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舔手机的下场
卧房的双人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被剥得精光的男人。
他白皙的肌肤上透着因情欲而起的粉色，方才被唾液沾染过还未乾的晶亮痕迹，染得身躯更显淫靡，乳首因为冰冷的空气而更挺立，当然，下半身完全是勃起的状态，前端甚至渗着透亮的液体，呼求着渴望着被碰触。
好想摸……他伸出手，就要往自己昂扬的性器摸去，却在即将要接触到的前一刻，想到摸了会有什么下场，狠狠地又将手收了回来。
那不要想这件事。唱国歌好了。一想到国歌的确欲望瞬间减退……但是……他又被命令不可以软。
惨了。不可以软。
脑海里只好想着之前每个缠绵的日夜，自己在床上是怎么被对待的……平日在生活上总是把他管得死死，那样严肃正直的学弟，一上床就彷佛变了一个人，总是让他不得不哀求哭喊……却的确让他好欢愉、好舒畅……
他当然不是没有在日常生活的时候问过学弟，为什么在床上就要这样对他？
但学弟总是笑着说，你不就喜欢这样吗，学长？若是条件允许，甚至直接又把他拖上床。
也许是困绑，也许是限制高潮……不管是哪一种……呜……他又硬了。而且更硬了。
愈来愈想摸……却又不能摸……想要让它软下来……却也不能……
被欲望折腾得过度，他终于呜咽出声，晶莹的泪水，从眸里滚了出来。
＊
事情是从这里开始的。
「爸爸。」高宇飞一回家，小男孩就朝着他冲过来。
「怎么啦？」高宇飞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把随身东西放好，蹲在小男孩面前。
「把拔跟妹妹刚刚都在舔手机，而且是把拔先舔的。我有叫他们不能舔，但他们还是舔了，把拔还拿手机给妹妹舔。」
「学长？」高宇飞的眼神扫向沙发上那对无辜的父女。「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很有实验精神好不好？」江皓晨为自己辩驳。「就刚刚，我带他们一起看影片等你回来……」
时光又往回推──
沙发上，一大两小一起看着儿童向的温馨卡通，看到中途，有一幕是大羊驼用舌头操控智慧型手机的画面，非常灵敏。
卡通拨毕，小女孩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江皓晨。「把拔，用舌头舔手机，手机真的会动吗？」
「这是个好问题，我也好想知道。」江皓晨笑了笑。「那我们来做实验，舔舔看好不好？」
「等等，手机明明是用手控制的吧，不然怎么会叫手机？！」小男孩正气凛然地说道。「不能用舌头啦！」连忙阻止兴致勃勃的父女俩。「说不定手机会坏掉啊！」
「我想不要太夸张应该是不会坏吧……」江皓晨想了想。「但是应该要先用酒精消毒一下，不然舔了应该不太好。」
于是要女儿等一下，去拿了酒精出来，把手机的萤幕消毒过后，在儿子的劝阻，女儿期待的目光下，自己先舔了舔。「会动耶！」很兴奋地告诉一对双胞胎这个发现。
「把拔我也要试！」女儿非常开心地说道。
「好啊，那我再消毒一下……」于是把手机消毒好之后，递给女儿舔。
「真的会动耶！」女儿也大开眼界。
父女两高兴成一团，只有儿子很紧张地在旁边叫着：「你们这样乱玩手机，手机真的会坏掉，卡通是卡通，现实生活是现实生活啊，把拔你自己带我们去动物园的时候都说过，企鹅不可能遇上北极熊的。」
「可是手机真的会动。」江皓晨很淡定地说道。「而且它现在看起来没有坏啊。」
「然后你就回来了……」江皓晨终于把事情的经过说完，望向高宇飞。「他就告状了。」指着儿子。
「好，我知道了。」高宇飞点点头，搂了搂儿子。「谢谢你，你说的没有错，手机本来就是设计给我们用手操控的。你没有跟把拔和妹妹一起试，真的很棒。」
「可是我很有实验精神……」江皓晨很无辜。
「至于把拔和妹妹……」高宇飞看着儿子，又看着江皓晨和女儿。「有实验精神毕竟是件好事，手机消毒过，手机也没有坏，所以这次不罚，但没有下一次了，知不知道？」严肃地瞪着江皓儿和女儿。
「知道。」江皓晨和女儿乖乖点头。
那之后，高宇飞和江皓晨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门吃饭。回来又跟孩子玩了一下，帮一双儿女洗好澡，哄孩子睡觉之后，他们两个自己也洗好了澡。
以为应该没事的江皓晨，在被剥光丢上床的时候，就发现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可以了结的。
「舔不够是吗？爱舔是吧？」躺在床上的高宇飞对坐在床上江皓晨的露出微笑。「那就舔吧，我全身上下都让你舔，但就是你最爱舔的地方不许舔。」
「我才没有……」江皓晨在高宇飞凝视的目光下，吞下原来想说的话。他本来想说他才没有最爱舔……那里。
「才没有什么？学长？」高宇飞继续笑。
「没有、没有……」江皓晨连忙摇头，俯下身开始舔了起来。
唔……学弟的身材一直都维持得很好，肌肉非常结实、线条很完美……江皓晨愈用心舔，就愈分心……脑里难以自拔地不断地涌出被这副身躯拥抱或是进入的画面……为什么没有摇控器可以把脑海浮出的画面关掉的？愈舔他就愈想要……发现学弟的东西怒张勃发的同时，他自己也硬了。
高宇飞当然也注意到了。唇边又是那种看似迷人，实则危险的微笑。「学长，被舔的不是我吗？你怎么也硬了？嗯？」
「我、我……」江皓晨羞得不知道该答些什么好，只是埋着头继续舔。
高宇飞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放过江皓晨，翻身一压，就把两个人的位置对调了。
「是因为学长想要吧？光是这样舔我也会想要？学长你好淫荡啊。」高宇飞直盯着江皓晨的眸，笑着说道。
「我、我才没有……」江皓晨把目光转向一旁，根本不敢回视高宇飞。但下半身倒真的更湿了。
「没有吗？」高宇飞的长指挑起江皓晨性器上的湿润，在江皓晨面前晃动着。「那这是什么？」
「我……我……」江皓晨几乎要闭起眼睛，连看都不敢看。
「别闭眼睛喔，你要是闭起来我只好让你自己吃吃看自己的味道，有多么情色。」高宇飞笑道。
「我、不要……」江皓晨只好将眼睛张得很大，但是看到自己性器的液体沾在学弟手上沾染的痕迹……他更羞耻……性器却也硬得更厉害了。
「可是很美味哪。」高宇飞将手指送进自己的嘴巴，含吮着，动作很缓慢，那样煽情，刻意要让江皓晨看个清楚。「学长的味道，真的很好。」
「才没有……」江皓晨想闭眼睛，但一想到若是闭起眼睛，会有更不得了的后果，他根本不敢闭，只好微弱地说道。
「有喔，真的有。」高宇飞又从江皓晨那沾了几许液体。「学长，你确定你不要自己试试看？」
「不要……」看着高宇飞的长指又在自己面前晃动，江皓晨飞快摇头。
此时，床边的监视器里传出了声音──拔把。
江皓晨连忙望向高宇飞。「学弟，小朋友他们不知道怎么了，我去看一下。」完全就是想趁势逃走。
高宇飞的角度看得到监视器。「没事，只是说梦话而已。你不用去。」他微笑着。「学长，你知道吗？要舔应该就要像我一样，只舔真正该舔的，你舔手机啊，真是目标错误……」
摇了摇头，换高宇飞俯下身。「学长，让我告诉你，目标正确有多么重要。」
高宇飞舔了起来，就是江皓晨的性器。从囊袋开始，他缓缓地往上舔，来到根部，顺着根部继续往前，滑到圆钝的顶端，灵活的舌头不断地挑弄着，感觉着江皓晨在他舔动的同时，微颤、轻吟，难以自己。
「像这样舔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舔手机呢？」抬起头来，高宇飞又笑，伸手去捻弄江皓晨的乳首，知道这个时候轻轻一摸，都可以撩得江皓晨全身震栗。
看着江皓晨果然颤得更厉害，高宇飞又继续去舔江皓晨的性器，舔得江皓晨全身颤动不已。发涨的性器上满是性器前端流出的液体，以及高宇飞口中的唾液，闪着润泽的光芒。
床边的监视器又传出了声音──爸爸。
高宇飞一笑。「我看我去看一下好了。学长，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喔……好……」江皓晨松了一口气。现在不管是学弟走或是他走，都能够让他暂时脱离这种羞愧的状态，所以怎样都好。
不过，江皓晨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学长，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许自己玩。」高宇飞叮嘱道。
「好……」江皓晨点点头，虽然不能自己玩，但只要想着会消火的事情，很快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但是，也不许软掉。」高宇飞微笑。「要不然我回来就会再把它玩硬，然后把你绑起来，无论你怎么求，都不给你。」
「这……」江皓晨脸涨得更红。「能不能不要……」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听话啊。」高宇飞又笑。「但我也可以有我对付不听话的人的方法，学长要是你要是想挑战，随时欢迎。怎么，你想挑战吗？」伸着刚刚沾过江皓晨性器液体的长指，勾着江皓晨的脸庞。
「没有……没有……」江皓晨飞快摇头，鼻端传来明显就是他自己的气味却让他缩了一下，性器更硬了。
「那很好。」高宇飞抽了纸巾，把江皓晨的手擦得乾爽。「我回来会检查，学长，你不会说谎吧？」
「不会……」继续摇头。
「好。」高宇飞笑着起身，把内裤和睡袍穿好，动作却那样慢条斯理，分明就是故意的。「那我先去看孩子，学长，我等着回来，看你还是硬着在床上等我，记得，不许碰喔。」
唇边泛着笑容，高宇飞出了房间。
＊
高宇飞其实也消磨掉好一段时间，因为他自己也硬到可以。在外头让自己冷却之后，他才到孩子的房间看了看孩子，看一双孩子都睡得安稳，他这才放心，期待地回到卧房。
他相信江皓晨绝对会听他的话──长久以来在床上的默契已然形成，平时处事一派淡定的江皓晨只要一上床就弱气得可以，但偏偏就是愈弱气，他就愈想欺负，只要一做爱，不看到眼泪不听到哀求，他是不会停止的。
甚至，就算是看到眼泪，不到最后，他也不会给予安慰，他知道那是江皓晨渴望的证明，他就是想要江皓晨这样渴求他。
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刚进房，就能看到双眸闪着泪光的江皓晨。看来刚刚是把学长逼到某个点了吧，他想。
却还是觉得不够，更想好好地玩弄。
下半身消褪的欲望在看到学长显然是欲求难以被满足的模样时，已然又贲张而起。
「学长，你刚刚有乖吗？」高宇飞开口问着江皓晨，望向江皓晨的胯间。「很硬呢，真的没有自己玩？」
「没有……」江皓晨摇了摇头，红着脸蹭向高宇飞。「学弟……可以、可以……」已经不知道要可以什么了，只是那样想要释放想要解脱。
