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若芙,”
在风中衣裙飘逸飞旋,若寒冬飘雪,却更胜于飘雪,青丝缕缕飞扬,轻柔若柳絮,却比柳絮更耀眼。虽没看到她的容颜,但她身旁所散发的淡淡的愁绪缭绕如烟,不禁也感染了身旁的人。
索菲亚舔了下下唇,似乎有话想和她说,但又有几分尴尬的神情,欲言又止。
妖媚的冷眸悠悠转回,望向远处,“想问我和龙的事么?”宁韵寒淡然无所谓道。
索菲亚惊异于她的坦然,反而觉得自己才是那该尴尬的人,许久合不拢的下巴,终于能发出声音来了,但声音也因过度的惊异而尖锐了几分,“若芙,你和你父亲真的……你疯了吗?不,应该说是你们两个都疯了。”
“也许吧。”她清寒漠然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让索菲亚不知该怎么去理解。
“这是不对的,若芙,你们这样是不会被大家所祝福的。”索菲亚作为一个关心她的朋友,劝说她道。
淡淡转过身来,风将她的青丝拂乱,掩去了她容颜半壁,可她那双寒意阑珊的冷眸依然澄清透亮,“索菲亚,你曾有过那种不顾一切的感觉吗?”
“不顾一切?”索菲亚眉宇紧蹙,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有过,我曾经天真的为了你的父亲,放弃了我和母亲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局面,放弃成为皇位继承人的资格,只为恢复女儿身。”
“那你后悔了吗?”
此问虽是在索菲亚,但也是在问她自己,她后悔了吗?纵然如今相爱,可爱真的能天长地久吗?如果有一天龙不再爱她,她该怎么办?她也能像母亲那般无怨无悔吗?
当想到龙不再爱她之时,她只觉得心如似被捏碎了,支离破碎的心还在跳动,可每跳动一次,所触动的那份痛已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了。
“不,我不后悔,正因为我的冲动,才让我了解了什么才是真爱,而且也让我更为勇敢的去寻找那份真爱,有了爱,我的人生才是无悔的。”索菲亚坚定,且毫不迷茫道。
宁韵寒柔柔的笑了,若雪中的梅,暗香四溢,她的笑是为了索菲亚,也为了自己,是呀,爱过后,才知道是无悔的。
忽然间,她懂爱了,也懂了爱的无悔。
“既然你明白那份无悔,也该明白我和龙的不顾一切,我们不需要别人的祝福,我们只是想永远在一起。”
言罢,宁韵寒只想飞奔向夏侯龙舜,告诉他,她懂爱了她知道她如今是爱他的,原来爱就是那样的简单,但也是那样的深刻。
***
望着宁韵寒飞奔离去的声音,索菲亚愁容满面是,也许对于冰冷的她而言,懂爱不是件坏事,可她的那份爱却是挚爱呀!
大帅的主帐中,众将领如鱼贯出,见到她一一行礼,宁韵寒无心理会他们,正欲掀帐帘入内,却听闻有人唤她。
“若芙丫头。”
回眸望之,之间史曳轻捂胸口,向她招手,神情也很平常,谨慎而沉重。
行至他跟前,不语,静待他的下文,于他,她一种戒备的心理,特别是他身上那麝香的味道,总觉那背后有种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结,,但她不想被他那结所纠缠,也不像摄入其中。
“丫头,你知道你妹妹现在在何处吗?”声音虽若丝绒般轻柔,可却不及隆清冷中的温柔更甚。
“不知。”宁韵寒不想与他多言,故而简洁道。
“我在敏城中,看到她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史曳接着说道,“我军中如今有奸细,你父亲怀疑是你妹妹,故而,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会让你暂时别理军务,这也是为了尽早排除你的嫌疑,我在这先和你打声招呼,免得师弟那人不懂说话,伤着你了。”
冷眸倏然惊异不已,龙他怀疑我?宁韵寒只觉得心在抽搐,一阵一阵的冲击着她,令她难以言喻。
史曳见她不语,安慰她道,“你的功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也相信一切能很快的水落石出的,丫头,忍耐下就好了。”
宁韵寒淡淡的转身离去,看似平静而淡定,谁又可知她心中的汹涌澎湃。
轻轻掀起帐帘,他端坐在上,望见她的到来,也只是淡淡的扫了眼,“这些日子以来,你也累,军中的事物你就暂且不用理会了。”夏侯龙舜声淡如水道。
她低垂的眼眸,让人难以窥探其中,可也唯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的不信任,犹如利箭穿心一般,尽量让自己深呼吸,希冀着沁凉的空气能平复心中的伤痛。
见她久未言语,微微颔首的她,青丝如瀑布倾斜在她胸前,低垂着眼眸,小脸略显苍白,倏然泛起萦绕在她身旁的忧伤袅袅,本是清脆的银铃声,也变得哑然了,令他心疼不已。可为了除去夏侯若蓉,他必须要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如若不然她定阻扰之。她不能有弱点,为了她,他不怕背负那杀女的恶名,且他也想知道那人想做什么。
正是这份他们之间的各有所思,均不善沟通,让野心之人有机可趁,可也正是如此,酝酿了一段离别的悲情。
静静的内帐里,除了徭役的烛火,扯动着投影在地上与帐篷上的阴影晃动,帐内再难觅得动静了。
她静静的侧身向内躺着,薄被轻掩在她腰间,薄纱衣袖滑落在她玉臂之上,娇嫩若凝脂的肌肤在微红的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粉红,青丝满是铺洒在床榻之上,她枕边的玉枕正是为他预留。
轻轻在她身旁躺下,为她拉高薄被,撑起半身,望见她侧身半掩的酥胸,与恬静的容颜,异样的悸动在骚扰着他。
俯身向她耳边,轻吻着她的耳垂,欲将她翻转过来,却被她拨开了,疲惫满是的声音,淡淡道,“我累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夏侯龙舜觉得他们间似乎有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令他不安,不顾她的挣扎依然紧紧的拥着她,她也不再抵抗,就这样背对着他。
慢慢的夜沉了,身后清冷的呼吸,轻柔而均匀,一切都沉沉睡下了,唯有一双雪水般澄清冰冷的眼眸,空洞凝望者环在腰间的手臂,他的心跳依然沉稳,但他心跳也不再孤独了,因为他每一次的心跳也在牵动着她怦然心跳。
甜蜜温柔的爱背后,也依然有着伤人的痛楚,那份痛让她变得怯弱了,逃避着他,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怕他会跟她说,她对他已不再重要了,他已经不爱她了......
原来坚强只是自己的一种假象,在那层保护色下,她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哪怕只是他的漠然相对。
轻轻的转过身来,如似触动醒了他,手臂温柔的拥她进怀,体贴的为她盖好薄被,在她唇边印上一吻,又再次沉沉的睡去了。
望着眼前熟睡的他,让她想起这四年多的种种,他的冷酷,他的无情,他的霸道,他的运筹帷幄,他的温柔,他的疯狂,他的情深,他的义无反顾。
他们见从相互算计,相互伤害,到真心相对,这一路走来时那样的漫长,可如今一切又再将峰回路转了吗?她是不是也快成了他那堆,有时连他自己都唤不出名字的侍妾中的一员呢?
无声的叹息连连,爱难道真的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吗?而她也只是刚才懂爱。
紧拥着她入眠的他,心满意足的酣然入梦,他又怎知人儿却在备受着煎熬呢,他仿若梦见了美好了,薄唇淡益唯美甜蜜的笑……
敏城中沉重的气氛压抑的人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人心惶惶,因为他们心中的神话被打败了,人们心中的绝望犹如死神即将来临一般。
夜阑人静,连月光都昏昏欲睡,也如似酒醉之后的昏沉,不再轻盈若纱。望着墨兰的天空,濮阳尉祯背影也不再挺拔,如丝背负沉重的包袱,将他压弯了脊梁。
夏侯若芙不再清澈的眼眸在他身后注视着她,感到他欲回身,急忙隐退那满是怨恨的气息。
就在他转身望见她的那一刻,她从他那双凤眼中看到一丝惊讶后的欢喜,可很快的又消失了,恢复了迥然生威,但也有几许失望的落寞在其中。
她知道他这是何意,她也知道她与姐姐在外貌上有多么相似濮阳尉祯乍然见到她时,仿若见到了他心爱之人的那份喜悦,可他又很快区分出她不是姐姐,故而失望落寞。
“若芙见过王爷。”款款屈膝行礼,她不知从何时起,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模仿着姐姐的一举一动,可姐姐从不曾为谁行过礼,她无从仿之,故而也只有这行礼之时,才是真真切切的自己
第八十二章
“夏侯姑娘,深夜未睡,不知是否是本王府中招呼不周?”她虽是她的妹妹,可他却对她没有丝毫异样的情分,是故说话也带着几分见外与生冷。
“王爷,我在此为我家族所带来的困扰,深感歉意。”轻叹一气,深市惋惜道,“我虽不知姐姐为何要助父亲造反,但我相信姐姐一定有她的苦衷的,且我也相信姐姐对王爷是有情的,何况瑜王爷是这等的出色,只是如今……。”
“夏侯姑娘,”濮阳尉祯打断她的话,“本王已与夏侯若芙姑娘当面退婚了,今后与她也只是敌对双方,不要再提过往了。而你能深明大义留在此,本王也不会因你父亲的错,而牵连于你,只要本王尚有能力,定会保你周全。”
“若蓉先行谢过王爷的宽宏大量,但若蓉心中也甚是羞愧,特有一事告知王爷。”夏侯若蓉锦帕轻拭眼角。
“夏侯姑娘,但说无妨。”濮阳尉祯客气道。
“姐姐可能是在父亲的要挟下,才不得已而如此的,可姐姐很疼爱若蓉,若蓉愿请缨上阵,与姐姐相见,那时若蓉定能说服姐姐不要助纣为虐的。”夏侯若蓉慷慨陈词。
濮阳尉祯迷茫的望着他,“可就算能劝动你姐姐,那又如何呢?夏侯龙舜的大军,又怎会听她指挥呢?”
夏侯若芙轻笑道,“王爷,你应该知道我姐姐的手段,只要她肯帮你,又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呢?就算我父亲的大军不听她指挥,可有她从中周旋,最起码他们不可能再如此所向披靡了。”
濮阳尉祯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再次望向夜空,“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夏侯若芙知她的话已在濮阳尉祯心里起作用了,也知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剩下的只需静静的等他来找她即可。
微微俯身行礼,掩在眼帘下的瞳眸闪过令人惊心的怨恨,她的身影也慢慢融入了夜的幽暗中。
***
满目苍凉的黝黑废墟中,人儿漫无目的游走着,这几日来他一直都很忙,似乎敏城那边传来了些什么信息,他已是好几夜都晚归了,虽然每次他都小心翼翼,唯恐搅扰醒了她,可她总是等着他才睡,待到他轻拥着她,沉沉睡下后,她方放下心来安睡。
就这样他早出晚归,他们间的交流愈发的少了,他在她眼里慢慢的有了距离感,不知她在他心里是否也有了这种感觉。
一阵风带着浓重泥尘味,扑面而来,后又似的不曾来过一般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轻叹又溢出红唇,她已经不能再似那风,来去了无牵挂了,她心中已有了他。自从心中有他,只觉得心都为之沉重了,但也没了以往迷茫彷徨的空虚感,可那患得患失的感觉,更让她无措。
“大小姐。”冬雪唤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喜悦。
“嗯?”宁韵寒声音如似失魂般飘渺。
“过几日,便是大小姐的生辰了,过生辰了大小姐就十五了,是大人了。”秋风也为她高兴道
“恭喜大小姐。”四婢齐声道贺。
“十……五。”宁韵寒轻轻念道。
是呀,古时女子均是十五岁成年,十五也代表着能成亲生子了,故而对于每个少女来说,十五岁的生辰甚是重要的,悠悠望向军营之中,可不知他是否记得。
“大小姐,主上会记得的。”夏日毫无心机道。
冷眸几许深邃难辨的光芒在其中,“你们都知道了?”
夏日方知自己说错话了,四婢也同时惊慌不已,齐声道,“奴婢该死。”
轻甩衣袖,坦然道,“算了,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连索菲亚都看出来了,你们又怎会不知呢?好了,回去吧。”
军营中的忙碌与她的悠闲相比,如似她是多余之人,格格不入。
而更为让她奇怪的是,平常豪爽直率的将领们,今日都扭扭捏捏像是很怕见到她,走得匆匆忙忙的。
且以史曳最为奇怪,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愁容难展,几乎撞上她了方发现她的到来。
“呵呵……若芙丫头呀,散步呢,你慢慢逛,我先走了。”身形如似在逃般,飞快离去,连从他袖口中飘落一张纸也不知。
春雨拾起那张纸递给她,浓重的墨色渗过了背面,清晰看到了若芙二字,好奇心驱使下,打开细看,不禁脸色微变。
这是一纸和谈协议书,濮阳尉祯欲以她为条件,才愿与夏侯龙舜谈判,最为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夏侯龙舜的回复,竟然是同意。
宁韵寒此时只想去找夏侯龙舜,问一声他,这是为什么?为何在不久他还能情深款款的对她说,如若濮阳尉祯要她方肯降,那他就会杀了他,听闻他此话,那时的甜蜜她如今尚能回味,可事至此他又是另一套说辞了,令她倍感心寒。
欲去向夏侯龙舜问个明白,却又遇上了慌乱来找寻东西的史曳。
望见她手上的纸张,史曳笑的极为牵强,“丫头……你看到了?”
