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韩濯晨究竟有多少钱,做些什么生意我从未问过,但我知道展灏酒店是他的,因为他的办公室就在顶楼。
须臾间,我的脑海里闪烁过一个念头,回去吧,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看看他会对我说什么,会对我做什么……
也仅仅是个念头而已。
我低头拾起地上的包,对着电话里的孟勳说:“我学校还有课,走不开。”
他没再坚持,问我:“你在什么地方?我给你看一个曲子,你一定会喜欢。”
我想了想说:“Blue Star,我学校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你等我,我十分钟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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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咖啡厅,坐在窗边,还没开口,女服务生笑着对我说:“一杯蓝山?”
“谢谢!”
“您好久没来了。”
“最近很忙。”
……
咖啡很快端上来,无比熟悉的浓香在周围漫延。
以前不明白那么多种咖啡里,他为什么独爱蓝山咖啡,后来才明白,蓝山与其他咖啡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除了甘和苦,还有恰到好处的酸。
越是回味,那酸苦的滋味越是浓郁……
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就像两年前的我,望着富丽堂皇的展灏酒店,傻傻地眷恋着一段早就该结束的爱情。
两年前的我年幼无知,以为爱情如果不是童话故事那样美满的结局,就一定是《化蝶》那样生死不离的悲壮。
所以,明知我对他的爱从错误的起点开始。
还是忍着纠结和矛盾,一错到底。
对于他的放手,他的决然,我的心底始终留着遗憾,总觉得他要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可能就会有个美满的结局。
两年后,看尽了身边朋友和同学的分分合合,我才读懂了他的爱。
分离对他来说一样是撕心裂肺的煎熬,否则他离开医院的时候不会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否则他身上的衬衫不会失去色彩……
这世界最高贵的一种爱,就是不为相守,只为爱人能活的更好!
低头搅动着咖啡,搅动着心中的一池清寂。
对我们两个注定不该在一起的人来说,这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画上了句号。
但有两颗以相同节奏跳动的心在大洋的两岸,彼此惦念,彼此祝福。
这就是现实生活里的爱情,相爱的人往往走不到一起,不相爱的人偏偏会因为某些利益结合。
但是,生活一样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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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是孟勳的声音。
“没什么!想我有没有义务弥补你巨大的经济损失。”我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热情而明亮。
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先看看这个。”他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将几页曲谱放着我面前,声音里都透着兴奋:“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作曲家为一个电影写的配乐,我刚听过,这简直就是为你而诞生的音乐,也只有你能把这首曲子的悲切演绎出来。”
我好奇地翻看曲谱,旋绕音符闯进灵魂。
哀婉的旋律中透着隐忍的悲凉,没有《化蝶》的悲怆,却比《化蝶》更伤人心。
“我跟电影的音乐制作人刚谈过,他们还想在找人填个词,再配上大提琴和几种弦乐,做一首最经典的流行乐。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能尽快回国跟他们把这首曲子录完。”
“孟先生,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合上曲谱推回他面前:“这么好的曲子应该让名家去演绎。”
“我不是为你做的。我做这些是为了我自己,因为……”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无比坚定的信念在闪动:“I love you!”
“I have been married.”
我平静地看着他。他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震惊,他在短暂的诧异过后,眉宇间化作很理性的思索。
“他……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是。”
我看向窗外,阴云在眼前萦绕,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陌生的城市。
不是吗?我们两个永无交集的世界,与阴阳永隔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相信……如果他活着,他一定不会忍心抛弃你这样的女孩儿!”
我涩涩地笑笑,无奈地摇头。
不忍心?我是被他抛弃了一次,又一次。
不过,不知道这两次是他伤的深,还是我伤的深。
“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会什么感觉?” 他缓缓地说。
“我过的很好。”
“很好?那天在海鲜店,我一直在二楼看着你,你的眼里只有对面空空的座位,根本没看见有多少男人在垂涎着那盘虾,多少女人为你的手指皱眉。你又知不知道你在电话里的声音有多让人痛心。‘只要你过的很好,我就别无所求。’这个世界不可能有男人会听到这句话无动于衷……”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我拿起包,刚站起来,他快速起身挡住我的去路。
“真的爱他,就让他看见你炫目的美丽,让他知道,失去他,你的人生还有灿烂的阳光。”
他将曲谱放在我手上,对我说:“回去弹弹吧,这首曲子绝对能改变你的一生。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做这些是为了我自己!”
“我……”
他打断我的话:“不要拒绝我,就算你不会爱我,我也一样欣赏你的才华。”
我呆呆看着他离去,忽然发现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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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下飞机的一刻,我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就连味道都是如此的亲切。
我打开车窗,伸手去感受着熟悉的风……
有他的世界,就连风都是那般轻柔。
“韩小姐,这是您的日程表,您看看可以吗?如果有问题,我再为您调整一下?”说话的是孟勳为我安排的助理,负责我这段时间的工作和生活。
我接过,仔细看了一遍,时间安排的不是非常紧凑,每天都会给我留有很多的空闲时间。
“日程没有问题,不过……我不住展灏酒店,给我换个地方。”
“好的,我马上为您换。”
她连为什么都没问,在电话里一番协调后,对司机说:“麻烦你,我们去半岛酒店。”
……
孟勳安排的助理连为什么都没问,在电话里一番协调后,对司机说:“麻烦你,我们去半岛酒店。”
她对我充满歉意的微笑,声音礼貌得有些疏远。“韩小姐,很抱歉没有为您安排好,是我的失误。”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对她甜甜地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给你添麻烦,实在是展灏酒店给我留下过很多不好的记忆。”
本来还一脸职业笑容的她有些吃惊,仔细地端详我好久,才局促地对我说:“我的英文名字叫Lucia。”
“Lucia,我喜欢别人叫芊芊,你就叫我芊芊吧。”
她又对我笑笑,笑容不再那么职业,多了几分感情。
……
在酒店安顿好,洗了个热水澡出来,Lucia已经把柜子里挂满了礼服和套装。
她有些随身的东西摆在外面的房间,看样子是打算二十四小时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我需要这么多衣服吗?”我看看柜子里的衣服,虽然没有标签,也看得出是全新的。我不觉得去录音棚录音乐需要这么多华丽得夸张的衣服。
“也许会需要!”
她似乎话中有话,我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回味她意味深长的语气。
看来孟勳极力说服我回来的目的有些不单纯。
换个角度再想想,既然已经回来,就由着他吧,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卖了。
就算卖了也是情有可原,谁让我害他赔了那么多的钱!
“韩小姐……”
“叫芊芊吧。”我对她笑笑,也许是职业习惯,我喜欢对人微笑,总觉得恬美的微笑和音乐一样,会让本来陌生的人很快拉近疏远的距离。
“芊芊。”Lucia有点生硬的叫了一声:“这是这部电影的剧本,导演让你了解故事情节和音乐想要表达的感情。”
“好的。”我从桌上拿起Lucia刚泡好的咖啡,入口苦中透带酸,是蓝山。
我看看咖啡,看看Lucia,笑着说:“谢谢!”
喝了口咖啡,一股暖流渗入血液,实在看不出孟勳这样的天之骄子有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不接受孟勳,并不是因为他不够优秀,而是他太过优秀。
在娱乐圈,明星嫁入豪门就像是美女嫁给英雄一样理所应当,娱迅公司很多冷眼旁观的工作人员都认为我的冷淡是在欲迎还拒地装腔作势,意图挑起孟勳的征服欲。
实际上我是见多了媒体对那些被豪门抛弃的女明星们的冷嘲热讽,所以清楚地知道,别管他们爱的过程有多么轰轰烈烈,在旁观者眼里,不是这些有钱的男人花心错了,而是有些自不量力的女人太不了解自己的肤浅,太不了解男人的爱有多么脆弱,易逝……
连韩濯晨对我的爱都不堪一击,孟勳那一时的痴迷又能维持多久?
半靠在床头,品着咖啡,读着比咖啡还要苦涩的故事。
剧本写的是很现实的婚外恋,优秀而美丽的女主角爱上了有妇之夫,爱得苦不堪言,又心甘情愿。
或许是为了迎合现实主义的主题,剧本刻意让至情至性的爱情和伦理道德观的冲突,责任和真情,理性与激情碰撞。
所以注定了,男女主角之间感人肺腑的爱情悲剧收场。
深爱与自责里徘徊的女主角最终决定退出,嫁给了痴情又优秀的男配。
结局时,悲伤的钢琴乐里,女主看见男主来参加她的婚礼,在角落里默默地望着她,她挽着新郎的手臂对他甜笑……
在敬酒的时候,男主角低声问她:“你爱他什么?”
女主角笑着回答他:“我爱他,因为他是我可以爱的男人!”
男主怅然离去,女主望着他的背影热泪盈眶。
他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她还在望着那个方向……
她身后的新郎搂着她的肩膀说:“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
看到“全剧终”三个字,我合上剧本,叹了口气。“这编剧实在够变态。”
“啊?”坐在我身边看娱乐杂志的Lucia被我的话惊到,抬头愣愣地看着我,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被这剧本感动得流泪的女人。”
我放下咖啡杯,抓抓半干的头发。“她要是真爱那个男人就不该放弃,她怎么知道那个男人不会为她离婚。”
Lucia笑了笑,好奇地看着我:“你要是女主角会怎么做?”
“我?”我拿开拥在怀里那软绵绵的丝被,走下床,坐在钢琴边,手指放着冰冷生硬的琴键上:“就算爱上一个不能爱的男人,我也不会嫁给别人!”
“她是为了成全那个男人。她放弃,换来爱人的解脱。”她见我不说话,接着说:“导演想你能好好体会一下女主角的心情,试着去感受她的爱和伤。”
“嗯,我会的。”
琴键在指下起伏不定,悲伤的声音在心中流淌。
“我爱他,因为他是我可以爱的男人!”
很好的对白……
时隔两年,我再次回来,说不想见他,那是不可能的。
但我真的不想再挽回什么,也不想再对他说:我爱你!
更不会卑微地求他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可以,我仅仅是想看他一眼,看看他衬衫的颜色,只要是米白色,我就可以坦然地对他微笑。
彻底地把两年的遗憾从记忆里抹去……
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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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勳将车停在展灏酒店的门外,快步下车,很绅士地帮我打开车门。
我刚走下车,一道刺目的白光灼痛我的眼睛,视线刚适应了那种光芒,就看见几个被保安拦住的人拿着相机在不停地拍照。
我立刻明白孟勳为什么会特意请法国的设计师专门为我设计了一件晚礼服,还请最顶级的化妆师帮我打扮了一个下午。
“孟先生,用心良苦啊!”我用只有孟勳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不算违约。”他牵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臂弯里,贴近我,用很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可以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我小学老师教过我‘欲盖弥彰’怎么解释。”我抽出手,换上非常郑重的表情:“你想怎么炒作我不管,但你千万别让我看见明天的娱乐杂志写我们关系暧昧。”
“为什么?”
“因为……”一看见面前的电梯,我完全忘记了想要说什么话。
我从未见过如此唯美的电梯,淡金色钢化玻璃上隐隐绘着暗红色图腾,纹路像极了彼岸花的花瓣。
有人说彼岸花的花语,悲伤的回忆。
也有人说是,相互思念……
他为什么要在酒店的门外放上这样一个观光电梯,而且正对着对面咖啡厅的窗子!
罪孽的花瓣刹那间唤起我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我依稀看见他站在我面前,对我伸出手:“芊芊,你所谓的好结果是什么,你说出来,我就一定做得到!”
我站在电梯前,嘴角的笑意渐渐无力维系。
这个时候他应该就在顶楼吧,如果我走进电梯,只需十几秒我就可以见到他……
可是,我站在原地,没有迈出那近在咫尺的一步。
见了又如何,他也许会和许多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漠然地与我擦肩而过;也许对我淡淡微笑,问一句:过的好吗。
何必做这毫无意义的事!
这段枯竭的爱情,即便挽回了,也是更加伤人的纠结!
我释然地笑笑,和孟勳并肩走进酒店。
我却没看到……在我转身之后,电梯的门徐徐打开,一个人走出来,他看着我,嘴角挂着阴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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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二楼宴会厅的门口,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是生日party吗?怎么看都好像是娱乐盛典。
眼前全是精心打扮的俊男美女,不要说色彩斑斓的礼服,就是灯光下闪动的宝石都晃得人眼花缭乱。
为了早点离开,我没等有人引领,直接走向钢琴,一刻不耽误地为他弹起莫扎特最愉悦的曲子。
我知道,没有几个人有时间听我弹琴,自从这些人看见我和孟勳走进来,就开始自以为“很低声”地议论着我们,表达着不堪入耳的嘲讽……
这就是娱乐圈,浮华的背后,虚妄的艳丽掩饰下,是一个比一个干涸的灵魂。尽管他们也曾经和我一样,拥有过洁净的梦想!
所以我最反感的就是娱乐圈,要我站在别人品评的目光下,让那些完全不了解我的人去凭着他们的兴趣和臆测去抬高或者贬低我,我做不到。
还很让我受不了的就是那些才华出众的记者。
我的语文学的不好,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怎么做到在完全不了解别人的情况下,把人的内在解剖得鲜血淋漓,且还能让众人信服。
一曲弹完,我再也没有兴趣继续下去,款款起身施礼,对酒会的主角孟勳浅浅一笑。
他的目的我清楚,他无非是想让我的样子出现在媒体上,让更有争议的猜测再次掀动那番快要平息波澜。
可我还是来了,既然回报不了他爱情,至少能回报他的知遇之恩,别让他真赔到倾家荡产。
孟勳很绅士地牵起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印上一吻: “谢谢你的音乐!太美了,琴声和人……一样的美!”
“谢谢!”我很客气地回应一个礼貌的浅笑。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握紧我欲抽回的手,宽大的掌心透着火热的温度,可惜温热不了我冷如寒冰的心。
我笑着抽出手,很有礼貌地跟他致歉:“对不起,请你帮我转告Lucia,我有事先走了。”
“我可以和钢琴一样带给你快乐和满足……”
“钢琴从没有让我快乐过。”
也许他永远不会想到:我一直在用钢琴忘记曾经的快乐,学会去承受悲伤!
现在我已经做到了,我可以在黑夜望着熟悉的夜空笑着回忆过往,不去逃避,不去忘记,而是正视心里的恨,也正视堕落的爱。
我已经长大,已经清楚地知道什么是我该做的。
就算此刻他站在我面前,我也能骄傲地对他崭露最灿烂的笑容!
……
这时,一个waiter迎过来,偷偷看看我身边的孟勳,有些为难地双手捧上一张支票,结结巴巴对我说:“有位先生说……酒会结束后,想请您吃夜宵……”
我冷冷扫了一眼支票,目光顿时被那张扬的签名吸引。
第 32 章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是上天听见我心底自信的宣誓,有意考验我?
让他竟出现的如此突兀,如此有创意——花钱“买”我去陪他吃宵夜?
除了他没有一个男人能做这么绝。
我震惊地看向四周,急切地搜索着记忆中的身影!
只用了几秒钟,我就在角落的沙发上找到优雅依旧的他。
优雅,因为他衬衫的颜色柔和而耀眼,他最钟爱的米白色!
我深吸了口气,让空气充满窒息的胸口,才能让自己忽略了那心中短暂的失落和空虚。
他想让我记住:他不会为我付出感情对吗?
好,我也要他记住:我同样不会!
我接过支票,在上面写上我住的酒店和房间号,然后,打开手提包,拿出包里面值最小的十块钱,微笑着对waiter说:“麻烦你转告他,我对他很有兴趣……很希望他能来酒店陪我过夜……谢谢!”
我估计我的话实在说的太露骨,不禁把waiter吓得傻掉,连一向从容应对各种局面的孟勳都惊得面色如灰。
“芊芊!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尤其是跟他!”
我根本无心在意孟勳想说什么,凝神地等待着韩濯晨的反映,紧张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Waiter走到他身边,有些胆怯地捧上手里的东西,说了几句话。
他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只在接过十块钱和那张支票时,嘴角泛起似有若无的一丝讥笑。
孟勳看见他的反应,更是担忧,忙伸手拉住正要回酒店的我:“芊芊!你闯了大祸了,他是韩濯晨!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
“他可不是普通人。”孟勳压低声音跟我说:“他以前混黑道的时候,想要谁的命都没人敢阻拦,更别说是女人!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不论是明星,还是名模……没人敢说‘不’字。”
“是么……”我胸口有点闷,没有女人敢说“不”字,从来不知道他做男人做到这份上,够风光的!
“这些年,他改做正当生意,还是一样没有人敢招惹他,就连现在黑道最有势力的老大见了他都要叫他一声‘晨哥’!你敢得罪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他的个性,要是让他知道你耍他,他肯定把你折磨得骨头都不剩……”
孟勳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他吓到,忙安慰我说:“没关系,我帮你跟他解释一下。你好好跟他道个歉,他应该不会跟你计较!”
不等我反驳,孟勳已经拉着我快步走过去,很客气地跟韩濯晨打了个招呼,自以为是地帮我解释说:“韩先生,对不起!我朋友很喜欢开玩笑,她不是认真的,您别在意!”
韩濯晨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看看我们牵着的手,又抬眼看着我,目光有些阴森刺骨:“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
我也觉得不太好笑,不自觉抽出被孟勳握着的手。
根据的经典旧情人重逢理论:两个无缘的人会彼此装作不认识,或者两个人默然以对,用欲语还休的悲伤眼神相互凝望,然后装作无所谓地避过视线。
不过我们是非典型的。
我甜甜地对他笑笑,展开双臂搂着他优美的颈项。“两年没见,您还是这么年轻!”
拥抱着他的时候,我清楚地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心情不知为何好得心花怒放,顺便又在他双颊轻轻吻了两下,在他耳边用附近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很想你……爸爸!”
感觉到他刚放松的肌肉骤然一僵,余光瞥见周围人的震惊的注视。我笑意更浓。
正打算放开拥着手,看看周围人惊呆到什么程度。
他忽然紧紧搂住我的腰,将我霸道地固定在他怀抱里,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也是……”
说完,他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出金碧辉煌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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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半岛酒店!”韩濯晨对司机交代一句,将我推到车里,紧跟着坐进来把我推倒在轿车的后座上,欺身压住我。
他的司机还是原来那个,见到我愣了几秒,马上把按了一个按钮,汽车的前后被一块黑幕隔开。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急促的呼吸。
韩濯晨捏着我的下颚,强迫我面对他冷酷的脸,声音阴寒入骨:“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让我再看见你……”
如果是我十八岁时,我一定会很没出息地说:我就是想看看你。
现在我二十岁,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在他身边长大,被“爱他”和“恨他”占据全部思想的小女孩儿。
我笑着迎上他的视线,有意跟他针锋相对,以发泄我积蓄了两年的不满:“凭什么你说不见就不见?!我偏要回来,偏要让你看见!你不是恨我吗?我就要天天都让你看见我过的多好!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说呢?”他火热的视线扫过我的胸口,我的腰和半搭在车座上的腿……
飞驰而过的街灯在他脸上明灭,淡红的光落满他的柔顺的发丝。
他被欲望蛊惑的眼神,看得我心口一痛,最原始的渴望从下腹涌动。
□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它是通往幽冥之狱的路,却风光妖异得让人无法自持。
理智一秒钟的脱轨,人就中了那□的剧毒,无药可救!