「可以什么？可以让你自己玩？可以要我玩你？你想要哪个？」高宇飞笑着问道。
「我、我……」江皓晨望了高宇飞一眼，不知道究竟该说不该说。
「学长，你说了我就会给喔。毕竟你刚刚真的很乖。」高宇飞笑道。「你若是不说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江皓晨把头靠向高宇飞的胸膛，藉此掩盖自己的羞惭脸红。「我想要……你干我……」
「抬起头来说啊，我们都教小孩，想要什么就要大大方方的说，不是吗？」高宇飞又笑。
「我……」江皓晨抬起头，羞愧到连说话都断断续续。「我……我想要……你干我……」
「讲得这样断断续续我听不清楚。」高宇飞刻意在江皓晨面前解起了睡袍，扯下内裤。
高宇飞怒张的性器弹跳而出，让江皓晨口乾舌燥，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我想要你干我……」这次终于完整地说完，但泪水随着羞耻心和渴望又落了几滴。
这画面，真的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高宇飞点点头。「好，你自己把后面弄松，我就给你。不许随便弄个一两下就过来。」
虽然觉得自己来实在太羞赧，但已经有了太多经验，江皓晨这回连讨价还价都不敢，认命地加了润滑液，自己扩张了起来，已经够害羞，但是高宇飞的话却又在耳边响起。
「学长这么想要啊，真的好淫荡……」
不。没有。他没有……江皓晨扭着身体。好吧。他的确是。他真的太想要。可是他……呜……他不想要淫荡……性器前端的淫水却又流个不停……
「是不是很想要被我的东西塞得满满的？」
呜。江皓晨继续拓着自己的后穴。想要否认却知道那是他再真实不过的想望，脸涨得更红，呻吟声止不住地流泄而出。
「让孩子们知道学长私下是这样子的，好不好？」
「不要、不要……」江皓晨慌乱地摇着头。「拜托你不要……」一边继续扩展着，一边可怜兮兮地开口求情。
「为什么？让孩子们知道爸爸们的感情很好，不好吗？」
「不要……」江皓晨继续摇头。「不要……真的不可以……」
「那下次还舔手机吗，学长？」高宇飞笑问。
「不会了、再也不敢了……」江皓晨几乎又要哭了出来。「学弟，我好了……」
「所以呢？」高宇飞继续问。
已经想要到连羞耻心都没有办法顾。「拜托、拜托你……干我……」
「这样啊。」高宇飞笑着，往床沿一坐，脚落在地上。「自己过来，坐上来。」
江皓晨下了床，双腿发颤地往高宇飞的方向走过去，跨在高宇飞的身上，对淮着高宇飞的东西，沉坐了下去，双手自然地环住高宇飞的颈项，像是渴求依赖的姿态。
痛。事实上刚刚江皓晨真的没有乱扩张，因为他知道高宇飞说到做到，要是他真的随便乱来，在做爱的过程中让自己受伤的话，高宇飞肯定会更生气。但即使如此，以坐姿要一口气接纳下高宇飞的性器，却也没那么简单，江皓晨试了好一会儿，才让高宇飞的男根全顶入自己的身体之中。那种完全被充满的感觉却又让他的眸子瞬间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学长，你说你现在像不像孩子？坐在大人身上哭呢。」高宇飞笑道，舔吻着江皓晨的泪水。
「我、我才没有……唔……啊……」江皓晨还在否认的同时，高宇飞已经动了起来，震得江皓晨的话语全失，只馀呻吟。
高宇飞完全是无预警地律动起来的。他缓慢却用力地上顶着，每一下的顶弄彷佛都像要把江皓晨抛出去一般，唇捕捉到江皓晨的唇，用力地吮吻着，在唇舌交缠间，嚐到更多泪水的滋味，下半身仍然不停地交撞着。
江皓晨的身躯变得更绵软了。身体彷佛已经不再是他自己的。光是下半身持续像是被炽热的烙铁那样充塞击顶，已经让他几欲崩溃，连唇舌都被捕获，肺间空气彷佛全都被抽光，他那硬挺的男根不断地磨碰着高宇飞的肌肤，淫水流得更凶，把两个人都弄得更湿。
「不像孩子啊……」高宇飞真的吻得够了，才放开江皓晨的唇，听着江皓晨连绵的轻喘，他又笑。「也对啦。完全不一样呢，你看，你的叫声好放荡，你的洞好紧、你流了好多好多的水……虽然在哭，但果然不是孩子啊。这么淫荡，怎么可能是孩子呢？」
「我、我……啊……才没有……」江皓晨又想要否认。
「没有吗？」高宇飞微笑着，非常懂得要怎么整治江皓晨。
他开始密集而强力地向上顶弄，除了顶弄，性器还每隔一会儿就在江皓晨身体里转着扭着，光是这样搅着就让江皓晨难以隐忍，已经被折腾太久的江皓晨，被顶得不停喘息，连声轻叫，根本弄不清高宇飞到底问什么问题了。
江皓晨只能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往上攀升和向下跌落之中，愈来愈濒临崩裂点，全身到处窜着酥麻难挡的电流，只想要被狠狠地击溃，重重地释出所有。
「学弟……学弟……」无意识地呓语着、随着高宇飞的送系，江皓晨摆动着身躯。「快、快……」
「但学长不承认自己淫荡，我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呢。」高宇飞又笑，速度缓了下来，慢慢地磨得江皓晨快要发狂。
已经经历过更迅速更强烈的刺激，突然间全缓了，反而让人更难耐，但要说出那样的话……怎么样都很羞耻……江皓晨紧紧环着高宇飞，身躯不停地往高宇飞蹭。「学弟、学弟……」
「不承认就没有喔。承认你自己最淫荡，想要我对你做尽坏事吧，学长？」高宇飞微笑地说道，男根还故意转了几下，就是搔到江皓晨的痒处，却又不真正地止江皓晨的渴。
「我、我……」根本很难说出口，江皓晨被欲望和羞耻双重折磨得泪水又落了出来。
「不就是因为想要所以才哭吗？这不是淫荡是什么？」高宇飞又笑。「只要承认就有了，学长，这不是很轻松吗？不说我可没有办法给喔。」
「我、我……」江皓晨强烈地动摇着，因为知道高宇飞所言不假。在床上，高宇飞永远就是有办法等到他表态。「呜……」但真的太羞愧，他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跌出眼眶。
「你不想说啊？」看到江皓晨若有似无地点点头，高宇飞仍是笑着。「不想说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明早孩子们来敲我们的门，你觉得怎么样学长？」
「不要、不要……」江皓晨摇着头，着急地说道。「我说、我说……」
「嗯？」高宇飞等着。
江皓晨的声音已然近乎哭声。但是是揉着情欲的那种。「我、最淫荡、想要……学弟对我做坏事……」
「这才对嘛，学长。」
高宇飞复而重新重重地往上击顶，迅速而强烈，毫不留情，好似每一下都会把江皓晨撞坏。
但那却正是江皓晨所需要的。就是要那样激烈那样强猛那样狠心的撞击，才能给予他最大的满足。终于让他在连自己都模糊难辨的呻吟声中，疯狂地发泄所有，成为从男根溢洒而出的白浊……
那之后，高宇飞当然没有就此罢手，又要了江皓晨一次之后，才拎着江皓晨去冲洗。事实上之前高宇飞可没有这么容易就停手，不过现在有孩子了，得相对节制一些。
不过这晚高宇飞实在是把江皓晨折腾得很过度，江皓晨的情绪久久都未平复，连冲澡清理都是高宇飞一手包办，江皓晨仍旧恍惚微泣着。
高宇飞换了床单之后，把江皓晨抱上床，帮两个人盖好被子，江皓晨直往高宇飞身上蹭，腻着他。「学弟、学弟……」
高宇飞知道，这是江皓晨对自己的依赖。「好，学长最乖，学长是最称职的爸爸。」
总是要做到结束，他才会大方地哄着江皓晨，当然这抚慰也的确是实话。
「嗯。」江皓晨这才满足地闭上眼睛，笑着跌入梦乡。
高宇飞也笑了。这就是他最爱的学长。平时很淡然，在床上却很弱气，事后会特别依赖他的学长。
这样的学长……要他不去惹哭，真的很难哪。
☆2、教官养成计划 01
「阿优，帮我的忙？」男人笑着，唇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
「我能不帮吗？」被唤做阿优的那人眨了眨眼。「虽然觉得这样做，被蒙在鼓里的他似乎有点可怜。不过……是你啊。」
「可怜吗？他。」男人看起来像是在忖度的笑，是那样赏心悦目。随后虽然微微垂下眼帘，眼里那光采却依旧。轻轻地，他低喃：
「我也不知道呀。只不过我喜欢他，当然要好好地……」
＊
卧房的床上躺着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原先各据床的一边，尽力想跟对方离远一些，但毕竟这不是加大的双人床，而且他们两个又都是大男人，所以还是靠得很近，不过他们仍然都非常规矩地尽量靠边睡，只差没有在中间画条线证明彼此的清白。
不过因为白天玩了一整天，两个男人很快就都睡去。
左边的男人睡到一半，面朝右边的男人，伸手，将右边的男人抱入怀里。当然，眼睛是闭着的。
右边的男人睁开了眼。动也不动。像是在确认什么似地看着左边的男人。半晌，将左边的男人的手拨了回去，闭上眼睛睡去。
夜已深。
左边的男人又伸手搂过右边的男人，这次连脚都跨了上去，十足像是环搂着爱人睡觉的姿势。自然，眼睛依旧紧闭。
右边的男人再度张开眼睛。仍旧不动声色，屏气凝神地看着左边的男人。片刻，又将左边的男人的手脚全都推开放好，才又闭起眼睛睡去。
那一夜。就这样，一来一回数次，你抱我推的一夜。
＊
翌日一早，民宿淮备的早餐是中式早餐，炒高丽菜、肉松一碟、炒蛋、酱瓜，配上稀饭。另外还有馒头可以选择，有豆浆可以喝。说真的，不能说是丰富的早餐，但是，一大群人吃着早餐笑笑闹闹，顿时连稀饭都变得甜美了。
「我吃饱了。拜托不要再夹给我了。」许优佳对坐在身边的高宇飞说道。「除非你想要看我变成一颗球。」
「好好好。」高宇飞点了点头，微笑着，将本来要送到许优佳碗里的高丽菜往自己碗里放。
「干，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少闪一点。」
「对嘛，很闪耶，要考虑一下我们全都是去死去死团的团员啊，擅自脱团也就算了，还闪给我们看。」
「赔我墨镜钱！」
吵闹谈笑的声音此起彼落，唯独有一个人非常安静地吃着早餐。
「学长？」许优佳唤着那个兀自沉默的人。
「啊？」江皓晨从粥里抬起头，像是刚刚才真正醒了过来。
明明平常吃饭不算慢的他，虽然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很默默，像是在吃饭，早餐的粥吃到现在却还有着半碗。以他这种吃粥速度，大概吃完整碗粥，也都够慢吞吞的蚂蚁搬完一次家了。
「学长你没睡饱吗？」许优佳担心地看着江皓晨。
「也不是。」江皓晨笑了笑，吃了一口粥。「就早上起来，还有点不清醒，这里又没有咖啡……」继续吃粥。
「确定不是小飞吵到你？」许优佳不好意思的问道。「我昨天晚上就说了，小飞他晚上睡觉会打呼，他昨天晚上真的没吵到你吗？我已经说过，小飞如果打呼，欢迎学长随时揍过去！」