宁韵寒将那和谈书紧紧握在手中,纸张撕裂的声音甚是清晰,苍白的小脸已漫上寒气。
从她的一举一动中,史曳知道她肯定是看过其中的内容了,于是轻柔的安慰她道,“丫头呀,你可别多想哦,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待到那濮阳尉祯来与我等面对面和谈之时,我们就一举将他擒拿。呵呵……一切都是计策,计策而已了。”
“那为何不让我知晓?”宁韵寒声音寒气凌厉。
史曳摸摸下巴,“就是怕你这样乱想才不让你知道的,而且事情很快就能了结的。”
“真的?”宁韵寒半信半疑道。
“当然是真的了。”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拿回信纸,见已是破烂不堪,使之苦笑不已。
谨慎的将协议书放入袖口中,嘱咐道,“丫头,你可别告诉师弟,你是因为我的大意而知晓此事的,不然,我这旧伤没好,又得添新伤了。”
宁韵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回自己的营长中去,却也错过了史曳眼中一闪而过的妖异银光。
棋子阴谋篇 第八十三章 绾青丝
天刚蒙蒙亮,旭日尚在地平线之下,天欲亮而未亮,有着难以言喻的美妙苍茫。云雀和着晨风歌唱,那歌声如似荒凉戈壁上的一汪泉水,沁凉而甜美,辽阔的苍穹静谧而安宁,也似在屏息聆听着这小生命的歌声。
早期的人儿仿若感染了晨初的清新与希望,唯美的笑,淡淡的噙在唇边,妖媚冰冷的瞳眸,竟有期待与憧憬几韵在其中,使之平添了几分含苞待放的脉脉羞涩。
“大小姐,今天可是大日子,穿雪纺玲珑裙吧。虽知大小姐不喜装扮,可一辈子就那么一回,大小姐还是郑重的装扮下吧,让军营中所有的人都为大小姐倾倒。”春夏秋冬四婢满是喜庆道。
女儿节那天穿的那件雪纺玲珑裙,被她撕毁后,夏侯龙舜又特意让人再做了一件,深知她不喜繁琐,故而这件甚是简洁,但仍不失高雅端庄。
心情都被她们所感染,“好吧,不过,我今日不打算出去了。”她本是冰冷不已的声音,温润了不少。
“可是大小姐,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呀,你不出去,怎么庆祝呀?”夏日直爽,不解道。
冬雪心思细密很快就明白了宁韵寒的用意,捂住夏日的嘴道,“是,大小姐,奴婢们这就去将这酒宴设在这帐中”稍顿一下后,“就准备两套碗筷。”
“嗯。”轻轻的点点头
“那要去告知主上吗?”夏日又道。
宁韵寒望着夏日片刻后,方摇摇头,可她却把夏日给看得莫名其妙,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被冬雪捂住了嘴巴。
“我们还是先给大小姐着装吧。”秋风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件价值连城的玲珑裙说道。
宁韵寒静静的任由着她们为自己着装,微微清寒柔润的雪纺将她的肌肤映衬得分外娇嫩剔透。也将她的青丝映衬如浓墨。舒展的连里裙平铺地上,若那盛开的白莲,清幽而淡雅,宽袖高襟的长外衣衫上,用同色高亮的丝线绣以形态各异的莲花几朵,随着她身形的晃动,如似在翩翩摇曳,美轮美奂。
纤手晧肤如玉,轻抚发丝,“这发丝必须得长辈束起吗?”
四婢给她的美震慑,僵硬的点点头,冬雪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放到铜镜前,内是一白玉所雕琢成的发簪,其玉质缜密,通灵润泽,乍看既知稀罕的物件。
“大小姐,这是主上甚早前就准备好的了,待到主上为你挽发束起用之,即礼成了。”秋风细心的告知她。
她轻笑若远山中飘逸的薄云一丝,美目流盼,就在她这一颦一笑间流露出的风韵,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于一年前女儿节之时,她的飘渺淡然,更是多了几分真实的存在,不再让然担心着她会随时飞升离去。
春夏秋冬已被她的美所征服,虽同是女人,不管如何在内心深处,总不愿意承认和排斥着别人的美,可如今她们真的而被彻彻底底的征服了。
见她们均不语,“还要再准备些什么?”柔柔淡淡道。
“呃......,”四婢蓦然惊醒,秋风感叹道,“任何的胭脂水粉都是多余的了,这样的您是最美的。”
“是吗?”宁韵寒悠悠道,不知此事的她,在他眼里是否也这般的完美。
这一切让她不禁想起了一年前的女儿节,他见到她之时的眼中的惊艳与占有欲,让她惊心,而他在马车中的那一吻,霸道又不失温柔,清冷却也让她陶醉不已,想至此不禁葱白的玉指抚上红唇,笑更是如蜜。
心沉静得太久了,蕴藏已久的期待催促着心的砰然跳动,几欲突破胸膛,令她难以控制,轻捂住胸口,按捺下那份悸动,伴随着腕上的银铃姗姗作响,走出简易的铜镜前,不再言语。就这么静静的,柔柔的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出现,也期待着他见她时的表情。
难怪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这背后的深意,如今她甚是体会了。
晨曦的清冷慢慢被旭日所温暖,一片生机盎然中,,每个人都在迎接着新的一天,与新的希望。
四婢将一桌丰盛的筵席摆在帐中,都是她与他常时最爱吃的,两副碗筷静静放在桌上,没有人触碰,甚是冷清。
旭日不再温柔的散发着温暖,已升上高空成为耀眼夺目的火焰,将灼热绽放在大地之上,燃烧着人们的体温,让人汗如雨下。
帐外的高温也穿透了帐篷,热度在灼烧着她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期待如寒冰,被烈焰的热度在一点点的融化。
守在帐外的四婢,也不由得焦急了起来,频频来回踱步,可她们已去大帅的主帐探问过了几回,夏侯龙舜正与众位将领商讨军务,不得擅入,违者军法处置。
“那可怎么办呀?”夏日早已忍耐不住了,“都晌午了,主上还在与将军们商讨军务,今日可是大小姐的大日子,主上不会是忘了吧。”
春雨赶紧捂住她的大嘴巴,担忧的望向帐中,“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落入宁韵寒耳中。
忘了......
他忘了......
他现在还没来,看来他真的是忘了......
每一声都在她心底荡漾出心酸的回响......
***
“大小姐,主上正与众位将军们商讨重要军务,一时尚未能分身过来,要不大小姐边用着午膳,边等可好?”秋风体贴道。
宁韵寒摇摇头,常常的眼睫低垂,将淡淡的阴影投射在绝美容颜上,也将美丽的瞳眸隐藏在阴影中。
四婢无奈唯有退出,继续把守在外,还不定时的去大帐打探消息。
帐中又留下等待着的倩影,在烈焰徐徐下沉中,慢慢的撕扯成细长的孤寂背影。
月光与黑夜在相互依偎着,月光用她的温柔轻抚着夜的黑,夜用黑映衬着月光的唯美,一切都是那样的合衬。
宁韵寒淡淡的起身步出帐篷,当春夏秋冬欲上前跟随之时,却被她组织,青丝垂坠在柔美的雪纺衣裙上,犹如月光与黑夜一般,但又倍显孤单。
主帅大帐中,人影绰绰,但每个人的神情却又是那样的严肃与愤怒,信誓旦旦非要揪出那内奸,对明天的大决战更是信心满满。
唯有端坐在主帅上位的男人,倚在护手之上,一首成拳轻托下颚,无拘的墨发垂下脸颊,掩去俊彦半壁,长而上翘的睫毛半掩冰眸,一身柔亮的黑色长袍周围,虽淡淡的寒气氤氲,却也尽显他陈文忠魅惑人心的魔力。
静静的望着众人各色神情,轻抿的薄唇不语,翛然冰眸若风中飘过柳絮一丝的嘲讽,一切都在掌握中了,他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晨读。
轻掂起茶杯,浅浅抿上一口早已凉的香茗,明日即能一句胜负了,濮阳尉祯那笨蛋,枉我高估了他,看来他也黔驴技穷了,想用夏侯若蓉来威胁若芙,哼,这也来的正好,趁明日一战,解决掉那丫头。那时,江山尽落我手,待到若芙加笄,我迎娶之,人生快事也不过如此了。
想罢,薄唇漾出一韵妩媚的笑,可忽然间又凝固在唇边,翛然站起身来,沉声问道,“今日已是初几了?”
史曳本正在发言,见略显慌张的他站起身来,由不得一怔,后又甚是莫名道,“初六。”
史曳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晃,带起身旁的寒意甚浓的气流回旋,再望之,已不见夏侯龙舜的踪影,都相觑之,不明所以。
人儿的帐外,不见四婢的踪影,帐内烛火映出四人影在帐布之上,急忙冲进帐内,见四婢在收拾着桌上的酒席,桌上两双碗筷静静安放在两侧,菜肴已无鲜嫩可口的光泽,可知已是久放之,且也没有丝毫用过的迹象。
人儿等了他一天,可他却全然忘之,心中深深地愧疚涌上。
而四婢见他到来,也只是微微屈膝行礼,不言语,但她们四人已露在表的埋怨甚明。
“若芙呢?”夏侯龙舜沉声问道,可话语里的焦急已显。
春夏秋冬齐摇头,“大小姐,不让我们跟着。”后又继续收拾着桌上的冷羹残杯。
夏侯龙舜暗道不好,转身欲去寻她,又闻见冬雪唤道,“主上,拿上这个。”
那是他亲手用雪玉所雕琢的凤簪,简朴的造型更显明快素雅,这是他为她而设计的,只为了能在今日亲手为她戴上。
茫茫废墟在朦胧的月色中,一切都是那样的深沉而凝重,在如此宽阔的天地间,他不知在去何处找寻她。
随着明月的攀上枝头,他心里更为着急了,他一定要在子时前找到她,亲手为她戴上发簪,其中的予以非比寻常。
心愈发着急,可人儿却踪影难觅,不由得轻唤着,“若芙。”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翛然回身,只见她犹如月光仙子般,凌驾在流水的月光中,徐徐走来,淡淡的月色如轻纱柔柔附在她四周,是那么的神圣,任何惊扰于她,都是对她的亵渎。
“若芙。”夏侯龙舜再次唤道。
人儿之时静静的望着他,不语。
“若芙,我......。”三十一年来,他从没向谁道过歉,也不知该如何道歉,故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在二人间荡漾,也让夏侯龙舜更为无措,他知道今日是她一生只有一次的加笄,而他也曾向她承诺过,在她加笄后娶她为妻,可他一心只为除去她的弱点,而遗忘了对他们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日子。
望着他焦急万分的俊彦,心中所有不安全然抚平,她缓缓低下头来,清晰可闻她的悠悠叹息。
那叹息重重的敲击在他心头上,她一定很失望吧,从早晨之时就开始等待着他,可盼来的却是黑夜,紧握住手中雪玉发簪,愧疚更甚了。
“再不帮我束发,子时就要过咯。”她温柔若流水的月色。
夏侯龙舜一怔,顿时愣了,呆呆的望着她款款向他走来,在他唇边印上一吻,“龙。”
那一吻柔柔将他唤醒,他狂喜不已的静静抱着她,“抱歉,若芙,都是我的错,我竟然忘了。”
小脸熨帖在他胸前,小手撩起毫无束缚的青丝,“为我绾青丝吧。”
帐中烛火薄薄,挥洒着徭役的光,那光芒纤弱而唯美,在这唯美纤弱的光亮中,两抹重叠的身影映在地上,丝丝温馨令烛火都为之雀跃跳动。
梳理秀发的男人动作很是笨拙,但却是那般的轻柔,丝毫没有弄疼她。欲将发丝绾成束,可却总有几缕滑落手心,他却不敢用力去握住如似有生命的发丝,几经反复,最终才将青丝绾成束,郑重的为她插上发簪。
可望向镜中他却有眉头紧锁,宁韵寒看着镜中懊恼的男人,他似乎不甚满意自己所束的青丝,宁韵寒淡笑悠然,小手沿着几分凌乱蓬松的束发,再挑下发丝些许,却有了画龙点睛之妙,凌乱顿显和谐,也给她平添了几许成熟妩媚的娇艳。
夏侯龙舜重重的吐气,如释重负,在她身后轻拥着她,“这绾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起身依偎进了他怀抱,心中满是欣喜与知足,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为之绾发,唯独只有她了,这份独一无二的已让她甚是满足了,不禁娇柔的笑溢出薄唇。
夏侯龙舜低头望见她更比往日的娇媚摄魂,早已压抑许久的悸动催促着他俯首品尝她的美好。
娇嫩柔香,甜如蜜,唇齿间晶莹的交融,缠绵,撩动二人沉眠已久的骚动。
薄唇似露,一点一点的沾染着在烛光下倍显粉嫩肌肤,唇瓣所过之处,点点晶莹在上的梅花朵朵盛开,粉的、红的、紫的煞是娇艳。
雪纺衣裙飘然落下,如似风过吹落的薄云,肩头于背上的微微清凉令她更为紧依进他的怀中,甚是无力的承受着他如火一般的吻,低吟几许溢出,更是撩人。
衣衫尽退下的肌肤若凝脂,却又有着诱人的粉色,剔透而美艳,身体紧贴着她的胴体,不留间隙一丝,双手抚上柔滑如玉的美背,微微细汗浸之,更是煽情。
薄唇膜拜着她的肌肤,如流水潺潺往下,来到娇嫩柔软更甚的景致之处,采撷那早已绽放的花蕊一朵,也引到佳人情迷无措的呻吟,小手欲推却无力,唯留下他更为灼热滚烫的掠夺在胸前。
二人体内的骚动如似凤凰涅槃,欲火重申,催动着他们更为深入的交融......
“龙......,”难耐情欲的煎熬,佳人不禁轻唤着他。
这一声叫唤,微微唤醒了与她一般满是情欲控制下的他,运气欲压下体内过分肆虐的欲火,却又迎上娇嫩唇瓣的缭绕,“龙......要我......。”
“可是......。”夏侯龙舜犹豫了,如今尚未能给她,他所承诺的,他又怎能拥有她呢?
“龙,我不在乎那些,我只需要你,希望你今夜能给我一个最好的成人礼,”二人的喘息声急促,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了,“龙,我想今夜就成为你的女人,龙,给我这份终生难忘的回忆吧。”
体内对她积蓄已久的欲望冲塌防线,汹涌而至,冲刷着他,催促着他,灼烧着他......
将她抱起,轻放在床榻之上,拿下那雪玉发簪,青丝霎时倾泻而下,缓缓附上她的娇躯,紧贴着她,“若芙,你是我的......从今夜起你就是我的......。”沙哑的嗓音激动道。
薄唇更是狂野的掠过着她口中的晶莹甜蜜,修长的指掌,沿着她的胴体安抚着她,完美的削肩,绵软的雪丘,平坦的小腹......