他就在我眼前……
这不是无痕的梦,醒来后孤枕难眠。
今夜的他是真实的,我伸手就可以触摸着他光滑的肌肤,微微抬头就可以吻到柔软的双唇。
明知有今夜,没明日,我还是……
我甜笑着将手伸到背后拉开晚礼服的拉链,薄薄的黑色礼服顺着柔滑白皙的肌肤滑下来。
“你想要我?随便啊,我无所谓……”
我一颗颗解开他西服的纽扣,轻柔地摸到他腰间,解开他的腰带。“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不在乎……”
他捉住我的手按过头顶,压在我身上狠狠地吻上我的唇,唇舌纠缠的同时,我们的身体也在激情地纠缠,勾起彼此强烈的欲念。
吻过后,他松开我的手,撩起我的长裙,扯下我里面的丝袜和内裤,接着曲起我的双腿……
在没有任何前奏的情况下,他滚烫而硬挺的欲望毫不迟疑地挺进我的体内……
“啊……唔……”我呻吟一声,在身体被胀满的一刻,那久违的脆弱与酸楚卷土重来……
所有的坚强都在他激烈的□中瓦解。
我深情地望着他,一如我的第一次,每一次……
两年了,我以为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洒脱,学会了放弃,也学会了宽容!
原来那只是因为没有他在我身边!
他望着我,迷人的脸上因激情而泛起红晕,连一向幽深的眼底都染着彼岸花一样的绝艳。
他附在我耳边,喘了口气,唤着我的名字:“芊芊……”
“嗯……”我含笑看着他。
被他抛弃,再抛弃,我还是如此渴望他能说一句:“我爱你!”
哪怕只是在□刺激下的一句甜言蜜语!
而他却在我耳边低吟:“这次你又想到什么好方法杀我了?!”
我躺在极度不舒适的座椅上,在他发泄式的狂野侵占下,苦涩地笑着。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别的旧情人重逢要装作不认识。
男人已逝的爱情,就像流入海洋的溪流,无可挽回,无可寻觅……
我没再做无谓的辩解,小心地用手指去回味他脸上每一条完美的线条,包括他的耳唇,他的颈项。
小心地把这种感觉记在心里,尽管他□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柔情蜜意。
美好的东西,拥有一次就够了!
他也抚摸着我的脸,我的唇,像是摸着稀有的瓷器。
他一点点靠近,经过漫长的期待的唇与唇轻轻碰触都是那么蚀骨的享受。
我沉迷地张开口,舌尖与舌尖相触,□与真情相融。
他搂着我,搂得越来越紧,后来干脆把我抱起来。
他坐直,将我放在他的腿上,手扶着我的腰让我在他身上律动……
我闭上眼睛,尽力地去满足他对欲望的渴求。
听着他激情难耐的低吟……我身体在被他一次次胀满的同时,爆发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的席卷而来。
我的心防在他的热情中被一点点的攻陷,可惜这一次比每一次都激烈,也结束的比每一次都快。
我还没来得及宣泄出思念的苦,还没享受够他狂热的深吻,热情都没来得及减退,一切就都结束了。
窗外的世界一片黑暗,“半岛酒店”四个字的光辉在份外清晰。
这条路好短,但已足够……
“我到了!”我放开搂着他的手。
他撑着身体,吸了口气,抽离。
骤然的空虚让我一阵恐慌,我十指紧握,才压抑下揽住他的腰的冲动。
既然回不去了,就让一切彻底结束吧,就连最后的一点牵绊都放弃。
我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离婚吧。”
“你!”他瞪大眼睛,眼眸的深处染着暗红,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孽火。
我穿好被他扯得凌乱的衣服,笑了笑,估计笑得很难看。“你的服务真的就值十块钱。”
他怔怔地看着我,许久说不出话。
我也看着他,明知他的答案是什么,还在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期待,没有焦虑,也没有失望。
他将滑到手肘处的衬衫拉好,系着衣扣,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颗扣子系了好久,系上后发现扣错了位置,用力地扯开,重新再系……
把衣服都穿好后,他点了支烟,紧抿的唇上还泛着唇膏的淡粉,或许上面还残留着我的味道……
“你回来就为了跟我离婚?”
“你非要以为我是回来杀你,我也没办法。”
我打开车门, 初秋的风吹凉了我依然火热的身体。
我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
“我宁愿你是回来杀我的。”他的声音比风还要凉,不是寒冷,是凄凉。
“芊芊!”他的呼唤一如既往的温柔,我装作没听见,快步向着一片光明的酒店大门走去。
“韩芊芜,我告诉你……”
我忍了又忍, 还是没有忍住,缓缓转身。
他走下车,风吹动他衬衫和他略有些凌乱的发,仿佛吹散了他的骄傲和气势。
“离婚……”他手指慢慢收紧,攥紧指间还在燃着的半支烟:“你想都别想!”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我知道他不会跟我离婚。
不是他不想离,而是“离婚”这两个字他提出来才有效。
“我为什么不能想?” 我咬牙,咬得牙根失去知觉,心中的怨恨还是爆发,且一发不可收拾。“韩濯晨,你这个该死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没等他说话,我又提高了些声音,对他大吼:“我认识你十三年,你做什么事问过我愿不愿意?你想杀我爸妈就杀,你想养我就养;你说我是你的我就是你,你说分手就分手;你高兴就爱,不高兴就恨;你想要我就囚禁我,不想要我就让我永远别出现在你面前;你说娶我就娶我……”
原本想说,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这种没出息的话我说不出口,想了一下,决定直接下结论。“韩濯晨,你给我听清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个婚我离定了!”
我转身时,性感的黑色高跟鞋又让我扭到了脚踝。
我恨恨地脱下脚上高跟鞋,丢在马路上,脚步平稳地走进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厅,把他丢在黑暗阴冷的街道!
……
一走进电梯,我就不停地按着二十楼的按钮,很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就会按一楼,跑下去跟说出实话。
我最介意的是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我也想不爱,也想忘记他,可我总会在别人说爱我的时候,脱口而出:我已经结婚了。
想起我那个可笑的老公,我才醒悟:
虽然他除了跟我上床,没有尽到过一点做丈夫的职责。
虽然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虽然他不要我,他还是霸道地剥夺我爱别人的权利。
我无所谓,不怪他。
我回来,也不是想跟他离婚。
可是他太过分,连我这种从小就习惯了隐忍的女人,都被他逼到忍无可忍。
他为什么宁愿让Waiter给我送来一百万的支票,也不愿意走过来对我说一句:“我们一起吃顿夜宵吧?”
我的要求并不多,他在我达到□时,叫我一声:“老婆。”
让我感觉到他的爱,我就能心满意足。
我一定能傻傻地抱着他,告诉他:“我过的很好,这两年……过的真的很好。谢谢你给了我自由!”
然后,笑着离开,让这段美满的婚姻从我的十八岁,延续到八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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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终于升到了二十楼,我松了口气,刚想按门边的密码锁,Lucia就给我打开房门。
“芊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摸摸脸:“没什么,风有点大。”
她点点头,把她的手机递给我:“孟总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问你回来没有。”
我没伸手去接,我现在很累,累得连跟孟勳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麻烦你告诉他我回来了。”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向阳台,我没留心她跟孟勳说的什么,因为我留意到她的目光总会不自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瞄着楼下。
我悄悄走上阳台,顺着Lucia的视线望下去,他的车还停在楼下……
几个保镖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警醒地看着周围。
他半靠在车,静静地吸着烟。
米白色的衬衫在黑夜里特别引人注目,即便是在灯红酒绿的繁华里,他仍然是最醒目的。
他为什么没有离开?犹豫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难道他在等我?!
他也许不是看起来那么绝情,他也许是真的不想跟我离婚……
有一秒钟我是真的想冲下去跟他说:“我们再重新开始一次,好不好?”
我自嘲的笑笑: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被同一个石头绊倒了两次,第一次是无知,第二次是愚蠢,如果还有第三次,那就是……无药可救!
人生最艰难的两年我挺过来了,我已经可以笑着弹完化蝶,已经可以站在他面前骄傲地扬起头,何必再去让爱与恨碰撞一次。
看看谁输谁赢,谁粉身碎骨!
我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衣,走进浴室。
躺在宽大的浴池里,让水流慢慢地漫过我的身体,湮没被他吻过的每一寸肌肤,掩盖每一个宣告他的爱与欲的吻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躺在水里的感觉,被温暖包围,任意的沉溺。
沉溺到水变冷,冷了身体,也冷了心……总算闻不到他渗入我肌肤的味道。
我穿上睡衣走出浴室,Lucia还站在阳台,她似远山的眉目微皱,精美的容颜上竟多了几分忧虑。
“有什么好看的?” 我的声音有点冷,大概是在浴室凉到了。
“没有……”她隔了半分钟,才恍然回神,有些尴尬地走出阳台。“芊芊,韩濯晨真是你爸爸?”
“是!”我躺在床上,拥着被子,拿起看过几遍的剧本看。
“没想到……他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了。”
我的视线从剧本移到Lucia的脸上,我印象里,她不仅很漂亮,还很有气质,言谈举止间的干练和理性非常迷人。
没想到遇到韩濯晨,她这样的女人也会有如此迷茫的表情。
为了挽救另一即将堕落的灵魂,我非常好心地打消她虚幻的想象,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他不是看上去那么年轻。”
“我知道。” 她又去阳台,看向楼下。“我早就知道……”
我咬牙,正打算冲下去赶他走,酒店的电话响了。
Lucia快步走跑过去接起来,有些颤音地说了句:“您好!”
“……”
“请等一等。”
见她把电话递给我,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那个无聊的男人。
拿过电话,我非常有礼貌地对他说:“你能不能专心点享受你的生日Party,别没完没了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的人没有回答,忽隐忽现的呼吸声在电波里格外的振颤。
有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不必任何言语,我就能从微弱的呼吸声里听出他是谁。
“有事吗?”我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将话筒更贴近一点。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低沉的声音才从话筒传过来:“我不会跟你离婚,绝对都不会。”
电话挂断,坚决不改,无情依旧。
我放下电话,跑到阳台,看见他的车已经绝尘而去。
“Lucia!”我对看着我的Lucia说:“明天帮我联系一个律师,我要最好的。”
她垂下眼睑,避过我的视线:“如果你是打算告的人是韩……濯晨,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没有哪个律师敢去招惹他。”
“我没打算告他。”我的脚踝刺痛难忍,我不得不坐回床边。
哪个律师要是敢跟他打官司,那肯定是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
这种事,我当然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我是想对他表明我的态度,仅此而已。
我揉着脚踝,淡淡地说:“我就是想咨询点法律常识。”
“这样啊,那我有个朋友是名很不错的律师,明天我跟他约个时间。”
“谢谢!”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没再说其它的话。
刚认识Lucia的时候,我觉得她虽然年轻,却是个非常出色的助理,她不仅会察言观色,心细如发,而且交际范围很广,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她都能很轻松的解决。
现在,我忽然感到有点好奇,以她的才干和社交能力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屈尊降贵地为我一个小小的钢琴演员服务,且没有表现出一点心有不甘。
孟勳到底给了她多少好处。
想着,想着,耳边又想起他的呻吟喘息声,脑海中又闪过一小时前那活色生香的画面。
我用力摇头,这个画面根深蒂固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
第 33 章
静夜里,任何一点微弱的声音都会惊醒我,哪怕是手机震动的响声。
我睁开眼,半明的天空,让房间的一切都变成灰白色。
这个时间,谁会这么变态打电话给她。
Lucia极力地压低声音,可凭我对声音的敏锐,还是听见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对话。
“睡了……”
“……”
“没看出什么反常。”
“……”
“……说要……让我给她找个律师,想咨询……”
“……”
“我明白。”
“……”
“脚……好像是扭伤了,我看见她揉了一会儿……”
“……”
“是,我会的……”
我幽幽叹息,如此冷的夜晚,在这个人心最脆弱的时候,我心底某一个角落真的被孟勳这种默默的关心软化了。
这几个月,他为我做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里,可我总觉得那些追求太虚假。
偏偏在这样寂寞的凌晨,他几句悄无声息的询问,才充满一种强烈而真实的在意。
孟勳……他这个人我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上天对他真好,所有完美的优点都给了他。
为什么我不爱他呢?
我躺在床上想了好久,好久,终于想出不爱他原因。
因为他不是韩濯晨!
******************************
第二天我刚睡醒,Lucia就告诉我,她给我约好了律师,一小时后在附近的咖啡厅见。
我立刻梳洗好,长发高高束起,穿上我最钟爱的牛仔裤和棉质的长衬衫。
对着镜子照了照,我笑着对自己说:“你才二十岁,很年轻啊!”
走出房门,正想着该怎么面对我未来美好的人生,一堆陌生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我团团围住。
“韩芊芜小姐,请问您和娱迅公司的孟勳什么关系?”
我仔细考虑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可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您为什么会在孟勳的生日Party上的弹钢琴,您是不是就是娱迅不惜巨资力捧的那位神秘的‘纤尘’?”
“你昨天叫韩濯晨‘爸爸’,他真的是您父亲?”
“听说您在和孟勳交往,是不是真的?”
“……”
好吵,吵得我没法思考。
我极力稳定情绪,跟他们说:“麻烦你们一个个地问,我听不清楚。”
一个人立刻抢先说:“您是韩濯晨的私生女吗?听说韩濯晨从来没结过婚。”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够尖锐,怎么回答都有问题,不回答又好像在默认,我只能反问:“谁说他没结过婚?”
“他已经结婚呢了吗?”
“是真的吗?”
“为什么从来没人见过他太太。”
“……”
我忘了这些记者最喜欢捕风捉影,我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往往能让他们编出惊天动地的故事。
我打断他们没完没了的探索:“这个问题你们去问他。”
在我后面出来的Lucia忙走过来,帮我解围:“对不起,这些事韩小姐并不清楚。”
“那您跟孟勳是什么关系?”又有个人问。
“没关系……”我非常坚定地回答,可是偏偏某人非常不配合,恰好从电梯里出来。
几个记者立刻迎过去,还有几个记者在不停地拍照,兴奋地好像看见了一副世纪经典的画面。
我被一个记者撞了一下,脚踝上一阵刺痛,咬紧下唇才没叫出声。
Lucia忙扶住我,忧心忡忡地问:“芊芊,你的脚没事吧?”
我摇头,看情况估计又要一个月不能下床走路。
孟勳从记者中间走过来,对嘈杂的记者说:“无可奉告。”
他的确什么都没说,可是他极力维护我的举动,明显在向他们宣告:我们的关系你们看不出来吗?
此时此刻,我真希望来的是韩濯晨,他要是来了,他的保镖肯定会把这些记者推到一米外。
他只要冷酷地说一句:“你们再问一个问题试试看!”
眼前这些讨厌的人一定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惜他不可能来!
Lucia看看我的脚,悄悄对孟勳说,“您先带她走吧,记者我来应付。”
她转身对记者说:“孟先生想跟韩小姐谈一谈。他们明天会开记者会,到时候有你们的问题他们会如实回答,在此之前他们不会做任何答复。”
她的话很有效,那些记者立刻问她时间和地点,她答得非常顺口。
孟勳趁机带着我快步跑进电梯。
我靠着电梯上,脚踝因剧烈的跑动而刺痛难忍,痛得我汗水滚滚而下。
“芊芊,我们订婚吧。”
“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离婚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他还给我添乱。
“我是认真的。”他托起我的脸,温柔地帮我抹去额上的汗水。“我真的很爱你。”
我皱着眉摇头看着他,他为什么不先问问我的脚伤怎么样!
我已经痛得要站不住了,哪有心情听他表白?
一道白光在脑海里燃起火焰。
以孟勳的细腻心思,他见到我第一眼就该问我的脚伤,不该明知我脚扭伤还拉着我跑,除非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
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Lucia看着楼下的眼神,她跟我说话的语气……
回忆起Lucia对着电话说的话,我浑身无力,难以抑制地喘息。
是他吗?
他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他安排了Lucia在我身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监视我,还是关心我?
一系列的问题让激动地我忘记了眼前的一切。
等我感觉到双唇上覆盖上异样的温度,我猛然从震惊中觉醒。
我用尽全力推开孟勳的一瞬间,电梯的门也开了。
我正考虑要不要给孟勳一个耳光,周身被一种极度的寒冷包围。
我愣愣地转头……
韩濯晨站在电梯外……
他看着我,只是看着……
他的每一下呼吸都拖得很长,黑眸周围弥散着红色的血丝,他的手指握紧,紧的可以看见毫无血色的指骨……
我被吓得血液凝固,思维冻结,连自己刚被非礼的耻辱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看情况他是要冲进来把孟勳和我毒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作为我合法的老公,他绝对有这个立场,有这个权利。
我安静地等着他的怒火爆发,把我炸得体无完肤。
可他没有动,站在原地如同一个完美的雕像……
他的爱早已消逝得如此彻底。
我深深呼吸,自嘲地笑笑,走出电梯,经过他身侧时,他伸出手,握住我垂在身侧的手。
十根手指的骨骼都纠结在一起,痛从手指遍及全身的血液,一阵阵的麻痹刺激着我心口的神经,我能感受到,那是我的心痛,也是他的心痛。
我没有抽出手,也不想他放手,在一次次的猜忌和疏远之后,这样的牵手,这样的痛楚,才真实的表达出彼此的眷恋……
我甚至觉得两年的分离,没有让爱减退分毫,只让思念深入骨髓。
“你昨天的要求……”他放开手,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我边回荡:“我同意!”
我眼睛是干涩的,喉咙也是干涩的。
我努力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或者反驳一下,可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他打我,我可以会打回去。
如果他骂我,我可以说:你两年前就抛弃我,今天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没有。
我抬起头仰望着他,他冲着我扬起嘴角,僵硬的面孔没有一点笑意。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你爱他,不是依然爱着,而是比以前更爱他。
他平静的一句:“我同意。”
实在男人得不能再男人了!
就算他不是韩濯晨,就算没有八年的过去。
单是他这种从未隐忍过的男人,看着自己老婆跟别人接吻时表现出的冷静和风度,就足矣让我为他动情!
韩濯晨这样男人,就是抛弃我一万次,都有本事让我第一万零一次为他动心!
我用再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都没用,他总有本事摧毁我的伪装,把我的心好好蹂躏一番。
我看着他,对他露出最灿烂的微笑。
“谢谢!”我收回目光和笑容,走从他身边走过去。
每走一步,真真切切痛之入骨,恨虽入骨,爱也入骨……
在这一刻,他彻底放手了!
从此之后,彼此再无牵绊,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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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店,面对人潮拥挤的街道分不清方向时,孟勳突然拉住我:“芊芊,你……”
我打断他后面的话,直截了当告诉他:“我会委托律师跟你谈解约的事。”
他的眉峰收紧,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为什么?”
“你怎么炒作我不管,我们的关系必须清清楚楚。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我没办法再跟你共事下去。”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麻烦你计算一下,告诉我需要付多少违约金。”
“你冷静一下,解约的事我们慢慢谈。”
我想我已经够冷静了,如果我不冷静,我早就把手里的包砸向他的头,对他大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有老公,我不会接受你,你敢趁我不注意吻我!还当着他的面!!!”
他伸手拉住想要离开的我。“你和他真的是父女?”
我刚要告诉他:不是!
濯晨从酒店大门走出来,黑色的风衣在秋风里舞动……
他幽深的双眸扫了我一眼,我的心攸然提起,再也放不下去。
他的保镖为他拉开车门,他正欲上车,几个记者拿着相机追出来,问他:“韩先生,听说您已经结婚,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您的太太从未露过面?”
他停住脚步,抬眼看看我和我从孟勳手中拉出的手臂,阴寒的目光扫过那位记者。
“你再问一遍!” 他的声音笼罩着可怕的煞气,记者吓得连忙后退,撞到身后的另一个记者,险些摔倒。
“你们给我听清楚,不要让我在娱乐杂志上看见……我的名字!”娱乐杂志四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说完,他坐进车里,摔车门的巨大声音,震得几个记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连随后出来的Lucia都被惊得僵在原地。
唉!他这种帅的确是骨子里的,越是经历沧桑的打磨,越是凸显……
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长大,在我眼里再没有人能算个“男人”!