「我睡觉才不会打──」高宇飞为自己辩驳到一半被肘击。「阿优我要去打113！」
「你吵死了我要听学长讲话啦！」许优佳娇瞪一眼。
正当大伙又开始要人别在公共场合打情骂俏的时候，江皓晨咽下口中的炒蛋拌粥，再度抬头。「他昨天晚上没打呼。」
「真的？」许优佳完全不搭理高宇飞那个你看吧我跟你说我真的没打呼的表情。「完全没吵到学长？」
「啊。」江皓晨突然如梦中初醒般地叫了一声。「其实昨天晚上有发生一件事……」
所有的人的头颅都像回纹针遇到磁铁一般往江皓晨这里靠过来。
「唉、那个──」正好坐在江皓晨斜对面的高宇飞像赶苍蝇一样地把江皓晨前面的人赶走。「你们这样学长要怎么吃？！」
「做贼心虚！」
「没见过你对学长那么好过！」
「对啊，学弟，你跟皓皓好像没有熟到你要这样挺身维护他的程度？」
抨击高宇飞的声音此起彼落，许优佳恶狠狠地把高宇飞拉回来，顺手还是把那些头颅全挡了回去。「这样学长真的没办法吃粥啦，你们看你们都吃光了，学长碗里的粥还有三分之一碗。」转向江皓晨。「学长，到底怎么了？」
「阿优你跟学弟感情很好吼。」说完这句话，江皓晨的脸微微红了，虽然又埋头吃粥去，还是没法遮掩脸红，他像是无意识地用筷子拨弄着盘中的高丽菜，又吃了一口之后，才迎向一群人好奇的眼神。
「就是……你们两个，一定都抱着睡觉吧？不，我应该可以确定的，是学弟都抱着阿优睡觉。」
「咦？」这下脸红的换成许优佳了。「学长怎么会？该不会是……」望向高宇飞。「他、他昨天……」
「学弟昨天睡觉的时候，睡一睡，突然就抱过来了。」江皓晨解释道。
「我？」高宇飞瞪大眼睛。
「对啊，我也吓了一跳。」江皓晨又吃了一口粥，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本来在想是不是该把你揍飞，但发现你睡得很熟，所以就把你拨开了。后来，你又抱过来很多次……无意识地抱过来，你跟阿优感情真好。」终于像是全醒了过来，江皓晨笑得温暖而灿烂。
「靠北！」
「学弟，你必须死！」
「支持公开审判小飞！」
「阿优是可以这样让你抱了又抱的吗？」
「学长是可以让你这样抱了又抱的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针对高宇飞，炮火密集。
高宇飞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频频跟学长道歉当然也是无法平息公愤，毕竟大家就是爱起哄。像是被逼急了，他最后乾脆当众发誓三个月都不跟许优佳同床共枕，真睡了他就毕不了业。
大伙欢欣鼓舞，用各种方式留下让高宇飞赖不掉的证据。拍照的拍照录音的录音录影的录音，总之全不放过就是了。
「唉……」里头比较有理智的只有江皓晨。「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过火了，他们两个，不能在一起睡觉，似乎有点惩罚过度？还有学弟，你不用发这种誓吧，等等真的毕不了业怎么办？」
「不会的，学长，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毕业的。」高宇飞保证道，还添了一句。「我要是念不毕业，阿优肯定不会要我的。」
「真的吗？」江皓晨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高宇飞，完全忘记碗里还有粥这回事了。
「真的。」高宇飞很用力地点头，在内心暗笑。
发誓到底会不会有效本来就很难说。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结婚时承诺着只爱着对方，之后却又爱了更多更多人。
除此之外，这誓言对他来说，可一点都不算是个惩罚。
学长，你知道吗？高宇飞在心里默默地对着对面那个看起来完全就还在忧虑的江皓晨说着话。
你真的一点心都不用担。因为我想睡的人，根本就不是阿优，是学长你啊。
☆3、教官养成计划 02
江皓晨的外型完全就是高宇飞的菜。
身材匀称、肤色白皙、书卷气浓厚，笑起来眼睛都会眯在一起，笑容像阳光般温暖。
第一眼看到江皓晨，高宇飞就对江皓晨很有好感。
但有好感跟要不要追求是两回事。他自认雷达很淮，但是从江皓晨身上，完完全全感觉不出同类的气息。
换句话说，没有妖气。
就只有那种很清新很学生的气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开始观察江皓晨这个人，然后觉得有趣。因为他自己在忙家里公司的事情，其实已经够不常来研究室了，就算来研究室，大多也都是在忙公司的事情。
没想到有人比他还不常在研究室，就是江皓晨。
他跟江皓晨跟的是同一个老师，整间研究室当然还有其他学长或同学，也还有博班的学长。但是江皓晨跟他负责的是比较特别的部份，跟整间研究室的其他学长同学都不相关，所以没有人管得到他们两个人。
而除了老师以外，可以对他发号司令的，也只有江皓晨。但江皓晨从一开始见到他就只是笑笑的，然后眼神对上电脑之后，他就彷佛从江皓晨的世界里整个消失了。
江皓晨很厉害。学长很厉害。这是身旁所有的人对江皓晨的一致评论。是的，江皓晨在专业领域非常优秀，几乎到了神的境界。
但对他来说，并不觉得特别有什么。对他来说，会来念资讯方面的所，只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藉此帮家里公司一些忙。但到目前为止似乎也没有什么感受。
江皓晨多厉害对他来说倒没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他喜欢看江皓晨看着电脑的时候很专注的那种眼神。
不过江皓晨真的太少来研究室，所以他看到那种眼神的机会很少。很快地，他知道，江皓晨最常待的地方，是网路组，江皓晨也在那里接了一个职位，管系上的邮件伺服器和web伺服器。
但偶尔聊起天来，他夸江皓晨很尽责，江皓晨笑了，是很好看的笑容，但绝对不是肯定的意思。
「其实我从来没有进过那个系统耶，这样算尽责吗？反正他不要挂掉我都没有事做。」
「所以学长去网路组都在做什么？」
「破解想破解的系统啊。」
「那为什么不在全都在宿舍破解就好？」
「嗯。」江皓晨偏着头想了一想。高宇飞又觉得那样子真的迷人极了。「因为破解完之后，这里有人可以聊天、有漫画书可以看，还有人会约我去吃饭，不会忘记吃饭。」
忘记吃饭？高宇飞直觉地皱了皱眉头。「意思是如果宿舍有相同的功能你就不会出门？」
「我也不知道耶。」江皓晨又笑得很灿烂。「可能性很高。啊不过宿舍有咖啡，这里没有，还得出门买……还好阿优他们人都很好会帮我买来。」
阿优是在计中工读的同学，跟他一样研一，不同所的。从大学就在计中工读，所以更早就认识江皓晨，跟江皓晨的关系非常好，显然是计中全部的人里头，跟江皓晨最好的。
高宇飞在之前就认识阿优，认识的原因无他，同性恋圈子牵来牵去，就知道了，阿优其实是女同。不过他跟阿优怎么认识的他们当然都没有让江皓晨知道，反正江皓晨也没有觉得奇怪，就随便呼拢就过去了。
高宇飞当然也问过阿优，江皓晨的性向。
「咦，我不知道耶。」阿优也一脸困惑。「学长大学不是念我们学校啊，所以也不知道他大学时候的交友关系，至于学长来研究所之后，一直都像你看到的那样啊，整天除了hacking以外什么也没有做，喂，你不会想要吃掉学长吧，学长是我们计中的吉祥物耶！」
阿优说，江皓晨在计中的人缘实在是非常好。离开电脑的时候，总是笑脸迎人，脾气非常好，随便你揉捏把玩，他都不会生气也不觉得有什么。吃饭时总是没有什么意见，大家说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从来不挑食。看漫画也是别人丢什么书给他，他就看什么，虽然在计中说起来学长的地位算高的，但完全没有什么架子。
在电脑方面大家有什么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学长救，学长总是没三两下就搞定。如此身怀绝技却在其他地方就是个好亲近的平凡人，让大家都爱他爱得要命。
唯一学长会无视所有人的时候就是专心在破解系统时，那时候谁对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大家也习惯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我想学长在破解系统的时候，应该是连天崩了他也无所谓，愿意直接原型被掩埋的吧。」阿优这么说道。
真的就发生过地震的时候他还是黏在电脑前，全计中的人都跑光又回来，在他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时，才问他为什么不一起跑，地震很大。
「可是起来我的思绪会断掉啊，摇一摇没差啦。」学长非常淡定地说道，显然完全遗忘地震还有可能会断电，连电脑都没得打开这回事。
大概就是因为太专心在电脑上，感情似乎有点少根筋，没看过他有什么对象过。不是没有到常到计中来上网打发时间的小学妹对他示意过，而且已经是蛮明显的示意，但大家提醒学长的时候，学长只是一脸很疑惑地说有吗？
于是大家默默地为那个小学妹感到悲剧。而且这种例子还不只一次。当然也不是只有女的入坑，男的也有。但同样仍旧悲剧。
「阿优你知道的我对异男阴影浓厚，没兴趣随随便便来段异男忘。」高宇飞笑了一笑。「不过学长不见得是异男吧？」
阿优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但学长也不见得是同吧？！我跟你说，没清楚你对学长的感情之前，你给我规矩一点！」
后来老师也给了他一个计中的职位，所以他也脱离研究室，有到学校的日子就跟江皓晨一样，完全在计中混。
当然，他混的，还是公司的事。他跟学长同样该做的老师交代下来的主题，其实理应由学长带着他一起做。但学长从来没有要他做过，总是自己弄一弄就交出去了。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问了江皓晨为什么不使唤他做事。
「咦？」江皓晨一脸困惑。「为什么要？你想做就会自己来做啊。你没兴趣不是吗？」
于是高宇飞发现，平日少根筋的学长，在相关领域的感觉其实是很灵敏的，学长自有他的理念。
他更觉得有趣，也更欣赏学长这个人了。
他们也一起改过老师分配过来的学弟妹考卷，他难得看到学长微皱眉头。其实学长微皱眉头的时候也很可爱。
「学长？」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答案耶。」学长陷入困惑，抓了好几张答案来对。「啊，这几张的字比较漂亮，比较不会看不懂。」
重点是字漂亮吗？高宇飞傻眼了。
「呐，学弟，你说为什么老师会觉得我知道正确答案呢？」学长一边看着一边问着他。