两人已不着寸缕,紧密贴合着的躯体么,肌肤的无间是那样的契合,如同是天生为彼此打造的。
他指掌娴熟,轻拨暗处现今只为他而绽放的幽兰,将那浓郁的芳香尽数释放,纤指律动,如在撩拨着琴弦,轻而柔,嘤咛在二人结贴唇边溢出,如在和着他指尖撩动在她体内的音律。
淡淡渗出的细汗凝结成珠,烛光下晶莹的折射着绚丽的光芒。
他指腹撩拨的舒畅,令她不禁躬身迎接着他,却也感到了他死活的灼热高涨。
“龙......。”知道他在心疼着她,故而一再苦苦的压抑着自己,只想为她带来更多的欢愉,玉臂攀上他的颈项,让自己更为贴近于他。
他也懂得她的所要,挺拔的身躯轻轻融入幽静,很快遇到那神圣的封印,稍稍用力撕裂封存,却也进得她一声痛呼,虽知这是成人必经的,可她紧蹙的眉宇依然让他心痛,放缓占有的侵入,薄唇吻上被她贝齿所咬伤的红唇,静静的等待着她适应着他,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她身上,她的眉宇也在一点一点的舒展,轻轻移动身躯,娇媚的呻吟溢出红唇,也似在鼓励着他。
霎时间,他们完全结合成一体,再难分开,那古老的律动摩擦出最为热烈的火焰,连帐中的一切都为之燃烧......
香烟袅,罗帷锦账风光好。
风光好,金钗斜躺,凤颠鸾倒......
棋子阴谋篇 第84章 从此一别,生死两茫茫
仔细的为他穿戴上流银铠甲,不知为何总有一阵不安萦绕在心头,小脸担忧满是,可她也知道大战前不能影响了他的情绪,故而只是静静的一人承受着不安。
丝薄纱外衣难言她凝脂般的肌肤,淡淡的粉色晶莹,内白莲裹胸更是露在襟前,酥胸半掩,点点殷红在上,如似雪中绽放的暗香梅花朵朵,青丝未束,随意倾泻过肩,灵她如雨后滋润的花朵,倍显慵懒而娇媚,霎时诱人。
望着她专注的申请,不禁想起了昨夜的缠绵销魂,回味无穷,一时情不自禁拥她进怀,掠夺者她的甜蜜,也引得她一生声更比一声撩人的低吟,可他也知今日乃一决胜负的日子,只要过了今日他就能与她一同携手并肩俯视这片天下。
微微离开她柔嫩的红唇,情欲的燃起灵他嗓音沙哑倍是,“若芙,请在忍耐一日,过了今天,你我就能相守白头,名正言顺了。”
她心头的不安更甚了,如是即将离别,紧紧的抱着他,“龙,那些于我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平安归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到我身边。”末了,声已难成调。
知道她在担心着他,可他不得不为之,这不再是为了先祖的遗愿,更是为了能拥有更为强大的实力来保护她,也对抗者即将到来的风暴,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轻抚她发丝,于她额间印上一吻,也似在向她起誓道,“别担心,我的
宝贝,我凯旋而归的,我还要在天下人面前娶你为妻呢。”轻抬起她不安满是的小脸,“昨衣你也累,好生休息,待到你一觉醒来,我也回到你身了,好吗?”
解下腕上的银玲串串,别在他的腰间,银铃寄托我的牵挂,不管你在哪,只要你摇响它,若芙定迫随你而去,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
一点晶莹滑落脸庞,她不知为何要流泪,可敢是难抑心头的痛,仿若即将生离死别的痛。
后来这串银铃,让这对备受命运捉弄的恋人,跨越了磨难,重拾了幸福,但这是后话。
正所谓是情到深处方知浓,她能予他如此的誓言,可见她对他的情深不悔。此生能拥有她的深情,他再也无遗憾了。
拭去她的泪痕两行,柔声安抚道,“别再胡思乱想了,乖乖在这等着做我的新娘。”
携起她的小手,走回床榻边上,昨夜那抹圣洁的落红于被褥上,甚是艳丽。
将那落红撕下,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宁韵寒知道,于古人而言,落红是贞洁的象征,寓意重大,可也没人会将此物收藏的。
“龙?”
“这是你我已结为夫妻的凭证。”夏侯龙舜郑重其事的对她说道,也在宣布着他的所有权。
“嗯,若芙今生只是你的妻子”深深投入他的怀抱。
此事帐外四婢女传到:“主上,各位大将军已准备就绪。”
宁韵寒只觉心跳更快了,用力的抱着他。
“嗯,知道了。”夏侯龙舜冷然道。
在俯首望着怀中的人儿,今日的她比往常更为不安,可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轻轻推开她,“等我,若芙。“
宁韵寒点点头,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可也正是这一松手,待到他们再次牵手已是漫长的三年后。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当他掀开了帐帘之时,旭日的光芒映照在他的流银盔甲之上,令他耀眼不已,但他再回头之时,已背对着光,浸在阴影中,难辨其容颜,可他那温柔的声音却甚是清晰,“等我。”
再次向他点点头,他带着满心的欣喜步出了她的视线......
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那帐帘,也不知站了多久,当那震天的战鼓响彻云霄之时,她方猛然醒来,细听之,战鼓节奏缓慢,这是战前的节奏,待到冲锋号角吹响之时,鼓声才会密集,这战鼓雷,也代表着战斗要开始了。
轻拍小脸,她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以往哪怕是死亡的降临也不能让她害怕,如今却这般的懦弱了呢?就算住后的道路会满是荆棘坎坷,但她相信只要她与龙一起,定能携手走过的。
想罢,按捺下心中愈发剧烈的不安,唤道,“春夏秋冬。”
“奴婢在。”四婢走进帐中,应道。
宁韵寒轻呼兰气,道,“帮我梳洗,我要正装等着他回来。’
“是。”可当四婢拈起头来之时,却为她胸前的点点殷红略显惊异。
她们四人在夏侯龙舜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些代表的是什么,私人面面相觑,很快又恢复如常。
一番梳洗下,依然一身白衣裙,简单的公主发髻,使之更显初为女人的柔美娇嫩,如似出生婴儿,煞是惹人疼惜。
“你们都去打探消息,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回到。”宁韵寒吩咐道,虽她也很想去观战,可她怕她会忍俊不住,又冲上战场去。
“是”
夏日刚走出帐篷却撞上了史曳,”对不住,史曳大人,夏日鲁莽了。“
史曳拍拍身上的尘土,温柔对他笑道,“没事,若芙丫头在吗?”
“大小姐在帐内。”夏日如实回答道。
“嗯。”史曳不待夏日通报,急匆匆的步入帐中。
宁韵寒早知他在外,故而也准备好了与他一见,声音冷冷道,“有事吗?”
史曳略微犹豫不决,甚是为难,“若芙丫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一夜。”
宁韵寒默然侧向铜镜,“你既然来了,也就说明你想好了,那就说吧。”
史曳一怔,后又尴尬的扰扰头,干笑道,“是呀。”话语停顿了许久,如似在思索着些什么,方又道,“濮即尉祯似乎巳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故而今日一战,他选择了敏山上的绝崖峄,欲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闻言,宁韵寒也只是淡淡的扫视他一眼,寒气如兵刃刺骨,“那又如何?”缓缓起身,“我巳给过他机会了,可他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他了。”
“可……可是,”史曳甚是为难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出了,“可是你妹琳在他手上呢,濮阳尉祯本想用她来要抉于你,可你父亲正欲为你除去弱点,故而没让你知晓。”
“什么?”宁韵寒大惊,“杨轩呢?若蓉做和杨轩一起的呀,他怎么会让濮阳日尉祯如此呢?”
史曳闭上双哏摇摇头,遗憾道,“没见到师弟。”
玉手微伸,“白玉。”银白色细长的影子飞驰,消失在她宽大的衣袖中,一阵淡雅的香风扬起,白色的倩影消失在帐篷中。
春雨、秋风与冬雪欲跟随而去,却被突如其的攻击给打晕了,而最令她们震惊的是,打晕她们的人是史曳。
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异于平常温柔的客颜,扭曲的笑着,一双瞳眸如被侵蚀,慢慢的变得银光耀眼,却也妖异不已。
“哈哈哈……,去吧,去吧,一切都在按着我的计划进行着,哈哈哈…终于一切又都在我掌柱中了,夏侯龙舜,”史曳说到夏侯允舜的名宇时,那恨意如发狂的猛兽,夸人畏惧,“你就要落到我手中了,哈哈哈……。”
几乎已是疯癫的他在大笑之后,叉莫名的深情道,“佩珊,你等着,我毁了他的一切后,就让他去陪着你的,让他再也离不开你,你再耐心等会,他就要来了,我也会去倍你的,正如我所向你承诺的那样,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
绝崖峄上,狂风肆虐,两军对垒,战鼓轰鸣,气势如虹,但那淡淡萦绕在两军中的死亡气息,还是难以清除的。
“夏候龙舜,夏侯若蓉姑娘也是你的女儿吧,她也只不过欲想与深陷你掌握中的姐姐,见上一面而巳,你叉为何百般阻扰呢?”濮阳尉祯正气凛熬道。
夏侯龙舜冷冽的笑徐在唇迫,冷酷无情道,“女儿?我多的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如若不是若芙百般保护她,她早就没命话活到如今了。”
修长的指掌优雅的抚弄着胯下的坐骑,“你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吗?欲用那丫头来胁迫若芙,不错呀,瑜王爷,你很是清楚我若芙的弱点,可正如你所知的,夏候若蓉巳威了若笑的弱点,”他的声音悠然陡降下,“那我岂能再留她?我还得感谢你,带这丫头到阵前来,免去了我寻她的麻烦。
长臂高举,夏侯大军顿时进入战斗姿态,杀气腾腾,如似即将放出牢笼的嗜血猛兽。
可就在那手臂欲放下之时,银白色疾驰而来的影子将他缠绕,细望之,原来是白玉。
夏侯龙舜暗道不好,悠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亡命,在他耳边低语一番了。
他双拳紧握,咬牙恨恨道,“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枉费在我身边多年,只为如此而已,哼,去拿下他,他的那些心腹格杀勿论。”
“是。”亡命如同从未出现过般,又消失了。
“不,龙,你不能这样。”两军中间,白色飘逸的人影驾驭着骏马,已飞奔而来,伫立在夏侯龙舜的不远处。
“若芙,你.......”夏侯龙舜甚是无奈。
“龙,你可以不认若蓉是你女儿,但我不能不认这妹妹。”宁韵寒斩钉截铁道。
“若芙,你先回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夏侯龙舜语重心长道,“我也跟你说过,能在夏侯城中长大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
“我不管谁简单,谁不简单,我只知道她是我妹妹,如若不是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宁韵寒对夏侯若蓉一直都是感激在心,疼爱在心。
“你别闹了,你以为当年你落水变痴呆的事,就那么简单吗?你先回去,待到这战斗结束后,我会让你知道真相的。”
夏侯龙舜很是气她,宁愿相信别人也不信任他。
“姐姐。”一声高呼随风飘来,打断了他们问的对话。
宁韵寒回首,只见濮阳尉祯大军的边缘处,夏侯若蓉泪流满面,惊恐的用手环抱自己,呼唤着她。
“濮阳尉祯,”宁韵寒狠狠对他嚷道,“枉我错看了你,当你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没想到,你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要挟于我。”说完,急忙冲向夏侯若蓉。
“若芙,别去。”夏侯龙舜驱马前去追她。
濮阳尉赦听罢,一阵茫然,不知她所言何意。虽说他本也不愿让夏侯若蓉上阵来冒险的,可情势巳不容乐观,唯有用夏候若蓉所说的办法试下,但如此又何来她所谓的卑鄙手段,他也从未用过夏侯若蓉来要挟过谁。
悠然间,一丝假设闪过脑中,就是那一丝假设让他茅塞顿开,他们都被人利用了,有人想坐收渔利,不禁高呼道,“不好,芙儿,别去。‘后也驱马前往去阻止她。
可证实两军的主帅同时出动,给庞大军队错误的信息,顿时两军战斗开始了,人潮如海啸般汹涌,阻扰了夏侯龙和濮阳尉祯的去路,眼睁睁的望着她的远去的。
忽然间,夏侯龙有种感觉,她这一去会很远很远,他将不能再拥抱她了...
“若蓉。”宁韵寒一心只想冲到妹妹身边保护她,望见她被人潮推挤摔倒,且离悬崖边上越来越近了,令她更为着急。
“姐姐。”夏侯若蓉无助凄楚的向她伸手求援。
“别怕,姐姐就来了”宁韵寒快马加鞭。
就在接近夏侯若蓉之时,抓住她伸出的手一把甩向身后的马背上,感觉她坐稳后,正要驱马回去,却听到身后犹如怨灵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姐姐,如果你在十年前就死去,那该多好呀。”
刚欲要问她这是何意,却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穿透后背,宁韵寒虽不想相信,但除了身后她,再无他人了,震惊的回首望向身后的人。
“若蓉,为什么,”声音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夏侯若蓉忽然大笑起采,她如被怨恨的幽灵附体,怨恨扭曲了她的面容,令她变得狰狞而令夸人畏,“哈哈哈哈你要死了,你终于要死了,没有了你,所有的人都会品尝到我所受的痛苦了,哈哈哈不管是杨轩、濮阳尉祯、夏侯龙舜,还是我们的父亲,他们统统......统统都要感受我一直以来采承受的痛苦,哈哈哈。”
腥甜的滋味涌上咽喉,她难抑那汹涌,殷红喷溢而世,霎时染红了雪白衣襟,她试着深呼吸,可胸口传来的剧痛,使她知道肺部被穿透了,但她依然难以相信,自己一直以来所保护疼爱的妹妹竟然会如此对她。
身后的人还处在癫狂中的自言自语,”死吧,你快死去吧,这样杨轩就会忘了你,我们的父亲也不会再因你而鄙视我,然后夏侯龙就会发狂,然后....哈哈哈......再把我们的父亲杀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意识也开始模糊了,双手颤抖着支撑身体,但她还是清晰的听到夏侯若蓉说的话,惊异的问道,“你说......什么?我们的父......亲?夏侯龙......不是......我们的父亲?”
