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阴谋篇 第七十一章 助你夺天下之献计
旻国一夜之间,风起云涌,瞬息万变,镇守边疆的军队以及朝中众多将领,发动了兵变烽火遍燃,进入了战乱时期,而民间不少江湖人士也如似配合这次兵变般,将地方上的所有有领兵权和调兵权的官员,全都一一诛杀了。由于事发突然,至使旻国当朝皇帝毫无防备,唯有连夜逃往晋江以南其弟的封地避难,纵使旻国半壁江山,轻易落入夏侯龙舜之手。
广阔的天地间,遍地白色的营帐绵延,篝火点点,犹如夜空中的繁星,风带着阵阵烤肉的香气与男人们豪爽的笑声,飘散至各处,巡防的士兵们步伐整齐,精神抖擞。
在正中为庞大的主帅帐中,更是灯火徭役,通明辉煌,内人影交错涌动,其声势也是惊人。
掀开帐帘入内,只见满是金属亮片所折射的光芒,煞是耀眼,人人都红光满面兴奋不已,不住的挥舞着拳头,大呼快哉。
与帐内众人的亢奋所不同的,唯有那端坐在主帅位上的男人,只见他一身银色的环锁铠甲,边上镶嵌以蓝色的补边,令他甚是俊朗威武。
一双冰眸深沉而凛冽,两指轻托下巴,微微颌首,光洁冷峻的俊彦上难觅一丝欣喜,全身散发着阵阵震慑人心的王者霸气。
但在望见人儿到来之时,温柔的向她伸出手来,薄唇淡溢柔笑。
众人才全都蓦然回首,方见人群深处,白衣少女淡然自若,卓立于门口,夜风轻拂,衣袖翩翩,青丝飘逸,几分清逸脱俗,几分不食烟火,犹如那不知为谁落凡间的仙子。
众人皆为她让出一条路来,她为濮阳尉祯所写的一首赤胆忠心,甚是道尽他们军人杀敌报国,恢复祖国河山,建立功名的壮志情怀,让他们一堆大男人对这小姑娘有种难言的亲切和敬意,见她到来均齐呼道:「大小姐。」
人儿淡淡的点点头,自然而然溢出的尊贵与高高在上的气势,仿若天成,如夏侯龙舜如出一辙。
叮铃铃,一声声悦耳的银铃声,随着她迈开的脚步,阵阵清脆。
拖动着脚上的锁链,不紧不慢的走向那高位之上的男人,可她的不慌不忙让那男人不禁走下座来,将她横抱起,他身上坚硬的铠甲,让她很是不适,黛眉微微一蹙,不甚明显,却让冰眸捕捉到。
将她轻放在主帅之位上,转身回帐内,将一身僵硬褪去,依然着那黑得柔亮的长袍,使他倍显神秘、沉稳、内敛。
再次将她拥进怀中,修长的指掌拾起她的莲足细细查看,也在暗地里运行真气,源源的暖意导入她甚是冰凉的脚心。
而帐内的众人如似也习惯了他们父女间的相处方式,都各自商讨着适才的所议之事。
这沙盘正是他们此刻所驻扎的常林城,小小的山头环绕着常林城,宛若一小盆地,常林城就在盆地中间,只有一口能入内,且入口出也是地势险峻,丛林密集,绝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易守难攻之地方。
看来他们是在这商议着攻打常林城之法了,宁韵寒回首,脸颊却与他的薄唇擦过,引得他媚笑在唇边,不住在她耳边吹拂着气息诱惑她。
“你们要商议到几时?”无视他的引诱,清清冷冷道。
“尚未议出个有效之法来,今夜我要晚些才能睡,累了,你就先行休息去吧。”夏侯龙舜抚弄着她细润的小脸,宠溺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习惯了他清冷气息的陪伴,习惯了身旁有他心跳声的安抚,习惯了他的怀抱,每每都能让她安然入睡,不知没了他的陪伴,今夜是否能入睡。
“就为这常林城?”宁韵寒小手撩动着沙盘上的微缩密林,很是平淡道。
“嗯,这常林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只有一条道能通往城内,只要他们军队埋伏在入口处的密林中,不但能伏击入侵的敌人,还有极高的隐蔽性,欲射杀于他们也很是不易,故而不好办呀。”夏侯龙舜娓娓道来此刻的战况。
“主上,”一身材不甚高挑的黝黑男子出列道,“末将认为,可让些江湖上的朋友,运用他们的轻功跃上峻岭密林之处,夜袭他们的埋伏,令他们未战先乱其阵脚。”
“这个办法看起来是不错,”史曳一手环胸,一手摩挲着下巴道,“可那地势甚高,具有能跃上那等高度的轻功的,武林中也没几人呀。”
夏侯龙舜点点头,连他自己都没十分的把握,能一举跃上那陡峭悬崖。
宁韵寒轻轻的摇摇头,挺简单的一件事,他们非得如此复杂。
皓腕轻抬,小手指着那不住滴着红色油蜡的烛火,示意四婢拿过来。
春夏秋冬不明她要蜡烛来干嘛,可那蜡烛是帐中主帅位上的照明,谁也不敢乱动,但她们这位大小姐似乎非要不可,让她们甚是为难,最后是夏侯龙舜一挥手细长的黑影晃动,众人尚未看清是何等情况,就见红烛已在他手。
如似在哄孩子玩般的,将红烛递给宁韵寒,还边道,“小心别被油蜡烫着了。”令众人愕然。
人儿拿着红蜡,如玩闹般的将油蜡一滴一滴的滴在沙盘中的微缩密林中,而且玩得是那样的专注,青丝落入沙盘,沾染上了粉粉的沙土也不知觉。
就在众人以为宁韵寒在玩闹之时,又见她倏然点燃了沙盘中的密林,一阵火光燃烧,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几人欲拿水来浇之,却被夏侯龙舜所阻止。
“等等,没错呀,我们怎么没想到呢?我们一干人等,都不如若芙一人呀。”夏侯龙舜一拍案桌,低呼道。
可底下的众人依然不明所以,难道刚才大小姐烧个沙盘,烧出道理来了?虽说大小姐资质聪慧,可如此捣乱商议军中大事,有违军纪,就算主上再怎么宠爱于她,也该稍作责备吧,但怎么反倒称赞起她了呢?
“对呀,火攻。”史曳一拍脑门,犹如茅塞顿开道,后又对宁韵寒竖起了大拇指,“丫头,厉害呀,深藏不露呀。”
史曳此言一出,才令众人恍然大悟,火烧密林,不但能烧去敌人的藏身之处,更能直接打击敌人的埋伏,此法简单有效,且不伤一兵一卒,想明白的众人皆道此计甚妙,也都豪不吝啬的夸奖起宁韵寒来。
夏侯龙舜双目回然有神,威严顿生,“众将听令。”
“末将在”
“命弓箭手连夜自制火箭,明日火攻常林。”
“末将得令。”
阴谋篇 第七十二章 助你夺天下之空城计
望着远处峻岭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点点火光满天疾驰,源源不断,如似流星雨。
伴随着浓烟与火光,凄惨的叫唤声与哭号声依稀可闻,一阵嘹亮的号角吹响,大军冲锋陷阵的声势压倒了所有的声响,成为了这山林间最为恢弘豪壮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山中。
庞大的军营中,在那高高的稻草堆上,一人儿端坐于顶,晃动着小巧精致的小脚丫,叮铃铃的银铃声在军营的上空飞扬,一阵和风吹来,拂起她如似瀑布般直垂在肩头的青丝,丝丝妩媚轻柔,只是那双略显空洞的美丽眼眸失神的望着远处,不知是那浓烟与火光令她害怕了,还是那凄惨叫喊声惊吓到了她,她就那么静静的呆呆的坐在那,也令不少经过此地的人,为她的绝美冷艳而失神。
一阵草堆的晃动,帅气狂野的金发男子坐在她身旁,随手折下一根稻草含在嘴中,不羁的平躺在草堆上,一双碧蓝的眼睛半眯着瞥向身旁的人儿。
“嗨,若芙,我能问你件事吗?”
宁韵寒微微收回眼神,回眸看了看她,自从她带领着赛罗国的火枪队随夏侯龙舜一同出战以来,索菲亚又恢复了男装,可今日的她与以往洒脱不羁的她有了几分的异样,碧蓝的眼睛竟有忧郁几缕在其中。
见宁韵寒不语,也明白她对人的冷淡已是由来已久的了,此刻她能回眸看你,已证明她在等待着后话。
“若芙,你一定知道杨轩去哪里了,对吧。”索菲亚坦诚道。
宁韵寒一挑弯眉,轻淡的声音如似轻叹,“为何忽然问起他?”
索菲亚悠然坐起身来,蓝眸满是真诚向她倾述道,“若芙,你可能不相信,因为我爱上他了。也许你说我花心,前一刻还说喜欢你的父亲,此时又说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气馁的低下了头。
“若芙,如果我说当初喜欢你的父亲,因他那出众的外表与气势,当然不可否认杨的样貌也是出众的,可我爱的却是他无比情深下的那颗温柔而痴情的心。”索菲亚动情道,“我记得那天我无意中走进你的顾伶苑,本想找你的,可却被一阵满是忧伤的琴声所吸引了,那琴声中充满了对心爱之人的爱恋,却又不能相守的悲切,深深的打动了我,就在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也懂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碧蓝的眼睛微微泛起羞涩,后却又陷入了浓浓的忧郁中,“可我知道,杨喜欢的是你,爱的是你,虽然他知道他是你叔叔,可从他的琴声中,我知道他所投入的情感过深过沉了,以至于沉陷其中不能自拔了,所以他痛苦,他悲伤,他失落,唯有用琴声来呐喊出心中的声音,也控诉着上天对他的不公,他这一切的一切,也令我为他而落泪……。”
宁韵寒缓缓的仰面朝天,艳阳的光芒直射入她的眼眸,随着满是稻草芳香的风扑面,她淡淡的笑了,“杨轩有你这样的知己,是他不幸中的大幸。”
索菲亚激动的紧握住她的柔荑,“那你也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
“他是我叔叔,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的一切只能他自己做主,”甚是伤感的低声道,“从我妹妹的事中,我知道了,这人与人间的缘分,是早已注定好的了,有些人有缘无分,有些人有分而无缘,如若强行违背之,定适得其反,所以你和他的一切我不会插手的,一切都看你们有没那缘分了。”
蓝眸微微黯然,“可杨和你妹妹一同失踪了,我不知该去哪里找他,他们是你救出城去的吧,你一定知道他们在哪里吧。”索菲亚满是期待的等待着她答案。
“不,我不知道,”宁韵寒实话告诉她,“是我让他们出城去的,可我不知道他们会去哪,也不想知道,因为我不能再去打扰他们了。”
索菲亚悠然失去的朝气,“你这样做也是对的。”恍然间想起了些什么,谨慎的望了下四周,在她耳边道,“若芙,你要小心你父亲了,他对你似乎……,”挠了下下巴,“怎么说呢,他对你有种超出了父女的情感了,我只能说那么多了。”
宁韵寒却甚是无所谓道,“是吗?”
索菲亚以为她不相信,很是郑重的发誓道,“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此时,一匹快马如疾风般冲入大营,马上的探子脚步踉跄,连滚带爬的奔向大账。
没过多久,军中留守防备的大将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军营中的气氛顿时凝重,所有的兵士们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出事了?”索菲亚疑惑满是,“可前方战况很顺利呀,捷报频传呀。”
宁韵寒从适才那探子奔来的方向望去,淡淡道,“是有人想趁机偷袭军营。”
索菲亚一拍手掌道,“偷袭这里?也对,此时我们的营中空虚,大军都正与常林城守军交锋缠斗中,一时难心分身回防,所以现在偷袭大营是最好的时机。”
片刻后,镇守大营的大将带领着一队人马向她们两人走来,只见他身形高大魁梧,虎目生威,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在草堆下向她们一抱拳道,“索菲亚公主,大小姐,探子来报,晋王的一部分军队昨夜偷偷越过晋江,此刻正全速赶往我军大营,意在趁我大军出战之时偷袭,故而,末将请公主与大小姐暂且随末将的近卫队离开军营躲避下,末将在此拖延敌人,待到主上回来支援。”
“晋王?”宁韵寒轻轻念叨,“他亲自带领军队突袭这里吗?”
“不是,是晋王座下的首席大将,陆岑。”
“陆岑?”
宁韵寒半眯冷眸,这人她曾在旻国名将谱中看到过,此人心细如麻,骁勇善战,用兵有道,是位不可多得的良将和人才。
想罢,唇边挑起一韵唯美的弧度,他心细如麻,也可以解释为多疑,多疑之人定要以虚虚实实,真假参半迷惑于他,方能与之一斗。
“将军,你命在营中的所有将士,不管是烧菜的还是打杂的,都全部集结起来,给我扎草人,要快。”妖魅的瞳眸难得泛起一韵兴奋。
可她此话一出,众人皆愕然,“扎草人?”
轻跃下草堆,随手拍拍衣裙上的草屑,“是的,扎草人,且要扎成同人一般高大,还有,将兵器库中的所有兵器全数搬出,我自有用处。”
“可这晋王的大军即将到来,大小姐要草人有何用呢?”那位将军不甚明了。
“就是用来对付晋王大军的。”宁韵寒淡然中几分胸有成竹。
“用草人来对付他们?”不但那位将军惊愕,连索菲亚都惊呼道。
“索菲亚,你命你剩余的火枪队埋伏在大营的正门处,看我的指示行事。”
——我——是——分——割——线——
夜幕稍稍降临,太阳不再那般炽热刺眼,整个军营中一片令人生疑的寂静,不见往常的肃整而不是豪爽的气氛,唯有不时噼啪作响的篝火在燃烧着。
在天边的地平线上,一阵黑压压的尘土飞扬,伴随着连地都为之震动的马蹄轰鸣声,由远而近之。
而那疾驰而来的大军,似乎也被他们眼前寂静得过分的军营所疑惑了,在不远处勒马停驻了,稍作观察。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从军营内走出五们妙龄少女来,各具天资,唯端坐于古琴前的少女最为出色,虽淡漠冷然,却难掩她美艳绝伦的姿色。
只见他们如入那无人之境般,少女轻抬皓腕,宽大的白纱水袖随风摇曳,别有一番飘逸的妩媚,待到她如葱白般的十指落在琴弦之上,古琴琴声节琤崆沉厚,悠扬飘渺,曲调又甚是淡雅清幽,意境优美,时而似那高山流水,时而似阳春白雪,沁人心脾,百感横生。
具可靠情报,夏侯龙舜的大军此刻应正与常林城的守军交战营中空虚的,可这位少女却镇定自若,全无大军逼近的恐慌,如若说这都她装的,那就该从她的琴声中有所外露才对,那哪怕是细微如发丝的慌乱,他陆岑皆能发现的,然,少女的琴声由始至终婉转流畅,这一切皆让陆岑甚是疑惑不解。
难道那里面有埋伏?还是他们欲来偷袭的计划被人泄露了,夏侯龙舜早有准备,就待他们的到来,来个关门打狗?