「因为学长你很强？」
「可是这完全不是我熟的范围啊。」学长随便挑了两三个。「这几个答案看起来比较像对的，那就这样改好了。」
「学长你确定你不直接搬电风扇吗？」他一边改着手上他擅长的离散数学，一边想着学弟妹写得这么糟糕，也许搬出电风扇还比较直接。反正只有很烂超烂和特烂的分别。
「不行啦。」学长摇摇头，笑了起来。「至少要伪装一下我有改过啊。而且还要去搬电风扇很麻烦。」
学长的生存之道真的很有意思。他发现跟学长相处愈久，他愈受学长的吸引，被吸引到，终于决定要行动。
他找上现在没有伴的阿优，告诉阿优自己的计策。
「喂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阿优直接先捶他一拳再说。「怎么这样骗人？学长可是我们最心爱的吉祥物耶！」又强调一次。
「我真的很喜欢他啊，我不想也不敢伤害吉祥物好不好？」他解释道：「所以才要慢慢试啊，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们随时都有退路。你看如果我不用这样骗的，我怎么测试他的尺度？」他央着阿优帮忙。
于是，假装情侣的烂梗、跟学长同床的烂戏，以及往后更多的可能，都在跟阿优的协定之下敲定。
他真的想要得到学长。很想很想。
看起来，学长似乎没有那么讨厌男人的拥抱。这是好事。不过，在独自庆幸的同时，高宇飞的眼前上演了一个让他惊恐的画面──
不挑食的学长，正打算入口垃圾等级的食物！
没空再沉浸在思绪里头，高宇飞决定先阻止再说。
☆4、教官养成计划 03
「慢着，学长，你要吃什么？」
这是高宇飞第一回跟计中的大伙一起出游，当然，跟这批人一起烤肉也是第一次。之前他参加烤肉摊总是会先确定有一两个特别会烤肉的人，没有那种人，他根本不想去。
他受不了熟度不对的肉，过生或是变成黑炭两个都非常让他无法容忍。所以若是没有人会烤，他通常是从头一个人烤到尾。但他不见得每次都真的有心情一个人烤到尾。有别人也会烤，就可以换手。他清楚自己的个性，所以他大多会确定真的有人会烤肉，才会参加。
这回烤肉是在整个出游行程里头的一小部份，他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人会烤肉了。但想着江皓晨的事，他迳自出神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回了神，想要去探一下烤肉的状况时，他看到独自一人坐在树下像是在乘凉又像是在放空的江皓晨拿着一块分明就已经碳化的肉片要夹进土司里头吃掉。
「吃土司夹肉啊，有问题吗？」江皓晨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高宇飞瞧，显然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还是你想吃？对喔，我忘记问你要不要吃了，学弟，你要吃吗？」递出手上的土司夹肉。
到底是谁把肉烤得那么失败还拿给江皓晨吃啊。高宇飞发现自己整个不能忍受。
「有问题。」从江皓晨手里把那块土司拿过来，把肉拨到空碗里头，又把土司拿给江皓晨。「我不用吃。好了，学长你可以吃了。」
「没有肉。」江皓晨眼巴巴地望着那碗里的肉。
「那已经不是肉了。」高宇飞鄙弃地说道。
「可是那是Fifi刚拿过来给我的，她说是阿优的爱心……」江皓晨看着高宇飞，想了一想，像是突然了解了什么一样，看着高宇飞。「学弟你该不会是想吃阿优烤的爱心？」眼睛发亮。「那就快拿去啊。」
「学长，那种东西就算是阿优烤的我也不会想吃。」丢进垃圾桶比较快。就算是学长你烤的我大概也一样丢进垃圾桶。
不对，若是学长你厨艺很烂，我大概不会有让你有接近炉火的机会。以免被你实验出什么致命垃圾。
「咦，为什么？」江皓晨果然产生疑问，拿起那个装着肉的碗拿起来，看了又看。
「都烧焦了不是吗？」阿优你到底烤这什么鬼东西。若这块肉真的不是Fifi烤坏的然后栽赃给你的话，那你未来的女友肯定要自立自强才行。
边想，高宇飞边把江皓晨手上那个碗抢过来，免得江皓晨又要吃。
「可是吃了又不会死。」江皓晨果然仍旧可怜兮兮地看着碗中的肉。
「学长，你的食物和非食物难道是以吃了会死或不会死来分辨的吗？」
「问题是，那是阿优的爱心……」江皓晨锲而不舍。
「那种爱心吃久了也是会致命的。」高宇飞只好讲道理了。「爱一个人就先把自己活好。」
「喔。」江皓晨乖巧地点点头。
原来要用这么诡异的逻辑才能说服吗？高宇飞不得不说虽然有点无力，但果然就是学长的风格。
「可是我还是想吃肉。」江皓晨喃道。
「过来。」没有多想，抓着江皓晨就往烤肉架那里跑。用一股无形的气势把所有正在那里将食材变成垃圾的人赶跑。
「今天我烤肉，你们等着吃就好！」
有人自愿烤肉，大家又换摊去聊天了，高宇飞这才放开江皓晨的手，江皓晨不知道是不是呆了，像是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手被抓着跑有什么奇怪。
「坐。」高宇飞拍了拍相对凉爽的位置，虽然说炉火旁边要多凉爽是不太可能，但他还是挑了一个没那么热的地方让江皓晨坐下来。
「学弟会烤肉？」江皓晨用一种像是发现新世界的眼神望着高宇飞。
「还行。」高宇飞言简意赅。「至少肯定是食物。」
把肉片一一放上烤肉网，观察火势，看肉熟的程度，接着翻面，等肉看起来非常可口了，再把肉夹到盘子里。
「学长，这个和那个，你选一个夹土司去吃吧。」让学长选择的，当然就是他烤的肉和那烧焦的垃圾。
「我要吃这个！」江皓晨兴高采烈地挑了块漂亮的肉，夹进土司里，吃得整个人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所以你知道什么是好食物，不是没有判断的能力嘛学长。」高宇飞边说边烤下一份肉。
不知道为什么平常不见得有意愿做的差事，在看到眼前的人笑成这样之后，竟然觉得有点值得。
「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啊，反正吃了又不会死。」江皓晨仍旧老话。
「我知道了，学长你真的很坚持。」高宇飞等江皓晨手上那份土司夹肉吃完之后，将他烤好那盘肉放到江皓晨手上。「学长，你先拿去给大家吃，等等我继续烤。」
「好。」
没多久江皓晨回来，又坐回刚刚高宇飞指定的那个位置。「学弟，大家都说你好厉害，还说没有发现你本来那么会烤肉耶。」
「不厉害。」高宇飞淡笑。他不过是对烤肉有莫名的偏执。
「不厉害的话都可以烤成这样了……那厉害的话是要当大厨吗？我只会泡泡面……」学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学长连不好意思的笑容真的都很好看。
不会做菜吗？高宇飞心生一计，本来只以惯用手烤肉的，这下连另一只手都一起下去装忙，接着提出一个很无耻但很合理的要求。
「学长，喂我。我肚子饿。」
「咦？」江皓晨眨了眨眼，有点疑惑。
「我烤肉两手都很忙，我怕烤坏。」
「喔。」江皓晨很容易的又被说服了。「学弟要吃土司吗？」
「先不要，学长请你夹我刚烤好的那盘肉给我吃。」接着微转头向学长，享受学长夹过来的肉片。
老实说被别人喂吃起来不见得比自己吃容易，但就是觉得吃起来似乎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一片肉都还香甜。
江皓晨连喂了高宇飞好几片。「还要吗？」
「不用了，谢谢。」高宇飞摇摇头，将网架上的肉又夹到盘子里。「学长，你先留下你要吃的份量，剩下的再端过去给他们吃。」
江皓晨依言照做，正要离开时，高宇飞又问道：「对了，学长下一个想吃什么？」
「香肠。」江皓晨点菜。「我很爱吃香肠边耶。」笑得眯眯眼之后捧着那盘肉走了。
于是高宇飞下一个烤的就是香肠，看学长吃得笑逐颜开那模样，高宇飞的心情也跟着非常好。
「所以学弟你很会做菜吗？」两个人边烤边聊，江皓晨没忘了这相关话题，又拿出来聊。
「还过得去。」高宇飞解释道。「我是家里的老大，有一阵子爸妈都忙，我要负责煮全家弟妹的饭菜，多试几次也就会了。」
「真好。有机会我也好想吃学弟做的菜啊。」江皓晨随口说道。
「会有机会的。」高宇飞笑道。真希望吃到身边这男人，会像抓住身边这男人的胃一样容易。
不过连高宇飞自己也没有想到机会来得那样快。总之江皓晨租房子在外面，是那种房东隔好一间一间出租给学生的学生宿舍，正好有空房，于是原本住自己房子的他想都没想就租了下来──
正是学长旁边的房间。
「啊？学弟？」江皓晨发现是他，一脸不可思议。「新邻居？」
「对啊。」高宇飞对江皓晨露出微笑。「学长，请多指教。」
☆5、教官养成计划 04
「学弟为什么会来住在这里？」江皓晨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学弟自己有房子，所以阿优都会去的啊。」像是想通了什么之后，江皓晨啊了一声。「我知道了，是因为阿优也住这里？然后因为之前那件事……」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真的对不起。」
「不是这样，是我觉得住宿舍蛮有趣的，突然想试试啊。」高宇飞摇摇手。「学长你不要再道歉了又没有什么。」
虽然高宇飞已经这样说了，但江皓晨还是拼命道歉。道歉道到高宇飞忍不住都想喊说──
那么对不起的话，用你的身体来赔罪吧！
不过当然他没喊，他可不想要两个人都没有台阶下。
于是他的住宿生涯就这样开始。才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江皓晨就来按他的门铃。
「学弟你要不要喝咖啡？」江皓晨端上好看的笑容，手里已经捧着两杯咖啡。
很想说不要但根本不是个好时机吧。看到学长这种笑容谁抵挡得了。「学长要不要进来坐？」
「好啊。」点点头，江皓晨兴高采烈地进了高宇飞的房间。
「坐床上吧。」高宇飞说道。这真的就是个学生宿舍，所以除了床和书桌，以及一些简单的小家电，也容不下什么更多其他的空间。
江皓晨坐了下来，高宇飞坐在他身边，江皓晨将咖啡端给他。「阿优不喝咖啡，很可惜，啊你早上有要去找阿优吗？」
「今天阿优一早的课，应该早就出去了。」高宇飞捧着那咖啡，看着江皓晨正要喝下，连忙说出口。「学长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江皓晨摇了摇头，正要喝下咖啡。
光这样想高宇飞就胃痛了。「等等。」高宇飞出声。「学长我烤面包倒牛奶给你喝，你喝完才能喝咖啡。」
「咦？可是这样咖啡凉了就不好喝……」江皓晨死盯着杯里的咖啡，但又没有动手。
「两分钟，两分钟就好。」高宇飞迅速地从小冰箱里拿出面包，丢进烤箱，转好时间。
「可是……」江皓晨还是很想喝下的表情。
