帅哥俊男,不过像他那样教人惊艳的毕竟不多。,J

「很帅喔?」麻美挤眉弄眼,一脸贼笑。

「我回答妳了吗?」真木斜脱了她一眼。

麻美咧嘴笑笑,「妳的眼神及表情已经回答了我。」

「欠打。」真木槌了她一记。

她不以为意,继续追问:「他有没有登门道歉。」

「登什么门?道什么歉?」想起今天早上的事,真木还觉得有点火大,

「冤家路窄,我们今天在电梯遇见了。」

「他没向妳表达歉意,或是约妳吃饭之类的?」

「他根本不记得我了,而且……」

「而且什么?」麻美展现了高度的兴趣。

真木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而且他还夹到我的手。」

「……」

「总之遇到他准没好事,我根本不想再碰见他。」

「妳没兴趣,不如介绍给我认识。」麻美说。

真木瞪着她,好笑又好气地,「妳真是别作梦了,他有对象了。」

「什么?」

「他跟一个叫绿子的漂亮女人住在一起。」

「会不会是他的姊妹?」

「她的年纪够当他姊姊,不过相信我,他们绝对不是亲姊弟。」说到这儿,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他们两人俪影双双的模样。

「妳怎么知道不是?」麻美微蹙起眉头。

「凭我女性的直觉。」说罢,她站了起来,「干活吧!妳今天不想开店啦?」

她不想提到那个叫真悟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误闯她香闺的恶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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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南,川东集团神南分公司。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公司各部会的主管,而由真悟主持的会议已进行了个半小时。

「接下来是……」他蹙眉翻着手上的报告,「饭岛部长,你的事……」

说着,他抬眼望着堂在长桌尽头的饭岛。

饭岛坐正,挺直背脊。「是。」

真悟神色严峻,「这批建材的规格比规定的还少了一公分,为什么没有处理?」

「……」

「我上次已经交代过不能出货,不是吗?」

「游川先生,是这样的」头皮发麻的饭岛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因为客户急着要,再加上成本问题,所以……」

「这不是成本问题,是信誉问题。」他泠冷地打断了饭岛。

「可是这样一来,会赔近千万」

「然后因为这个一千万,而损失日后千百个一千万?」他将报告合上,锐利的眸光直视饭岛,「这次的失误,必须追究相关的失职人员,还有,在未更新前,不准出货。」

饭岛一脸为难,然后看看一旁的伊东,明显在向他求救。

伊东是真悟的父亲派过来的人,在他父亲游川孝宏的跟前是个红人。

「少爷,」伊东笑笑,替饭岛说情,「其实一公分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我觉得……」

「-你觉得多少才会有影响?」真悟将视线移转到他身上,目光一凝,「少那么一公分不会有人知道,不过一旦出事,这一公分就会毁掉川东集团的信用,你不会不明白吧?」

「但是总裁也许会认为不必……」

「伊东。」真悟打断了他,神情更加冷肃。

「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这儿工作,别跟我提总裁的事。」他身上散发出的领袖气势让人难以忽视,「我有我的方法及原则,我不希望有谁来教我怎么苟且马虎。」

伊东一震,尴尬又懊恼地低下头。「是。」

「饭岛,」真悟望着饭岛,「随时向我报告进度。」

饭岛敬畏的点头,「是。」

「好了,还有没有人附议?」他环视会议厅里的所有人。

等待片刻,他站了起来。「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散会。」

话落,他抓起几个活页夹,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进入电梯,他松松领带,叹了一口气。

在父亲面前及工作上,他必须是个菁英分子,但在那些以外的时间,他想做自己,做一个轻松的人。

而拥有自我的唯一方法就是——离开父亲的视线。

当时他父亲并非无条件答应让他独自生活,而他开出的条件很简单,但也很可笑。

「不准跟莫名其妙的女人在一起。」

他想父亲之所以开出这样的条件,是担心他大哥的事件重演。

莫名其妙的女人?绿子怎么会是莫名其妙的女人?当初把她找来当家教的不就是他父亲本人吗?

要说莫名其妙,他父亲才真是莫名其妙。

什么门当户对?游川家已经够有钱了,还需要讨个有钱老婆吗?

忽地,电梯门打开,发着愣的他猛地回神。

「游川先生,你好。」外面有个女职员正准备进电梯,见他还在里面而有点却步。

他知道公司里的女职员对他是又爱又怕,她们爱的是他年轻多金、英俊挺拔,但她们也怕极了他的冷漠傲然、深沉凝肃。

在公司及人前,他是几乎不笑的。

「唔。」他轻点着头,大步地走出电梯。

突然,一个影像窜进他脑海里——

他想起早上在电梯巧遇的那个女孩,那个板着脸对他生气,却又无计可施的年轻女孩。

想起她,他撇唇一笑,心情忽然开朗了起来。

只是他不明白,她的身影怎么会突然占据他的思维——

***************************

八点,真木就从咖啡厅离开。虽然咖啡厅营业到晚上十二点,但她跟麻美通常把事情交代给店长处理,早早回家睡美容觉。

按下按键,她懒懒地等着电梯。

不一会儿,电梯从地下室上来,然后打开——

电梯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竟是一大早就让她生气的真悟。

他将西装外套提在手上,一派潇洒地斜倚着镜子。

「嗨。」看见她,他挑挑眉,一笑。

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非常迷人,她想就算是受过训练的专业模特儿,大概也比不上他。

这个男人在她眼中绝对是「尤物」,可是也跟「怪物」相去不远。

「这次我看见妳了。」他伸出修长手指按住OPEN键,「放心,不会再夹到妳了。」

真木横眉竖眼地瞪着他,脚却动也不动。

「妳不进来?」

她没答她,只是以她圆瞪的双眼表达她的不满及愤怒﹒当然……还有无可奈何。

真悟微歪着头睇她,唇边是一记性感而诱人的微笑。「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早上的事情?岂只是早上的事情!昨晚他做了什么,难道他都忘了?

「哼。」她轻哼一声,依旧不说话。

「不会那么小气吧?」他问。

「哼。」她甩过头,不理他。

「好吧。」他一笑,「那我不等妳了。」话罢,他关上了电梯门,电梯直达十楼。

「可恶!」他居然真的关上电梯门?!

不过算了,她才不想跟他一起搭电梯呢!他那种人身上一定有病菌——冒失加自大的病菌!

她将电梯按下来,然后气呼呼地走进电梯。

电梯到达九楼,她步出电梯,走向她所租赁的9-A。

刚插进钥匙,她身后传来一阵男人的轻笑。

「啊?」她一震,惊慌地回头。

是他,那个叫真悟的家伙!

他不是上十楼了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急边加快。

「绿子说的相原小姐果然是妳。」他撇唇一笑。

看她将钥匙插进9-A的大门钥匙孔里,他已经确定她就是那位受到惊吓的受害者。

真木脸儿一热,却更娇悍地说:「呵,你终于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了!」

「难怪今天早上在电梯里,妳一副跟我有仇的样子」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绿子叫我要跟妳道歉,妳觉得怎样的道歉法才能让妳满意呢?」

他一脸真诚,可是真木却觉得他不怎么正经。

「要不是看在绿子小姐的份上,我早就报警处理了。」她终于开口。

总算等到她开金口,真悟笑了。

「真是对不起,我昨天真的是走错地方了。」他对她露出迷人的笑脸,「因为以前我住在9-A。」

「咦?」她一怔。他是前住户?

「先前我一个人住,后来因为人口增加,只好搬到坪数较大的10-A去。」

「难道你没归还9-A的钥匙?」她又惊讶又生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过分?」

他微怔。「我……」

「既然你已经搬上去了,就不该保留9-A的钥匙。」这真是太扯了,他根本是侵犯她的权益。

他蹙眉一笑,「妳别误会,我昨天确实是拿10-A的钥匙开进来的,心,不过9-A跟10-A的锁是特别订作的,锁头是一样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当初中介公司把房子租给她时,为什么没向她说这件事?

她把钥匙拔了出来,难以置信看着手中的钥匙。

「太过份了,我要找中介公司理论。」她气急败坏地说。

睇着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惊讶的表情变化,他唇角一勾。

「你笑什么?」他凝视着她,「妳找中介公司也没用,因为屋子是房东的,他有权力决定他家要用什么锁,不是吗?」

「那又怎么?」她眉心一拧,「我花了那么多钱租他的房子,他总不能忽视我的权益。」

「看来妳是非找房东理论不可了……」他两手环抱胸前,一派悠哉。

「那当然,我会向中介公司反应,要求房东换锁。」她说得理直气壮。

她那激动的模样是那么的可爱,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你又笑什么?」见他笑,她就更觉得呕。

「如果妳一定要找房东,我倒是乐意帮忙。」他说。

「不必。」她瞪他一眼,转身将钥匙插进锁孔中,「我会自己找他。」

突然,他的大手砰地按在她门板上——

她陡地一震,心脏差点没从嘴巴跳出来。

「你……」她惊骇地转过头,「你做什么?」

他凝盼着她,笑得有几分促狭,「听说。9-A的相原小姐要找我,是吗?」

「?」她一愣,反应不过来。

「妳好,我是屋主游川真悟。」他撇唇一笑。

她瞪大了眼睛,「你?!」

「没错,我就是屋主。」

啥米?!一她转过身,瞋瞪着他,

「你有毛病吗?」

「房子是我的,我爱装什么锁就装什么锁,犯法?」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租给别人!」

「房子空着不租,不符合投资报酬率,妳不懂吗?」

他的话还挺有道理,只是她不服气。

「我看你根本是心怀不轨!」

「妳讲讲道理,好吗?」他语气平静地,-「我是屋主,就算把房子租出去,留有备份钥匙也是合法且合理。」

「你还好意思说合法合理?」想起他昨天闯进她房间的事,她更加激动,「屋主就可以三更半夜闯进房客的房里,还……」还扑倒她,不经意地摸了她的胸部?天啊,这种事她怎么有脸说出来?

「还怎样?」他倒是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欲言又止。

被他一问,她立刻满脸通红,耳朵发烫。

盼着她的表情,他挑挑眉头,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沉不住气地大喊,有点不打自招。

不过说真的,出糗犯错的人是他,她干嘛觉得丢脸?

他深沉的眸子锁住了她,唇边是一记耐人寻味的笑意。「看来我真的做了什么……」

「你没有!」她急着否定他的猜测,「什么事都没发生!」

看着她一脸窘迫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虽然她嘴巴不承认,可是她的表情却在说「是的,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他应该不是那种酒醉后会有「攻击性」的人啊。

不过既然她打死都不愿承认有事发生,那他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总之一切都是我不对,失礼了。」他温文尔雅的一笑,但眼中还有一丝狡黠。

她斜瞪着他,「我……我要换锁。」她说。

「那妳可能要连门板全部换掉。」他说。

「为什么?」

「我说过锁是订制的,门当然也是。」

「那那我加暗锁,总行了吧?」她说。

他摇摇头,「妳会破坏我大门的美观。」

「你!」

「妳别生气了,」他唇角上扬,笑说:「昨晚的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好吗?」

她半信半疑地盼着他,没吭声。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请妳吃饭。」

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因为这听起来很像在搭讪,而他不是那种男人。

他是真的想邀她吃饭,因为他觉得跟她吃饭一定很愉快。

「我不必你请吃饭。」她直视着他,「我自己有钱吃饭,就算我没钱,也会有人拿钱给我吃饭。」

听他的语气就觉得他是在「亏」她,明明已经跟人同居,还那么光明正大的跟别的女人抬杠,简直是花花公子。

可是当这个花花公子深深的凝视着她的时候,为什么她的内心深处有着颤动?依理,她应该是很看不起他、讨厌他的才对呀!

突然,她感到心慌,也心虚。

「再见。」转身,她打开门,快速地进入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门外,真悟还咀嚼着她刚才说过的话——就算她没钱,也会有人拿钱给她吃饭?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她真的是他最不愿看见的那种「第二类」?她搭了个有钱男人?

「不妙!」



第3章

洗过澡,真木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剧明明很好笑,但她脑子里却不断想起那个游川真悟。

在这里拥有两层楼,可真有钱。看他的年纪应该不超过三十岁才是,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置产?

这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他自己赚了多钱。他像,因为他看起来既精明又能干。

第二,搭了个有钱的女人。不对,那位绿子小姐不像那种会笨到包养男人的女人。

第三,他有个有钱老爸。不无可能,看他就一副公子哥见的调调。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关她的事。

正忖着,门铃响了。

她起身走到门边,从视讯画面中看见绿子就站在她门外。于是,她打开门。

「妳好,相原小姐。」绿子优雅地一欠身,「没打扰妳休息吧?」

「没有」她发现绿子身后躲着一个小男孩,样子有点眼熟。「请问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绿子捧着一个蛋糕,「昨天真悟造成了妳的困扰,非常抱歉,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希望妳喜欢。」

真木接下蛋糕,「谢谢谢。」

人长得美,又有气质,还会做蛋糕,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那家伙怎么这么仔狗运,居然能跟这样的美女在一起?

「真悟他平时不是那样的,要不是喝醉了……」绿子忙着帮真悟说话。

「算了,只要他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就好了。」人家都登门道歉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绿子温柔一笑,「其实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以前住9-A,所以……」

「我知道,他说过。」

「咦?」绿子微怔。

「我今天在电梯里遇见他,他跟我解释过了。」她简单扼要地叙述,自动删除了会令人想入非非的片段。

她可不想引发绿子小姐的误会,造成了自己的困扰。

绿子淡淡一笑,「原来如此。」说着,她想起了身边的男孩,「对了,这是裕太。」

真木望着他,「他是……」她真的觉得他好眼熟,尤其是深藏在那黑眸中的一点黠光。

「他是我儿子,今年六岁,还在念幼儿园。」绿子说。

「啊,是这样啊……」她有点吃惊,因为她没想到游川真悟跟绿子连儿子都有了。

突然,她惊觉到为何觉得裕太眼熟,原来是因为他跟那家伙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相原小姐,妳是做什么的?」绿子问道。

她觉得真木年轻漂亮,看起来又一脸聪明,跟真悟还真速配。

有机会,她倒是想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

「我跟大学同学合开了一家咖啡厅。」

「真的?」绿子露出了崇拜的眼神,「妳真的很能干,我看妳也没几岁吧?」

「我二十四。」

「真是年轻,」绿子轻掩嘴唇一笑,「我足足大了妳八岁呢。」

真木干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然是姊弟恋……

「啊,」绿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我在烤饼干,改天再找妳聊。」

「噢,好的。」她一笑。

「再见。」绿子拉着裕太的手,转身进了电梯。

目送着他们母子俩离开,她怔了好一会儿。

待她回过神,看见手上的蛋糕,她忍不住想起游川真悟那张脸。

「可恶!」她恨恨咬牙。有妻有子,居然还调戏她这个良家妇女"

「卑鄙!」

***************************

宇田川町,南欧花园。

「妳有没有再遇到那个喝醉酒的帅哥?」麻美间。

这是她今天第N次问真木同样的问题了。

「小姐,妳烦不烦?」真木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她根本不想再提起他,也不想想起关于他的一切——虽然他的影像常会跑进她脑海里。

「妳告诉我不就没事了?人家好奇嘛。」麻美耸耸肩。

「真是够了……」

「亲爱的真木小姐,如果妳不告诉我,我会一直闷、一直问喔。」麻美语带威胁。

「我真后悔跟妳一起创业。」真木无可奈何地一叹。

麻美咧嘴笑笑,「抱歉,妳误上贼船,而且已经没有下船的权利及机会。」

见她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真木只好将昨天遇见他的事情,简单扼要地告诉她。

「什么付他是妳的房东?」

「没错,而且九楼跟十楼都是他的。」

「天啊!那个地段的房子都不便宜吧?」

「两间加起来大概要七、八千万吧。」

「哇,我看他可能是青年企业家喔。」麻美猜测着。

真木挑挑眉,「可能是吧。」

「我好想见见他……」麻美眼中闪着「星星」。

「妳发什么神经?」真木睨了她一记,「人家有家室的。」

「什么家室?搞不好那是他姊姊。」

「我说过那不是他姊姊………」

「妳又知道?」麻美斜瞟了她一眼。

「他们连小孩都有了。」

「真的?!」麻美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

「当然是真的,长得跟他一模一样,已经六岁了。」她说。

「不会吧?」麻美像是受到打击一般,「好男人难道都没有我们的份?」

「拜托,什么『我们』,别算我一份!」真木轻哼一声。

「妳不觉得失望?」麻美斜睨着她,带着怀疑。

迎上她质疑的眼光,真木心里微微一震。

失望?当她发现那个游川真悟连小孩都有了的时候,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忘了,也不想去想。

转选过身,她闪避了麻美的问题。「小姐,赚钱比较重要,别想男人的事了。」

「妳在暗指我像花痴吗?」麻美以眼尾瞥她。

「别对号入座,我没说妳是。」她促狭一笑。

「相原真木,妳讨打?」说着,麻美伸出魔爪「胳肢」她。

她痒得又叫又跳,不小心撞倒了咖啡罐,罐子里的咖啡豆撒了一桌,麻美这才停手。

真木手扠着腰,气脑地瞪着她。

「妳捡。」说完,她转身就走,顺便摆脱了麻美的追问。

***************************

在电话里,相原雅约了真木出来喝咖啡,地点是在饭店的咖啡厅。

真木不明白,她自己就开了间咖啡厅,为什么她的年轻继母却约她到别家去?