犹豫间,陆岑的副将提议道,“主帅,这也有可能是夏侯龙舜在虚张声势而已,不如我带领部分人马先上前去试探一番,大帅再做打算?”
“嗯,你去吧。”陆岑点点头。
宁韵寒见敌方大军中分出一小部分人往她们这边奔袭而来,再次低垂眼帘,红唇微启,“nead。”
埋伏在大营门两侧的火枪手们早上好了弹药,同时点燃导火线,再闻一声,“fine。”
所有火枪手一起走出两侧,瞄准着进他们过来的敌人猛烈开火,枪声响彻天际,而那些欲来试探的敌人也纷纷落马倒地不起了,陆岑赶紧下令让他们撤回。
夕阳也只剩一丝光亮在地平线上,篝火的光亮映照在白色的账篷上,隐约可见手持兵器的兵士们藏匿在账篷中,且每个账篷中的人影重叠,为数不少。
“大帅,你看,里面有埋伏。”
陆岑很是不甘的点点头,可他们长途跋涉,披星赶月的一路疾驰而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陆岑忿恨不已之时,远处如山崩地裂的马蹄轰鸣声逐渐接近,可知是夏侯龙舜班师回营来支援了,自知时机已错过,无奈之下唯有调转马头撤离了。
在那地动山摇的大军中,一身耀眼银色铠甲的男人冲锋在最前,手中的马鞭不住的抽打着胯下的坐骑,不顾一切的往回赶着。
第七十三章 助你夺天下之解锁
不远处金戈铁马狂奔而来,仿若天边滚滚而至的惊天霹雳,声势浩大撼动天地,场面甚是恢弘壮观,令人旁观之人都不禁为之热血沸腾,振奋精神。
而在队伍最前列的是一骑黝黑壮硕的骏马,马上是一身耀眼银铠的男人在不住的催促着马儿的飞奔,速度之快让人无法看清其容颜,但他所过之处均带起了阵阵暴戾的杀气与刺骨的寒意。
庞大的军营就近在眼前了,只见他凌空跃起,飞身疾驰向军中主帐,欲寻找着些什么,没多会又冲了出来,此时他身后的大军以赶至,人影混杂凌乱,可他一双冰眸却仍在不住的找寻着,不放过一丝与之相似的背影,慢慢的本是深邃的凌厉冰眸,变得慌乱了,在这人潮涌动中,怎么都找不到他所要找寻的人儿。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种种,她被掳劫了,她受伤了,她失踪了,还是她已经……
他不敢往下想,但每一个可能性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懊悔,他自责,为何没将她带在身边,就算前线危险重重,也有他全力的保护,哪怕两人会在前线上阵亡,最起码他们还是能在一起的,不像如今她生死未卜,让他几欲发狂。
他茫然无措,也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帐篷,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找到她,哪怕只是她的一片衣袂,可上天如似在捉弄他一般,就是没看到那抹单薄的身影,就在他快为之癫狂之时。
在他不远处,白影卓立在人群之中,不住在她身旁晃动的人潮,令她的衣裙飞扬,青丝撩动,但美丽的玉颜不曾为眼前的混乱有所不悦,从容自若,处世不惊,仿若是冷眼旁观棋局之人,也让他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瞬时间,那些纷扰涌动的人潮如似成了背景,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眼中只有那抹清丽的白色身影,而那抹白影如似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清寒漠然的冷眸闪过一丝喜,在汹涌的人潮中,他们同时迈开了脚步,拨开人流,一心只为奔向对方。
仿若经历了千辛万苦,历尽磨难,脚下的铁锁几欲将她绊倒,可她依然往前,只想在他那清冷的怀中,紧紧的靠着,听着他呼唤她的名字。
如若说适才在陆岑的千军万马前她没有害怕,那是骗人的,她也害怕了,特别是看到他遍寻不着她,悲伤溢满双眸而几欲发狂的眼神,她更是起了后怕,如果陆岑不是多疑,一心只想着踏平这军营,她可能早就香消玉损了,那时他又会怎样的疯狂?
他就在眼前了,伸手欲投向他的怀抱,却被人流所推到,就在快倒下的刹那,他起来了,她也笑了,因为她有种感觉他不会让她受伤的,哪怕是一丝伤痕。
如似用尽平生所有的气力般,她紧紧的回抱着他,他更是深深的将她拥入怀中,不再让一分一毫的距离存在他们之间。
她的柔语轻声,几乎淹没在了嘈杂之中,但他却听得分外的清晰,“你来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他无比的安心,也无比的雀跃。
“是的,我来了,但却来晚了。”他自责的回道。
伊人抬首望向他,轻轻的摇摇头,小手抚上他满是尘土的俊彦,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唇边印上一吻。
那轻轻的一吻,让他狂喜如似铺天盖地的浪潮,冲刷着他的心,激动的紧紧拥着她,不住的在她耳边一声紧接着一声的低唤道,“若芙,若芙,我的若芙……”
纷乱中,谁也没有留意到这对紧紧相拥的恋人,而在他们心里,此刻也只剩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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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内里,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两俱身躯,纠缠着,撕扯着,疯狂着……
彼此间的吻不再能够表达他们此刻的激情了,只见片片衣袂零碎散落满地,肌肤间的亲密,让二人均难心自抑,不住的抚摸着对方。
呼吸急促了,轻吟娇媚了,动作狂野了,他们的心却靠近了……
“不,我还不能。”夏侯龙舜在自己尚能控制之时,急忙退开。
“龙。”
一声因他的离去而不禁失落的轻唤,让他一阵错愕。
呆呆的望着她满是绯红娇艳不已的小脸,片刻后,再次拥住她,带着几分期待的雀跃与不确定,柔声问道,“你……你适才叫我什么?”
人儿轻笑,尽带妖魅摄魂的魔力,兰气轻吐,再次唤道,“龙。”
她的再次呼唤,却唤来了他由心底深处涌上的酸,直漫上鼻尖,眼中微微的湿润了,总以为今生恐难得到她的心甘情愿了,但上天却让他在一天之内拥有了,狂跳的心在害怕这一切的不真实,他也不敢眨眼,唯恐就在那眨眼的瞬间,一切又被打回了原形,一切都是虚幻一场。
贴上她的额,轻声道,“再叫我一声。”
玉臂缠上他的颈项,红唇轻贴他的耳边,“龙,龙,龙,要我。”
“若芙,我的若芙,我在做梦吗?”夏侯龙舜虽狂喜不已,但却也害怕不已,就怕这只是美梦一场。
小嘴轻咬他的薄唇,直到一丝鲜红溢出,丁香小舌为他轻拭去,“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感觉到了。”
薄唇狂野的吻着她,唇舌不住的撩动着她的唇齿间的芳香,让彼此的亲密的交融着,缠绵着,激动着……
“龙,要我。”如似低声的嘤咛,伊人道。
同样在忍受着欲望煎熬的他,埋首进她颈窝,轻声道,“若芙,现在不行,你对我来说,是神圣的,美好的,等我拥有了最尊贵的地位时,我要给你最为尊贵的名分,名正言顺的与我携手并肩在一起,我要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和你一起分享,那时,我才配拥有你。”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宁韵寒温柔淡然道。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想给你这一切,只有到那时,我才觉得我有资格拥有你,保护你,哪怕将来的迎接我们的是狂风暴雨。”夏侯龙舜坚定不移的,如似在向她宣誓一般。
细细的去感受他话中的情意,慢慢的也理解了他的心,轻轻的点点头,“我等你。”
吻,星星点点沿着她的胴体一直往下,直到那寒铁石锁链上,哐当一声,锁开了,链子掉落在地上,银铃声依然清脆悦耳……
第七十四章 助你夺天下之名扬天下
一场空城计让夏侯若芙名扬天下,也让人知道她就是那个十岁既无师自通赛罗国大木琴的小神童,而她前不久因一首赤胆忠心的诗词,而巧救濮阳尉祯于为难这中,更让她的名声与威望广为流传。
而旻国皇室的名望早就不及濮阳尉祯了,而她又救了百姓心中的守护神,令夏侯若芙的人气更是水涨船高,不少人慕名而来投奔夏侯龙舜的大军,只为一睹夏侯若芙这位传说中的奇女子,这也助夏侯龙舜于无形之中。
巨大的主帅帐篷中,人声鼎沸,在不久前他们已是成功的渡过了晋江进入了晋王封地,连日来的战役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晋王军节节败退,迫使旻国逃亡的皇帝再次逃往向其兄敏王的封地,这一系列的战果,让众位将领气志昂扬,而他们有夏侯若芙这位小军师,更让他们军心大定,且将士们每每谈起这位小姑娘都敬佩有加。
“哈哈哈……,那些草包,那是我等的对手,就连那陆岑也是徒有虚名,我们大小姐用几个草人就将他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跑了,哈哈哈……”
“是呀,那天我可是撒开脚丫,追呀,可就是追不上他,他就像那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逃得比什么都快,哈哈哈……”
……
众位将领们兴致高涨的高声谈论着,大笑着,但话语中不难听出他们已经有了那骄傲的情绪,这是兵家之大忌。
帐中主帅位之上,俊美的男人无比珍惜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冰眸温柔而深情,看着她在玩弄着手上的小银铃手链,那是他不久前命人赶制的,因她喜欢那银铃的悦耳,每当她拨弄着那银铃之时,他的薄唇总是轻挂着淡淡的柔和的笑。
众人知道这几日夏侯龙舜的心情甚好,甚至是可以说是极其的好,都猜测着是战况的连连告捷,使其心情愉悦,不似以往的他,总那样阴冷且气势逼人,给人以无形状的压力,也让人畏惧于他。
人儿靠在他怀中,漠然清逸淡了许多,平添了几分成熟娇媚的诱人,虽寒铁石锁链已解开,但她依家习惯了赤裸着小脚,更习惯了他的怀抱,不论去他们总是在一起,他抱着她,她靠着他,仿佛他们是一体的,形不离影,影不离形。
额头贴着他的下颚,低声唤道,“龙。”
“嗯。”修长的指尖拨去服帖在她脸上的青丝几缕,温柔的应道。
“他们已经被连日来的胜利给冲昏头了,此乃兵家之大忌,骄兵必败呀。”柔柔的道出弊病。
略抬眼望向底下愈说愈发忘形的将领们,冰眸身躯不悦,悠然间又深邃如浩瀚汪洋,“嗯,是该挫挫他们的锐气了。”
“你打算怎么做?”宁韵寒知道他定有计策了,端坐起身子,“我帮你。”
轻笑出声,再次拥她入怀,满是宠爱的声音柔道,“你只要安心的等着做我未来的皇后就够了,其他的让为夫的操心就行了。”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额。
伊人不依的晃动着皓腕的银铃,“龙,可我想帮你,快快结束了这场战争,我不想再拖了,再拖下去,你都要老得走不动了。”
轻点她俏鼻,“怎么,现在就开始嫌我老了?”虽说不想承认自己老了,但还是不禁摸了下下巴,“我真的老了吗?”