他的车消失后,Lucia走向我:“芊芊,时间差不多了,刘律师应该在等我们。”
“好的。”
我抬头对大惑不解的孟勳说:“孟先生,我会尽快让我的律师跟您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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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律师比我想的年轻很多,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正统的西装,正统的笑容,典型的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寒暄几句,我就凭着记忆把合约上的条款大致说了一下。
当我提出想要解约的问题,他很明确的告诉我,根据条款上表述,娱迅公司并不算是违约,他们没有明确说出我的身份。如果我要强行解约,根据他的粗略估计,我将要赔给娱迅公司的违约金是个天文数字,我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端起已经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无言的酸苦在舌尖回荡。
现在,我总算明白娱乐圈里为什么总是绯闻和官司不断,踏进这个圈子,一切都会身不由己,就算被人“非礼”,也只能忍气吞声。
刘律师见我有些沮丧,又安慰我说:“如果你执意要解约,我会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合约,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不过娱迅公司请人做的合约,这种概率几乎是零。”
“不用了,我会再想其他办法。”
他拿出名片,交给我:“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谢谢,今天的咨询费我会让Lucia给你的。”
他笑笑,笑容不再是刚才一丝不苟的正统。“我还要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请Lucia喝杯咖啡。”
我看看装作刚好没听见的Lucia,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不是遇见韩濯晨的女人,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刘律师走后,沉默很久的Lucia问我说:“芊芊,下午的录音你还去吗?”
“没解约之前,还是按照日程表帮我安排吧。”
“如果你执意要解约,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的意思我懂,这种事情对我来说难如登天,对韩濯晨来说易如反掌。
但是,让我去求他,我宁愿面对孟勳。
我低头搅动着杯里已经所剩无几的咖啡:“Lucia,你这么优秀的女人,为什么要做我的助理?”
“在你回国前一天,孟先生为你安排的助理临时有事,我替她一阵子。”
我点点头。这临时有事,实在很巧。
“我能不能问问你,你以前做什么的?”
她没回答,也端起冷了的蓝山咖啡喝了一口。
我不想在转弯抹角,放下手里的咖啡匙,坐正,看着Lucia的眼睛:“韩濯晨让你给我做助理,有什么目的?”
“目的?”她没有被我问得措手不及,反而有些不赞同地对我皱眉,“芊芊,我不知道你跟韩先生到底有什么化解不了的矛盾……”
她想了想,又说:“我来做你助理之前,他对我说:你吃东西很挑剔,酸甜苦辣都要适中,过一点都不爱吃;他说你容易失眠,晚上睡觉的时候必须开着淡橘色的灯,不能太亮,也不能太暗。他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从不会表现出来,当你望着天上的星空发呆的时候,就表示你很心里很难受……他还说你不会保护自己,总是受人欺负,让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你觉得他这是什么目的?在你眼里‘关心’算是目的吗?”
“……”
我无话可说,如果关心也算一种目的,那么它是这个世界最单纯最感人的一种目的。
眼睛里灼烧一样的痛,没有眼泪就代表坚强了吗?
不是!没有眼泪的苦楚更加真切,无法浇熄的火焰灼烧着每一根神经。
第 34 章
一个上午都因为Lucia的话精神恍惚,喝了几杯咖啡都不记得,总之就是喝的满嘴都是蓝山咖啡的味道,连呼吸都是那苦中带酸的味道。
下午到录音棚录音乐的时候精神还在恍惚着。
曲子弹了四五遍,导演和音乐制作人还是不停地摇头,玻璃外的孟勳更是阴云满面。
其实,回来这半个月我几乎每天都来录很多次,可他们总是不满意。说我的音乐够悲伤,但不够体现女主角当时的矛盾心里,所以还不足矣让人动容。
导演见我实在累了,让我休息一下。
我走出让人窒息的录音室,走向窗边透透气。
刚打开窗子,便意外地发现楼下停着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我忙走近些,倾身在有限的视线范围地搜寻着他的身影,直到肯定他还在坐在车里……
Lucia走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他很早就过来了,说找你有事。我告诉他你在录音,所以……”
“麻烦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
她很快地拨通号码,把电话交给我。
“她录完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淡漠。我刚要说话,听见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Lucia?”
我咬咬嘴唇,被叫错名字的感觉,无法形容的落寞。
我平复一下急促的呼吸说:“是我。你找我什么事?”
“嗯!”电话里传来他一声轻咳,“你不是要离婚吗?今天是周五,今天不去办手续就要再等两天。”
我想不出等两天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听他的语气像是很困难的事情。
唉!就听说结婚迫不及待,离婚也得这么赶时间么……
“我可能还要很久才能录完,要不你上来等吧。”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我上去不合适。”
我看了一眼手指放着唇边,看来若有所思的孟勳,明白了韩濯晨的意思。“没什么不合适。”
“嗯,我一会儿上去。”
韩濯晨进门的时候,导演正在跟我讨论剧本的情节。
我抬眼看看他,他也看着我,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仅仅一个视线交汇,我的心绪都会被震撼,本来的抑郁一扫而空。
这就是爱情,什么都可以压抑,思念是无法压抑。
收起嘴角淡淡的笑意,我低头认真地跟导演说:“我能体会到女主角的心境,她是为了成全她爱的人。”
音乐制作人接着说:“你可以试想一下,你深爱着一个人,你看着他拥着别的女人从你眼前走过去,你忍着痛苦装作不在意,因为你爱他,为了不失去他,你什么都能忍受。可是你眼看着他矛盾,挣扎,也清楚这都是因为你……所以,在他的解脱和你的快乐之间,你必须割舍一样……”
我悄悄瞄了一眼韩濯晨。
他背对着我站在窗边,风吹过,一片黄叶在他身边飘了过去。
就像那一季秋天,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在我的解脱和他的快乐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为我割舍他的爱……
他是否也曾经和剧本中的女主角一样,凝望着我的背影,直到我消失在他的视线,他还在凝望……
“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弹了……”我坐在钢琴前,手指放在琴键上。
前奏的音乐响起,他渐渐回身,视线落在我脸上。
最悲伤的音乐,最漫长的思念,配上此时此刻最遥远的凝望,什么样的理性能压抑得住这份痴恋……
我指尖的每一下颤抖,都会传出低泣似的旋律,我都能在他眼眸里读出感动。
快要曲终时,他移开视线,悄然走出房间。
我闭上眼睛回味着他的眼神,末节的旋律弹得格外的难以割舍。
我明白,不是他的爱不够执著,是我回来的太迟了!
最后一个音符弹完,我睁开眼睛时,音乐制作人已经激动地站起来,急切地询问着负责录音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们回了一个OK的手势,非常满意地对我拍拍手。
走出录音间的时候,音乐制作人的兴奋还没有减退:“当初孟总跟我说钢琴能弹出这种凄婉的旋律,我还不信……”
他看向孟勳,没有一丝恭维地说着:“孟总果然有眼光,如果这段音乐再配上其他的弦乐做成流行歌曲,绝对会成为流行乐里的经典。”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稍稍安慰点,如果这首曲子热卖,我的违约金可能会少赔点。
我陪着笑接受别人的赞美,在别人不留意间,双脚不由自主一小步一小步向门口蹭着。
好容易挪到门口,我看向走廊。
韩濯晨靠在走廊转角处的墙壁上,幽幽地吸着烟,我记忆中,他吸烟的时候并不多,除了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走过去,话没经过大脑就冒出来:“心情不好?”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明知故问了?”
后面想说的话被他一句话噎回来。
既然他不喜欢明知故问,那我就问个有深度的问题:“你为什么换了电话号码?”
他冷笑,放下拿着烟的手:“那你打电话想跟我说什么?告诉我你过的很好,还是跟我说:你想我?”
“我……”
“过得很好不用告诉我,我不想听。如果是想我……就直接回来,在电话里说是什么意思?是考验我的自制力,还是要在我遥不可及的地方用无法触摸的电波向我宣告你的自由?”
“我想问问你过的好不好。”没出息的语气,在他面前,我要是能摆出对孟勳一半的强硬也好,偏偏不行。
他看着我,牙齿剧烈地摩擦。“这还用问?!”
我暗中咬咬舌头,这么大的火气,心情肯定糟糕透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安排Lucia在我身边,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他不耐烦地看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你什么时候能录完?”
“录完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可是我想问……”
他将剩的半支烟丢进身后的垃圾桶,目光瞄了一眼我的背后,忽然又垂头看着我。
“你爱他吗?”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我一愣,险些义正严词地回答出:不爱。
我想了想,剧本的经典对白派上了用场。“他至少是我可以爱的男人。”
“这个世界任何男人你都可以爱……除了我!”
我仰起头,看着他:“这是我的错?!”
“可是……”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过我额前的发,指尖眷恋地拖着我的脸,那触摸让我一阵心驰荡漾。
他望着我迷蒙的眼,淡淡地笑着:“除了我,全世界的男人你都不爱!”
“……”任何言辞都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这世界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妖孽,他拥有着男人致命的魅力,蛊惑人心的邪魅,偏偏却该死的温柔!
这么迷人的男人,全世界的女人都有资格爱他,就我没资格!
好久我才说出一句废话:“你不是不相信我爱你……”
他的手移到我的后脑,身体一点点俯下,唇渐渐靠近……
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离婚前再来一段深情拥吻?他这是想向我表达一下他离婚的态度有多么坚决?
我的大脑在对我大吼:韩芊芜你快点躲开,被他吻到你就废了!
我的心吼得更大声:吵什么吵!我要是能躲得了,他就不是韩濯晨!
理智和感情的交战才刚开始,他已经捕获了我的唇,击溃了我的理智。
我放弃了无谓地反抗,身子无力地跌进他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吻的极尽色情,舌尖的纠缠和唇在辗转间,他不时拉开点距离,用舌尖挑逗着我的唇瓣……
他的手从我的腰间徘徊至胸口,充满力量地蹂躏着我柔软的酥胸。
我今天穿的是一件薄薄的真丝文胸,根本掩盖不了他诱惑一样的摩挲,敏感地蓓蕾在他手心里不知羞耻地挺起。
我想说:不要。含糊的声音在紧贴的双唇间发出,是醉人的呻吟……
浑身的瘫软让我依偎得更紧,紧得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双腿间的坚硬。
在他的渴望里,我的身体开始火热,根本忘记身在何处,伸手搂紧他的腰,用身体的曲线去感受他的线条,手指忘情地在他脊背上游走。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我被吻得激情澎湃时,他放开我。
讽刺的笑意在他的唇边漫延:“你吻技好像还是没有进步,有空让爸爸再好好教教你……”
我满是浆糊的大脑怎么也想不通他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爸爸”两个字说的那么刺耳。
他的微笑……
让我想起他刚刚看向我身后的目光,我猛然转身……
孟勳站在我身后,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久得愤怒都风化了!
这!明显就是报复!
我转回脸在看向韩濯晨的时候,他的笑意更浓。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别人刺他一刀,他一定要还上两刀!
孟勳让他看见一个短暂的浅吻,或者根本就没看清。
而他,非要还上一场□高涨的色情拥吻……
他一定要让孟勳知道:韩芊芜这个傻女人早已被他弃如敝履,却还在死心塌地爱着他,为他迷乱!
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傻的,做的唯一一件聪明事就是在这个时候,跟着韩濯晨身后视若无睹地从孟勳的身边走过去。
孟勳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估计,拒绝过他很多次,这一次算是最彻底的。
***************************
坐在车上,我没说一句话。
除了生气,更多的是从幸福的顶峰被无情推下来的失望,跌得遍体鳞伤。
“你不该回来。”他低头,淡淡地说:“想跟我离婚,可以委托律师跟我谈。”
“我的确不该回来。”
如果不回来,我还能骗自己说他是爱我的。
他没再说话,手伸进外衣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带着污渍的半透明的塑料盒子,没有任何标签,隐约可见里面淡红色的膏状东西。
我正好奇,他侧身坐远一点,俯身托着我的脚放在座位上,小心翼翼帮我脱去鞋袜,卷起牛仔裤……
我用力咬着嘴唇,眼眶有点湿润。
“怎么了?”他问:“很疼?”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可是脚上清晰地传来他手心里的温度,原本疼痛的脚踝被他轻柔地揉到热了,烫了,麻木了……
眼泪终于从刺痛的眼眶中悄然落下。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帮我擦擦眼泪。“一会办完离婚手续,我带你去一个老中医那里看看,他最擅长治这些跌打损伤。”
“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有些话我一定要问,就算问完后会更加失望。“为什么要安排Lucia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这么……”
他头都没抬,冷冷地回我一句:“不要明知故问!”
惊诧之余,我忽然想起凌晨时的电话,昨夜站在酒店外等待的他,扣错了的纽扣。
还有展灏酒店外那唯美的电梯……
那是他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告诉我:尽管我们有过悲伤的回忆,思念还在继续。他依旧在想着我,等着我,等我踏上那为我一个人准备的电梯,回到他身边……
他不是一个喜欢口口声声用“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挽留女人的男人,但他做的一切都在清楚地表达着这三个字。
我回来了,不但在电梯前停住脚步,还在跟他一度缠绵后提出离婚,更残忍的是,让他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电梯里公然接吻……
电梯外,他握着我的手那一紧一松就是在告诉我,他爱我,所以他愿意尊重我的选择。
我差一点就抱住他,告诉他:只要你还爱我,我们再开始一次!
也许这一次会有个好结局,至少不会比前两次更难熬!
脚上的刺痛唤回我濒临坍塌的心防。
我想起刚出国的时候,好多次夜深人静时都克制不住对他的想念,甚至决定脚伤一旦治好,我就回国找他。
脚伤治好那天,我的主治医生跟我说过:你的脚能正常走路,不代表伤已经痊愈……任何一点微弱的刺激都会让它复发,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所以你时刻都要记得:你的脚有着无法治愈的骨伤!
两年来,我从未忘记:我对他的仇恨是没法治愈的,仇恨的火星随时都会在我与他的纠缠摩擦中复燃。
我们二次错过幸福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就算我现在能义无反顾回到他身边,我也不能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不会因为某种特殊的刺激再在他心口举起枪。
我更不能保证,他不会因为我的无心之失,怀疑我在他身边的目的。
我的仇恨和他的多疑,注定了我们的爱情充满矛盾和猜忌,试多少次都是个悲剧收场。
凝滞的气氛中,司机似乎有意打开音乐,替我们舒缓一下情绪。
CD因为长时间的磨损音质模糊,不时还会发出尖锐的划碟声……
我偷偷揉揉心口,每一声刺耳的划碟声都像在划着我的心,尖锐地割开愈合的伤疤。
当初录这张CD给他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一把尖锐的刀,每天在他将要愈合的伤口上划上几遍。
我听一会儿就受不了,也不知他听过多少遍。
我看着他,心绪又一次被他蛊惑。
假如骨伤都能治好,仇恨是不是也可以化解的……
******************************
看似很远的地方,转眼间就到了。
车停在当初结婚曾走进的大门前,我见他开门下车,任性向后蹭蹭:“我脚疼,我……”
他没懂我的意思,伸手把我抱出车厢。
靠在他安全的怀里,我紧紧搂住他的手臂,我很想说:“我不想离婚了。”
可是昨天晚上提出离婚的是我,现在哪有脸说不想离婚。
真是的,昨天他要对我这么温柔,我至于赌气说离婚嘛!
走进离婚处,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看见韩濯晨抱着我进去,有点茫然,特意强调一句:“这里是办离婚手续的。”
“知道。”他说完,轻轻将我放在桌前面的椅子上,扯扯风衣袖子上的褶皱,坐下。
“感情破裂吗?”工作人员问得很公式化,估计每一对都是这么问的。
我们看看彼此,沉默。
这种状况算不算感情破裂?
“性格不合吗?”
我坚定地摇头,虽然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好像挺合适的。
工作人员又问:“你们为什么离婚?”
他看向我……房间里安静地能听见呼吸声。
工作人员看看表,有点没耐心了。“我们马上要下班了,你们的离婚协议书带了吗?”
我看向韩濯晨,他尴尬地清清喉咙,问:“离婚协议书?”
我能理解,谁让我们是第一次离婚呢。
“就是关于孩子抚养权,财产分割等事情的协议。你们不是没有吧?”
“我们没有孩子,也不用财产分割,我已经请律师帮我公证过遗嘱,一旦我有什么意外,她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工作人员用怪异的眼光瞄了我一眼,眼神好像在问我:你怎么想的,这么好的男人你还要跟他离婚。
哎!虽然不在乎遗产,可他的做法实在让我心潮起伏。
“这样啊。”工作人员无奈地说。“那你的结婚证书拿来我看看。”
“结婚证书……”韩濯晨眉头皱起来。
“你不是没带吧?”我小声问他,看他的表情有这种可能性。
他摇摇头,说:“我两年前就撕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撕?”
“重要?!你觉得那东西能干什么用?”他伸手握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看着我低垂的脸。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工作人员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断我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我们要下班了,我看你们回去想清楚再来。”
“好的。”他慢慢站起来,态度百年难得一见的谦恭:“很抱歉,耽误你下班。”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两年没见他,他的脾气改了这么多?
……
已经被他抱到车上我还在惊讶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适,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结婚证都撕了,离不离婚也没有区别……”我的话说出口,我自己听着都有点别扭,结婚证撕了和离婚怎么看都有很大的区别。
我向来都是逻辑思维混乱。
“那你和孟勳……”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你让他看见那一段抵死缠绵的亲吻,也什么都没了。”
他将脸转向车窗。
转头间,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很久没看见他这样的笑容,久得我早已忘记他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意是多么迷人……
第 35 章
车开离的市区,驶进我从未来过的一个街区。
低矮破旧的楼房上挂满脏乱的招牌,横幅,本就不是宽敞的街道显得有些压抑。
摇摇欲坠的楼房连个阳台都没有,洗干净的衣物直接挂在窗口,那洁白与肮脏的矮楼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车子在也不知怎么七转八绕,在一条很窄的街道边停下。
他一打开车门,外面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乱作一团。
被他抱出车时,我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长大的地方。”
陌生的地方立即变得很亲切,我立刻好奇地四处张望,街边摆着乱七八糟的摊位,所有的东西都是廉价的货物,却还有人在不遗余力地讨价还价。
几个学生穿着邋遢的校服,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从我们身边过去。
我不由得幻想起他如此青涩时的样子,想来想去……没法想象出来!
他抱着我走过半条小巷,进了一间连牌子都掉了的店面。
弥漫着中药味道的黑屋里,一个已经年近古稀的老人正在收拾这东西,他身边还有个老婆婆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婆婆一看见韩濯晨,忙跑过来。“是小晨吧?好久没见你了。”
“您身体还好吧?”
“好!”婆婆上上下下看看那他。“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是好多了。”韩濯晨附和着,声音听来也有点茫然。
“婆婆知道你被学校开除心情不好……可大麻这种东西以后千万不能沾!”
“我以后……不会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脑子有问题。
老婆婆一看见我,暧昧地指指我:“好漂亮的小姑娘,你女朋友啊?”
他低头温柔看看我,笑着说:“是我老婆!她的脚扭伤了,我来请吕伯伯给她治治。”
老婆两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我先是一呆,随后觉得中药味如鲜花的芳香,光线黯淡的房间温馨。
“老婆?”婆婆用粗糙的手摸摸我的脸,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你这么快就娶老婆啦!你妈妈要是知道一定开心死了。”
韩濯晨抱着我的手紧了一下,语气还是很轻松地说:“是啊!”
那个吕伯伯放下手里的药,过来拉了拉婆婆:“很晚了,你快点进去做饭吧。”
“还早呢,我跟小晨再聊一会儿!”