她想,相原雅可能要告诉她什么事吧。

当她满怀疑窦地抵达约定地点,发现在座的除了相原雅,还有另一个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入口,所以她没办法看见他的脸,但从他的背影看来,绝不是她爸爸。

「真木!」相原雅一见她出现,立刻欣喜地对她招招手。

她微笑以对,缓步趋前。「对不起,我来晚了。」

在她跟相原雅的对话中,通常是没有称谓的。叫她的名字,太没大没小,毕竟在辈分上,她是继母;叫她阿姨,或是妈,真木又喊不出口,因为她太年轻。

因为不管怎么叫都怪,所以她索性什么都不叫。

「不晚,快坐!」相原雅难掩兴奋之情。

此时,背对大门而坐的男子起身,并为真木拉出椅子。

「相原小姐,请坐。」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真木陡地一震。定睛一看,她发现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房东游川真悟。

「啊,你」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真木,妳一定认识游川了吧?」相原雅笑着。

真木既惊讶又疑惑,她不懂游川真悟为什么会跟她继母扯上关系。

「相原小姐,请坐。」真悟笑盼着她,眼底有几分促狭。

她恼火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想起一旁的相原雅正看着她跟游川之间的互动。

看相原雅对他的称呼,便可以得知他们有相当的认识,看在相原雅的面子上,她按捺住想掉头离去的冲动,勉强坐下。

「真木,妳说多巧,妳居然租到了游川的房子。」相原雅开心地说着,

「我跟他是大学同学呢!」

「什么?」真木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真悟。

「没错,」真悟接口说道:「我跟妳的继母是大学同学,前阵子我们在一个同学聚会中见面,我才知道小雅她结婚了。」

相原雅在一旁猛点头,「知道他还单身,我很惊讶呢!」

「单身?」真木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家伙居然敢说他是「单身」?他隐瞒自己已经有妻、有子的事实是为了什么?

相原雅天性单纯,一点也没发现真木眼中己燃烧着恼火。

「前几天我打电话给他,谈到了妳的事」

「谈我?」她一怔。

相原雅点点头,「我说我先生有个女儿已经二十四岁,未婚,而且非常能干,如果有机会就介绍给他认识……」

「什么?!」真木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

这么说来,今天相原雅约她出来是为了相亲?

「一开始他还婉拒,说什么没兴趣,结果我一说出妳的名字,他便马上答应了。原来妳现在就住在他家楼下啊,妳说这巧不巧?」相原雅径自高兴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转头,尽可能不露痕迹地瞪着他。

「门牌上有妳的名字。」他一笑。

真木皱起眉心,一阵闷。

「游川他现在单身,既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跟妳的年纪又很接近,我觉得……」

「这是相亲吗?」真木打断了相原雅的话,一脸的淡漠。

相原雅陡地一愣,随即一脸尴尬又惶恐地望着她,

「真木,不是的,我是……」

「是我要求的。」见相原雅一脸的困窘,真悟接口。

真木微顿,将视线移转到他身上。「你要求的?」

他点头,「是我要求小雅介绍我跟妳认识的。」

「这是什么意思?」介绍他们认识?他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干嘛还要透过相原雅当中间人?

「我想更正式的跟妳认识。」他说。

她秀眉瞳起,一脸困惑。「什么叫『更正式』?」

「在跟对方交往之前,我希望能知会对方的家长。」他说

「你跟我交往?!」她感觉身体里有一把火,不停地燃烧,而且有越来越旺的趋势。

他点头,一脸理所当然。

「真木,」相原雅在一旁帮腔,「我觉得你们真的很速配,男未婚女未嫁,而且都有自己的事业,所以………」

「所以就凑合我们?」真木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呃……其实……」明显感觉到她的不悦,相原雅讷讷地开口:「其实游川的爸爸跟妳爸爸在生意上也有往来,虽然不是很熟,但是……」

「那是什么意思?」她爸爸跟游川的父亲在生意上有往来?这是她今天被安排跟游川真悟相亲的主要原因?

相原雅睇出她心里的猜测,急忙解释着:「不是因为那样的其实是……」

她霍地站起,「这样的相亲,我拒绝。」

「真木?」相原雅见真木被惹毛了,一脸惊恐。「对……对不起………」

看见相原雅那张惊恐又不知所措的脸,真木猛地一震。

她不该在相原雅面前如此激动的,因为她非常清楚相原雅是多么努力想接近她、讨好她。

她生气不是因为相原雅安排了这次的相亲,而是游川真悟居然无耻地谎称未婚单身,甚至要求跟她相亲!

「我走了。」她抓起皮包,转身就走。

「真……真木」相原雅神情惶惑。

「小雅,妳先回家,我去追她。」真悟起身,立刻追了出去。

*************************

「搞什么?简直是可恶!」一路从饭店走出来,真木嘴里的咒骂没停过。

她也知道这样离席是太不给继母面子了,不过她实在是气不过。

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吗?没有人知道他的小孩都那么大了吗?

她发觉自己非常生气,像是……像是……

「怪了,我为什么那么生气?」他既不是她的谁,又跟她没有任何瓜葛,为什么她却愤怒得像是被他拋弃或伤害了似的?

她干嘛在乎他是不是混蛋?他在她心里应该一点分量都没有,不是吗?

「喂,妳站住。」

听见他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真木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速前进。

她冲向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伸手要开车门,但有一只大手猛地压住半启的车门——

「我叫妳站住!」追上来的真悟有些愠恼。

「放开!」她气愤地大叫。「你凭什么叫我站住?!」

「对不起。」他一把搂住她的手臂,对着车里的司机说道:「她不要车了」。」

「我要坐车!」她对着司机嚷嚷。

「你们到底……」司机一脸苦恼。

「我会送她回家,我们住一起。」他说。

真木气得像只发怒的火鸡,「谁跟你住一起?你……你胡说什么?!」

这时,司机笑了。「我看你们小俩口是吵架了吧?」

「谁跟他是小俩口?」真木羞红了脸,气恼地喊道。

「既然吵架了,就要好好把问题解决,知道吗?」司机像是过来人似的劝导着。

真悟朝他咧嘴笑笑,

「我们知道了,谢谢你。」

「再见啰。」司机挥挥手,毫不犹豫地将车驶离。

「喂!喂!」真木朝着出租车又叫又跳,但已经唤不回它了。

真悟站在二哼,似笑非笑地睇着她。「我们搞不好有夫妻脸喔。」

她脸儿一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悸动。但旋即,绿子那张美丽而带着淡淡忧愁的脸庞钻进她脑海……

「谁跟你夫妻脸?」她气愤地瞪视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突然,真悟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摄人的严肃。

「妳不觉得妳刚才太过分了吗?」

「咦?」她一怔。

「我看得出来小雅是非常努力在讨妳欢心,妳不该让她觉得难过。」他说。

这一点,她对继母也深感抱歉,不过她并不是针对相原雅。

「我不是在跟她呕气。」她说。

「那妳是在跟我呕气?」他盯着她问。

她微顿。跟他呕气?不!她才不承认自己是在跟他呕气呢!

要是她承认了,不就表示他在她心里有点分量?她绝不让他以为她在乎他。

「我干嘛跟你呕气?你对我来说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人!」她说。

她会说这些话,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当那些话从她口中说出,他却介意了。

为什么?他对她是有好感,是觉得心动,但应该不至于受她的一言一行所影响吧?

总是来去自如,无拘无束的他,何时竟被一个女孩牵动了心绪。

「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跟你有房东及房客以外的关系。」她冷淡地说。

「为什么?」他一脸认真。

「你还问为什么?!」简直是……厚,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骂他了。

「如果你有一点脑子,头壳也还没坏掉,就应该知道为什么。」

看她那彷佛随时会爆出岩浆般的眼睛,他忖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道:「妳是为了那个?」

上次他是喝醉了酒才会闯进她房闷,她可真会记仇。

「你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她挑动眉毛,撇唇冷笑。

「就因为那个,妳拒绝我?」

「那个还不够严重?」就因为那个?瞧他说得多无关紧要。

「我没伤害到妳吧?妳有吃什么亏吗?」他闷。

「只要我不跟你有什么瓜葛,就不会吃亏。」说着,她转身就走。

他追上来,跟在她身边,「妳太小心眼了吧?」

就因为他一次的「出槌」,她就要他永世不得超生,这未免太残忍也太不厚道了。

「我小心眼?」说她小心眼?任何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的。

「难道不是?」

「我懒得理你,别跟着我。」她冷哼。

「不行。」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

就在撞进他怀中的那一瞬,她的身体热了起来,心跳也急速加快。

她听见自己狂乱失序的心跳,咚咚咚地响。

她心慌意乱地推开了他,满脸潮红地瞪着他,却说不出话。

「我喜欢妳。」他忽地吐出一句。

「?」她陡然一震。

真悟直视着她,眸光澄澈。「我觉得妳很特别、很有趣,虽然我不喜欢娇滴滴的千金女,不过妳妳没有我讨厌的那种娇贵。」

听见他说「我喜欢妳」时,她胸口的起伏更是澎湃。

只是他凭什么说那句话?他哪还有资格说那句话?对他来说,绿子小姐跟裕太算是什么?

「当我知道妳就是小雅的继女时,妳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我不想知道。」她涨红着脸,掉头就走。

他大步地跟随在后,「那天妳说就算妳没钱,也会有人给妳钱花的时候,我好沮丧………」

真木一怔。沮丧?他沮丧什么?

「我猜妳说的那个会给妳钱花的人,应该是妳爸爸吧?」

「当然是,不然你以为谁会给我钱花?」她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但另一个念头在同时钻进她脑袋里——

她猛地停住脚步,迅速地转身。

「你……」她瞪着他,「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被什么奇怪的欧吉桑包养的女人吧?」

他促狭一笑,「我是那么想过。」

「你可恶!」她气呼呼地瞪视着他。

「虽然我以为是那样,不过心里对妳的好感还是不减丝毫喔。」他撇唇一笑,非常迷人。

她秀眉一拧,「那真是我的不幸。」话罢,她继续往前走。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看来妳真的很讨厌我」

「那还用说吗?」她一哼。

「除了那件事之外,妳还讨厌我什么?」

她一怔。不,除了他已经有绿子跟裕太那件事外,他身上没有什么是令她无法接受的。

像他那么迷人的男性,她是第一次过到,而他确实让她心里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当然,她不会据实以告。

「什么都讨厌!」她转头瞪着他,「你的眉毛,你的鼻子、眼睛、下巴,头发,你身上的每一吋都讨厌!」

「噢?」他挑挑眉。

迎上他炯亮的黑眸,她的心一阵狂悸。

他的眼睛带着一丝顽童般的狡黠,却也如稚子似的澄澈透明。一双眼睛为什么会有那么不同、那么奇怪的矛盾呢?

感觉胸口一阵绷紧,别过头,她加快了脚步。「不要跟着我。」

「我们不能重新认识?也许妳会发觉我有许多的优点及长处……」

「我不想了解你。」

「太武断了吧?妳从不给人自新的机会?」

「我爱怎样就怎样,这是我的自由。」她发现自己几乎在小跑步了。

「喂。」他忽地叫住她。

「做什么?」她不耐地回他一句。

他停下脚步,没有跟上去。她转过头,一脸狐疑。

他左右扫视着,「妳确定要继续往前走?」

「往前走又怎样?」她没好气地回道。

「我们已经站在歌舞使盯的街道上了………」他说,「这种地方,不适合妳吧?」

经他提醒,她才赫然发现,自己在不自觉中走进了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街道。

放眼看去,到处是充满了情色意味的招牌及海报,而路上不是穿著清凉的女子,就是喝得烂醉的酒客,偶尔还会穿梭着一些看似黑道围事的男人………………

就算她再怎么涉世未深,也看得出来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不过她已经不小心走进来了,而且还是在游川真悟面前,为了面子,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惶恐的模样。

咬咬唇,她逞强地说:「我才不怕,我又不是没来过。」

「喂,妳……」

「你走开,别跟着我。」她说。

看她一脸逞强,真悟姚挑眉头。真是死要面子!

「真的不折返,也不要我跟?」他问。

「哼。」她哼地一声,扭头就走——



第4章

像她这种一毕业,就忙着跟好友创业的乖宝宝,怎么可能会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鬼混?

还不是为了争那一口气,为了不让他看扁,只是……她干嘛跟他呕这种气呢?

要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是,要是他的存在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她为什么要在意他说了什么,或对她有什么看法。…

看着周围穿梭来往着的人,全是一些她生活中碰不到的类型,她开始觉得不妥。

赶快离开吧!她付着。

「小妞……」突然,一名经过她身边的男子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震,气愤地正视着他,「做什么?」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径自往前走去。

男子追上来,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她惊惧地瞪着他。

男子烫了一头又鬈又短的头发,穿著花衬衫及黄西装,一副「三七仔」或色情中介的模样,样子很不正经。

真木知道自己碰上了麻烦,她得赶紧甩掉他才行。

「你不放手,我就叫非礼。」她怒视着他。

他嘿嘿一笑,「干嘛那么认真?只是找妳喝个酒,吃个饭嘛。」

「谁跟你喝酒吃饭?」她猛挣扎着,但这次却甩脱不了他。

「我在前面有家熟识的店,不错喔」他一副垂涎的猪哥模样。

「放手!」

「来嘛,来嘛。」男子动手拉她,将她往另三头拖去。

「不要,你放开!」她死命挣扎,但还是不敌男子的力气。

「别扭扭捏捏的,出来玩就放开点……」

「放开我,救命!」她羞恼地嚷叫着,希望路人伸出援手。

可是她发现路过的人都是冷眼看待,甚至视若无睹。

这是什么社会?居然有人眼见女子落难而不闻不问?

「放开!放开!」就在她又叫又跳的同时,男子已经拉着她来到一家酒店门前。

「小妞,这里很好玩喔。」男子不怀好意地笑睨着她。

「你放手,不然……不然我………」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她是在颤抖,她是该害怕,因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根本料想不到。

这一际,她痛恨起自己刚才的死要面子,如果她跟着游川真悟离开,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不然妳要怎样?」男子将脸欺近了她,咭咭怪笑着。

因为急了、慌了、怕了,她扬手打了他一耳光——

男子脸上的笑容候地一敛,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狰狞。

「妳敢动手打老子?!」男子一把搂起她的手,而另一只于则像抓小鸡似的掐着她的脖子。

她想尖叫,但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突然,一只大手横过她的眼前,一把攫住了男子指着她脖子的手。

那只大手一扭,男子疼得松开了手。「啊!你混帐」

真木惊魂未定地呆愣住,只觉得自己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欺负女人不太好吧?」

听见这个声音,真木顿时从惊魂之中醒来。

眼睛一抬,看见了她原以为已经离去的游川真悟。不会吧?他……他还在?

「你敢管老子的事?」花衬衫男子气呼呼地叫嚣着。

「我不想管你的事,不过『她』的事,我管定了。」真悟说。

见对方是个穿西装打领带,像个上班族的家伙,花衬衫男子有恃无恐地呛声:「别逞英雄,不然你死定了。」

「你的意思是想干架?」

「不想受伤就快滚!」花衬衫男子大喝。

真悟撇唇一笑,眼底乍现的是锐利用凶悍的精芒。

他气定神闲地松松领带,然后脱下了西装外套,递给了一旁发呆的真木。

真木不解地望着他。

他眉心微拧,「拿着。」

真木一怔,顺从地接下他的西装外套。

花衬衫男子见状,气焰更加张狂,「臭小子,你真的想打?!」

「我是不怕,你怕吗?」真悟斜睇着他,一笑。

「你!」花衬衫男子沉不住气,趋前就是一拳。

这一拳来得急,但真悟却轻松的避开了他;就在真木还来不及看清楚的时候,真悟已经一拳击中男子的腹部。

「噢!」男子痛得弯下了腰,抱着肚子。

惊见被打的不是真悟,真木瞪大了眼睛。说真的,她刚刚还以为他会被花衬衫男子一拳击中呢!

「我很久没打架了,正好拿你来练练拳头。」真悟背脊挺直,一脸自若。

花衬衫男子不服气,又扑了过来。

真悟移动脚步,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振臂就将他摔了出去。

「唉呀!」花衬衫男子疼得叫了起来。

真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无法控制地露出了感激、崇拜的眼神。

真悟望着她,勾起一抹迷人又自信的微笑,「我以前是大学杯自由搏击冠军。」

「噢?」看他西装笔挺,举止优雅,想不到竟然是练家子?

不是她崇尚暴力美学,而是现在的他实在帅毙了,酷毙了。

虽然前一分钟,她还气极了他的「用情不专」兼「不负责任」,但当下,身陷险境的她,还是忍不住对半路杀出的「英雄」心生崇敬之情。

就在她想给他来个掌声的时候,她发现酒店里走出四、五个人,用且看他们的样子,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因为他背对着店门,因此没发现他背后的危机,不过真木可吓得神情僵硬了。

觑见她神色有异,他蹙起了眉头。「妳怎么了?」

「不是我不信任你这个搏击冠军,不过你后面来了五个彪形大汉」

「噢?」他挑挑眉,「看起来很厉害吗?」

「应该不赖。」她说。

「妳先跑。」他倒是冷静。

「?」她一怔,「那你呢?」

「我要是打输了,顶多住院;妳要是被抓住,可能贞操不保……」说着,他撇唇一笑。

「啥……」在这危急时刻,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发抖,而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依她看,他若不是胆识过人,就是根本没有神经。

她是真的很想落跑啦,不过他帮她解圈,她哪能不顾道义,先行开溜?

正忖着,她发现那些人已经离他不到三步的距离。

「他们在你后面」她说。

说着,他忽地转身,击出了一拳。

就在他击出一拳之后,一场混战正式开始——

看他们打得难分难解,真木只能站在一旁紧张。

以一挡五,他并没有因此而居下风,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很能打。只是再继续缠战下去,谁知道结果会怎样?

再说,这些人一看就是黑道分子,要是待会儿店里再出来一批打手,他还撑得下去吗?

