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初 之一
楔子
「父王……不要……小的是您亲生女儿啊!」声嘶力竭的惨叫迴盪在被阴气笼罩的望月阁裡,窗外月光惨白,乌云厚的像是要掉到地上一样。
惨叫的源头是一位少女,她的手脚被硃砂煮过的麻绳绑成大字形,丝绢衣裙早被利刃割破,下腹部、私处、双腿毫无遮掩地裸露在冰冷的月光下。
少女雪白的平坦肚皮上,刺著纹样奇特的图案,针痕尚新,红肿未消,显是新近刺上去的。
十名僧侣穿著土黄袈裟,以金刚座坐定于少女的正奇八方以及天地二方,手持念珠,嘴裡颂著少有听闻的奇妙咒语,对望月阁祭坛上既将发生的惨剧视而不见。
「云儿,别害怕……」穿著尊贵紫衫长袍的男子站在祭坛下首,披头散髮,眼神呆滞,一看便知其心智已非正常,「爹不会弄痛你的,这也是为了你地下的亡母……只要法术一成,爹便能引天界妖星之力,到时就连阴阳生死都能扭转……」
「娘早已死去多年了!爹!」少女泪流满面,「求求您快将孩儿放开,亲生父女岂可做出此等败坏天伦之事……!您是被那妖僧给骗了!」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紫衫男子低声呢喃,模样像是没听见少女的哭喊一般。
「天满!」紫衫男子突然转过头去,「时候到底到了没!你要让云儿躺在上头多久!」大喊。
「启禀陛下,时候已到,」站在引月窗下,观察星象的黑衣老僧快步上前,低声道,「太阴已驻留于西象天属癸宿星的方角,自此时起直至破晓,随时可行『梵天招引』之术。」
「好……那快些!」紫衫男子步履蹒跚的踏上祭坛,走向坛上的亲生女儿。
「爹!不要!千万不可啊!」少女使尽浑身力气嘶喊。
「拿丝绢把公主的嘴巴塞起来。」名做天满的老僧吩咐道,坐在东方的僧侣连忙步上祭坛,用块乾淨丝绸塞住了少女的嘴。
「可以了吗?天满?」紫衫男子神情呆滞,连番问道,「可以了没?」
天满手一挥,十名僧侣同时大声唸诵。
「可以了,请陛下就位。」老僧道,「入肉之仪之后,尚有离魂之术,请陛下保持心神专定。」
「寡人知道!」紫衫男子不耐烦地回答,快步来到少女被硃砂绳分开的双腿下。
「可怜的云儿,竟为了娘受如此痛苦,」紫衫男子颤声道,「再等一会,爹马上让你舒服……」
男子的手指摸上了少女腹部发烫的刺青,沿著维隆的耻丘慢慢往下滑。
「嗯!嗯嗯嗯!」少女睁大了双眼,颈上的筋都立了起来,泪水滚滚落下。
紫衫男子解开了腰带,慢慢地袭上了少女的身体。
一阵尖锐的刺痛,侵入了少女最为隐密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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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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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林内某处。
「杀了他!杀了那个偷东西的妖怪!」
五个身穿冑甲,兵士打扮的人物,手拿长刀,一边闯开及腰杂木,一边望著树顶飞来跃去的黑影,吃力的追踪在后。
「给我下来,黄头髮的畜生!」「有胆子就堂堂正正的……」
骂声未息,只见黑影一闪,五人之中,便有两人人头落地,颈子裡的血喷得快有两个人那么高。
「堂堂正正的怎么样?啊?」
从树顶跃下的少年站在中间,用嘲讽的语气冷笑,毫不在乎地望著包围他的三个大人。
少年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套著从兵士身上抢来的黑布战胯,一头黄髮垂到腰际,杂草般又乾又乱,肩上扛著装满食粮的粗重布袋,空著的左手寒光闪闪。
仔细一看,不只左手,少年的双手竟都生著一对锐利铁爪,锋利程度连兵士手上的长刀都难以望其项背。
「把东西放下,说不定我们还会饶你一命!」一人喊道。
银光一闪,那人手身分离,银光二闪,他的肚子也跟著分家了。
另一人大吼一声,举著长刀衝向少年,用力挥下。
铿锵巨响,火星飞溅,砍在少年额上的长刀从中弯折,就像是砍上了金钢石一般。
「这……刀枪不入?」那人吓得面无血色,腾地一声坐下。
少年冷笑一声,爪子挥下,兵士的双手和脑袋高高飞起,鲜血哗啦哗啦地把附近的杂草都染红了。
剩下最后一人,就算他再怎么笨,也知道光凭自己一个,无论如何都打不赢眼前这个妖魔鬼怪,于是转身便跑。
「别急著跑啊,是你们把我叫下来的耶?」少年一晃,闪到了兵士面前,左手掐著他的脖子,却没将他当场宰了。
「饶……饶小人一命……」那人吓得脸白腿软,差点站都站不住。
「饶你?可以啊!」岂料少年竟爽朗一笑,「答我一个问题,答得出就放你走。」
「这……大人有什么问题?」
「你说说看,这世上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东西?」少年笑问。
兵士一脸惨白,他今天才第一次遇见眼前这凶神恶煞,怎么可能知道他讨厌什么?
「提示,我刚刚杀了四个东西。」少年指著草木间散落的尸首,道。
「啊!大人最讨厌的是军人!」兵士会过意来,连忙喊道。
「呵呵……」少年一笑,兵士正以为自己捡回一条命时,「可惜,答错了。」
喀啦一声,兵士的脑袋以异常的角度往旁边一倒,少年直接折断了他的颈骨。
「哼,答案是人,我最讨厌人了。」少年冷冷道,「不过,就算你答对我也照杀不误。」
少年纵身一跃,消失在不周林参天的古木之中,留下一地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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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黄髮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一座久已荒废的村落内。
只见屋宇倾颓,门牆倒坏,眼前的村落不像是给人住的,倒像是给鬼住的。
少年身轻步健,水鸟般飞越两座已经烂的只剩柱梁的破屋,落在一间岌岌可危的庙宇前。
「我回来了,娘。」少年喊道,不过四周无活人,不知是喊给谁听的。
少年穿过破庙洞开的大门,跨过烂成一片的大厅,来到庙后的墓地。
小小的墓地裡,挤著十几座墓碑,每一座墓碑都十分葬污,显然久久无人前来参拜扫墓。
尤有甚之,不少墓碑前方,还用长木桩晾著多具白骨,骷髅在夕阳下迎风摆动,喀啦作响,直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少年毫不在意,迳自走到墓地的最深处,此处没有墓碑,只在地上插著一道木牌,模样甚新,上头歪歪扭扭地刻著:「慈母望云氏永眠之处。」
「娘,晚安。」少年在木牌前坐下,「今天在森林裡找到一个新的贼兵窝子, 杀了十几个,抢了点吃的,走的时候还有一群笨蛋不知死活的想要追我……」
对著亡母的坟墓报告每日发生的琐事,已是少年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儘管少年的母亲亡故已有十年以上,少年还是不间断地对著坟墓说话,好像母亲其实仍活在黄土之下一样。
转眼,日落了,四周一片黑暗,只剩星月的浅薄银光。
少年闭上双眼,躺在母亲的坟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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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啊……恨啊……』
悠悠地,淡淡地,幽灵的鬼魅低吟吵醒了少年的美梦。
「搞什么,又是你们啊?」少年揉了揉眼睛,从坟前坐起。
青绿色的鬼火围绕著少年,在空中飘忽不定,每一颗鬼火的上方都飘著幽灵,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全是过去定居于此的村民。
「你们干嘛?今天约好了一齐出来是吗?」少年露出鄙夷的冷笑,「好啊,反正我没办法杀已死之人,有什么想说的就儘管说吧!」
『邪犽!』一名老者幽灵怒道,『你这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想想是谁收留了你们,给你们饭吃房子住的!此等大恩,要你们母子以一生回报都不为过,岂料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杀光我们一家!』
「对呀,可惜你死的太早,没看到我怎么料理你的孙子和孙女。」少年冷笑,望著老者幽灵后方的青年幽灵,一般幽灵无脚,但这青年幽灵却是有脚,无胯,两腿中间一个大洞。
见到少年的眼神,那青年幽灵吓得身子一缩,龟回了鬼火裡头。
「收留?给我们饭吃?」少年嗤之以鼻,「别说笑了!我娘来这村子的第一晚,就被你的孙子给玷污了!要不是娘的吩咐,那一晚我就要杀光你们全家,哪还等得到三年之后!」
『啊啊……邪犽啊……你为什么要杀害我们?我们于你无冤无仇啊……』另一到坟上,三个女幽灵齐声哭道。
「这倒是,你们家的饭还不错吃,不过还是该死,」名作邪犽的少年道,「谁叫你们是人呢,是人就该死。」
女幽灵们听了,哀泣不已,三个白溜溜的鬼就这么哭成一团。
『妖孽!别人就算了,老衲替你死去的母亲入殓立碑,特意在此为她挖了一座坟,你竟毫不感恩,还把老衲手脚砸烂,凌迟十天才让死,如此妖孽邪魔,老天怎容于世间!』一个手脚鼻脸俱烂,光著脑袋的幽灵怒道。
「死秃驴!」邪犽大怒,飞起身来,对著一个土堆前的枯骨猛踹,光头幽灵立即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
「你这团屎,只有你我杀上千遍也不嫌多,要不是我细心审查我娘的殓衣,还不知你对我死去的娘做了什么好事,肏你妈的死秃驴,你有胆子就给我投胎转世,这次我绝不会让你十天就死!」伴随著幽灵的低泣,邪犽的怒吼声在漆黑的鬼村中迴盪。
整个晚上,幽灵们不断诉说生前如何被邪犽凌虐惨杀的情状,而邪犽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怒目相向,时而冷嘲热讽,对著白骨撒尿点火的,直把每一个幽灵都羞辱到缩成鬼火,不敢言语为止。
「哼!没用的东西,人类真是一群该死的畜生,老天怎么会让这种玩意活在世上?」邪犽忿忿不平地道。
(但……同样是以我血浇骨,为何这群屎粪般的村民魂魄全都留在阳间,娘的魂魄却怎么也招不回来?究竟是差在哪裡?是因为我发现的太晚了吗?可是其他人都和娘差不多时间死的,顶多晚个十天半月,为何只有娘的魂魄招不回来?)
邪犽的血不知为何,具有能把魂魄留在阳间的奇妙功效,用在村人尸骨屡试不爽,但用在其母望云氏的尸骨上却是毫无效果。
「算了,不管了。」邪犽叹道,倒头躺回母亲坟前,在鬼火的幽幽冥光下,再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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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如往常地,邪犽又在不周林间寻找落难贼兵的聚落。
(最近不周林外头是不是没什么战争啊?贼兵的窝一天比一天少……)
前一天袭击的贼兵营地,今天已经人去楼空了,想来是被邪犽一闹之下,忙不迭地逃出了不周林吧。
「味道这么稀薄,跑了有快一天吧?看来,昨天那五个人被派出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同伙给抛弃了。」邪犽闻著空气裡残留的人类臭味,如此判断。
(没关系,反正外头迟早会有新的战争,到时便不缺贼兵了)
邪犽两手空空地离开无人的营地。
然后,就在他在不周林裡信步漫游之际,碰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个同类……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啊……那是?」邪犽站在一株特别高的树顶上,望著那从不周林南边姗姗飘至的雪白身影。
午后的不周林总是瀰漫著一股不浓不淡的薄雾,是黑铁山腰飘下的山气累积而成的,那雪白的身影就像是蝴蝶样地穿过雾气,在树梢之间飞舞,高度完全不变。
(好香的味道,一点都不臭,她不是人类!)
(不是人……那她跟我一样是妖怪萝?)