“我饿了。”
“哦!”老婆婆很听话地走开,临走又回头问了一句:“小晨啊!婆婆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快点回家吧,你妈妈很担心你……”
“我会的!”他说话的时候睫毛垂下,从我的角度里刚好能看见他眼底浓浓的内疚。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对他的妈妈心存愧疚。
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想要给他一点安慰,可是什么安慰都是无济于事的。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对我苦涩地笑笑,小心地将我放着椅子上。
吕伯伯抱歉地说:“你别往心里去,她最近总是这样,一阵明白一阵糊涂。”
“没关系。我老婆的脚好像伤的很重,麻烦您看看能不能治好。”
吕伯伯挽起我的牛仔裤,用力地转了一下我的脚踝,我紧咬嘴唇,疼得额上沁出汗滴。
韩濯晨握紧我的手,表情看起来比我还疼。“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肿成这样,我也不好说。这样吧,我先给她敷个消肿止痛的膏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他见韩濯晨痛苦的表情,笑着说:“你被人打得一身伤的时候,我也没见你疼成这样。”
韩濯晨掩口轻咳一声:“她要多久才能走路?”
“最近不要走路,每隔三天过来一次,我给她换药,视情况而定。”
“嗯。”
吕伯伯帮我敷完膏药,帮我去拿药,韩濯晨悄然走到陈旧的柜台边,把钱包里的现金放进抽屉。
吕伯伯转身时,看在眼里却未多言,看样子早已经习惯。
……
离开的时候,吕伯伯跟他说:“听说前几天你继父从澳洲回来了,想把你妈妈的骨灰带走。”
“嗯,他给我打过电话,说在那边太孤单。我让他再找个伴,他不肯。”
“你也别再自责了,你为你妈妈做的已经够多了,是她没这个福份享受……”
他点点头,接过吕伯伯手里的药,抱着我离开。
半条街并不长,他走了好久都没走到尽头,每迈出一步,都仿佛已经疲倦得无力再迈出下一步。
我靠在他胸前,搂紧他。 “你没事吧?”
“没事。”他问我:“想去哪里?”
我几乎以为我听错了,看来他真的学会尊重我意见了。
“回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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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我抱到车边,等在车边的保镖快速上前帮我们打开车门。
上车后,他对司机说:“去半岛酒店。”
司机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启动车子。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说。
“问吧。”
“你为什么被学校开除?”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段很长的故事:
“我妈妈十六岁就跟着我爸爸,十八岁就生了我。
爸爸天天赌博喝酒,回家就知道跟她要钱,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但我总听见她深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后来,我家的对面搬来一个警察,他是个好人,常过来帮妈妈干活,还送米和面给我们吃,还说:‘都是朋友送的,我不会做饭。’
妈妈也渐渐变了,常常对他笑,还把好久不穿的红色裙子找出来穿。
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暧昧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妈妈很开心,尤其是爬在窗边看见他巡逻回来的时候。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妈妈跌坐在地上,手捂着流血的手臂,爸爸的手里拿着一个破碎的酒瓶。
妈妈看着他,嘶声揭底地喊着:‘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跟你离婚。’
我以为爸爸会打死她,冲过去挡在他们中间。‘爸,不可以!’
他蹲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就离开了。
之后,他再没回来。
半个月后有人通知妈妈去……认尸。
一年后,妈妈改嫁了。她的工作很累,一日三餐都是继父在做,他做饭很好吃,比妈妈做的好吃很多……
跟他在一起后,妈妈变得很爱笑,有时夜深人静,我还能听见隔壁房间里的甜蜜的笑声。
十八岁那年我懂了感情,我问她:‘妈,你爱他,是因为他是警察吗?’
她低头洗着衣服,脸上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晨,他就要升职了,他跟我说:他升职以后,就不用我出去工作,我可以在家好好照顾你。你知道吗?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看见她恬静的笑容,我不忍心告诉她,他刚刚被一个小混混偷了警枪,别说升职,就连那小小巡警工作都保不住。
那天深夜,我对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的继父说:“你别跟我妈说,我认识一个黑道上的大哥,我帮你把枪找回来。”
他起初不同意,说黑道的人都不简单,见我坚持,也没再反驳,交代我说:“说话千万要小心点,暗中帮我问问消息就行。”
我跟着大哥混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从一个倒卖黑枪的地方找回了继父的枪。我没急着脱身,一来是怕人会起疑心,二来是那段时间大哥的对头总找他麻烦,我不想在那个时候弃他不顾。
又过了两个月,大哥把对手灭了那天晚上,我们喝了数不清多少瓶酒,大哥兴奋地告诉我:等他做整个黑道的老大,他不会再让帮派之间互相残杀,不会让兄弟横尸街头。
我把最后一杯酒喝进去,对他说:‘我不想干了,黑道不适合我,我要回去上学。’
安以风说:‘晨哥,你这次是真喝多了!’
大哥说:‘晨,我真当你是兄弟,我有什么地方亏待你,你尽管说!’
‘没有。’对男人来说,那种在欲望和激情中堕落,跟一群充满血性的兄弟出生入死的感觉真的很有吸引力,但我知道那不是我该走的路,我要做个好人。
‘那好吧。’他从怀里拿出一包海洛因,放着桌上:‘以后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我能戒掉。’
‘拿着吧,想吸的时候弄不到,你就知道什么滋味叫难受了。’
回到学校,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枯燥的英文单词和数学公式,每次一听见老师讲课就会昏昏欲睡,一看见有人打架就会热血沸腾,最可悲的每到夜深人静我就控制不了对毒品的渴望,偷偷地吸……
有天下课,我被几个学生堵住水房,一个比我还小一年纪的男生打了我一个耳光,理由很可笑:为的竟是一个女生跟我多说了几句话。我本来就焦躁不安,一时气愤骂了他们几句,后来被他们打到忍无可忍,还手了。
我在家里还没养好伤,学校就把我开除。因为和我打架的学生家里很有钱,不肯善罢甘休……”
“那后来呢?”
“我想再找个高中报名考警校,继父告诉我,我不能做警察,因为我在警察局里已经留了案底,在警察的眼里我是黑的,白不了……”
“所以你干脆继续混黑道?”
他摇摇头。“我被绑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过了半年……”
车到了酒店,他后面的话没说完。
不用听,我也知道后面发生过什么事。
一个做了十年还是巡警的警察,凭什么能平步青云,做上高级警督,在警界有今天的地位,理由不言而喻。
韩濯晨做了这么多,想要的大概就是他妈妈能幸福,可惜他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没做错什么,人生对他何其残忍!
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脸埋在他胸口,对他说:“你是个好人!”
“那不重要,没人会在乎。”
“我在乎!”
他的脚步一停,站在酒店的大厅。
他驻足在宽敞明亮的大厅中央,很多人在看着我们,好像还有人在偷偷地拍照。
他完全不在乎别人的侧目,眼眸里只映着我的脸。“芊芊,我会当真的……”
我在乎,真的很在乎。
他就像天空中苍凉的飞鹰,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飞得高远,没有人知道他飞的有多累,多孤单……
我抚摸着他强健有力的手臂,想抚平他被残酷的风雨打得凌乱的羽翼。“如果你累了,就别飞了,找个地方歇歇吧。”
他手臂的肌肉在我的抚摸下变得柔软。
我就要被摔在地上时,他忙用力把我抱得更紧些。
他说:“真想有个金色的牢笼,囚禁我的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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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a开门看见韩濯晨抱着我站在门口时,眼里是极力掩饰还会流泻而出的欣喜。
“芊芊,你的脚怎么样了?”她问我问题的时候,眼神并没看我。
“没事了。”我不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但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深情地看着我丈夫,实在让我很不舒服。
“没事?!”韩濯晨将我放在沙发上,对Lucia说:“她近期不能走路,把所有的安排都推掉。还有,最好给她找个特护,再准备个轮椅……”
“您放心,我会尽快办妥。”
她见韩濯晨脱下外衣放着沙发上,很体贴地问:“你们要不要喝点东西?”
我刚想说:不用,他很快就回去。
就听见韩濯晨毫不客气地说:“好。”
这种情形下,我下逐客令,似乎有点太不给他面子。
既然有他的仰慕者在场,我决定表现的大度一点,也答了一句:“好!”
Lucia去煮咖啡,韩濯晨很随意地四处参观着,包括每一个房间。
当他推开我的房门,眼神里便多了几分兴致,侧身倚着白色的门,玩味地观赏着里面每一样东西。
“你在看什么?”我问。
“看这是不是你房间。”
“是。”
“为什么没有台灯?”
“有灯光我会失眠。”
他无言地看着我,轻轻合上房门,没再继续参观。
他坐下,刚好Lucia端着三杯饮品走出来,一个个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我原本以为自己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可是当我看见她放在我面前的是一杯漆黑色的咖啡,他们面前是两杯纯白色的牛奶,一阵剧痛在心口澎湃。
我端起咖啡,蓝山的酸苦比任何时候都浓烈。
再看一眼他面前的牛奶,我强压下怒气,淡然地问:“换口味了?”
“我喝咖啡会失眠。”他刚说完,扫了一眼Lucia手边的牛奶杯,正欲端杯子的手缩回去。“Lucia,给我换杯咖啡。”
Lucia诧异地看看他,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她马上说:“请等一下,我去给您煮一杯。”
我宁愿她问出那句:“为什么?”
也不喜欢看见她那种心领神会的态度。
“你喝我的好了。”我没等他回答,把咖啡放到他面前,从他手边端过牛奶来喝了一大口。
牛奶同样喝不出香甜,反而很烫!
热浪在喉咙处流过,热气烫伤了我的眼睛。
我的十指紧紧捏着滚烫的牛奶杯,灼痛从十指充满身体。
我从没奢望过韩濯晨这种男人会为我守身如玉,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可以理解,但Lucia绝对跟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她不仅爱着他,还了解他,他们交流眼神间那份默契和领会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
他们一定在一起很久了……
我努力地压制着体内翻滚的火焰,低头安静地喝着牛奶,不去看面前那两个人的眼波流转。
怀疑就像伦敦散不开的浓雾,遮住了心底的阳光。
我开始质疑他的爱,也许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也许他是在看见我炫目的美丽后才徒生了占有欲,也许,很快他又会厌倦我,抛弃我。
我甩开所有的“也许”,这个世界有无数种未来,现在却仅有一个。
抓不住现在,未来有何意义?!
“Lucia。”韩濯晨叫这个名字总是很顺口,声音听起来也特别温柔。“芊芊还没吃饭,你去帮她弄点吃的。”
“哦……”Lucia放下刚喝了一口的牛奶,站起来:“我马上就去。”
等Lucia出去,我抬眼看着韩濯晨。“你跟她什么关系?”
他要敢说:没有关系。
我绝对把手里的牛奶泼他脸上,告诉他:以后都别让我看见你!
他没有回答,倚着沙发靠背上,一条腿悠闲地放在另一条腿上。
他的眼睛闪着夺目的光,唇角泛着悠远的笑……
“我在问你……”
他身子倾向我,手指用力捏着我的下颚拖起。“你以什么立场问我?”
我义正严词:“就凭我……是你老婆!”
“我没记错的话,你两年前跟景出国,两年后跟孟氏的继承人回来,你还记得你是我老婆……”
“是你先不要我的!”
“昨天你刚说过要跟我离婚。”
“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我刚说完,他忽然露出邪恶的笑……
“合法夫妻?”他坐过来,在我逃脱前成功将我的身体困在他和沙发靠背之间。“那么我想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履行一下夫妻间的合法权益?”
嫉妒是女人的致命伤,它会让女人变得愚蠢……
“合法权益?”我咽咽口水:“这个问题急着讨论吗?”
我还是认为比起夫妻间的合法权益,第三者这个问题比较迫切一点。
见他的唇接近,我不安地别过脸。只觉后颈一热,一阵电流通遍全身。
我颤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唇在我的颈上游移,含糊的声音听来相当性感:“我还不至于蠢到把情人安排在老婆身边吧?”
他扳回我的脸,唇印上我的唇……
漫长的思念,昨夜燃烧后残留的火星,再加上一天的摩擦升温,一旦重燃,便是野火燎原。
他越吻越失控,干脆将我压倒在沙发上,狠狠扯开我的衬衫,贪婪的手指在我身上每一寸熟悉的肌肤上游走,甚至拉开我胸口唯一的遮挡……
我依稀记得有个什么重要的事情被疏忽,却在还没来得及记起时,又被他覆在身子柔软处的手挑拨得意乱情迷。
如火如荼的热吻和身体的纠缠牵动我脚上的痛,我根本无暇去顾及它,也不想顾及它,一味竭力去迎合着他的热情。
听见开门声,我猛然想起自己忽略的是什么事——Lucia会很快回来。
迸发的火焰顿时熄灭,他飞速起身,坐直。
我尴尬地拢着衣扣早已不见的衣衫,撑着还出于虚弱状态的身体坐起来,向后移了移,与他拉开点距离。
“晚饭已经安排好了,酒店一会儿会派人送上来。”Lucia平静地说着,表情看不出一点异样。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定力。
要是让我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对他的女儿,估计我不被吓傻,也会伤心欲绝。
“嗯!”韩濯晨抬眼看一眼Lucia,看看我。
气氛突然有点凝重,我试图打破这个氛围,刚要开口就听Lucia说:“刚才,我们酒店打来电话,说有位客人的保险箱失窃。”
“那你去处理一下。”韩濯晨一本正经地思考一下,又说:“告诉经理:不要报警,如果是我们的责任就先包赔他的损失,等事情解决完,我们再慢慢查。”
“是!我明白!”
很意味深远的一句我明白。
Lucia拿起自己的风衣,匆匆出门。
她都没有拿自己的包……
第 36 章
关门的回声还没消失,韩濯晨已经过来抱住我,双唇急切地吻着我光洁的锁骨。
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情绪还没适应,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一阵奇痒。
我禁不住笑出声,身体在他结实而有弹性的胸膛和双腿下颤抖扭动:“不要,好痒……不要在摸了……”
我的扭动似乎更刺激了他的欲望,他的呼吸异常急促,揉着我胸口的双手不自觉加大了力气,变成蹂躏,就连亲吻都变成了啃咬,肆虐。
除了他最生气的一夜,他从未这么粗暴,我从不知道这虐与痛沉溺的刺激竟有着强烈的快感。
他开始拉扯开我牛仔裤,露出平坦的小腹。
“你昨晚挑拨起我的欲望,却在我宣泄到一半时跟我说离婚……还敢说我的服务就值十块钱!今天我不让你求饶,就不是男人!”
我瑟缩了一下,被他燃着火焰的眼眸惊到。早知道他的报复心里很强,没想到还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现在就求饶,行不行?”
“早了……”
他坐直,粗鲁地将裤子向下扯……
因为他的动作太用力,手臂碰到他刚才搭在沙发上的外衣,衣服滑下来,口袋里掉出两个鲜红色的本子,硕大的三个字闪着动人的金色光华。
结 婚 证。
我呆愣一下,随即怒火升腾而起:“韩濯晨!”
他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用指背轻抚着我光裸的大腿。
我平复呼吸,拿起结婚证在他眼前晃晃。“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你没搞错吧?都做到这一步,你让我解释这么无聊的事?”看见我余怒未消,他泄气地停下动作,解释说:“我没骗你,两年前我确实撕了……这东西,是可以补办的。”
我对他这个解释还比较满意,气消了一半:“那你下午为什么不拿出来?”
“我发现我忘了准备离婚协议书你都没什么反应,所以我猜……”他趴着我身上,笑着吻吻我的唇,手慢慢分开我的腿。
“我要是没带结婚证,你也不会介意的……”
“……”
太奸诈了,果然是黑白两道都混过的男人。
我专心听他说话,柔软的心被他似真似假的玩笑触动。但他好像不是很专心在跟我说话,解开自己衣服的动作一点没有迟缓,衬衫解开,露出健硕的腹肌……
我吸气,闭上眼睛,双手攀上他的有力的腰,结婚证这个事情容后再议吧……
刚进行到关键时刻……
很不幸,门铃响了!
烦扰的音乐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格外地长,响起来就没完没了,什么火热的气氛都被扰的乱七八糟。
最可恨的是,铃声刚止,有人又按了第二遍。
“靠!!!”
他愤然起身,扯过他的风衣盖在我身上,系着腰带走向门口。
他拉开门,一把揪过一名我没见过的保镖,声音杀气腾腾:“你干什么吃的?!”
“酒店的人来送晚餐,说是您要的,我以为……”那位保镖从半敞的门扫了我一眼,见我衣衫不整地半倚在沙发上,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吓得脸上苍白,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一副天灾人祸的表情。
唉!两年没见,还以为他脾气改好了,看起来比以前还火爆。
“晨,我饿了!”我柔声喊他。
他转头看着我,眼中的盛怒换成柔情和满足。
他松开手,看看傻在一边的服务生:“把饭菜拿进去。”
服务生吓得头都没抬,东西推进来往门口一丢,就逃命一样奔向电梯。
“再有人打扰我,我就把你这废物从窗子扔下去。”韩濯晨阴冷说。
“是!”
保镖缓了口气的同时,还难以置信地偷瞄了我一眼。
似乎看见一件难以理解的场面。
他关上房门,反锁,端了一盘西点到我面前。
本来不饿,一看见吃的才想起自己从早到晚都没吃东西,整理好半褪的衣裤,我刚要伸手拿一块,他已经将一个西点放在嘴边。
我张开嘴,一整块吃进去。
这种与他的个性极不协调的温柔,他做起来反而自然得天经地义。
这大概是他一生都改不掉的习惯,总在无意中将我当成小女孩儿一样细心照顾。
而我一生都改不了的习惯就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关爱。
吃完口里的西点,我好奇地问。“你的保镖怎么那么惊讶?”
“大概是没见过我跟女人过夜吧。”
“哦。”我迟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什么?没见过你跟女人过夜?!”
要是别的男人我信,可是他我严重怀疑。
我们新婚那阵子,他除非晚上有重要的事,否则肯定会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缠着我亲昵。
害得我刚离开他那段时间,一躺在床上就空虚得血都不会流动……
好在那时候他没睡我身边,我砍他一百刀的心思都有。
“所以,为了补偿我……”他又拿了一块放在我嘴里,“你要多吃点才行……”
这两句对话有关联吗?
如果有,那么我真要多吃点才行!
我刚想拿一块给他吃,电话响了。
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把电话线扯断,因为知道我酒店电话的人屈指可数。
Lucia那么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打,韩濯晨就在我身边,另一个人……韩濯晨听见他的声音,杀了我的可能都有。
他见我没有接电话的意思,站起来走向电话,我脚痛都忘了,急忙赶在他之前,跑过去快速接起电话。
暗中祈祷着是酒店打来的,或者打错的,可是电话里传来一个很轻柔温和的男声。
“请问,韩芊芜在吗?”
“我就是。”称呼被我硬生生吞到肚子里。
“今天录音录的怎么样?”
“录好了。”我偷偷瞟了一眼韩濯晨,他站在旁边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特别的情绪。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机票买了吗?”
这问题问的真不是时候。
他不说我把回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心虚地在抓着身上披着的风衣,努力表现的坦然些。“我还没决定,过几天再说吧。”
“昨天刚巧遇见你的教授,他说最近有个比赛想让你参加。”
“我知道了,我今天给他打过电话。”我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拿着电话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我和韩濯晨之间,景是永远解不开的结界。
只要涉及景的事,误会就无法解释得清。
“最近打电话总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很忙?小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等我反应过来,我手中的电话被韩濯晨抢过去。
他拿着电话,听了一下里面的声音。
一把扯断电话线,将脆弱的话筒丢到远处……
“我们其实没什么。”
唉!又是这句没有意义的对白!