轻轻拭去她嘴角的猩红,冷笑道,“看在你快死去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夏侯龙不是我们的父亲,史曳才是我们的父亲,我们是事业和霓虹那贱人生的野种。”
“什......么?”身躯几乎摇晃,但她用过人的抑制力,强撑着身体坐在马上。
龙,不是她着身体的父亲,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悲喜交加,喜的是她与龙,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悲的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识人不明,落得如今的下场。
“现在你都知道了吧,安心的去吧。哈哈哈哈......。”夏侯若蓉神智已失常,悠然用力,匕首的剑身完全没入她的身体。
宁韵寒能请晰的感觉那匕首似乎巳插入心脏了,意识更为模糊了,突然一黑一白如箭飞驰之物,袭上夏侯若蓉的颈脖,啪的一声,她颈骨扭曲成畸形,她连惊叫都未曾发出,带着惊恐缓缓的摔下马去,结束了她不幸的一生。
也不知是谁先鸣合收兵,只见双方的人马都在撤退,而她也看到了那熟悉的人影在冲破重重阻碍凌空向她飞跃而来,在烈焰下的他是那么的耀眼,可她却再难以看清他的神情了,她知道他一定会在心痛,因为她已径感觉到了他的心在哭泣……
宁韵寒再无力气支撑自己了,遗失在一点一点被幽暗所吞噬,她向那耀眼的身影伸出手来,用最后的力气想告诉他,她爱他,可上天没再给她这样的机会,当她用尽全力发出声音之时,也只是唤出了,“龙……。”
天地在旋转颠倒,身体在急速下坠,耳边呼啸的狂风传来他撕心裂肺悲怜长啸,“不一一。”
而见她摔下.本缠在夏侯若蓉颈脖上的白玉通灵,也随着她一同跃下……
棋子情仇篇 第八十五章 巨变
绝崖峰下的峭壁杂草难生,可就在那悬崖峭壁的夹缝中,依然有着生命力强韧的苍翠松柏,顽强地向着太阳的方向伸展。
满是悬吊着绳索下滑向悬崖谷底的人们,他们身着各色军服,在不久前尚是敌对的双方,今日只为一个共同的目标放下了武器,走到了一起。
被从峰顶呼啸而至的狂风将绳索摇晃,又狠狠地撞向峭壁上,已有几人因不慎摔下深渊,恐难生还了,课此种险象仍未动摇那有着无比沉重背影的男人。
“主上,今日风太大了,为了你的安全,暂且先放弃吧,待到他日再来,大小姐她......”他的属下尽职地劝谏道。最后他想说的是,大小姐怕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如似未闻,男人还在往下,此刻除了心中人儿最后的呼唤声在回荡,再难有声响能进入他的心了。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绳索上,同样出色的两个男人也一意为了那深渊下的人儿,不顾此时所处险境,哪怕是不幸摔下悬崖,终究也能随她而去,而不是独活于世,靠着回忆支撑着行尸走肉的躯壳,游荡在没有她的世界中。
绳索已经难再延伸至深渊谷底之处了,可这悬崖底就在眼前了,人儿......人儿也许就在那里等着他们呢,怎能再回头呢。
只见一道黑影飞驰在峭壁之上,几番跳跃没入了茂密的丛林中,随他而下的是两道白影。
他们的到来惊扰了丛林的精灵们,使之都振翅高飞。
幽暗静谧,且潮湿的森林,似是阳光遗忘的角落,谷底的风阴森而清冷,带着阵阵枯枝败叶的腐烂回旋徘徊在林中,充斥着他们的嗅觉。
高耸参天的树木恣意伸展着枝杈,幽暗中仿若面目狰狞的妖魔,甚是吓人。
黑色身影的男人默默地找寻着,找寻着心中的人儿,那曾经予他相守白头誓言的人儿,那曾予他生死相随的人儿。
紧握手中的银铃,叮铃身不再清脆悦耳,哑然沉闷,似也知晓人儿的飘逝,在哀悼者,低低哭泣着,代替那里人哭泣着。
在满眼的墨绿和枯黄中,只为那抹永远身着白色衣裙的飘逸身影,丛林中的枝絮在阴森的风中不住地摇曳着,恍然间仿若看到了她婷婷卓立在风中,如墨青丝的飞扬。
他不禁伸手去触摸她,“若芙。”
人儿缓缓转身,独属于她淡淡飘渺的柔笑就在眼前,龙......
惊喜的上前去拥抱她,却只触摸到了冰凉的空气,也聊起了不知何时泛起的雾气氤氲。
望着手中淡淡的雾气,如她飘渺的笑容,欲紧握之,却只挽留下了空虚在掌心,再难觅她的踪迹.....
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掌心,那修长的指尖曾是那么真实的触摸过她的存在,指尖曾与她紧紧相握,可如今只留下了指掌间孤独.....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心中的人儿也似在越飘越远了,不管如何追赶,她只留给他们最后淡然的倩影,慢慢的模糊消散??????
“都是你....都是你。”曾经温柔淡雅的声音,充满了忿恨,沙哑而阴沉,怒斥着呆站在不远处的黑色背影,美丽的凤眼不再明亮,哀伤浓重,遮掩了光亮。
“都是你,都怪你,她....死了,死在了你发动的战争中。”声音战栗了,他再难自控,“都.....是你,如若....不是你将她....带上......战场,她又怎么......会如此?都是你,她的死......全因你,你满意了。”他竭力地嘶吼着。
痛苦的闭上眼,几番深呼吸,当他再睁开双眼时,怨恨与冷厉充满了明月般通透的瞳眸,“我不会放过你的,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用你的鲜血来祭奠她。”
他的声音尚在密林中回荡,他白色的身影却消失在了愈发浓重的雾气中。
***
后史书记载,唐国那位神秘的皇太子,突然间回国继承了皇位,封号禩卿大帝,可就在他登基之日起,就开始了对夏侯龙舜所建立的曦国,发动了长达三年的战争,史称始乱之战。
在禩卿帝身边一直有一位神秘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子在帮他,而其封号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都传言是他在悼念他的妻子,一位神秘的女子,因为卿不但是君对臣的称呼,也是夫对妻的称呼。
濮阳尉祯失神的双眼,再难觅回当初的迥然生威,默默地转身也消失在了浓雾中,从此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战神之名最终只是史书记载的一页曾经的辉煌。
浓雾如她温柔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庞,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唤......
——龙,青丝结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生只为成君妻,缠缠绵绵白发齐......
伸手进怀中,摸出那绺结发,柔亮的青丝依然如墨尚未苍白,誓言依旧在耳边回响,可她却不在了。
——龙,银铃寄托着我对你的牵挂,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摇响它。若芙定追随你而去,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
轻轻摇响手中银铃,叮铃铃,叮铃铃......
在静谧浓雾笼罩的森林中,银铃的声响在不住回荡,似在呼唤着人儿,一声更比一声凄美悲伤......
“你不是说......只要我摇响银铃......不管我身在何处......你都会追随我而来的吗?”如水般的声音幽幽,“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
银铃依然作响,他期盼的人儿却始终难觅踪影。
“若芙,你听到了吗?我在.....召唤着你.....快出现啊。”
回应他的只有林中和着风声的静谧……
他全身颤抖地紧握住银铃与结发,低垂着头,发丝倾泻而下,遮掩了他的面容,阴影中的他难辨其神情,恍然间一点晶莹的水珠下坠,滴落在他身前一片绿叶之上,霎时间破碎分裂,片片四处飞散,就如同他的心一般......
“你骗我......你骗我......。”倏然间他仰首咆哮,声音震撼了这千年古林,也让那峭壁上的碎石纷纷落下。
连那风儿都感应到了他的悲痛,不再吹拂,令他的不断溢出的悲伤,如林中的雾气般,慢慢的蔓延感染了一切,都在为他而低低哭泣。
“你走了,对一切都毫不留恋地走了......”缓缓抬起头来的他,妖冶的冰眸不再绽放光彩,赤红不断地充斥着他的眼眸,形成漩涡,若那吞噬撕毁一切的黑洞般,“既然你毫无眷恋,那他们就都不该存在,我把他们都毁了,全毁了......”
后夏侯龙舜建立了曦国,后人称其为冥帝,其统治期间手段残暴而邪恶,百姓犹如生活在幽冥地狱一般,且又与唐国交战,更是雪上加霜,史书称这段历史为黑暗期。
第八十六章 宝宝
满眼的黑暗,如似世界初始的混沌,除了无尽的黑暗,就剩下了能令灵魂都为之凝结的冰冷。
这是哪里?为何我会在这?茫然漂移在黑暗中,一片寂静,静得那连砰然的心跳都清晰可闻,那颗心也如似欲告诉她些什么,在不住地呐喊着,可她听不懂,只是用手柔柔地轻捧着它。
忽然间那颗心像是被什么所撕痛了,那份心痛超越了它忍耐的极限,令她不禁蜷缩着身体包围那份痛楚,然,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渗入嘴中,浓浓的苦涩笼罩了味蕾。
轻轻拭去脸颊的勒痕,冰凉而湿润,我怎么哭了?我的心为何会如此的痛?
一阵柔和的光亮在她的不远处凝结,慢慢的变得耀眼,令她睁不开眼,就在那光亮的中心,一高大的身影在其中,他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却又是那样的熟悉,特别她那清冷而温柔的气息。
——若芙……
他的声音虽有着如水一般的清淡,可却是那样的温柔,他是在叫我吗?
你是谁?我看不清你,你认识我吗?
——若芙,等我……
等你?等你做什么?
——若芙,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好熟悉呀,像首诗,也像誓言。
——若芙,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
妻?我是你的妻子吗?可为何我会认不得你呢?但,你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眼前的光亮与他不甚清晰的身影,在流光中慢慢的模糊消散。
等等,别走,你是谁?别走,别留下我……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幽暗中回荡,最终他还是消失了,又独留下她一人茫然地在黑暗中徘徊。
倏然间,黑暗如烟弥漫上了她,在一点一点地剥夺着她的呼吸,激烈的疼痛更是在肆虐着她的神经,一浪紧接着一浪地袭击着她,隐约中,她好像听到了慈祥而温柔的声音。
“她好像听得见呀,你快跟她说话。”那是苍老妇人的声音。
“女娃子,如果你听得见就用力呀,你的孩子就要出世了。”耳边又传来慈祥的如母亲般温柔的声音。
恍惚间一阵剧烈的收缩抽痛,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好……痛。”
“诶?”适才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她……她……刚才好像会喊痛了。”
“天啊,奇迹呀,快快跟她说话,让她用力呀。”
“女娃子,你忍耐下,听我说,你先吸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用力。”慈祥的声音在她耳边鼓励着她。
她也只觉得阵痛在加剧,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拼尽全力,只觉下体一股倾泻而出,一阵洪亮的婴儿哭声响彻了内室。
“嫂子,快看快看,是个男娃,好漂亮的男娃。”
“呀,真的嘢,好漂亮的男娃呀,待会也让老头子看看,他一定也会喜欢,你看你看他笑了,好乖呀。”
闻言,她虽觉全身疲惫,困乏之极,可她还是极力睁开眼睛,想看看那新生命。
房中不甚光亮,柔柔的烛光悠悠,简朴的帐幔首先映入眼眸,慢慢转向身旁,只见两道骨仙风,风韵犹存的老妇人抱着孩子在沾沾自喜的逗弄着,由此可见她们年轻之时也定是那倾国倾城之貌。
想抬起手来,可手却不受控制地在颤抖着,“宝……宝。”
“她真的醒来了,真是奇迹呀。”
两夫人抱着宝宝走回她床边。将宝宝轻放在她怀中,慈祥和蔼道,“你的孩子在这呢,是个男娃,他很漂亮,也很好。”
望向襁褓中的婴儿,小手胖乎乎,紧攥成拳,娇嫩的小脸粉扑扑,小嘴微微嘟着,一双通透的眼眸亮晶晶,却也有着淡淡的冰冷在其中,他在不住的眨着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可不知是烛光的映照,还是错觉,她竟然看到了几韵赤红与银白缭绕在其中,令她愕然,但细望之又不见踪影了。
“啊——”两位老妇人,突然大声惊叫起来,指着她道,“天啊,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她茫然不已地望着她们,唯恐她们惊吓到了孩子,微微将宝宝搂进怀中,可小人儿不但没有哭,反而咯咯地笑了。
说来也奇怪,这孩子除了刚出生时,哭了一下,就没再哭了,三人又被孩子的笑声所吸引,只见他挥舞着小拳头,笑脸天真无邪,也逗笑了在他身边的三人。
望着宝宝甜甜的笑脸,她的心慢慢地放松了,困意袭来,她也不再挣扎,沉沉的谁去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最先听见的是她孩子的清脆笑声。
“醒来了。”沉稳和蔼的声音紧随而来。
微微睁眼,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和蔼对她而笑,他白眉修长入两鬓,脸面红润似枫叶,一双眼睛慈祥而淡定,他轻捋长须,仿若飘然出世的仙人。
她刚想说些什么,又见那两老妇人抱着孩子也凑了过来,其中一人道,“老头子,你看,是不是银色的。”
“嗯,”老者点点头,“是银瞳,你们轩辕家有后了。”
老妇人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了,不过那臭小子可真会瞒人,还说什么今生不娶,现在连女儿都有了,女儿又生了儿子了,他都当外祖父了。”轻吐一口气,拍拍胸口,“害我替我们轩辕家担心了那么多年。”
“是呀,呵呵……”老者爽朗大笑。
可他们间所说的,她一句都没听懂,什么银瞳?轩辕家?女儿?应该是在说她吧,可她又该是谁的女儿呀?
“女娃子,你叫什么?”老妇人亲切地凑到她面前,“恩,我可是你的……”又转向一旁的老者问道,“对了老头子,她父亲叫我祖姑母,那她是不是该叫我曾祖姑母了?”