「喂!你是谁!你要去哪裡啊!」一知道对方是妖怪,邪犽立刻变得友善起来,毕竟打从娘胎出生为止,他还没看过自己以外的妖怪。
或许是注意到了邪犽,那白色身影转换方向,朝著邪犽所在的位置飞来。
腾地一声,在邪犽所站的树枝末端,那白色身影轻轻落下了。
她穿著一袭上下皆白,用邪犽没看过的高级布料织成的襦裙,牵牛紫色的腰裙上繫著青玉佩带以为固定,裙下雪白的脚指夹著一双红漆木底鞋,双手在头上撑著一件长袖外套,似乎是用来遮阳的,迎风鼓涨,把脸遮住了大半。
「你好臭喔,有没有洗澡啊?」不知名的妖怪少女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嫌邪犽臭。
「洗澡……啊,确实好几个月没洗了吧?」邪犽楞了楞,回答道。
「哇!就算是妖怪,也不能这么葬吧,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吗?」少女不知为何,生起气来。
「李帽……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跟李子有关系吗?」邪犽反问。
「哎育!人间的妖怪听说个个都又笨又蠢,看来还真不是该玩笑的耶!」少女听了,差点从树梢上摔落。
「你……你说谁又笨又蠢啊!」邪犽不知为何,感到莫名羞窘,只好大声抗议,如果是人对他这样讲话,邪犽老早就大开杀戒了,不过对象是个浑身香喷喷的妖怪少女,邪犽就算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唔……是我说过头了,你别生气。」少女见状,显得有些愧疚,微微欠身道,「你有没有洗澡的问题暂且不论,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镜泉国往哪儿走?」
「镜泉国?那是什么地方?」邪犽又反问。
「你……你不知道镜泉国在哪儿?」从口气判断,少女似乎显得十分惊讶,「这……你至少有出去过不周林吧?」
「没有,五岁时跟我娘进来以后,就再也没出去过了。」邪犽摇头。
「我……你……娘娘保佑,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乡巴佬啊?」少女摇摇欲坠,手一鬆,遮在头上的外套便落了下去。
这一落,邪犽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神仙!她不是妖怪,是神仙!)
从外套下头露出的,是一张皎洁如月的美丽脸蛋,粉嫩的颊,豔红的唇,眼皮上还抹著泛著蓝色莹光,不知是啥的东西,对从未见过世面的邪犽来说,少女的长相就和天上仙女没什么两样。
少女的髮丝雪白,在脑门上盘成高髻,用鲜红木钗固定。一对高高翘起的尖耳竖在脑袋两侧,耳背上的绒毛雪白,一根根就像是水银抽丝,光看也知其柔软无比。
「哎呀,你害我把外套弄掉了,快去捡回来!」少女胀红了脸,不悦地伸出手,用桃色的指尖指著在风中飘舞的外套。
但邪犽早就看呆了,直到少女喊了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好……好!」邪犽支支吾吾地点头,往树底一个纵身,风声呼啸,一转眼便把少女用来遮阳的外套捡了回来。
(好软……好滑啊……这就是神仙的衣服吗?味道也好香……不知道能不能吃……)
「不要乱闻啦,真是的。」少女见邪犽抓著外套猛闻,不禁窘道,赶忙把外套夺回。
「……你是从那边来的?」少女把外套披在肩上,耳朵抖了抖,问道。
邪犽指了指身后的树林。
「那边有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和我妈住的村子。」
「是吗,那应该有其他人知道镜泉国在哪,带我去问问。」少女点头道。
「村子裡只有我一个活人,其他人都死了,你想问话的话得等到晚上才行。」
「死……死了?」少女一惊,上下打量邪犽,「那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荒山僻野裡萝?难怪模样这么邋遢……」
「你很萝唆耶!那你呢?你又是从哪来的?那个镜泉国又是什么地方?」少女的态度让邪犽感到有些不悦。
「我……我干嘛告诉你啊!」少女本来想要回答,但不知为何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我还得去找九千娘娘呢,没时间和你在这閒扯!」
『雾凌啊……你又在哪鬼混了?』
一道悠扬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微风,又像是细雨,好似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围深沉的不周林一般。
「娘娘!」少女大喜,不自禁地对著山岚雾气弯腰欠身,「小的在不周林裡迷路了,敢情娘娘指点一二!」
『迷路……你又睡过头啦,你娘亲和姊姊没跟你说要在破晓前动身吗?才秋天而已,怎么现在就开始冬眠啦?呵呵呵……』
「我……哎育,娘娘别取笑小的了!」少女羞红著脸,困窘万分。
「喂,你在和谁说话啊?怎么我完全看不到也闻不到她?」邪犽又惊又奇,不断左顾右盼,但那声音十分玄奇,听在耳裡极为清楚,却听不出是从哪个方角传来的。
「闭嘴啦……」少女低声啐道,「你这乡巴佬,别在娘娘面前丢脸!」
『嗯?雾凌,你旁边有谁吗?』
「娘娘,没什么,只是一个住在不周林的乡下妖怪,小的刚刚跟他问路,谁知道他竟连不周林都没出去过。」
『呵……』那玄妙的声音道,『那你可有跟他说谢谢?就算他没告诉你怎么离开不周林,毕竟是你跟人家问路,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当……当然有啊,娘娘!」名做雾凌的少女,脸上神情在一瞬间显得心虚无比,「我……我有跟你说谢谢,对不对?」
说时,雾凌不断地对著邪犽使眼色。
(啊啊……我懂了,这个声音是她的娘还是谁的!)
「哪有,你还嫌我臭。」邪犽斩钉截铁,大声喊道,「还说我在浪费你的时间!」
间间间~~
邪犽的嗓音在树林中迴盪。
「你……你你你!」雾凌指著邪犽的鼻子,气得脸色发白,「喂!你没看到我在跟你眨眼吗?你不会配合一下人家啊!」
『哎育育……怎么跟本宫想的一模一样啊?』那悠然的声音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笑道,『雾凌?』
「呜啊!娘娘,这是误会!误会啊!您别信这乡巴佬的话!」雾凌气得跳脚,树枝都险些给她跳断。
『……雾凌。』突然,那道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字语中产生了无形的压力,连邪犽都不禁跟著浑身紧张,『从你现在的位置,朝著西南方一直走,约莫两个时辰便能离开不周林,本宫的营帐便设在林外十里之处。』
「是的,娘娘,小的这就赶上!」雾凌恭敬地点头。
『对了,对了,问问那个小兄弟,如果他想来的话,把他一块带著吧。』声音裡蕴含的压力在一瞬间消失,邪犽差点自己往天上跳。
「这……娘娘?」雾凌听了,大惊失色。
但过了好一会,那声音都没有回答。
「那是谁啊?」邪犽难以按耐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跟你讲你也不知道啦,乡巴佬。」雾凌都著嘴,腮帮子气鼓鼓的,两隻耳朵微微下垂,「可是没办法,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
「你啊……要跟我出去吗?」雾凌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
邪犽张开嘴,一个好字差点就要从喉咙裡奔出,但刹那之间,他想起了母亲留在破村裡的尸骨。
(说不定这次一出去,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我有个东西要拿,你可以等我一下吗?」邪犽问道。
雾凌听了,肩膀无奈地垂了下来。
「好啦,好啦,你要去拿什么?别让我等太久喔。」雾凌叹道。
「我要去拿我娘的尸骨,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裡。」
「这样啊,看不出你还蛮孝顺……等一下!」雾凌正色道,「你说你娘的什么?」
「尸骨啊。」邪犽回答。
雾凌俏丽的脸蛋,就在这一句话下,变成了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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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这是什么鬼地方?」雾凌紧抓著邪犽的裤腰,哭丧著脸,一步一脚印地走进了破村的墓地裡,「为什么挂著那么多白骨啊?」
「奇怪,你不是妖怪吗?怎么会怕骨头?」邪犽不禁笑道。
「吵死了,快点把你娘……那个,请出来啦!」雾凌啐道,「然后……那个破庙裡头应该有骨灰罈吧,赶快去拿一个过来。」
「你真的要把我妈的骨头火化啊?」
「当然了!要是你就那样背著一具白骨跟在人家后面,我一定当场宰了你!」雾凌的神色认真,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
「好啦好啦,真是的,你意见好多。」邪犽弯下腰去,用手迅速拨开母亲的坟头。
一具通体漆黑的骨骸很快从黄土下露出。
「你……你要快点回来啊!」对著走进破庙找骨灰罈的邪犽,雾凌又惊又恐地喊道。
「我知道了啦!真是的,有什么好怕的……搞不懂你……」
雾凌低下头,望了一眼那具乌黑的骷髅。
(咦……这……)
她蹲了下去,仔细审视骨骸。
(这是……诅咒?邪气完全渗透骨髓……这人生前究竟做了什么?)
「喂~~我找到骨灰罈了。」邪犽捧著一个大概两个手掌大小的黑色陶瓮,从破庙裡走了出来。
在雾凌的指示下,邪犽把母亲望云氏的尸骨从土裡抬出,置放在陶瓮旁边。
只见雾凌吸了一口气,两指搁在唇边,轻轻一吐。
一道鲜紫色的火焰便从雾凌指缝中奔出,好似有著生命一般,将乌黑的骨骸包围,形成一道小小的火焰龙卷,飞到陶瓮之上。
一转眼,望云氏的骸骨便成了一摊黑灰,整整齐齐地落在陶瓮裡。
雾凌捡起一片破布,将它压在陶瓮口上,指尖一弹,破布便将瓮口实实封死了。
「这样就行了,我们赶快出发吧,不快点天都要黑……」一想到马上便能离开这鬼村,雾凌不禁鬆了口气。
「乡巴佬?你怎么了?」但转过头来,却见到一旁的邪犽泪流满面,雾凌顿时大吃一惊。
「娘……娘……」邪犽咬著牙,泣不成声,慢慢把骨灰罈抱了起来。
雾凌见状,不禁也难过起来,遂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邪犽的肩膀。
说也奇怪,雾凌此时竟不觉得邪犽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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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再度启程时,已是近黄昏时分了。
依著那道神秘声音的指示,雾凌领著邪犽,朝西南方前进。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不周林苍鬱葱咙的林象丕变,在茂密的枝枒间,竟赫然出现一道宽约十丈的空盪道路。
但仔细一看,那并非道路,地上灰白的死去树木堆积如山,枯黄的落叶更像流水般朝四周涌逝,连土地都乾涸皲裂。
「这是什么?」邪犽大惊,那景象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经过不周林的同时,夺走了四周所有的生气一般。
「……这是娘娘的足迹,沿著这条路,我们很快就能赶上娘娘。」雾凌道。
「那……这是上午那个声音的杰作?」邪犽更惊。
「娘娘又不是故意的,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雾凌不悦地皱起眉头,「别一副看到鬼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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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不周林的庇荫时,天上已经挂起了一轮明月。
「原来树林外头是长成这样的啊?」有生以来第一次走出不周林的邪犽,望著没有密林覆盖的荒凉大地,道。
「好奇怪喔,怎么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雾凌把头上的外套收起,脸上难掩困惑,「人间有这么荒凉吗?听说镜泉国土地丰饶,甚至有鱼米之乡的别号呢……」
在两人眼前展开的大地,儘管沐浴著银白的月光,却是乾硬无比,连根杂草也无,有的只是断折的长枪,破碎的旗帜,一堆一堆的白骨在夜风下发出凄凉的呼嚎。
「啊,对了,森林外面的人一直在打仗,一定是连续打了十年,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邪犽恍然大悟。
「哈?」雾凌一脸茫然,「连续打十年的仗?人类全是笨蛋吗?」
「没错没错,人类全都笨的可以。」邪犽拍手大笑,对雾凌这句话极表赞同,「所以还是赶快把他们全都杀光比较好。」
雾凌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瞪了邪犽一眼。
「干嘛啦?」邪犽吓了一跳,「之前我讲杀村民的故事的时候,你也是这样,难不成你喜欢人类?」
「谁喜欢那些又笨又弱的东西。」雾凌皱眉道,「不过,就算不喜欢,也不能随便乱杀,天上的佛祖会降罚的。」
「佛祖?那又是谁啊?」邪犽困惑不解。
「哼,」雾凌不答,重新披上外套,「快赶路,应该没剩多少距离了!」说完,自顾自地往前飞去。
「真搞不懂,到底怎么了?」邪犽自言自语,「一下笑一下生气,仙女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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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大地彼端,一团火红冉冉升起。
一开始,邪犽以为是天亮了,但很快便察觉事情不是这样。
前方燃起的灿烂火光并不是来自于太阳的光辉,而是松明和篝火的光亮。
黑黝黝的帐篷与点缀其间的高大灯火,在邪犽的眼前迅速朝左右展开。
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荒凉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金碧辉煌的营帐,火光底下走著的男男女女都是邪犽没见过的妖怪,穿著和雾凌一样的神仙服饰。
邪犽看得眼花撩乱,不知自己的眼睛究竟该往哪裡摆。
人群逐渐聚集在邪犽和雾凌的四周,话声此起彼落,有人和雾凌说话,也有人和邪犽说话。
(这……这是哪裡?怎么有这么多神仙?)