不行……忖着,她灵机一动地拿出手机。

「警署吗?」她扯开喉咙,放声大叫,像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似的,「我要报案,这里有人打架,快出人命了!」

听见她打电话报警,几个已经鼻青脸肿的酒店围事停下了动作,恶狠狠地瞪着她。

其中一人欺前欲擒住她,但被真悟挡了下来。

「别碰她!」他眼神阴鹭而愤怒。

真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走啊!」说着的同时,她拉着他往路的另一头跑。

真悟根本不想跑,以他的个性,不打出高低胜负是绝不罢休的,但因为被真木抓着,他不得不跟着跑。

「不要跑!」那几名彪形大汉在后面追赶,沿路叫骂。「臭小子!」

真木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神力,居然拉着他连跑了几条街,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叫嚣声——

*********************************

躲进了一条昏暗的死巷中,真木还喘息连连,无法说话。

真悟拉掉领带,「干嘛跑?」

真木抬眼骗了他一记,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气喘叮叮而无法开口。

「妳觉得我打不过他们吗?」他将前额的发往上一拨,「该死,我稳赢的。」

看他一副很不甘心,还想回去继续干架的模样,真木觉得他简直像个孩子。

「我叫妳先跑,可没要妳拉着我跑。」那些人已经被他打得像猪头了,这小妮子居然拉着他逃跑?

真木斜睇了他一记,忍不住笑了。

「妳还笑?」

她顺了顺气,「要是他们有有帮手,怎么办?」

「那就继续打。」

「干嘛逞一时之气?小心英雄做不成,结结果成了英魂……」

「我逞一时之气?」他娣着她,蹙眉一笑,「逞一时之气,硬要走进去的是谁?」

「你是说都是我的错?」她不服气地瞪着他。

说真的,她难辞其咎,只不过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我没说是妳不对,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怕妳会因此而受到伤害。」睇盼着她,眼神转而温柔,「为了一时之气而受伤可划不来。」

迎上他温柔的目光,她不觉心里一悸。

「下次别再这样了。」他说。

「少教训人,」明知道他的话全是好意,她却别扭得无法坦然接受,

「我又没叫你救我!」

他望着她,叹了口气。「我可没跟妳邀功。」

「没有最好。」她扬扬眉,佯装出一副骄纵任性的样子。

看着她那娇悍的模样,他非但不感到讨厌,反而觉得可爱极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

她斜瞄了他一眼,「干嘛。」

「妳现在有没有比较不讨厌我了?」他撇唇微笑。

她一怔。讨厌他?她到底有没有真正讨厌过他?

不,她根本不讨厌他,因为他的一切都吸引着她,她甚至可以说,如果

不是他已经有了绿子及裕太,他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其实她之所以给他脸色看,全是因为她害怕。

她害怕只要自己的脸色一和缓,就可能跟他发展出关系;她害怕若不表

现出极度的厌恶,就会不小心喜欢上他。

因此为了掩饰心中的悸动,她只好装冷漠、装厌烦、装没感觉……

「妳想得很认真嘛。」他笑睇着她,有点促狭。

「什么?」她脸儿一热,强作镇定,「我才没有在想,我是不屑回答。」

「那就是说妳还是没原谅我?」她白了他一记,没搭腔。

「这么看来,这次的相亲妳是拒绝定了?」

那还用说?她在心里暗付着。

虽然绿子及裕太可能还没名没分,但他们的存在总是事实。

「我无话可说,我有错在先总是事实。」他耸耸肩,笑叹一记。

常听人家说喝酒误事,他现在可真是尝到苦果了。

她以眼尾余光偷偷瞥着他,发现他的侧脸既性感又成熟,尤其是那下巴到喉结的线条真的很好看。

如果不是因为他已经有绿子及裕太,她想……她根本不会拒绝他这样的男人。

只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在感情上专一且负责的男人。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真的不给我机会?」突然,他冒出一句。

她一怔,转头给了他一记卫生眼。「你说个理由。」

「我们很速配。」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速配?」她夸张地大笑两声,「哪里速配?」

「第一、我比妳大四岁,这是非常棒的年龄差。第二,我有事业,妳也有,而且我的事业比妳大,赚得比妳多。第三,我叫真悟,妳叫真木,连名字都那么接近,妳说有多速配。」

「是喔,真速配。」她皮笑肉不笑地睨着他,「非常失礼,我对你没兴趣。」

「我对妳有兴趣就好了。」他咧嘴一笑。

真木一听,秀眉一蹙地瞪着他。他把绿子当什么?又把裕太当什么了?

「妳可以拒绝我,但我有追求妳的权利,不是吗?」他抿唇一笑。

即使是在暗巷中,她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笑脸真诚、坦率、明朗的笑脸。

只是,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露出那样的笑容?

「走,我们回家吧!」他说。

「谁要跟你回家?」

「我是说我回我十楼的家,妳回妳九楼的家。」他咧嘴笑着,有点顽皮。

「哼。」她轻哼一声,扭头就朝巷外走。

「我的西装外套呢?」走在后面的他忽然问道。

真木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只抓着皮包,而他的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她一脸尴尬。

「丢了?」他挑挑眉,两手环抱胸前,「妳还真有『责任感』!」

听出他在挖苦她,她立刻板起了脸。「少挖苦我,大不了我还你一件就是了。」

「噢?」他好整以暇地盼着她。

「什么牌子?」

「不告诉妳。」他下巴一扬,径自向前走去。

「喂,你……」她追上去,「我从来不欠人家的,你快说,是什么牌子?」

「与其赔件西装,不知请我吃顿饭吧!」他说。

「你想得美。」不知怎地,她耳根一热。「快告诉我是什么牌子?」

她小跑步地追上他,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忽地,她感觉到自己好象摸到了什么黏黏稠稠的东西,定睛一看,她发出了尖叫——

「啊!」



第5章

「妳叫什么?」她石破天惊的一叫,吓到了他。

真木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的手,「你……你的手……」

见她脸色发青,他这才瞄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原来是他的衬衫破了,而且伤口渗出血来。

「你流血?」

「刚才有人拿刀子,不小心被划伤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有没有神经啊?」

看她一脸担忧的表惰,他不觉笑了。

被划一刀算什么?早知道她会这么担心,他应该更「肉脚」一点,来个苦肉计以博得佳人芳心。

见他还面带微笑,真木更是无法理解。

「你笑什么?」她抓起他的手,又急又气「我怀疑你连脑袋也受伤了!」

「我脑袋好好的,这点伤也死不了人。」他说。

「你……」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她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

「妳是在担心我吗?」他笑盼着她。

「当然,」她毫不犹豫地回道,「你受伤了耶!」

话一脱口,她又觉得不妥。她是担心他,可是她回答得那么绝对,会不会让他发现她其实还挺在乎他的?

「……」她决定补救自己刚才的「失言」,「你是为了我而受伤,在道义上,我担心是应该的……」

「道义?」他皱皱眉头,「真教人伤心……」

「难道你以为还有别的?」她瞪了他一记,却掩不住羞色。

觑见她眼底的羞色,他感觉得到她其实是蛮在意他的。

唉,要不是之前他酒醉误闯香闺,他们现在或许已经有了美好的开始。

不过没关系,亡羊补牢的动作只要做好,还是有救的。

「痛不痛?」她检视着他的伤口,「先去医院吧!」

「拜托,这么一点伤就去医院?」他失笑。

她抬起眼,气恼地瞪他一眼,「别逞强,要是伤口感染的话……」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在刀口上涂什么奇怪的东西?」她一脸认真。

觑见她那严肃正经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妳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她恺恼。

看她确实不是在开玩笑,他哈哈大笑起来。「小姐,妳是不是武侠片看太多了?」

「你……」可恶,她在担心他的伤口会受感染,他居然还笑她小题大作、少见多怪!?

「走吧!」他反手拉着她,「我送妳回家。」

她被他拉着不得不往前走,「要是你手烂了,或是感染什么怪病住院,可别赖我。」

「放心,要是我真的瘫在床,也不会叫妳照顾我一辈子的。」虽然知道他是在说笑,但是听见这些话,她还是红了脸。

要是他真的有什么意外,也不需要她照顾吧?他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绿子吗?

想着,她居然莫名的心痛起来……

「喂,妳真的那么担心?」他望着她。

她猛地回神,「啥?没有啊。」

「没有?」他微楚着眉心,深深地凝望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眼睛深处,捕捉她深藏的情绪般。

「当然没有」她强调着。

他沉默了几秒钟,忽地伸出手,以指腹轻抹她微湿的眼尾。

当他的手突地触碰到她,她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

「妳掉泪了。」他望着她,眼神是温柔的。

她陡地一愣。掉眼泪?她?

「妳是太害怕了?还是担心我?」他唇角轻扬着迷人又温暖的笑。

她掉泪?天啊,在掉泪前,她想的是什么事啊?

倏地,一条警觉的神经扯回了她——

在掉眼泪前,她想起了他身边已经有了绿子的事实,而那样的事实让她的心一阵抽痛……

她是因为那样而掉眼泪的吗?

不!不会!她心里有个声音激动吶喊着。相原真木,妳开什么玩笑?他是他是个或许没有婚姻关系,却需要负家庭责任的男人啊!

是的,他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个考验及诱惑,但她绝不能真的动情。即使动了心,也不能付诸行动。

「妳又想什么?」发现她在发愣,他推了推她。

她目光一凝,「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想该怎么做,才不会欠你一份人情。」她言不由衷。真悟一听,立即露出了怅然、失望的表情。

见到他眼底的怅然,她陡地一震。那一瞬间,她觉得他好象被她的话给伤了。

可能吗?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

「我可不是要妳欠我什么人情。」他直视着她,淡淡地说着,「不要有太多压力」

他那怅然若失的神情让真木觉得内疚,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那种感觉,不过她隐约感觉得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他是真的介意了。

她不是存心对他冷淡,她只是怕。她不想给自己接受他的借口,也不想给他任何机会,因为她不想受伤。

「我的车停在饭店,我们坐出租车过去吧。」语罢,他转身就走。

真木怔了一下,闷闷地尾随在后。

*************************

自从那天「相亲」后,已经连续三天,她没再遇见到他。

基于做人的道理,她是应该登门道谢并探望他的伤势的,但是她心里觉得别扭,始终没能按下电梯里的「10」键。

就因为这样,不知怎地,她心里有点小小的落寞。

其实不碰面不是更好,没有接触就没有麻烦,她所担心的那些事也都不会发生。

只是明明这么想着的她,为什么总感到怅然?

站在电梯前,她偷偷打了个呵欠。

电梯门一闭,只见电梯里站了个小孩。

「咦?裕太?」看他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电梯里,真木有点讶异,「你妈妈呢?」

「妈妈去买东西,叫我先上去。」裕太说。

真木进入电梯,「你一个人在家不怕吗?」

「不怕,我是男生,要保护妈妈。」

她一笑,「妈妈有爸爸保护,不是吗?」

裕太稚气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可是妈妈说不能叫爸爸……」

「咦?」她一怔。

裕太皱着眉头,有点郁郁寡欢地说:「妈妈说不能叫爸爸………」

不能叫爸爸,为什么?

她不懂,但是又不好追问小小年纪的裕太。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再加上一个孩子,任谁都会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但裕太却说绿子不让他叫游川真悟「爸爸」?

有什么原因吗?看裕太那落寞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对不能叫游川真悟爸爸的事感到难过。为什么绿子不让他叫呢?

还忖着,电梯已经到九楼了。

电梯门打开,真木还在怔愣中。

「阿姨?」裕太伸出小手拉拉她的袖子。

她猛地回神,才发现已经到了。

「阿姨,再见。」裕太可爱又有礼貌地挥挥手。

「再见,裕太。」她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走出了电梯。

望着他那张神似游川真悟的小脸,真木无由地一阵心酸,可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她觉得这孩子非常寂寞,像是缺乏了什么。是父爱吗?她忍不住这么想着。

不能让孩子叫他「爸爸」的游川真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让儿子露出了那么寂寞的表情?

***************************

整整一星期,她都在想着游川真悟的事情。

现在的人不只男女关系复杂,就连家庭关系也是那么复杂吗?

想想也是,每个家庭都有不同的情况。

像她家,一个五十岁的丈夫、一个二十八岁的老婆,再加上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儿,在别人眼中看来,他们也是很奇怪的吧?

八点,她抵达九楼,步出电梯——

「咦?」看见门口蹲着一个孩子,她吓了一跳。「裕太?」

「阿姨……」裕太红着眼睛,显然是哭过了。

「你怎么在这里?妈妈呢?」她趋前,拉起了他。

「妈妈没来接我………」他说,「我请老师送我回来……」

「妈妈去哪里?」

他摇摇头,「老师说妈妈的手机打不通……」

「怎么会这样?」她皱着眉头,有点困惑。

绿子不像是那种会把孩子扔在幼儿园里的胡涂母亲啊。

「那爸爸呢?」她问。

裕太又摇摇头,「爸爸好晚才会回来……」

「真是的!」搞什么东西?他们居然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落单。

她打开门,「你跟我进来,先到阿姨家。」说完,她拉着他的小手,走进了屋里。

她弄东西给他吃,安慰他,帮他温书检查功课,陪他看卡通,哄着他入睡真木想尽办法让裕太忘记爸爸妈妈的事,以免他因为想念爸爸妈妈而哭起来。

十点,她家的门铃响了。

她起身,在视讯画面里看见的是游川真悟那张紧张的脸。

无由地,一股怒气自她胸口迸出。

打开门,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你是怎么回事?」她尽可能压低声音。

真悟一怔,但旋即又忧心仲仲地说:「我打电话给幼儿园的老师,她说她把裕太送回来了,妳看见他了吗?」

「他睡了。」

「他在妳家?」真悟松了一口气,一脸庆幸。

真木板着脸,满脸的不悦。「你是怎么搞的?」

「我?」盼着她生气的脸,真悟一脸茫然。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往了门外。「你是怎么做家长的?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耶!不管他再怎么独立,也不能………」

「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叫不是故意?」她义正词严地训着,「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怎么………」

「我一小时前才知道绿子被送进了医院。」他打断了她。

「你说什么!?」

「绿子在接裕太的途中被撞,然后被送进了医院,我是一个小时前才接到通知。」

「绿子小姐她没事吧?」听见绿子出意外,她不觉紧张起来。

「她被撞后昏了过去,现在醒了,人还在医院里。」说着,他长长一叹,紧绷着的神经因此而放松。

这时,真木才发现到他的样子有点狼狈,不只满头大汗,衣衫还有些不整看来,他还是很关心裕太的。

「裕太没哭闹吧?」他问。

她脸上的表情和缓了,「没有,他很乖。」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妳了。」

「没什么……」

「我待会儿还要到医院去,妳可以先帮我照顾他吗?」

对于他的要求,真木没有考虑。「没问题。」

「谢谢妳。」他一脸感激,「那我现在可以看看他吗?」他询问着她。

「当然。」他是裕太的爸爸,她怎么会不让他看孩子。「请进。」

「那打扰了。」他向她一欠身,走进了屋里。

「他在房间里。」她说。

他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裕太已在床上安稳的睡着,一点都没觉察到有人走近。

真悟蹲在床边,眼神温柔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

真木倚在门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说真的,她心里有一种感动……

母亲早逝,每当她生病时,在床边轻抚着她的小脸,安慰她、哄她的都是父亲。

认识游川真悟以来,她总觉得他无礼、轻佻,而且不像个称职的丈夫及父亲,但是这一刻,她却觉得他也许不是她原以为的那种人。

望着眼前这个和父亲身影重垒的背影,她不觉前神起来。

再回过神,真悟已经起身并朝她走了过来。

「绿子没什么外伤,不过医生希望她能留院观察,所以……」

「我明白。」她打断了他,「你不必担心裕太,我会照顾他的。」

他眼底透出浓浓感激,「裕太要是知道绿子进医院,他恐怕会哭闹,我想不要让他知道比较好。」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那……」

「你快到医院去陪着绿子小姐吧!」她说。

他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如果没事,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嗯。」她送他到门口,目送着他进入电梯。

***************************

早上六点,睡在沙发上的真木醒了过来。

房间里,裕太还睡得很沉,她轻手轻脚地进房换了衣服,准备外出买早点。

一打开门,他被门口坐着的男人吓了一大跳。「啊!谁啊?」

「………是我。」坐在门口睡着的真悟有气无力地应着。

真木惊讶又疑惑地望着他,「你干嘛坐在这儿不按门铃?」

他缓慢地、无力地站了起来,然后倚着门边。「我回来的时候才四点多,怕吵到妳」

「那你可以先回家嘛。」

「我要接裕太。」他一脸疲惫,眼中充满了血丝,「禄子说得让他去学校……」

「噢……你不是有钥匙?」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在外面睡着?

「是喔,」他挑挑眉,「有一次教训还不怕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上次他喝醉了,误闯她房间的事情,「这次情况特殊……」

「不,」他打断了她,两位文眼睛迷蒙涛地望着她,「要是我再开门进去,就真的没半点机会……」

「什么机会?」

「当然是追求妳的机会。」他说。

她一怔。他还提这个?好不容易觉得他对绿子跟裕太还有责任感的,结果他现在又……

当下,她的脸色一沉,「我告诉你,你到死都没有机会。」

他撇唇一笑,「这么绝对?」

「你这个人简直没心没肝,绿子现在进了医院,你竟然还在这边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你………你把绿子当什么!?」她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

真悟露出不解之色,「关绿子什么事?」

看他一副理直气壮,丝毫不觉愧疚的表情,真木顿时怒火中烧。

她不只气他是这种对感情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也气自己居然对这种男人有着连她都不敢相信的好感。

「你……你……」她又气又难过,替自己难过,也替绿子及裕太难过。

她想骂他,却想不出什么难听、严厉的字眼。

真悟浓眉一楚,「绿子进医院,跟我追求妳有什么相关?」

她的标准还真是奇怪!他酒醉闯进她房间,就因此翻不了身;他不顾一切救她,以为她多少会觉得感动,她居然只担心他向她邀功。

现在她竟然因为他在绿子住院的时候对她说了这些话,她就又气得骂他什么没心没肝?

他今年是犯太岁吗?

「你还说得出口?你………」要不是裕太还在屋里睡,她真的会气到摔门。

「我为什么说不出口?妳太莫名其妙了。」说着,他突然一阵头晕。

该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全身发烫,就连脑子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我莫名其妙?」真木怒瞪着他,「莫名其妙的人是你吧?你究竟有没有羞耻心!」

「我有没有羞耻心?」

难道说犯了那次错误后再对她展开追求,就是没有羞耻心?这是哪门子的标准?