望着三位慈祥的老人,她依然是满脸的茫然,“你们是?”
老妇人热情的牵着她的手,道,“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就是有缘呀。我的你曾祖姑母,轩辕沛涵,”指着老者道,“他是你曾祖姑父,月天,那个抱着宝宝的是你的……”
轩辕沛涵又开始犯难了,“老头子,她该叫月绫什么呀?”
月绫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很是大而化之的摆摆手,“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呀。丫头,你就叫我绫婆婆好了。”将孩子轻轻的给她抱,“你看宝宝好乖的呢,长得又漂亮,将来定是祸害女人的了。”
“那当然了,”轩辕沛涵很是得意道,“我们轩辕家血脉就没丑人。”她将手指放在宝宝的小手里,让他紧紧地握住,“小宝宝真厉害,劲可大呀。”
如似听懂别人在称赞他,小宝宝又咯咯地笑了。
月天宠溺满满的望着妻子,和蔼的问道,“丫头,你是史曳的女儿定是没错的了,可你又怎么会跌落绝崖峰的呢?”
“我跌落绝崖峰?”她诧异不已,听得更是茫然无措,绝崖峰是什么地方?为何她又会跌落?
倏然间脑中又闪过几幅场景,天地在旋转,身体急速下坠,风在耳边呼啸,一声悲怆的长啸灌入耳中,不……
月天微微一愣,怔怔望着她,“你叫什么?”
“我……”本应张口即来的话,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当她想在脑中找寻之时,却发现只有一片空白,任他如何地去回想,都是枉然。
众人皆惊愕,都满是担忧的问道,“难道她……”
月天和蔼中透着沉重,“丫头,你别着急,那是你受伤太重了,当初我虽能医治你的外伤,但内伤难愈,才令你整整昏睡了十个月,任由我千方用尽也不能将你唤醒。现今如若不是这孩子的出生,刺激了你,我已是束手无策之了。”
“我……昏睡了十个月了?”她只觉彷徨无措扑席上心头,令她呼吸都凌乱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会受伤?我为何会跌落悬崖?我到底是谁?”
轩辕沛涵安抚她道,“孩子,别着急,我们都告诉你,可我们知道的也是不多。”
轻轻地吐了口气,悠悠回想道,“大概在十个月前,我与你曾祖姑父到绝崖峰下去采药,忽然间听到峭壁之上有落石滑下,抬头却望见一条通体银白的蟒龙将你缠绕,悬吊在崖壁的松柏之上,且那时你早已昏迷,背后还刺入一匕首,血流如注,就是那时,我与你怎组姑父救下了你。”
“恩,”月天点点头,“那时你受的伤很重,命悬一线,如若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还魂了。”慈眉善目望向她枕边,“不愧是蟒龙呀,灵性十足且忠心为主。”
“蟒龙?”她望向枕边,只见一通体银白蟒蛇盘身伏卧在旁,如似知道她在看它,用它的额头轻轻地蹭了下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她。
恍惚间,脑中似乎有些什么声音,细细听之……
——蟒龙是这世上最强的鞭子,不但灵性十足,且能与主人心灵相通,白玉现今还是小蛇,但它会伴随着你一起成长……
——白玉?它的名字吗?
嗓音稚嫩,却又是那样的老练。
——恩,它是如墨的孩子,就像你是我的小宝贝……
很是熟悉的对话与场景,在抨击着她的心跳。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他们的模样,那应该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孩子在说话,那男人的声音应是与那梦中同一人,可那孩子又是谁?
她努力地去回忆,但一切又若风过湖面,只留下一韵一韵的波纹,慢慢地扩散消失在水面了。
她伸手抚向身边的蟒龙,恍惚念道,“白……玉。”
白玉很是兴奋地直立起上半身,点点头,还不住的摇晃着身体。
“你真的叫白玉。”她惊异不已,可那忽然出现的声音,不是说白玉应该是那个孩子的吗?对了,还有如墨,那个温柔而低沉的声音曾说过,白玉是如墨的孩子。
“白玉,你知道如墨吗?”
闻言,白玉点点头,更是亢奋,转身在不停地扭动,像是在手舞足蹈,也像是在告诉她些什么,可惜没人懂它在说什么,望着众人茫然的眼神,白玉很是气馁的低下了头。
“如墨?”轩辕沛涵大叫道,“如墨我知道,那是舜儿的蟒龙。”
霎时白玉又高兴了起来,不住地点头。
“那是谁?”不知为何,她只觉心跳在加速。
“那是我外孙,叫夏侯龙舜。”可说完,轩辕沛涵又开始黯然了,“唉,这孩子和轩儿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如今兄弟相残,造孽呀。”
夏侯龙舜,这名字入她耳中,令她如被电击一般,只觉心几欲冲出胸口,但也伴随着阵阵的心痛……
“不过,这蟒龙唯夏侯家独有,丫头又怎么会有呢?”月绫道出疑问。
“是呀,”轩辕沛涵蓦然想起道,“且只有夏侯族的族长方能拥有,丫头你又是怎么得到。”轻托下颚,黛眉紧蹙,“按舜儿的为人,他也不可能会将蟒龙随便送人的呀。”
她茫然的摇摇头,轻语如呢喃,“白玉是如墨的孩子……”
“咦?丫头你想起来了?”众人惊道。
“只是突然脑中浮现的声音,告诉我的。”她淡淡地说道。
轩辕沛涵满是惋惜道,“别急丫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不过,舜儿能将蟒龙送给夏侯族外的人,倒也稀奇哦。”
夏侯龙舜,夏侯龙舜……心中不住地念到这名字,龙……
——龙……
焕然见脑中出现自己的声音,轻柔似和风拂过。
——你……你叫我什么?
回应她呼唤的声音,依然是那个人,可却带着不确定与不安。
——龙……
——再叫我一声……
——龙,龙,龙……
——若芙,我的若芙,我在做梦吗……
“丫头,你怎么了?”轩辕沛涵慈祥的声音将她唤醒,也将心中的声音驱散了。
“诶,你们来看呀,”月绫目不转睛地看着宝宝,“我怎么觉得宝宝越看越像舜儿了。”
“嘿,”月天也诧异道,“别说,还真越看越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
轩辕沛涵颤颤抖抖地指着宝宝说,“以舜儿那孩子的性格,不会真的连丫头他都……”满是但有的眼神,可怜楚楚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她,“丫头,你努力想想,看能想起宝宝的父亲是谁吗?”
她默默地摇摇头,她试过了,不管如何地努力,除了机缘巧合之下出现那些声音,脑中就只剩空白一片了。
“想不到就算了,我们给宝宝起个名字吧,总不能老是叫宝宝吧。”月绫性格大而化之。
“对对。”说到起名字,月天与轩辕沛涵又有了精神,不愧是夫妻呀,品性如此的详尽。
“我觉得宝宝的眼睛好漂亮哦,亮晶晶的,而且他也有我们轩辕家的血脉,我希望他能一直传承下去,就叫胤亮吧。”轩辕沛涵兴奋地嚷道。
月天摇摇头,“不好,不好,我想宝宝将来,武艺出众,还是叫武亮比较好。”
月绫“不好不好,我还是觉得像轩儿那样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比较好,就叫文彬好了。”
“不,叫胤亮好。”
“武亮好。”
“还是斯文点的名字好。”
……
望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三位老人,她笑了,纵然如今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她却有了家的安全感。
小宝宝也像是很喜欢他们,不住地挥舞着小拳头,咯咯地笑着,笑脸是那样的纯,那样的真。
她欲起身想抱起宝宝,几番努力之下无果,不安的感觉漫上心头。
她又再试了几次,可任凭她如何的用力,如何的驱使,都不能使双腿移动半分,如似那已不再属于她一般。
她的双腿怎么了?掀起被褥,用手重重地拍打,可预料中的痛觉完全没有,她慌了,她乱了。
她的拍打声也惊动了三位老人,他们很是难过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几番深呼吸,压下那浓浓的不安,轻声问道,“我的腿怎么了?”
他们依然不知该如何告诉她实情,都很是为难相互对望着。
“我的腿到底怎么了?”见他们都不语,她的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激动已在其中。
月天惋惜地叹了口气,“救你之时,你双脚筋脉已尽断。”
如似惊天霹雳炸响在空白的脑中,不住地回荡着一个声音,她残废了,她成废人了……
看着她震惊而难过的神情,轩辕沛涵狠狠地拍了月天一下,“老头子,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呀。”又赶紧握住宁韵寒的手,“丫头,别难过,不是没有希望治好的。”
月天摸摸被妻子拍疼的后脑勺,不住地点头道,“对对,那筋脉我已为你接上,只要你能吃苦,能坚持,还是有希望能再站起来的。”
“希望?”深受打击的宁韵寒幽幽问道,“希望有多大?”
月天摸摸胡子,支支吾吾道,“呃……呃……一半一半吧。”
忽然间,小宝宝在咿咿呀呀地说些什么,像是在鼓励她,不住地在挥动着小受抚过她的脸颊。
望着襁褓中的孩子,她倏然有了面对将来的勇气,很是坚强的对他们道,“为了宝宝,我什么都不怕。”也为了将来能有一天与那人相见,她心中暗道。
就是有着这样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她才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第八十七章 月隆熙
也许是和三位老顽童玩累了,宝宝刚抱进怀中就沉沉睡去了,可宝宝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精力旺盛,就算是睡着了,小拳头还在挥舞着,小脚也在蹬着。
望着宝宝甜美而满足的睡颜,宁韵寒用手臂支撑起身躯,又再次为他盖上小被褥。
玉指柔柔抚上他的小脸,柔嫩的肌肤粉红而健康,醒来时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现今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在小脸上投下淡淡影子,小嘴红扑扑的,像是梦见了什么,微微的笑了。
对宝宝她总有深深的歉意,她不是个好母亲,她没能给他一个父亲,也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轻轻的对他道,“对不起,宝宝。”
“宝宝很乖,很懂事,他会更低你这做母亲的。”月绫意味深长道。
“是呀,”轩辕沛涵也轻声道,“当初救你之时,发现你已怀有身孕,连老头子都说,这孩子恐怕是难保了,因你的伤太重了,能维持着你的生命已是不易的了,胎儿迟早会因母体的过于虚弱而凋零的。”
满满的慈祥与温柔,望向宁韵寒,“可没想到,宝宝却一直坚持了下来,且每每当你在生死线上徘徊之时,宝宝都似在呼唤着你一般,不住的在你腹内扭动,让你平安的渡过难关,而也正是宝宝的出世,让你苏醒过来。宝宝是坚强的,而且我也未见过如此乖的宝宝,如似知道娘亲的不适,不哭也不闹,总是笑嘻嘻的,太招人疼爱了。”
“谢谢,如若不是三位前辈,我们母子也难逃这一劫。”宁韵寒感激满是。
“傻丫头,”轩辕沛涵说得动情了,眼眶微微湿润,“都一家人,干嘛说得那么见外,这都是你与我们的缘分。”
月绫一拍手掌,低呼道,“对了,我昨夜予你与宝宝算了一卦,卦象曰,宝宝乃是真龙子旦,飞龙定天,一统河山,万年流芳。”
“真龙?”轩辕沛涵一怔,“难道宝宝就是那真龙天子?”
月绫点点头,“真龙子旦,说的是真龙天子的诞辰在午夜子时,而飞龙定天,一统河山,应该说的是宝宝将来必定能平定这片天下,一统久经战乱的河山,最后世代流传。”
“这卦象好呀,”轩辕沛涵很是陶醉的感叹道,“没想到我们宝宝今后是一代明君贤帝呀。”
月绫又郑重其事的对宁韵寒道,“丫头,我从卦象中知,你的历劫已过,且你乃凤舞乱世,天之骄女,涅槃重生,笑定乾坤。”
“什么意思?”轩辕沛涵听糊涂了,“那个涅槃重生我是听明白了,反正丫头的劫难已过,但凤舞乱世,天子娇女,笑定乾坤什么意思?特别是那句笑定乾坤,难道丫头笑一笑就能平定乾坤?那丫头你得多笑笑,你醒来都没见过你笑呢。”
月绫眉宇紧蹙,“丫头是那人中之凤,但她却凤舞天下乱,历经劫难后,方能一笑天下定,她乃一代皇后之命。”
“那按此番说来,能与丫头匹配的,也定是那人中之佼佼者,会是谁呢?真想知道,绫儿你可算得出来?”轩辕沛涵很是兴奋道。
“嫂子,占卜不是万能的,随心所欲知一切。”月绫对这嫂子的天真,无奈的很。
“那就可惜了,我很是期待着宝宝父亲的出现呢,那场面一定是感人肺腑的,激动人心的,嗯嗯,所以丫头你要加油哦。”轩辕沛涵给宁韵寒鼓劲道。
“好。”宁韵寒轻柔的应道。
与他们相处的两个多月来,知这几位前辈德高望重,却也心地纯朴,不愧是那世外之人。
月天从外进来,拍拍肩膀,望着宝宝笑得很是和蔼,“宝宝睡了吧,这小家伙精力可真旺盛呀,差点就把我这副老骨头给折腾散架了。”
“抱歉,宝宝给您老添麻烦了。”宁韵寒抱歉道。
“没那事,有宝宝在我们都觉得年轻了许多呢。”月天宠溺满满的说道,“哦,对了,隆熙回来了,也终于找到千足虫了。”
“回来了。”轩辕沛涵说完,带起一阵气流就不见其踪影了。
月天笑着向宁韵寒解释道,“隆熙是我曾孙子,这次为了给你找治腿的千足虫出谷去了,故而你还没见过他,待会我让他来见见你。”
“这使不得,还是让若芙亲自去拜访,谢过他才好。”宁韵寒对他们的恩情感激在心,也默默的记在心里,望能有朝一日,涌泉相报之。
“诶?若芙?”月天与月绫同声道,“丫头,你叫若芙吗?”