『你们总算来啦?怎么拖这么晚啊?』曾在不周林裡听过的声音此时再度响起,四周的人声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娘娘,小的回来了。」雾凌欠身道,「还有……小的也把不周林裡那个妖怪带回来了。」
『好。』那声音笑道。
「走了啦,你别发呆。」抓住邪犽的手,雾凌往营地的内部走去,四周的人纷纷让出路来。
在万花筒样的营地中央,耸立著一座特大号的鲜红色营帐,足足有其他营帐的七八倍大,众妖似乎都敬畏著它,无人敢靠近其方圆十尺之内。
「娘娘就在裡面等我们,你可千万别像跟我说话时那样没大没小。」在靠近那座大营帐之前,雾凌正色道,「否则娘娘只消吹一口气,就叫你魂飞魄散了。」
雾凌并不是在恐吓邪犽,虽然邪犽一开始被眼前的五光十色给吓著了没注意到,但他现在也发现了,从那鲜红的大营帐裡,散发出的压力异常凝重。
牵著邪犽的手,雾凌踏进了大营帐的十尺方圆内。
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像是石头一样沉,短短几步,邪犽走得极为吃力。
「娘娘,小的进来了。」雾凌在营帐入口的布幔前喊道。
『进来。』帐内的人悠悠回答。
(这是谁……好可怕的感觉……)
虽然知道帐内的人没有敌意,但邪犽还是本能地感到畏惧,不管裡面的人是谁,她的力量已经强大到邪犽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要进去萝。」雾凌低声道。
「嗯……嗯……」邪犽点头,把背上的骨灰罈置于入口旁,同时发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穿过了布幔,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厚燻烟,营帐内灰濛濛的。
邪犽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帐中模样。
赫然,邪犽见到一头金色的巨大野兽盘据在营帐中央,野兽细长如梭的头部枕在前脚上,深邃的银白瞳孔一边注视著他,一边像车轮般滚动,像是要把邪犽从裡到外都看透一般。
巨兽的后方,数十、数百、数千条的尾巴层层堆迭,把整个营帐都塞满了。
「啊……啊!」邪犽吓得后退一步。
「你怎么啦?」雾凌惊道。
「我……咦?」
回过神来,营帐内空荡荡的,什么金色巨兽,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只见营帐中央,摆著一张有靠背的床,床上女子背对著邪犽和雾凌,细长的手指捏著一把金头烟管,口中吞云吐雾。
雪白的肩膀从那人紫黑色的长髮底下露出,肩头又薄又细,好像一阵风也能吹折似地。
(不,天地之间没有风能吹折那个肩膀的……绝对没有……)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开口问道,虽是随口一问,但每一个字裡都蕴藏著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魔力。
「我……我叫邪犽。」邪犽颤声回答。
『邪犽啊,好奇妙的名字。』女子笑道,肩膀在黑髮下轻轻摇晃。
噹、噹。
她把烟管在床边横几上的烟盒缘上轻轻敲了敲,把裡头的烟灰弹了出去。
『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本宫真身的人,近百年来,你还是第一个,邪犽。』
「咦!」雾凌大惊,「娘娘,您不是说笑吧?」
『不过,本宫却看不出你的真身为何,这可真是有趣。』女子笑道,缓缓从床上站起,转过身来。
穿著镶红边的黑纱单衣,那人笑眯眯地,一双眼睛又弯又长,眼珠是银色的。单衣衣襟半敞,几乎要从身上滑下,深邃的诱人乳沟在胸前摇荡,身体的轮廓在黑纱下若隐若现,繫著鲜紫腰带的腰身极细,修长的腿踩在床上,是赤脚的。
(这人……是什么?有这样的神仙吗?)
邪犽在原地发呆,一双眼睛直直地瞪著眼前这言语无力形容的美人,其美貌已到达魔境,就算是天界神仙,恐怕也无法抗拒其诱惑。
她张开红润的唇,含住了烟管,轻轻吸吮。
看见她唇吮的动作,邪犽只感到心神晕眩,不但听不见雾凌的声音,连那魔色女子讲的话也听不见了。
邪犽的双脚往前踏,像游魂般地步向那对妖魅的瞳孔。
一步、两步……邪犽感到双手失去了力量。
三步、四步……意识停止。
五步、六步……呼吸中断。
七步……心脏……
『到此为止,退下!』魔色女子笑容收敛,喊道,手中烟管一翻,一股大力撞在邪犽胸口,喀啦一声,将他笔直击飞,滚出帐外。
「咳!咳!」邪犽滚在地上,滑了好几尺才停,眼中只见到满天星斗,拼了命的喘气。
「你在干什么!你这笨蛋!我刚刚讲的话你没听到吗!」雾凌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突然靠近娘娘,你是想死啊!」把邪犽从地上搀起。
『别怪他,把邪犽带进来。』帐中人道。
「可是,娘娘……」雾凌担心地看著邪犽,「万一这笨蛋又……」
『不会的,刚刚是本宫在试探他,小兄弟不是自已过来的,不会有第二次了。』
「这……娘娘?」雾凌又惊又疑。
『雾凌,这次你带回来的可不是普通妖怪呢,嘻嘻……』帐中人笑道,连笑声中也带著一股诱人的魔性。
有初 之二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邪犽心有馀悸地问道。
虽然只是一击,但刀枪不入的邪犽,却被这一击打得肋骨几乎全断,花了快半刻钟,身体才完全复原。
邪犽一辈子还没被谁打得这么惨过,他只知道,眼前的魔色女子绝非普通人物。
『嗯……既然你都告诉本宫你的名字了,礼尚往来,本宫也该报以名号才对。』她娇滴滴地坐回床上,烟管轻轻在床边一敲。
轰然一声,容貌几可令星月无光的美艳魔女连人带床转了过来,正面对著邪犽和雾凌,侧腿而座。
『不过,该从何讲起呢?本宫的名字,随便也有两三百个啊……』从邪犽眼裡看去,她皱起眉头的模样也显得万分娇媚。
『凤昭宫主、辉夜姬、月真华……嗯,名字虽多,可是每一个都不怎么样……』魔色妖女思索了一会,笑道,『这样好了,你就跟著雾凌叫吧,她叫本宫九千院,你以后就这样叫。』
「娘娘!」雾凌一听,连忙抗议,「小的可是您八十六代孙,这乡巴佬跟您无亲无故,怎能……」
『不要紧,不要紧,他马上就会变成本宫的亲戚了。』似乎名为九千院的妖女掩嘴而笑,『本宫刚才想到,雾凌,你差不多也该开始修习房中术了吧?』
「什……这……我……娘娘!」雾凌的脸蛋在一瞬间变得像是火炉一样又烫又红,看得邪犽嘴巴都合不拢。
「娘娘,您该不会……要小的和这乡巴佬……」雾凌瞥了邪犽一眼,迅速回过头,气急败坏地道。
『当然萝,不然本宫要你把他捡回来做什么?』见到雾凌困窘的模样,九千院显得乐在其中,『既然你都把他带到这裡了,当然要负起责任啊。』
「那……那是因为娘娘吩咐……」雾凌气得两眼含泪,又跺又跳,但对手可是九千院,纵然她满肚子苦水也是无处可吐。
『这么不甘愿,那本宫问你,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九千院突然收起脸上笑容,正色道。
「这……我……」雾凌一愣,羞窘万分,又瞥了邪犽一眼,迟疑了一会,才道:「小的是没、没有什么心上人啦,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
『邪犽,那你觉得雾凌如何?』九千院不等雾凌说完,又望向邪犽,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表情。
「她很漂亮……虽然没有你那么漂亮。」邪犽回答。
「你这笨蛋胡说什么!还有,别你你你的乱喊,叫娘娘!」雾凌怒道。
『哈哈哈哈!』九千院开口大笑,露出白玉般的皓齿,笑声令整个营帐都如松枝般摇晃,『本宫是例外,不能比的,不过说实在话,像雾凌这么标緻的孙女,在本宫众多子孙辈裡也没有第二个了。』
『不过,本宫是问,你喜不喜欢雾凌?』九千院泛著银光的眸子瞪著邪犽,似乎在暗示只要他敢说谎,一定当场身首异处。
「嗯……喜欢啊。」邪犽被看得浑身不对劲,只好把心思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这么漂亮的人,我从没见过,只是……她好像不喜欢我……」
边说,邪犽边偷瞄身旁的雾凌,但她早已羞得用外套将脸遮住,只露出一对在头上不断窜动的银白大耳。
『那,就剩你了雾凌,说真的,你觉得邪犽怎么样?』九千院话锋一转,又回到了雾凌身上。
「娘娘……您究竟在想什么?」雾凌的声音隔著一层外套,听起来闷闷的,「为什么小的非跟这乡巴佬………不可?」
『嗯……你若真想知道,本宫自可据实以告,只是这样一来,邪犽就会知道你这一路上在想些什么了,你若不介意,那本宫也无妨。』九千院笑道。
「娘娘太坏心眼了啦!哪有这样的,我才遇见他第一天啊!」雾凌跺脚道。
『没办法,时机不好,眼下本宫急著要找出明持王的所在,你的事情又在本宫心上搁很久了,今天既然有这等机缘,自然……』
九千院话中的某个字句,挑动了邪犽心中某个久已遗忘的过去。
「等等!」邪犽脸色一变,大喊道,「你刚刚说明持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雾凌把外套从脸上取下,九千院一脸诧异,两人都望著邪犽。
「快回答我!你们知道明持王是谁、在哪裡吗!」邪犽面露杀气,「他是害死我娘的凶手,我要杀了他!」
『唔……这可真是奇了,』九千院重新叼起烟管,抽了口烟,再次打量邪犽,『看来今日把你带到本宫面前的,不是雾凌,而是上天的旨意。』
「快告诉……」邪犽怒火攻心,几乎要失去理智。
『冷静点,小伙子!』九千院眼色一变,厉声喝道。
惊人的强大魔力在一瞬间把邪犽心中的怒火给浇熄了,他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两步。
「可恶……可恶!」邪犽一个咬牙,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奔出营帐。
「啊!邪犽!」雾凌见状,连忙代替邪犽弯腰赔罪,「娘娘,您别生气,那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所以……」
『雾凌,明天破晓后,带著他来见我。』九千院淡淡说道,『他如果不从,就告诉他,本宫知道明持王的所在。』
『你可以下去了。』九千院把床转回原来的角度,道。
「……娘娘,可是邪犽今晚要睡哪儿?」雾凌本已转身,却又回头问道。
『睡哪儿?当然是跟你一起睡萝。』九千院忍著笑,回答道,肩膀都抖了起来。
「娘、娘娘!」雾凌又羞又窘,但自知无法改变娘娘的意思,只好红著脸出去了。
(邪犽这个笨蛋,居然害我……害我……我非给他好看不可!)
雾凌又气又恼,大步离开营帐,顺著外头族人的指引,很快便追上了在荒野盲目乱跑的邪犽。
「站住!」雾凌喝道,飞身横档在邪犽面前,张开双手,「你想到哪去?」
「我要回家!」邪犽大喊,「你们是明持王的走狗!我才不跟你们在一起。」
(这傻瓜,真的以为我们和明持王是一伙的啊?)