高宇飞拿出牛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江皓晨。「不然学长你先喝牛奶垫胃，很抱歉我来不及帮你温一下。像你这样空腹就喝咖啡胃会坏掉。」
江皓晨现在两手都捧着杯子，一热一冷，挣扎了很久，终于决定先喝冰的那一杯，他喝得很快，飞快就把整杯牛奶灌完了，然后满足地喝完那杯咖啡，才接过高宇飞递过来的盘子，吃着面包。
「学弟，你好像我爸爸喔。」
高宇飞正在喝牛奶，听江皓晨突出此言，差点没有把整口牛奶都喷出来。
还没吃到口就升格成爸爸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学长，怎么会突然这样说？」咬了一口面包之后，他终于冷静了一些，开口问道。
「因为学弟管我很多啊。我家里现在没有会管我这么多的男性长辈了。」江皓晨咬着面包，很自然地回答道。
「学长？」高宇飞愣了一愣。
「我爸爸很早就意外过世了。」江皓晨微笑着，看起来却有很深的怀念。「他以前在的时候，就会管我不可以吃这个，不可以吃那个。但其实也常是他偷偷塞我喜欢的小点心给我吃喔。」
「学长和爸爸感情很好？」高宇飞喝着江皓晨亲手煮的咖啡。也许是冷了，喝起来只觉得苦涩。
「很好喔，我喜欢爸爸。」江皓晨思念的表情更深刻。「学弟呢？」唇边露出笑容。
「我跟我爸感情不太好，几乎可以说是不太熟。」高宇飞很直接地说道，没有什么犹豫的。「虽然我现在在他公司里头帮忙，但跟他只有公事上谈话，其他我真的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学长，很自然就说出了口。也不是算计也不是阴谋，就觉得似乎看着这样温暖的笑容，就可以说得出来，也不怕被批评。
「他没有爸爸的感觉？」江皓晨轻声地问道，很温柔的。
这个学长好像跟他平常认识的学长不太一样。但很喜欢。好像有更多的喜欢涌了上来。
「他是好几个小孩的爸爸，也曾经是很多女人的男人……」高宇飞扯了扯唇角。「我不能原谅他，学长。我一直不能原谅他，是不是很过份？明明我妈妈都看开了，我却还是不能原谅他。」
「我也有不能原谅的人。」江皓晨轻轻笑了笑，像是完全不在意高宇飞的不能原谅。「我继父。曾经他也是个很好的爸爸，但赌能改变一个人呢。我没办法再当他是爸爸了，我让他了进监狱，他出来过，一开始像是脱胎换骨，但后来发觉是一场骗局，又是我让他进了监狱，学弟，你说我这样过不过份？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伤害我的家人。」
的确是他没有见过的学长的一面。
虽然都是轻描淡写，遭遇也不见得相同，但是不像平常那样天然的学长，与他莫名地有着相仿的痛苦。
在这样的时刻，会觉得自己并不那样孤单寂寞。有个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感觉，那么暖人。
高宇飞一时激动，抓住了江皓晨的手。
「学弟？」江皓晨疑惑地看着高宇飞，眼睛雾眸眸的，那样吸引人。
想吻上去。好想吻上去。高宇飞现在突然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跟阿优演这场戏，代表他至少在跟阿优分手之前，都不能也不该轻举妄动。
压下那种想望，高宇飞露出一个笑容。「我是想说，我们一起加油？」好吧，连他自己也知道，转得很硬。
但他没有想到江皓晨这么随便就被说服了。
「学弟你该不会是想像漫画里那样击拳或击掌的吧？」江皓晨笑得很灿烂。「那我们来击一下？两种都击一下好不好？击拳和击掌，我一直在想，是哪种会比较有力量？」
高宇飞失笑。江皓晨的头脑想的东西真的都很特别。
但他也陪着玩了，击拳和击掌都玩，接着问着江皓晨。「所以呢？哪种比较有力量？」
「分不出来耶，都很不错。」江皓晨说道。「搞不好是跟人有关系，那我今天多去找几个人击拳和击掌试试看？」
不行。那可不行。高宇飞连忙阻止。「我以为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是我跟学长之间的秘密？击拳或击掌也是？」
「也对。」江皓晨被这么一说，打消念头。「那我们一起加油？」又是很好看的笑容。
高宇飞点点头。新邻居生活的第一个早上，非常特别，有点好笑，却也有着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温暖。
他想，他会喜欢在这里的生活的。比他原来以为的，还要喜欢。
☆6、教官养成计划 05
当了邻居之后，高宇飞发现江皓晨在生活方面真的是个很随性很无所谓甚至可以说是天兵的人。
就像在计中时或出去玩的时候一样，除了咖啡以外，江皓晨在吃食上真的很不计较有什么就吃什么。
有时他处理公事晚上才回来，好奇地去敲敲江皓晨的房门，江皓晨房间的灯明明是开着的，却没有人来应门，得要他大力地敲到他觉得自己有把门敲坏的嫌疑时，江皓晨才会彷佛大梦初醒般地来应门。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大致都差不多。
「学弟你敲我的门？」江皓晨张大眼看着高宇飞，整个像是刚刚才发觉的一样。
「这个门还蛮坚固的，我敲成这样，都还没破。」高宇飞面带笑容。
「咦？我没有听到。」江皓晨搔搔头。「你要进来坐坐吗？」
「好。」高宇飞进到江皓晨房里，坐在江皓晨床上，环顾四周。
江皓晨的房间很乾净很简单，除了床和书桌以外，大概只多了咖啡机和磨豆机，其他什么也没多摆。
他问过江皓晨原因，江皓晨的回答也很有趣。
「啊，因为我不会整理啊。」江皓晨说道。「不会整理的话乾脆都不要把它带来摆，不然我怕这间房间会被淹没。」
更常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他坐在江皓晨床上，闻到房间有疑似泡面的味道，问道：「学长你刚刚又吃泡面？」
「啊──」江皓晨叫了一声，跑回书桌前。「我忘记吃了。刚刚想说肚子饿所以泡一下泡面，结果一开始破解系统肚子就不会饿了耶。」
「我想也是。」连敲门声都没有听到，泡的泡面会记得吃的话，才有鬼。
「那我现在吃一下。」江皓晨抱着那碗面，在高宇飞面前就要吃起来。
「等等，学长。」高宇飞站起身来，望向江皓晨那碗面。「学长，那应该没办法吃了吧？你到底是多久之前泡的？」
「咦，为什么不能吃？」江皓晨不解。
「学长你别告诉我你那碗面是醡酱面。」
「当然不是啊，它是……」江皓晨把那碗面放下，一副像是要去垃圾桶找包装的样子。
「等等，学长你不用去。总之他是汤面对吗？但你看它到底还有没有汤？」
「还有啊。只是……」江皓晨又看了那碗面一眼。「好像有点少。」
「你这碗面早就凉了就算了，还泡到面都把汤吸乾了。那个面条应该一夹就会断掉。」
「应该不会一夹就断掉吧？而且断掉和没断掉的吃进胃里都差不多……」江皓晨还是打算吃。
学长的重点真的都很特别。但在这种时候划错重点显然不太好。高宇飞一把拉过江皓晨。「学长，走，我们出去吃宵夜。」
「咦可是我有面。」江皓晨望着那碗面不肯走。
「那不能吃。」高宇飞非常坚持。
「可是……」江皓晨还在看着那碗面，恋恋不舍。
「我肚子饿，陪我去吃饭。」高宇飞索性这样说。
「可是你可以找阿优去吃啊。」江皓晨没有被说服。「我吃面就好……」
「阿优她爱美不吃消夜。」高宇飞随口乱掰。
「可是她可以陪你。」江皓晨还在坚持。
「你肚子饿。」
「我有面……」
「走！」
当然另外的情形也会有，就是高宇飞进门之后，两个人对话没多久，江皓晨的肚子就叫到连高宇飞都听得到。
「学长，你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咦？」江皓晨满脸问号，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好像是中午在计中的时候耶。」
「学长，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十点半好像不是一个吃晚餐的时间了？」
「啊，已经十点半了？不是八点多吗？」江皓晨慌慌张张地想去确认时间。「啊，真的十点半了，那我来泡面。」
又是泡面。高宇飞火速劝阻。「住手！我们出去吃饭！不要在宿舍全都泡面解决。」
「可是我不会煮别的东西啊，我只会煮泡面。」
「所以我说我们出去吃饭。」
「可是……」
「没有可是！」
「学弟你真的好像我爸爸。」
虽然很高兴，但一直担任这个职位似乎不是件让人很雀跃的事。「……走吧。」
高宇飞找上了许优佳，聊了发生过已经不晓得几回的江皓晨晚餐事件。
「阿优，学长之前该不会常常都是这样的吧？」
「我不知道。」阿优耸耸肩。「你看你都快把门敲破了才敲到他出来应门，我的力气又没你大。不过我都会在门口放置食物，写上我的名字，但我不知道学长到底什么时候才吃到耶，不过他都有开心地跟我说谢谢就是了。」
该不会那都成了隔天早上的早餐吧？而且显然都要等喝完咖啡才会发现。「我在想他的胃到底有几个孔。」
「那你快点喂食他啊，你不是很想要把他吃掉？先把他喂得胖一点吧。」阿优鼓吹道。
「我以为你会说学长是吉祥物不能吃。」
「你都说你喜欢他，不会伤害他，我也都答应要帮你了，当然要改变立场啊。」阿优笑了笑。「不过说真的，你到底进展到那里？」
「没什么进展。」实话实说。
「你什么时候手脚变得那么慢了？一点都不像你耶。」阿优一脸惊讶。
「也许是他性向不明的关系，又不能像同类一样看了就追的缘故吗？我也不晓得。」这下换他耸肩。「就觉得愈跟他相处多一点，就愈想亲近他，愈想亲近他，就开始害怕谎言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造成伤害。阿优，我发现我现在更加害怕他不是同性恋。」
「不是同性恋，不会掰弯他吗？」阿优笑着。
「你明明知道又不是每个异性恋都像小指头一样，随便掰就弯了。不然哪来那么多异男忘？」顿了一顿。「他还是我学长，我真怕连学长学弟都当不成。」
阿优觑了他一眼。「喂，小飞，你头脑生来做什么用的？之前不是还想得出假装男女朋友试着睡觉去抱抱他这种点子？怎么会现在真的变成邻居之后，反而什么都不会了？亏我还通风报信说这里有房间给你。你连至少先问他对同性恋的观感也不会？」
「你以为我不想问？」高宇飞回视回去。「但问了又怎么样？多少人是那种说着我接受同性恋，只是到后来你真的去追求他之后才发现他根本恐同。」他过往的经验还不够惨吗。
「但你连问都没问过耶，小飞这一点也不像你。」阿优轻哼。
说穿了。是太恐惧。
跟学长接触愈多之后，发觉学长大部份的时候虽然都很天然，神经传导跟常人显然不太相同，但也自有细腻的地方。
就像那个他刚入住的隔天早晨，非常温暖，如学长名字一般的，暖亮的早晨。不太像他原来以为的，也许对这样柔软细致的情感是没办法了解的人。