真有几分担心了,她才十四不到,他却而立了,再过些年她才年方双十,他却快到不惑之年了,待到他花甲之时,她却是风韵犹存妩媚徐娘,如此一算来年龄上的差距还真甚是明显呀。
红唇溢出堪比银铃的笑声,“还不老呢,你女儿都快嫁人生孩子了,孩子……。”当说到孩子之时,她蓦然静了下来,小脸淡淡的忧郁,如烟轻附。
她知道,近亲结合生出有疾病后代的概率是比较高的,而她与夏侯龙舜是直系血亲,生出有遗传疾病的后代的概率更高了,因为一般疾病都是隐性基因导致的,近亲结合后更有可能让后代获得成对的隐性有害基因,而表现出遗传疾病来,所以同一个家族含有同样的隐性基因的概率,比不是一个家族含有的概率要高得多了。
如此一来,她不能拼着孩子将来一生的健康去赌博,赌那极低的概率,错在于她与夏侯龙舜的情不自禁,他们可以不在乎世俗伦常,但不能让孩子来承担他们不顾一切的后果。
微微的低下头来,却闻见他担忧的询问,“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深深埋首进他颈窝,无奈道,“龙,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吧。”作出这样的决定,她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奈。
“为什么?你不喜欢孩子吗?可我想要,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管他如何,将来我的皇位就由他来继承。”夏侯龙舜早已为他们两人,甚至是他们的孩子的将来都规划好了。
“龙,我们的孩子会不健康的,我们不能自私的去赌。”宁韵寒边说,边无措的紧紧搂着他的腰。
“唉。”叹息如雾,迷漫在他们两人间。
而他们间亲昵的窃窃私语,都落入了一双不甚温柔的,深沉黝黑眼眸中,一丝冷冽的恨意如流星划破的夜空,一闪而过。
——我——是——分——割——线——
为一挫军中与日俱增的骄傲情绪,夏侯龙舜突然改道转战裕足城,令众人皆然不解。
因为裕足城如其名,富足而丰裕,粮草充沛水源丰富,可以说是旻国的鱼米之乡,其守城的将领余梁更是出了名怯战,不管如何叫骂、封锁、围困,他就是不出一兵一卒,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拿他没办法,且困又困不死他,耗又耗不过他,欲攻城,其城防又非常的坚固,听闻每年余梁都拨巨款加固和维护城防,故而本打算将整个旻国攻下后,最后才啃他这骨头的,现下为了全军,只能先从他下手了。
大军在裕足城外驻扎了七天了,每天都不停的去叫战攻城,均无功而返,时间长了众将领都难免有焦躁的情绪,可愈是如此,愈发无果。
众人在为战况不佳而担忧之时,唯有夏侯龙舜与宁韵寒轻松自在,悠然自得,丝毫没因暂时对他们不利的战况而有所焦虑。
看着众人的骄傲情绪已被磨光,夏侯龙舜知道该适可而止了,而他也早已策划好了,兵分两路的快速作战方案。上百万人的大军,每天的粮草消耗是惊人的,兵分两路后,可加快作战速度,减少消耗。
“一路依然由我亲自带领,一路则由史曳来带领,当两路大军会师之时,既是我们大业可能之时。”夏侯龙舜自信满满道。
宁韵寒若小猫般依偎在他怀中,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大计,不时拨弄着手腕上的银铃,叮铃铃的作响。
“龙。”轻唤温柔。
“嗯。”轻应也甚是温柔。
“如今可以说是士气已显低迷,如若现在分兵,不是时机呀,且分兵后实力势必会被削弱,对军心更是不利呀。”宁韵寒缓缓道出心中所想。
夏侯龙舜浓眉一皱,她所说的他都知道,可低迷总比骄傲轻敌后,被全军歼灭的好吧。
小手轻抚他紧蹙的眉宇,令其舒展,“龙,莫愁,我帮你一振军心。”
“你有办法?”夏侯龙舜诧异道。
“目前令大军低迷的是,久攻不下那裕足城,只要我们攻下城来,定能再振军心的。”人儿瞳眸清澄而透明,心中早有攻城良策了。
“可你也知道的,这裕足城可不比那常林城呀,火攻不得,强攻不得,围困更是无用。”想到那裕足城,刚被她抚平的眉宇,又再次紧蹙。
“龙,明日你只须派人去叫战,只要那余梁敢在那城楼上露脸,我定让他有来无回,一旦余梁死了,裕足城群龙无首,他的几个兄弟与手下更是无用之辈,不像余梁这般的沉稳,只要用激将之法逼他们出战,拿下这城池就容易多了。”小手拍拍他的胸膛,甜甜一笑道,“明天我随你一同出战,就看我的吧。”
虽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但他相信她,亲昵的摩挲着她的颈项,轻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我——是——分——割——线——
裕足城下夏侯大军逼近,众位将士身披战甲,长枪金戈整齐而排列有序,矩阵庞大壮观,宁韵寒有意让所有的将士们都来参加这场战斗了,就是让他们全都在这场战斗中重整斗志。
一阵叫骂,叫骂之人已换了几人了,依然没见余梁出现,大军前列的正中,黝黑的骏马上,一对壁人共骑。
心痛于艳阳将她晒得通红的小脸,不禁倾身为她挡下所有的阳光,“要不,你先回营歇息,这里有我就行了。”
拂去额角的一滴香汗,抬眼望着天上的烈焰,安抚他道,“龙,我没事,如若我回去了,今日就又白来一趟了。而且,余梁越是迟出来,将士们就越对他恨得牙痒痒,那时打起来就痛快了。”
他们说话间,只见裕足城楼上一阵人头攒动,终于有人来答叫骂之人的话了。
“来了。”宁韵寒小手在额前搭一小凉棚,望见城楼之上一白须老者,身着白袍,红光满面,微微醉意零星,看来这家伙是酒足饭饱后才出来的。
只闻他叫嚣道,“夏侯小儿,在这跟小狗似吠什么呀?是不是没吃的了,你家大人我刚吃过了,还剩点残羹冷饭,看在你等本官辛苦的份上,就赏给你吃了,哈哈哈……。”
言罢,狂妄的大笑不止。
“索菲亚。”宁韵寒利索帅气的甩动裙摆,轻跃下马来。
索菲亚将一支早已装好弹药,似步枪的长火枪递给她,嘱咐道,“小心哦,这枪威力很大,但射程有三百码,只不过最好能在一百码内瞄准,击中的可能性会高多了。可我们这里距离目标最起码有两百五十码呀,且目标很小,距离又那么远,一枪很难命中的,如若一枪不中,若要那老贼再出来就难了。”
宁韵寒唇角泛起一韵唯美的弧度,远距离狙击虽不是她的强项,但也不弱,接过那火枪,“只要这枪的有效射程是真的有三百码就够了,其他的枪支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共准备了二十支枪,不够的话,我还让人在后面为你装弹药呢。”索菲亚略想紧张道。
“好。”
言罢,宁韵寒深呼吸,轻闭眼眸,周围的人均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的搅扰于她,悠然间,当她再睁开眼睛之时,目光凌厉且杀气沸腾,与常时冷漠淡然,略带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大不相同,也不让她身旁的不少人为之一震,不禁勒马倒退了几步。
只见她双手交叉,右手轻放在扳机之上,左手交叉后握住右手肘部,并用左手的肘部托起枪膛,脸轻贴枪托,轻闭一眼,动作熟练而稳定,没有丝毫的晃动。
“点火。”
宁韵寒轻下令,索菲亚一旁为她点着引线,吱吱的火线快速的燃烧着,待到一声枪响,众人皆齐望向城楼之上,只见适才还满是的得意狂妄的余梁,倏然目定口呆,不动了。
“拿枪来,点火。”宁韵寒扔下手中的枪,又道。
索菲亚不敢有怠慢,急忙又抵上一支枪,又是同样的姿势,不过这次瞄准的时间没第一次那么长了,又是一声枪响过后,众人才见余梁倒下,可奇怪的是连他身旁的一头戴青色头盔的将领也倒下了,顿时城楼上一片混乱。
“龙,下令攻城。”宁韵寒高喊道。
夏侯龙舜也知道时机来了,只见他一挥手,早就等待已久的众将士们,奋勇往前冲锋。
“索菲亚,命令火枪队往前压进,直至他们均能射击的有效射程,瞄准城楼上的人射击。”
“好。”
一场大战终于打响了,宁韵寒与火枪队也不断在射击,但凡敢在城楼上冒头的,都一一击毙,久了就没人敢在城楼上露出脑袋了,没有了人在城楼上射箭扔石头倒油阻碍爬云梯攻城的将士们,很快不少士兵就爬上了城楼,近身格斗战开始了。
没过多久局势就开始倒向夏侯龙舜他们的一边,直到下午时分,城门终于被打开了,鲜血也当红了那威武高耸的城楼,最终以他们的完胜而宣告攻城的结束。
城门口的士兵们排成两列,昂首挺胸,脸上虽还带着适才杀戮的戾气,却无比的神情激昂,他们在迎接着一女子,也是他们的骄傲。
宁韵寒拍了下肩胛,这身子没受过射击的训练,适才那火枪的后坐力也很大,将她的肩胛都震痛了,战斗也结束了,恢复了淡然柔和的她,轻轻靠在身后那威武英挺的男人怀中,小鸟依人,惹人怜爱。
“适才的英姿飒爽去那里了,这样可有损你在大家心中,巾帼不让须眉的形象哦。”夏侯龙舜嘴上虽那么说,手上却用披风将她包裹,抱她更紧了。
“我只为你这须眉,他人如何看我又何妨。“轻闭双眸,甚是无所谓道。
她的话却引得他的爽朗一笑,心更是甜如蜜。
接下来的均按着夏侯龙舜所策划好的兵分两路,夏侯龙舜的一路住东,史曳带领着另一路往西,两路人马相约会师在目前旻国逃亡皇帝的所有地敏王封地的首府敏城。
“我说师弟呀,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史曳虽笑意轻柔,但一双眼眸却没染上分毫,“我用我这边的三名大将和你换丫头怎么样?”
“要我作甚?一,我不会带兵,二,我不能上阵的。”换了个依偎在他怀中的姿势,对他人言语间依然冷漠淡然。
“一,你谋略过人,二你那百步穿杨的技能,更是神乎其神,这些足以一敌十了。师弟呀,你就看在我为你辛苦奔波的份上,让丫头跟我这边得了。”史曳甚显无赖道。
夏侯龙舜浓眉一挑,沈声冷然道,“那么喜欢跟着若芙,那你就留在我这边,我另选他人为帅。”
史曳急忙起身,“别,若是如此,我宁愿带兵打仗去,也不要看你这冰雕般万年不变的臭脸,都不送了,我走了。”说完,飞奔离去。
刚开始之时,夏侯龙舜的分兵策略的确显出了成效,一度让旻国五分之四的疆土落入夏侯龙舜的手中,可这一切在一个人的出现后,被扭转了,特别是史曳那路人马,与那人做了正面的交锋,且频频落败,一度被逼退回了晋江边上,可夏侯龙舜这边在宁韵寒的建议下,让史曳不求攻城略地,只求拖延和阻拦,若若支撑着,为夏侯龙舜这路人马争取时间,待到夏侯龙舜这边收服东边的各大城池后,方抽身回去支援史曳。
而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厉害呢?
没错,正是在宁韵寒劝说下,归隐的濮阳尉祯,可他那过于迂腐的忠心,让他再次出山相救旻国皇室于为难之中,也正是他的出现,拉开一场更大阴谋的序幕,也因这场阴谋,几乎让宁韵寒与夏侯龙舜天人永隔了。
第七十五章 危机
规模庞大的军营肃穆整齐,排列有序,而远处攻城略地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哀号的叫吼声更是惨烈,与军营平静安宁成鲜明的对比,仿若天堂与地狱的之分。
“好个濮阳尉祯呀,不愧是一代将才与帅才,不管是领兵作战的能力,还是统领将领们的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佼佼者,但可惜呀。”
宁韵寒细细的看着军中的加急快报,不禁对濮阳尉祯的能力毫不吝啬的称赞有加,但也为其的愚忠与不识时务而惋惜。
如若他能投诚夏侯龙舜,今后定是龙在左膀右臂,龙的大业与雄心必早日得成,然,以他如今的选择看来,要劝服他归降不是件容易的事。
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的不肯臣服,定会引得龙对其欲杀之而后快的,如此一位百年难遇的人才不能如此枉死,但要怎样才能让他为龙所用呢?
想到此不禁黛眉紧锁,轻靠近身后的怀抱中,她全副身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忽略了身后男人已是近乎黑沉的俊彦。
“你对他这般的赞赏,可见你对他是极为的欣赏呀。”低沉的嗓音,闷而冷,但浓浓的酸味已满是营帐了。
蓦然本来,这才发觉那男人早已捧醋狂饮一通了,棱角分明的俊彦暗沉而冷峻,妖冶的冰眸满是凛冽的杀意,也有一丝淡淡的担忧徘徊在其中,紧抿着的薄唇唇角微微下沉,极度不悦的神情甚是明了。
宁韵寒却笑了,小手绕上他的颈项,粉嫩的小嘴轻轻熨帖上他的薄唇,柔柔的安抚着这早打翻醋坛的男人,丁香小舌若有似无掠过他的唇瓣,撩起他狂野掠夺的冲动。
一阵缠绵的亲昵,淡淡的拂去了男人心头醋意,可那不安如风过静若镜面的湖水一般,那一韵一韵的波纹,还在不住的往外扩散着。
他在不安着,她曾经不顾一切为之的男人再次出现,她会不会再次违背于他,背叛于他,而只为那个是她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君的男人呢?
相至此,他蓦然的自信全无了,他不知道他与那个男人,在人儿心里到底孰重孰轻?又或者他只是那个男人的代替品,是她空虚的一时冲动?
“若芙,别背叛我,不要背叛我。”双手拥抱他的力道几乎把她弄痛了,但她知道他的不安,而此时能安抚他的只有她,而她也知道,她欠他一句誓言。
小手探进他的衣襟前,她知道那样东西他一直珍藏着,不曾离身,且他将其放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她一直都知道,也懂他的此举用意背后的情深。
柔这如墨,两咎已绾成一束的发辫,早已分不清那是我的,那是他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纠纠缠缠再难分彼此了。
“龙。”将那缕结发轻放在胸前,柔声轻轻的向他起誓道,“青丝结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生只为成君妻,缠缠绵绵白发齐。”
“若芙,”夏侯龙舜只觉心在颤抖,只为她的那柔柔的誓言,那一生与他白首的誓言,那他期待已久的誓言,“谢谢你若芙,谢谢你的今生相伴,我不枉此生了。”声音都为之颤抖了。
“龙,”温柔的声音继续诉说着,“我至今仍不懂何为情,何为爱,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爱,故而不懂如何去爱你,我只知道,我要在你身边,尽我所能的助你达成心愿。”
“够了,若芙,只要今生你的不离不弃,就是爱我的最好证明了。”夏侯龙舜动情道,也带着几分感激,感激上苍对他的厚爱。
“不,龙,你注定不是平凡的人,你注定要成为那人上人的,故而我要助你一臂之力,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倏然忧伤若青烟染上了澄清的冷眸。
夏侯龙舜懂她,知道她在为何事而忧伤,他知道她也想为他生儿育女,虽然他不懂能成为一位母亲,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可他懂她心中的这份遗憾,因他也想有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他需要一个他们两人的孩子,来证明他们间不顾一切的爱……
轻吻着她光洁的额,“若芙,一切都会有的,都会有的……”
“报,大帅。”传令兵在帐外报告道。
“进来。”夏侯龙舜沉声道。
一身着青色盔甲的士兵步入帐中,单膝跪地,禀报道,“禀报大帅,前方的滢水城已攻破,穆将军在城中等待大帅的指示。”
刚说完,又有一兵士禀报,又有一座城池被拿下了,一日之内攻下两座城池,是夏侯龙舜计划中的,他坐镇营中,全盘调控作战,只派出四员大将出战,一切皆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尽快逼近敏城。
而为何要不顾一切的逼近敏城,而不是转身去支援此时已陷入与濮阳尉祯苦战的史曳呢?这些他还不甚明白,但是这人儿欲要他如此的,定有她的道理。
在这大半年的行军作战中,他早已见识了她的谋略与超乎常人的见地,是故她所言他必信无疑。
“好,全军歇息一夜,收拾城中残局,明天继续进军下一个城池。”
“得令。”
待到所有的人均退出,大帐之中又只剩他们二人了,宁韵寒柳眉轻舒,若是有所思道,“龙,不知史曳那边的战况如何了,不知他能否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今日的军报还未到,我已派人去接应送报的了。”
“嗯。”宁韵寒默然了下,瞳眸不住的眨着,片刻后,“龙,当初你是如何劝说濮阳尉祯的?”
见她再提起濮阳尉祯,夏侯龙舜又顿觉不爽了,沉声吼道,“若芙。”
“龙,濮阳尉祯是个人才,如若能将他招入你的座下,实现你的复国雄心,可大大缩短五年呀。”宁韵寒知道他的不悦,但为了他,还是得说,“且,龙,当初我救濮阳尉祯,是因为濮阳玲儿的一片孝心,也感动于他们一家的和睦与情深意重,虽我不曾拥有过如此的家庭与亲情,但我懂没有父母关爱的孩子的那份凄凉无助,故而我才……。”
“对不起,若芙,”夏侯龙舜满是愧疚的紧拥着她,“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我也从没尽过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对不起若芙,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去弥补,过往我对你的疏忽,但你要相信我,今后的日子里,我会用我的全部来爱你的。”
回应着他的柔情,小手轻拍他的后背,“龙,我知道,我也相信你,我这么说是希望你明白,我对濮阳尉祯除了有一份歉意外,再无其他的了,而我也拼尽全力救过他一次了,我与他早已两不相欠了。此时,我提他,只为的是他的才干,他绝对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呀。”
夏侯龙舜叹息道,“这我怎么会不懂呢?但他的那份对旻国皇室的忠心,可说是难以撼动呀,如若不是如此,当初我又怎么会让你去魅惑于他呢!”