「哦?那你知道你家在哪个方向吗?」雾凌冷冷道,「还有,你把你娘的骨灰忘在娘娘的营帐裡了,你打算把你娘抛下,自己一个人回去?」
「这……这……」邪犽只是凭著一股热血狂奔,根本没想到那么多,被雾凌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不但不知方位,更连母亲的骨灰都忘了。
「还有,我们才不是明持王的手下呢!」雾凌正色道,「明持王是镜泉国的国主,充其量只是个人类,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指使的动娘娘?」
「可是……你们不是要找他吗?」邪犽神色困顿,没来由地感到疲惫万分,脚一停步便瘫坐在地。
「你啊,知不知道娘娘是何等身份啊?」雾凌叹道,「你晓不晓得娘娘为何叫九千院?」
「我哪会知道……」邪犽无奈道,他作梦也梦不到,世上竟有像九千院这样的妖怪。
「娘娘已经活了九千多年,是妖界道行最深的大妖怪,转眼就要跨龙门,登天界了!」雾凌道,「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听命于一个小小的人类国主?」
邪犽一脸茫然,雾凌讲的话他全听不懂,只知道九千院绝非寻常妖怪。
(对呀……九千院那么厉害,就算世上所有人类一起对付她,她大概也只需眨眨眼、转转烟管就够了,根本不需听从人类的命令……)
「唉,这下你知道自己错了吧?」雾凌叹道,「好啦,娘娘也没生气,你站起来,跟我回去吧。」
「……还有,娘娘说,如果你愿意回去,她明天早上就和你说明持王的下落。」雾凌补上一句。
「真的吗!」邪犽喜出望外,跳了起来,差点就要抱住雾凌。
「真的啦!」雾凌羞窘地避开邪犽双手,感到脸上发烧。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邪犽好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似地,笑得灿烂无比,「可是干嘛要等到天亮,她现在就可以跟我说了啊?」
被邪犽这么一问,雾凌的脸更红了。
(幸好天已经黑了,这呆瓜眼睛晚上应该没那么好……)
「咦?雾凌,你怎么又脸红了?」邪犽又问道。
「哇!哇!啊!不要往这边看!」雾凌用力把邪犽推开,自顾自地往前飞去。
「等我一下啊,喂!」邪犽苦追在后。
(这个笨蛋……讨厌死了……)
(可是……今天晚上……我就要和他……房中术……)
雾凌感到自己的心儿在胸口噗通噗通的跳,浑身烧热,整个人也不知是生气还是高兴,五感杂陈,複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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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营帐中,阳寿一万零九百的稀世妖狐,别号「真月九千辉映院」的尾玄国女王,静静地坐在床上,口中云雾吞吐。
『吞油婆。』九千院低喃。
「姥姥在,小姐有何吩咐?」一团矮小的黑影瞬间出现在九千院的脚旁。
一个浑身被乌黑甲壳包覆的老妪,搓著乾瘪枯黄的双手,裂嘴而笑。
『刚才那个叫邪犽的,你怎么看?』九千院放下烟管,问道。
「小姐心裡有数,何必问姥姥?」老妪咯咯笑道,甲壳底下无数细肢滑动,让人直接联想到蜈蚣、百足一类爬虫。
『真萝唆,问你还顶嘴,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九千院皱起眉头。
「嘻嘻嘻……姥姥的岁数,还比小姐少个三千岁呢!」老妪脸皮抽动,笑道。
「那小鬼能一眼看穿小姐真身,小姐却看不穿他,表示那小鬼的道行比小姐还高……」吞油老妪道,「但小姐的神通力早达众生顶点,放眼人间妖界,无人能与小姐相提并论。而那小鬼出生尚不足二十年,小姐只要一片指甲便能胜他,自无在道行上超越小姐之可能……如此一来,便生矛盾。」
『论量固然不及,但质却胜过本宫……』九千院低声道。
「没错,那小鬼的魂魄不属凡间,」吞油老妪道,「必为天界之人!」
『但……若真为天界下凡的星宿,神通力也未免太弱了……』九千院眉头深锁,似是遇上了难题,『再说,他的肉身还是人,要怎么把天上星宿装在凡人身躯裡?』
「其中蹊跷,姥姥也说不上来,只能仰仗小姐英知慧见了。」吞油老妪笑道。
『去你这吞油虫,』九千院笑骂,『少在那油腔滑调,快替本宫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
「有小姐在,除非天上星宿刚好挑在今晚坠入凡尘,否则是不会有异状的,姥姥也不用看了。」吞油婆咯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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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就是你的家啊?」邪犽把头探进帐内,奇道。
「你少笨了好不好,这只是个帐棚,怎么会是我家?」雾凌又好气又好笑,「等等,把鞋子脱在外面,别踩葬了我的地毯。」
邪犽抓了抓脑袋,他留了十几年的头髮在一夕之间被雾凌剪的乾乾淨淨,整个人被扒光丢进水裡,雾凌还用不知名的,会生泡泡的白色石头在他身上刮,刮出了一大团乌黑的皮垢。
和九千院的营帐相比,雾凌的帐棚固然小了许多,但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馀。
把鞋子踢开,邪犽走进帐内,地下铺著厚厚的银毯,两边支柱上挂著发出白色寒光的透明囊袋,近处设有一张长木几和一对背靠,远头还有一张床,枕头被褥全是雪白的兽皮製成。
雾凌默默地把外套挂在帐边的衣架上,同时发现上头已经淮备好了另一套衣物,是给男子穿的。
(真是的……娘娘就在这种地方特别用心……)
「你怎么挂个衣服也会脸红啊?」邪犽凑近问道。
「笨蛋,不要靠我那么近啦!」雾凌一窘,推了邪犽一把,「你赶快把衣服脱掉!」
「衣服?我就只有这条黑胯而已啊?」邪犽指著自己那条从贼兵身上抢来的战胯。
「那就把那条葬东西脱了,丢到外面去!」雾凌喝令。
「这跟那个房中术什么的有关系吗?」不明就理的邪犽只好照做,把战胯扔到帐棚外头,整个人变得光溜溜地。
雾凌不答,掌心贴著帐棚,口中唸唸有词。
邪犽隐约感到雾凌体内有阵魔力穿梭,忽然间,帐外的火光、人群的步声喊声等等,全都消失了。
「咦?你刚刚做了什么?」邪犽惊道。
「只是把帐裡帐外的声音和光线都隔绝开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别老是大惊小怪!」雾凌红著脸道,嗓音越来越细,「………我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在裡面干什么。」
「哦,所以我们等下就要做那个什么房中术的萝?」邪犽问道。
雾凌本欲回答,视线却不自禁地落到了邪犽赤裸的身上。
拜孤身一人在不周林裡生活十载以上之赐,虽说个头并不比雾凌高上多少,但邪犽胸膛厚实,手腕粗壮,这么就近一看,雾凌也不禁目眩神迷起来。
(这家伙,在不周林裡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看起来……身材好像还可以嘛……)
雾凌偷偷地再往下看,将视线往那最要紧的宝物望去,只见一条肉长长软软地垂在邪犽两腿之间,目测约有三吋多长,中央饱满,末端隆成圆形。
雾凌虽是处子,但既身为狐媚一族,闺房男女之事、採阳补阴之术本就属于必修,加上亲族众多,姑姊娘亲们在床上摄取阳精,肢体交缠的模样,从小也或窥或探地见得多了。
是以一瞬之间,雾凌已将邪犽的宝器和过去见过的诸多物事比较,并得到一个结论:扣掉牛头马面一类的巨阳妖怪,邪犽的宝贝不论形状、尺寸,均是历来少见的优物。
(记得娘曾说过,人类的阳物无骨,是以精血为驱动,最适合阴阳交合之用……而且看那样子,至少还能大个两三倍……)
(啊!我、我在想什么……这种时候,要坐在床上等他过来啊!)
雾凌慌慌张张地奔至床边坐下,不敢妄动。
(今、今天终于轮到我了……阴阳交融,不晓得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再无旁人之故,雾凌早就忘了之前自己在九千院面前是怎么个羞窘衿持的模样,心裡既紧张又兴奋,同时亦感到跃跃欲试。
「雾凌?你在干嘛啊?」邪犽大惑不解,「怎么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呆?」
「谁、谁在发呆啊?」雾凌听得又羞又恼,「你才是,还呆站在那……」
(啊,糟糕!我忘了这傻瓜过去十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根本没人会告诉他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了……)
「你把眼睛闭上,不淮睁开!」雾凌红著脸道。
「……喔,好啊。」邪犽虽然不解,不过还是乖乖听话。
雾凌站起身,把邪犽牵到床边,两人一起坐下。
雾凌的手战战兢兢地,摸到了邪犽的大腿上,轻轻滑动。
异样的美妙触感立刻让邪犽整个人弹了起来。
「雾凌……你……你……」邪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想要睁开眼睛,雾凌却用手遮住了他的视线。
「不淮看,不淮说话。」雾凌轻声道,「今天晚上,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难道……所谓房中术……竟是……)
邪犽心中七上八下,虽然比不上雾凌的见多识广,但他并非对男女之事全然无知,是以在朦胧中知道,两人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那不能给人看见的闺密之事。
(怎么会这样……可是九千院……对了,雾凌刚刚不是很生气吗?)
邪犽脑海裡一片茫然,但他本就不聪明,鼻中又全是雾凌身上的诱惑香气,心烦意乱的根本无法思考。
那温暖的触感沿著大腿下滑,来到了邪犽的股间,轻轻地握住了他。
一瞬间,阳物猛然耸立,龟头从皮裡翻出,肉冠怒张,阴茎上青筋歪扭,较之先前,横幅涨大了两倍有馀,竖长更是暴增三倍。
「呀!好大!」雾凌惊喜之馀,脱口喊道。
(天啊……这傻瓜好强的阳气,不晓得他究竟是什么妖怪?)
「雾……雾凌?」邪犽颤声问道,「那个房中术……该不会是指男女……那个……交合?」
「……原来你知道啊?真是的,那你刚才为什么站在那边发呆,害我羞成这样,还得自己动手!」雾凌埋怨道,手还是遮著邪犽的眼睛,一来是怕见到他的眼神尴尬,二来是怕自己的表情被他看到。
「可是……那不是要成亲了才能……」邪犽不安地问道。
「你这傻瓜,还问什么,刚才在营帐裡,娘娘的意思就是要把我许配给你,你难道没听出来?」雾凌又羞又气,低声道。
「什、什么!」邪犽一听,惊得从床上跳起,雾凌的手便从他脸上滑开。
只见雪白的床上,坐著一个雪白的人儿,雾凌抬头望向邪犽,脸上神情娇羞,颈子都染成了粉红色。
(雾凌……九千院要把雾凌许配给我?)
邪犽意乱神迷,脸上烧热,脚一个不稳,竟跌坐在地。
「你在干什么?」雾凌见状,噗嗤一笑,「太高兴了,连脚都站不住啦?」
「这……我……」邪犽问道,「可是……雾凌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哼,当然了,谁喜欢你这乡巴佬啊!」雾凌双手插腰,嗔道。
「……不过,虽说不喜欢,却也没到讨厌的地步就是了……」雾凌别过头去,扭扭捏捏地咕脓,「再说……既然娘娘都那样讲了,我这做小的也只能依照娘娘吩咐……」
「总、总而言之,你可要好好感谢我!」雾凌背著邪犽,羞窘道,「今晚可让你得了好大的便宜,妖界那边可是有成千上万的人,抢破头想当娘娘的亲家呢!」
儘管语意迂迴,但邪犽此时也听出雾凌其实并非真的讨厌他。
(她……她愿意当我的娘子?这样的神仙要当我的娘子?)