他走上前扯掉我身上的风衣,将我腾空抱起来。
一走进卧室,他就把我丢在床上。
我还没从眩晕中清醒,他已经压在我身上,比刚才更粗暴地撕破我半解的衣服,拉下我的裤子丢在地上。
脚踝上的痛被他的动作牵动,我咬牙忍住没哼一声……
心里委屈地想着:景啊,我前世是不是欠了你的。
“你听我说……”
我正想和他再讨论一次,那曾争辩过许多次的信任与怀疑的问题。他蛮横地欺身压过来,宽大的手掌将我的手腕扣住……
“晨……”我喘了口气,正欲解释,他炙热的唇将我的声音瞬间吞没。呼吸被他那散发着浓烈男人气息的唇舌夺走,我因为严重缺氧而浑身酥麻。
沉积的爱念像闪电般攸然燃起,我的头脑蓦然眩晕,一时忘了该说什么,干脆回应起他的热吻。
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完全失去了耐心……
他省略了所有前奏,快速褪尽自己的衣物,跪坐在我面前,扳着我的膝盖将我的腿分开,火热的硬物在隐秘的入口外磨蹭几下,勃然挺入。
“啊!”挤压的胀痛中,我与他再没有一点距离。
我深吸口气,胀痛刚有点缓解,他猛抽出身体,更猛烈地侵入。
这一次,远比上一次更快,更深……
纤弱的身体在他的牵制和撞击下快速的摇摆,黑雾般的长发伴着凝脂般的双峰剧烈地晃动,简直动情到了极点,他的兴致也被挑逗到了极限,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
猛烈的爱让欲望抵达极致的巅峰,我喘吸着,敏感的神经在他的撞击下随手都有可能破碎……
最敏感的部位快被他撞碎,纤细的腰将在他手臂中折断,连胸口都被他的手指蹂躏得失去知觉。
汗水顺着脸流下,黏住晃动的发丝。
我再也无法在他的粗暴里隐忍下去,几分哀怨,几分凄然地对着他眨眨朦胧的眼:“晨,我爱你……”
他停下动作,静静地望着我……
淡红色的壁灯在流淌着朦朦胧胧的光,白纱的窗帘被风掀起,泄露了满室春色。
落地窗透明的玻璃上一双人影深深的相拥,近得最后一点距离都被填满……
我用脸颊软软地在他胸口磨蹭,手指顺着他的光洁的背游移。
“晨……我承认我是个坏女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讨好你,接近你,甚至杀了你。我所有的善良都是伪装的,都是为了欺骗了你。可我有一件事的确没骗你,我爱的人是你,就算你不会再信,我也……”
“我信!”
“你信?!”我几乎以为这是自己受刺激过度而产生的错觉,颤声向他求证:“为什么信?”
“真恨一个人,是没法伪装的。很多年前你就已经不恨我,只是你不知道……芊芊,你不坏,就是有点傻!”
是的,我是傻,明明爱他,明明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他在一起,却从来不肯正视……
我笑着用拇指刷过他柔软的唇:“你不傻,那你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他扬了扬眉峰,托着我的下颚。“这个问题明天再讨论。”
他双唇慢慢靠过来,含住我因为惊喜而颤抖的唇瓣。
细碎的浅吻充满柔情的疼爱,如同吻在心上。
一切又开始继续……
初上的圆月,光辉倾泻,摇摇晃晃如轻烟缭绕。
飘忽的乐声从街边传来,被一阵阵急促的低喘湮没……
当波涛汹涌的潮汐奔流而至,当他的激情击溃最后的防线时,沉迷于激情欢爱中他醉死人的温柔,我狠狠地搂着他,吻着他,一遍遍向世界宣告:“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芊芊……”他伏在我身上,心跳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为什么回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回来!”
他用手臂撑起身体,指尖从我的眉尖摸到眼角,唇角……满足而眷恋的目光顺着指尖一路下移。
“什么时候走?”
“我……”
“跟我说实话!”
我咬咬嘴唇,看着他:“你要听实话?那我想问问你:你一句不要再见到我,我再苦都忍着,宁可想你时打那个不存在的号码,也不敢回来看你一眼,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言不发看着我。
“因为你主宰着一切,无论你的决定是对是错,我都只有顺从,别无选择。你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要说‘现在’。你会让我走吗?”
“不会!”他急切地抱紧我,身体上每一块紧绷的肌肉都在诉说着他的不舍。
而我,又何尝舍得!
“晨,你有能力主宰我的一切,何必问我?”
“我是不想再勉强你,如果你真心想走,我不会……”
我叹息,依依不舍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在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教授告诉我,我还有音乐。两年来,他耗尽心血培养我,我不能辜负他的一番苦心,下个月有一个比赛,我……”
“你打过我的手机?”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点晕,乖乖点头。“是,很多次。”
“说什么?”
“告诉你我的生活,让你知道我过的很好,不必担心我。”
“哦……”他的手拂过我娇柔的曲线,深沉的笑意在脸上洋溢。“芊芊……我也算耗尽心血培养了你长大,你是不是该先报答我一下。”
“报答?”我体内刚刚熄灭的火焰又被他的暗示点燃,与他肌肤相亲的身子一阵阵在充满期待的战栗,我将脸埋在他肩上,羞怯地点点头。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死都不会!”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啊!
我努起的嘴边泛着丝丝甜意,故意问:“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才说过不会勉强我。”
他笑着捏捏我的脸。“跟我说话不用转弯抹角,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
“你能不能陪我去参加比赛?!”
“门票贵不贵?”
“贵啊!不过,我可以送你一张。”
“那倒可以考虑。”
“真的?!不许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惊喜地搂着他线条优美颈项,讨好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公!”
“是啊……好到某人今天下午还要跟我离婚。”
“对不起,要不然,我……”我甜笑着用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我多尽一点做老婆的义务,好不好?”
“义务?我觉得你补偿我的最好方法,是给我生个儿子。我发现有个儿子……挺不错。”
我依稀在他脸上看见羡慕和神往,以前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为什么想要儿子?我以为你会喜欢女儿。”
“明天告诉你!”
他说完,扑到我身上,开始尽心尽力进行着他想要儿子的梦想。
缭绕着□味道的世界在甜蜜中天旋地转,我已经无法思考,只能曲着双腿,任由他一次又一次要着我。他似乎是狠了心要把两年来我没有尽到的义务讨回去,以抚慰他的相思之苦,缠绵的过程格外的漫长而狂热。
茫茫的黑夜,我静静闭上眼睛,听着他毫无节奏的呼吸,那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旋律。
就这样,我们整整折腾了一夜,累了,他就搂着我聊天,聊着我们的生活,聊到动情就再继续,直到晨光乍现,暖暖地朝阳照在我们相拥的身体上。
“累了?”他问。
“还好。”我已经深刻地体会到骨头酥了的感觉,当真是再碰一下就会粉碎。
“那你睡会儿吧。”
见他起身拿衣服,我身心不由得一寒,从背后抱住他健硕的脊背。
“不要走,你就不能睡在我身边?”难道与他同床共枕对我来说真的是奢求。
他拿过被子围在我身上,吻了吻我的额头。“我真的有事。”
“哦。”我一点点放开扣紧的十指。看见他疲惫地揉着额头,不再强求。
折腾了一夜,他一定也很累,能让他一大早强打精神去处理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那你去吧。”
他穿好衣服,去浴室冲了凉出来,脸上还是难掩的疲倦。
他走到卧室门口,回头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说什么话。
我想了好久,才想起该说什么。“小心点。”
“嗯。”
他眼底闪过一点失落,走出卧室。
当我听见门锁开启的声音,忘了脚痛,慌忙围着被子追出去。“晨……”
他静静看着我。
我静静地对他笑着,“我等你,不管多晚,我都等你回来!”
他笑了,比莫扎特的音乐更轻柔地撩动人心,比梨花纷飞更浪漫得让人沉醉,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发自内心地笑,因为他笑得太迷人,没有女人能抗拒。
“晚上六点前我一定回来,等我吃晚饭。”
这是他走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第一次告诉我他几点回家!
我真的好爱他,单单是坐在床上,回味着他说这句话的语调,都会禁不住笑出声。
我傻傻抱着表,看着秒针在一圈圈的转,开心得睡不着。
后来,等得不耐烦,还偷偷将时间拨快一小时,再拨快一小时,然后躺在柔软的床上,闻着他残留的气息,笑得合不拢嘴……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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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睡了一会儿,门外的嘈杂声把我吵醒,我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表,已经五点多?
再看看窗外骄阳正当空,才想起自己早把时间调得乱七八糟。
以为这样他就会早回来?
我实在够傻的。
仔细听听,外面有人在说话。
“请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保护她?”
“你是不是韩濯晨的保镖?”
又是那些无聊的记者,我不理会他们,拿过镜子照照,发现自己的黑眼圈可以吓死人,于是放弃懒床的想法,起来洗个热水澡,坐在镜子前面精心打扮。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我听见有人在问:“我听说,昨晚韩濯晨在这里过夜,是不是真的?”
我的唇膏不小心画到脸上。
这问题!唉!
“昨夜有个服务生看见韩芊芜衣衫不整躺在沙发上……”
我手里的唇膏掉在桌上。
“听说他们是父女关系,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在乱伦……”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乱伦?!
他们居然我说和他是乱伦。
哦,算是吧!
我忍下赶走他们的冲动,拾起唇膏继续画。
“韩芊芜小姐。”有人在外面大声嚷着:“我知道你在,你与娱迅公司的孟勳刚宣布订婚的消息,又和韩濯晨在酒店过夜,请问你和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一听这话,再也没法冷静,快速打开房门,大声问:“订婚?谁和谁订婚?”
门外的记者一拥而上,韩濯晨可怜的保镖手忙脚乱帮我挡着。
其中一个记者递了张报纸在我面前,我接过,第一眼就看见两张极大的照片,一张是孟勳拥着我走进电梯,另一张是电梯门半开,我和孟勳双唇近在咫尺。
最可恨的是,下面还有一张小点的照片,是韩濯晨握着我的手,我仰着头与他四目凝望,浓浓的爱意在目光间交汇。
要说我们之间没有奸情,我都不信!
我忙转移视线去看报纸名,想看看哪家报社想要关门,敢这么随便乱写。
上面赫然写着:娱迅娱乐。
我正诧异,一个写着“娱迅娱乐”的话筒伸到我面前,一名男记者说:“所有人都说你的音乐纤尘不染,不该是对待感情如此随便的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以的理由?比方说为了成名才会出卖自己?”
“我和孟勳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全都是他的炒作!”
“那么你陪韩濯晨过夜也是为了炒作?”
“……”我摇头,不敢多说一句。
“据不具名的消息透露,是你给他写字条,邀请他来酒店。你是不是有意勾引他?”
我退后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请问他到底是不是你父亲?”
“……”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变换的脸,听着娱迅的记者越来越尖锐的问题,手死死捏着报纸。
我总算体会到这个世界的可怕,有些人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他能轻易把你推到云端,也能把你推到地狱,让人万人唾骂。
这才是娱乐圈真正的规则,比我想的残酷百倍。
“韩小姐,据说现在演艺圈很多有名的女星都曾经是韩濯晨的情人,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对你承诺过什么?”
“没有!”我拼命摇头,“我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我跟他别的情人不一样。”
“那么对他来说呢?你是否跟其他的女人没有区别?”
他的话真真切切刺到我的痛处。我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再受宠,听见别人提起他以前的情人,口里也是难言的酸涩。现在被人与他的情人们相提并论,又无从反驳,怎么可能不气愤。
我愤怒地扬起手,真想打那个记者一个耳光,可我知道,真打下去,后果会更严重。
可他这么侮辱我……
我正犹豫,一个阴寒的声音传来。“谁问的?!”
第 37 章
嘈杂的走廊顿时变得格外宁静。一身黑色的韩濯晨踩着洁白的大理石地面走过来。
他每走一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就会惶恐一些,除了我。他每走近一点,我的渴望就会强烈一点,心跳就会沉一些。
他走到我身前,转身看向我对面的记者:“刚才的问题是你问的?”
“韩,韩先生。”
韩濯晨猛然抬手,伴随着一声极响的耳光声,那个记者被打得跌坐在地上。
他惊恐地捂着肿起的脸看看瞬间站在他周围的几个男人,吓得连站起来都不敢。
韩濯晨在他面前蹲下,捏捏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刚才问的什么问题?”
“我……”记者吞吞口水,惶然答:“我是问,韩芊芜小姐……是不是跟您其他的女人没有区别。”
韩濯晨拿起被摔在地上的话筒,交到他手里,对着话筒说:“有区别,很大的区别,她是……我太太。你听清楚,以后问她问题要叫:韩太太!”
记者不停地点头。“我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你给我回去告诉孟勳,韩芊芜是我的老婆!”韩濯晨扭住他的领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本子,塞在他怀里:“这个,拿回去给孟勳看清楚。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他该知道!”
“是,是!”
“滚!”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记者全都消失。
我缓了口气,满腹的屈辱在看见他们受惊的样子后消逝大半。
“你不是说晚上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拉着他的手,他的手指骨节凸起,一摸就知道他在生气。
“你还好意思问?”他抢过我手里的报纸,在我面前晃一晃。“韩芊芜,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
见他走进房间,我也跟在他后面进门,笑着从他背后揽住他的腰。“你该不会抛弃我吧?”
“你想得美!”
“那你罚我一辈子守在你身边。”
他转过身,脸上流露出的笑意。“这个建议可以考虑。”
别人怕他,是因为不了解他。其实他比任何男人都容易讨好。
我扬着下颚,舔舔刚涂过粉色唇膏的唇。“我以后都任你为所欲为,好不好?”
“好主意!”他弯腰抱起我,走向卧室。
“你不会现在就要吧?”
“你不是想要我睡在你身边?我特意回来满足你……”
我摸着他的头发,不遗余力地讨好他。“晨,你对我可真好。”
“你如果不让我随处可见你和别的男人亲热的照片,我会对你更好!”
一坐在床上,我就开始一件件脱着衣服。
“你干什么?”他问的时候,贪婪的目光流连在我渐渐袒露的肌肤上。
“睡觉啊!”
“穿着睡吧。”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穿衣服睡觉的习惯,因为我特喜欢肌肤与丝被相触的感觉。
“你觉得你要是脱光了衣服,我还能睡着吗?”
我立刻会意,停止动作,不敢再脱了。
他搂着我躺在床上,手臂枕在我头下,闭上眼睛。“睡会儿吧,安以风晚上要在温泉会馆给你接风洗尘。”
“温泉?我们一起泡温泉?”
我和他泡在雾气渺渺的温泉里,共洗鸳鸯浴,我偷偷看看他令人相当满意的身材,光是遐想都让人血液沸腾……
安以风,这邪到境界的男人啊!
“芊芊。”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
“一晚上没睡,困死了。”我打着哈欠,缩进他怀里。
尽管我们之间隔着重重衣物的阻隔,但我依旧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
有他在身边,我再不会失眠,刚闭上眼睛,就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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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韩濯晨抱着我刚走进温泉浴馆,立刻有人投来新奇无比的目光,还有甚者激动万分扯着同伴,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你快看,是她吧?”
“是!”
“一起来洗温泉啊……啧!啧!”
“原来绯闻是真的。”
听得我脸上一阵发烧,万分后悔出门时没戴个墨镜和帽子。
偷看一眼完全没有反应的韩濯晨,才深刻体会到对声音过于敏感是件很可悲的事。
我有意无意拨动一下头发,让头发挡住侧脸,躲避别人质疑的目光。
“你遮什么?”韩濯晨淡淡地说:“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我笑着搂住他,在他脸上轻吻。“我是怕她们让我签名!”
我们在更多人的目瞪口呆下走进电梯。
就算全世界都以为我朝三暮四又如何?
我爱的人懂我就够了!
一进顶楼的浴池我眼前一亮。大厅的中间用一个爬满蔓藤的木架隔开,两边都不能看见彼此,但能清楚地听见声音。鹅卵石堆砌的浴池边种满了嫩绿的植物,生机盎然得宛若置身世外桃源,飘着氤氲热气的碧蓝色温泉水在池中徐徐流动,上面飘动着红色的玫瑰花瓣。
安以风正半躺在一边的水池里,头枕着鹅卵石的池壁闭目养神。
这时的他,看不到手下前呼后拥时的一身霸气,也没有美女在怀时的风流不羁。
这样的他,能让人隐隐感受到一种风光背后的落寞。
他睁开眼看见我,马上又恢复了他独有的玩世不恭。
“两年没见,一回来就惊天动地。”他坐直身体,笑得满脸阳光:“听说你跟孟氏的继承人订婚了?恭喜,恭喜!”
这话也太……
我见韩濯晨的脸色不太好,忙说:“怎么可能?他是我老板,仅此而已。”
“哦!”他顿了顿,笑容更加阳光:“看不出来你挺上镜的,跟孟勳在电梯里的合影照的挺不错!”
提起那张照片,我哑口无言。
韩濯晨冷冷回了他一句:“哪那么多废话!”
他看了一眼韩濯晨,没再说话。
我能理解安以风对我的态度,在他眼里我就是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坏女人,如果我是旁观者的话,我都认为……“这种女人就应该玩够了,卖去夜总会!”
恐怕也只有韩濯晨天天把我当个宝贝一样,宠着,爱着!
韩濯晨沉默了一会儿,脸色还是没见好转,最后开口跟安以风说:“你明天让人把那个娱迅报社给我烧了。”
“靠!我还以为你多男人呢。”
“别伤到人。”
“你放心。”
我也觉得那个报社该烧,写东西实在太不负责任!
……
韩濯晨抱着我绕道屏障的另一面,我看看四周的环境,有种三个人在共浴的错觉,小声说:“这样,不太好吧。”
“反正他也看不见。”
“可是……”他突然一松手,我身心一沉,整个人掉进温热的水中。
“啊!”我挣扎着坐起身,拢拢湿淋淋的头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他笑着蹲在我面前,不但脸上每一个线条都带着笑意,喉咙里还发出清扬的笑声。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快乐,掩饰不住,也装不出来。
他一件件褪尽衣物,跳下来,解开我的衣衫……
“这怪癖怎么还没改!”
“芊芊,这个时候的你才会让人觉得真实。”他覆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喜欢你毫无顾忌地大叫,清楚表现出你的恐惧和无助……你知道吗?我刚领养你的时候,你总会在噩梦中叫着,爸爸,妈妈,你总抓着我的手臂哭着说:‘我好怕,不要丢下我……’但你清醒的时候,一个字不提,一滴眼泪都不掉。我每次看见你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这么倔犟的女孩儿,她到底需要什么……”
“我需要的你都给我了。”在温暖的水中我扑到他怀里,我想要的就是温暖,安全和关爱,这些他都给我了。
“如果你真想要我的……”
我用食指点住他的唇,阻止他后面的话。“晨,我现在就想要你的爱……”
安以风低咒一声,打断我忘情的告白:“你们两个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肉麻死我了!”
韩濯晨搂着我,唇顺着我的肩轻吻。“就是说给你听的。”
“我知道她爱你,爱死你了!”后面,安以风无奈地加了一句,“无药可救!!!”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对了,你移民的事办得怎么样?”
“看来不大可能,我的背景太复杂,别说澳洲不接受我移民,这边也不准我离境。我继父帮我想了很多办法,他们说我牵扯的案子实在太多了,都在调查中,离境绝对不行!”
我有点诧异。“你要移民?”
“是啊,本想带着你去澳洲找个地方过平静的日子,看来不行了。”
安以风忽然想到什么,说:“你可以换个身份。我泰国那边有几个可靠的朋友,应该能帮你弄个假护照。”
“偷渡倒是容易,就怕这面警署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的财产也不是个小数目,转移这么大笔资金,他们肯定会发现。”
“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没办法!”他叹了口气:“看来除非我死,警署的人不会让我过平静日子!”