宁韵寒微微颔首,沉思道,“龙,你先答应我别杀他,我定要想个两全之策来,为你招降于他。”
轻抬她的下颚,夏侯龙舜坚定道,“如若他蜚要你才愿降,那就别怪我非杀他不可。”
“知道了。”宁韵寒淡笑道,却甜在心底。
说话间,帐外有通报声,“禀大帅,史将军方面的军报来了。”
“来得好,拿进来。”宁韵寒高声唤道,来得正好,她正愁着不知那边的状况如何呢。
挑开蜡印,从竹筒中取出一纸张,摊开细细读后,只见她小脸神情不佳,脸色沉重,黛眉紧锁,小嘴紧抿,不发一言。
“怎么了?”夏侯龙舜知道定是出大事了。
“史曳被濮阳尉祯擒住了。”宁韵寒低声道。
“什么?”夏侯龙舜惊呼。
这一军的主帅被擒,对于全军来说是不小的打击,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稍有不慎,定能让全军覆没。
史曳那路人马几乎是夏侯龙舜的一半实力了,如若失去了,就相当于断了夏侯龙舜的一左臂,代价是巨大的。
宁韵寒静下心来,细细的看着案桌上不甚详细的地图,指尖轻点敏城,不住的敲击着,“砻,我们最快要多久能攻到敏城?”
“尚有三座城池在中间,最快也要一个月。”夏侯龙舜约莫估计了下。
贝齿紧咬下唇,如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龙,拨我十万人,且都要精锐,我要连夜抄近路赶往敏城。”
“若芙,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夏侯龙舜听闻她要亲自带兵,心中不由得溢出担心满是。
“龙,”小手轻抚上他的俊彦,“你先听我道来,这史曳被擒,对大军而言是多致命的,你该清楚的。”
“这些我都懂,可……。”
一指贴上他的薄唇,“龙,你听我说,如若我等现下回身营救于他,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更是来不及了,能做的就是将代价降至最低的程度了。”
脑中快速的盘算着,权衡着利弊,后,“龙,濮阳尉祯最为重视的是旻国的皇帝,他也应该估计到了,如今我们尚不能攻至敏城,故而他才全力先将史曳一路的人马逼退至晋江边,待到我们打至敏城之时,他也有了撤离和回旋的余地,不会困死在敏城之中。”
夏侯龙舜点点头,“虽说我们都知道他欲何为,可该怎么对应呢?”
“我要让他,首尾水能兼顾。”宁韵寒一咬牙道。
“你要突袭敏城?”夏侯龙舜惊讶道。
此法有金冒险且不说,在行军途中会有极大的风险被敌人发现,就算能顺利抵达敏城,却也将自己至于敌人的包围中了。
“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夏侯龙舜坚决道。
明了他的担心,此法虽险,但却也是唯一能救史曳大军的办法了。
“龙,我知道此法风险很大,但我不会真的去用十万人攻敏城的,我只是去将其围困起来,造成敏城危机的假象,逼迫濮阳尉祯转身回防而已。”温柔的捧起他的俊彦,“而且,我相信你,相信你会尽全力在我身后攻破城池,来与我会合的。”
“不,我不能让你去。”夏侯龙舜光是想象着她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的模样,已让他心惊胆寒了,若是她的真的离开他去前方冒险了,那时他又是怎样的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如若她真的出事了,纵然因此而让他得到了全天下,可推动了她的遗憾,将是他一生的痛,他宁愿失去一臂,也不愿失去她。
“龙,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龙,我不是什么弱质女流,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你十多年苦心经营得来局面,就此失去。”宁韵寒语气中以多了几分坚决,“龙,我答应你,只此一次,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我去吧,你留在军中坐镇,指挥作战。”夏侯龙舜提议道。
“不行的,龙,你知道我没你那份魄力与指挥能力,只有你在我后方全力攻城,。方能解我前方的危机。”
夏侯龙舜默然了,宁韵寒也不再言语了,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专注的凝望着对方,直到黑夜过去,拂晓到来。
“好吧。”夏侯龙舜声音沙哑了,压抑了。
“龙。”宁韵寒回抱着他,轻唤着他。
——我——是——分——割——线——
当那朝阳只露出一丝光芒之时,一冷峻且霸气十足的男人,目送着消失在山野丛林中的一军人马,只见他几欲迈步上前,想追回那已是望不见的单薄身影,可却又硬生生的打住了。
当丛林中恢复了往常的寂静之时,男人早已凝聚满了寒意,冰眸中的阴冷与残忍令他更为慑人,如似被封印已久,再次现世的魔王,欲屠戮人间般。
“来人呀,从今日起全军火速屠城,不留活口。”
打那后,夏侯大军人人如猛兽般无情屠杀攻城,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惨绝人寰,方圆百里难见人迹,也让人们对他们闻风丧胆,也正是夏侯龙舜的几尽泯灭人性的屠杀,将本应最快一个月攻下的城池,整整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而宁韵寒带领着十万将士,日夜兼程穿梭在密林深山之中,极为艰难的躲避着敌人,如此高负荷的行军,令不少的男人都吃不消,但她凭着过人的意志力坚持了下来。
当她赶至敏城之时,已是第五天的清晨了,那被浓雾笼罩的敏城与山林一片朦胧与模糊,宁韵寒心中暗道,天助我也。
立即命令全军去砍树枝,虽引得众人的不解,却深知她的谋略过人,也都照办。天上的云层过厚,不见阳光的普照,也令雾气更为厚重了,十米开外均难辨事物。
待到全军团团包围了敏城后,宁韵寒下令全力击吹响号角,众人高喊杀戮之声,离敏城稍远之人均不住的晃动树枝,营造了一种行军万马如神兵突降的假象。
敏城也早已成了那惊弓之鸟,漫山遍野的擂鼓嘶吼声,满眼山林间枝叶晃动人头攒动的景象,以为夏侯龙舜大军提前到来了,恐慌之中急忙派人去请濮阳尉祯救援。
这一切都在宁韵寒的意料之中,可她也知道就他们区区的十万人很难与将到来的濮阳尉祯一战的,故而在濮阳尉祯未到之时,他们又抓紧时间在敏城附近挖下陷阱,安下简单的机关。
待到第二天中午,探子来报,已发现了濮阳尉祯大军的踪迹。
宁韵寒冷眸半眯,暗道,终于来了,也让我领教下你濮阳尉祯的能耐吧,看你有没那成为我对手的能力。
“众将士,听令。”声沉道。
“属下在。”
“全军退到陷阱之后,但凡来者只准进不许出,欲出城者,格杀勿论。”宁韵寒无情的下令道,此刻的她让人很难相信她只是个未满十五岁的小姑娘,但却让一军男人听令臣服于她。
“得令。”
稍晚时分,濮阳尉祯的大军带着滚滚的黄沙出现在了宁韵寒的视野中,她轻轻一抬手,全军隐蔽进了密林之中,唯有她依然飘然卓立于青翠山林之中。
当濮阳尉祯一路狂奔回到敏城之时,只见满山遍野的寂静,丝毫没有敌人攻城的迹象,心中自知中计了,可此时赶回也于事无补了,史曳那路人马早已趁机撤退了,大大浪费了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机会,如若不然定能给夏侯龙舜一次沉重的打击。但也让他不得不佩服,能想到如此冒险却着实有效解除危机之法的人来。
放眼满山的郁郁葱葱,青翠间一抹白色身影飘逸而拂动他的心。
定睛望之,真的是她,青丝被她随手系上一发带,风过随意带起几缕,在她那依然冷漠淡然的小脸上拂过,白色的衣袂翩翩,虽瞧不清她那双记忆中不曾有过一丝温暖的冷眸,但他知道,此时的她眼眸中定然也满是冰冷与漠然。
浓浓的酸楚溢上心房,令他几欲上前想拥抱她,可如今的他与她,因一场战场而成了势不两立的敌对双方。
“夏侯姑娘……好计谋呀。”一声呼唤,划清了与她间的关系,也在他心头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他不知这道伤,是否还有愈合的一天,他知道这道伤将会伴随他一生。
当年为了父亲的一纸遗愿,他放弃了那个她,也让她枉死在他面前,如今仿佛当年的一切又再重演了,他依然选择了放弃心爱的人,纵然他知道会让他痛苦一生,因为他真的是很爱她……
棋子阴谋篇 第七十六章 挥剑断情
恍然间,山林中的风不再柔和,带着阴冷与淡淡的枯枝败叶的腐味,呼啸而来,林间的青翠如似蒙上了淡淡的灰尘,不再显得那般明净的翠绿,沙沙作响的枝叶,犹如骷髅鬼魅般张牙舞爪,阳光在其层层的阻挠下,连星星点点投射在各处的光斑都难以存在。
白色衣裙的人儿卓立在风口处,长发中的发带禁不住那狂风的肆虐,倏然间飞离如墨的青丝,顺风直飞向了那一身铁锁银甲的男人处。
棕色的骏马上的男人红色的披风凛冽的飘拂着舞动着,望着那丝愈飘愈近的白色发带,迥然的凤眼哀伤脉脉,几番犹豫,他还是缓缓的抬起手来,接住了。
风中的人儿,青丝高高飘舞着,衣裙剧烈的拂动着,单薄的娇躯倍显羸弱,使人不禁担心着她会随时被那狂风拂去。
“为何不听我的劝告?”
人儿冰冷漠然的嗓音虽轻,但风却将其清晰的拂进了他的耳中,也平添几分阴森。
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发带,指掌已显泛白,依然没松手,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本想将那磁感十足的声音赋予几分冷硬,可话到嘴边却又是那般的温柔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迂腐,”宁韵寒声音毫无高低起伏,平淡如一杯清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王爷应该是知道的,如今旻国皇室的气数已尽,也难东山再起,你为何就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呢?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待,圣人都认为,君子遇事之时,应看清在哪方能使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最大程度的运用。”兰气轻呼,轻叹息之,“你又何故如此的执迷不悟呢?夏侯龙舜极为欣赏你的才干,在他座下,你定能大展宏图的。”
“别说了,”濮阳尉祯满是凛然的正气,沉声道,“我不是那良禽,也不是那贤臣,故而不会择木,也不会择主,只知道忠君报国,死而后已。”
“你那忠君报国之心可照日月,可那君是如何待你的?”幽幽冷冷的话语,如似无心道之,更显无情。
闻言,他默然了,更为用力的握住那丝发带,他知道若不是她的倾尽全力的营救他,他此刻与她可能是天人两相隔了,但,自小就深植入骨髓中的君臣纲常,让他不能逆之,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你为何要救我?”深沉的哀伤盈满凤眼。
抬起皓腕拂去凌乱的青丝几缕,冷眸淡淡如清水,却也很是平静,“这还重要吗?我一意保你,却不听我劝,纵然当初有再多的理由,现下也不复存在了。”
“可我后悔了……。”可后悔什么了,他没有说下去。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若当初他就这么去了,就没有现下与她这般的水火不容,也许还能在她心中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可如今他们了两人都被刻画上了带血的分割线,将再难愈合这道伤痕了……
“我知道,你接近我,都是夏侯龙舜的安排的,哪怕是那与我的婚约,都不是你自愿的,”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苦楚与疼痛,俊美的玉面早就已悲凉无比,“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曾想过,与我一起,哪怕只是你一刹那的所想。”
宁韵寒默默的望着他,仿若百转千回般,她依然沉默,她的沉默让他明白了,连心中最后一丝遐想都被她的沉默所抹杀,苦笑溢出唇边,凄美委婉,可就在此时,幽冷的声音如似虚幻。
“那一夜……就在那一夜……。”宁韵寒眼神如似在回忆般,朦胧而迷离,她只说那一夜,虽没说完,但濮阳尉祯却明白了。
那一夜,他悄悄的潜进她的闺房之中,只为一探她的安好,也是那一夜让他对她的相思之情更甚了,情也更深了……
够了,都够了,她的心里曾经有他就够了,他也该满足了,哪怕今后将没有她的陪伴,他也能有这份回忆伴他终老。
倏然收拾起心中的种种,甩起衣袍下摆,拔剑挥之,剑影寒光闪过,狂风将那断下的衣袍吹拂而起,飘然高飞,伴随着一同飞起的,还有那一直被他紧握在手的发带一丝,看着越飞越飞的衣袂,他眼中闪动着些什么不甚清晰,却也让他的眼眸晶莹了。
“你我情分……犹如此袍……一刀两断,日后各不相干……形同陌路……。”残忍的逼迫着自己向她断情,哪怕会让他痛不欲生,如同此时不住涌出心头的血液。
宁韵寒见他意已决,今日也难再劝说于他了,于是从袖口中取出的玉佩,恍然间一抹光斑映射于上,青绿如同碧水一般的玉佩折射出温柔的光芒,那道光也深深的映入了他的心。
那曾经刻进他心头的白首誓言,撕扯着他的心,同心互系今生缘,石中有誓两心知。
如今缘分已绝,誓约已灭,唯有同心玉尚在……
“白玉。”
银白细长的身影含着小巧的玉佩,倏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也惊得所有马匹的嘶鸣直立。
望着缠绕在缰绳之上的白玉,他想起了与她在崖底,她的点点滴滴犹如是昨日之事,可现今却决裂在眼前了,颤颤抖抖的指掌缓缓的伸向白玉,倏然落入手中的玉佩,尚有她的体温与馨香几许,不禁猛然合上手掌,欲将那几许属于她的温暖与馨香留下,虽知终究只是枉然,一切都会飘逝的……
“瑜王爷,若芙虽只是一介女流,但兵法也略知一二,不知王爷是否愿意赐教?”人儿轻挑柳眉。
“你有多少兵马,你自己知道,别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低垂的眼眸,让人瞧不清他此刻所想,“你欲用自身拖延于我,是在等夏侯龙舜的大军来与你汇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韵唯美溢出唇角,几许棋逢对手的兴奋跳跃在眼底。“王爷既已知,那就更应该知道,若芙是不会让你轻易离开这敏城的,你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棋子阴谋篇 第七十七章 战书与恨
不知何时,风不再呼啸,密林中的枝叶也不再沙沙作响,只留下树木间清新的气味,杨光与树影的光影温柔。
人儿轻抚着皓腕上的白玉,低垂的眼眸在那纤长眼睫的阴影下,难觅澄清,但鲜嫩晶莹的红唇,却溢出了淡淡的唯美的弧形,“王爷,若芙斗胆向你下个战书,不知是否愿意接受若芙的挑战呢?”与那唯美的笑所不同的冷漠声音,几分期待的兴奋在其中。
宁韵寒也知道,以她的十万是不可能将濮阳尉祯困太久的,唯有迫使他接下她的战书,兵行险着了,但愿她能在龙到来之前将他暂时拖住。
“夏侯姑娘,本王梅姑娘那般好的兴致,与你玩游戏,念在过往的情分上,本王这次就放过你,快快离去吧。”濮阳尉祯真的不愿与她刀兵相见,不论是伤着她了,还是让她难过了,他都不愿意看到的。
“王爷,稍安勿躁,听若芙道来,”宁韵寒微微掀起眼帘,一丝耀眼的冷光迸射而出,“若芙就以手中的数万人来与王爷周旋,如若若芙能用这数万人将你三擒三放,一擒二擒于你,拿史曳来交换,三擒于你……今后必得唯我之命是从,但,如若是若芙被王爷所擒,那欲杀欲刮任凭王爷处置,如何?”