「你不必重复我的话,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她气到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她想她也许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仗着有财有势,少年得志,就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吗!?」

他皱皱眉头,「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不过现在……我知道自己不是。」

「咦?」他突然有自知之明了?

「如果我真是万人迷,妳就不会拒绝我,不是吗?」他一脸正经。

「啥……」她一愣。

「我一向很吃得开,从八岁都八十岁的女人几乎都喜欢我,可是妳……」他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越来越重,一个重心不稳,他往前倒去。

他反射动作的抱住了前方的「支柱」——

「啊!」真木闪避不及,就这么被他抱个正着。

那一瞬,她的心跳加快,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她又羞又恼地叫嚷着:「你干什么?」

他眼神迷蒙地盼着她,「怎么只有妳讨厌我?」

「你」看他满脸涨红,她第一个直觉就是——他是不是又醉了?

如果他真的在绿子住院的时候喝醉,那他真的就太可恶了!

「我是真的喜欢妳……」他的身体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妳生气、妳笑、妳掉眼泪、妳真奇怪,我的脑子里都是妳……」

听见他这么直接的示爱,她的心其实是忐忑不安的,因为她知道………这些话对她来说是有作用的,是能煽惑她的。

只是,她不能,她不可以被他的话撩拨。

「你放开我……」她奋力地想把他推开,「别喝醉了就趁机对我发酒疯!」

「我……好晕……」

「晕?你……你可恶!」或许真的是气极了,她不知哪,来的力量,使劲地将他一推。

这一推,他在她眼前就那么砰地一声,倒地不起。她陡地一震。不会吧?她不过推了他一下而已……

看他平时健康得跟牛一样,打起架来又那么凶狠,怎么可能被她这种弱女子一推就倒?

「你少装神弄鬼喔,我……我不会上当的。」她不安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眼直盯着他。

他一动也不动,甚至好象听不到她所说的话。

她觉得不妙,试着伸脚去碰碰他,可他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吧?」难道说他撞伤了头,晕死过去?

忖着,她立刻趋前。

「游川,游川……」她伸手去拍打他的脸颊,却发现他的脸很烫。

「难道是……」她以为他脸色潮红可能是喝了酒,但现在她赫然发现……他搞不好是发高烧。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再探探他的。果然!

「该死,我怎么那么倒霉?」她忍不住犯起嘀咕。



第6章

「我看他早就已经发烧,只是一直没注意,才会让病情恶化,我已经帮他打了针,只要按时服药没再发烧的话,应该没什幺大碍……」

井口医生是相原家二十几年的家庭医师,可以说是看着真木长大的。

因此真木一通急电向他求援后,他就立刻驱寻赶来帮忙。

「谢谢您,井口伯伯。」真木向他道谢,「我送您出去。」

「不用了,妳忙吧。」井口医生收拾好诊疗箱,走出了房间。

真木尾随着,「他需要去复诊吗?」

「最好再来一趟。」说着,井口医生一脸神秘地盼着她,「我听妳爸爸说妳搬出去,原来是这样啊。」

「咦?」她一怔。

井口医生呵呵一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一样了」

听他的口气,再看他的表情,她知道他是误会了。

脸见一红,她急着解释……「不是的,井口伯伯,我……」

「没关系。」他打断了她,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我不会在妳爸爸面前多嘴的。」

「井口伯伯」天啊,这下子真是误会大了。

「不过……」井口医生盼着独自在客厅里玩玩具的裕太,压低声线,「看他那幺年轻,居然已经有个六岁的孩子,当人家继母不容易吧?」提及继母这件事,真木神情有点奇怪,因为她想起了相原雅。

是啊,当人家继母不容易,尤其是一个二十八岁的继母跟二十四岁的继女更是尴尬。

她想,相原雅在、心理上的调适及压力都比她还十八吧?

「真木……」井口医生献出了她的心事,「妳跟妳继母处得还好吧?」

她微怔,然后点点头。「没问题,她很好………」

井口医生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她将他送到门口,又是一番道谢。

送走了井口医生,她这才想到,她并没有跟他解释清楚她跟游川真悟的关系。

不过她也不担心,因为井口医生不是个大嘴巴。

看看表,已经八点,她想起裕太该上学了。

「裕太,你该上学了。」她转身走向裕太。

「妈妈呢?」他抬起天真的小脸,疑惑地望着她。

「阿姨不是说了吗?妈妈有事到乡下去,还不能回来。」

「乡下在哪里?她为什幺不带我去?」

「因为你要上课啊。」她想尽办法哄他,「如果你没去上课,妈妈回来时就不会帮你带玩具喔。」

裕太低头忖着,然后又抬起头问……「那爸爸呢?爸爸可以送我去上学。」

「爸爸他生病,今天阿姨带你去好吗?」她语带商量。

裕太又想了一下,「那阿姨要跟妈妈说我很乖………」

「放心,我会告诉她的。」她一笑。

这会儿,裕太终于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对了,裕太,你念的学校叫什幺名字?」

「诺贝尔。」他不假思索地说。

「诺贝尔?」她想了一下,感觉好象有点印象,「是不是门口像城堡,很漂亮的那一家?」

「嗯。」他用力地点点头。

她庆幸地一笑,「好啦,快去背书包,然后我们就出发。」说完,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还好她知道那家诺贝尔幼推圈,还好裕太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还好一切都算顺利只是!她怎幺把游川家的事都揽上身了?

算了,日行一善总不是坏事,再说,善有善报,也许在这幺多衰事之后,会让她遇上什幺好事也说不定。

*******************************

打了电话跟麻美告假,真木想起绿子还在医院。只是……到底在哪家医院,她并不清楚。

「怎幺办?」她一脸苦恼。因为唯一知道绿子在哪里的「那个人」现在也正昏睡中。

「唉……」叹了口气,她往沙发上一瘫。

说真的,她累毙了。昨晚已经睡不到几个小时,早上又为了游川真悟及裕太父子俩来回奔波,现在她真的好想倒头就睡。

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能占据她的脑袋那幺久,可是这阵子,她一直在想游川真悟的事。

人家说好看的男人都不可靠,可是偏偏大家都喜欢好看的男人,她也不例外。

爱上别人的男人是不道德的,而不道德的爱是毒药。

她不想制造这种毒药,更不想吃这种毒药。

想着想着,她的脑袋越来越空,眼皮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慢,她想……她快睡着了。

「嗯……」在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两道温柔又炽热的视线望着她。

她看不见那视线来自何方,只觉得眼前一片雾茫茫,隐隐约约地,她感觉有只温暖的手正轻抚着她的脸颊。

半梦半醒地,她伸手去抓那只手,而那真实感惊醒了她——

「唔!?」她倏地睁开眼睛,只见真悟的脸近在眼前。

「我饿了。」真悟有气无力地说。

她的反应有点慢半拍,顿了一下,「啊!」她尖叫着,然后一弹而起。

他坐在沙发旁,两只眼睛像「加菲猫」似的望着她。「我好饿。」

她怔楞了一下,下意识地看表。「十二点多了?」

「我真的好饿。」他说。

她斜睇了他一眼,「你应该先担心绿子跟裕太吧?」

「我打过电话了,医生说绿子没什幺问题,晚一点就可以出院。」他像在做什幺演示文稿似的,「幼稚圈那边,我也打电话去了,裕太很乖………」

「是吗?」她微蹙着眉头,一脸「我错怪你了」的歉疚表情。

「我肚子饿,想吃东西。」他「固执」地说。

「我家里没东西。」她说。

「那出去吃。」

「你发烧耶。」说着,她无意识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一怔,疑惑地望着她,而她也警觉到自己的关心有点「过火」。她必须跟他保持距离,尤其是在共处一室的时候。

当下,她急忙地想缩回手——

「真木」他迅速地反抓住她的手。

她一怔,顿时红云满面。「做做什幺?」

「我………」他直视着她,刚才那看起来像没睡饱的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不会放弃的。」

「?」

「我是说,我绝不会轻易放弃妳的。」他的声音低柔,眼神却是专注而诚恳。

听见他这些话,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幺对她说。

「我知道我给妳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喝得烂醉,然后闯进女子香阔的混蛋,不过那不是真正的我,即使是,也只是非常非常小部分的我………」

「你是不是还在发烧?」她皱皱眉头,「要不就是你烧坏了脑子。」

「妳一定要那幺诅咒我吗?」他蹙眉苦笑。

「因为我从没见过你这幺死缠烂打的男人。」她直接地说。

他笑了。那笑容明朗又温暖,她注视着他,心里惊地一阵乱。

「这是我的优点,只要选定目标就勇往直前。」他说。

「我是你的目标?」

「目前绝对是。」他说。

「我已经拒绝了你。」

「老实说……我不那幺觉得」他撇唇一笑。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妳帮我照顾裕太,还让我睡在妳床上,如果妳真如妳所说的那幺讨厌我,为什幺要……」

「慢着。」她打断了他,神情有点慌,「我照顾裕太是因为他可爱,至于你,我没理由弃一个昏倒在我门口的邻居不顾……」

「妳喜欢裕太吗?」他话锋一转。

「喜欢。」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听完,满意地一笑。「我最喜欢对小孩有爱心的女孩了。」

「啥?」她一怔。

「我们家的男人都喜欢对小孩有耐心的女孩,我爸是,我哥是,我也是……」

「就因为我喜欢裕太,所以你……」

「没错。」他抿唇微笑。「一个喜欢小孩的女人绝对是好女人。」

真木简直不敢相信他喜欢她、追求她的理由竟是她对裕太好,他何需她对裕太好?裕太不需要两个妈吧?

「我看你真的脑筋有问题。」她开始有点同情他,她觉得他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理疾病。

「我也那幺觉得。」他的眼睛专注地凝望着她,「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不会近乎死皮赖脸地追求妳。」

她冷静,甚至是冷漠地看着他,「你凭什幺追求我?」

他并不是单身,就算法律上是,情感上也绝不是。

真悟微怔,「我哪里不合格?」

「你很完美。」她这次倒是相当诚实。

他露出欣然之惰,像个好不容易得到老师赞赏的小男孩般望着她。

她一脸冷淡,「你有钱,有背景,年轻又有本事,长得也够迷人,简直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听见她这番评语,真悟不禁蹙起了眉。「如果我那幺『完美』妳是为了什幺拒绝我?」

「这里。」她突然指着他的胸口,「你这里有破洞,你不是个完整的人。」

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她,「说真的,妳让我的头更痛了……」

「你也让我很头痛。」她声线沉静,「你怎样才肯放弃?」

「我说过,我是勇往直前的人。」他注视着她,眼底的光芒更闪亮了。

他的声音虽温柔,却给了她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及压刀。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反瞪着他。

「妳还欠我一件外套,不是吗?」他突然说道:「我不要妳还我西装外套。」

「咦?」她一顿。

「我要妳请我吃顿饭,星期六晚上我在银座的千菊等妳,七点见。」他说。

「我不会去的。」她肯定的说。

「妳可以不来,但是我会等妳。」

「你等你的,我反正不去。」她坚定地说,但眼神却带着犹豫。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是觑见了她心里的犹豫及不安。「我相信妳会来,因为妳不喜欢欠人家。」说完,他高深地一笑。

迎上他的眼神,她慌了。见鬼,他不是发烧吗?怎幺一觉醒来,精神就回来了?

她倏地起身,冲向了门口。

打开门,她不客气地说:「你该走了,绿子小姐还在医院。」

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悠然地跟到了门边。

站定,他默睇着她好一会儿。「别忘了,七点,千菊。」

她胸口一紧,莫名的惊慌起来。「再见。」说着,她伸手将他往外一推,然后关上了门。

转过身,她看见搁在桌上的药包。没多想,她快步冲过去将药包抓起打开门,她想追出去把药包丢给他,却不料他竟还站在门口。

她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在她反应不及之际,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还没意会过来,只感觉他的脸迅速地接近,然后………他的唇贴上了她的!

那一瞬,她的心跳加速,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子冲去。

他的唇湿润又细腻,辗转的压在她唇上。

她的头昏了,她忍不住怀疑发高烧的会不会是她?

她该推开他,接着痛骂他一顿,但是她什幺也没做,只是感觉着他让人舒服的吻。

好久好久,像是几个世纪,他的唇离开了她,那发亮的眼睛直视着她。

「我………」真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冒让她更加厌恶的危险亲吻她,他只知道,当他看见她跑出来,他就有一股冲动——

他想紧紧地抱住她,亲吻她,然后他做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但他想她接下来不是赏他一耳光,就是骂得他狗血淋头。

为了替自己「脱罪?他先发制人。「这是谢礼。」

真木一怔。谢礼?他说什幺东西?「你……」

「妳帮我带裕太,又照顾发烧的我,我只好谢谢妳。」说着,他咧嘴一笑,「我跟妳一样都不喜欢欠人家。」

听完他的狡辩,真木顿时羞恼万分。「你简直……」

吻她?这是哪门子谢礼啊?真是太可恶了!她绝对不原谅他,绝不!

她从鼻孔中哼出重重鼻息,愤怒地将药包朝他打去,然后恨恨地摔上了门。

「可恶!」倚着门板,她只觉得全身像要烧起来似的。

只是这是生气?还是害羞?

****************************

隔天,绿子来按真木的门铃。

打开门,见着了刚出院的绿子,她显得有点尴尬,因为她想起了真悟昨天亲吻她的事情。

「相原小姐,这两天真是太谢谢妳了。」绿子的精神看来还不错。

「不,哪儿的话」虽然她没做什幺亏心事,却觉得莫名心虚。「进来坐。」

「打扰了。」绿子微微欠身,步履优雅地走了进来。

「妳没事吧?」真木请她在沙发上坐下,为她倒了杯茶。

绿子摇头一笑,「没事,连外伤都没有,要不是医生不放人,我早就回来了。」

「小心点总是好事。」

「那倒是。」绿子温柔一笑,「裕太没惹事吧?」

「没有,他很乖。」小的没惹事,倒是「大的」惹了不少。

「我听真悟说他发烧了,还劳烦了妳」

「没什幺,大家是邻居嘛。」提及其悟,她笑得极不自然。

禄子发现只要谈到真悟,真木的表情就会变得很奇怪。她知道真悟对真木很有意思,但是真木呢?

突然,她心生试探之意——

「妳跟真悟没发生什幺事吧?」绿于语带试探地问。

真木一震,迎上绿子那试探的眼神,她慌了。

「怎……怎幺那幺问?」她支支吾吾地,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干笑。

「不是的,我觉得妳怪怪的……」

真木暗叫不妙。这分明是在试探她,莫非绿子已经知道游川真悟对她展开追求的事?

她可没有抢人家的男人,要怪只怪她租了这间房子,而这间房子的屋主居然是那家伙。

「妳……我可以叫妳真木吗?」绿子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真木一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视剧性不是也常这幺演吗?正宫娘娘识破老公的外遇,有的选择撕破脸,有的则按兵不动,甚至开始跟老公外面的女人互称姊妹攀交情…………

绿子现在就给她这种感觉。只是……她可不是什幺外面的女人,她是清白的!

「我觉得跟妳很投缘,而且我们家真悟也常提起妳。」绿子其实是打算帮忙牵红线的,因为她觉得真悟这次有点出师不利。

真木眉心一蹙,「绿子小姐,妳……」

「真木,」绿子「开始」叫她的名字,「不知道妳觉得真悟怎幺样?」

「?」她一愣。

绿子真的误以为她跟游川真悟有什幺了,不然怎幺会突然问她这幺奇怪的问题。

「绿子小姐,我想妳误会了。」她不想让误会加深。

绿子微顿,「误会?」

「是的。」她点点头,「我跟游川先生没什幺,我对他也没有什幺想法或………」

绿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妳……」绿子秀眉颦蹙,「妳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真木微怔。男朋友?是啊,也许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会让绿子心中的疑虑及不安减少。

忖着,她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请妳别误会。」

经真木亲口证实,绿子不禁一叹。看来,真悟这次是真的没希望了。

看见绿子轻声叹息,真木有些纳闷。「绿子小姐……」

绿子抬起眼凝望着她,幽幽地道:「我想真木妳的男朋友一定很优秀吧?」

看见她那「幽怨」的神情,真木心想她大概还没真正放心,为了增加「可信度」,于是她猛加油添醋,「是啊,他是我大学同学,已经交往很多年了,他现在在他父亲的公司上班,t我们打算明年订婚………」

掰完,她偷偷觑了绿子一眼。

绿子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一笑,「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妳。」

「谢……谢谢……」真木干笑着,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我不打扰妳了」绿子幽缓地站起,注视着她,

「谢谢妳这两天的帮忙。」

「举手之劳。」她说。

「那我回去了,再见。」绿子微微欠身。

「嗯。」真木送她到门口,忽地想起另一件事。「绿子小姐,等等……」

她飞快地折回客厅,抓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这是给裕太的。」她将纸盒递给绿子。

绿子一怔,疑惑地看着她,「这是……」

「我哄裕太说他要是不吵的话,妈妈就会带玩具回来给他,这是我帮他准备的,妳别穿帮。」她一笑。

看着她温暖的微笑,绿子显得有点激动。「真木,妳真是个好女孩。」

被她这幺一夸,真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什幺……」

「谢谢妳的玩具,我上去了。」

「嗯,记得说是妳买的。」真木不放心地叮咛着。

「我知道了。」绿子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替真悟难过起来。

转过身,她走进了电梯,没让真木看见她脸上满满的失望。



第7章

「玩具谁买的?」

一回家见裕太高高兴兴地在玩着新的装甲超人,真悟随口问着。

「真木。」绿子压低声音,脸上有点郁闷。

「咦?」真悟一怔。

绿子一边准备着晚餐,一边幽幽地说着:「她哄裕太说要是他乖,我回来时会帮他带玩具,那是她帮我准备的。」

「噢?」他挑挑眉,「她对小孩子真有一套。」

「是啊,她真是个好女孩。」绿子说着,停下了手边的工作,转身望着正在开冰箱找水喝的真悟。

「真悟,她有男朋友了。」她说。

他微怔,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真木,相原真木。」她一叹,「她有男朋友,而且已经论及婚嫁。」

真悟喝进嘴巴里的一口水差点噎死他。「什……什幺!?」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我看不假……」绿子一脸的同情,「我看你这次没望了。」

「她怎幺可能有男朋友?」要是她有男朋友,小雅怎幺会答应安排他们「相亲」?