学长很多时候的随和是个性使然，但更仔细去思考，会发现那都不脱贴心。
例如，他真的发现在计中的时候，没埋头在电脑前的学长，什么漫画都吃得下。闲聊的时候他也问过学长，喜欢看哪些类型的漫画。
他原来以为学长会说全部，却没有想到学长其实说得出类型，还说得出所以然来。所以他也问了没有那么喜欢的。发现学长还是说得出来。
「那学长为什么在计中的时候什么都看啊？」
「有就看啊。」
「可是很多不见得是你喜欢的。」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反正我在放空啊。看到喜欢的就认真一点，看到不喜欢的就看过去就好。」
「学长不觉得那很花时间吗？」
「不会啦。你看学弟妹他们都那么认真收了那么多漫画回来，没有人看不是很可惜吗？发现我在看他们都很高兴啊。还会跑来跟我讨论。」
他发觉学长在生活上确实天然，但在很多小地方，是个贴心的人。也因此，更怕学长会说出什么自己没有想过的答案吧，他想。
「我不敢直接问。」他向阿优坦承。
「没人要你直接问啊，小飞，我发现你的头脑真的打结了耶。」阿优摇了摇头。「旁敲侧击这道理你明明懂的啊，我只能给你关键字，再想不出来我不想承认我认识你！」
阿优给他的关键字很简单。简单到，高宇飞的确觉得自己脑容量退化到比蚂蚁还小。
怎么会没想到呢？
漫画。
☆7、教官养成计划 06
在使上漫画梗之前，刚好发生了另一件事，让高宇飞得知江皓晨另一个他也很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江皓晨到底谈过恋爱没有。
这事件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江皓晨在到计中的途中遇到其他系的学妹脚踏车坏掉，就过去关心一下，那学妹快迟到了，偏偏那老师又是学生一迟到必当的人，江皓晨也没多想就把学妹的车牵去修，把自己的车先借学妹做代步工具。
接着学妹就开始对江皓晨表示感激，送些小点心小手工过来计中给江皓晨。
第一天江皓晨是笑笑说谢谢。但第二天开始江皓晨就拒收了。「我没有帮那么多忙啊。」
再来每天学妹还是锲而不舍地送来，江皓晨又一一退件，要学妹拿回去送真的帮上她忙的人。
而且边回到位置上还边喃喃自语。「奇怪，我明明没帮她那么多忙，她干嘛要一直送我东西？」
又一个悲剧的诞生。众人纷纷在内心哀悼。
「她喜欢你喔。」跟往常不一样的，是高宇飞的声音。
「啊？」江皓晨从漫画里抬起头来。「她没说啊。」
「学长没有谈过恋爱吗？喜欢又不一定要用嘴巴说出来的才算。」高宇飞继续说道。
计中的办公室内一片静悄悄，显然大家也都好奇这个问题很久，都在等待江皓晨的答案。
「有啊。」江皓晨很自然地回答。
「什么？学长谈过恋爱？」
「皓皓你谈过恋爱？什么时候？」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耶！」
计中的办公室顿时大爆发，所有人的声音此起彼落，反倒是高宇飞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江皓晨，等待他的接下来要发表的言论。
「我什么时候有说我没有谈过恋爱吗？」江皓晨笑眯眯地反问。
「可是你也没有说你谈过啊。」一个工读的学妹回道。
「因为你们都没有人问啊。」江皓晨回道。
「也是，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你应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理所当然地没有问你。」就造成今天这种所有人都像看到新闻一样惊讶的结果。「但皓皓你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谈过恋爱的人。怎么说，你就很像一张白纸啊。」这是正职的已经毕业很久的学姐说的话。
「白纸？为什么我不是黑纸？」江皓晨好奇地反问。
看着江皓晨这个言论显然又会把话题带到微妙的地方，高宇飞连忙插口。「纸的颜色不是重点，学长。」
八卦始终来自于人性，被提醒了重点之后，立刻有人一口气将想问的重点全问了出来。
「对对对，学长，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谈过几次？怎么在一起的，为什么会分手？」
「以前啊，次数的话，几次重要吗？多几次可以累积小奖品吗？至于怎么会在一起的？这是个连我都要好好想想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分手的，这是里头最简单的问题耶。」江皓晨笑得很灿烂。「原因也许有很多但其实都只有一个，我太怪了。」
「学长才不怪。」
「对啊皓皓哪里怪了？」
办公室的反驳声浪此起彼落。
「我有很严重的感情缺陷啊。」江皓晨笑着。「你们看，你们不是都觉得我应该要没有谈过恋爱吗？」
众人哑口无声，高飞宇则是从插口之后到现在都保持沉默，只是观察着江皓晨。
「没人有问题的话，我要去破解系统了喔。」江皓晨又说道，眼睛盯上萤幕之后，又再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后来私下的时候，高宇飞问过江皓晨。「你指的感情缺陷是什么？」
「我不想为了感情改变什么，这是缺陷吧？」江皓晨笑道。「这年头的人好像都得要对方肯为你死才叫他爱你。不是那种心态上一起同生共死的，而是……希望对方真的能为你变成一个他理想中的人。要变成另一个人，这跟去死有什么两样？我有缺陷，做不来耶。」
「我倒觉得要对方为了自己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那才叫缺陷吧。」高飞宇评论道。
「是这样吗？」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高宇飞想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的父亲。「还有另一种也一样可怕，就是告诉对方自己所有的改变都是为了对方的，要勒索对方的爱的，那种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真的，自己变了就是自己变了，为什么要赖在别人头上呢？」江皓晨附和。「就说我想不透，我果然有感情缺陷。」
「如果你样算有感情缺陷，那我的缺陷应该比你还严重吧。」高宇飞这么回答。
「咦？」江皓晨很纳闷地望向他。
「学长以后会知道的，有机会的话。」高宇飞微笑。
那之后，高宇飞使了BL漫画招。
事前他当然先做了功课，一边做功课一边想这世界哪来那么多邪佞又有空整天都只要在床上滚动就好的总裁，又哪来那么多几乎挑战是人体极限的姿势。
在为许多树的牺牲觉得不值之后，终于挑到几本清水又比较正常的漫画。当然有床戏的不是不好，但毕竟只是测试，一下子测试太大，怕造成反效果。
他已经观察过，江皓晨看漫画是有顺序的，所以要让江皓晨看到他选的BL漫画不难，只要把漫画摆到江皓晨接下来要看的那位置，江皓晨就肯定会拿到那些漫画。
他特地挑了一天他空闲的时间来做这件事，然后那天也跟着都待在计中。在江皓晨休息的时间，他看着江皓晨将他挑的那些漫画一本看过一本，表情跟之前看漫画没有什么不同。
很想弄得更清楚，于是他用上厕所的名义经过江皓晨身边，顺口问了江皓晨这漫画看完能不能轮他看。
「好啊。」江皓晨点点头，对他笑着。
江皓晨在看完之后就把漫画拿过来给他，当然他看完就让那些漫画又消失在那书柜上了，摆了原来的漫画回去。
他也没有立刻问江皓晨感想，过了几天他才像是不经意地跟江皓晨提起那天的漫画。
「学长，那些漫画的内容，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江皓晨疑惑地问道，像是高宇飞这个问题本身比较奇怪。
「男人跟男人谈恋爱。」
「喔，是那个啊。」江皓晨恍然大悟。「那有什么奇怪？你觉得有哪里奇怪吗？」
「很多人都觉得奇怪、变态、有病……」这些眼神和话语，他接收过太多了。
「那你会觉得吗？」江皓晨还疑惑地反问。
「不会啊。」而且我就是。
「那不就好了？不过，如果你不觉得的话，为什么要问我？」江皓晨不解。
因为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一开始因为喜欢你所以编了个局想测试你。却发现愈来愈喜欢，喜欢到没办法顺着原来的剧本演下去了。
表面上只回答了因为好奇随口聊聊的高宇飞，在心里这么回答着。
「可是为什么会想跟我随口聊聊这个，不跟别人呢？」江皓晨疑问。
这问题要应付倒是不难，高宇飞一笑。「学长怎么知道我没有跟别人聊？」
「也对耶。」果然江皓晨立刻接受。「学弟还跟谁聊过？怎么会想跟别人随口聊这个？」
「家里有人是同性恋，所以遇到这主题就特别关注。」这点他没骗人。除了他以外，家里的确还有别人是同性恋。「不过我聊过的都是学长不认识的人，学长想认识？」
为防提出的名单是学长认识的人，学长会想一一问结果，他想，直接回应都是学长不认识的人比较简单。当然，加上后面那句是掩护。
江皓晨眼睛发着光，显然觉得有趣。「他们对电脑有兴趣吗？」
「没有。」斩钉截铁，有也会说没有的。
「好吧，那有缘再说好了。」
「对了，那学长能跟接受男人谈恋爱吗？我是说，学长和男人。而不是别的男人和男人。」这是个最重要的问题，所以他要解释得很清楚。
而高宇飞发现自己对于江皓晨的答案，既期待又害怕。
「为什么不能？」江皓晨再自然不过地回答，样子像极了高宇飞在说这碗泡面不能吃时，他真的疑惑为什么不能吃的那个样子。
是他想要的答案。高宇飞大大松了一口气。江皓晨的模样，很自然。感觉起来，很舒服。就好像，他又被那种温暖洁白的光芒包围。
应该是可以跟阿优「分手」的时候了吧。
☆8、教官养成计划 07
高宇飞和许优佳分手的消息飞快地传出来，学校、宿舍……总之八卦的传播讯度直比高铁，很快就绕了校园好几圈，大家都知道了，江皓晨自然也不例外。
「学弟。」
这晚高宇飞忙着公事，过了晚餐时间许久，才回到房间，没多久江皓晨主动来敲他的门，又是捧着两杯咖啡，将咖啡放到他手上。
咖啡暖手，江皓晨在他面前对他笑着，这回没有眯起眼，但是，是个很温柔的笑，若是笑容可以真实地被计算温度，他想，应该比手上这杯咖啡还要温暖。
「学长──」高宇飞正开口说了两个字。
学长立刻在他面前立正站好，说着：「我有吃晚餐了喔，真的。」
就像是个怕挨骂的小学生，无辜又可爱，高宇飞差点笑出来，但又想到一件事。「不是泡面？」
「不是，不是，我跟阿优去吃饭的。」江皓晨解释道。「学弟快喝咖啡，不然冷了就不好喝了。」
「好。」高宇飞点了头，两个人坐在床上喝着咖啡。这次的咖啡，表面上喝来像是苦的，仔细品嚐之后，却有熨暖人心的力量，回甘后，那样醇美。