“好狂妄的丫头,敢在瑜王爷面前耍大刀,真是不自量力,哈哈哈哈……。”已在濮阳尉祯身边听了半天的副将们,终于有一人忍耐不住叫嚣道。
“瑜王爷,如今你已和丫头毫无瓜葛了,你也欲放她一马,可有人不领情,你也仁至义尽了,是该教训教训这丫头了,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别以为有那么点小聪明就在这目中无人了。”又一人附和道。
而此人正是晋王座下的首席将领陆岑,那日败在这丫头的一堆稻草人身上的耻辱,让他终生难忘,今日有此机会,定要一雪前耻。
“陆岑,你,我一手下败将,何以言勇,”宁韵寒毫不留情的直击陆岑的痛处,将他气得哇哇乱叫,因她明白,按濮阳尉祯性格是不可能如此冲动之下,接下她的挑战的,唯有激怒他身旁的人,给予他压力,逼迫他答应接下她的战书。
“王爷,”陆岑上前向濮阳尉祯一抱拳道,“末将愿为前锋,先为王爷挫挫那狂妄无知黄毛丫头的锐气。”
全军已被宁韵寒挑起了众怒,濮阳尉祯此刻也难在控制,他也知愈是压制,愈适得其反。
可她这又是为何呢?难道夏侯龙舜欲雄霸天下的心愿,对她就如此的重要吗?当初不顾自己的终生幸福,与他定下婚约,如今甚至是连性命都可赔上。
濮阳尉祯甚是难解她心中所想,盛满了对她的担忧的凤眼,不再迥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微微侧头向,妖魅的冷眸轻眨着,“王爷,你的属下皆敢接下此战书,为何你就如此的犹豫不决呢?还是你害怕像那陆岑一般,败于我后,再无脸面见世人了?”
“呀呀呀呀……,”陆岑双通红,欲上前饮她的血,方能解恨,咬牙切齿道,“王爷,这丫头如此羞辱于你,这等气让末将如何下咽,王爷,接下她的战书吧。”
“对,请王爷接下战书吧,末将愿为王爷教训这丫头,出此恶气。”濮阳尉祯身后的众位将领抱拳,齐声道。
“好……,”濮阳尉祯极为艰难的应下了,本王接下你的挑战。“
“好,”冷冽平淡的声音,此时出现了几分难得的高亢,“瑜王爷,我们击掌为誓。”
轻甩披风跃下马来,也许是那一身的铜锁银甲令他的脚步沉重,能纵身飞跃的短短距离,他一步三犹豫,但依然还是来到了人儿的面前。
玉手轻抬至他胸前,宽大的衣袖落至肘间,白玉缠绕在上,快速的吐露着长信,但一如他雪肤般的通体银白,与她是那般的相衬,此时,他竟无端的泛起嫉妒一韵,嫉妒那白玉。
苦笑溢出嘴唇,抬起手掌与她击响三声后,急欲转身离去,却闻见了一声温柔的轻唤。
“王爷。”
声柔如溪泉细流,脉脉轻柔的拂进他的心,刹那间的恍惚,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欲回身抱着她离开这,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恩怨,没有君臣,也没有忠义,只有他和她……
“王爷,你我已击掌,那你我的约定是否就开始生效了呢?”人儿的话语间,白衣飞旋,似白莲盛开,倏然行至他跟前,白玉更是早已缠上他的颈脖。
“你……。”濮阳尉祯顿时只觉得沐浴在寒风之中,原来她适才的温柔只为迷惑于他。
“王爷,如今若芙一擒于你了,照约定,若芙会放了你,待到再擒于你时,就劳烦你放史曳了。”她的声音不再觅得半点温柔,仿若适才那脉脉温柔均为假象。
松开白玉放他离去,回到军中的濮阳尉祯难从适才中恢复过来,黯然失神的沉默着。
“欺人太甚了,如此有失磊落的做法,令人实在是难忍呀。”众将领均不服的大叫道。
“正所谓兵不厌诈,”濮阳尉祯低叹道,“一切均是本王的轻敌大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再抬起凤眼望向她之时,已满是凛然,“夏侯姑娘,既然挑战已开始,那本网对你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明日本王再来此与姑娘一较高下。”
濮阳尉祯此言一出,引得众人的不解,今日既然接下战书,且应速战速决,岂有另寻他日再战的道理?
“王爷,为何不今日即速战速决,却要待到明日呢?”众人不解问道。
濮阳尉祯凤眼犀利环扫林间,“你们以为,她为何能如此镇定一人在此?恐怕是她早有埋伏在四周了,只待我军上前,定将我等一网成擒。”
佳人冷眸淡淡的赞赏之意,如流萤飞舞星星点点,若有似无的笑噙在唇边,款款转身,残阳慢慢被密林的阴暗吞噬,而她的倩影也如那丛林精灵消失在密林渐起的浓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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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露妩媚的柔和,但山林间尽是手持寒光刀枪的官兵,他们在如似在搜寻着什么,谨慎而仔细,忽然间走在后面的几人消失了,开始只是一个两个,接着是两到三个,慢慢的越来越多,当有人发现不对劲时,回头再去找寻,就只发现了同伴的尸体,全数颈骨折断,当场死亡,手法极为狠绝,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领队的人也不愧是见过风雨的经验老道之人,立即下令,每三人为一组,背靠背前进,让后背不再成盲区,搜索继续着,可当他们遍寻之下没找到丝毫线索之时,正欲放弃,一阵可疑的骚动与惊慌逃窜的身影引起了他们的主要,犹如久未没觅得猎物的猎犬,一旦觅得线索,发疯一般的追寻而去,但又随即传来了惨绝的吼叫声。
众人齐赶过去一探,只见一大坑中满是血肉模糊的同伴,全被深坑中的削得极为尖锐的竹尖所致命,惨不忍睹。
可让他们最为奇怪的,此地适才他们早已看过,也走过几个来回,为何那时就没人踏入这陷阱呢?又是一遍搜寻,方找到,原来这陷阱是由一绳索控制,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当他们在为同伴的逝去而愤慨不已之时,从天而降无数的竹钉排,躲闪不及的人均被钉排贯穿身体,绝无生还。
接二连三的事令不少人都起了后怕,惊恐满是的观望着四周,唯恐不知从何处再现杀机。
领队之人已知军心已涣散了,再如此下去也是无果的,只能下令撤退,可奇怪的一幕又出现了,整个密林如似迷宫,不管如何的兜兜转转,都是徒劳,总是回到同一个地方,而令他们觉得更为可怕的是,人数在逐渐的减少中,有人在不断的失踪了。
就在他们被恐惧惊吓的三魂不见六魄时,山间的密林又豁然开朗了,随着山中阴冷的风传来了幽冷的声音,“告诉濮阳尉祯,别老让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来送死。”
在五行阵外的宁韵寒,看着那群几乎是连滚带爬走出密林的旻兵,柳眉涟漪微漾,“你们做到很好。”
“谢大小姐的夸奖。”
宁韵寒身后的阴暗处走出为数不少的黑衣人单膝跪地,他们均是夏侯龙舜数年来亲自培训出来的暗卫,此次怕她有不测,就让他们全数跟随宁韵寒过来了。
而令那些旻兵犹如中邪一般走不出的密林,只是宁韵寒在林中布下了个简单的五行阵而已,这也是无意中在夏侯龙舜的书房中看到的,几经研究方也只是一知半解。
“报,大小姐,濮阳尉祯突然带着大军从东边出城来了,且似乎意在前去支援东边的澜桂城。”军中的探子来报道。
“我大军此刻在何处?”宁韵寒冷眸半眯,思索着濮阳尉祯此举的用意。
“正在赶往澜桂城的方向,距离我军尚有一城之隔。”
“好,知道了,再探。”
“得令。”
身旁暗卫中似队长之人,上前道,“大小姐,属下等这就去阻拦濮阳尉祯。”
宁韵寒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我等的优势在于敌明我暗,东面是片开阔之地,毫无遮拦之处,不利于你们的行动。”唇边溢出冷冷的笑,“濮阳尉祯很聪明,知道在密林之中很难与我等一较高下,就出此计,诱引我等出这片林地,空旷之地让我等无所遁形,任他宰割,如若我等不出现,他就直奔澜桂城而去。”
“是属下鲁莽了,一切听从大小姐指示。”暗卫队长抱拳道。
“去将那些东西的细绳,刮上勾吧。”
暗卫队长先是一阵愕然,“大小姐你不是说过那东西为数不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吗?”
“此刻就是万不得已,如若濮阳尉祯直奔澜桂城而去了,我大军的攻城战,将会成为个未知数了。”宁韵寒将事态分析透彻。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只是一柱香的时间,只闻一阵山摇地动,敏城东面巨响不断,浓烟冲天,霎时间成为了人间炼狱。
而濮阳尉祯等人也是首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本想用此法诱引宁韵寒等人出来的,可不曾想,宁韵寒等人的踪影尚未见着,且刚至城门没多远的一片黄沙土地,一阵莫名的爆炸顿起,只见黄沙翻腾,浓烟四起,血肉横飞。
可奇怪的是,遍寻之下却不见有人投掷火药,也更不见有火炮的踪迹,但就莫名爆炸接连,一旦停止了前进爆炸也跟着停止了,让人均不敢再往前一步。
如此诡异的火药令征战多年的濮阳尉祯都是第一次见,无奈之下只能又下令回城。
其实那些正是经过宁韵寒改造,做成了土制地雷火药,但此时他们出来带的火药不多,故而所做的地雷也不多,只要濮阳尉祯一咬牙就能冲过去的了,可他却被这种未知的爆炸给震慑了,于是选择了最为保守的应对之策。
冷冷观望着不远处的局势,宁韵寒平静而深沉,围绕在她身旁的浓雾如烟,令她更显神秘。
“以后这片要多派人手盯着,谨防夜半有人出城来查探这一带。”漠然的下令道。
“是。”
——我——是——分——割——线——
夜幕笼罩苍穹,墨兰中的星星点点如散落满盘的珠粒,月,皓洁而明亮,光,轻柔如流水,潺潺覆上万物,让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温柔的面纱,朦胧却淡雅唯美。
月光下的男人仰面朝天,沐浴在如水月光中,白衣宽松,与他柔亮如黑绸的青丝一般,毫无束缚,在几许清凉的夜风中,随心飘逸着,几分超凡脱俗,欲离尘世的如仙气息弥漫在他身旁。
当他纤长的眼睫缓缓睁开之时,一双如同当空明月般的瞳眸晶莹,却倏然间又被那似薄云一般的忧伤所遮掩,所朦胧,姣美的玉面落寞满是,犹如玫瑰花般娇嫩的红唇微微张合,叹息轻溢而出。
白皙温润的指掌伸出月光中,如似想抓住那手中的柔光,但他终归也明白皆枉然。微微颌首,青丝倾斜至他胸前,将柔光阻挡,也将他出尘而柔美的容颜隐入阴暗中,甚是凄婉。
曾经清高孤傲的他,几曾何时已变得这般的忧郁落寞,就连她时常陪伴在他身边,也依然。
他喜欢姐姐,那她可以像姐姐一般,只静静的待在他身边,绝不多言。
他喜欢弹琴,她虽不如姐姐那般出神入化的琴技,但她勤习琴艺,相信总有一天能得到他的赞赏。
他喜欢那首月光,她就苦思冥想着姐姐弹奏时的曲调,哪怕是几日几夜不眠……
可为何她的种种努力,均得不到他的一丝关切呢?为何他总是如此忧伤落寞的仰望着天上的月儿,也不曾给予她些许注目呢?哪怕只是目光的掠过也不曾有过,总是背对着她,令她总想上前质问于他,他能给姐姐的,为何就不能给予她些许。
她拥有与姐姐一般的容貌,而她绝对不会像姐姐那般的无情待他,她会倾尽所有来回报他的用情,可为何他就是不选她呢?
他站了多久,她也在他身后站了多久,直到瑜王妃端来炖品,欲让他们一尝。
“杨公子,夏侯姑娘,看你们晚膳都没多用,现下也饿了吧,这盅人参鸡汤二位先用着,我再去弄些小点,给你们当夜宵。”瑜王妃贤惠且温柔道。
杨轩只是微微侧过身来,略显歉意的点点头,不语。
夏侯若蓉轻轻一俯身,“谢谢王妃,我与先生在此已是搅扰了,怎再好意思劳烦王妃亲自下厨。”恭敬的接过她手中的托盘,“这些也是够的了,夜已沉,王妃劳累了一天了,还让你为我与先生操心,实在是过意不去了,王妃还是先行歇息吧,不然我与先生都不好意思再在此搅扰了。”
“那……,”瑜王妃虽不知他们间有过些什么事,可也隐隐中看出了些什么,也知帮不上些什么忙,于是道,“那这鸡汤二位要趁热用之,待到凉了就无益的了,那我就失陪了。”
“送王妃。”夏侯若蓉屈膝行礼目送瑜王妃的离去。
尽量让自己的仪态与姐姐的相似,款款将炖品端至园中的石桌之上,满满的盛上一碗,“先生,这是王妃亲自炖的,你就用上些许吧。”
“放在那吧。”他的声音不甚温柔,还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漠在其中。
心再次被他所伤,但依然按捺下那份痛楚,将碗端至他跟前,“先生,待会就凉了,喝了也无益了,还是趁热喝了吧。”
只见他衣袍晃动,步离于她,宽大的衣袖甩过她,几乎将那碗汤掀翻,涌出的滚烫汤油把她的手灼伤,剧痛难忍碗落地应声而碎,更溅得她一身油腻。
望着通红的小手,心中的痛,与多日来压抑着的情绪爆发了,“为何你能对姐姐如此情深,却对我如此无情?”嘶声怒吼着。
儒雅飘逸的白影倏然僵硬,连声音都不自在了,“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你们的叔叔,以前是不知,如今……如今何来的情深?”