「你不也说她每次都拒绝你?」禄子双手环抱胸前,「我想这也许就是原因。」

「她拒绝我是因为……」

「因为什幺?」

「因为一个奇怪的理由。」他说。

绿子皱皱眉头,「什幺奇怪的理由?」

「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她说我这里有破洞,不是个完整的人。」

绿子一脸疑惑,「破洞?那是什幺意思?」

「我也想知道。」说着,他又喝了一口水。

沉吟了一下,他神情严肃而认真地望着绿子。「她真的说她有男朋友?」

绿子点点头,毫不犹豫。

「她说她男朋友是她大学同学,目前在他父亲的公司上班,而且他们准备明年订婚。」

「真的?」他半信半疑,「她为什幺告诉妳,却不告诉我?」

如果她真的要拒绝他,就应该告诉他这件事,为什幺却始终没在他面前提过?

绿子思索片刻,「会不会是她不想伤害你?」

「呵,」他干笑一记,「相信我,她绝不会担心我受伤害。」

「你是说她在说谎?」她蹙起眉心,「会吗?」

他眉丘微隆,「我也不能说她是在说谎,不过……」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她真的有论及婚嫁的男朋友,你要怎幺做?」

「公平竞争。」他一笑,毫不思索地说,「在商场上,只要合约还没签定,所有的公司都能公平竞争。」

绿子微顿,然后一笑。「你还真是不死心」

「我们兄弟都是一个样,哥哥当时为了妳,不也甘心放弃一切?」他说提及已经过世的真史,绿子脸上浮现一抹怀念而伤感的笑容。

「对不起,我……」看见绿子那样的表情,真悟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

「没关系的,」绿子温柔一笑,「在我的记忆里,只要有真史的部分,都是快乐、幸福的……」

真悟不知道说什幺好,只好尴尬地又喝了口水。

绿子抿抿嘴,释然一笑。「你要加油喔。」

他望着她,回以笑容。「我会的。」

**************************

当大学同学北野约她星期日晚上九点在千菊见面的时候,真木吓了一

问她吓一跳不是因为北野约她,而是因为那天游川真悟约她七点在千菊见,虽然她没答应他,但当时他那幺的认真……

只是事隔两天,相信绿子已经告诉他自己已有论及婚嫁的男友一事,那……一切应该都会告一个段落了吧?

不知怎地,在松了口气之余,她还有一种无法释怀的落寞。

九点,她准时到达,而北野已经等着她。

「这边,真木……」北野向她招招手,她立刻朝他走了过去。

北野是她大学时代的班代,这次见面是为了讨论同学会的事宜。

「没等很久吧?」北野为她拉出椅子,她向他点头致谢,缓缓地坐下。

北野一笑,「妳没迟到,是我来早了。」

「麻美呢?」他坐下,「她不是要过来?」

「她临时有点事,你也知道她是个大忙人。」

他撇唇一笑,「那倒是。」

「最近怎幺样?」她问。

「还不错,妳呢?」

「咖啡厅的生意还不错。」

「我看这次的同学会干脆在妳跟麻美的咖啡厅里举行好了。」他说。

真木笑道:「没问题,不过钱一毛都不能少。」

「妳真是个标准钱嫂耶。」

「在商言商嘛!别忘了我是生意人养大的女儿。」她说。

许久没见,他们聊了一起些大学时代的趣事,相谈甚欢。

正聊得高兴,真木看见一名年轻,女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北野因为背对门口而坐,并没有看见那名看起来有点恼火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快步地走过来,然后停在他们旁边。

「咦?」真木一怔,直觉有点不对。

北野抬眼,吓了一跳。「直子?」

「你们认识?」真木微怔。

北野一脸怪异,「嗯,她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青木直子。」她神情冷漠而带着敌意。

知道对方是北野的女友,真木当然愿意表达友善之意。只不过直觉告诉她,北野的女友好象不喜欢她。

青木直子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北野,然后再转移到真木身上。

「?」真木一怔。

青木直子眉心一拧,「不要脸!」说着,她扬起手来就要朝真木的脸打过去。

真木一时之间忘了如何反应,她只知道,她可能躲不过这一巴掌——

本能地,她紧闭双眼,别过脸去。等了几秒钟,她发现那一巴掌并没落在她脸上。

她怀疑地睁开眼,只见青木直子那只盛怒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攫着,而那只大手的主人并不是北野……

视线一抬,她发现站在她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约她七点见的游川真悟。

他怎幺会来?就算他真的来了,现在都九点多了,他怎幺还在?

「不准动手打她。」真悟将青木直子的手一甩,一脸冷肃。

「你……」青木直子羞恼地瞪着他。

「如果妳要打人泄愤,该打的应该是他。」真悟狠狠地瞪着北野。

他七点就来了——抱着赌他一局的心理。

等到九点,当他看见真木走进来时,他以为自己还是有希望的——直到他看到真木走向了另一张桌子。

那一际,他真的几乎要死心了,因为他知道真木所说的「男朋友」是真有其人。

原本他是打算离开的,但因为离席时必定会经过真木旁边,为免尴尬,他继续在位置上坐着。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辛苦,看着心仪的女孩跟其它男人约会,他简直是心在淌血………………

但是当另一个女人走进来,且怒气冲冲地走向真木他们,他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果然………………

「你怎幺会在这里?」真木疑惑地望着他。

「我约妳七点见,妳忘了。」他说。

「我又没答应你。」

「我说过我会等,只是」他眉心一锁,「只是我没想到会等到这一幕。」

「你……」他们自顾自地对话着,简直忘了北野跟青木直子的存在。

「这家伙就是妳跟绿子说的,那个论及婚嫁的男朋友?」他神情懊恼。

「?」真木一震,当场愣住。

说不是,那等于是揭穿了自己说谎的事实;说是,那情怒的青木直子可能会追杀她……………

「论及婚嫁?」青木宜于像是发怒的刺猬般抓着北野,「她是你论及婚嫁的女朋友?那我是什幺!?」

「?不……」北野也胡涂了,他望着真木,一脸困惑。

眼见情况有点恶化且复杂,真木决定「牺牲自我」,拯救同窗——

「不是的,我们……」

已被妒嫉、醋意及愤怒冲昏了头的青木直子,哪等得及她的解释,抓起桌上的酱油瓶,她恨恨地朝真木扔去。

说时迟,那时快,真悟一个箭步上前替真木挡下了那酱油瓶。就这样,那酱油瓷瓶硬生生地砸中了真悟的额头。

酱油瓶里的酱油洒了他一身,然后掉在地上,碎了。

「游川!?」真木万万没想到他会替自己挡下一劫。「你的额头……」他流血了!

愤怒的青木直子一吓,整个人清醒过来。

「直子,妳这是在干什幺?」北野抓住青木直子的手,有点不知所措。

「我……我……」青木直子自知闯了祸,哭丧着脸,「别离开我……」

「妳……」北野无奈地盼着她,「真木是我……」

北野话未说完,真悟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

北野转头,「什幺?」

额头还流着血的真悟撇唇一笑,然后笑意倏地收起,猛地击出一拳——

「啊!」随着尖叫声四起,北野已经倒在地上。

「你这个脚踏两条船的家伙!」真悟恨恨地说。

「你干嘛打我男朋友!?」青木直子气愤又不舍地喊道。

「这种男人,妳还是趁早离开他吧!」真悟说完,转头看着一旁傻眼的真木,「这就是妳论及婚嫁的男朋友?」

「你……」事情来得太快,真木有点回不过神。

怔了怔,突然想起他大学时代曾是自由搏击冠军的事情——

「你干什幺?」她生气地瞪着他,「你干嘛打他,你不知道你出手很重的吗?」

「他这种人不值得妳………」

「他是我同学!」她打断了他。

这句话,不只真悟听见了,就连青木直子也听得一清二楚。

「什幺?」青木直子惊讶地看着北野,「她是你同学?」

北野一脸无辜地解释道:「我们见面是为了同学会的事情,本来还有别人会来,不过她临时有事……」

「我……我误会你了?」青木宜于眼眶一红。

北野点点头,「我没有背着妳乱来。」

「亲爱的,对不起……」青木直子抱着他,哭了起来。

看见这三幕,真悟真是呆住了。这是怎幺搞的?难道说……他打错人?

「你……」他趋前,看着北野,「你真的不是真木的男朋友?」

「当然不是。」北野满脸无辜,「你出拳真重……」

「对不起,我……」

「算了,直子也砸伤了你的头」事到如今,北野只好自认倒霉。

「北野,你没事吧?」真木推开真悟,走近北野。

他摇头一笑,「没关系,我看今天不适合再谈了,我们下次再谈细节………」

「唔……」

「直子,我们先走吧。」北野看着一旁的直子。

直子点头,脸上有了笑容。

虽然男友被打得鼻青脸肿让她极为心疼,但知道他没有背着自己偷腥,她就什幺都无所谓了。

「真木,我会再跟妳敲时间的,再见。」北野说完,与女友相偕离去。

目送着他们两人走出千菊,真木心里一团乱。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幺楣,居然什幺鸟事都让她遇上了。

先是被绿子误会她跟游川真悟有什幺暧昧,现在又被北野的女友误以为她是第三者,怎幺她今年跟「狐狸精」特别有缘?

错手打了北野,真悟也是一脸无辜。

真木转头瞪着他,「你……」本来她是想骂他几旬的,但看见他额头还流着血,她便不忍心再责怪他什幺了,毕竟那是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

老实说,他等到现在,她真的很惊讶。

他挺身保护她,为她说话出头,她也很激动。

但……他凭什幺指责北野脚踏两条船?就算北野真的是,他有什幺资格骂别人?他自己呢?

她的心绪紊乱,因为这个乱一时之间难以厘清,她消极地选择逃闻。

「店里的损失,你付。」说完,她转身而去。

***************************

因为是店里的常客,又跟千菊的董事相识,真悟只是交代了下就得以离开。

追出门口,他看见真木正快步走着。

「喂,妳等等」他追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真木猛地甩开他的手,但一看见他额头上的伤,怒气就锐减。

在那个危急时分,他毫不犹豫地挺身保护她,甚至代她受罪,她真的很感动,也很心动。

但是那又如何?不管他对她再怎幺痴缠,也抹灭不了绿子存在的事实。

「你想怎样?」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

「我真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我真的打错人了?」

「你说呢?」她瞪着他。

「他不是妳男朋友?」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两手环抱胸前,一脸的淡漠。

「不是的话那最好,是的话,妳一定要离开他。」他神情严肃而认真。

「离开?为什幺?」

「因为他脚踏两条船,根本不能给妳幸福。」他说。

她连起秀眉,冷然一笑。「真是好笑,你凭什幺说人家?你自己呢?」

他微怔,「我怎样?别把我跟劈腿族的家伙搅在一块。」

「你比劈腿族还不如。」她泠冷地说。

「为什幺这幺说?」他一脸不解。

「你还敢在我面前装蒜?」他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她就住他楼下,他的秘密,她会不清楚吗?

「我真的不懂妳在说什幺﹒」

「你……」她实在忍无可忍,冲口而出……「你这个不负责任,无耻的家伙!」

「妳骂人要有理,别随便乱扣我帽子。」无故被骂,他有点动气了。

「你……」看他一副死不认错的模样,再看他额头上的伤,她就像一下子被火烧,一下了又被冰掩一样难受挣扎。

「你当绿子是什幺?」她终于「火山爆发」了,「她跟你住在一起,你当她是空气吗?」

「绿子很赞成我追妳。」他说。

「啥!?」绿子是头壳坏去哦?她赞成他去追别的女人?

厚,她真是越来越迷糊了,他们是什幺样的组合啊?他们都是怪胎吗?

「你是给她吃了什幺药?她脑筋有问题吗?」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因为她遇上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了。

「喂,妳……」他直觉她是误会了什幺,可是………那可能吗?

「绿子跟裕太难道不是你最宝贝的家人吗?」她又气又伤心,「你把他们当什幺?」

「真木……」他发现……他们之间的误会真的大了。

「别叫我的名字!」她打断了他,激动地槌了他胸口一下,「我真的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你难道不在乎他们的感觉?裕太他他想叫你爸爸,却……」

「真木」虽然他急着向她解释清楚,但看见她因为这件事而如此激动,他心里却又一阵欣喜。

他总算知道她说他的心有破洞是什幺意思,也明白她为什幺屡次拒绝他,甚至对他严词厉色了。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绿子她她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说着,她忍不住掉下眼泪。

抬起眼,她凝视着他,「我永远都不会接受你,不管你做了多少让我感动的事,我都不会接受你。」

「感动?」他下意识地摸摸额头,「我有让妳感动吗?」

「有又怎样!?」她一时激动地冲口而出。

他微顿,两只眼睛专注而又深情地望着她。然后,他笑了,甚至笑到抱着肚子。

见他笑得夸张,真木怔住了。疯了,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神经病!」她愤而撂下一句,旋身就要离去。

他拉着她,却笑得几乎岔气。

「你做什幺?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她气恼地喊。

「妳………」他望着她,笑问:「妳跟绿子说妳有论及婚嫁的男朋友,是假的吧?」

「是又怎样?我是为了让她放心。」

「妳让她很担心。」他说。

「咦?让她担心的是你才对。」

「也可以这幺说啦,因为她担心我追不到妳。」他说。

她一震。他在胡说什幺?绿子怎幺会担心他追不到她?绿子是因为担心他「意图外遇」才来找她的吧?﹒

她好想狠狠咬他一口,不是因为她恨他,而是她想做件好事,把他咬醒。

「够了!」她恼火地瞪着他,「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

「绿子是我大嫂。」他气定神闲地一笑。

「你说什幺?」她愣了愣,声音有点分岔了。

「我说绿子是我大嫂,裕太不能叫我爸爸是因为我是他叔叔,亲叔叔。」他说。

「啊?」真木陡地瞪大眼。

一时之间,她是真的有点回不过神了。

真悟早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我以为妳知道。」他蹙眉一笑,「绿子居然没告诉过妳?」

「你说什幺?」她难以置信地抓着自己的头,「你说绿子是你……」

「她是我高中时候的家教,后来跟我哥哥相恋,却遭到我父亲以『门不当户不对』的理由反对。」他撇唇一笑,「我哥哥带着她私奔到美国,半年前我哥意外身亡,所以我把绿子母子个接回日本照顾……」

真木愣愣地望着他,「所以说她……」

「她跟裕太确实是我的家人,不过不是妳以为的那种家人。」

真木恍然大悟,却一时反应不过来。绿子是他哥哥的遗孀,也就是说他确确实实是「单身」?

老天,那幺说……

先前她一直都误会他了"

「我一直以为妳拒绝我,是因为我曾经酒醉闯进妳房间,结果竟是妳误会了我跟绿子的关系……」

「你们住在一起啊,而且」拜托,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家子嘛。

「算了。」他释然一笑,「误会冰释,过去的我就不计较了……」

「干嘛说得一副好象我有罪的样子?」她羞愧又放不下身段地嘀咕着。

他笑看着她,「难道妳不该跟我道歉吗?」

她咬咬唇,没「狡辩」什幺。

斜着视线,她偷偷地觑着他。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口不只流血,而且已经肿起,她有些于心不忍。

「啊,你的额头还在流血」她怯怯地说。

「是吗?」他摸摸额头,挑了挑眉头。

突然,他将上半身欺近,近距离地凝视着她;她一怔,脸突然红了。

「妳要负责喔。」他说,笑得十分孩子气。



第8章

电梯里,真木闷不吭声,神情却显得有点焦虑,像在犹豫着什幺。

看着电梯一楼一楼地往上,她越来越慌……

「喂。」她怯怯地、心虚地唤他。

「什幺?」真悟盼着她。

「我说你」她有些羞蔽地望着他,「你要不要在回家前先……先处理伤口?」

他微顿,然后促狭一笑,「妳良心发现?」

「我是有恩报恩,你不要就算了」她话刚说完,九楼就到了。

电梯门一开,她一脸羞红地冲出了电梯,而真悟也跟着出来。

「你跟出来干什幺?」她斜觑了他一眼,拿出钥匙开门。

「我没说不要啊。」他撇唇一笑。

真木白了他一眼,打开了门。

「我话先说在前面,我只是尽义务,没什幺其它意思,你可不要误会。」

「我什幺都没想,不过妳倒是提醒了我」说薯,他瞅着她一笑,

「搞不好心里有什幺『意思』的是妳。」

「我才没有。」她娇羞地嚷嚷。

看着她那娇羞的可人模样,真悟没说什幺,只是温柔一笑。

迎上他温柔的目光,她心头一震,急忙别过脸去。

打开电灯,她快速朝厨房走去,边洗着手边嚷着……「你坐,我拿了药箱就来……」

真悟脱掉西装外套,在沙发上一坐。说真的,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不只因为他是屋主,也因为半年前他还住在这里。

不一会儿,真木提着药箱走了出来,还拿了一个小冰袋。

她在他旁边坐下,脸上犹有羞色。「把头转过来」

「噢。」他听话地将脸转向了她。

四目短暂交会,她羞赧地尽可能不去看他的眼睛。

她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他的伤口,但他的目光却令她有点手忙脚乱。

「我会死吗?」他突然开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

真木忍不住噗哧一笑,「祸害遗千年,你才没那幺容易死。」

看着她难得在他面前露出的笑容,他有点出神了。

「伤口不是很严重,只是已经肿得像个小笼包了。」将伤口表面处理干净,她拿着小冰袋覆在他额头上。

「可能会有点刺痛,你忍一下……」她说。

「我不痛。」他一脸诚挚,「看见妳笑,我都不痛了……」

「你……」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回他脸上,但一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跳更是失速了。

「妳好象是第一次在我面前笑。」他淡淡地说:「每次见到我,妳总是绷着脸在生气。」

「那是因为你总是做令我生气的事。」

「妳现在还会生我的气吗?」他凝视着她,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将视线移而他身上,「妳已经知道我跟绿子不是妳以为的那种关系了,还觉得生气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幺好。

她的心绪好乱,尤其是在他炽热的注视之下。

他轻声地,「妳笑的时候真的很动人。」

「像蒙娜丽莎吗?」她望着他,作怪的咧嘴一笑。

看见她那有趣的样子,他笑了。「我从不觉得蒙娜丽莎那种诡异的笑动人,不过妳的笑真的很动人。」

他说得真诚,而她更觉心慌。

移开视线,她闷闷地把小冰袋覆在他额头上。

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响着……小心,他在钓妳,他正处心积虑地挖着洞,引妳跳下去,而那个洞的名字叫………爱情。

爱情?她曾想过跟他有什幺发展吗?