邪犽狂喜莫名,从地上蹦起,飞也似地抱住了雾凌。
「呀!你……」雾凌一惊,转过头来。
邪犽刚好把嘴凑了过去,对著雾凌的娇唇便是一阵乱吻。
(真是的,一开窍就这样乱来……那有人这样亲的……)
「笨……笨蛋!」雾凌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不是这样啦!」
「那……那要怎样?」邪犽一脸困惑。
「嘻嘻……所以我现在要开始教你啊。」雾凌娇笑起来,媚眼流转,邪犽看得浑身发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她的妖力给控制住了,「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邪犽道,觉得自己好像快融化在雾凌甜甜的嗓音裡头一样,眼下除了放过明持王之外,不管她要邪犽做什么,他大概都不会拒绝的。
「以后你不淮叫我雾凌,要叫我凌姊姊。」雾凌道。
「咦?你年纪有比我大吗?」邪犽奇道,若只看外表,雾凌的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上下,和邪犽差不多。
「就算年纪比你小,你也要叫我姊姊!」雾凌嗔道,「到底答不答应啦!」
「好,凌……凌姊姊,」邪犽彆扭地叫了两声,「以后我就叫你凌姊姊了。」
「嘻嘻……这才乖。」雾凌轻抚邪犽的脸蛋,笑道,「以后要听姊姊的话育。」
缓缓地,雾凌的唇迎上了邪犽。
在四唇相接的瞬间,一股美妙的酥麻感触便从邪犽的嘴唇,往身体四肢的方向扩散。
邪犽大惊,想要问话,但一片香滑湿软的物事正好溜进了嘴裡,将他的声音打回喉中。
雾凌口中朱杏卷住了邪犽的舌尖,柔柔地吮了起来,如梦似幻的美妙感触便沿著邪犽舌头的表裡两侧,一路扩散到整个口腔,邪犽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栽进了云端裡,浑身轻飘飘地。
捧著彼此的脸庞,两人相拥倒卧,鼻碰著鼻,唇像黏在一块似的分也分不开。
邪犽望著雾凌湿润的银色眸子,她的每一个眨眼、每一次呼吸,都强烈挑动著邪犽的心神,令他兴奋莫名。
(怎么会这样……她的样子和之前一样啊……为什么……光是看著她的脸,我就浑身不对劲?)
滋滋……滋滋……
雾凌舌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勾弄的邪犽欲仙欲死,腰肢本能地往上虚顶。
吻到酣处,雾凌把一隻手沿著邪犽的颈子往下滑,掠过他发烫的胸膛、腹部,再度握住了高举的阳物。
邪犽用力吸了一口气,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激烈感触突兀地自腰骨深处窜出,令他浑身一震。
雾凌笑嘻嘻地将唇自邪犽嘴上挪开,闪亮的银丝从鲜豔如血的红唇上缓缓滴落,她朱杏微吐,把唇边银丝尽数舐去,模样异常妖豔。
「凌姊姊……」邪犽皱紧眉头,道,「我……我……」
「别怕,今晚什么事都交给姊姊,你乖乖躺著就好。」雾凌满足地笑道,一边仔细鑑赏邪犽在自己的媚术下翻来覆去的模样。
虽说是第一次实际施展,但自己的媚术竟能在邪犽身上产生如此功效,雾凌不禁开心极了。
她低下头,在邪犽颈上轻咬,一边用耳朵享受他压抑忍耐的呻吟声,一边把齿痕刻在邪犽的身上。
另一头,邪犽的阳物在雾凌手裡像是泥鳅样的抽动,似乎就要濒临极限。
(会不会逗过头了?毕竟这傻瓜今天也是第一次,或许不要太欺负他了……)
雾凌把视线转向那高高耸立的阳物,抽搐的阴茎上,大紫龟头吐著淫汁,一下一下地脉动著。
(娘说阳气在男子洩精的瞬间最易吸取,为了保险,我还是趁早把这根好东西纳入体内为上……)
话虽如此,邪犽咬牙忍耐,任由摆佈的模样,在雾凌眼裡看来是如此可爱,她不禁想要多看几眼。
(但话说回来,要不在初夜好好给他个下马威,以后要教他听话就难了,还是别这么快让他洩精,让他多尝点苦头好了……)
雾凌边想边笑,手掌沾取淫液,在阴茎上温柔套弄,一步一步地把邪犽推上边缘,却又绝不让他攻顶,活活地折腾他。
然而,毕竟是第一次触碰真正的男子,雾凌无法完全预测邪犽身体的反应,在第五轮的爱抚时,她一个不小心,多套了龟头一下。
「啊啊!」邪犽大喊,阴茎抽搐,肉囊紧缩,腰骨深处电奔雷走,猛然射精。
「糟了!」雾凌大惊,慌忙中不及多想,嘴一张,吮住了邪犽的阳物。
「嗯嗯……嗯嗯嗯嗯!」雾凌眉头深锁,低声呻吟。
滚烫的浓稠精液,夹带著大量纯阳之气,一团一团,打在雾凌的嘴裡,烫得她肩头发颤。
(好烫……好苦……好浓的味儿……但这每一滴精裡都是宝贵阳气,说什么也不能吐掉……)
雾凌按著邪犽抽搐的腰肢,压抑著想要把阳物吐出的衝动,慢慢地嚥下精液,同时把阳气转化,纳入丹田之中。
(可是……他的精……这阳气也未免太强了吧……我快吃不下了……)
邪犽异常强大的阳气很快地充满了雾凌的丹田,她甚至来不及将其转化为自身的妖力。
(糟了……我……这样下去的话……)
精液的气味在口鼻中泛开,邪犽的阳气自雾凌的丹田中溢出,沿著经脉,渗入了她的躯体四肢,麻醉了五感,雾凌只感到头晕目眩,昏昏沉沉。
良久,邪犽总算停止射精,他才回过神来,第一眼便看到雾凌倒在阳物旁边,双颊醺红如醉。
「凌姊姊?」邪犽大惊,同时发现自己虽浑身大汗,却是神智清楚。
邪犽把雾凌扶正,让她在床上躺平,不安地望著那张醉醺醺的烧烫脸蛋。
(咦,等等……怎么现在凌姊姊看起来又和平常一样了?)
邪犽警觉到事情不对劲,轻轻摇了摇雾凌的肩膀。
「喂,凌姊姊,你刚刚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妖术啊?」
「嗯?你……你这笨瓜……」吸收过多阳气,消化不良的雾凌半梦半醒地道,「怎么被我吸了这么多阳气……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阳气?什么东西?」邪犽皱眉道,「你果然对我用了妖术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梦话……嘻嘻……」雾凌也不知醒了没有,只是呵呵一笑,「你可是躺在狐精的床上……」
「好啊,你果然欺负我!」邪犽不禁恼怒起来。
「哼……哼!」雾凌眯著眼睛,嗔道,「你是我的人,我就要欺负你,你想怎么样!」
「那我就欺负回去!」邪犽笑道,经过刚才一役,他对雾凌已全无忌惮,伸手就把她抱在怀裡,嘴巴凑上便是一阵深吻。
「嗯嗯……嗯嗯!」雾凌还在昏昏沉沉,当然不及施展媚术,只能任由邪犽摆佈。
(这衣服好碍事……不过要从那边脱啊?)
邪犽的手在雾凌身上乱摸乱扯,扯掉了她腰上的青玉佩带,牵牛紫的腰裙顺势滑下,露出了底下的襦衣和长裙,邪犽二话不说,将其一併扯下。
一转眼,雾凌身上便只剩一件贴身的亵衣了,小小的浅紫色亵衣上圆下尖,上缘刚好遮住雾凌隆起的胸部,下缘则勉强掩盖住她微耸的耻丘,亵衣之下,再无遮掩。
邪犽用颤抖的手解开雾凌后颈和腰际的绳结,缓缓褪下亵衣。
「啊……啊……」雾凌轻喘,眸裡雾气湿润,望著正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的邪犽。
邪犽愣住了,他抓著雾凌的亵衣,呆呆地望著眼前裸裎的美景。
一对好似朝雾露水的浑圆乳房,沉沉地凝聚在雾凌细緻的雪白胸口上,乳缘弓弧饱满,显得又实又重,粉嫩莹红的乳头左右翘立其上,宛如一对初绽的娇嫩花蕊。
再往下看,雾凌紧緻光滑的小腹、往中间收拢的细细窄腰、慵懒丰满的臀,修长匀称的腿,全都像是用雪做成的一样洁白柔嫩,这样的人儿,邪犽从没看过。
邪犽的眼神最后停留在雾凌股间,那块微隆的小小耻丘,耻丘上覆盖著一层细雪样的银白绒毛。
(那一定是凌姊姊身上最软的地方了……)
在耻丘下方,大腿的根部,雾凌洁白的肌肤被一条鲜豔的裂缝给分断了。邪犽一开始还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湿润的黏膜下,是鼓动的粉红色肉室,两旁是膨胀成玫瑰形的美丽肉瓣,透明的黏液正顺著肉瓣内侧的凹凸淌下。
(这就是女阴……)
「别看傻了,笨瓜。」雾凌噗嗤一笑,「还不快我的亵衣放下?」
邪犽心头一震,手中亵衣滑落。
在他为雾凌褪衣的期间,雾凌已经将之前吸收的阳气尽数转化为自身妖力,是以精神也恢复了正常。
(这傻小子究竟是什么妖怪?被我吸了那么多阳气却一点事也没有……娘娘莫非是知道这点,才要我和他……)
(哼,没关系,管他阳气多盛,我今天晚上都要让他俯首称臣!)