杨轩的话令他自己都不信服,又怎会说服得了夏侯若蓉呢。
“叔叔?既无情深,为何你每日在此唉声叹气,以往的你是那般的清高孤傲,何事入得了你的眼?恐怕也只有自由尚能令你有所期待,可如今自由来临,你却自我囚缚,这又是为何?”夏侯若蓉咄咄逼问之,也让杨轩无言以对。
“因为你在等,等她的出现,也在消极的虚耗着自己的生命,等待着她所给你的来世约定。”话至此,夏侯若蓉紧握双手,澄清的瞳眸中泪水决堤,低下头来,声音不再激动,带着满满的哀求,“为什么呀?我与姐姐有着一样的容颜,为何你就是不愿多看我一眼呢?我到底哪里不比姐姐好?为何就不能给我些许你予姐姐的情深呢?我要的不多呀,只是希望能得到一点而已……。”末了,不禁掩声痛哭。
“你……,”听闻见她伤心的哭声,杨轩也不禁心软了,但依然背对着她,“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不但与你姐姐不再可能了,与你有的也只是歉意。我答应过你姐姐,在你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前照顾你,但你也不许再有任何违背伦常的念想了。”
“哈哈哈……,”夏侯若蓉凄烈的笑着,苦涩盈满笑声,“违背伦常?你与我早就违背伦常了不是吗?”手抚摸下腹,“也许我这腹中早就暗结珠胎了,这又有谁知道呢?哈哈哈……。”
“什么?不……不可能。”杨轩那不甚红润的玉面更显苍白了,“那是不行的。”
“如果我腹中已有你的骨肉了,你又会如何?”抱着几分期许小心翼翼的问道。
“绝对不行,那是不伦的孽种,不能留下。”杨轩狠心道。
夏侯若蓉的心彻底碎了,茫然的道,“如若是姐姐的话,你还会对她如此吗?只怕是你会欣喜若狂吧。”
“闭嘴,我绝对不会的,道理伦常谁都不能逾越之。”杨轩沉声呵斥于她,也在呵斥着自己。
“道理伦常?又是道理伦常,那为何夏侯龙舜就能不顾一切的喜欢我姐姐,而你却畏畏缩缩,裹足不前。”夏侯若蓉吼道。
“什么?你说什么?”杨轩如被惊雷所击,木然的回身惊异的问道,“夏侯龙舜喜欢芙儿?”
而夏侯若蓉如似未听闻他的所问,仍自顾道,“如若你与我没有任何的血缘,你可会另眼相待于我?”
见她答非所问,上前紧紧钳住她的双肩,摇晃着她道,“快说呀,是不是夏侯龙舜喜欢芙儿,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以他的无情,怎会待我姐姐如此的特殊。”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如此,他是芙儿的亲生父亲呀,他怎能如此禽兽不如呀。”杨轩怒斥道。
“禽兽不如?哈哈哈……,”夏侯若蓉已伤心过度,懵懵懂懂间恍然道,“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父亲。”
“你说什么?”杨轩惊呆了,接踵而来的消息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夏侯若蓉凄凉道,“轩,你不是我叔叔,你不是我叔叔,你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呀,那你与我就不存在任何违背伦常了,求求你了,试着接受我好吗?”
杨轩不理会她的哀求只想确认一事,于是疯狂的摇晃着她,也不理会她是否会痛,“说呀,快说了,夏侯龙舜真的不是你们的亲生父亲吗?”
“不是,不是,不是,他不是,你也不是……。”夏侯若蓉咆哮着。
“那夏侯龙舜知道吗?”杨轩谨慎的问道。
“他若是知道,就不会将我姐姐许配給瑜王爷了,轩,夏侯龙舜不知的情况下尚能如此不顾一切的,你为何就不能呢?”夏侯若蓉撕扯着自己的发丝,痛苦道,略显语无伦次了。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杨轩还是难以置信。
“你不相信吗?那你知道为何我姐姐的眼睛是银色的吗?就因为她是未来轩辕族的族长,我们本该姓轩辕,不是夏侯。”夏侯唯恐他不信,全然道出。
狂喜如海啸扑来,也将他掀翻在地,那他与芙儿还有机会,可一想到夏侯龙舜也喜欢她,不禁让他惊慌,虽他未知真相,可此时芙儿就在他身边,太危险了,他要带她离开。
杨轩倏然转身,却对上一双犹如鬼魅般的银眸,与芙儿一样的银色眼眸,惊异道,“是你。”
银眸妖异如欲要噬魂般,绽放出异样的光芒,丝绒般温柔的声音,却难掩冷然,“睡吧,醒来了就忘了适才的一切吧。”
话音刚落,杨轩倒下不起,沉沉睡去了。
夏侯若蓉如见妖魔一般,惊恐的紧紧抱住自己,“你……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妖魔的笑容若寒风掠过湖面,更为慑人了,“我怎么就不可能找到这?你以为你能躲到天边去吗?”
男人边说边缓缓的步向夏侯若蓉,“啪”的一个耳光,将她打倒在地上,猩红一丝渗出嘴角,红肿的脸颊突起。
“你想男人想疯了吧,这等事也敢和他说,”男人狠狠的教训她道,“真是愚蠢之极,你虽和你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但和她比起来却有天壤之别,”指着躺在地上的杨轩,“难怪他喜欢你姐姐,也不喜欢你。”
闻言,夏侯若蓉紧捂着脸颊,低垂着头,暗影中眼眸内的惊恐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恨意,那恨激烈而疯狂,脑中不断重复着男人的话,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姐姐的存在,才让大家从不曾正视过她。
是呀,不管是夏侯龙舜还是杨轩,就连如今这个她们的亲生父亲都是如此,他们都眼中只有姐姐的存在,而她不过是姐姐的附属品、影子而已,一抹冷笑漫上沾染了猩红的唇,既然你们都那么重视她,那我就要毁了她,让你们也感受下心痛的滋味,不能总是我一人在默默的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棋子阴谋篇 第七十八章 心有灵犀
“差一点,我差一点就成功了,没想到......,”男人恨恨的咬牙道,“竟然半路杀出个濮阳尉祯,一切都被他破坏了,让我损兵折将,还有你。”
男人恨恨的望着低垂着脑袋的夏侯若蓉,“如若不是你私自逃脱,没有按我的计划扰乱夏侯龙舜的视线,令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在军中安插更多的人,今日这点损失也就不算得什么了,可现下一场战役,几乎让我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就这一下,就那么一下子,我十五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了。”
猛然俯下身去揪住夏侯若蓉的头发,强行仰起她的头,“贱人,我跟你说过,别指望着能逃走,也别指望着能逃出我的指掌,”一抹残忍的笑横在男人那张几欲进入癫狂的俊彦上,“既然你那么爱逃,那我就让你逃。”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夏侯若蓉的嘴里,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很是不适,虽不知他给她吃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夏侯若蓉惊惶不已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已战栗得难以成调,“你......你......给我......吃......吃了......什么?”
“玉香噬心丸,能让你的心,慢慢的如被虫蚁撕咬般的,一点一点的被腐蚀掉。”适才的癫狂已褪去,现下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往常带着几分儒雅的气质。声音也柔若丝绒,可那双银眸中的恨意与残忍更甚了。
“你......要......毒死我?”虽知道他的疯狂,可不管如何她都是他的亲生女儿,难以置信他真的会对她下毒手。
“不然,你以为我在给你补身子吗?哈哈哈.......。”男人的笑声尖刻而刺耳。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夏侯若蓉此刻已忘了一切,唯一留在她眼底的只有绝望和惊恐。
“女儿?霓虹那下贱的女人,没资格与我生儿育女,你姐姐既然拥有一双银瞳,那她还尚有些许存在的价值,而你......就是一废物,留你何用?”轻柔的声音带着他残忍的气息,扑向她的脸面。
“不......父亲......不要,我......不会再......逃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夏侯若蓉卑微祈求着男人。
“哼,贱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男人恨恨的将她甩向一旁。
而她咬着牙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如狗一般的又爬回男人的脚边,苦苦的哀求着他的饶恕。
男人随手将一瓶红色的药丸掷在地上,银眸半眯,厌恶满是,“吃下去,能暂且保你一个月内毒不会发作,可一旦过了一个月后......。”
“怎么嫌弃脏?你可以不吃。”说完,男人欲离去。
她只能赶紧再次拉住他的衣袍,“不......不......我......我......吃。”
闭上双眼,就着满是泥土与污浊之物,将那药丸咽下,也将那屈辱与仇恨咽下,永远留在体内,扎根发芽,长成满是荆棘丛生的幽暗糜腐之地。
将所有都咽下之后,她反而平静了,声音也不再战栗,平静的几乎难觅生气,“你要我干什么?”
男人唇边挑起一抹冷冽的笑,“很好,终于学聪明了点,这样才对嘛。”
两指抚摸着她那红肿的脸颊,知道一定会弄疼她的,但看着她那咬牙强忍着,却令他有畅快的感觉,“明日,你就启程前往敏城,你到了那,我自会告知你该怎么做的。”
“是......。”夏侯若蓉声如此时无力的夜风般,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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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而深沉,大风带来厚厚的云层,令夜空难存任何的光亮,唯有敏城城楼之上灯火通明,不时看到手持火把的官兵在巡逻,但城楼上的那点光亮,与庞大幽深的黑暗比起来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以敏城外的密林尤为更甚。
虽说每夜敏城城楼之上都会有巡逻的,可今夜却大有区别,巡逻的人数似乎增加了,且城中散发着一股异于平常的紧张气氛。
“大小姐,城内似乎也不平静,军队已开始集结了。”暗卫队长报告道。
淡淡的望着城楼上的动静,几日几夜不曾休息过的她,略显疲惫,绝美的容颜上染上了浅浅的倦意,白色飘逸的白衣也不再整洁鲜亮,可那双犹如雪水一汪的冷眸,依然澄清透亮,寒气氤氲,微微沙哑的声音幽幽道,“我大军现在何处?”
“探子来报时,我大军正与澜桂城交战中,这会应该快结束战斗了。”
轻闭上眼眸,兰气溢出,心中暗暗的呼唤着,龙,龙,快来吧,我快坚持不住了,龙,龙,快来吧,我需要你......
在澜桂城中屠城的夏侯龙舜,心跳莫名的温柔悸动着,挥动手中的如墨,将眼前一干人等全数封喉,仰头望向宁韵寒的方向,自从她离开后,就不曾松开的浓眉深深锁着,双眸中残暴的冷光隐去,如水般脉脉柔和,但担忧却更甚了。
指掌按在心口处的那缕结发,默默道,若芙等着我,我就快到你身边了,一定要等着我......
如似感觉到了他的回应,宁韵寒只觉得那独属于他的清冷萦绕在她身旁,给了他勇气和力量,她知道他会来的,他不会让她孤独害怕的,他正在全力以赴的赶往她这来,所以她也不能气馁,她要安然无恙的回到他身边。
猛然睁开眼帘,冷眸中的信念更为坚定了,“看来澜桂城快失守了,他们要狗急跳墙,准备火烧这片树林,冲出敏城了。”
“请大小姐先行速速离去,属下等人为你断后。”暗卫队全员请求道。
双手紧握成拳,“不,我不能走,现下他还在苦战澜桂城,我不能放濮阳尉祯去支援澜桂城。”轻咬下唇,思索片刻后,“今天吹的是什么风?”
“西北风。”
深深的做一番吐纳,“传令下去,全军都给我去砍树,砍那种几乎与敏城城墙一般高的树,且要将砍下的树干全数都竖着依靠在敏城的西北城墙边上,用树干连起树林与敏城,如若他们敢火烧这片树林,就能将火也引至敏城,我要让他们顾此失彼,但切记西北方向的树林不能砍,行动要快,一切都准备好后,全军到西北方向的上风处集合。”
“得令。”
在敏城中的旻兵人头攒动,均在准备着箭头可燃烧的箭,望着那些忙碌的人影,濮阳尉祯的心中甚是矛盾,他还在犹豫着。
强迫着自己不要再想她了,也已和她斩断情分了,可那颗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心,总情不自禁的飘向她所在的方向,他知道城外的密林,环境极为恶劣,这些日子来,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虽说他认为这她自找的,可还是忍不住担忧,而寝食难安。
傍晚之时得到消息,澜桂城要失陷了,当初就考虑到了澜桂城的重要性,故而安排了不少的人驻守在城中,如若不然怕是早就沦陷了,而他也不能再如此的优柔寡断了,是该做选择的时候了。今夜就得前往澜桂城去,否则一切都晚了,为了这个他热爱与忠于的国家,他必须要与她做正面的交锋了,纵然他会伤了她。
敏城密林的内侧,手持火把的旻国军队,成扇形面向澜桂城的方向,整齐而行动有序,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大帅的命令,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将齐拉弓射出手中的火箭,把眼前这片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密林付之一炬。
可眼看着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仍不见命令,再不行动天就要亮了,为何瑜王爷还不下令呢?
“王爷,时辰不早了,下令吧。”陆岑在濮阳尉祯身旁提醒道。
而濮阳尉祯如梦初醒,“啊?哦。”
“王爷,下令吧,都准备就绪了。”又一副将提醒道。
望着那幽暗丛林的深处,深沉的黑将一切目光吞没,他多希望能望向深处,望见她所藏身之处,告诉她快快离去。
“王爷,下令吧。”众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犹豫不决,齐声道。
呼吸沉重了,心跳加快了,几欲冲出胸膛去找寻那抹倩影,可如今一切都迫在眉睫了,已没有后路可退了,以往深沉威严磁性十足的声音不复,无奈而沉重下令道,“放......箭。”
话音刚落,千点火光在夜空中画出犹如流星雨般的弧线,飞向密林的深处,黑如似也被火焰所焚烧着,不再深沉浓重,只留下了灼烧的热与刺鼻的浓烟。
火箭雨依然在继续着,片刻间密林已被火海所包围吞噬着,那熊熊的火光犹如一堆大篝火,将天都燃亮了。鸟兽惊恐万分的四处逃窜,密林成为了灼热的地狱,在其中的一切皆接受着无情火焰的吞噬。
濮阳尉祯仔细的看着每一处动静,望能看到她逃出密林的身影,可依然不见那抹倩影。火势愈发的猛烈的,连能高飞的鸟儿都再难飞越之了,她再不逃出来,就要葬身火海了,还是她已经......