“总会有办法的!”
“算了!”韩濯晨的双手从水中托住我的腰,灼热的目光从我水面移到我的脸上,最后锁在我的唇上:“其实去不去澳洲无所谓,有娇妻在怀,哪里都是一样……”
水在身侧流动,似轻抚般掠过肌肤,花瓣随着流水旋转,飘散着玫瑰的幽香。
他托起我的脸,温柔地吻着我,我小心地回应着,搂着他的肩,让比水温滚烫的身体磨蹭着他光滑的胸膛……
吻到激情高涨,他放开我的唇,用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说:“风!你还没洗完?”
“我服了!!!你们慢慢洗!”
听到关门声,我立刻扑到他怀里激情地吻着他……
他双托起我的身体,让我跨坐在他双腿上,双唇移到我的胸口。
我浑身一麻,半跪起身,慢慢坐下去……
浮浮沉沉的水,载着浮浮沉沉的身体。
撞散了满池的花瓣……
也撞散了心头多年的阴霾……
那晚他带我回家了,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明镜的地面,乳白色的真皮沙发,还有那摆着烟灰缸的水晶茶几,可是感觉不一样了,指尖拂过每一样东西的时候,旧日的点滴都会重现。
会让我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坐在沙发上痛心的表情,想起自己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安以风的一句:不疼?疼不死你……
也想起我和景站着这里,笑着说“明天见”时,他手中皱了的报纸。
这个世界最悲哀的,大概就是清清楚楚看着深爱的人欺骗自己,还逼着自己去相信那弥天的谎言……
走上楼梯,站在自己的房门外,我抬起手,被他拉住:“里面什么都没有,别看了。”
“我想看看。”
推开门,空荡荡的房间空无一物,除了一张铺着浅灰色被子的床。
皎洁的月光从没有窗帘的窗子照进来,正好投射到对面的墙壁上,上面挂着一张和真人一样大小的照片,
一身洁白婚纱的新娘撑着透明的雨伞站在雪中,眼含的泪水比雪花还要纯净……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捂着脸跪坐在地上,泪如泉涌:“对不起,对不起!”
我根本无法想象他每天在这张床上醒来,看见这张照片时的心情。
如果是我,我宁愿死了……
他蹲着我身边,一下下摸着我的头发。“芊芊,你能放下仇恨回来,就够了……”
只有月光的房间,我们十指紧紧相扣。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
第二天我和娱迅公司提出解约,商谈的时候韩濯晨坐在我身边一句话都没说,孟勳一脸坦然地说:“我同意解约,也不需要你付任何违约金,算是对你名誉损失的补偿。明天我会开记者招待会,澄清之间我们的关系,告诉他们照片是合成的。”
签完字后,他放下笔,对韩濯晨说:“她告诉过我她有老公,是我以为她的老公已经死了……因为我不相信会有男人忍心抛弃这样的女人!韩先生,我不了解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见过,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拿着明知不可能打通的电话,说:‘不让我见你,让我听听声音也不行……就对我说一句你过的很好,你已经忘记了我,我就别无所求……’”
他彬彬有礼地起身,伸出右手:“韩先生,有机会你听听她用流血的十指弹出的琴声,听听她含笑弹完的‘化蝶’……你就会明白她有多爱你!”
韩濯晨还是没有说话,站起身,伸出右手……
而他的左手,握住我的手,久久不放……
*******************************
从那天后,我们迟到的蜜月期正式拉开帷幕。
不能走路,他就用轮椅推着我。
我们一起去逛家居店,一起重新装饰我的房间。
“这个玩具好可爱,买回去摆在柜子上吧。”我捧起一个超级可爱的kitty猫。
“这是台灯,你没看见有电线?”他说:“你如果喜欢,可以放在床头。”
“不懂就别乱说,哪有灯泡?肯定是电动玩具,说不定会唱歌。”
“灯泡在里面你看不见……”
我们一边争论,一边把东西拧来拧去,售货员实在看不下去。“对不起两位,这是音响!玩具和灯在那边。”
我们无语了。
我把东西放回去。
“音响我们也要……”他想了想,又问:“你们有没有配这个音响的CD机?”
售货员无语了!
他拿起那个可爱的音响放在我怀里,“老婆,还是你说的对,果然能唱歌!”
我们逛完了家居店又去逛儿童用品店,我说女孩儿的裙子漂亮,他喜欢男孩子的衣服,我们选了半天,店员问我们的孩子几岁。
我们茫然看看彼此。
他说:“两件都要了!”
……
在商场里逛了大半天,似乎也没买什么东西,不经意间回头,我才发现那些黑色西装的保镖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堆东西,看上去有点滑稽。最夸张的是有个很酷的保镖,手里提着两大包印着粉色碎花的图案的手纸。
我们买手纸干什么?想了好久总算想起来,一小时前他指着一个手链问我,“这款手链很别致,你喜欢吗?”
我郑重其事告诉他:“首饰是买给情人的。”
“那你觉得什么是送老婆的!”
“手纸怎么样?”
“有创意。”
他刚要推着我离开,我说:“等等,这款手链好漂亮!”
“我听说,首饰是送情人的……”
“谁说的?”
“不记得了。”
我把手腕抬的高高的,直到他把缀着一株“彼岸花”的银色手链带在我手上,才满意地放下来!
逛完出来,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兴奋地差点站起来跑进雨里。“下雨了!”
他撑开一把透明的雨伞,挡在我头上。
就像记忆中的那个最美的雨天。
我笑着伸出手,用掌心接着伞上滑下的雨滴,冰冰凉凉。
“晨,你相信天鹅公主会爱上残暴的恶魔吗?”
“当然能!如果是我做编剧,就一定能!”
“是的,你做到了,你让这个世界最不可能爱上你的女人,死心塌地地爱着你!”
他在我面前蹲下,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还是那么温暖。“谢谢!”
“如果我想要的好结果就是——抓住我的手,再也不要再放开,你做不做得到?”
“你能说出来,我就能做到!”
“我爱你!”
“今天的雨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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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一向事业为重的韩濯晨彻底摒弃了以前的作风,跟着我东游西荡,不思正事。终于,股东们忍不了他的“荒淫无度”,强烈要求召他回去开股东大会。
我也想起自己好久没去看小秋了,听说她已经在会馆做了经理。
站起来走走路,发现脚踝已经不痛了,决定去会馆看看她。
两年没见,她变了很多,正统的制服让她没有了过去的妖艳,完全都是职业女性的干练。
不过她的个性倒是一点都没变,第一句话就是:“老板娘大驾光临了。”
“秋姐,好久没见了,嫁人了吗?”
“这年头好男人都死绝了!”她对我眨眨妩媚眼:“芊芊,你不是又来向我倾诉你禽兽不如的养父是如何虐待你的吧?”
“他啊,天天都虐待我!”我一手托着下颚,一手搅着面前的咖啡,幸福就像手腕上晃动的手链,绕得我晕晕的。
“我听说韩先生出了名的疼老婆,一有人在他面前问起韩太太,他眼睛比星星都亮!”
“是吗?真的?”
“真的。”小秋凑近我,看看我的眼睛,“依我看你的比他的还亮。”
我不好意思地把眼光移向周围,发现会馆里几乎没什么客人。“今天怎么没人?生意不好吗?”
“哎!警察有事没事过来查,谁敢来玩。”
“为什么?以前都不查的。”
“谁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老公就算生意再差也养得起你!”
“他的生意很差吗?”
“你想不想喝点什么。”小秋问:“柠檬汁还是蜜桃汁?”
“秋姐!”
“我知道的也不多。”
“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新上任的警察署长对黑道的霸道作风看不惯,想要整顿黑道,韩先生不少赌场和夜总会都被查封……”
“这么严重?”
“我还听说警察找过他很多次,好像是为了什么案子。芊芊,你回来的真是时候,他……”
“对不起!”我急忙拿起包。“秋姐,我改天再来看你。”
到了他的公司,我还没等说话,服务台的小姐已经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韩太太,您好!”
“晨在吗?”
“在办公室,一直走右转就到了,要不要我带您过去?”
“不用!”
刚到他办公室的门口,秘书就为难地拦住我。“韩先生说他不想见任何人。”
“我是他太太。”
“我知道,可是……”
我没理会她的阻止,直接推门。
门刚推开,阴寒的声音传来。“出去!”
他背对着我站在窗边吸着烟。
文件散了一地,本该放文件的桌子空无一物。
我静静走到桌边,拾起地上的文件。“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芊芊?”他回头看见我,脸上的怒火一瞬间化作柔情,过来拉住我的手。“你怎么来了,脚还没好,怎么就走路了?”
“我知道你生意遇到点困难,你别着急,一切都会过去……”
他皱眉,摇摇头。“警局扣留了我的护照。他们不许我离境,短期旅行都不行!”
“他们凭什么?”是警察就可以扣留别人的护照,就可以限制别人的自由?
我们说好了等我的脚能走路,他就带我去欧洲度蜜月,去西班牙的教堂举行婚礼,去法国的大街压马路,他还要去英国参加我的比赛,听我弹“化蝶”……
我为了这个蜜月旅行,几乎把所有的旅游指南都看遍了,天天都在研究……
“我是黑的,到什么时候都白不了!”
是啊,我忘了……他是黑的。
这一刻我发现旅行不重要了,我心慌意乱地抓住他衣袖:“那他们会不会查出什么?”
“你放心,没事的。我想办法打点一下,试试用钱摆平。”
“万一摆不平呢?你会不会坐牢?”
“不会的。”他愧疚地看着我:“芊芊,对不起,我答应过你……”
“哦,是啊!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的损失。”我搂着他的腰,笑着吻吻他的脸:“我要个最浪漫的婚礼。”
“好,等你从英国回来,我一定给你个惊喜。”
“那我参加完比赛就回来,三天一定回来!”
“两天不够吗?”
“我怎么也要办一下休学手续啊!”
我知道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可我以为有我在他身边,什么难关都可以过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当我从英国参加比赛回来,站在机场的出口踮着脚从拥挤的人群里搜寻着熟悉的身影时,一个话筒意外地出现在我面前。
“韩小姐,听说韩濯晨留了巨额的遗产给你,是真的吗?有人说你们两年前就已经结婚,你对他的死……”
“什么?”我眼前一黑,如梦初醒的混沌,但我坚信是自己听错了,抓住他的手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您不知道吗?昨天韩濯晨心脏病突发……”
“你胡说,我昨天还跟他通过电话。”
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以风带着几个手下走向我,我急忙推开所有人跑过去,张望一下他周围,“晨怎么没来?是太忙了,对不对?”
我渴望着他点头,也坚信他会点头。
“晨哥……”安以风转过脸,眼中的热泪晶莹无暇:“晨哥……”
我一步步后退,脚绊到行李箱,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
我按着胸口努力地喘着气,不停地对自己说,这是梦,这是个梦。
他亲口答应我:再不会放开我的手。
三天前他送我上飞机的时候,我们还在机场甜蜜地吻别,他还说要来机场接我,让我把奖杯拿回来给他。
我拿回来了……
他那么爱我,绝对不会抛弃我第三次!
“大嫂。”安以风扶起我,声音比大提琴更加哀哑:“他还在等你参加葬礼。”
“葬礼?”
……
葬礼,那的确是葬礼。
阴云密布的天上落下眼泪一样的雨滴,我听见飞鸟的哀鸣,听见树叶在低泣。
他的墓碑前摆满了白菊花,上千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站着墓碑前,默默为他鞠躬……
我跑向他,脚下的菊花被我踩的一片狼籍,洁白的花瓣在雨中飘零……
我看着墓碑上他含笑的照片,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连眼泪都没有了。
他答应要给我一个最浪漫的婚礼,这就是他给我的惊喜——一个如此唯美的葬礼!
“不会的。”我拼命摇头:“我不相信他死了,他不会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安以风说:“他不想让你看见他的样子……他怕你承受不了。”
“你骗我!我不信!”
我跌跌撞撞地后退,退得远远的。
遥远的天际,传来“化蝶”那悲壮的音调……
我捂住耳朵,嘶声大叫:“我不信!”
之后,眼前一片漆黑,晕倒在大雨中。
********************************
朦胧中醒来,身边坐着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我猛坐起身。
“晨!”
安以风按住我正在输液的手,“大嫂,你冷静点。”
“他没死对不对?他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心脏病突发?又怎么可能不让我看见他最后一面。你一定在骗我!”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你就这么认为吧。”
“他一定是想给我个惊喜,他是不是想给我个最浪漫的婚礼?”
安以风刚要说话,一个保镖进来:“风哥,有警察想见你。”
“我没空!”
他话音刚落,两个警察已经进门。“安以风,我们现在怀疑你谋杀韩濯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安以风霍然起身:“你TM说什么!”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每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滚!马上给我滚!”
我感到血液一阵倒流,下腹阵阵剧痛,我拔掉手上的针头爬下床。“你们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没理我,对安以风说:“我们从一间酒吧门口的监控录像看见韩濯晨是被人枪杀的,据酒吧的人证实,是你约了他,你们在酒吧起了争执,他愤然离开。还有个医生说,昨天晚上韩濯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是血,还没进手术室就停止呼吸,是你逼他们把死亡证明写成心脏病突发,还威胁他们谁都不许说,是这样吧?”
“是又怎么样?”
“你今天一大早就把他的尸体火化,连他的太太都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无权在警方没有验尸的情况下,火化死于枪杀的被害人尸体。”
“你们顶多告我妨碍司法公正,凭什么说我谋杀!”
“根据韩濯晨的遗嘱,他如果有什么意外,一半的财产会转到你名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
“那么我们有权拘捕你。”他们拿出一张纸:“这是拘捕令。”
他们把安以风用手铐带走的时候,我才恍然明白他们说过什么……
他被人暗杀了。
不是他没有遵守承诺,是这个世界对他太过残忍。他是个好人,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这个世界亏欠了他,却连个生存的机会都不能留给他。
我是他最爱的人,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他……
我冲出病房,跑上顶楼。
这里离天堂一定很近,所以我能看见他在对我伸手,在对我微笑。
他说:我答应过你不会放开你的手。
你来吧,我在等你……
“晨!”我跑向他……
就在我马上就要抓住他的手时,安以风从背后抱住我。“不可以!”
“你放开我!”我拼命打着他手臂,两个警察帮他把我拖到里面。
“安以风,我求你放开我,再晚我就追不上他了……”
“你冷静点,你不想活,你也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
“孩子?”
我忘记挣扎,傻傻地看着他。
“你已经有了身孕,你不知道吗?”他用尽全力抱着我,身体抖得比我还厉害:“为了他的孩子,你也要活着。”
“不会的,你一定又是骗我。”我看见韩濯晨还站着云端,他还在等着我。“你放开我,他在等我。”
“不是!他没有等你,他想你好好活着。”
安以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下放音键。
“风……”一听见韩濯晨的声音,我不顾一切抢过电话贴在耳边。
“风……你不用替我报仇,这是注定的。你也不要……把我送去警察局的停尸房,我活着不去,死了更不想去……”
“答应我,一定在芊芊没回来之前把我的尸体火化,我怕她会承受不了……”
“她很脆弱,最怕孤单,你要寸步不离地帮我守着她……告诉她,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不要害怕……”
“晨!”我对着电话不停地说:“你怎么不等我回来,你怎么不等我?”
下腹的痛开始加剧,我全身抽搐,那种痛,似曾相识。
我的身体没有了知觉,眼前都是白色,但我的大脑是清醒的。
我听见有人说:“病人受刺激太大,完全没有求生欲望,大人和孩子可能全都保不住。”
我还听见安以风在怒吼:“查!?你们能查出什么!你们是在逼死她……”
我又想起两年前,韩濯晨询问我病情时的声音多么美妙,充满怜爱,可当他知道我连孩子都保不住,他就把我丢在医院……
我握着手里的电话,抓住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勇气。
“晨,我知道你想要个儿子,一个和你一样的孩子,延续着你的生命,流淌着你的血液。你说过,如果我们的儿子想做个警察,你一定送他去最好的警校,让他堂堂正正做个好人……我答应过你,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正文完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番外之安以风】
第 38 章
绯色的光,醉人的酒,荼蘼的音乐,再加上妖冶的美女。
安以风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抽烟的男人,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人间天堂,怎么会有男人不带着魂魄来……
安以风慵懒地翻个身,指指自己的背,坐在他旁边的美女继续用柔弱无骨的手指帮他揉着。
“你想什么呢?”他忍了十分钟后,终于还是问出口。
“风……”韩濯晨从鼻腔中呼出浓浓的烟雾,总算说出长达三个小时里的第一句话:“你试过想要一个女人吗?”
“靠!你现在讲笑话越来越冷了。”
“我是说因为爱……去占有一个女人。”
“……”
安以风伸手拿了一根烟,美女帮他点上。
烟真是个好东西,它会让男人连多愁善感的时候都有TM的魅力。
韩濯晨闭上眼睛,仰头躺在黑色的沙发靠垫上:“我什么刺激的都玩过,就是没试过跟我爱的女人上床。”
“我试过一次。”他努力了两次,喉咙才发出声音:“完事的时候,她搂着我说:我爱你!我当时……真TM的为她死都愿意!”
“是吗?那你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阿May死的太惨了!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
他记得阿May死的那天,韩濯晨一直抱着她的尸体说:对不起!对不起!
数不清韩濯晨说了多少遍,反正他实在受不了,干脆打晕了,拖走。
那天晚上,他的手机不停地响,响到没电,接着他听见敲门声,响到天亮。
第二天傍晚,他在阳台看着他深爱的女人一步步艰难地走远,他第一次发现她的背影那么柔弱。
他打开门,墙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字:以后做事不要冲动,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他用手狠狠地擦,白色的墙壁上字迹模糊,后来血色模糊,最后他的视线模糊,可字迹在他眼前依然那么清晰!
韩濯晨靠着门看着他,他笑笑,很大声地笑:“好女人都让我们糟蹋了!”
她,真的是个好女人!
安以风第一次见她是周末,她穿着淡黄色的裙子从街对面跑过来,在他车前喘了足足三分钟,才对茫然走下车的他说:“你的钱包……”
她的脸上都是汗水,略显凌乱的长发黏在纤小脸上,半遮的眼瞳黑白分明,流转的眼波清凉如山泉。她轻咬着因为剧烈运动而充血的红唇,将钱包抵到他手里,手指把略湿的发别在耳后,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风吹乱了她长长的直发,一丝孱弱的美让他心生怜惜,有种想去为她理顺发丝的冲动。
第二次见她是周末,她在一间便利店拿了个试用的口红涂在柔软丰盈的双唇上,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顿时染上色彩,清雅得摄人魂魄,可她努努嘴,扬了扬尖尖的下颚,说了句:“难看死了!”
放下口红,抱着三桶方便面走了。
其实,安以风已经故意站在很容易看见的位置,她完全视而不见。
第三次见她也是周末,还是在那间便利店。
这次不是巧合,是他故意来找她。
他抢走她手里的方便面:“我请你吃饭吧?”
“为什么?”她迷惑的表情十分可爱,清泉一样的眼眸化成轻烟。
“因为你捡到我的钱包,追了我五条街。”
她恍然大悟,随即摇头:“不用,那是我该做的。”
“因为,我喜欢你!”
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直奔最近的饭馆。
她一顿饭脸都是红红的,偶尔偷偷看他,遇到他的目光又紧张地避过……
第四次见面不是周末,她跟几个警察从夜总会门口经过,她一身警服在黑夜里都是那么的刺眼。
安以风坦然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故意没去接触她含笑的目光,可当他听见一个警察说:“他就是安以风……”
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夜总会的灯光照在她纯净无瑕的脸上,她嘴角的笑讥讽中带着苦涩,一身警装下,她再也没有孱弱的美,反而风姿照人。
之后,他们很多次见面,他跟她说过很多话,几乎把古今中外能说的都说了一遍,她唯一跟他说的话就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又何尝不知道?!