「阿优跟我说，你们是分手很和平，而且还是好朋友，就是不适合而已，学弟，你还好吗？」
「很好啊。」高宇飞笑了笑。「咖啡很好喝，谢谢学长。」把两个空杯子都先拿到桌杯上放好，然后坐回床上。
「那就好。不过为什么会不适合呢？」江皓晨疑惑。
为什么不适合呢？高宇飞发现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再掰更多谎言来填谎言，然后愈来愈多。
挣扎了一下。本来是不想说的，但学长来关心他了。捧着一杯热烫烫的咖啡来关心他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还得用欺骗的方式，那他会不会没有办法永远没有办法让单纯回到他们之中呢？
就他跟学长，就两个人。
可以那样坦率地告诉学长，我喜欢你，而且只喜欢你，而不是，我跟阿优在一起，却只想着你那样的答案。
而不会让学长若真的也喜欢他，想选择他，还要担负那种我爱的这个人，会不会下一刻就变心喜欢上别人那样的恐惧之中。
所以，他一口气，把之前说过的谎言和内心的真实情绪全说了。
「学长，我跟阿优不是不适合，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学长，阿优为了我骗你的，我跟阿优交往是因为我喜欢学长，而想出来的骗局。学长，我之前骗你很多，对不起。但以下这句话是真的，学长，我喜欢你。」
「啊。」学长一脸震惊。「你、你、你……」根本说不出话了。
「学长，你不用原谅我，因为我的确欺骗你。我想测试你。但如果可以，我想请求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为、为什么要欺骗我呢？」江皓晨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否惊吓过度，血气全上涌。
「因为喜欢学长，又不知道学长能不能接受同性恋，计中的大家又快要出去玩了，想说可以趁机测试一下，于是就拜托阿优，请她跟我演一出戏……我想若学长真的很排斥同性恋，我们都还有台阶下。但除了那晚我没有被你揍飞以外，我最多也只知道你不排斥让男生牵你的手。但你神经感觉某些地方又很粗……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排不排斥同性恋……所以我还是没有什么成果。」
「这样啊。」
「然后我愈来愈喜欢学长。很想亲吻你、拥抱你，甚至……更多。所以我不敢欺骗更多。但我还是想知道，所以那些漫画是我摆上去的。学长，如果你不能接受跟同性恋爱，我肯定就此打消主意。一辈子不可能跟你告白。但学长，你说你可以接受，而我真的想追求你，所以……就是现在这样了。」
「那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直接跟我说就好，要这样兜一大圈呢？这样明明没有比较不辛苦啊。」江皓晨冷静下来，一脸困惑。
「追求异男，我有很惨痛的经验。」高宇飞笑了笑。「我高中时念男校。他是跟我很要好的同学，总之就男生打打闹闹，我也试着问过他排不排斥同性恋，当然没有问你的时候那么迂回，不过我也的确说了有朋友是，好奇，所以问了他。他的回答是不排斥啊。所以我告白了。结局，很惨。」
「那个人不能是情人也就算了。不能是朋友也就罢了。被叫去辅导室还是小事情，反正老师随便唬唬就好。但是很多同学避之危恐不及……尤其是其中有些还是原来跟我不错的人，以为我是同性恋就会爱上所有的男人，对所有的男人都有兴趣。」高宇飞又扬了扬唇角。「那个人觉得同性恋有病，只是他自己原来也不晓得吧。」
「的确很多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总要等发生事情之后才会清楚。所以，学弟，你不怕我也是这样没想清楚或没搞清楚，就随便回答你吗。你为什么相信我说的话？」江皓晨又是疑惑的脸，是真的疑惑。
「多活了几年，总觉得对人似乎又更清楚一点了。」高宇飞笑道。「很奇怪，学长就是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觉得学长说的可以信。难道学长你现在要告诉我，你也觉得同性恋有病？」总觉得可以这样平静地坐着聊，应该就没有问题。
「没有耶。」江皓晨笑了开来。「我没有这样觉得。」
「这代表我可以追求你？」高宇飞很直接。
江皓晨眨了眨眼。「可以啊。」
「那学长拜托你不要像刚刚那样眨眼。」
「咦？」江皓晨迷惑。
「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诱人的脸。」
「啊？」继续不解。「诱人？」
「那会让我想吻你。」高宇飞凝视着江皓晨，慢慢接近。「学长，你还是这表情，所以我现在要行动了，学长你要是不想的话，开口拒绝我。」
江皓晨整个人像是呆掉一样定在当场，动也不动。
「学长，你没拒绝。」高宇飞微笑，吻上江皓晨。是个很柔软浅嚐即止的吻，没有太造次。
只是感受着那样的柔软，发现自己真的好喜欢这个人。然后，在发现自己确实想要要得更深的时候，离开了那唇瓣。
也只就是想让他喜欢的这个人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如果对方没有说不，就会有更多。
「感觉怎么样？」结束了很轻的吻，看着学长还是微愣的表情，他忍不住笑着问道。
「唉、唉……」江皓晨除了发语词以外，什么也没有说，倒是脸变得红漾漾的。
难得看到学长手足无措的样子。脸还这么红。
「学长，你这样会让我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你也喜欢我。」伸出手，抚了抚江皓晨的脸颊，的确是烫热的温度。「如果你不喜欢，一定要说，那我就会住手，但是如果你没说，我都会当默许。我毕竟不是好人，学长。」
「……不是好人？」江皓晨缓缓地说道。「不是好人的话会注意我那么多，会提醒我那么多事？」
「因为我喜欢你，但喜欢你跟是不是好人是两回事。我对你有欲望。很强烈。」定定地看着江皓晨，随后高宇飞起身拿了杯子，还给江皓晨，将江皓晨顺手拉起，往外推。
「你再继续待在这里，我怕我会把你推倒。今天晚上就这样，但之后我没办法保证。不，应该说，你不拒绝的话，早晚我都会推倒你。」
「照你的话听起来，你明明很想推倒我，却又一直要我提防，为什么？」江皓晨听完之后，满脸困惑地问出口。
看着江皓晨那张原来就很吸引他的脸孔，高宇飞笑了。
「因为我怕我会想要做到你哭。快回去吧，学长，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提醒你了。记得，不要就说出口喔。」
接着，说晚安，主动关上门。不再让学长有无意识诱惑他的机会。
其实他还瞒了学长一件事。他太晚喝咖啡，会睡不着，要翻很久很久才能够入眠。但学长端过来的咖啡，他真的拒绝不了。
温暖而充满心意。要他为此一整夜都不要睡，也没有关系。
☆9、教官养成计划 08
翌日早上，高宇飞还赖在梦乡，根本不想起来的时候，学长来敲门了。虽然还很困，但光听敲门声就知道是学长。学长敲门不会敲太多下，却自有一种韵律感，不急不徐，像学长的人一样。
身体的感觉还很重很重，但是高宇飞还是爬起来开门了，开完门后立刻倒回床上，在床上眯着眼看着阳光般耀眼灿烂的学长。
江皓晨手上又端了两杯咖啡，笑笑地看着他。「学弟，我有吃早餐，是面包加牛奶，不是泡面。可是你应该还没吃吧？那咖啡我自己喝喔。」
「只能喝一杯。」高宇飞出声说道。喝两杯下去胃还得了？再怎么铁的胃都没有办法天天被这样乱操的。
「咦？」江皓晨看着手上的两杯咖啡。「但我有两杯……」很显然不想放过其中一杯。
「一杯是我的，我不能喝还是我的。」高宇飞强硬地说道。「学长你只有一杯，带回去喝。另一杯放我书桌上，我会想办法解决。」
「倒、倒掉吗？」江皓晨支支吾吾地问道。
「你煮的咖啡我怎么可能倒掉。」就算是很倦，高宇飞还是解释了。「做甜点。」
「学弟会做？」江皓晨眼睛一亮，把属于高宇飞的那杯放桌上。「好厉害。」说着说着就要在床畔坐下来。
「会。学长你回你房间喝，不要过来。」咖啡香融着人的香气一起袭来，太诱人。
「咦？」江皓晨在疑问的瞬间，人已经过在床畔喝着咖啡了。「可是我有事情想问你。但你好像没睡饱……」
「学长你还是过来了……」高宇飞的声音有着浓厚的困意。「有什么问题想要问的等喝完把杯子拿去书桌摆好再来问我。」
「喔。」江皓晨乖乖照做，回到床畔时，却冷不防地被高宇飞整个人拖到床上，被抱得很紧。
「你过来我就会想抱着你，这是我要你别过来的原因。」高宇飞闭着眼睛，感受着江皓晨像阳光晒暖被子那样的香气，融着咖啡味，那样怡人。「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为什么是你推倒我，不是我推倒你？」江皓晨说出疑问。
高宇飞睁开眼睛，看着江皓晨纯然疑惑的表情，笑了。「学长，你的意思是你也想推倒我吗？」
「也、也没有……」江皓晨的脸又浮上淡红。「但就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结论。」
高宇飞收紧了手，再度闭上眼睛。「你如果会想推倒我，我也很高兴喔，因为那代表你对我有欲望……但是，学长，到底谁推倒谁，让我们各凭本事吧。」
啊，学长的身体真的好温暖，抱着学长真的好舒服。感觉可以这样睡到很久很久以后。
「咦？」江皓晨还想问些什么，高宇飞却已经在他面前睡着，没有防备的样子，淡淡而均匀的呼吸声。
于是那个早上，不仅高宇飞哪里也没有去，连江皓晨也跟着哪里也没有去，就只是在高宇飞的怀里待着，一直到中午高宇飞醒了过来。
「学弟，你醒了啊？」江皓晨看到高宇飞醒了，冲着高宇飞漾开笑容。
那笑容，根本犯罪！「学长，不要笑。」
「咦？」江皓晨又是很困惑的脸。
「学长……」完全不能阻止眼前这个人诱惑自己。高宇飞有些好笑，有些气恼，直接堵上了眼前人的唇瓣。
这次，不再是个蜻蜓点水的吻。
他吻得很深、吻得很重，品嚐着那有着咖啡香的唇舌和口腔，就像是要把那些全占为己有一般地深深吸吮着。翻卷着学长柔软的唇舌，引导着对方也进入自己的口腔，搅得更紧，不愿松口，一点点都不愿，渴望就这样彷佛毫无尽头地不断纠缠下去。
有许多的满足，却从那样多的满足之中生出更多不满的欲求，于是他的手开始不规矩，窜进学长的上衣之中，揉捏起学长胸前的突起，感觉到学长的唇舌轻颤了一下，发出微微的呻吟声，他离开学长的唇，笑了。
「舒服吗？学长。」微微揉捻，感觉到学长的乳首已经迅速地硬挺起来，除此，因为身体贴得很紧，发觉学长连下半身都有了反应。
当然，他自己也有。他相信学长也发现了。