宁韵寒微微一怔,适才脱口而出,如似这名本就应是她的,“这……我脱口而出……。”
“若芙,若芙,若那出水芙蓉,轩辕若芙好名字。”月绫抚着她的发丝道,“那以后我们就叫你若芙了。”
说话间,门外传来轩辕沛涵的声音,“快走呀,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她昏睡时,你也没少来看她,如今她醒了,你反而就忸怩起来了呢,真是的,来。”
在轩辕沛涵的拉扯下,走进一位美少年来。最先映入眼睑的是他那宝蓝色的衣袍,令其如似那耀眼的宝石,充满了生机与希望,光洁的颜面若那中秋的圆月,皎洁而温和,浓眉如墨画,一双瞳眸秋波淡淡,怒时似笑,嗔时有情,可也有那幽幽的孤寂在其中。
只见他甚是不自在的,扭头向一边,不敢望向宁韵寒,看他约莫十六七。宁韵寒在月绫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微微颔首向他示意,声柔如流水脉脉道,“若芙多得你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在此若芙向你致谢。”
月隆熙顿时面红如赤,“没……没什么,你……你客气了。”说完,大跨步走出了房间。
“诶,这孩子真的是,平时没见他如此害羞,今天这是怎么了?”轩辕沛涵不解的问道。
“是呀,这孩子怎么了?以前他还自己跑来看你,给你念书呢。”月天与月绫也很是奇怪,“现在的孩子,我们都不明白他们的所想了。”
宁韵寒深深的望着门口,目光轻柔却也深长。
——我——是——分——割——线——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房间,可就在她做好准备迎接耀眼的阳光之时,落入眼睑的却是漫天飞舞的樱花雨。
樱花飘落的美是极致的,霎时间她陶醉了,陶醉在那飞雨落花的缤纷绚烂之中。
一阵风起,那流动的嫣红幽幽随风散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情,悄悄的迷醉了眼,也迷失了神,清香随处落下,飘入鼻尖,钻入袖中,丝丝温柔。
她坐在月隆熙做的木质轮椅上,静静的感受着这满眼的绚烂之美,惊世而不俗的美,樱花的美虽是短暂的,可也正是这份短暂震撼了人心。
飞花漫天中的她,衣袖飘逸,青丝柔柔,随风飞舞,绝美的脸上忧伤淡淡,一双美丽的银色瞳眸,冷然中的妖异甚是摄魂。
他不知从何时起,就喜欢静静的在她身旁看着她,不管是她沉睡时的安然,还是如今飞花中的冷艳不俗。
初见她之时,她命悬一线,如似柳絮飞花,虽唯美却难长久,难测何时会随风而逝。可一切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她娇嫩如花朵,却坚韧似藤蔓,每每都能历尽风雨后,愈发的灿烂了。
总令他情不自焚的望着她发表的睡颜,以至于她的容颜,他闭上眼都能勾勒得出,分毫不差。
每当他坐在她床榻边上,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幻想着,当她睁开眼时,又是何种的美丽,于是他就时常的在她耳边低语,诉说着自己的种种予她听,也常常念些书文予她听,希望她能听得见,更希望她能醒来。
可不管如何,她总是那般静静的睡着,就似那失去了美丽魂魄的躯壳,再难转醒。
就这样,他慢慢的习惯了来陪伴她,也习惯这样与她静静的相处,可又忽然间莫名的害怕起来,害怕她突然会醒来,怕她醒来后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更怕她本来后会离开这里,去寻找孩子的父亲。
他也曾偷偷的嫉妒那能拥有她的男人,如此美好的她,是他一生的向往,可他也知道她不会属于他的,也唯有她在沉睡之时,他方能与她一起……
“隆熙,”伊人回眸,媚态百生,“我能如此叫你吗?”
宁韵寒望见他在不远处呆望了她许久,不由得轻唤他。
月隆熙一震,蓦然惊醒,微微低下头来,应道,“可以。”
他不敢看她那双眼睛,他害怕看到她眼中对他的陌生。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你为我做的椅子,如果不是有这椅子,我也不能出得房来。”宁韵寒声音清清淡淡,却很是温柔。
他被她的温柔所安抚,悠悠抬起头来,望向他一直以来最想看见的眼眸。
她的眼眸银光柔柔,如似流水的月光,虽没那陌生,却也有着不可逾越的冷然。
浓浓的失落溢出心头,她的冷然将他们间的点点滴滴全然抹杀,纵然他知道那些于她而言,都不曾存在过,可对他来说却是满满的回忆。
幽幽转身背对着她,不希望自己眼中的失落让她望见,“举手之劳。”
言罢,带起一阵樱花的飞舞,飘然而离去。
第八十八章 珈蓝瑜伽
“千足虫,如其名,身有百节,足有千对,其以吸食过滤鲜血为生,它头尾各有一针,从颚下的长针吸取血液,经过其体内循环吸取其中它所需的养分后,从尾端的长针再次输送回所吸之人的体内。古籍医书中记载,其可用来医治筋脉不畅,血液输送不顺等有奇效。”月天缓缓道来这千足虫的功效。
宁韵寒点点头,她如今虽说筋脉已被接上,可依然不畅,故而才如同残废,而千足虫能用其头尾两针,在她所堵塞的筋脉中搭起一座桥梁般,将运送不畅的血液,经过千足虫的身体来传送在腿上。
月天摸了下长须,修长的白眉紧紧皱起,连坐在宁韵寒身旁的轩辕沛涵也不禁握紧了她的手,很是担心。
月天几番思虑后道,“若芙丫头,这千足虫虽有此奇特功效,能助你舒筋活络,畅通血脉,可也有一大弊端。”
宁韵寒怔怔的望着老人,后又莞尔一笑道,“若芙,明白,万事有利必有弊,不管如何若芙都能承受。”
月天慈祥的抚着她的头,“好孩子,为难你了。”在怀中取出一本蓝色皮面的书来递予宁韵寒。
书面上用大篆写着《珈蓝瑜伽》,“瑜伽?”不知为何这个名字于她而言有种超乎寻常的熟悉感,如似灵魂所认知的东西,非一般的感觉。
轻翻内在,可见书已历经多年,其纸质已发黄,内除了字面的叙述,还有简单的人物图画,且有深褐色的污渍斑斑点点,她知这是人的血液飞溅在上,年久凝固后便是如此模样。看来此书也定是那武林珍宝,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得此心法,而枉送了性命。
“这就是江湖中最为上乘的内功心法。”月天早就便知宁韵寒丝毫没有内力,但她的偏为阴寒的体质,与其外孙夏侯龙舜如出一辙,是练武的上好体质。
“内功心法?这于我治疗腿有何帮助?”宁韵寒虽不懂内功的修为,可她也知道内力似乎对她的帮助不大呀。
月天和蔼的笑道,“若芙丫头,你可不知呀,这珈蓝瑜伽是多少江湖人十梦寐以求的心法,其心气息与意识的提升,能充分发挥人体深处潜在的能量。内所有的调息姿势,均是运用古老而易于掌握的技巧,改善人的体质与精神,是一种达到身体、心灵与精神和谐统一的忘我心法。”
“忘我?”宁韵寒虽失去了记忆,可其洞察力与分析力尚在,当她听闻月天说忘我之时,她几乎已能猜测得出那千足虫的一大弊病了。
老人点点头,“若芙丫头,这千足虫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它有剧毒,”轻轻的叹气,“其毒虽不能令人致命,但却使人极为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自古以来都是皇家刑法中,最为残忍的刑罚,是用于惩罚罪大恶极之人。”
“故而,我才希望你练其心法,以达到无人无我的境界,忘却残缺,忘却痛楚。”月天言罢,望着宁韵寒查看她的神色,如若她不愿尝试此法,那他再想他法便是了,纵然再难他也帮这孩子站起来。
宁韵寒微微垂下眼帘,“前辈,若芙都明白。若芙这双腿恐怕寻常办法已难治好了,前辈才这般铤而走险的为若芙使其法。”眼帘再掀开之时,眼中的坚决已满是,哪怕今后得尝尽苦楚,她亦不悔,“前辈,为了宝宝,若芙什么苦都能吃。”
“好孩子。”轩辕沛涵给宁韵寒一个大拥抱,“既然你已决定了,那我们定会全力以赴助你的。”
月绫手中的宝宝如似也在鼓励她,咿咿呀呀的在说些什么,“你看,宝宝也一定是在为你这做娘的鼓气呢。”
“对,一定是。”轩辕沛涵很是肯定的说道,“若芙丫头呀,待会我与老头子会输送些许内力予你,助你抵御剧毒,这样也能减轻你的痛苦。”
“晕怎么使得,内力是前辈多年苦练之果,我怎么如此窃取之。”宁韵寒知道内力修练,可不是一朝一夕所练城的,得长年累月。
“傻孩子,我们都老了,留这些内力已是无多大用处的了,还不如给你,还能助你治疗双腿呢,功德一件呢。”轩辕沛涵很是大方道。
“这……。”宁韵寒还欲想说些什么,却被月绫打断了。
“江湖儿女爽快些,这般推三搪四的,可是在驳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面子呀。”月绫不得不端起长辈的架子,堵住宁韵寒的话。
他们说话间,月隆熙已推着木轮椅走了进来,今日他沉寂而伤感,眼神飘忽不定,却也总是有意无意的觑向宁韵寒。
“好了,都不要多说了,我们都去寒萧洞天吧。”轩辕沛涵一拍手掌,替大家决定了。
月隆熙走到她床榻边上,他俊彦之上虽全然是冷峻,但他的动作却是温柔不已,轻轻的将她抱起,走向那轮椅。
月隆熙的怀抱很温暖,但宁韵寒却稍有不适,她只觉似被熨烫着了一般,刹那间,心底深处涌上了一阵奇怪的感觉,耳边是沉稳的心跳,清冷的呼吸吹拂着发顶,微微沁凉的胸膛令她倍感舒适,她微微闭上眼眸,感受着那份心底深处溢出的记忆……
“寒萧洞天内有千年寒冰,能助你凝聚真气,对于修练心法之人来说,是上好的圣地。”轩辕沛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也将那从萦绕在身体周围的感觉挥散,宁韵寒如似在幻境中蓦然醒来一般,欲再寻那感觉,已是不复存在了。
月隆熙在她身后推着木轮椅,月天与轩辕沛涵走在前面开路,月绫抱着宝宝走在她身旁,他们穿梭在樱花丛林之中,昨日已知这里叫落樱飞花谷,此处可说是名副其实的。
樱花依然随风漫天飞舞,飘飘洒洒,如似飞雪,伸出手掌一片花瓣飘落在掌心,是那样的娇弱孤伶,可就是这无数的娇弱孤伶连城一片,却又是那般的壮观盛大。
沿着山谷的走势,在樱花雨的陪伴下,地势已慢慢的在变窄,也就在那樱花丛林的尽头,一幽深的洞府现出,只觉一阵阵阴冷的寒气从洞内溢出,丝丝侵入骨髓。
第八十九章 两年一挥间
洞口处的幽暗与阴寒,令人不禁悚然,再加上从洞内吹拂而出的风,如似鬼哭,更是让人望而怯步了。
随着众人进入洞中,寒气更甚了,倏然间洞内的寂静也被打破了,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洞内,宝宝更是不哭不闹的东张西望。
可甚是奇怪的是,竟然有微微的光亮从洞内深处射出,但还是让这寒气氤氲的洞内不甚清晰。
在那微微的光亮下,宁韵寒可见洞壁之上白霜凝结,冰棱高悬在洞顶,折射着微微的光亮,使之不至于漆黑一片。
“老头子,是不是夜明珠又被冰霜封住了,似乎光亮暗淡许多了。”轩辕沛涵与月天相互搀扶着走在前面。
“可能吧。”月天随声应道。
夜明珠?宁韵寒微微一怔,原来如此,难怪洞中会有光亮溢出。古人没有电灯之类的,夜明珠能常时发光,也不失为那照明所用的上上之选。
想罢,宁韵寒大惊,因适才她竟然用了陌生的词语,古人与电灯,现下再回想连她自己的都不知道那电灯是何物,可为何适才想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如似她就应该有那样的思维。
“果然,老头子你看,夜明珠被霜冻住了。”轩辕沛涵指着洞壁之上的夜明珠道。
她的声音也让渲染在自己思绪中的宁韵寒蓦然醒来,抬眸望之,原来这里面内有洞天也,与洞口的狭窄昏暗比起来,此处豁然开朗,可也寒意更甚了,在夜明珠淡淡的柔光下,无数的石柱倒映出静谧的阴影,这光与影子的结合,形成了永恒的黑白世界。
恍惚间她眼前隐约能看到在柔柔的月光下,黑白两道身影紧紧的依偎着,高大的黑轻拥着白的温柔,白的温柔缠绵着黑的情深,一切如梦如幻温情脉脉……
当她再次环顾四周之时,倏然间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在冰棱的晶莹通透中,她发现了一抹影子。
“那是我母亲。”月隆熙如似发觉了她的诧异,于是解释道。
其实这一路走来,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她,她不时溢出容颜的神色,他也都一一看在眼里。
在那樱花丛林之中时,她的陶醉与感叹,使他知道,她甚是喜欢这樱花,也为之感叹它们的美。
待到洞口处时,本以为她会害怕,却只看到了她的淡然,但随后她又忽然大惊不已,如似想起了些什么,可她却没有道出,故而他也不能问之,纵然他很想去了解她心中所想。
而在洞中她望着夜明珠出神,淡淡的笑若有似无的噙在她唇边,神情是那样的飘渺,却又是那样的让人为之神魂颠倒,连他也不禁融入了她的飘渺之中。
也不知何时她本来,沿着她的眼光,他看到了母亲,那在记忆中一直等同于千年寒冰的母亲。
“你母亲?”宁韵寒愕然了,她从没听谁向她提起过。
听见了他们间的对话,月绫调整了下宝宝的姿势,道,“是的,这是隆熙的亲生母亲,叫月珮珊,是我孙侄女。可她在生下隆熙后便逝去了,故而将她的遗体冰封在此,也让隆熙能时常来看看她。”
月隆熙推着她走向那冰封中的人影,光洁如镜的冰面映照着他们二人的身影,也折射了洞内的光亮,待到那冰封之前尚能清晰看清冰封之内。
只见冰封中的人儿,容色娇艳,一身缟素衣裳,脸上神色淡淡,眉梢与眼角处忧怨轻附,乌黑的长发披在背心,用一银丝发带轻挽之,她神情如似在垂道思考,并不像那已逝去之人,更偈那被永恒定格在相片之上的人。