可是,每次他站在远处,看见她走到他的车边,用白色的手绢帮他把倒后镜上的灰尘擦干净,他就没办法不去爱她……
烟在不知不觉燃到指缝中,剧痛让他没有继续回忆下去。
他抬头再看韩濯晨,他还在吸着烟,满地都是烟头。
“今天怎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安以风说:“你哪根筋搭错了?”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很特别……明明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看见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晨哥……这种感觉叫爱情!”
韩濯晨没有惊讶,似乎早已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
“感情,我们玩不起的!”
“安以风,你的对事物的形容能力实在太差,这TM跟大麻根本不是一回事……”
“的确不一样,毒品戒了就是戒了,再不会想尝试!感情……是会侵入骨髓,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怀念和懊丧。”
韩濯晨坐直,掐熄手里的香烟。
他记得有个冬天,安以风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马路中间,后面一连串的刺耳的刹车声。
他正想问他发什么疯,安以风看着满是灰尘的倒后镜,手死死扣紧方向盘。
倒后镜里映着一个女人柔情的脸,她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孩子,看似恋恋不舍地交给她身边穿着警服的男人,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一辆车。
上次见她,她穿着警服,所以韩濯晨根本没留意过她的样子,这一次她穿着淡黄色的裙子,恬静得就像他记忆中的妈妈。
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爱的……
那一晚安以风喝了很多酒,却始终没有醉……
因为他扶着吐得一塌糊涂的安以风回家时,安以风对他说:“晨哥,我不想混黑道,我想当个警察!”
“走上这条路,就回不了头!”
想起这一幕,韩濯晨的脸上再没有徘徊,迷惘,余下的只有坚定不移的信念。
女儿怎么了,又不是亲生的!
年龄差距怎么了,十几岁而已!
不是一个世界……也可以走进一个世界!
只要他爱她,什么都不是阻碍!
“噫!”安以风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真没试过,那跟阿May什么感觉?”
“跟其他女人没有区别,完事之后是没有尽头的空虚,孤独。”
“不想多来几次?”
“一次我就精疲力尽,话都懒得说……”
“噢,我还以为你爱过她。”
安以风真的以为韩濯晨是爱阿May的,至少阿May打破了韩濯晨身边的女人不会长过三天的记录,而且他跟阿May
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碰别的女人,典型的专一型好男人。
他还暗中派人保护她……
“有空让我见见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女人,能把你着万年的冰山都化成水。”
“你见过。”韩濯晨说话的时候,眼角弯下,眼里浸满宠爱,身上摄人的刚毅都被融化。“一年前,你遇见的那个女孩儿……”
“什么!”安以风几乎是从沙发扶手上跳起来。“你千万别跟我说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
“是!”
“你!你……不是心理变态吧。”
“……”韩濯晨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晨哥,她的年纪做你女儿还差不多。”
“她就是我女儿。”
“这也行?!”安以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靠!我当初就该娶司徒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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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的时候,他以为那是容易的。
思念的时候,他以为可以淡忘。
看见她幸福的时候,他以为都已结束。
许多年过去了,每当安以风看见某个女警的背影,他依旧会深深地望着,幻想着是司徒淳还在他眼前……
“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要去爱一个女警?”记不清是谁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他当时答:“有趣!”
是的,非常有趣,现在回忆起来,痛的同时,嘴角还会泛起微笑。
他爱上司徒淳并不是一见钟情,是因为人往往记不住自己拥有什么,却总能记住自己没有什么。
所以瞎子最向往颜色,邪恶的人最仰慕的就是正义的卫道士。
所以……他一看见司徒淳就莫名地兴奋,明知不会有结果,明知她不会接受他!
……
十几年前的一天。
嘈杂的菜市场里,一身洁净的女孩儿一件件搬着满是腥臭的货物,不知是她与这杂乱太格格不入,还是她总会吸引安以风的视线,总之,拥挤的人流中,他偏偏一眼就看见她。
安以风让跟着他的人先站一边,自己走过去,讪笑着跟正在搬着货物的司徒淳搭讪:“嗨!看不出你手臂这么细,还挺有力气的。”
“……”
她好像没听见,继续搬着东西,有意无意将手里的满是鱼腥的箱子从他衣服上蹭过去,弄得他一身污渍。
“我帮你吧。”他伸手去接箱子,她毫无前兆地松手。
异乎寻常的沉重压上他还没来得及用劲的手臂,好在他反应快,狼狈不堪地抱住。
抬眼时她已经去跟卖鱼的大娘在闲话家常。
“是你男朋友长吧?”
“是不是在追你啊?长得挺帅的。”
“是啊!是啊!”旁边又凑过来两三个女人表示赞同。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句:“是杀人疑凶。”
短暂的安静后,一群无聊女人消失。
她拿起制服穿上,漠然从他身边走过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正眼看我啊?小淳……”最后两个字他故意喊得很肉麻。
“审讯室!”
……
几天后,他刚好路过警局,想起她说的话,一冲动就走进去。
当一个警察听见他说他来自首的时候,马上翻出他的照片对了又对,比了又比,一脸莫名其妙将他请进审讯室。
他也懒得跟别人废话,直接说:“让那个叫司徒淳的女警来,除了她我不跟任何人谈。”
跟警察办事还挺痛快的,不足十分钟他想见的人就出现了。
“官衔好像挺高的。”安以风慵懒地靠着椅背上,瞄着她肩膀上的条条花花,他没研究过警衔,只知道她跟普通的小警察有点区别。
“你想交代什么,说吧。”她在他对面坐下,端庄的制服完全掩盖了身材的曲线,却看得他血液一阵沸腾。
他指指摄录机,“关掉,不然我一个字都不说。”
她思考一下,关上。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他问。
“我刚调来这个区。”
“这个区出名的乱,你一个女人来干什么?”
“是我在审问你。”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一点情绪和温度,在他听来远比那些娇憨的声音更加性感。
“噢!那你问。”他故意笑得很讨人厌:“对你,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想认什么罪?”
他想了半天,问:“你想我认什么罪吧。”
她出去,几分钟后抱着一大叠的卷宗放在桌上。
“这么多档案?”
“都是你的!”
“不是吧?”他好奇地拿起一个看,照片上是鲜血淋漓的尸体,他迅速合上,不想再看第二眼……
“中国籍男子××,年龄××,身高××,体重……”
他打断她后面的啰嗦:“你跟男人上过床吗?”
这就是男人该死的虚荣心,别管自己的生活多么糜烂,总希望心爱的女人纯洁的像个圣女。
她比他想得冷静,深深喘了几口气,把衣领里的麦克拿出来,按了一下开关,丢在桌上。
他看着她,第一次发现女人穿警服如此的诱惑,他真想冲过去把她按在桌上,撕开她正统的制服,按着她的双手,确定一下她到底有没有过别的男人……
“安以风。你再看一眼,我就告你性骚扰。”
他依依不舍把目光从她起伏的胸口移开。“你有证据吗?”
“用暗示性的言语挑逗女性就可以告你性骚扰。”
“如果罪名成立要坐多久的牢?”
“依轻重而定。”
“那□呢?”看见她握着笔的手指尽显柔媚的骨骼,他实在忍不住笑:“你的思想别那么复杂,我纯粹在跟你探讨法律上的问题。”
“三年到十年不等。”
“噢!”他有把目光转回她的胸口,如果让他撕下她的警服,一边吻着她性感的唇,一边……他好像觉得:“三年也不是很久。”
“袭警就另当别论。”
“谢谢提醒。”这他倒真忘了。
他发现她的性格蛮不错的,这么气她都没有失态,脸色微微泛红,显示着她极力压抑的怒火。
“你到底是不是来投案自首的?如果不是,请你出去。”
“当然是了。”他一个一个翻着卷宗,一张张照片惨不忍睹,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都不记得自己杀了这么多人。
说实话,看见这些卷宗,他真觉得自己该拖出去枪毙,太TM的人渣了。
“怎么都是杀人?”他问:“有没有小点的罪名,比方说非礼啊,□什么的。”
“你干过吗?”
“没有!”
她抢回卷宗。“你可以走了!”
“你别着急,我再看看别的。”他翻开下一本,总算发现冤案,心情大好:“这个可不是我做的。”
“你的意思是其他的都是?”
短暂的诧异后,他马上意识到她的敏锐,换上严肃的态度:“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个凶手是谁。”
“谁?”
“崎野的太子爷,他手下偷了他的钱想跑路,被他发现,做了。”
“你有证据吗?”
“证据……你们警察就是麻烦,事实摆在眼前,非要相信不会说话的证据。”
“不是我信,是法官信。否则你也不会逍遥法外。”
他对她勾勾手指,小声说:“不如我帮你研究研究那个畜生的案子,怎么样?”
她质疑地看着他。“他的卷宗我不能给你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你的五倍还不止!”
在道上混的人没人不知道崎野九叔的儿子嚣张又没品,他和韩濯晨早就看那个畜生很不顺眼,但大哥不想跟崎野对上,让他们避着点。
他倒不指望警察能为民除害,能在接近司徒淳的同时,给那个畜生添点麻烦,他很乐于尽点“好市民”的责任。
“要不这样,你把你的电话告诉我,我回去打听出什么内幕消息,给你打电话。”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最好是你的私人电话,我不想暴露身份。”
她快速说了一串号码。
他铭记于心。
“今天就聊到这儿吧,你有空尽管请我来喝茶聊天,我很有时间。”
他走出警察局,第一次发现警局的工作环境干净整洁,是个挺不错的约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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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红灯的时候,安以风又想起她被气得脸色发红,还极力隐忍的样子,笑意无法抑制。
越是回味她被宝蓝色制服包裹得威严冷漠的样子,越是想去拥抱她,占有她,感觉完全不同于最初的怜惜,而是一种潜在的征服欲,占有欲被挑逗出来。
他拿出电话,拨通记忆深刻的号码。
“你好!”她礼貌的声音传来。
“嗨!小淳……是我。”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分钟,就在他以为线路故障想要重拨的时候,她说:“什么事?”
“我答应过有内幕消息的时候通知你。”
“你的消息真灵通。你才离开五分钟而已。”
“那当然,别的不敢说,我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线民。”
“……”
他正想研究一下自己的手机是不是有故障,她的声音传来:“有什么消息,说吧。”
“今晚六点,红森林西餐厅见。”为了避免自己被放鸽子,他特意补充了一句:“我记性不好,你要是不来,或者迟到,我可能记不住他们明晚交易的时间地点。”
刚好绿灯亮了,他笑着收起电话,继续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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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整,安以风走进西餐厅,她已经在一个很隐蔽的位置等他。
“小淳……你约会真守时。”他送了她一个电力十足的眼神,她低头避过。
“说吧。”
“这里的牛排不错,你尝尝。”
“安以风,你要是再转弯抹角,我就告你妨碍公务。”
“还有这种罪?跟你在一起真长见识,原来倾慕你的魅力是犯罪,请你吃饭聊天也是犯罪!你干脆直接告诉我:我爱你,要判多少年?”
她喝了一口面前的冰水,手指包紧凝着水滴的玻璃杯。“我要一份黑胡椒牛排,七分熟。”
……
一顿饭,他专心致志胡说八道,她专心致志吃牛排。
“小淳,你就说句话吧。”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靠!”又是这句废话,他实在控制骂脏话的冲动。“你哪个世界?火星的?”
“坐宇宙飞船七个月可以从地球到达火星。”她抬眼看着他:“可警察和杀手……”
“谁说我是杀手?我跟杀手有本质区别,杀手是为了钱。”
“那你杀人是为了什么?”
安以风微愣,看着她身上的警服,无言以对。
他曾被人在心口刺过一刀,没有此刻这么疼。
好久才他才说出话来:“你相信我……我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
她极其讽刺地笑笑:“我听说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宁可相信安以风不杀人,都不要相信韩濯晨会跟女人谈感情。”
“那你知不知道,道上还有另一句话。”
她低头,捧着水杯的手上都是冰凉的水滴。“韩濯晨不杀人,而安以风……不玩女人。”
……
司徒淳端起面前的冰水一口气喝进去,然后慢慢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
她如果不知道,怎么会被他一句:“我喜欢你!”
打动了心。
她第一次见到安以风并不是马路上,而是在附近一间健身中心。
那天,她练完体能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两个男人在练自由搏击,他们的拳法腿法水准相当高,基本是职业拳手的打法,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出手就是全力以赴让对方倒下。只是一个偏重于攻,另一个偏重于守。
他们的帅也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侵略性,一个看来有几分阴郁,目光闪烁不定的幽深,看似二十几岁却透着超乎寻常的成熟;另一个看来有些不羁,嘴角的笑意总是邪气的轻佻,但他的眼光很关注,出手也总重点攻击同一个位置,看起来应该是个认定了一件事,非要执着到底的男人。
她不是见了帅哥就迈不动步的花痴,却被两个男人身上的爆发力和机敏的反应速度折服,要让她用这么大的力量打拳,她半小时就得瘫在地上站不起来。
除了她,很多女人在旁边偷看,不是他们体力好,打了三个小时都没停,一定是职业拳手,就是夸他们的身材健硕,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无可挑剔,甚至有女人夸他们唇形都好性感……
她当时也以为他们是职业拳手,很久之后,新同事带她去“熟悉环境”,她才知道那就是黑道上最有名的两个人物——韩濯晨和安以风。
那天,他们又打了一个多小时,安以风洒脱地甩甩头发,汗水溅在地上,很快变成白点。
“有点累,先歇会儿。”安以风拿了两条白色的毛巾,丢给韩濯晨一条,自己坐在Prada的夹克上,靠着拳台的护栏擦汗。
白毛巾在古铜色的肌肉摩擦,吸干流淌在脊背上晶莹的汗滴,那是男人最原始,最野性的一面。
她心中一颤,由衷地认为,Prada下期的模特该选安以风,最好把这一经典镜头拍下来,真皮夹克一定会成下季最时尚的流行。
“晨哥,一会儿去哪玩?”
“回家。”韩濯晨的脸上闪过一丝勉强和疲惫。“阿May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
“真没劲。”
“我也有同感……”韩濯晨揉着额头坐在他旁边,样子看起来不像要回家,像要上战场。
“我是说我过的没劲。要是让我遇到一个好女人,让我天天回家给她做饭都成。”
“你学什么不好,学大哥玩纯情。”
安以风不以为然地笑笑:“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让我想娶回家,好好心疼的女人呢?”
“那是因为你天天出入夜总会。”
“靠!我不出入夜总会,难道出入警察局!”
第 39 章
那晚,只会泡面的司徒淳拖着两腮等着吃方便面的时候,莫名其妙幻想起安以风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情景。
实在是太可笑了,比电视正演着的憨豆先生还可笑。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他所谓的好女人,不过她相信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
他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打拳的时候霸气十足,说起话来玩世不恭,看样子那么Man,却愿意回家给心爱的女人做饭。这种矛盾让他越发显得十分可爱。
说真心话,不光唇形性感,半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更性感……
面总算泡好了,她一边吃着索然无味的泡面,一边下定决心,如果有个男人跟她说:嫁给我吧,我愿意每天给你做饭。
她就点头。
再幻想一下,有个唯唯诺诺的男人牵着她的手说出这样的话,那场景让她顿时觉得被雷劈了一下。
搓搓麻痹的手臂,她猛摇头。看样子要有个前提条件,还得是很Man的一个男人!
标准或许有点高,降低点,能有今天那个男人一半的男人味,她就接受。
在这样扭曲的爱情观影响下,突然被安以风牵住手,听见他说:“我请你吃饭。”
可想而知,她有多么莫名其妙且头晕目眩。
又听见他说:“因为你捡了我的钱包……”
她恍悟中不免有些失望。
下一句……
“因为,我喜欢你。”
当真是把她被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都已经回到家还没从震撼中觉醒过来,躺在床上想起安以风那张俊美的脸,那黑色真皮夹克下强健的体魄……
她爬起来照照镜子,因长期疲劳而乌黑的眼圈,近期营养不良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不是耍她吧?
他不是来真的吧?
她抓抓头发,决定放弃思考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可是第二天下班,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Shopping,买了条性感的黑色短裙,买了一套Chanel的化妆品,顺手拿了瓶No.5……临走的时候路过Prada,还刷信用卡买了条新款的男士皮带。
回到家吃完泡面,她把东西拿出来左看右看,对自己说:“司徒淳,你完了,你开始分泌雌性荷尔蒙了!”
夜半睡得迷迷糊糊,她猛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居然……忘了问他的名字。
翻个身,继续睡:名字不重要!
安以风!!!
三个字砸碎了她美好的初恋时,她自嘲地笑笑,名字……很重要!
……
最后一块牛排吃完,她收起从嘴角泄露的苦涩甜蜜,冷声警告对面没完没了胡言乱语的男人:“安以风!这一次我不告你妨碍公务,以后有什么消息你也不用通知我。”
她站起身时,安以风抓住她的手腕,她干净利落地反转手腕挣脱,快步走出餐厅。
刚拦下一辆计程车,她准备开车门,安以风追上来,按住车门。“等等!”
她出其不意,狠狠用手肘顶向他肩窝的骨缝处。
“你这女人……”安以风咬咬牙,按着门的手硬是丝毫未动:“我安以风答应别人的事,从不食言。”
“那好,你说吧。”她转身以四十五度角仰望他。她也不想这么仰望,是身高差距问题。
“这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总该付点线人费吧?”
“没问题。”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看看就剩几百块,干脆连钱包都塞在他手里:“我就这么多,信用卡的密码是六个1,已经透支了。”
他看了一眼钱包,不屑地撇撇嘴:“我刚才付帐的钱都比这多。警察这么穷啊?”
“我刚交了一年的房租,又买了……”她收住后面的话,抢回钱包:“我当然没有你这种杀手有钱。”
“既然没钱,那就肉偿好了。”
“你!”见他满是□的目光又瞄向她的胸口,她挥拳打向他可恶的眼睛。
这一次他早有防备,快速抓住她的手腕,并在她挣脱之前,用两只手抓紧,宽大的手掌包住她的粉拳。
“下午你可没这么火爆。”
“下午是在警局的审讯室……”
“你怎么变幻莫测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哪一个是真正的我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就够了。”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的卷宗让我看了整整了一夜?!全部都是杀人!”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种醉人的迷惘。“为什么要看一整夜……”
她慌乱地低头。
附近的音像店里放着刘德华的歌曲。
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
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一夜,她把卷宗上每个死者照片都看了无数遍,看到初恋的热情冰冻,荷尔蒙分泌终止。
看到她坚信:安以风,她不会去爱,也没法去爱。
……
“小淳……你就从了我吧。”
本来就恶心的话,配上安以风经典的恶心声音,她听得一阵浑身发麻。
连感伤也一并麻木。
“安以风,你能不能收起你的玩世不恭!”
“能啊!”他坏坏地笑着:“我就怕你抵抗不住。”
她鄙视地瞪他。
“你不信?好!”安以风扯着她的手,将她拖到一条街灯照不到的小巷,按在泛着霉气的墙角。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有所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他的声音透着磁性的颤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虐意味。
“错过了我,你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么不顾一切爱你的男人!”