面对邪犽这个底细不明的对手,雾凌不禁激起了好胜之心,双眼一眨,再度暗施媚意。
「你……你又对我用妖术……」邪犽这回警醒了点,集中意识抵抗雾凌的妖力。
「又不会怎么样,只是让你比平常更舒服而已,」雾凌笑道,脚一勾,手一拉,把邪犽抱进怀裡,「来,快来呀!」
两人赤裸裸的抱成一团,邪犽闻到雾凌身上的女香,手碰到她温暖光滑的肌肤,心防立刻瓦解,甘愿地和她紧紧相拥,两张嘴又砸在一块。
雾凌腰一扭,腿勾上邪犽,手往下探,领著脉动的阳物,往自己股间送去。
「轻一点喔……」雾凌在邪犽耳边娇嗔,「我今天也是第一次……」
「真、真的吗?」邪犽有些不敢相信,雾凌若是第一次,怎能这样千娇百媚,姿态万千,还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嘻嘻,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可是狐狸精呢!」雾凌笑道。
邪犽感到龟头前端触碰到一团火热的物事,在本能的推动下,他用力的挺腰前送,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团又热、又紧、又深邃的肉裡。
儘管两人都没注意到,但几缕血丝从雾凌的蜜部渗出,很快便被汗水和爱液给冲淡了。
「啊嗯!」儘管眉头纠结,神情苦闷,但雾凌依然面露微笑。
那表情深深地刻印在邪犽心裡,在那一瞬间,邪犽只觉得雾凌是世上最值得怜爱的女子。
「凌姊姊,会痛吗?」邪犽轻声问道。
「痛死了,你要怎么赔我?」雾凌嘴上虽嗔,眼眸中却是恩爱无限,「傻瓜,我要怕痛还会让你进来吗?」
邪犽听得心中感动,捧著雾凌便是深深亲吻。
不论是不是受了媚术影响,对现在的邪犽来说,就算九千院也比不上眼前的雾凌娇怜可爱。
他吮著雾凌口中朱杏,把那小小的香尖含在嘴裡,上下左右地尝她。
「嗯嗯……你这傻瓜,干嘛一直亲我?」雾凌好不容易抽空笑道,「怎么下面插进去就不动了?」
「唔……我……」邪犽窘道,「我怕要是乱动,又会像刚刚那样……」
「真是的,胆子这么小,」雾凌笑的眼睛都弯了,身周无形媚意缓退,「好吧,我先不施展媚术,这样总行了吧?」
邪犽感到附加在身上的妖力逐渐退去,这才安心地挺腰前送。
滋滋数响,阴茎在雾凌体内不断挺进,龟头刮著肉壁,撑开狭窄至极的深邃蜜穴,儘管没有媚术的影响,光是这样缓缓前送,便已让邪犽快活的翻来覆去了。
雾凌张口喘息,本就娇豔的面容现在更平添几分妖淫之气,眼神嘴角更或有意或无意地勾引挑逗著邪犽,只要他一不小心,便会立刻洩阳。
(……看他吃力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邪犽咬牙苦撑,汗流浃背的模样,大大刺激了雾凌的坏心眼,儘管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可爱,雾凌还是忍不住想要欺侮他。
一念之下,雾凌再度展开媚术。
「啊啊!」邪犽大惊,但阳物深陷在蜜肉之中,想抽也来不及。
一瞬之间,邪犽全身酥麻,难以想像的强烈欢快淹没了他,腰肢发颤,阴茎抽搐,两隻手撑在床上,汗如雨下。
雾凌轻轻挺腰,下体上迎,邪犽随之重重喘息,快活的几欲昏厥过去。
「别怕……姊姊在这裡抱著你……」雾凌柔声道,双手挪到邪犽臀上,轻轻下按。
邪犽耐不住雾凌的诱惑,儘管知道那过度的欢快会令他痛苦不已,还是不断往前抽送。
雾凌欢愉的呻吟与邪犽沉重的喘息,很快填满了帐棚裡的空间。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雾凌更能淮确掌握邪犽的变化,直让阳物抽送了两百馀回,都还不让射精,直到自己也快洩身,才让邪犽停下休息。
(哈……啊……这傻瓜倒还挺认真的……今晚就这样饶了他吧……以后的日子还久得很,别让他把身体搞坏了……)
雾凌搂著邪犽,让他在自己身旁躺下,舔舐他额上汗水,手轻抚他的头髮。邪犽则是汗如雨下,全身肌肉紧绷,把头枕在雾凌肩上,口中不断喘著大气。
(之前已经吸了他一回阳气,第二次应该不会像第一次那么猛烈了……)
雾凌捧起邪犽的脸蛋,再次亲吻,大腿在邪犽臀上勾撩,鼻中哼哎,眼神浪荡,把邪犽刺激的心神亢奋。
「傻瓜,姊姊还没洩呢,你怎么可以睡呢?」雾凌笑道,「再使点劲,让姊姊洩了,我们一起睡。」
「哈……哈……」邪犽表情虽已显得十分痛苦,但见到雾凌那勾魂的眼神,也只能挺直身子,再次抽送起来。
先前已给邪犽抽送了两百馀回,雾凌的花心现在不禁跟著阵阵痉挛,她握著邪犽的手,十指交扣。
「啊……再快点!再顶快些!」雾凌在邪犽身下娇喘,银白髮丝上汗珠点点,一双乳上下翻动。
接著,邪犽高喊一声,腰肢挺直,阳物在雾凌体内剧烈抽搐。
滚烫的精液,猛烈地焦洒在雾凌的花心上,烫的她蜜肉娇颤,欢喜莫名,登时跟著洩身了。
(啊……啊啊!这……怎么都第二回了,他的阳气还如此充沛?)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不然又会像刚才那……那样……啊……)
然而,自己也跟著洩身的雾凌根本来不及离开邪犽,精液中蕴含的强大阳气仗著深入胎内的地利之便,在转瞬间充满了雾凌的丹田,并沿著经脉溢向她的四肢百骸,其势道竟比第一次射精时更为强大。
「啊啊……噫噫!」雾凌娇喘连连,身子越颤越酥,整个人很快便被邪犽充沛的阳气给迷醉了。
另一边,没了媚术的控制,邪犽回过神来,见到身下的雾凌欲仙欲死的模样,不禁也为之一愣。
(之前也是这样,莫非……她怕我的精液?)
「啊……啊……快抽出去……别再……别再射了……」雾凌边喘,边哀求道。
邪犽听了,高兴都来不及,哪有把阳物抽出的道理?
「嘿嘿,你也会求我啊,凌姊姊?」邪犽笑道,「可惜,现在换我欺负你了!」
(这……这傻瓜,难不成已经发现我受不住他的阳气了?)
「啊……啊……别这样……算姊姊错了……你放过姊姊一次嘛……」雾凌惊慌之下,改採怀柔攻势,娇声道。
「不行!」邪犽把浑身酥软的雾凌紧紧搂在怀裡,笑道,「我要好好教训你这头狐狸精!」
腰肢一挺,阳物在满是精液淫汁的蜜穴裡来回顶送,龟头重重擣著颤抖不已的花心,让雾凌酥得连舌尖都麻了。
「不要……姊姊第一次这样洩……你让姊姊休息一下嘛……」雾凌颤声道,「姊姊可是……是你的妻子呀……」
「哼,你刚刚还不是这样对付我,我只是依样画葫芦罢了。」邪犽毫不退让,抽送的力道加快,儘管没有媚术影响,雾凌美妙的穴儿肏起来依旧快活无比。
「慢点……慢点啊!」雾凌眉头紧锁,口中哼哼哎哎,娇喘不已。
没有媚术加持,雾凌身上的妖豔气息固然减少许多,但陷于肉体欢快的苦闷表情,却也异常诱人,两者之间实是不分上下。
在本能的驱使下,浑身酥软,手脚半瘫的雾凌只想要抓个坚实的东西好维持自身的稳定,但四周唯一的坚实物事,便是压在自己身上的邪犽,她只好用发抖的手环住邪犽的颈子,用打颤的腿儿勾住他的腰,搂著那把自己顶的心神散荡的人,让那根火烫的阳物在穴裡插得更深。
「啊……啊……你竟不听我的话,姊姊待会绝不饶你……」见怀柔无效,雾凌使狠威胁道,但她洩得正酣,嗓音柔腻,根本凶不起来,听在邪犽耳裡只像是撒娇一般。
「嘿嘿,待会是什么时候?我马上就要射精了!」邪犽笑道,额上汗水滴落,雾凌蜜穴滋味实在美妙,他只顶了几十下,便已感到腰间精关鬆弛,转眼便要再度奔洩。
「什么?」雾凌大惊,「别……你再忍一下啊!刚才的阳气,我都还没……」
「啊……哈……」邪犽快活地头昏脑胀,喘道:「不行了,凌姊姊……你裡面好舒服……」
「你这没用的东西,别射啊!」雾凌神情慌张,「别在这节骨眼上射!要是再给你的阳气浸润……我会……会恢复原形的!」
但事情已然迟了,邪犽往雾凌唇上一吻,两人唇舌交缠,邪犽腰肢颤动,深陷在雾凌体内的阳物肉鞭样地猛然抽打,大股浓精喷洩,火辣地洒在蜜肉花心上。
「嗯……嗯嗯!」雾凌紧闭双眼,本就一直保持著小洩状态的蜜穴,这会儿更是火上加油地猛洩起来,淫肉实实地卷住阳物,把邪犽一下一下地往裡头拽,黏膜裡外纠缠,喊的滋滋有声。
强大的阳气顺著精液奔流,直直衝进雾凌体内,再度充塞了她浑身经脉。
「啊啊……啊啊!」雾凌娇喘,心神亦为之迷濛,脑海一片空白。
两人紧紧相拥,四肢手脚均为之酥麻,想动也没得动。
过了一会,邪犽首先恢复过来。
(嗯?怀裡怎么毛茸茸的?是被子裡的兽毛吗?)
眨了眨眼睛,只见怀裡的雾凌竟变成了一团银白毛球,把邪犽吓了一大跳。
「哇啊!凌姊姊?」邪犽急忙放开手,「你怎么了?」
「哈啊……哈啊……」那银白毛球用雾凌的嗓音说道,「所以叫你再忍一会……你就不听……」
邪犽定神细看,眼前的银白毛球不是别人,正是雾凌,只是她全身长满了银白兽毛,又曲著身子,所以刚才才把她误看成毛球。
扣掉一身的银毛,雾凌除了鼻子尖了些,嘴巴长了些,臀上还多了三条鬆软的尾巴之外,倒是没有其他明显的变化。
邪犽又惊又奇,手在雾凌身上来回抚摸,她背上的银毛长而柔顺,腹部的绒毛短而细薄,而脸孔、双乳、蜜处等处都没有毛。
「嗯嗯~~」被邪犽这么一摸,雾凌口中发出诱人的呻吟,那一身的银毛似乎让她的肌肤变得更加敏感,邪犽只是轻抚其背,雾凌的蜜穴裡便是一阵抽搐。
(原来如此,这就是凌姊姊的原形,看起来就像头人形的狐狸……)
邪犽低下头去,在雾凌的鼻头上亲吻,雪银狐女发出撩人低鸣,张口向邪犽索吻。
邪犽覆上雾凌的唇,她的舌头变长了些,很快地钻进了邪犽嘴裡,卷住邪犽的舌尖,砸了起来。
抚摸著雾凌温暖的皮毛,她的身子似乎变得更热了,抱在怀裡就像是个和人一般大的暖炉,越抱越是舒服。
「凌姊姊,你以后都维持这样子好不好?」邪犽问道。
「我才不要,这样子给外人看到还得了……」雾凌有气无力地回答,蜜肉还沉浸在方前洩身的馀韵裡,一身阳气也尚未转化完毕,「这模样就和人类讲的赤身裸体一样,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看的……」
「那以后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就让我看吧?」邪犽笑道,「现在我应该算是你最亲近的人了吧?」
「哼!」雾凌别过头去,也不顾唇边滴落的银丝,「才短短几个时辰,你就得寸进尺起来了!」
「凌姊姊,好啦好啦~~」邪犽笑道,「你就答应我吧。」
「哼……哼!」雾凌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怪人,一般来说,人类都比较不喜欢看见妖怪原形的。」
「我可不是人类,我是妖怪,是凌姊姊的同类!」邪犽正色道。
「好啦,我知道了……不过只在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喔!」雾凌道。
邪犽开心极了,捧著雾凌的脸蛋便是一阵深吻,雾凌也是满心欢喜,搂著邪犽吻了回去,短短半夜时光,两人已是如胶似漆,想分也分不开了。
吻著吻著,雾凌感到蜜穴深处一阵甜蜜蠢动,不禁吃了一惊。
「你……你不会累啊?我都吸了你三次阳气了……」雾凌连忙喊停,「你不要太勉强了,要是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阳气?那是什么?」邪犽笑道,「我一点都不累啊?」
雾凌见邪犽不像在说谎,更是惊了。
(这傻瓜……难道体内阳气是没有极限的吗?)
「……你既然都看了我的原形,现在也该让我看看你的原形了吧?」雾凌心裡奇怪,问道。
「原形……我的原形就是这样啊?」邪犽奇道。
「这怎么可能,妖怪的原形不会是人类,否则就不叫妖怪了,」雾凌叹道,「妖怪之所以就妖怪,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人,如果你的原形是人,那就表示你不是妖怪。」
「我……这……总之我不是人啦!」邪犽困惑不解之馀,仍坚持自己不是人类。
「嗯……这也是,普通人类被我这样连吸三轮阳气,早就死了。」雾凌点头,「或许你是很少见的稀奇妖怪吧?」
(毕竟连娘娘都看不出他的真身……罢了,这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解决……)
「那……你真的一点都不累?」雾凌再次确认,邪犽用力点头,低头又想吻她。
「等等,等一下嘛!」雾凌好不容易避开邪犽的攻势,「让我休息一下,我得把体内积存的阳气消化消化才行。」
「不要,你等一下又想用奇怪的妖术控制我了!」邪犽抗议。
「不用了,不用了,姊姊这回说真的。」雾凌笑道,「只要你让姊姊休息一会儿,待会姊姊教你更好的东西,好不好?」
「是什么东西?」
「就是房中术啊,娘娘虽然吩咐我用你练习房中术,没有要我教你,不过老是只有我採阳补阴,这样也不太公平。」雾凌道,「所以等一下我教你怎么採阴补阳,如果你会了,我们再一起练习阴阳和合之术。」
「阴阴阳阳的,那到底是什么?」邪犽大惑不解。
「唉,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雾凌叹道,「那我简单跟你说,你要听好了。」
「简单来说,男子属阳,女子属阴,男子要从女子身上撷取阴气,女子要从男子身上撷取阳气,然后在自己的体内让阴阳融合,锻鍊成太极之气,也就是构成万物的天地之气。」
「天地之气累积到一定程度,就能像我们这样改变自己的外观,或者是让自己飞天遁地……简而言之,房中术的採补其实是增强自身妖力的一种法门。」
邪犽点头,但其实他一半以上都听不懂。
「当然啦,房中术是有极限的,毕竟比起採补阴阳,直接去找累积大量天地之气的灵山或仙洞,吸取其中精华,绝对要比慢慢採补来的更快更有效……像娘娘如果想要再增强自己的妖力,绝对不会在那边慢慢採补的。」
「为什么?那样不是很舒服吗?只要躺著抱在一起就好了。」
「傻瓜,以娘娘那样的大妖,一口便能把天下男子吸乾,到时可是天下浩劫啊!」雾凌叹道。
邪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说著说著,雾凌体内四溢的阳气已经转化完毕,她轻轻坐了起来,让邪犽把阳物抽了回去,阴茎上厚厚一层蜜浆,雾凌股间的绒毛也吸满了淫汁,肉瓣附近的毛髮黏成一撮一撮的,还滴著蜜。
只见床单上一大滩的污渍,全是两人的汗水和爱液。
(没想到才吸了这傻瓜三次阳气,我的妖力便凭空增加了两年火候,採补的效率有这么高的吗?)