“她这是……。”宁韵寒疑惑道。
“我母亲是自杀的。”月隆熙很是平淡道,“当年她生下我之后,就自己来到这洞中来,用自己的一生功力融化寒冰后,将自己冰封在些。”
不知何时到他们身后的轩辕沛涵,满是惋惜痛心道,“这孩子……。”后想再说些什么,却哽咽的难以再言语。
“月珮珊,月隆熙?”宁韵寒轻轻念道。
“我随母姓。”月隆熙知道她疑惑些什么。
“那你父亲呢?”宁韵寒随口问道,可不知却问到了他心中的痛。
只见他侧脸向一边,沉声道,“我没父亲。”
倒是月绫大而化之,“舜儿就是他的父亲。”
宁韵寒全身一震,不知为何就将夏侯龙舜与出现在自己心底的那黑色身影重叠在一起了,他原来已是那有妇之夫了。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做多情,可他为何会时常出现在自己的心中呢?且如今她对那陌生的他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凄婉的笑溢出唇角,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的幻想,只是如今梦醒了,真相就在眼前了,让她不再有幻想的余地了,故而她心痛了,只为了那曾经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的温柔声音,与那不甚清晰的身影。
“他不是。”月隆熙咆哮道,“他从来就不曾承认过我是他的儿子,十七年了他从不曾来看过我?父亲,哼,我早就当他死了。”
他的声音虽激动而高亢,却也有几许伤痛在其中,宁韵寒忽然间明白了他的痛,如似自己也曾被父亲所遗弃过,她也曾在心底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同,也也曾为此而努力过,故而她懂他的感觉。
一双纤手将他放在椅背上的手包裹,满是抱歉道,“对不起,我不该如此,让你想起不快乐的事。”
她的手冰凉,但却很是柔软,手心被她握住,柔软包裹着他,顿时心中的愤怒被抚平了,痛也随之消失了,呆呆的望着她那双皓寻般的玉手。
“当年的事,谁也说不清了。”月天幽幽的沉声道。
月天的一语,让宁韵寒感到这其中的似乎另有内情,且很是复杂。虽然她很想知道,也很想了解那叫夏侯龙舜的人,可她也知道,她不过是个外人,不能深究别人的隐私。
再次望向了冰封中的美丽身影,她忽然很羡慕她,最起码她有与那人的回忆,与他曾经那般的亲密无间过,甚至是与他血脉的传承,而自己有的也只是那在脑海中的虚无缥缈的影像。
“老头子,至今我还是不能明白这些孩子的想法。”轩辕沛涵伤心的流着泪道,“当初他们四人是那般的美好,史曳、珮珊、舜儿还有轩儿,我还曾想过要是珮珊能嫁给他们其中一人,也定是幸福的。可事到如今,珮珊让我们这些白发人送她黑发人了,舜儿与轩儿兄弟相残,史曳更是失踪了,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月绫重重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他们的命呀,珮珊喜欢舜儿,舜儿却不喜她,史曳喜欢珮珊吧,珮珊却只当他是哥哥,只能说珮珊皆不是他们二人的命中之人,这一切上天早就注定好的了,他们命该如此,非人力所能逆转之。”说完,她深深的看了宁韵寒一眼,她眼中的深意,谁也看不明,道不清。
“是呀,儿孙自有儿孙福,珮珊她这是福薄缘浅。”月天倒是比轩辕珮珊看得开。
深深的吸了下鼻子,平复了心情,轩辕沛涵又恢复了平常的慈祥温柔,对宁韵寒道,“若芙丫头,珮珊是我孙女,你治疗这段时间可能得与珮珊作伴了,但你放心,珮珊这孩子心地善良,不会害你的,别怕。”
“我不怕,我还希望能与她相见,更想让她告诉我,她自己的故事。”宁韵寒悠悠道。
“如若珮珊有你这般的坚强与豁达,想必也不会……。”轩辕沛涵又再次哽咽了。
月天拍拍她的肩膀,“老太婆,都那么多年了,看开点吧。”
“嗯嗯,我看开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轩辕沛涵笑了笑,“是呀,说不准,此时珮珊已经投胎到那户好人家了,定能过得幸福的了。”
“好了,隆熙将若芙丫头放到那寒冰之上。”月天向月隆熙吩咐道。
月隆熙如似珍宝一般的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寒冰之上。初碰触之时,寒意刺骨,担待那寒意袭入之后,又如似习惯了那寒气,不再感到冰冷异常。
月天与轩辕沛涵也盘膝坐上寒冰,“若芙丫头,待会你只须平心静气即可。”
“若芙明白。”
言罢,她闭上眼眸,将微微不平静的心绪安抚了下来,后只觉一股热气灌入体内,慢慢地越聚越多,形成了无数的小气团,分散游走在四肢百骸中,可当那些小气团在遇上体内的寒气之时,又都聚焦向下腹。
待到她侧体的所有气团都凝集完全后,月天与轩辕沛涵才收回了内力。悠悠睁开眼来,却迎上了月隆熙满是担忧的眼神。
“若芙丫头,寒冰已助你凝聚真气在丹田之处了,你只须提气运行便可。”月天再次拿出那本《珈蓝瑜伽》予她,“如何调息运行,内都有说明,你只须按其练便是了。”
“若芙明白。”宁韵寒抬起眼来,望向宝宝,她知道她这一练下去,不知将会是何年何月方能醒来,故而她放心不下宝宝。
月绫知道她牵挂些什么,抱着宝宝到她面前,“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宝宝的。”
宁韵寒轻轻的吻上宝宝的小脸,“宝宝,娘为了你,会尽快好起来的。”
就在宁韵寒闭上眼睛时,没看到一双美丽的眼睛,满是苦涩与失落。
刚开始之时,她还不能有效的控制那份真气,也幸得寒冰的相助,不至于让真气无法控制而涣散,否则,失控的真气将会游走全身,逆行倒施,便之血脉混乱,进而走火入魔。
后随着多次尝试,终能掌握起要领了,为了能更好的进入瑜伽的深层练习状态,已达到无我的境界,必须要使其肠胃活动基本停止,且大脑尚未活跃之时为最佳。故而她几乎是节制了饮食,每三天她方醒来一次进食。
慢慢的,每当她调息凝神之时,她总能感觉到周围的万籁俱寂,每一丝流入体内的空气,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就像是处在了一个庞大的宇宙空间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都生生不息的繁衍着,凋零着,循环不止,永不停息。
每每她醒来之时,她总能第一时间看到月隆熙,他眼中的情愫也一天更比一天的明了,这些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虽然她依然想不起过去的种种的,但她知道的心早就给了那至今从未看清其颜面的男人了,故而她能做的也是故作不知,淡然如常。
时间就在她入定醒来,醒来再入定中慢慢的流逝,恍然间已过去了两年,月隆熙也从少年转变为沉稳的青年了。
因治疗都是在她入定之时进行的,她全无知觉也没受多少苦,故而她的腿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起色,已经有了知觉,且能控制了,离开能站起来已不远了。
待到她这次醒来后,治疗就完全结束了,众人再次聚集到寒萧洞天,只为等她醒来,更是为了看她在众人辛苦了两年后能站起来,连宝宝都来了。
虽然宝宝很少与宁韵寒在一起,可他也有来看过她。可为了不搅扰她的修炼,大家都是在宁韵寒入定之时,方带宝宝来看她。宝宝也从大家那里知道母亲是因为他才努力的承受着寂寞与痛苦,只为有一天能抱着他站起来,所以他也从来不闹,很懂事在等母亲醒来。
当夜幕降临之时,已在寒冰上两年之久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清明如泉水的瞳眸在柔柔的夜明珠光中,悠然闪亮。
“若芙丫头,看这是谁?“月绫与轩辕沛涵将身旁的小人儿推到面前。
宁韵寒定眼望之,小人儿小脸带着甜甜的笑,两小发鬓在顶,两道浓眉如墨,透亮如冰晶的眼眸,在不住的眨着,但瞳眸中的几分邪魅的妖冶已显,恍惚间她似乎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另一个男人的模样来。
“宝宝,快叫娘呀。”见他们母子均不言语,轩辕沛涵在一帝焦急道。
宝宝笑得更灿烂了,向宁韵寒伸出小手,稚嫩而清甜的声音唤道,“娘,抱抱宝宝。”
宝宝的一声叫唤,令宁韵寒不禁泪水滑出了眼眶,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缓缓的将双腿移向地面,当触及地面的那一刻,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上面的凹凸不平,在心中祈祷了多次后,再缓缓的将身体的重心移向双腿。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连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她。
慢慢的她放开了扶在冰面的手,倏然间轩辕沛涵激动的哭了起来,“太好了,终于……终于站起来了。”
宁韵寒也是欣喜不已,谨慎且缓慢的万出了第一步,走向宝宝,宝宝也向她冲了过来,钻进她怀抱中,小手捧着她的脸,小嘴在她脸颊上亲亲,“娘,娘,娘。”
她欲抱他起来,可始终只是初愈,她尚未能完全适应,故而差点摔倒,可就在那一瞬间,月隆熙抱住了他们母子,宁韵寒感激的向他点点头。
再望向宝宝,将一腔浓浓的母爱化作最为温柔的声音,“宝宝,娘对不起你,没能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以后娘再也不会了。”
宝宝摇摇头,天真烂漫道,“娘痛痛,宝宝懂,宝宝有给娘呼呼,娘不痛痛。”
“宝宝。”谁能想到年纪这么小的孩子,能如此的通情达理,宁韵寒更是心疼他了,她发誓将倾其所有让他健康成长。
小小的餐桌上众人举杯共饮,庆贺宁韵寒的康复,而宝宝自从被她抱过就不愿下来了,粘着她不放,让月绫很是吃醋,抱怨他有了娘就不要她这老太婆了。
席间众人谈了很多,从他们的谈话间知道,这几年天下愈发的不太平了,曦国与唐国的战争一打就是三年,两国百姓均是叫苦不迭,而这两个国家的君王夏侯龙舜与杨轩,却依然不顾万民之苦,执意要一决胜负。月天与轩辕沛涵更因这两外孙,而倍感愧对百姓。
也不知是谁忽然说道,宝宝越来越像夏侯龙舜,令宁韵寒沉寂了两年的心的再次砰然。
“是呀,”轩辕沛涵凑近宝宝专注的望着,“宝宝除了不似舜儿那般冷峻,其他真的与他如出一辙呀。”
月天两兄妹齐点头,却也引得月隆熙折断筷子,沉着脸走了出去了。
宁韵寒淡淡的望着他离去的背景,不语,低头望向怀中的儿子,他对着她笑道,“娘,娘,宝宝要爹爹。”
宁韵寒一震,忧伤似水,潺潺流向心中,也苦涩了心,连眼睛都酸涩了,“宝宝……娘……娘……。”她不知该怎么告诉他,也怕他不懂。
宝宝似明白了她的痛苦,小手回抱着她,小嘴也不住的亲亲她,“娘,娘,宝宝不要爹爹了,娘不哭。”像小大人一般的为她抚去眉眼处的泪珠。
“宝宝。”宁韵寒哑然唤道,那声音中的歉意浓浓。
轩辕沛涵一拍桌子,狠狠道,“老头子,我明天就去曦国把舜儿抓来,你去唐国把轩儿抓来,他们太过份了,说什么都要教训他们下了。顺便也让若芙丫头与舜儿见见面,如若他认得若芙丫头,那宝宝就定是他的儿子了,也好让他们一家团聚。”
“好。”月天也很是气愤这两个外孙的做法,说完就起身走了。
轩辕沛涵拍拍宁韵寒,道,“若芙丫头,等着我们给你做主。”说完也走了。
只留下月绫在不住的摇头,“还真是夫妻呀,说风就是雨的。”
而宁韵寒的心中却加速了,心中满满的期待与害怕,在不住的冲刷着她,令她的呼吸都急促了。
可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呢?也只有天知道了。
第九十章 杨轩的条件
时间就像是沙漏,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可总觉得慢,为何太阳还没下山呢?为何月亮不没升起?为何月亮还没西沉?为何天还没亮呢?……
她从没像如今这般的不安过,心在胸膛内不住的收缩膨胀,每次都收缩与膨胀都在不断的扩张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慢慢的将事个胸腔都胀满了,几欲撑破胸膛,呼吸也因此更为急促了,不管她如何的想平复那心跳都枉然,她就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与心神不安中,艰难的渡过每一分一秒。
“娘,娘。”宝宝稚嫩的声音唤着她。
在持续难以平复的心跳中蓦然醒来,“怎么了宝宝?”
宝宝甩甩穿在手臂上的裤腿,“娘,裤裤。”
宁韵寒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将裤子套在宝宝的手上,“抱歉宝宝,娘走神了,把裤子当衣服了。”
一旁的月绫都笑了,“我还在奇怪,怎么把裤子往宝宝脑袋上套呢。”边说边帮着给宝宝穿衣裳。
宁韵寒略显不好意思道,“我走神了。”
月绫甩甩手,“你都走神一天了,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微微转向她,“还是在担心什么?”