焦急万分的等待着人儿的出现,只要她活着,他不会追究她的错,他会让她走的,可就是难觅她的踪迹,心随着那大火的熊熊,愈发的痛了,如似在灼烧着心一般。
“不好了王爷,城中也起火了。”忽有人禀报说。
“什么?”濮阳尉祯大吃一惊,“不是早说过,今夜是西北风大,不许往西北方向放火吗?”
“回王爷,的确没有往西北处放火,可不知怎么的火就往那边蔓延了。火势在大风的助长下,一时难以控制。”
“快去救火,一旦火势蔓延过城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陆岑你领一万人前去敏王府保护陛下,其他人等速回城救火。”濮阳尉祯坚决果断的下令道。
“得令。”
欲回城中的濮阳尉祯再次深深的望向那片密林,凤眼矛盾而复杂,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回城去保护他的君,他的主。
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天边的通红与浓烟冲天,那是敏城的方向,夏侯龙舜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从不相信神明,也从不向任何的神明祈求过些什么,如今他只能想神明祈求,祈求她的平安,祈求着她能安然无恙。
可越是靠近敏城,空气中灼烧过后的焦味与烟熏味,更为浓烈的了,刺激着众人的呼吸道,令人不禁咳嗽不止。
天慢慢的亮了,随着地势的豁然开朗,呈现在日夜兼程赶来的人们眼前的,却是满目焦黑废墟,与仍在燃烧着的星星点点火苗。
焦黑的树干横道在地,不存一丝翠绿在其中,林中的不少鸟兽的尸体被灼烧的焦黑而面目全非,焦枯的味道弥漫在林间,再难觅得其他的滋味。
不,不会的,夏侯龙舜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血腥的攻城略地,为的就是赶来此与她相会,可当他来到此处时,迎接他的不是那熟悉的倩影,而是代表死亡与绝望的焦黑废墟。
朝阳的光芒划破沉寂的天空,那光拂向了沾染了点点猩红的银色铠甲上,黯然了。几缕凌乱的发丝滑出头盔,无力的垂在他冷峻的容颜上,妖冶而深邃的冰眸,疲惫与血丝充斥其中,可他却难以顾及,焦急的寻找着她。
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一定要找到她,让她不再孤独的承受着所有,哪怕她已是那焦黑难辨的面目的尸首;他一定要找到她,让她回到她身边,哪怕她已是幽魂一缕......
他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只是不住的四处找寻,犹如失魂的躯壳,将一切声响都隔绝在他所有的感官之外,只留下她的音容笑貌,一心一意只想找回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那点希望之火也在慢慢的熄灭,唯有身体在进行机械式,麻木的找寻动作。
“大帅,”一将领来到夏侯龙舜的身旁,沉重的禀报道,“我等在那边......找到了不少......尸首。”
倏然间,夏侯龙舜身体僵硬了,平时英挺高挑的身躯,在他几乎是艰难的伸直腰杆动作中,已难显挺拔了,呼吸急促而凌乱,嘶哑不清的声音小心翼翼,“是谁的?”
“都已焦黑,难辨面目......。”众人皆知他最为疼爱夏侯若芙,如今痛失爱女的心情,他们都能明白,且他们与小姑娘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早已折服在她的聪明睿智之中,故而也都为她的逝去而难过。
稍显虚浮的步伐急速的迈向已被团团围住的地方,几次深呼吸后,拨开人群,人群尽头一深坑中焦黑的尸首成堆。
薄唇颤抖着,闭上满是绝望的冰眸,再难压抑心碎的痛楚,嘶声裂肺的仰天大吼,“若芙......。”
那伤心欲绝的呼唤声不住的回荡在山间,一声更比一声的凄楚,连风都为他柔柔的和着悲伤的音调......
龙......
一声回应,如似群山为他的悲伤所感动,随之回应着他,是那么的不真实,那样的飘渺。
可与她灵犀相通的夏侯龙舜,已感觉到了她,她就在附近,她还活着,疯狂的拨开人群,用心去感觉她的存在,一路狂奔向她的方向。
一片尚存的丛林中,一抹白色的身影飞快的穿梭在其中,她知道他来了,她离他并不遥远了,她要回到他怀中,她需要他不甚温暖的怀抱,需要他温柔的呵护,一刻也不能再等待了。
在狼藉废墟与丛林的交界处,分离的恋人终于相见了,二人都停下了脚步,深深的望着彼此,唯恐眼前的人只是自己思念过度的幻觉。
“若芙。”夏侯龙舜轻轻的唤着她,手掌缓缓的伸向她。
“龙。”久违眼眶的晶莹,湿润了冷眸,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当她迈开那奔向他的脚步时,泪珠滑落,那蕴藏了多年的泪水,带着她对他的情深不悔,滑落进嘴中,有着别样苦后的甘甜。
他就在眼前了,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但地上的凌乱却将她绊倒了,一如那日,在她即将倒地之时,他来了,将她拥入怀中,伴着泪花的晶莹,她笑了,深情对望的二人,默默地,深深的,紧紧地拥抱着彼此。
她依然温柔的道,“我来了。”
小手抚上他满是如重获至宝,惊喜不已的玉面,“我知道你一定回来的,你不会丢下我一人的。”
“是的,不会的,永远都不会了,我们不会再分开,那种撕裂心扉的感觉我不要再尝试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倍显他的情深,用唇吮去她脸上不住滑落的泪水。
“再也不分开了......。”
红唇迎上他的薄唇,用他们间最为亲密的温存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当众人赶到时,只见一俊美妖冶的男人,满是深情的抱着早已酣然入梦的绝色佳人,深情极为温柔而满足,如似拥有了全世界一般,那样的心满意足,仿若世间流传的,关于他的残暴与无情皆为虚构。
第七十九章 典故中的兵法
耳边砰然的心跳犹如泉水叮咚,清冷的呼吸如柔风轻拂脸面,宽阔的胸膛若安全的港湾,她轻轻的停靠在其中,她知道,今后她无须再孤独的面对着所有的狂风暴雨,也不用再为自己穿上带刺的防护甲,既刺伤自己也刺伤了别人,他会与她一起披荆斩浪......
她酣梦正甜,唇边溢出淡淡的笑,轻柔而甜美,眼睫纤长而上翘,在阑珊灯火下映在如玉雕般细腻的小脸,恬静而安逸。
就这么看着她,轻拥着她,心中满满的幸福感,令他沉迷其中,虽知女儿情长,使之英雄气短,但他甘愿沉迷。皇权又如何,祖先的遗愿又如何,三十年来,他孤寂而茫然,从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一味的沿着前人的路走着,为了延续夏侯族的香火,他不停的纳妾,只为生下那拥有妖瞳的后人,为了复国大计,他算尽心机伪装于人前,最后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来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在她身旁,他找到了心声的共鸣,找到了心底深处的渴望。其实他要的就只是她的相伴,就像现下一般,每天清晨睁开眼睛之时,她就静静的躺在他怀中,淡淡的幸福不由就涌上心头,如若上天让他在皇权与她之间做选择,那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她一起的这份平淡安宁。
明了自己所想,心中豁然开朗,鼻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温润小脸,酥痒的感觉,让佳人不堪其忧,轻轻的嘤咛,小嘴微微嘟着,在烛光下晶莹剔透,鲜嫩诱人,引得他不禁俯首品尝。
好梦正酣之时,却有不识情趣的搅扰纠缠着她,令她醒来,可唇齿间的温湿与独属于他的清冷气息,让她明了是谁在扰她酣梦,不禁贝齿轻咬他的薄唇,引得他轻吟。
抬首只见她星眸半眯,惺忪迷离,粉嫩的双靥泛起薄薄的红晕,唇边那甜甜的笑,淡雅而清新,如深谷中的幽兰。
“醒了。”在她唇边又偷得一香,心满意足的埋首在她耳边轻道。
“被你搅醒的。”略带鼻音的声音,娇柔妩媚,还有一丝撒娇般的抱怨在其中。
“若芙。”心血来潮的轻唤着她。
“嗯。”听出他轻唤中的不安,她更为温柔的应道。
“若芙。”轻唤声的不安微减,但其中的深情更甚了。
“嗯。”轻应着回抱着他。
“若芙。”
捧起他的俊彦,将自己略显冰冷的声音融入几分温暖,柔柔道,“龙,我就在你身边,不是梦,我已经回到你身边了,感觉到了吗?”
轻拉下他,用吻安抚着他的不安,双唇含住薄唇,薄唇回应着她的亲昵,辗转吮吸着,相互包容着,舌尖探入她幽香四溢的口中,丁香小舌早已迎接着他的到来,与之温柔的缠绵着,二人唇齿间的温润相互交融着,难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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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废墟中,夏侯两路大军早已会和,连绵的白点帐篷如雨后的春笋,遍地都是,壮观而气势庞大。
而敏城则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戒备状态中,城楼之上不时有人头的攒动,皆在谨慎的观望着城外动静,濮阳尉祯知道夏侯大军连续作战,此时定是元气大伤,定然不能让他休养生息,他当机立断,点兵出战。
夏侯大军的主帅大帐中,人员齐集,唯剩被濮阳尉祯说擒的史曳,众人脸上的疲惫难掩,但战斗热情高涨。
“濮阳尉祯此次被大小姐所困,定是不服气,现今来叫战了。”
“对,枉他还有战神之名呢,也不过尔尔。”
......
宁韵寒坐在夏侯龙舜的怀中,腕上那银铃她又戴上了,轻轻的有节奏的晃动着,叮铃铃作响,悦耳而动听。
伴随着那鲜明的节奏,如似自言自语淡淡道来,“他濮阳尉祯的确是个将才与帅才,也非浪得虚名,如若不是我等当机立断,我左路大军早被他歼灭了,由此可知他不是等闲之辈,如若诸位因此而小瞧了他,那将必败无疑。”
“大小姐教训得是。”众人齐声道。
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且我与他有约定,我要三擒三放于他,如今我只一擒一放于他而已,再擒之方能救出史曳,三擒于他,他必唯我之命是从,他这人才我必降服之。”
回眸望着身旁斜靠在护手上,尽显慵懒的男人,他冰眸中的迷醉如熏烟缭绕,更显妖冶摄魂,宁韵寒抬皓腕于他眼前摇晃,引得他轻笑如春风拂面。
他正欲道些什么之时,从帐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呼啦一声帐被掀开,身影在帐外投射而来的阳光下,倍显高大,金色的发丝凌乱却不失狂野的性感。
“若芙,你还好吗?”索菲亚古英文掺杂着中文,语无伦次,众人皆不知她说些什么。
宁韵寒也轻挑柳眉,淡道,“我很好。”
“感谢天神的庇佑。”说完冲到她身边,狠狠地给了她一个拥抱,“我都担心极了,每天都为你祈祷,希望你平安。”
宁韵寒知道索菲亚对她的关心是真诚的,豪爽直率而心无城府的索菲亚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于是也回抱着她,“谢谢你,索菲亚。”
但也引得夏侯龙舜的不快,虽说知道索菲亚是个女人,可她这身装扮,过于高大的身形与棱角分明的五官,让他很难将她归类为女人的行列,故而现今她抱着他的宝贝,让他很不是滋味。
“好了,”抢回他的宝贝,牢牢的抱在怀中,冰眸冷然望向索菲亚道,“正在商议战事呢,你来干嘛?”
“嘿,我来找若芙的,怎么了?你们商议你们的,我又没妨碍着你们。”索菲亚双手叉腰,毫不示弱的横眉立目道。
“好了,龙,”小手轻抚他的胸膛,“索菲亚也来的正好,如今我军连续作战后,元气尚未恢复,此时不宜出战,但索菲亚的火枪队的火器却能助我等搅濮阳尉祯,为大军争取更多修养的时间。”
“哼,听到没,冰块脸。”索菲亚很是得意,可又倏然指着夏侯龙舜道,“呃,你刚才叫他什么?”
“索菲亚.格雷。”夏侯龙舜声音不带丝毫的起伏,平静得近乎止水。
宁韵寒知道他的忍耐限度已到了,索菲亚危险了,轻叹气道,“索菲亚,现在军情紧急,你先去召集你的部队,待会要上阵了。”
“啊?哦,我这就去,可......。”忽然被扯开话题,索菲亚还没明白过来,就被推出去了。
“亡命。”宁韵寒唤道。
“属下在。”帐内幽暗处走出一黑衣蒙面男子。
“去将那些东西全数挂上钩吧。”
“是。”话音一落,人影消失了。
“好了,待会命暗卫队将濮阳尉祯引到敏城东面去,那里我埋的地雷还有些许。后让索菲亚将部队集结在那发起攻击,而我大军只须在火枪队身后,并将冲过雷区的欲袭击火枪队的敌军歼灭即可。”宁韵寒沉着冷静部署道。
“地雷?”夏侯龙舜等人均未听过此物,甚是奇怪。
佳人回眸望着他,“待会你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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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密林阻挡风沙,风过带着的黄沙阵阵飞扬,漫天飞舞,绣有夏侯字样的旗帜在风中招展狂舞,队列方阵整齐而恢弘,每个人的神情均气势高昂,纵然此时他们已疲惫不堪,可一直以来的所向披靡,为他们垫下十足的自信,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就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队伍的前列,黝黑骏马上的一身耀眼银铠甲的男人,王者之气凛然,如狮王撼九天,而他身前的人儿小巧而轻柔的依偎在他怀中,悠然的玩弄着手腕上的银铃串串。
不远处凌乱的呐喊声在接近中,人儿略抬眼眸,冷淡的嗓音轻道,“索菲亚,准备好了吗?”
只见她手臂一挥,火枪队从军中蹿出,排成三排,前面一排已举枪瞄准了,“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靶子过来了。”索菲亚兴奋道。
宁韵寒知道,将火枪队排成三排,是让射击不断,火枪不似现代的枪械,不用填充弹药,只须换弹匣即可,而火枪打一枪就得装一次弹药,故而就让射击中断了,可现今这队形能让射击不间断,前一排射击完毕后,退至后排填充弹药,第二排的上前射击,完后又退至后排填充弹药,第三排上前射击,如此类推,能确保射击的火力集中且不间断。
暗卫将濮阳尉祯的大军引来后,轻巧灵敏的穿越过雷区窜入夏侯大军中消失不见了。而不明所以的濮阳大军一直跟着冲过来,可他们尚未进入雷区,却先进入了火枪队的射击范围。
只闻索菲亚高喊道,“开火。”
枪声响彻天际,敌军前列的人应声倒下无数,枪声不断,倏然倒地的人不计其数,此时一声震天的轰鸣,惨叫之声顿起,前些日子让他们不甚明白的爆炸再次想起,浓烟与黄沙弥漫过后,留下了不少肢体残缺的士兵残喘着,哀号着。
从夏侯龙舜的黑色披风中露出销量,沉声道,“索菲亚,趁现在加紧射击,就在此时打乱他们的军心。”
“明白了。”
言罢,索菲亚一声尖锐的哨声,火枪队的射击更为猛烈了,射击轮换的频率也更快了。
濮阳大军在那雷区后不敢往前,都惧怕了那莫名的爆炸,而濮阳尉祯也知道军心已乱,不能作战,故而鸣金收兵。
此战,夏侯龙舜未伤一兵一卒子,皆大获全胜而告终。
“这就是地雷?”夏侯龙舜俯首望向怀中的人儿。
“嗯,我用石头凿出深孔,装入火药杵实,留有小空隙插入细竹筒,从内牵出引信,后用纸浆泥封其孔,埋在敌人必经之处,上牵细绳,敌人经过绊上细绳,拉动不远处的火折子与香火,点燃引信,既能引爆地雷。”宁韵寒简单明了的解释道。
可却让夏侯龙舜听得目瞪口呆,听起来甚是简单,可又有谁会想得到呢?