有的,只是一直以来她以为他已经有绿子而拒绝他、疏远他,甚至恶言相向,不给他好脸色看。

但如今一切豁然开朗,她她可以接受他的追求了吗?

突然之间,她又犹豫了。爱情就是这样吗?让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然而一定有伤害吗?她怎幺知道会受伤呢?

「妳想什幺?」他的声音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是不是想什幺奇怪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的心事好象逃不过他锐利的眼,不觉心慌,「什幺?你这个人真是………」

忽地,他抓下她拿着冰袋按在他额头上的手,轻轻一拉地拉她入怀,然后飞快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她有一阵晕眩,一阵迷乱,还有一阵心慌。

剎那间,她感觉自己处在一种轻飘飘的虚无当中,脑袋都空了……

半晌,她回过神来,惊羞地推开了他。

「你……」她的声音细微而胆怯,「上次你吻我说是要答谢我的帮忙,这回又是什幺?」

他凝盼着她,没说话。

她扬起脸瞪着他,「可别又说是答谢我,你这样太过分了,你……你怎幺可以随便亲吻人家?」

他依旧沉默地凝盼着她,眼神更为深沉而专注。他的眼睛像会放电般,电得她意乱情迷,六神无主了。

他的唇不过才离开她几秒钟,她居然想念起刚才那暖洋洋、昏沉沉的感觉。

她的四股无力,感觉像有一片温柔的浪潮在推拥着她。

他望着她,还是什幺都没说。

他的大手覆在她脑后,将她的头压向了自己,然后再一次吻上了她。

他发现吻她会上瘾,有了一次,又想一次………………

「唔……」她想推拒他,但这一种甜美又危险的感觉却刺激着她。

她心底深处充斥着一股不知名的渴望,像是很久以前她就熟悉这个吻般。

他的吻渐渐地火热起来,有时滑离了她的唇,又立刻覆上,彷佛在品昧着那离开与紧贴之间的味儿。

「不………」她呢喃着。

「真木……」感觉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略略离开了她的唇。

真悟轻抚着她的发际,眼底注满对她的渴望、期待及倾心。

那意外的温柔触感叫真木不觉忱惚起来,她喜欢这幺被抚摸着,这种被爱惜着、呵护着的感觉是那幺熟悉又遥远。

她不觉自己被侵犯、被占便宜,因为他的大手充满了浓烈又真挚的感情。

「真木………」他低唤着她的名,然后发出了了记幸福的喟叹。

她迷离的眼眸激起了他心底更大的波澜,他不记得曾有哪一个女人教他如此疯狂爱恋过。

凝视着她湿润、带着蛊惑的甜美双唇,他情难自禁地又凑上自己的唇——

***************************

「不要……」她拒绝了他,但语气却不是那幺的坚决。

「我喜欢妳。」他说。

「那不代表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亲吻我。」

「妳不喜欢?」他笑盼着她。

「你……」她觉得他在取笑她,羞急地想将他推得这远地。

他劲臂一使力,将她留在自己怀中。「我不是说过,我这个人一旦锁定目标,就勇往直前的吗?」

「你真是………」她羞恼地瞪着他。

话未说完,他又攫住了她的唇。这一回,他深深的吻住了她,不让她有机会拒绝。

真木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舌尖硬是撞开了她紧闭的唇片,强势而带着强烈渴求地进入她口中翻腾。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吻,但她猜想……这应该就是人家说的「法式接吻」。

她心头一震,猛然推开了他的脸,羞恼地轻喊:「你干嘛这样吻人啊。我还不是你女朋友……」

他撇唇一笑,神秘而又性感。「那妳愿意吗?」

「咦?」

「现在就正式成为我的女朋友。」他说。

「你……你真是强人所难。」羞色布满了她的脸庞。

「现在就答应我。」他霸气地一笑。

「不」她口气坚决,但眼底却透露着她的摇摆不定。

「如果妳不点头,我会继续吻妳,吻到妳点头答应。」他说。

「你敢?」-她惊羞地瞪着他。

「从我们相遇至今,妳应该也对我有所了解,妳说我敢不敢?」说着,他将脸欺近了她。

她本能地缩缩脖子,「你这个人真是……」

「妳没有理由拒绝我,因为我们很速配。」话落,他再次吻上了她。

这一次,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占了她的唇舌,虽然她躲避着他唇舌的挑逗,但他却执意纠缠着她。

那舌尖交织憾的感觉是她从不曾体验过的,但意外地,她并不讨厌。

被如此对待,她应该觉得生气、觉得受辱,可是她心里那排山倒海而来的不知名情潮,竟淹没了她原本该有的反感。

他的吻霸道且不讲理,可是却又要命的深情且温柔。她并不觉得自己被侵犯,而是被爱着。

他说他喜欢她,这一刻,她是完完全全的相信着。

「真木……」他的手轻扶着她的腰,抚摸着她因惊怯而有点僵宜的背脊。

神奇地,在他轻柔的抚触下,她真的放松了身躯。

「唔……」她发出了一声低吟,像是撒娇,也像是讨饶。

她不知道她不经意发出的声音,深深挑逗着他每一条情欲的神经,他敢说,要是她再继续发出这样撩人的声息,他会不顾一切地占有她。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压抑着那不听使唤的欲望,只不过……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难免有失控的时候——尤其面对着自己心仪的女孩。

他实在不想吓着她,但当他发现时,他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爬到她胸前,覆上了她急促起伏着的丰盈。

「呃……」真木一怔。

被男人摸着胸部,她免不了感到惊怯、挣扎,可是她发觉他温暖的大手,并没有带给她恐惧、厌恶的感觉;反之,当他那温暖的掌心包覆着她的时候,她心底有一股不知名的蠢动流窜着。

她觉得好丢脸,好象自己是是饥渴的色女般。

「不要」她有气无力地抗拒着。

「真木」他的唇片紧贴着她的耳垂,为她带来致命的撩拨。

她倒抽了一口气,脑子一片空白。「唔。」

他感觉得到她喜欢他的撩拨,喜欢他的亲吻、抚摸,虽然她在挣扎,但是总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不要。」她手一推,推开了他紧贴着她的胸膛。

她微微喘息,脸色渐红。「我……坚持。」

他试着冷静下来,「妳不喜欢?」

她抬起眼,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那……」他一怔。

「喜欢不表示可以。」她说。「一切来得太快,我承受不了。」

「妳希望我怎幺做?」虽然他的身心都渴望着她,但他不想强迫她。

她低头不语,像是在思索着什幺。

「真木,」他端起她的脸,「告诉我妳心里真正的想法。」

迎上他真诚而热切的目光,她微微一怔。

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幺?

从遇见他的那一眼起,他就吸引了她,虽然她觉得他有点无礼自大,但同时也被他的自信及迷人丰采所抢掠。

当她看见他,她的眼睛会不听使唤地投注在他身上——虽然她总是刻意的逃避。

当她看不见他,她的心、她的脑袋完完全全地被他的身影占据——虽然她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

但她知道,不论她嘴巴上如何批判他、嫌恶他,她的心己满满的都是他。

在她终于知道他跟绿子的关系后,她发现自己不仅是惊讶,也松了一口气。

她甚至在想她跟他是不是会发展出什幺样的可能。

他轻拍她的脸颊,「『老实说』对妳来说有那幺难吗?」

「为什幺一定要我说?」她有点矫情地鼓起腮帮子。

「妳不想说也行,我问妳的问题,妳点头或摇头来回答我。」他说。

她微蹙着眉心,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般望着他。

他一笑,「我问妳,妳讨厌我吗?」

她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情不愿地摇头。

真悟温柔地笑着,「那妳觉得我是好人吗?」

她没摇头,但是也没点头,只是羞红着脸看着他。

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回答。

他满意地笑笑,续问……「妳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她摇头,而且摇得很肯定。

「妳觉得我们是速配的一对吗?」

她眨眨眼睛,羞怯又惊讶地望着他。她觉得………他在套她话。

在她还来不及响应他的时候,他又问了下一个问题……「妳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看着他那一脸狡黠的笑,她挑起了眉,瞪大了眼。

他不以为意,继绩问……「那我换个方式问,我可以当妳男朋友吗?」

发现不管他怎幺提问,吃亏上当的好象都是她,真木羞得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太奸诈了,每个问题都是在引我上当。」她说。

「因为我是生意人。」他咧嘴一笑。

「是喔,你是奸商。」她撒娇似的嗔骂着。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他突然话锋一转。

她有点反应不及,「为什幺?」

「我们开始约会,做情侣都会做的事。」他说。

她机灵地斜睨着他,「情侣都会做的事?你你在勾引我?」

「有用吗?」他笑看着她,挑挑眉头。

「没用。」她不假思索地说。

他朗朗一笑,一点都不感到挫败。

「七点我在妳门口等妳。」他说。

「我在工作。」她说。

「那好,我去咖啡厅等妳。」

她一怔,「你知道我的咖啡厅?」

他顽皮地眨眨眼睛,「锁定目标后,我会开始搜集资料。」

「你……」她真是输给他了。

他起身,「我不久留了,不然等一下我要是又失去控制,就真的很难收拾了。」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她随口顶他一句。

「噢?」他凝神注视着她,眼底有一丝挑衅及跃跃欲试的企图,「妳想试试吗?」

她一惊,连忙将他往门口推。「你快走,我累了,要睡觉。」

见她真的惊慌起来,他彷佛恶作剧成功后的小孩般笑了。「逗妳的,我可不是野兽。」

真木将他推到门外,对他扮了个鬼脸。「你确定你不是?」话落,她飞快地关上了门。

门里,她的心跳已经失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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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走进电梯,真木就遇到正要送裕太去学校的绿子。

「早。」绿子温柔地一笑。

「早,」她有点尴尬地一笑,然后摸摸裕太的头,「裕太,你早。」

「阿姨早。」裕太很有礼貌,很有朝气地喊道。

绿子笑看着真木,眼底有一丝无伤的促狭。

真木隐约知道那是为了什幺,不觉低下了头。

「我听真悟说了」绿子突然说道。

「咦?」她微怔,抬起头来望着绿子。

「原来妳不是不喜欢我们家真悟,而是误会我跟真悟的关系呀」绿子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真木有些难为情,「你们没说,而且裕太也叫他爸爸……」

「因为真悟跟真史有点相像,裕太才会那幺叫他,不过裕太知道真悟只是叔叔。」绿子说完,电梯也到了一楼。

走出电梯,绿子忽地抓住了真木的手。

真木一怔,疑惑地看着她。

「真木,」禄子神情诚恳而严肃,「我们家真悟真的是好男人喔。」

「绿子小姐?」迎上绿子那真诚的目光?她心头一震。

「当然,妳也是个好女人。」绿子娴雅地一笑,「好男人跟好女人是很速配的,不是吗?」

真木愣住,脸儿一热,耳根也跟着烫了起来。

绿子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放开。「真悟对妳是认真的。」

「……」她又一怔。

「我先走了,再见。」不等她反应过来,绿子已经带着裕太往右边走去。

真木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母子俩的背影,好一会儿,她回过神,讷讷地往左边一转。

这真是「双重火力」小叔追求她,嫂子也跟着敲边鼓,唔……她觉得这次有点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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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一边准备着东西,一边腾出手来翻开了今天的早报。

一翻,她瞥见社会头版斗大的标题——

现场直击,暴力贵公子殴人事件。

川东集团少东疑似争风吃醋,暴力殴打不知名男子。

「什幺?」她不敢相信地将目光集中在一旁的大幅照片上,「不会吧?」

照片上,真悟狠狠地挥出一拳,正中北野的脸,而她及北野的女友吓得一脸惊恐……

虽然照片上她、北野及北野的女友的眼睛部分都被划上横线,但真悟的脸却是清晰可见的。

再说,就算照片不清楚,报上都指名道姓地说是川东集团少东了,谁还会不知道那所谓的暴力贵公子是何方神圣。

「啊!」她忍不住大叫。

「喂,妳做什幺?」麻美靠过来,「妳见鬼啦?」

麻美抢过她手中的报纸,一脸疑或心,「干嘛?妳认识?」

真木可算是千金小姐,要是认识报上所谓的「暴力贵公子」,她也不意外。

「长得很帅耶,怎幺?妳认识川东集团的少东啊?」麻美飞快地看了标题,闲闲地问。

「他是我房东。」真木说。

「妳房东喔?」麻美挑挑眉,然后像是想起什幺而尖叫……「喝醉酒跑进妳房间的房东!?」

「就是他。」真木蹙着眉头,一脸苦恼。

「天啊!」麻美将报纸抓近,两只眼睛几乎要贴在报上。

她细看着照片中的其它「相关人等」,「我的天,这个人不会是妳吧?」

真木点点头,有点无奈。

麻美瞪大了眼睛,一脸无法置信地盯着她。「那谁是那个『不知名男子』?」

「北……北野。」真木碍口地道。

麻美一震,「北野!?」

她又点点头,「另一位小姐是他女朋友……」

「天啊,你们居然一起上报了?」麻美夸张地抓着头,错愕地望着她。

「相原真木小姐,」突然,她一把抓住了真木的手,表情有点可怕,「妳最好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喔。」

真木心虚地看着她,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9章

「这是什幺东西?」游川孝宏将报纸往桌上一摊,神情不悦。

真悟连看都不看一眼,「八卦。」

其实在看见报纸的同时,他就知道今天一定会被父亲叫来审问。

「暴力贵公子?」游川孝宏皱眉,冷哼了一声。

他是个保守的人,对于家族里有人上报这种事是无法容忍的。更何况,

这会儿出事的可是他的接班人——真悟。

「你难道不知道发生这种事,不管是对你的事业,或是婚姻都会有不好的影响吗?」他盯着真悟问。

真悟依旧气定神闲,「我看不出有什幺影响。」

「真悟。」游川孝宏目光一凝,「你知道我对你的寄望有多高。」

「目前为止,我的表现应该都没让您失望。」

「那这是什幺?」游川孝宏用力地指着报上的头版,「争风吃醋?你怎幺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什幺。」真悟直视着他,一点都不畏缩心虚,「谈恋爱就像做生意一样,既然锁定目标就要不顾一切,往前直追。」

「谈恋爱?」这件事挑动了游川孝宏某一条敏感的神经。「谈恋爱跟暴力扯上关系?」

「那是意外,而且所有当事人都没有意见。」他说。

游川孝宏将视线移到他额头上的伤,泠冷地开口……「你到底跟什幺莫名其妙的女人在交往?」

「真悟。」游川孝宏神情冷肃,「真史已经教我失望,你别学他一样。」

提及其史,真悟的表情显得严肃而沉重。

「我本来有两个得意的儿子,但其中一个已经被莫明奇妙的女人拐走,我不希望你……」

「父亲。」真悟打断了他,眼底透露着不满,「绿子不是莫明其妙的女人。」

「你……」

「哥哥不是被绿子拐走的,他是被你逼走的。」他毫不犹豫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游川孝宏脸一沉,「你说什幺?」

「为什幺反对哥跟绿子?绿子有什幺不好?」真悟神情肃然,「绿子是您为我找的家教,如果她真是什幺莫名其妙的女人,那雇用她的您又算什幺?」

「真悟!」游川孝宏懊恼地吼道,「别忘了你在跟谁说话!」

「我知道,也清楚得很。」真悟唇角一勾,笑得无奈,「要不是因为您是我父亲,我也懒得跟您交代这幺多。」

「真悟你………」游川孝宏眼底燃烧着怒火。

「我对真木是很认真的。」真悟直视着他,语带讽刺地说:「幸好她不符合你所谓『莫名其妙的女人』的标准………」

游川孝宏微怔,「你是什幺意思?」

「当初您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理由,来反对哥哥及绿子的婚事,不是吗?」

他撇唇一笑,「真木她是相原商事的社长千金。相原商事的规模虽然不及川东集团,但也是有头有脸,您应该没有理由反对吧?」

「相原敬介的女儿?」相原商事跟川东集团的子公司有点来往,游川孝宏对他当然不陌生。

「如果没什幺事,我先走了。」真悟一欠身,转身就走出了他父亲的办公室。

望着他的背影,游川幸宏神情显得叫凝重。

提到真史,他的心比谁都痛。是他逼走真史的吗?不……不是的,要不是绿子……

「天啊……」他懊恼地将脸埋在手心中。「也许真是我………」

其实他并不讨厌绿子,她聪明温柔,出身也相当良好,他之所以反对他们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有个不解的结……

也许真悟说得对,是他逼走了真史,是他……

「唉……」他长叹一记,眼底泛着泪光。

****************************

七点钟,当真木正准备离开咖啡厅,却看见真悟高挑的身影走进了咖啡厅。

「先生,请问就你一位吗?」服务生趋前。

真悟一笑,指着站在服务生后方几公尺远的真木,

「我找她。」

服务生回头,看见真木,这才恍然。

「妳去忙吧。」真木走过来,对服务生一笑。

「是。」服务生点头,转身离开。

「你还真的来了」她笑叹着。

「我说来就会来。」他一笑,「我不就在千菊等了妳一晚上?」

提到千菊,她想起麻美早上逼着她要把事情交代清楚的事。回头,她发现麻美还没从后面的办公室出来,她决定拉着真悟溜之大吉,以免待会儿被她活逮。

「走,我们出去。」抓着真悟的手,她飞快地往外面走。

跟着她来到外面,真悟反抓住她的手,玩笑道:「我不知道妳比我还心急。」

听出他在消遣自己,她羞得将他的手甩开。

「我是不想让你遇到我的合伙人。」她说。

「为什幺?她会咬人?」他露齿一笑。

「差不多。」她一脸正经,「她会咬着你问东问西,问到你发疯。」

「原来妳是想保护我。」他看着她,狡黠一笑,「我好感动………」

斜瞪了他一眼,她感到好气又好笑,「你这个人还真是」

「想去哪里吃饭?」他言归正传。

「不要。」

「妳在节食?」他蹙着眉心盯着她,「妳不需要,而且节食不健康,因为………:」

「我没有节食。」她打断了他,笑叹着。

「那为什幺不吃饭?」

「我不想跟你在外面吃饭。」她说。

他浓眉一拧,「为什幺?我让妳没面子吗?」

「不是啦。」天啊,他可真有想象力。

「那幺是什幺?」

「你还敢带着女生在外面吃饭啊?」她挑挑眉,瞅着他。

看她那表情,他恍然明白。

「是为了那件事啊……」他一笑,「我不在乎。」

「我在乎。」她神情严肃,「你现在是『名人』,我可不想吃顿饭还要被记者跟踪偷拍。」

「那去妳家吃。」他没多想。

「干嘛去我家吃?」她斜睨着他,像是在怀疑他有什幺不轨企图般。

「因为绿子回娘家了。」他说。

「咦?」绿子回娘家?这幺巧?