宁韵寒一怔,微微颔首,但从她的呼吸中,可知她的心绪依然不宁。
“你与他的情缘早在你跨越时空的那一刻就注定的了,如今你与他尚未能相见,只怕是那几人间的恩怨情仇纠结,还需你去化解呀。”月绫看似是那无心之语,可每一句都似有意无意的在点化着她。
“前辈,”可宁韵寒却完全没听懂,“跨越时空?恩怨情仇?我不明白。”
月绫神秘的一笑道,“若芙丫头,别急,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了。”
宁韵寒见她又必得了大而化之的神情,可知她不愿再说些什么了,但宁韵寒也知道,月绫虽表面上看起来豪爽直率毫无心机,其实她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她看事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明了,只是她不明言罢了。
寂静的小竹楼外被一阵吵闹给打破了,细细一听可知是月天的声音,且情绪十分之激动。
“咦?我大哥回来了,看来他把轩儿给拎来了。”月绫道。
“曾曾祖爷爷,曾曾祖爷爷。”宝宝高兴的嚷道,“骑马马,骑马马。”不住的在床榻上蹦着跳着,他腰间的白玉被绑成蝴蝶结当作腰带了,细看之可见白玉一脸的无奈,宝宝胖乎乎的小手,拍拍白玉的头,天真道,“白白,和宝宝骑马马。”
自从看到白玉后,宝宝喜欢上了,也不像一般小孩害怕白玉,他反而高兴得不得了,拖着白玉尾巴,就像拖着小朋友的手一般到处跑,还经常坐在月隆熙给他做的小马车上,让白玉拉车。以前这小马车是月天扮作马来拉,月天不在就换白玉了,蛇拉车,宁韵寒想起就觉得好笑。
于是,总能看到一条美丽的白蛇在艰难的拉着一辆小马车,宝宝在车上不住的为白玉加油,“白白加油,白白加油……。”
“娘,抱宝宝白白,曾曾祖爷爷,骑马马。”宝宝站在床榻上伸着小手要她抱。
宁韵寒点点他的小鼻子,柔声应道,“好。”
正欲下楼,月绫又无缘无故的冒出一句来,“若芙丫头,一切顺其自然,勿用多想。”
她说完先行走下楼去,独留下又是茫然不已的宁韵寒。
当她与宝宝走下小竹楼,只见月天满面红光,边吹胡子瞪眼,边在跳脚,神情甚是激动,长长的胡子都被他撂上肩膀了,月绫不住的在他身边倒茶水,他牛饮几口,又开始不住的跳着脚责骂跪在他跟前的男人。
宁韵寒在那男人的侧面,只见他垂首低眸,一身明黄的皇袍,翠玉腰带束腰,使之腰身挺拔,皇袍之上金丝彩线绣以的五爪金龙,傲然腾空,行云驾雾,那龙族的高傲与尊贵跃然而出,青丝似墨金冠紧束在顶,一丝不苟,两缕金色丝带垂在他前襟,其颜面更是俊美,湿润如玉,红唇娇嫩,如似花瓣,而最为引人的是他的眼眸,仿若隔着轻纱仰望着天空的明月一般,朦胧不清,但帝王的威严与神圣不可侵犯清晰可见。
而让宁韵寒甚为奇怪的是,他似乎有着那若有似无的忧伤淡淡缭绕在他的身旁,也在慢慢的蔓延向四周。
不管月天说些什么,那人总是不语,一味的低垂着头,令月天更为脑火,更为激动了。
宁韵寒轻轻在宝宝耳边低语,放下他后,宝宝直接冲到月天的怀中,甜甜的唤道,“曾曾祖爷爷。”
月天见到宝宝,立马换了脸,抱着他笑得很是和蔼可亲,宝宝在他脸上猛地亲亲,他也学着宝宝的样,亲亲宝宝的小脸蛋,“宝宝想曾曾祖爷爷的了吧。”一时间火爆的气氛平息了下来,唯有跪在月天面前的男人依然不为所动。
一阵人影的虚幻,带起身旁气流回族,只见轩辕沛涵气喘嘘嘘的回来了,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几口。
宁韵寒不由得张望向她的身后,欲想寻些什么,可她身后除了风尘仆仆再无其他,略显失望的垂下银眸,款款走向门边。
轩辕沛涵用手扇着风,边道,“舜儿这臭小子,不知在干什么,好好的皇宫不住,偏要住以前夏侯城所改建成的行宫,害我从他皇宫大内又跑到他行宫,还是扑了个空,又说今天是什么长公主的忌日,每年的今天这小子都会失踪一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好又跑了回来,今天可真把我这老骨头都跑散架了。”
“今天是她的忌日。”跪在地上的男人幽幽道,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几乎难以听见,但他话语中的悲伤与浓浓的思念,却深深的感染了在场的人。
“忌日?谁的忌日?”轩辕沛涵不解的问道。
可那男人又不语了,俊美的容颜忧伤轻附,凄美甚是。
见他不语,轩辕沛涵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跳了起来,“嘿,做了皇帝,都横起来了呀,一个两个都不把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放在眼里了。”指着那男人,“一个一问三不答,一个避而不见,还说祭奠什么长公主,那有父母祭奠儿女的……。”
“他没资格祭奠她,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死。”那男人突然起身激动不已的咆哮着,也打断了轩辕沛涵的话。
他这咆哮着实震摄住了在场的人,连宝宝都楞楞的望着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轩辕沛涵慢慢的挪到月天他们身边,轻声问道,“轩儿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他如此的狂暴呀。”
月天也茫然的摇摇头,再看看宝宝,宝宝学着他的模样也摇摇头,后小手拍拍绑在腰间的白玉,天真的问道,“白白你呢?”
白玉闭上眼睛摇摇头,一滴汗珠滑落。
倏然间激动不已的男人望着白玉,惊呆了,猛然冲到他们跟前,月天等人怕他吓着宝宝了,微微侧身瞬间漂移又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臭小子,你想做什么?别吓坏了宝宝。”月天指着那男人呵斥道。
可那男人仿若未闻,不住的呢喃道,“白玉,白玉……。”
“诶?你也认得白玉?”轩辕沛涵惊讶道。
“白玉怎么会在这?你们怎么会有白玉?”那男人不答,反而问道,但他的神情已不复适才的冷然忧伤,焦虑满满在他的话语中。
宝宝对他甜甜的笑着,“白白是娘的。”
“娘?”那男人惊讶道。
“是呀,白玉是若芙丫头的呀。”月绫给他明确的答案,可也更像在推波助澜些什么。
那男人顿时惊愕了,双手莫名的颤抖了起来,连握成拳都不易了,“若……芙?”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害怕,轻轻的问道,唯恐得道的答案是否定的。
“是呀,难道你布谷鸟认得若芙丫头?”月天夫妇齐声问道。
而宝宝也挣扎下了月天的怀抱,“娘。”跑向了站在门边的宁韵寒。
男人龙袍下摆飞旋,转身望向身后,只见在门外的樱花飞舞映衬下,一人儿如幻背对着他,白衣轻盈,在柔风中翩翩,青丝似瀑布直垂下裙摆,在闻见呼唤之时,姗姗回身,伸手迎接向她奔跑而来的孩子。
这一幕在他的眼里,就像是慢动作,当那人儿回身之时,她那早已镌刻进心里的容颜再次映入他的眼睑,她依然绝美而冷艳,那双记忆中的冷冽而妖魅的冷眸,如今银光柔柔,如似泉水潺潺,脉脉温柔,虽妖异尚在,却也多几分成熟的妩媚,甚少言笑的她,现下笑魇柔美,醉人心魂。
纤纤素手抱起孩童,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温情,如似冉冉熏香,轻柔飘渺,却有芳香怡人。
“芙儿。”在喉间酝酿了许久的声音,依然颤抖不已,更是小心翼翼。
“咦?轩儿真的认得若芙丫头呀!”月天夫妇齐声道,四目瞪大若铜铃。
人儿悠悠望向他,妖案件银眸中的冷然与陌生满是,也有几许诧异于内,“你认得我?”
杨轩缓缓的走向她,可他那双美丽的凤眼始终没有离开她分毫。
宝宝拍着小手,乐呵呵道,“叔叔认得娘,叔叔认得娘。”(小ee:宝宝,他真的是你叔叔,一叫就叫对了,真聪明。)
望见他眼中惊喜交加,又有着她难以理解的害怕在其中,不禁猜测着自己与他定是经历过了些什么,才令他如此这般。
“芙儿,真的是你吗?”杨轩再次轻轻的问道,就怕自己的声音大了,她会似幻影般消散了。
宁韵寒虽对他毫无记忆,可他对她满怀的深情,她却感觉到了,淡淡道,“我已不记得过往了,故而……。”
“芙儿。”杨轩再难控制奔腾而出的情愫,深深的将眼前的人儿连同宝宝一起拥入怀中。
本可以躲开的宁韵寒却被他眼中的忧伤所感染,是故没动,任由着他倾泻着浓烈而沉重的情感。
望着抱成一团的二人,月天夫妇都看傻了,“到底是什么状况呀,现在?”
月绫耸耸肩,“故人相认的感人情景呀。”
“可貌似也不对呀,轩儿似乎对若芙丫头不知是故人这般简单呀。”月天疑惑道。
“是呀,更似久别重逢后的恋人。”轩辕沛涵也附和道,“难道宝宝是轩儿的儿子?”
月绫摇摇头,“宝宝哪里像轩儿了?”
月天摸摸胡子点点头,“对呀,怎么看就怎么像舜儿。”
“不行,”轩辕滑下涵一拍手掌,“还是行将舜儿抓来,才能弄明白。”
“嗯嗯,”月天赞成妻子的做法,“我明天也随你,就算把他的曦国翻个底朝天了,也要把这臭小子给翻出来。”
他们说话间,不知从何处一道凌厉的掌风袭向杨轩,只见他紧环伊人纤腰,纵身跃起,轻盈飘逸的在门外樱花林中缓缓落下,也引得宝宝拍着小手,大呼好玩。
“芙儿,可有受伤?”杨轩不顾那被掌风余末之力所擦伤的肩膀,第一时间查看怀中人儿。
宁韵寒摇摇头,也赶紧查看宝宝可有损伤,知宝宝无恙方放下以来,一双银眸微微震怒在其中,沉声道,“隆熙,你这是做什么,这般鲁莽,若是伤到了宝宝可怎么得了。”
宝蓝色的身影从林中的走出,秋波瞳眸忿恨几许在其中,指着杨轩道,“我只意在他,不会伤着宝宝和你的。”
“隆熙?”凤眼中的温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与犀利,他已不是三年前的杨轩了。
“他不该轻薄于你。”月隆熙无畏的与他对视。
樱花林中飘然清新的气息,被这二人所驱散,浓重的火气在蔓延。
“这又是什么状况呀?”轩辕沛涵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隆熙他又来凑什么热闹呀?”
月天等三人在门口处,不知所措的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帮那边都不对,只好静观其变。
“我与芙儿……。”杨轩欲想道明与宁韵寒的关系,却又被隆熙所打断。
“住口,”月隆熙亟不可待的打断他的话语,只为怕他说出,她是他的妻子,“不管你是若芙的谁,你都再没资格提了。”
杨轩一挑眉,凤眼中的闪过一抹光芒,看得宁韵寒心慌,这男人绝非池中之物,在他的俊美背后的深沉,犹如一幽深的水漂,深不可测,不愧是为君王之人。
月隆熙紧握双拳,狠狠的发泄着他压抑将近三年的情感,“当她跌落山崖之时,你在哪?当她在鬼门关前徘徊之时,你在哪?当她昏迷不醒之时,你在哪?当她双腿残疾之时,你又在哪?你都不在,你只会一味的打仗,搅扰得民不聊生,所以你没资格提若芙。”
听闻她曾受过如此多的苦楚,杨轩眉宇紧蹙,不禁心痛的欲再次拥她进怀中,可伊人却淡淡的退开了。
“芙儿,”杨轩以为她也是在责怪他,赶忙解释道,“我不知道你还活着,当年你跌落山崖之时,我还曾亲赴崖底,可没有找寻到你,故而我才……。”末了是满满的失落。
宁韵寒平静而淡然,如似静止的湖面,掀不起一波涟漪来,“正如我所说的,过往我已不再记得,故而于我如何也不重要了,如今的我如似重生,宝宝才是我的全部。”
“宝宝?”杨轩这才正视在她怀抱的宝宝,“他……他是你的儿子?”
“嗯。”宁韵寒点点头,满是温柔的母亲轻抚着宝宝的小脸,“他是我最为重要的宝贝。”
杨轩几番犹豫,最后还是问出了如芒刺在心的疑问,“那……他的……父亲是谁?”
本想回答,她也不知晓,可有人比她更快,“是我。”
蹲在门口的三人同时摔倒在地,宁韵寒也是一楞,不解的望着月隆熙。
轩辕沛涵几经挣扎方爬起身,抹了一把狂飙的汗,呵斥道,“隆熙,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别毁了若芙丫头的名誉。”
杨轩闻言释然了,鲜嫩的红唇溢出一抹淡淡的冷笑,“隆熙,这话可不能乱说,”柔柔的望着宁韵寒,“芙儿可是你的妹妹。”
瞬时间众人都又被镇住了,月天擦了把额前的汗水,“老太婆,我快晕了,好乱呀。”
“我也听蒙了,怎么若芙丫头又成了隆熙的妹妹了?”轩辕沛涵只觉自己离抓狂不远了。
“因为他是你父亲的长女,叫夏侯若芙。”杨轩直接道明宁韵寒的出身。
“诶?”月天夫妇又齐声道,“怎么可能?”
月隆熙更是惊呆了,知觉心中曾幻想过的美好景象在坍塌,一片一片的在剥落。
“我……我是……夏侯龙舜的女儿?”宁韵寒更是觉得心跳都停止,只留下抽搐的痛。
“轩儿,你别胡说。”轩辕沛涵听了半天终于受不了,叉着腰大喝道,“若芙丫头是我们轩辕家的人,因为就像夏侯一族的赤瞳,而银色妖瞳,也只有我们默默一族的人才会有。”
杨轩倏然冲到轩辕沛涵的跟前,莫然的紧张道,“外婆,这……这是真……真的吗?”
“当然了,这我怎么会弄错呢,而且若芙丫头以后将会是我们轩辕家的族长。”轩辕沛涵十分之肯定道。
蓦然,杨轩又再次激动不已,狂喜充斥在他美丽的凤眼中,也令那如轻纱覆盖的眼眸,恢复了清明,俊彦上更是溢出了如孩童一般灿烂的笑容。
可在那灿烂的笑容下,宁韵寒看到了他一丝算计闪过,不禁对他提高了几分警觉。
果不其然,片刻后,杨轩很是自信道,“外公外婆,你们不是要我休战吗,可以,但我要芙儿随我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