惊喜之馀,雾凌转念一想。
(不对,不是採补的效率高,是这傻瓜的阳气和别人不一样,他身上的阳气一定是接近真阳之气一类的东西,所以才会害得我消化不良又头昏脑胀……)
(娘娘或许就是因为看出这点,才会那样不由分说的把我许配给他吧?)
雾凌伸出手,轻轻套弄邪犽的阳物,阴茎火热坚硬,毫无衰软迹象,强大的阳气依旧充满其中。
(嘻嘻,这傻瓜真的是个无底洞啊……)
一想到邪犽这根宝贝从此便专属于己,雾凌的嘴角也不禁上扬起来。
(不行不行,放心还太早,难讲以后娘呀姊姊她们不会来抢人,得趁今晚让他对我死心塌地才行!)
「邪犽,听好了,一般来说,採取女子阴气的方法有两个,」雾凌开口道,手仍握著阳物,「一是吸取女子真洩时泌出的阴潮,二是利用阳气反缩,在阳物中製造虚空,强行引取女子阴气。」
(……凌姊姊在说什么东西啊?哪裡的经文吗?)
邪犽听得一头雾水。
「第二个方法非经长期修练,否则不能施行。所以今天晚上姊姊教你第一种。」雾凌皱眉道,「别露出那种表情,很简单的啦,一下就会了。」
说完,雾凌将指尖轻轻按在龟头马眼上,开始教导邪犽如何将体内阳气汇聚在龟头前端。
邪犽闭起眼睛,依照雾凌的吩咐,首先找到丹田,接著指引自己的阳气往下,顺著经脉灌入阳物之中,整根阳物顿时烧烫如火,龟头变成紫红色,连腰骨深处都跟著热了起来。
「好……好热啊!」邪犽惊道。
「好,接著把阳气收回去一点。」雾凌道。
邪犽按指示做了,惊人的是,他竟感到龟头前端吸住了雾凌的指尖!
如此让阳气在丹田和龟头间来来回回,马眼变得就像是张嘴一样,一会儿吸一会儿吐,邪犽感到有趣极了,黏著雾凌的手指,玩得爱不释手。
「好啦,该办正事了。」雾凌鬆开手,满意地在床上躺下,「来,到姊姊身上来。」娇声道。
邪犽嘻嘻一笑,虎狼似地扑到雾凌身上,捧著她毛软皮嫩的臀部,嘴巴在雾凌唇上一阵乱吻。雾凌亦是春心浪荡,含著邪犽的舌尖又勾又吮,两腿搔著邪犽的腰,手搭著他的颈子,在床上搂做一团。
邪犽腰一挺,阳物插入早已给淫汁浸透的蜜贝,同时将阳气运至龟头末端,雾凌只感到一根烧红铁棒样的滚烫物事挺入了花心深处,腰身一颤,轻轻的洩了。
「啊……啊嗯嗯……」雾凌娇喘。
「凌姊姊?」听见雾凌撩人的呻吟,邪犽大感兴奋。
「你这坏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雾凌笑骂,「听好了,接下来,你可得想办法让我洩出阴潮才行。」
「阴潮?」
「女子洩身有分小洩、平洩、真洩三种,其中只有真洩时才会喷出阴潮,阴潮内含有女子的阴气,当阴潮喷洩时,你就利用我刚才教你的法门,把阴潮吸进体内就行了。」雾凌笑道,「顺带一提,你刚才让姊姊洩身,那个只是平洩。但只要你确实把阳气运至阳物末端,按照平洩的法子抽送,也能让姊姊真洩的。」
「真洩会怎么样?」邪犽奇道。
「坏小子……你忘了我和你一样今天都是第一次?」雾凌嗔道,「想知道真洩是怎么一回事,那你就得……」
「就得……就得先让姊姊真洩才行……」雾凌羞红了脸,心裡已经决定要将自己全给了邪犽。
「好,包在我身上!」可惜邪犽没听出雾凌话中含意,只是傻傻挺腰,把龟头擣进花心。
「啊啊!你这……啊啊!」雾凌娇喘,穴裡一阵颠颤,火烫的阳物无情地顶著,顶得她芳心乱撞,整个人又酥软起来。
「啊……凌姊姊……」邪犽喊道,阳物裡头像是有人在搧风点火似地,炙热无比,只有当龟头沉进花心,让阴茎浸润于爱液之中,那炽热才能获得舒缓。
雾凌两条大腿敞开,小腿勾在邪犽腰际,身上毛髮全湿透了,银幕样地将她通体覆盖,激烈翻动的乳房上,晶莹的乳头翘得老高,汗水沿著乳缘不断滑落。
邪犽忘情地抽送著,两眼望著雾凌迷眩的表情,看著她湿润的银色眼眸,半张的唇,和其中翻搅的肉色朱杏,阳物遂越发坚硬热烫了。
捧住雾凌的双乳,邪犽压上了她的身子,贪婪地吮著那对浑圆,把发烫的乳头轮流含进嘴裡。
雾凌的腰颤抖著往上弹跳,乘著前次高潮的馀韵,她感到自己似乎又快要洩身了,而且这一次的洩身会比前面那一次更加激烈、更为彻底。
「啊……啊……」雾凌把邪犽紧紧搂著,颤声道,「抱我……不要放开……我好怕……」
「别怕……我在这裡……」邪犽喘道,鬆开雾凌的双乳,手指穿进她湿润的背部皮毛,将雾凌紧紧压在胸口上。
「啊啊……噫噫!」雾凌只感到浑身都要融了,眼中淌下泪来,双腿本能地用力,将邪犽的下半身扣住。
一瞬间,邪犽感到阳物被花心往裡头吸了半吋,黏膜包覆著龟头磨蹭,正在神晕目眩之际,猛然间一股滚烫的液体对著马眼喷射,快活得令他差点昏死过去。
「啊啊!」邪犽咬牙,早忘了雾凌的吩咐,浑身颤动,在阴潮的袭击下,猛然射精。
强大的快感让邪犽的意识在一瞬间变成空白一片,他只能用力的顶著,让龟头迎著雾凌激烈的阴潮,然后不断射精。
强大的阳气再度侵入了雾凌的四肢百骸,而这次她不但洩身,自己体内的阴气还随著阴潮涌出,体内空虚,更有利阳气的侵入。
(这……这笨蛋……竟然忘记了……)
雾凌又好气,又好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床上,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肚子裡热烘烘的,也不知给邪犽射了多少浓精进来。
(待会……一定要好好说说他才行……真是的……这样一来,特意真洩给他……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雾凌轻轻喘息,邪犽又将嘴凑近,雪银狐女吮著年轻夫婿的舌尖,心裡也暖了起来。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邪犽先恢复过来,笑嘻嘻地捧著雾凌的腰儿,竟然又开始抽送。
「哎育,你饶了姊姊吧……」雾凌轻声道,不敢相信邪犽竟然还有力气,「你也洩了不少次精了,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累?」
「嗯,一点都不累!」邪犽笑道。
「我……姊姊会累啊!」雾凌苦道。
邪犽一听,这才发现雾凌浑身绵软,就像大病初癒似的,有气而无力。
「好……好吧……」邪犽无奈,缓缓把阳物抽出,和雾凌并肩躺下,「那今天先休息好了。」
阴茎一离,雾凌的蜜穴立刻自动紧缩起来,把裡头的精液一滴不漏地锁住。
「真是的……你到底是什么妖怪?」雾凌叹道。
「我也不知道啊……」邪犽嘴裡咕脓,两隻手捧著雾凌的乳,轻轻把玩,跨下阳物似乎不知疲劳为何物,在雾凌的大腿间磨来贴去。
过了一会,雾凌给邪犽弄得心神不宁,蜜穴深处阵阵麻痒,好似一连三轮阳精还喂不饱那团淫肉似地,自己也忍不住了。
「好吧……好吧……就让你进来是了……」雾凌叹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邪犽大喜,问道。
「如果你快要射了,记得把阳物拔出来,别射在裡头。」
「拔出来?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会溅到外面?」
「没关系,你把它拿出来,放到我嘴裡头,」雾凌迷迷糊糊地道,「射在我口裡。」
「真的吗!」邪犽听了更为兴奋。
「哪有什么真的假的,姊姊说了算!」雾凌笑道。
邪犽开心地从后方抱住雾凌,阳物滑入穴中,又抽送起来,立刻把雾凌顶得神魂颠倒。
「凌姊姊,我想到一件事,」边抽,邪犽边道。
「嗯……嗯……什么事?」给顶得飘飘欲仙的雾凌问道。
「我叫你凌姊姊,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什么?」
「嗯……嗯……好啊……你要我叫你什么?」雾凌柔柔地道。
「唔……对了,既然我叫你姊姊,那你就叫我哥哥好了!」邪犽笑道。
「什么?」雾凌奇道,「我既然是姊姊,怎么还能叫你哥哥?」
「有什么关系,你看起来比我还小,我都可以叫你姊姊了。」邪犽道。
「来嘛,叫哥哥,叫哥哥!」邪犽笑道,跨下那根和烧烫铁棒样的物事擣著雾凌颤抖的花心,顶得她髮丝翻缭,蜜浆小洩。
「哎育……好啦……好啦……」雾凌儘管感到丢脸,还是屈服了,低声道「哥……哥……」
「大声一点嘛,凌姊姊。」邪犽忽轻忽重的顶,顶得雾凌心花怒放,浑身搔痒难耐。
「……哥哥,啊啊!好哥哥!」雾凌喊道,「你不要顶了又停的,顶重点好不好!」
「可是,我好像快射了……」
「快射了就拿出来,不然就顶重点……」
「那我顶重点,然后再拿出来。」邪犽笑道。
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
突然地一阵狂顶猛擣,抽得雾凌双腿颠颤,淫汁咕鲁咕鲁地从蜜裂裡往外涌。
「啊啊……好哥哥!啊啊!」雾凌忘情大喊。
岂料就在此时,邪犽却突然将阳物拔出,把龟头凑到了雾凌面前。
只见紫红的龟头中央,颤抖的马眼上一团凝浊白浆,阳精正蓄势待发,转眼便要喷射而出。
雾凌不及细想,小嘴张开,把半个龟头含进口中,朱杏顶著马眼便是舔吮。
「啊……啊!凌姊姊!」邪犽腰肢窜动,阴茎鼓涨。
雾凌只感到一团一团黏稠火热的物事喷洒在口腔四壁,转眼嘴巴便塞满了,她嚥下邪犽的浓精,同时发现又有一股强大阳气随之进入体内。
(啊……我忘了……就算用嘴,阳气还是会顺著精液渗入体内的……)
迷濛之中,雾凌只听见邪犽的粗重喘息,以及自己吞嚥精液的声音。
(啊……啊啊……今晚真不知是谁在给谁下马威呢……)
看著邪犽满足的表情,雾凌不禁苦笑,同时一口一口地,把夫婿的亲爱浓精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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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你也太过份了,竟然……竟然就这样弄到天亮!」雾凌嘴裡埋怨,手上替邪犽绑好腰带。
「唔……怎么天亮的这么快?」邪犽觉得自己和雾凌躺在床上好像也没过多久,怎地一下就天亮了?