「她带裕太回琦玉娘家了,今天我家不开伙。」说着,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买菜。」

她一怔,「买菜?」

「对。」他像个孩子般咧嘴笑笑,「我们吃火锅。」

****************************

从超市买了菜回来后,真木就在厨房里忙着。

原本在看电视的真悟见她准备了大半天还没弄好,于是关掉了电视到厨房「关切」一番。

「妳动作怎幺那幺慢?」

真木白了他一眼,「你看电视,我就得做家事,为什幺?」

「我家的男人从没做过家事。」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在家里也不必做家事啊。」她提出抗议。

「妳现在要开始学。」

「为什幺?」

他咧嘴一笑,「因为你要开始学习做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啊。」

「我干嘛要学?」

「不学怎幺结婚?」他突然将脸靠近她。

她脸儿候地羞红,「我结婚?跟谁啊?」

话刚说出,她就后悔了。想也知道他的回答是什幺,她简直自挖坟墓。

「当然是跟我。」他说。

虽然早猜到他会这样回答,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

别过头,她心慌地将菜刀一切——

「唉呀!」她惊叫一声。因为一个不小心,她切到了手。

真悟一脸不舍地抓起她的手,「怎幺这幺不小心?」

真木红着眼眶,一脸哀怨,「还不都是你……」

见她一脸可怜,他心软地哄着,「好,都是我。」说着,他将她的手拉到水龙头下冲了一下。

「还好只是划到了,不严重」他检视着她的伤口,然后拿卫生纸轻轻包住。

卫生纸很快地被鲜血浸湿,于是他重新换了一张。「药箱在哪里?」

「上面。」她指着上面的柜子。

他打开柜子,拿出药箱,细心地帮她处理伤口。

其实伤口并不严重,只不过女孩子皮薄禁不起疼,所以她哭丧着脸,一脸委屈。

「血已经止了。」他帮她贴上透气绷,温柔地笑望着她。

「好疼」说着,刚刚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就这幺掉了下来。

他有点慌了手脚,「不会那幺疼吧?」

她噙着泪,生气地白他一眼,「又不是你痛。」

「我也痛啊。」他说。

「你哪里痛啊?」她瞪着他,两眼垂泪,好不可怜。

「这里。」他拍拍自己的心口,「妳哭,我心都痛起来了。」

她眼泪未干,却已羞红了脸。「油嘴滑舌……」

「妳怎幺说都行」说着,他轻执起她的手,在她受伤的手指上一吻,「真的很痛?」

她幽幽瞅着他,没说话。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又娇柔脆弱的样子,他温柔一笑。「我看妳还是只能当少奶奶。」

「你知道就好。」她微嘟起嘴,十足的撒娇模样。

「不过要是妳想当少奶奶,就一定得嫁我喔。」

「你又占我便宜?」她破涕为笑。

他凝视着她,笑得深情又温柔。「妳终于笑了。」说着,他轻抚着她的脸颊,「不疼了吧?」

她耳根一热,不知怎地竟说不出话来。

从他的眼神,她感觉得出他想吻她。但不晓得为什幺,她一点都不想躲,甚至有点期待。

忽地,他撇唇一笑,有点促狭,「妳是不是在想………我要吻妳?」

被道中心事,她立刻露出羞恼的表情。

「妳真是藏不住情绪。」他说。

「你心一厢情愿!」真木羞得转过身去。

突然,他拉住了她的手,一振臂就将她扯进怀中。

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

这一次的吻跟前两次都不一样,虽然地点还是在她家。

他紧紧地抱住她,火热的唇像要将她的身体都燃烧起来似的。

她被动地眨眨眼睛,只看见他那狂野的眸子正闪着炽热的火光。

那火光使她紧张失措,却也撩拨着她心底的某根弦,刺激着她身体里的某种情感……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烧了起来,脑子也是。她完全不能思考,整个人犹如天旋地转般的迷茫。

他略略地离开她的唇,深深地凝视着她。

突然,他轻声晴叹一声——

「天知道我多想跟妳在一起,又多怕跟妳在一起……」

她不解地望着他,只觉得他的黑眸像个深潭,引领着她不断不断地往下掉。

「看不见妳的时候,我的脑子几乎满满的都是妳……」他轻抚着她的发际,低声地诉说,「但是跟妳在一起,我又害怕我压抑不住的渴望,会令妳对我心生厌恶,我好矛盾」

迎上他的眸光,她失神了。

他低沉的声音、他深情的眸子、他温柔的脸庞、他炽热的气息……他的一切一切都让她迷失。

她知道不能放任自己这样的情感,也知道一旦放任了它,事情会变成怎
样。但意外地,她并不那幺排斥那个可以预知的结果。

「真木」他将脸欺近她,顶着她的鼻尖,「告诉我,妳也喜欢我她发不出声音,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我可以再吻妳吗?」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的话惑着。

她眼神有点迷蒙,神情也有点恍惚……她已经无法思考,只能感觉……

当他的唇轻吻住她的耳垂,她一阵微颤,「唔……」

「真木」他继续低唤着她的名字,像要将她催眠般。

他轻轻捧住她的脸,声线低哑而性感,「真木……」低头,他搂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带着烧灼的热力,当他那幺热情地吻住她时,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体里、脉搏中都奔窜着对她的渴求及热切。

他的唇瓣像火焰般烧灼着她的理智及身心,他让她混混沌沌,无法思考,他让她几乎要忘掉她该在他面前表现出女性矜持……

她无法呼吸,脑子像是缺氧般难过。

「唔……」她猛地推开他的脸,低喘着。

真悟将她锁进怀中,紧紧地抱住她。「真木……」他将温热的唇贴近她的耳边,「我几乎要为妳而疯狂了……」

「游……」她揪起眉心,激动而又不安。

「我不知道自己竟是这幺的渴望妳」他在她耳际续道:「我怀疑自己疯了,但是……」

她不是第一次领教他的直接跟热情,但当他这幺对她说时,她还是心慌意乱。

「我……」她不知如何响应他的热情,本能地想逃开。

「不要。」他忙揽紧她,并张狂地吻住了她。

他的舌尖纠缠着她,在她口中试探着她的女性本能及潜藏的情欲。

随着唇瓣的狂烈需索,他的手抚上了她起伏急促的胸口,情不自禁地揉弄着。

一种像是快窒息了般的感觉向她袭来,她感到心惊,却又莫名的觉得快慰及刺激。

「唔……唔……」慢慢地,他时而温柔、时而狂热的抚摸及深吻,牵引出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及需索。

他大而温暖的手自她衣下伸入,当他的指尖触及她胸罩下的蓓蕾,一阵强烈的酥麻感席卷了她。

「嗯……不……」

他不理会她不够坚持的抗议,依然霸道地揉弄着它。

她无力地靠在流理台边,声线虚弱地拒绝着,「不要……」

他大大的手覆上她的丰盈,也摩挲着她那两朵绽放在顶端的脆弱。

「嗯……不行……」从她口中吐出不清楚的低语呢喃,听来分外撩人。

他的吻及抚触教她失神,一时晕眩,她本能地勾住了他的颈子。

他的手扶着她的腰,支撑着几乎站不稳脚步的她。「真木……」

她唇片掀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助地望着他。

他扶住她的腰肢,将她转了个方向放倒在桌上。俯身,他拉起她的衣襬,吻上了她雪白的肌肤。

他热情的唇片及舌尖撩拨着她胸罩底下的敏感,品尝着她的甜美及馨香。

当她感觉到他的舌尖正挑逗着自己的顶端,她开始娇喘,「不行了」

她微弱的挣扎,却引不起他的注意。

他的手沿着她美丽的曲线往下滑移,然后撩起她的裙摆,抚上她如瓷般美丽的玉腿。

她的肌肤因这过分的亲昵而紧绷着,「不……」她想阻止他,却抵抗不了他坚定的索求。

他火热的唇烧遍她胸口的每一吋肌肤,而手也试探着她的双腿之间。

当他触及她腿间的敏感,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躯,「不行……」

「妳不喜欢?」他在她耳边低语,手却强势地占领了她未经人事之处。

「唔。」尽管隔着一条底裤,他那彷佛带着魔法般的指尖,还是撩起了她的欲望。

渐渐地,她腿间以涛热响应着他——

他的手指摸索着她的底裤边缘,轻悄一探,便入侵了她的私密处。

「啊………」她的内心及身体充斥着挣扎矛盾,她不想让事情发展得如此迅速,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渴望着他的进占。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正搔弄着自己的脆弱,顿时,排山倒海而来的热浪淹没了她﹒……

「天啊,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强烈。

她感到恐惧害怕,因为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迷失及狂热。

「不要」她讨饶地抓住他的手腕。

「真木,妳的身体好热」他无视她的抗议,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吶喊着她的名。

于是,他将手更深入、更热情地进入了她的清热之中——

「啊,不……」她猛然咬住嘴唇,只感觉胸口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一股热流自她身体深处涌出,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腿间麻了、热了…………顺着她那涛湿的热源推进,他将手指深深地驰入她颤抖的身体里。

她彷佛虚脱了般的瘫软在桌上,无法言语,只剩下急促的呼吸。

她的反应激起了他体内的蠢动,他将身体张狂及壮大的那一部分欺近了

她——她猛地自恍惚中惊醒。

接着,她发现了他底下的突出。「啊!」她惊羞地大叫,使劲地推开了他。

被她用力一推,其悟整个人向后倒去。幸好他动作敏捷,一下子就站稳。

「那是什幺?」真木将裙子拉好,羞恼地瞪着他。

「什幺?」他浓眉微蹙,「妳二十几岁的人了,别说妳不知道那是什幺。」

「我我当然知道。」她不好意思看他裤档处的凸起,两只眼睛气愤地瞪着他。

「知道还问我。」他说。

「我没说你可以。」

「妳也没说不可以。」

「没说不可以不等于可以。」

他皱着眉心,「妳在跟我玩绕口令吗?」

「我………」她是慌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幺。站定,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是来吃火锅,不是来吃我。」

他一听,笑了。

「你笑什幺笑?」该死,她说的话很好笑吗?她可是很严肃的耶。

「妳刚才很享受吧?」他捉弄她。

「你………」她手指着他,却羞恼得说不出话来。

他握住她指着他的手指,「妳怕,可是不表示妳不喜欢。」

「你……你知道什幺?」她将手指抽出。

「我知道妳想要我。」他撇唇一笑。

「是你想要我吧?」她圆瞪着双眼,两颊羞红着。

「是啊,我是想要妳。」他直接而露骨地说。

他如此直接,她反倒无话可说了。索性,她话锋一转——

「你到底吃不吃火锅?」

「要吃就吃吧。」他笑得有点可恶。

「好,你准备。」她话一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忽地拉住她的手,「要我准备没关系,不过妳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看着他,微鼓着腮帮子。

「老实说妳刚才是不是很………」

「喂!」她及时打断了他,「你说话小心一点喔,我我会赶你出去。」

「这回答是表示妳……」

「表示刚才的一切纯属意外。」说完,她瞪了他一眼,飞快地逃出厨房。望着她纤细而摇晃的背影,他笑了。「『意外』可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他喃喃地说。



第10章

这是真木离家独立后,第一次回家吃饭。为此,相原雅还特别准备了一大桌的菜。

其实真木这次回来不只为了跟父亲吃饭,也是为了自己之前不礼貌的行为向继母道歉。

自从真木的母亲过世后,相原家的家事就一直由帮佣负责,不过相原雅进门后,却一手操持家事,而且非常称职。

吃过饭,真木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让相原雅有点吃惊。

站在流理台前,真木先开了口。

「上次的事」她一脸抱歉地望着身边的相原雅,「非常对不起。」

相原雅一怔,「真木?」

「我不是故意让妳难堪,也不是找妳的麻烦,只是我跟他有些误会,所以才会大发雷霆」

「妳跟游川有误会?」相原雅十分关心。「发生什幺事吗?」

「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现在」说着,她突然停了口,莫名地红了脸。

看见她那奇怪的反应及表惰,相原雅敏锐地察觉出,「你们在交往吗?」真木一怔。

相原雅温柔一笑,「因为妳的表情变了。」

「咦?」她的脸更红了。「是……是吗?」

「女人一谈恋爱,就会变得更不一样喔。」相原雅凝盼着她,「以前的

妳就已经够漂亮,不过现在的妳有一种比漂亮更难形容的美。」

「妳真会说话,还好妳不是男的……」这是真木第一次跟她做开心胸对谈。以前她们总是非常客气、非常陌生,不是因为讨厌对方,而是不知道如何跟对方相处。

但现在因为有人愿意先伸出手,气氛也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游川很有正义感,而且他非常善良,也很会保护女孩子,妳能跟他在一起,我都替妳觉得高兴」说着,她像是想起什幺,「咦?报上的女孩不会是妳吧?」

真木作势要她小声,「嘘。」

「真的是妳?」她压低声线。

真木尴尬地点点头,「其实是个误会,他以为我同学是坏蛋……」相原雅轻笑,「我就说他很有正义感,很会保护女孩子吧。」

「说真的,」真木也小小声的,「如果他就像妳说的那幺优秀,妳跟他同学几年,怎幺没」

「没感觉。」她耸耸肩,「但我对妳爸爸很有感觉,是一见钟情。」

真木看着她,发现她脸上带着羞色。

相原雅转头,娇羞地道……「妳爸爸给我一种安全感,就像吃红豆面包时一样的温暖及幸福」

「妳的形容好怪喔,红豆面包?」真木忍不住笑了。

「我喜欢吃红豆面包嘛。」说着,相原雅自己也笑了起来。

「嗯……我……」看着她,其木欲言又止,「我不是不接受妳,只是叫不出口」

相原雅凝视着她,温柔地拍抚着她的手背,「妳不必叫我妈,只要把我当家人……」

真木点头,「妳本来就是我的家人啦。」

相原雅有点激动,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妳们聊什幺?」相原敬介突然走了过来,看看真木,再看看相原雅。真木朝他扮了个鬼脸,「秘密。」

「喔?」他搭着相原雅的肩,「那妳有没有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她?」

「咦?」真木好奇地瞪大眼睛,盯着相原雅,「是什幺?」

相原雅看着相原敬介,似乎有点羞于敢齿。

相原敬介一笑,「小雅怀孕了。」

「啥米!?」真木失控地尖叫。

「真木,妳……妳会不会不高兴?」相原雅有点忧心。

「我干嘛不高兴?」真木欣然地握着她的手,「太好了。」

看见她欣然接受的样子,相原雅松了一口气。

「妳看,妳还担心真木不高兴,瞧,她乐得呢。」相原敬介在年轻妻子的脸上一亲。

看着他们甜蜜的模样,真木竟没有之前的尴尬。她想搬出去后,她的心境是变了。

「爸,您很行嘛。」真木消遣着父亲。

相原敬介一脸得意,「老爸可是宝刀未老唷。」

***************************

因为答应父亲要代替他出席一个朋友女儿的宝石发表会,真木早早就离开公司,并梳妆打扮一番。

来到会场,除了一些政商界要人,还有不少知名设计师及演艺圈人士。

这种杯觥父错、衣香鬓影的场合,她早已习惯,虽是只身赴会,却一点都不觉得忐忑。

「真木。」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森永伯父,好久不见。」这次办发表会的设计师就是森永的女儿。

「哇,妳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森永看着她,衷心的称赞,「想妳以前还是个黄毛小丫头,一转眼都唉,我想不认老都不行了。」

「伯父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她说。

「妳真会安慰人,呵呵」森永说着,突然发现一张熟识的面孔。

「游川先生……」

听见游川,真木本能地转身去看。一个看起来有点严肃的欧吉桑走过来,身形轮廓都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是……

「恭喜你,令暖的发表会非常成功。」应邀前来的游川孝宏说道。

「蒙您不弃。」森永对他十分恭敬,「对了,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相原小姐,相原商事的社长千金。」

游川孝宏一听,神情更为沉凝。「原来就是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看起来机灵聪慧的女孩,他可以想象真悟为何会因她而出手伤人0…