「我……你、嗯……」江皓晨脸红得透顶，轻轻呻吟着。分明什么也没有真正回答，高宇飞却很已经知道江皓晨的答案。
身体是骗不了人的。「学长，你对我有反应呢。」高宇飞微笑，想做得更多，却听到学长的胃在叫喊的声音，理智迅速回到脑海之中。「学长，现在几点？」
学长模模糊糊的望向他，满脸的潮红都还在，像是有点不懂为什么变话题了。「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中午了？」
学长的计时器一向很缓慢。「那一定过中午一阵子了。」他拉起学长，动手将学长的衣服整理好。「走吧，我们去吃饭。」
「咦，为什么要吃饭？」江皓晨质疑道。
「你饿了。」高宇飞指出事实。
「我饿了？」江皓晨满头雾水。「我有吗？」
「学长……」高宇飞顿时无力。虽然很想将学长再扔回床上，但想到学长的胃，他实在做不下手。「走吧！」
「可是我真的不饿。」
「走！」
不由分说，把那杯凉了的咖啡倒进保温瓶后，直接把两个杯子和学长打包关进学长的房间里头，整理要带出门的东西，再到学长门口接学长，将学长带到停车场，要学长上他的车。
「咦？我们不在附近吃饭吗？」江皓晨问道。
「今天要是在附近吃饭，被人看到，一定会被说你对我特别关心对我特别好，然后我就会被当成全计中公敌。虽然那样我很开心，但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而且这样以后大家都假装失恋来要学长拍拍怎么办？不行，他一定要杜绝这可能性。
「所以吃完饭我载你去学校，你去计中好好地待着，早上……就说你破解系统破到忘记时间就好，知道了吗？」高宇飞连理由都帮江皓晨想好了。
「好。」江皓晨坐进车里。「可是为什么大家会问我？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人会问啊。」
「因为你是全计中……」的吉祥物他终究没说出来。「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很关心你，所以一定会问你的啊学长。」
「可是明明是你失恋啊。虽然是假的。」江皓晨又笑了。「为什么大家不是关心你？」
「反正是假的，而且就算是真的，我看起来还是那种自生自灭没问题型的，所以不会有很多人来问我的啦。」高宇飞轻松地笑道。
江皓晨静默了半刻，望向高宇飞，眼神很清澈。「明明不是那样子……你很需要温暖啊。大家也都很喜欢你的。」
就算在开车，高宇飞都感觉得到，江皓晨对他的关怀。「谢谢你，学长。」怎么会有像你这样暖的人。
明明在生活上很天兵，在细腻的感情上，却可以那样地洞彻。该说学长是直觉型的人吗？
「不用说谢谢啊。如果要说谢谢，那我不是应该跟你谢个没完？」江皓晨笑着。「对了，学弟平常很像爸爸，可是睡着的时候，很像学弟喔。」
「很像学弟？」这是个什么样的形容词？
「就很可爱，很讨人喜欢啊。详细的我不会形容了。」江皓晨描述道。
「那是学长吧。」高宇飞反驳。
「明明就是学弟啊。我看了很久喔。」江皓晨很认真地说道。
「学长……」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没意识地说些像告白的话。要不是还在开车，他真的会狠狠地吻过去了。
「嗯？」江皓晨问了一声，没得到回应之后，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看久了之后我就开始在脑中破解系统了，感觉还蛮有收获的，想说下午去计中试试看。」
「……」
虽然学长后来这话还蛮煞风景，不过也算是帮上交通警察一个大忙吧。避免他因为心跳过度而发生交通意外。
学长，真有你的。
☆10、教官养成计划 09
将学长送到学校，高宇飞到了公司，拿了待办的文件后到了超市一趟，买了需要的材料，回家做起咖啡戚风蛋糕，再用等待蛋糕烘烤脱模的时间，很快速地把手上该搞定的文件都做好，然后将蛋糕装好，带到计中。本来以为学长会在那里，却没有看到学长。
「来，蛋糕给你们吃。」他微笑着。「我做的。」
「小飞你跟阿优真的没事吧？」立刻有人不放心地问道。「早上阿优值班，我看阿优也都笑嘻嘻的。」
就像学长说的一样，真的有人关心他的。高宇飞又笑。「就不合适而已，放心啦，不然我哪有心情烤蛋糕。」
「学弟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技能了我怎么都不知道？」正职学姐张望着高宇飞烤出来的蛋糕。
「这是隐藏技能。」高宇飞笑着。「快点把它分掉吧。」没有特别说要留给学长，因为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情形──
众人的确兴高采烈地分起蛋糕，但也考虑了不在场的人，尤其是学长，大家分留了一块超大的给他。
「小飞，拜托你把这拿去你们研究室给皓皓。」学姐分好蛋糕之后，将蛋糕连同盘子拿给高宇飞。「他在那里。」
「对了，对大家就说是计中给的就好，免得你在研究室难做人。」学姐不忘叮嘱。
「我知道。」高宇飞点点头。感觉许多善意来到他身上，非常温暖。「学长怎么会去研究室？」
「就你们研究室说要办联谊，说什么要制造圣诞节的闪光，然后来抓学长过去讨论啊。你到不久前学长才被抓过去的。」另个学妹插口。「小飞学长你也快点去吧。」
联谊？听到这个字眼，高宇飞没有多待，很快地往研究室去。内心不是不紧张，会发生什么事。
他知道学长对他有好感，甚至是喜欢他的，但不代表学长去联谊，不会喜欢上别人，或别人喜欢学长。
虽然学长在情感上感觉得出来很细腻，但对于别人的追求似乎又少根筋，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手腕好一点的，说不定就顺理成章吃了学长。
不行，愈想愈担心。
还没进研究室，就听到声音，是学长的。
「可是我现在没有想要交女朋友……」
「没有关系，学长，你来凑人数就好，反正说是联谊，其实只是多认识异性的管道，很轻松的。」是同学的声音。
高宇飞走进研究室，正好看到点头的江皓晨。
「这样啊，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那我就去凑人数吧。」
……看起来他似乎晚了一步。高宇飞坐回自己的位置。
「学弟你也来了。」另一个学长望向他。「要一起来联谊凑个人数吗？还是你没有心情？」
「一起去凑人数。」高宇飞连地点跟要做什么事都没有问就先答应了。「不过要去哪，要做什么？」
「要去吃麻辣锅喔。」江皓晨笑眯眯地说道。「感觉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耶那家店。」
学长你胃的孔洞太多，只能吃白锅！高宇飞在内心呐喊。「学长爱吃辣？」一起吃饭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学长加辣。
「其实我不太敢吃辣。」江皓晨说道。「但那家很像很好吃耶，而且现在又冷了刚好适合。」
不敢吃就好。这样胃的洞应该可以慢慢少几个。高宇飞放下心。
一群男人又开始讨论联谊的事，高宇飞随口搭着话，暗中观察着江皓晨的反应，发现江皓晨的视线还是几乎都在电脑上，显然是不知道又神游到哪个系统去了。
「学长？」主办人当然也发现江皓晨的呆滞了，唤着他。
「啊，喔。」江皓晨从电脑里抬起头。
「学长没有什么问题想问吗？」主办人问着江皓晨。
「咦？问题？不是就是要去吃麻辣锅吗？」江皓晨很显然完全划错重点。「啊，对了。」江皓晨露出一个很腼腆却亮度很够的微笑。「可以带电脑去吃麻辣锅吗？」
「不必吧学长。」高宇飞出声阻止，免得主办人很窘。「吃麻辣锅带电脑去不太好吧。」
「也对，辣油好像会喷，喷到电脑显然不太好。」江皓晨点点头。「不然我本来是想说如果突然有灵感就可以赶快破解系统了。」
「学长我们是要去联谊，不是只是要去吃麻辣锅的。」高宇飞无奈。应该这样划重点的明明要是他这个同性恋，怎么会是学长啊。
「喔，也对。」江皓晨搔了搔头。「那这样我没有问题耶对不起，因为不知道要问什么。我是去凑人数加吃麻辣锅的啊。」笑得很灿烂。
「学长对正妹一点兴趣都没有吗？」主办人也显得很颓丧。
「正妹？」江皓晨很显然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瞬间，高宇飞觉得他好像从学长脸上看到了几个字──正妹是什么，可以吃吗？
瞬间，他的担心指数降低很多。
「正妹会不会跟我讨论电脑的事呢？」江皓晨想了想，提出了这个问题。
「学长，讨论电脑可能跟正不正没有关系。」高宇飞指出问题所在。
「对耶，你也不太会跟我讨论电脑……」江皓晨望着高宇飞，这么回答。
「学长，第一，我不正。第二，我不是妹。」第三，学长你这是另类的抱怨吗？
「也对。但是跟你聊天就也蛮好玩的。」江皓晨对着高宇飞回道。「不是电脑也还算有趣。」
「学长……」高宇飞无力趴桌。你要这么公开告白我当然很高兴。但是这……在这个场合说这种话好像不太好。
还好就算他们不常在研究室出现，大家还是清楚学长是天兵型的人，讲话常不按牌理出牌的，没有人会怀疑学长跟他之间有些什么。
「没关系，这样我们比较不用担心学长跟我们抢正妹啦。」主办人笑着缓场。「学长只要有去就好、人到就好。」
「但有些很正的女生就喜欢学弟这型的……」有个博班的学长真相了。学弟在这里指的自然是江皓晨。
「咦？」江皓晨满脸问号了。「会吗？谁？」
「你不知道就是我们的福气。」博班的学长对江皓晨笑道。
江皓晨当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没人能够顺利地解答他的疑惑，大家总算讨论完毕，就又分头回去做自己的事。而江皓晨的疑问早在他的视线又回到电脑面前后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那之后高宇飞跟江皓晨一起离开研究室，高宇飞理所当然地把江皓晨拎去吃晚餐。
「怎么不先回宿舍，再出门去附近吃？」江皓晨纳闷。「现在才六点多。」
「顺路。」而且我怕你先回宿舍就又开始看电脑，然后根本忘了要出门吃饭，我敲门你又要很久才会听到。
「好。」江皓晨点头接受。
「对了。」高宇飞把刚刚一直没空给出的蛋糕给出去。「学长，咖啡戚风蛋糕，我下午用你早上的咖啡添进去做的。」
「谢谢。」江皓晨双眼一亮。「哇，看起来好好吃喔，学弟好厉害，怎么会做的？」
「以前要拐弟弟妹妹乖，就学了一些。刚开始也很惨。但是后来还算可以，等等，学长，你先别拆，饭后再吃，免得饭前吃甜食容易胃酸。」看着江皓晨很显然就要把蛋糕开来吃了，他立刻制止。
「学弟真的好像爸爸啊……」江皓晨凝视着高宇飞，感叹。
「……」高宇飞无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