她闭上眼睛,身子无力地靠着墙壁上。“我知道……”
是啊!除了他,谁会蠢到明知她是警察还跟她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谁会蠢到跑警察局去调戏她,谁会蠢到咬牙忍着痛也不放手让她离开。
错过了他,谁还能将她逼到无路可退……
见他靠近,她从腰间拿出枪,对准他的眉心:“安以风,你敢走近一步,我就开枪。”
他走近一步,握着她的枪口放在胸膛上:“要打就打这里,我没法让它不想你。”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是警察,你是坏人,我打死你算是正当防卫。”
他牵动一下嘴角,拖起她的下额,强硬地吻下去。
生硬的枪就抵在他剧烈跳动的位置,而安以风毫无顾忌地侵犯着她……
双唇刚一接触,他的理性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他想要她,她的心,她的人,她所有的一切。
可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居然紧咬牙关,明确地表示着拒绝!
在他蛮横又狂热的激吻里,司徒淳握着枪的手开始不稳。
她到底是个女人,再强硬,再理性,在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拥吻时也不免迷茫。
就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开枪,还是该丢了那毫无威胁性的枪,用双手去反抗。
安以风夺过她的枪,放回她的腰间。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边,笑着说:“司徒警官,你当我没玩过枪……你连保险都没开,就别装模作样吓唬人了,行不行?”
枪有保险她都忘得一干二净,要让她的教官知道,绝对会气到吐血身亡。
懊恼间,安以风已经含住她的耳唇,开始吮吻。潮热的气息令她心头一震,双手竭尽全力推他。
他捏着她的双臂按在墙上,全身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困在怀抱中……
她不得不承认,若比力量,她根本没法与他抗衡,但她不可以放弃反抗,否则……
他征服性的热吻一路从耳后吸允到她的下额,蛮横的辗转热吻让她的呼吸开始散乱,四肢有些酸软,抵抗也越来越无力……
半推半就中,她挽着头发的发夹在与墙壁的摩擦间掉下去,秀发倾泻而下,泄露出她不久前刚去烫的卷发……
不经意的妩媚在夜里份外妖娆。
安以风放开按着她手臂的手,沉迷地摸了摸她的发,突然揽着她的腰,再次将唇印上她的唇……
本就不稳的呼吸完全被他那散发着浓烈男人气息的双唇封闭。
她因窒息而昏沉,屈服地张开贝齿,渴求着氧气的同时,让他抵在齿间的舌闯入。
唇吻已经让她没法强硬,那么舌吻,就注定了她会迷失……
她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御,在舌尖碰触的瞬间塌陷,在他的狂风疾雨的炽烈里溃败。
埋藏在深处的热情被搅出来,她忘乎所以地搂住他的肩,青涩地回应着他的热吻……
摧毁式的拥抱,咄咄逼人的侵入,和狂狷的唇舌纠缠。
没有一点的温柔怜惜,她却偏就爱这样的他,这样的吻……
她不需要男人的怜惜,不需要男人的保护,她就想要一个能征服她的男人!
他们的爱,错就错在——天生一对!
街上的音乐还在循环播放……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
是否能在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伤会少一点。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
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这是她的初吻,这是他的初恋。
甜蜜美好的记忆就在这街灯都照不到的狭小街道,在这带着霉味的墙角开始。
两个人的一腔浓情也就在这纠缠的唇舌间开始交融,再难自拔……
热吻结束的时候,他伏在她肩头剧烈地喘息,心跳比她的还要狂乱,而且……特殊的坚硬抵在她下腹。
他的左手插进她的卷发,缓缓地抚摸,眼里跳动着性欲膨胀的火焰。
右手伸向她警服的扣子……
“不可以!”她在最关键的时刻找回理智,推开安以风,颤声说:“你……下流!”
安以风双手搓搓脸,冷静了下来。
声音沙哑地对她说:“明天下午两点,A号码头,多带点人,好好照顾自己。”
她喊住正要离开的他:“安以风,我们……”
他侧身,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爱过你,就足够了!”
他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已经很久,她还靠在墙壁上,不想离开。
他说的对,他要是收起玩世不恭,她根本抵抗不了!
她身上留有他霸道的男人味,唇边还余着他的微温。
她垂首苦笑:“安以风,你为什么不能是个乞丐,小偷,或者男妓都行……你为什么要是黑道的头号警戒……”
她申请调这个区的时候,她爸爸说过:这一区,就不是女人该去的。
现在她信了。
她不该来,不是因为这一区是警察死亡率最高的区,而是因为这一区有两个太强悍的男人,性感迷人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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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风在警察局门外转了两圈,最终没有进去。
自从那天吻她吻到差点失控之后,他再没见过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他奢求的不多,他就想逗她笑,惹她生气,看她穿裙子时的温柔,穿制服时的冷静自持。
这样就够了!
看来,这样她都不能接受!
下午他接到韩濯晨的电话,韩濯晨说为了替他庆祝生日,提前一天就打发了阿May,还把本世纪可以评为“最佳好丈夫”的大哥都从家里挖出来,为的就是让他过一个最难忘的生日。当然,具体点说,就是誓死要把酒量和酒品都极好的安以风喝到烂醉……
挂了电话,他带着手下去夜总会。
刚走到门口,两个不长眼的小警察冒出来找事,拦住他,拿出拘捕令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安以风。你涉嫌谋杀中国籍男子XXX,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你们TM的闲着没事,也不管别人忙不忙!八百年前的案子还查?!”
“对不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人说着拿出手铐,要铐他。
“等下!再把拘捕令和警官证给我看看。”
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人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双手可不是随便让人铐,万一是两个假警察,他的小命就没了。
他拿过警官证对对照片,看看防伪标记,然后看拘捕令,最后的签名栏是很娟秀的字迹:司徒淳。
一看见这三个字,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主动把手伸出去给人铐:“警官,麻烦你抓紧点时间。”
他赶着去约会……
他被带到审讯室,司徒淳已经一本正经坐在桌对面等着他。
几天没见,她越看越漂亮,连挽发时留着额边的一缕碎发都分外妩媚。
他兴奋地坐到对面去,仔细地慢慢地看。
两个警察给他打开手铐,离开后,他马上说:“这么快就想我啦?约会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她低头专注地看着询问笔录,口气有点淡漠,但不疏远:“安以风,耍我们很好玩吗?他们根本没做任何违法交易……”
“你不说我都忘了!”安以风笑得十分邪恶:“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生把三百万的货都倒海里了?哈哈!听说你们走之后,他气得暴跳如雷!”
“不可能,我们的行动很隐蔽的!”
“小淳……你太天真了,这年头在警局没有几个眼线,敢随便违法乱纪么!”
“你的意思是……”她沉思了一下,说:“你能不能帮我查出来谁是内奸?”
“没问题,不过这次你打算拿什么做报答?”
她似乎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丢给他:“给你的线人费。”
他好奇地打开盒子,看见那条Prada新款的腰带,他只觉心底一荡。
伸手摸摸细腻的皮质,一种从未体验的温暖和感动在堕落的灵魂里弥漫。
他不傻,当然不相信司徒淳在这么特别的一天送他腰带是个巧合。
“为什么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他明知警局有他的档案,还故意要问。“够你吃一年的泡面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么穷,饭我还吃得起。我不过是跟新同事不熟,自己一个人吃什么都一样,能吃饱又不麻烦就行。”
“你看看你瘦得我都心疼。”他说话的时候,又看向她唯一称得上有肉的地方,上次吻她的时候胸膛压在哪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你的眼睛能不能换个地方看?”
“要不……”他的视线还粘在那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把她骗上床。“你去我那,我给你做饭,我做饭很好吃的。”
“我没空。”
“你想不想知道你们警局谁被收买了?”
司徒淳深深吸气,说:“我五点下班。”
“好,我等你。”
“安以风……”她这次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直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利用你?”
“我很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腰带,她永远不会明白这份生日礼物对他来说有多么珍贵。
这条他从未舍得系的腰带,从那天就缠住了他的心,怎么也解不开……
第 40 章
司徒淳早想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不会整洁,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的乱。
她一进门就差点被一个臂力器绊倒,好在身手够敏捷,身体协调性够好。
安以风捡起臂力器丢到堆满东西的沙发上。“你随便找个能坐的地方,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她叹息一声,这男人真该找个好女人照顾他。
她刚把沙发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把一堆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安以风就把饭端出来。
当她看见桌上两碗方便面,她彻底无语了。
“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们就吃这个吧?你不是说你做饭很好吃?”她还指望着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呢。
“这是煮的,不是泡的。你看……我还放了鸡蛋了。” 他将筷子塞到她手里,笑着说:“很好吃的,你尝尝。”
这男人,实在是让她咬牙切齿,还觉得特别好笑。
她吃了一口,好像味道确实比她的泡面好吃。
“好吃吧?”
“嗯!”她点头。
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应该去跟道上的兄弟在夜总会里好好地Happy一下,可他愿意为她煮一碗面,陪着她享受这份宁静,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安以风,你为什么要混黑道?”
“我不混黑道做什么?我小时候,比我大的男孩子都说我长了张女人脸,总欺负我。为了不被人欺负,我从小就下定决心要练拳。我练拳比任何人都勤奋……可惜没用,比赛的名次早就内定,我这种人不过是陪人去‘演戏’的。奶奶去世后,我就去黑市打拳,被人打得半死,赢的奖金还不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你说我这种人,除了去夜总会给人看场子,做打手我还能干什么?大哥和晨哥对我不错……尤其是晨哥,他不杀人,有了麻烦就得我去解决。”
她听得有些心酸,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有好命,衣食无忧地追求崇高的梦想。
她以前也抓过一些小偷、抢劫的,其实那些人背后都有一段让人同情的经历。
比起这些人,她更讨厌那些社会的寄生虫,过着挥金如土的轻浮生活,还轻贱着别人的汗水……
她收起自己的多愁善感,为了不让安以风看出她的同情和怜悯,眯起眼睛对他笑笑:“我觉得你该去做鸭,我以前抓过一个鸭,他没你一半帅,迷他的女人特别多,一个月至少也能收入有几万块。”
“不是吧?!我怎么不早认识你呢,我要早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赚钱的路,何必跟人拼死拼活!”
“你要是早认识我,就不用做鸭,我包你就行。”
“现在也不晚……”
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她观念里,初恋本就是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故事,大都不能修成正果,但过程极美。
男人和女人因为爱情荷尔蒙的作用,相爱了,开始了;
不爱了,分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她和安以风……她认真品味着面前这个让人沉醉的男人,从相爱,到不爱,需要多久?
假如不是一生一世,她就敢去不顾一切爱一次。
怕就怕,这个男人会让她再也无法忘记……
“小淳,你的口水都流到碗里了!”安以风恶心地说:“我知道我长得帅,你也不用看得这么色情吧?”
“……”她吃面,装没听见。
“你别急,一会儿吃完饭,我脱了衣服让你慢慢看,我身材很好的!”
“……”
这男人,太人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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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司徒淳刷完碗从厨房走出来,安以风正在打电话。
他对着电话说:“没什么麻烦。你们玩吧,我……有点事,不过去了。”
“……”
“对了,晨哥,我想问你个事,你知不知道崎野那个混蛋的私人电话是多少号?”
“……”
“有人让我帮忙打听一下。”
“……”
“嗯……”他看着她,指指茶几上的笔,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念出两个电话号码,她立刻会意,坐过去拿笔将号码记在手上。
“谢谢!”
挂了电话,安以风坐在沙发上,对她说:“你明天查一下通话记录,看看有没有你们警局人的电话号码,如果没有,我再帮你想办法。”
她感慨地看着手心里的号码说:“还是你们混黑道的消息灵通,随便问一下就行,我们查了好久,好容易查到他的电话,还是好久前就不用的。”
“你别以为很容易。这也就是我帮你问,换一个人问,晨哥绝对不会说。”
安以风不着痕迹地坐近些,而她并没有察觉,不解地问: “那他怎么知道的?”
“估计从夜总会那些女人那边听来的。晨哥这人记性特好,不管别人无心之中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都会记得一清二楚。黑道上发生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区区一个电话号码算什么,你要问他崎野那小子昨天跟那个女人睡的觉,他都能说出来。”
司徒淳暗暗诧异,韩濯晨她见过,是那种很深沉内敛的男人,按常理说这种男人最讨厌八卦这种事,他怎么会喜欢费心神记这种琐碎的事情。
因为太专注思考这个问题,她完全没有看见安以风的魔爪伸向她。
等她挽着的头发散落在肩上,遮住脸颊,她才发现自己的发夹正在安以风的手里。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这么漂亮的头发,为什么要挽起来?”
“我怕你看见了兽性大发。”她抢过发夹,刚拢了拢头发,安以风意外地扑过来,将她搂在怀里……
“不用看头发,我一看见你就已经兽性大发。”
被他充满男性强悍气息包围,让她记起激吻的感觉,一阵心驰神荡,神经抽痛了一下。
“安以风……”
他邪气地对她眨眨眼,脱下自己的夹克,接着脱下紧身的黑色背心。
“你想看就看吧,别不好意思。”
说着,他倾身过去,搂住她纤细的腰……
她忙伸手去挡,手指触摸到弹性十足又光滑细腻的肌肤时,她不得不承认:安以风自恋,是因为他有自恋的本钱。
古铜色的肌肤包裹着健硕又不夸张的肌肉,尤其是那有型的腹肌,昭告着他的腰腹是多么的有力……
“小淳……”每次听到安以风叫着她的名字她都浑身发抖,这一次抖得更厉害,不过,这次不是肉麻,而是惊吓。
他的手指摸过她的发丝,拂过她的耳后,她浑身一僵,忘了反抗。
他的手慢慢滑向她的胸口,不知不觉巨大的手掌覆在那一片柔软的地带……
她在最后一点理智即将消失的瞬间,抬起腿,用膝盖狠狠撞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啊!”一声大叫,安以风猛然起身,脸色铁青。
他咬牙指着她,半晌才说出话:“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是!正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玩不起!对你们男人来说,曾经拥有就够了,你一夜风流,明天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过你的潇洒日子。我不能,我跟你上了床……以后就没办法坐在审讯室里把你当犯人审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当成犯人审问?”
她挽好头发,冷静地站起身面对着安以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爱过,就足够!我做不到……我不求爱了就一定要有结果。但没有结果,我一定不会去爱!”
安以风再没说话,一言不发低头走进洗手间,一阵水声过后,他走出来,头发上,脸上都滴着水。
水滴顺着光滑的胸口滑下来,看得她都想去摸一摸那英挺的身体。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拿过夹克,穿在半裸的身上,帅气中又多了几分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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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家距离不远,短短一条路却走了很久。
终于走到楼下,司徒淳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安以风,才发现他离她很远,还是走在街道的另一侧。
他远远地望着她,用一种渴望又不可及的忧伤眼神遥遥地关注着她。
她站住脚步,静静地回望他。
漆黑的夜幕下,他身上的黑色越发邪魅。
也许,在隐蔽的墙角,在失控的静夜,他们可以激情缠绵,但在别人面前,他们必须保持这样的距离。
因为,她是警察,他是罪犯。
她可以站在街灯下,他必须站在黑暗里。
看着看着,她觉得眼睛火热,酸痛,一种陌生的东西在眼底凝集。
刚好一辆大巴停在她面前,为了不让他看见她的软弱和悲伤,她快速冲上车。
坐在座位上,她从窗子看见安以风跑过来,站住马路中间眼看着她离去。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
她才捂住脸,让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在他的面前,她总能装作漠然,装得决绝,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她也一样有眼泪,有彷徨。
自从他吻了她,她乱了的心神就再没安宁过。
安以风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一个都不敢接,就怕接通后他会说:“我想你!”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从警察局的窗户看见他在街边徘徊。
他徘徊了一个小时,她也看了他一个小时。
收起玩世不恭的安以风的确非常迷人,几分忧郁,几分痴心,还有几分想往……
她知道他想要的不多,就是看看她,逗逗她,仅此而已。
如果想看看她是他生日这天一个小小的愿望,她为什么不可以满足他。
……
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他煮一碗方便面,讲一段辛酸的经历,再加一色相引诱,她就被弄得晕头转向,弥足深陷……
巴士环绕着繁华的都市,客人一个个上车,下车,她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安静看着一条条陌生的街道。
她希望巴士能把她载到很远的地方,远到安以风追不上,找不到!
没想到,巴士是环城的,二个小时后,她又看见了熟悉的街道。
她擦干眼泪,收起感伤。
明天还要上班,她与其这样多愁伤感地满城环绕,不如回家补充一下睡眠。
车又停在她上车的地点,她站起身,刚准备下车,一个黑色矫健的身影跑上来,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垂首堵住了她的嘴……
因为巨大的冲力,她脚下一软,跌坐在座位上。
他索性将她压在椅背上,抵死缠绵地吻着……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上车多少人,下车多少人,他一直在旁若无人地吻着她。
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爱她,就算当着全世界的人,他也敢承认他爱她。
缠绵结束后,她紧紧抱着他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她一时激动,压抑不住心里的感情,脸靠在他的胸口说:“我不要结果,也不要承诺了,能爱一天就爱一天,能看一眼就看一眼!”
他扳着她的肩,无比坚定地面对着她的眼睛说:“司徒淳,你记住,我安以风这辈子非你不娶!”
“我不能嫁给你。”
“我知道……”
公交车的上,他们依偎在一起,享受着短暂的温馨。
对有些人来说,结果比一切都重要,所以总会忽略了过程的美好。
对安以风和司徒淳来说,他们明知巴士很快会到驶到终点,所以更加珍惜车窗外每一处美妙的风景。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体会着他手心里的温度。“不论将来的结局如何,我不会后悔爱过你。”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紧她的身体。
不论将来如何,他也不会后悔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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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总会小鸟依人,有事没事缠着男人爱来爱去没完没了。
刚练完拳的安以风暗自叹息,他遇到了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
昨天她说“能爱一天就爱一天”那款款深情,把他感动差点拉着她去登记结婚。
没想到,恋爱开始的一天已经在漫长的期待中过了大半,她连个电话都没打。
安以风总算按耐不住,靠在拳台的护栏上拿起电话打电话给她。
“忙什么呢?”
“案子。”她在电话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饭。”
“没有。”
“那你忙吧,我没事了。”他有些烦躁,最不喜欢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
刚要挂电话,听见司徒淳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很想你……但我真的很忙。”
“噢!”他脸上的烦躁瞬间变成浓浓的笑意,声音也变得柔软:“那你忙完再联络吧。”
“拜。”
“拜拜!”挂了电话,安以风刚才打拳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都充满用不尽的力量。
站在他对面的韩濯晨合上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手机,丢在一边,淡淡地问:“是那个警察?昨天你打电话问号码也是为她?”
“是!”
“我听说最近又有一批特警调到这儿来,看来这次他们是想要彻底治理这个区。”
“是吗?”安以风的视线还留在手机屏幕上。
韩濯晨无奈地靠在身边坐下来,叹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把你送上法庭的人是她,你会怎么想?”
“我死有余辜!”
“靠!我看也是。”韩濯晨将手里的毛巾丢在他脸上。“兄弟一场,你死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个最好的棺材。”
“谢啦!”
他看见韩濯晨穿上衣服,跳下拳台,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也承认自己TM的简直白痴得到一定境界。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韩濯晨一大早打电话给他,莫名其妙开口就问他:“女人的心是不是都是石头做的?”
他睡得正迷糊着,随口说:“不是,只有你女儿的心是!”
“你要改口叫大嫂,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他顿时睡意全无,忍住摔上电话的冲动,大声说:“你想死直接从二十楼跳下去,何必搂个定时炸弹睡觉。”
“我下午会请律师把我名下的财产计算一下,一半转到你的名下,一半留给她。”电话里的韩濯晨静默一会儿,接着说:“风,不管我怎么死的,你都别替我报仇,我死有余辜。”
“靠!兄弟一场,你死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个最好的棺材。”
“谢谢!”
那时候,安以风唯一的想法就是:虽然他够白痴,但是比起韩濯晨他简直聪明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