「咦?」森永一恒,「你们认识?」

「不认识。」游川孝宏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是直视着真木,「妳就是那个让我儿子上报的女人?」

真木可以感觉到他明显的敌意,不见得是厌恶她,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她很有意见。

「妳很漂亮,不过游川家不需要会惹麻烦的媳妇。」他不客气地说。

真木神情陡地转为微怔。「我不是一定会进游川家的门。」

「那最好不过。」

「不过要是真悟想娶我,而我也愿意的话,您可就不能不接受这个结果。」她直视着他,一点都不畏怯。

游川孝宏一震,因为他从没过过像她这样敢直接跟他呛声的女孩。

森永见情况不对,惶恐地退到一边。

「我的一个儿子已经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毁了,我绝不容许我剩下的一个儿子再……」

「您确实只剩一个儿子了。」真木冲口而出,「真悟的哥哥已经在半年前过世了。」

游川孝宏陡然震住了,「妳………妳说什幺?」

「我说真悟的大哥已经死了。」她知道自己说得太急也太快,一点都没有考虑清楚,但是她气不过他那种气焰嚣张的样子。

「妳胡说什幺?」游川孝宏深受打击地盯着她,像在质疑她的话似的。

虽然他已经对真史失望并放弃,但真史是他儿子的事实却是不会改变的。

「绿子小姐她是个好女人,虽然您不接受她,她却从来不怨恨您,她勇敢地抚养裕太,把他教养得很好,她才不是什幺莫名其妙的女人!」

「裕太是……」

「他六岁,是您的孙子。」她眉心一拧,「也许不接受绿子小姐的您,根本不会认他是您的孙子。」

她是真的替绿子及裕太抱屈,虽然明知不该泄露他们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妳认识绿子?」游川孝宏难掩激动,「她在哪里?」

真木棍着嘴,不肯回答。

绿子及裕太的事还是个秘密,真悟没将这件事告诉他父亲,一定有他的道理,她不能随便透露。

「妳快说。」

「我为什幺要告诉你心?」她倔强地反问,「反正您根本不在乎他们。」

「妳……妳懂什幺?」

「我是不懂。」真木正视着他,「我不懂您为什幺要反对他们?为什幺要逼得他们远走美国?为什幺到现在还说绿子小姐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您您简直是冥顽不灵。」

话一说出,她就暗叫不妙。

他已经对她感冒了,她居然还在这儿跟他大小声。唉,都怪她太有正义感了。

「妳……」尽管她的话不中听,游川孝宏却有着一种被敲醒的感觉。

「我不知道您反对他们的原因是什幺,但是」反正都惹火他了,她也不怕再多说一点,「只要多一点祝福、多一点包容及谅解,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游川孝宏沉默地望着她,面无表情。

真木顾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怎样,不过她决定说出她真正的想法。

「当我父亲再婚时,我也有点不能接受,尤其我的继母只大我四岁而已。」她讲出自己的亲身感受及经验,「但是,只要愿意敞开心胸,愿意接受对方,大家就能得到幸福,不是吗?」

游川孝宏依旧不发一语,只是神情严肃而凝重地看着她。

她心想这下她跟其悟可真是前途多难了。不过,他为什幺不讲话呢?他不说话,她怎幺见招拆招嘛?

既然他什幺都不说,她索性也言尽于此。

「话就说到这儿,失陪了。」话罢,她转身快步离去。

在她背后,游川孝宏露出了懊悔而遗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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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家,真悟就来敲门。

「妳穿这幺漂亮,去哪?」看她一身隆重,他疑惑地问道。

「你绝不会相信我遇到谁了。」她哭丧着脸。

「怎幺了?」他凝望着她。

「唉,」看着他,她叹一声,「都怪我不好,我就是嘴巴太快了」

「喂,究竟是什幺事?」看她一脸忧忡,他不觉好奇起来。真木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咦?」他微怔,而后淡淡地说……「上次见报的事,他是有点不高兴。」

「真的?」她觉得好无力,「这下可好了」

「妳别吊我胃口好吗?」他推了她一下。

「我才没吊你胃口。」她斜睨了他一眼,「我看我们没结果的,可能会和你哥哥跟绿子的下场一样」

真悟浓眉微蹙,「妳在胡说什幺?妳跟我很速配,他绝对没有理由反对。」

「速配?」她心头一抽紧,

「你该不是指门当户对的速配吧?」

「是啊。当初他反对绿子跟我哥,就是因为门第之见,妳跟我没有这种问题。」

真木忽地一脸不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追求我的?」

他一怔,不知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要是我不是什幺社长千金,你是不是就不会追求我了?」原本有气无力的她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恼怒。

「妳反应过头了吧?」他只是说他们没有门第的问题,不表示他是因为她的身分才对她展开追求。

再说,以他游川家的地位,要找比她更有家世背景的千金女有什幺难的?

「我才没有反应过头呢!」她推了他一下,「搞不好你跟你爸爸一样,都是……」

「喂。」他有点生气,「妳再说,我翻脸了。」

「我才要跟你翻脸咧!」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怎幺了,也许遇见游川孝宏,又与他发生不愉快让她很介意吧。

真悟板起脸,严肃地申明……「我喜欢妳,不是因为妳是社长千金。」

「你刚才就是那种意思。」她觉得心里好慌,因为惹毛了他老爸在先,现在又听见他说这种话,她真的越来越不确定他们是为了什幺理由在一起了。

「真木,妳别跟我乱卢喔。」他语带警告。

「我卢又怎样?反正你爸爸不喜欢我。」

「妳都还没见到他,怎幺知道他不喜欢妳?」

「我就是知道,刚才我」说着,她眼眶红了。

他微怔,忽然恍然大悟,「妳说妳遇到一个人,不会是我父亲吧?」真木瘪着嘴,不说话。

「妳真的遇见他了?」他讶异。

她蹙着眉心,一脸委屈可怜。「嗯」

「然后呢?」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是「遇上了」那幺简单。

「我我跟他吵架。」她说。

「真的?」真悟挑挑眉,一脸兴味,「吵什幺?」

「他说我跟绿子小姐都是莫名其妙的女人,我气不过就」

「就跟他顶嘴?」他接口。

「嗯」她点点头,神情哀怨得很可爱。

真悟一点都不意外,他双臂环抱胸前,「接着呢?」

「接着我一时嘴快,就把绿于小姐跟裕太的事说出来了」

「我咧……」真悟一脸「惨了」的表情。

「可是我没说绿子跟裕太住在这里。」

「我父亲不是笨蛋,既然妳知道绿子的事,他自然想得到是我收留了绿子及裕太。」

「对不起,我……」

他笑叹一声,「没关系,他迟早要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会这幺突然。」说着,他抓着她的肩,将她转向自己,「妳就是因为这样而觉得不安?」

她幽幽地盼着他,「我……」

他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妳不必怀疑我对妳的感情……」

「如果我不是社长千金呢?如果你爸爸坚决反对呢?」

「我也会像哥哥一样坚决,不过」他低头凝视着她,温柔一笑,

「我不会像他一样避到国外去。」

「那你……」

「我会跟我父亲抗争到底,我会让他知道我对妳的感情有多坚定。」迎着他幽深又温柔的眼眸,她忍不住感动落泪。她扑进他怀里,用力地抱住他。

「我没想到妳这幺在乎。」他淡淡一笑。

「什幺意思?」她望着他,有点疑惑。

他一笑,带点捉弄。「原来妳挺紧张我父亲对妳的看法,依我看来,妳蛮想嫁给我的」

「你………」她娇羞地槌了他一记,然后想推开他,「不跟你」

他一振臂,将她收进臂弯之中。低下头,他搂住了她微傲的唇。

他的吻火热得让她心跳加速,全身发烫,而就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上次的亲密经验……

就在另一次「纯属意外」又要发生之际,真悟的手机响了——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声,放开真木,接起了电话。

「父亲?」当电话里传来游川孝宏的声音,他一怔。

真木一脸紧张地望着他,想象着他父亲在电话里,会是如何生气地指责着她的无礼。

「是的,他们母子俩都在这边……嗯……好。」简短的对话后,他挂了电话。

真木趋前,惶惑地看着他,「他……很生气吧?」

真悟凝视着她,挑眉一笑。「他要我把绿子跟裕太带回去见他,还有………妳。」

「我!?」她指着自己,两只眼睛瞪得跟金鱼一样。

他点点头,咧嘴一笑。

***************************

真悟、真木、绿子以及还不知道发生什幺事的裕太,沉默地坐在游川家气派的客厅中,没有半个人出声说话。

原因无他,只因一脸严肃的游川孝宏也一直没有开口。

有时,他会无意地觑着裕太,眼底充满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有什幺要说,却说不出口似的。

所有的人都很紧张,就只有其悟一个人一脸悠哉的靠在沙发里喝茶,彷佛没事人儿般。

突然,天真的裕太临出一句话……「妈咪,这位爷爷好象爸爸喔。」

绿子一脸心慌,像是担心游川孝宏不高兴似的握住裕太的手,「裕太……」

心直口快的真木见状,只觉绿子及裕太太委屈,也太隐忍。

「裕太,」她搭着裕太小小的肩膀,「这位爷爷就是你爸爸跟真悟叔叔的爸爸,是你真正的爷爷。」

她话一说出,绿子一震,「真木」

「有什幺关系?」真木秀眉一扬,「我说的是事实。」

因为自己跟真史的结合并没有得到游川孝宏的首肯,而他也总是对她板着脸不说话,因此绿子对他始终存有深深的敬畏。

他突然说要见她跟裕太,她很吃惊、很不安,但也有一点点的欣慰。

其实游川孝宏不认她是游川家的人倒无所谓,但她希望真史能葬在游川家的家族墓园,而裕太也能被接纳。至于她,她不祈不求。

游川孝宏就只是沉默地望着他们,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着什幺。忽地,他声线低沉的吐出一句:「妳真是个大胆又无礼的女孩子。」

真木一怔,她想他说的是她吧?

正当她又忍不住想「顶嘴」之际,游川孝宏突然说道……「不过妳很真诚。」

「咦?」真木又是一怔。这是在………称赞她?

「妳说得对,只要敞开心胸,只要接受对方,大家就都能得到幸福」他眼眶微湿,「这样的道理,我居然一直到现在才明白。」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一脸忐忑的绿子,「绿子,妳是个好女孩,我一直都知道」

绿子惊愕地望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我被恨意蒙蔽了,因此无法敞开心胸接受妳,我让大家都得不到幸福,然后我也孤单了」说着,他沉叹一记,「我想妳大概不知道,妳的母亲是我的初恋情人」

这件事不只绿子不知道,就连真悟也不晓得。

「父亲」真悟坐正,惊疑地望着他。

游川孝宏又一记长叹,脸上的神情像是掉进了记忆的漩涡里似的迷茫。

「当时我还是个穷小子,妳母亲因为家族的压力,而嫁给妳有钱有势的父亲,于是我黯然离开。」他幽幽地讲述着往事。

「当我飞黄腾达之时,妳父亲却因生意失败而导致家道中落。我当初任用妳为其悟的家教,其实是带着一种要不得的报复心态,是想藉此证明我凌驾妳父亲之上了。可是我没想到真史会爱上妳……不是妳不好,而是我摆脱不了当年的阴影,我心里还有恨,所以我……」说着,他眼角湿润。

「父亲,这件事您一直没说」真悟淡淡地说。

「我不希望你母亲乱想。」游川孝宏轻叹一声,「我爱你的母亲,只可惜她过世得早……对于绿子的母亲,我已经没有爱情了,我只是心里打了个陈年的死结,一直解不开」

「真史已经过世了,我不能让他的妻儿流落在外,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他难得地露出淡淡的笑意,凝视着绿子及裕太,「我不只希望能补偿真史,也希望能补偿你们母子俩………」绿子难忍激动的情绪,早己泪水溃堤。

「绿子,在经过了这幺多事后,妳还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绿子几乎说不出话,只是猛点头。

一旁,真木也被这一幕感动得泪流满面。

「妳跟人家哭什幺?」真悟蹭了她一下。

「我感动不行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游川孝宏看着她微笑说道……「其实我要谢谢妳,相原小姐,要不是妳一语惊醒我,我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盼到这一刻」

真木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幺啦,我只是乱说话,没想到『错错得对』罢了。」

游川孝宏放下一颗心,「妳不跟我计较,那真是太好了。」

「绿子,」他转而望着绿子,「妳愿意带着裕太搬回来吗?如果妳不想,我会替妳安排地方的」

「不,」绿子抹去眼泪,「我愿意,我愿意,爸爸,我十分愿意」说着,她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游川孝宏感激地看着她,「谢谢妳,绿子……」说着,他伸出手,迎向裕太,「裕太,来,让爷爷好好的看看你。」

裕太有点不安地看着身边的绿子。「妈咪……」

「裕太乖,到爷爷那儿去」绿子安抚着他,并将他拉起。

裕太怯怯地站起,望向眼底充满期盼的游川孝宏。他迟疑地踏出脚步,走向了他从未谋面的爷爷……

当游川孝宏牵到他的小手时,强人终于流下了老泪。「裕太……」他将裕太抱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幕让真木及绿子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就连真悟也不禁红了眼眶。

但这一次,大家的眼泪是幸福的、是充满喜悦的………

哥,你该放心了吧?真悟在心里对着天上的真史说。



尾声

三天后,绿子带着裕太搬到了游川家,圆了游川孝宏的祖孙天伦梦。

晚上在游川家吃过了「团圆饭」后,真悟载真木回到了住处。

打开门,真木打了个呵欠,「晚安。」

真悟拉住了她的手,「我有话跟妳说。」

「明天再说,可以吗?」她打着商量,讨价还价。

「不可以。」他一笑。

真木无奈地一叹,「进来吧。」

走进客厅,真悟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一脸正经,「坐好,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妳。」他端正了她发懒的身躯。

真木皱皱眉,「干嘛那幺慎重其事?」

「因为很重要。」他说。

「多重要?」她挑挑眉,一脸「睡觉比较重要」的表情。他一笑,「比吃饭睡觉都还重要。」

「相原真木,」他扳直背脊,正视着她,「妳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咦?」她一怔,感觉自己好象清醒了一半。

「绿子跟裕太已经搬回去跟我父亲住了,家里很空,妳要不要搬上来跟我住?」

「你是嫌家里空才叫我搬上去的?」她斜睨着他,「怕家里空,你干脆雇十个、八个佣人跟你一起住好了。」

他浓眉一蹙,「我跟妳说正经的,妳跟我乱哈拉什幺?」

「我又没说错,你只是怕寂寞,不是吗?」哼,说什幺家里很空嘛,真不中听。

「我不是那种意思。」眼见她又误解了他的本意,他急着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想跟妳过二人世界。」

「同居?」她轻扬起下巴瞅着他,「我很传统的,还没结婚就同居,我不要。」

「不是同居。」

「不然是什幺?」

「妳听不懂吗?」他急了。

「不懂。」她摇摇头。

「喂,」他在她脑门一敲,「妳是装傻,还是故意捉弄我?」她皱起眉心,「什幺嘛,人家是真的不明白……」

「够了,」他有点懊恼地盯着她,「我是在跟妳求婚。」

「求婚?」她一怔,「你从头到尾根本没提到这件事!」

「不能暗示吗?」他简直不敢相信她是女人,女人不是应该都很敏感纤细的吗?

「暗什幺示?你就不能说清楚一点吗?」

「清楚是吗?好」他端正坐好,直视着她,「相原真木,请妳嫁给我。」

「我考虑。」她说。

「妳还考虑?」他声音大了起来。

「先生,结婚跟买东西不一样,是不能退货的。」她一脸的认真,然不能退货,当然要考虑清楚。」

「真木,」他挨到她身边,「妳真的不肯答应?」

「我才二十四岁,还想谈恋爱。」她一脸很梦幻地说。

「我们可以住在一起谈恋爱。」他说。

她斜睨着他,「很危险,我知道你在打什幺主意。」

他有点心虚,「没有啊,我………」

「你是不是想跟我发生性关系?」她直接地说。

「妳当我是什幺人?」

「男人。」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浓眉深虬,若有所思又一脸挣扎,「那我答应妳,我………我不碰妳。」

她看着他,脸上写着「鬼才信你。」

「是真的,我保证。」他就差没发誓了。

「真的?」她半信半疑。

见她稍微动摇,他乘胜追击「楼上有三个房间,我们分房睡,妳不必担心。」

「唔……」她开始考虑起来。

「同居不同房,应该不违背妳的原则吧?」他一脸诚恳。

「是不违反啦……」其实她也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住,每次回到家就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多冷清。

既然他说会遵守分际,那「同居」应该就不是那幺危险吧?

「真木,」他握住她的手,「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向妳提出请求。」

看他一脸真挚,她还真说不出「不」字。

「答应我吧,Please。」他像只乞怜小狗般地逗笑了真木。

见她笑,他知道她答应了。

「太好了。」他欣喜若狂地搂住她,「太好了」

「我要是搬去10-A,,你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半夜闯进心9-A睡觉?」她有点不放心地问。

「妳要是担心,我就别把房子租出去。」

「不行,那样不符合投资报酬率」她皱着眉头,认真思考,「这样好了,租给男人。」

「男人?」他盼着她,玩笑似的,「他如果是同性恋那不更惨?」

「对喔。」她还当真了。

看着她那认真可爱的模样,他忍不住将她紧紧抱住,然后亲了她一下。

她娇羞地推了他一下,「你干嘛,讨厌」

关见她那迷人的娇羞之态,他好想现在就抱住她、压……不,他还不能压住她,因为他已经跟她约法三章。

他是个守信的人,绝不会主动碰她。

不过他日朝夕相处,要是她在他的迷人魅力诱惑之下主动碰他,那可不关他的事,嘿嘿……

「你在奸笑什幺?」真木警觉地瞅着他。

「我哪儿奸笑啦?」他咧嘴一笑,轻搂着她的肩,「我是幸运到情不自禁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