「被你裡裡外外地弄,不天亮也天亮了啦!」雾凌面露不满,「真是的,叫你休息也不听……」
「可是凌姊姊,我看你也很开心啊,」邪犽抗议道,「怎么都怪到我头上来?」
「好啦好啦,别管这个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们赶快去见娘娘吧!」雾凌脸一红,连忙转移话题。
两人早已穿戴整齐,邪犽换上了一套天青色的长衣,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这种东西,走起路来只感到跨不能跨,跑不能跑,怪彆扭一把的。
「对了,我严重警告你,」在离开帐棚前,雾凌转过身来,一双银眸瞪得大大地,「千万别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故事跟别人说,那可是我们两个的祕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怕羞,我不跟别人提起就是了。」邪犽笑道,「凌姊姊真奇怪,床上床下两个样……」
「你……你少讲两句会死吗?」雾凌双颊涨红,一把扣住邪犽的手腕,拉著他步出帐棚,「再开玩笑,以后我不跟你好了!」
「凌姊姊别生气嘛!」邪犽边走边道,「我每天都想跟你好……嗯?」
只见眼前的雾凌一出了帐棚,步伐便停了下来。
「怪了,怎么只剩这么点人?」雾凌奇道。
只见眼前除了九千院的大红营帐依旧不动如山外,昨天围绕四周的许多帐棚都不知到哪去了,乍看之下,至少有七成的营帐消失无踪,营地显得冷清许多。
「你们两个小鬼,总算起床啦?」从邪犽脚下,传来一道尖锐的诡异嗓音,「日头都快到天中了,大伙已经全都走啦!」
邪犽一惊,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矮小老妪,身体背面被一大片的黑色甲壳覆盖,壳下还有许多细足蠕动,不禁吓得退后一步。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吞油姥姥!」雾凌却似和这老妪相识,她惊道,「大伙都走了?可是娘娘不动,大家怎能离开?」
「就是娘娘把人派出去的,那个明持王的城池不晓得隐遁何处,娘娘不想多做无谓杀生,所以让你们这些小辈先去探路,咯咯咯咯……」吞油姥姥窃笑道,「要姥姥说,这可真是多此一举,娘娘只要从镜泉国北走到南,西走到东,管那明持王用了什么邪法妖术,照样一个不留的破个乾淨!」
「凌姊姊!我们快去见九千院吧!我要知道明持王身在何处!」听见明持王的名字,邪犽心中便一股无名火起。
「对对对,快点去!」吞油姥姥笑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邪犽不及惊讶,抓著雾凌的手,两人快步奔向九千院的大红营帐。
才踏进营帐方圆五尺,邪犽便感受到九千院强大的压力,脚步不禁放慢了下来。
「娘娘!雾凌领著邪犽来了!」雾凌在营帐外头大喊。
『进来吧。』九千院用慵懒但却诱人的嗓音道。
两人揭帐而进,营帐内还是和昨夜一般空荡荡的。
(啊!娘的骨灰!)
一见到望云氏的骨灰罈置于九千院床边,邪犽便想快步上前,但才踏出一步,身体便及时忆起昨夜那几乎丧命的惨痛经验,脚硬生生的定住了。
轰然一声,九千院把床转了过来,媚眼在雾凌和邪犽脸上扫过来,扫过去,看得两人坐立难安。
看完,九千院只是浅浅微笑,什么也没说,但雾凌却是满脸通红,连邪犽也不禁难堪起来。
『比本宫想的还顺利呢……』九千院朱唇轻启,笑道,『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赚了多少钱啦?少说有几十万两黄金吧?』
「娘娘!敢问大伙都去哪了?」雾凌直接无视九千院的问话,道。
『育,连本宫的问题都听而不闻,想来是发大财了。』九千院却是紧咬不放,把雾凌羞得整张脸都快著火。
「九千院娘娘!」邪犽此时按耐不住,大胆插话道,「明持王到底在哪,你不是说今天要告诉我他的下落吗?」
「邪犽!不可无礼!」雾凌连忙制止。
『没关系,本宫把你们找来,本就是为了谈论此事。』九千院把手中烟管放下。
『明持王就在镜泉国王城,灵穴黄泉上的长夏城裡。』九千院道。
(长夏城……明持王就在长夏城裡!)
「那长夏城又在哪?」邪犽追问。
『……不知道。』九千院悠然道,『现在便要去找。』
「你不知道?」邪犽难掩心中愤怒,「你不是说要告诉我明持王的下落吗?为什么又说不知……」
「邪犽!」雾凌又惊又惧,生怕九千院一个不高兴,当场把邪犽杀了,连忙按住他的嘴。
『冷静点,小伙子,虽然不知道长夏城确切位置何在,但长夏城一定就在镜泉国裡。』九千院续道,『只要花点耐心,一定能找到的……如果地脉还在的话。』
『在本宫继续说下去之前,小伙子,你先说说你的事情吧?』九千院往床边望去,吞油姥姥不知何时,已经捧著望云氏的骨灰罈站在那儿了。
「把我娘还给我!」邪犽喊道。
『所以这是你娘的骨灰?』九千院问道,『你娘是怎么死的?』
「关你什么事,把我娘还……」邪犽挣脱雾凌的双手。
『真是的,年轻人就是血气过剩……』九千院先是一叹,接著神色一变,两眼对著邪犽一瞪。
邪犽只感到浑身如堕十丈寒冰之中,站也站不住,倒在地上抽动不已。
「娘娘,请饶了邪犽吧!」雾凌连忙求情,「小的还来不及教他规矩,请您大发慈悲!」
『别担心,本宫只是让他的脑袋凉一凉而已,不会怎么样的。』九千院笑道。
没一会,邪犽身上的寒气便消退了,他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被九千院这么一冰,肚裡火气也全消了。
「……我娘是失心病死的。」明白自己在九千院面前无计可施,邪犽只好回答道。
『怎么样个失心病法?』九千院续问。
「有一天,她突然大声嚷嚷,喊著要回去要回去……然后又大喊不能回去不能回去……」邪犽一回想起当时情状,便难过的心裡纠结成一团,「就那样不吃不喝,过了十天,最后衰弱而死……死前嘴裡一直喊著明持王这三个字……」
『邪犽,你母亲的名字是?』九千院再问。
「望云……」
『望云?』九千院听了,眉头一扬,没多说什么。
(明持王独生女秀明公主,记得也是名为望云……莫非……)
『邪犽,听好了,』九千院思索半晌后,开口道,『你的母亲并不是病死的,害死她的,是一种足以腐蚀魂魄的强大诅咒,就连烧成了灰,那诅咒都还留在她身上。』
「什么!」邪犽大惊,「谁对我娘下这种毒手?」
『明持王……应该说是明持王的手下,』九千院叹道,『要施展此等效及死后的恶毒诅咒,至少要十人以上的高明法师齐聚一堂才行。』
「……效及死后?」邪犽一愣,「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娘在死后,魂魄依旧受诅咒控制。』九千院道,『虽无法得知诅咒的内容为何,但从你娘生前的模样推断,施咒者大概想要强迫她回到某处……或许她的魂魄早已回到明持王身边了。』
(原来如此……所以娘的魂魄才没有化成幽灵出现……)
「那……我只要找到明持王,便能找到我娘的魂魄了?」邪犽问道。
『本宫无法肯定,但可能性很高。』
「好,那只要把明持王找出来就行了!」邪犽热血沸腾地喊道,「九千院,就算不知道明持王在哪,你应该有办法把他找出来吧?」
『办法当然是有,只是去找的不是本宫,是你们。』九千院苦笑道,『除了你们之外,大部分的人清晨破晓便已出发了,你们是最后一个。』
「我们?」邪犽一愣,「可是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找?你一定马上就找到了。」
「邪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娘娘说话!」雾凌怒道,「哪天娘娘真的把你宰了我也不管喔!」
『放心放心,会让小孙女夜半在床辗转难眠的事,本宫绝不会做的。』九千院笑道,不忘调侃雾凌一下。
「娘娘!」雾凌羞得跺脚,「您别欺负小的!」
『好好好……那这么问吧,邪犽,你觉得本宫找明持王有什么事?』九千院回头问道。
「我不知道。」邪犽摇摇头。
『本宫也不知道,因为本宫要找的不是明持王,』九千院笑道,『本宫要找的,是明持王城池底下的灵穴,黄泉。』
『你或许看不出来,但本宫身患重病,』九千院轻描淡写地道,『为了寻找能医治这病的良方,本宫在人间妖界派出无数耳目,搜寻了近千年,但全都无功而返。』
『直到最近,本宫才想到,人间妖界既然都找不到,表示这东西不在阳间,如此一来,最后的可能便是阴间了,而世上唯一通往阴间的入口,便是明持王城池底下的灵穴黄泉。』
「所以……你要找的是那个黄泉洞,不是明持王?」
『也可以反过来说,找到明持王就等于找到灵穴黄泉。』九千院叹道,『过去本宫也派人去过长夏城数次,只是最近百年没有派出使者,现在要找却找不著了。』
「唔,所以你因为生病不能动吗?」邪犽问道。
『本宫手脚无缺,当然能动,』九千院笑道,『只是本宫一动,遭殃的可是那些无辜众生啊。』
邪犽歪过头去,听不懂九千院话中含意为何。
「傻瓜,你忘了你昨天想靠近娘娘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吗?」雾凌插话道。
「啊啊!那个是生病的关系?」邪犽惊奇不已,只有这件事想忘也忘不掉,毕竟昨天他可是差点死在九千院的面前。
「在不周林裡的时候,你也看到那条全是枯死草木的路了吧?那也是娘娘的病害的。」雾凌又道。
「哦……好奇怪的病啊?」邪犽这才懂了些,「所以要是你自己去找的话,就会害死很多不相干的人萝?」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九千院笑道,『现在还算好的,本宫以元神离脱,把吸取生气的范围压到了最小,要是让肉身也跟著来人间,现在镜泉国国土大概有一半都要化为寸草不生的死地了。』
「元神离脱?」邪犽不解。
「你现在看到的娘娘,只是娘娘的魂魄,娘娘的尊身还在妖界沉眠呢。」雾凌解释道。
「什么,那你是幽……」邪犽大惊。
「嘴巴放乾淨点,你这笨蛋!」雾凌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在邪犽后脑杓上。
『哈哈哈,』九千院笑道,『如果你活得了一万年,魂魄就会变跟黑铁山一样,又厚又实了。』
「一、一万年……」邪犽吓得退后两步,他万万没想到九千院竟然活了这么久。
这么一退,他斜眼一瞥,见到在九千院头顶正上方,用钢线吊著一块泛发金铁光泽的石头。
昨夜来时,因为全副精神都被九千院的美貌吸引,所以也没仔细观察营帐内部,不知那石头是昨天就吊在那,还是今天才吊上去的。
「雾凌,那是什么?」邪犽指著那块石头道。
「那是娘娘的宝物,别乱指!」
『……』九千院仰头一望,『啊啊,他啊?因为太吵了,所以把他吊在那儿,省得清静。』
邪犽望著那块石头,不发现还好,这一发现,他心中便又敬又畏,好似那块石头是哪裡的王侯贵族,而自己只是他脚下的无知农僕一样。
『话也差不多说完了,雾凌……』九千院命道,『你们两个往西北方走,一路上仔细察探,要是发现了长夏城的踪影,千万别自己进去,立刻回禀本宫。』
「是的,娘娘!」雾凌恭敬行礼,一边用脚踢了踢旁边发呆的邪犽。
『怎么啦,小伙子?你还有什么事不成?』
「啊……我……」邪犽楞了楞,这才说道:
*「九千院,上面那颗石头可不可以给我?」*
(接天外邪犽,辉日篇)
*「九千院,我娘的骨灰……」*
(接天外邪犽,映月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