“若芙,你常说我非等闲,注定为那人上人,可你知道吗?你才是那人中的龙凤,我今生有你,是何其有幸呀。”夏侯龙舜深深的感叹道。
“我不欲为龙,不欲为凤,只为守候于你。”宁韵寒轻轻淡淡道,但话中的浓情与誓言,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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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而陡峭的悬崖边上,黑与白温柔的相依偎着,黑的沉稳包容着白的清新,白的温柔缠绵着黑的情深,二人青丝柔亮在风中飘逸,痴痴缠缠情深绵绵。
“龙,按我多日观察得知,濮阳尉祯的部队,以左军为最强,中军为次,右军最弱,且他一般都坐镇在左军中,故而他的左军如同刀锋,所向披靡。”宁韵寒轻拨脸上的发丝,仰首与身旁的他道。
“嗯,我知道。”夏侯龙舜俯身在她额间印上一吻,“若芙,这些日子以来你辛苦了,剩下的就给我来吧。”
轻踮起脚尖在他下颚轻吻,“龙,我要帮你收服濮阳尉祯。”
将她横抱起,缓缓步回营中,“我有你足矣。”
俊彦满是如水的柔情,冰眸闪动着柔亮的光芒熠熠生辉,让她不禁环上他的颈项,额抵着他的额,轻唤着他,“龙。”呼吸柔柔的交融着,目光脉脉相触,薄唇轻扫过她的娇艳欲滴,引得佳人的娇笑连连。
“龙,让我帮你吧,且我与濮阳尉祯尚有约定在,这也是唯一能收服他的机会了,如若错过了,欲想再寻得就难了。”与他相处以来,他虽强硬霸道,但他喜她的柔,故而她以柔克他的刚,定能让甚是疼爱她的他,答应她的要求。
英挺的鼻尖摩挲着她的小脸,轻叹气道,“好吧,不过,”稍稍停顿下,薄唇温柔的含着她的耳垂,“不许你亲自上阵。”
“龙,”宁韵寒不依道,“我想与你并肩作战......。”
她欲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以吻封缄。
留恋不已的熨贴在她红唇之上,“若芙,我不要你为我涉险,你只须在后方为我出谋划策即可。”
知道他对她的担心,是故也不再强求了,“好。”
经过数日的调息,大军已恢复了元气,也到了该一举拿下这敏城的时候了。众人齐聚在主帅的大帐中,都在发愁该如何应对濮阳尉祯。
如若似前些日子般的强攻硬攻,濮阳尉祯的军队在实力上似乎也不逊色于他们,但经过大半年的恶战后,夏侯龙舜的军队也折损了不少,故而在总体上而言,濮阳尉祯稍占优势,强攻之下己方所受的损失会大得多。
连夏侯龙舜都发愁而浓眉紧锁,不忍见他愁容,小手抚平他的眉宇,声淡而柔,徐徐道来,“我曾听闻一赛马的故事,依稀记得说的是有一人喜欢赛马,马有三匹,分为上等马,中等马与下等马,可他那三匹马总体上稍微逊色于对手,可又相差不远,于是有人就向他提议道,比赛时可用下等马对付对方的上等马,那上等马对付对方的中等马,最后拿中等马对付对方的下等马。三场比赛过后,此人唯一场不胜,而两场大胜,终赢得赌注千金。”
“大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们也分出个强次弱三军,与濮阳尉祯一较胜负?”一人似乎领会了宁韵寒故事中的寓意。
猛然又有一人拍掌,恍然大悟道,“对呀,我等也可效仿之,用弱军对付他们的强左军,用我等的强军对付他们的次中军,最后用我等的次军对付他们的弱右军。”
宁韵寒却摇摇头,夏侯龙舜三指轻托下颚,冰眸深邃而悠远,如似浩瀚宇宙那般的神秘迷人,思索片刻后,“作战不是争个三场两胜的结果,而是应多消灭敌人方是胜利的关键。”
“嗯,”宁韵寒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得用下军对敌军最强的左军,一中军对付与我中军势均力敌的中军,以我等力量最强的军队对付敌方最弱的右军,且要迅速将其消灭之。”
“可如此以来,我等的下军对上濮阳尉祯的强左军,可想而知损失也不会小的。”夏侯龙舜一言道出弊端来。
“是的,虽会有局部的失利,但敌方的左军与中军被钳制,右军又很快的败退,那时我等上军与中军合力,定能力克敌方中军,得手后三军合击,定能一举攻破敌方最强劲的左军。古人云,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衡趋其轻。以少量的损失换取很大的胜利,我觉得是划得来的。”宁韵寒淡淡道来,但话语中的大将风范令人折服。
“好,说得好,好个两害相衡趋其轻,大气而高瞻远瞩,我若芙甚有大将之气度呀。”夏侯龙舜欣喜的大为称赞道。
“那大帅会让我这大将,领兵上阵吗?”莞尔一笑道。
果然引得某暴龙黑沉下了俊脸,也唯有这时他才稍有父亲的姿态,“若芙,你答应过我什么?”
转身向他,微微垂下眼帘,如似在认错,唇边的甜笑淡淡,却芳香四溢。
棋子阴谋篇 第八十章 再擒濮阳
风带着从塞外携来的荒凉与干燥,滚滚而来,如似现在两军对垒时的号角嘹亮,呼呼吹响,如同战鼓红名,哄哄呼啸,黄沙漫天飞扬,可扑在脸面上去如针扎般的生疼。
战鼓紧密,三重声号角高唱,重逢的号角吹响了,骤然间万马奔腾,连大地都在这许都马蹄踏之下颤抖了。人如浪潮翻滚汹涌前进,当两波人浪接触之时,残酷的战争正式开始了,厮杀惨叫声不绝于耳,倒下的人将永远成为了战场上的一捧腐泥,再也无法站起来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况一直在按着宁韵寒当初的部署,顺利的进行中,夏侯龙舜所率领的上等军直奔奔濮阳尉祯的下等军,只是在片刻间就让濮阳尉祯的下等军溃不成形,节节败退,而夏侯龙舜的中等军和下等军也按计划牵制住了濮阳尉祯的最强军团与中军,战局的优势在慢慢的向夏侯龙舜这边靠拢。
宁韵寒站在高高的瞭望哨台上举目总揽全局,也在惊心的望着在烈焰狂风下奇勇无比的银色铠甲身影,每当兵刃的寒光与他擦肩而过时,心总是漏跳了一拍,小手紧紧的抓住不堪光滑的栏杆上,细小的刺扎进了指尖也未察觉,小小的柳眉从他踏上战场之时起,就未曾舒展过。
纵有万般神算,也难测到人心,濮阳尉祯终究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见到己方的右军几乎被全歼,进而也擦觉了夏侯龙舜的用意,他所在的最强军团也开始了奋力扑杀夏侯龙舜的下等军,分一部分左军去支援中军。加大了夏侯龙舜的中军压力,一时间又开始了胶着的局面,与夏侯龙舜的优势距离在慢慢的缩短中。
宁韵寒柳眉微锁,他也知道如此下去,双方会回到势均力敌的拉锯战上的,此刻他必须得当机立断,银牙紧咬下唇,令殷红鲜嫩的朱唇一时苍白无色,柔榏一拍护栏,高呼道,“来人呀。”
“末将在。”
“为我准备一套盔甲,我要亲自上阵。”轻越过护栏,用白玉缠住栏杆回到地上,“要快。”
可众人皆大惊,“这......可大帅不许呀。”
“是呀,大小姐太危险了。”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的暗卫队长亡命从阴影中走出道。
“现在形势危急,顾不上那么多了,速速去给我准备,违令者斩。”宁韵寒话语中的坚决不容反驳,甚明。
“那就让属下等人保护在侧。”亡命请命道。
边让四婢着盔甲,边道,“嗯。”
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混乱而危险重重,此时却不知从何处冲出一只人数不多,但十分之犀利的队伍,只见他们所经之处令濮阳尉祯的大军伤亡惨重,纵然那是他的最强军团,可那支队伍的目的似乎直指濮阳尉祯,他们一路过关斩将直逼濮阳尉祯。
在那烽烟黄沙弥漫的战场上,其中一人手中银白色如长链的武器甚是夺目,也唯有一人有此武器,那就是她,没想到她亲赴沙场了,想到此濮阳尉祯的动作都迟缓了些许,心神分散了险些难以避过迎面而至的杀机。
而濮阳尉祯的手下,见危险在逼近他们的大帅也都放弃了开始的杀戮,回防欲去保护他,宁韵寒要的就是如此效果让濮阳尉祯这最强的兵团无心恋战。
“亡命,拦住他们。”宁韵寒的嗓音在满是低沉嘈杂的战场上分外的明显。
“是。”
暗卫队将欲来支援濮阳尉祯的人均挡下,也将濮阳尉祯与宁韵寒围在圈中。
白玉环扫四周,似倒钩的鳞片挥舞而过,扬起阵阵猩红雾气,与空气中的封杀尘埃融合成刺鼻的腥味,可涌向她的人前赴后继,如似杀红了眼,死亡不再是令人畏惧了,反而成为了他们的一种解脱。
慢慢的濮阳尉祯的最强军团被宁韵寒所在下等军所牵制,她也在缓缓的靠近濮阳尉祯,就在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之时,宁韵寒高喊一声,“白玉。”
只见白玉高速甩动如虚幻的身影一股腥臭的液体喷射而出,被其液体沾染上的人,均脸色发青痛苦的倒下。恍然间银白色的长链已袭上了濮阳尉祯的面门,让他不得不抽手挥动长剑侧身招架。
“瑜王爷,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大势已在夏侯龙舜这边了,再做抵抗也只是增加无谓的伤亡而已。”宁韵寒轻盈迅猛的挥动手中的白玉,便劝说道。
濮阳尉祯用余光观察者战局,只见夏侯龙舜已将他的右军全数歼灭,现在正在力克他的中军,局势正如她所说的优劣已分明了,可他又怎能如此轻易放弃呢?
“我濮阳尉祯宁愿为亡国魂,也不做那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濮阳尉祯不住的招架着她的猛烈攻势,他这种不顾一切只求重创敌人的打法,让他一时难以适应,故而只有招架之功。
“唉,”宁韵寒重重的叹了口气,“待到那改朝换代之时史书上只会记载着新的一页,而你才是那新的一页中冥顽不化的迂腐愚忠之人。”
“但我问心无愧。”濮阳尉祯固执道。
说话间,宁韵寒这方虽有她与暗卫队,如锋芒尖锐的利剑直插入敌人的腹地,可濮阳尉祯的最强兵团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很快又将混乱的局面控制住了,且反扑的趋势。
不过宁韵寒依然沉着冷静,因为她看到那英武的银色身影正赶往这边来,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攻克了濮阳尉祯的右军与中军接下来就是濮阳尉祯的左军了,胜利在望了。
处在团团包围中的人儿,不知那为她担惊受怕的男人的心中的煎熬,哪怕她受到了一丝的伤害,他都会心痛不已,他你愿放弃此次战役也不愿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她是他心中最为珍贵的宝贝,可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传说中嗜血残暴的鬼魅出现了,他杀戮的手法残忍而血腥,倒在地上的尸首难觅完整,全然残缺,终无人敢当他的去路。
就在那无数长矛同时刺向她,只见小巧的人影在马上飞身跳起,避过了所有的攻击,跃在半空,如此惊险的一幕,更令夏侯龙舜几乎惊叫出声,不禁飞身跃起将自己也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挥动手中得如墨,在半空就将她缠住,轻轻一拉,她终于安全的落入她的怀中,踩在众人的头上飞跃离去。
在他满是烽火烟熏,沙尘与血腥的怀抱中,双手兴奋的环上她的颈项,雀跃道,“龙,我们胜利在望了。”
可回应她的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再无其他。
见他不语,抬头望之,陈冷的俊彦生硬而怒意鲜明,牙关紧咬,薄唇紧闭,一双冰眸尚有恐惧几分残留在其中。
遭了,宁韵寒暗道,他真的生气了,看来后果很严重。
“龙。”使尽浑身温柔,轻唤着他,望能拂去他些许怒意。
可他将她抱回大帐之中,扔她在帅椅之上,不待他解释,也不言语些什么,就冷酷的转身而去,再回战场之上了。
战斗很快的结束了夏侯龙舜的大军几乎全歼濮阳尉祯的军队,而最令人振奋的是他生擒了濮阳尉祯。
换下战甲,恢复一身简洁的白衣,飞奔处大帐去迎接他心爱的人,在众人拥护之下,高高在上的男人神情冷峻而阴沉,在望见她的同时跃下骏马,冷冷的转身走开。
而在众多的战俘之中,宁韵寒很快就找到了濮阳尉祯,他被五花大绑困住,但依然申请冷静沉着,气节高尚,全无败将之气馁与颓废。
宁韵寒亲自上前为濮阳尉祯解除捆绑,一旁的众人皆望向不远处的夏侯龙舜不敢言语,而夏侯龙舜也只眉宇微蹙,冷冷的扫视一眼,不再回大步迈回大帐。
濮阳尉祯低垂的眼眸,轻轻扭动着手腕,不语,宁韵寒也不和他言语,只是淡淡的和身旁的人道,“通知敏城的人,那史曳来交换他。”
“末将得令,那.....这陆岑该怎么处置?”
“其他人该怎么处置,与我无关。”宁韵寒转身欲去追夏侯龙舜。
“可大帅说,一切听从大小姐的指示。”
悠悠转身看了眼高傲难驯的陆岑,淡淡的决定了他的命运,“杀。”
濮阳尉祯一震,抬眼望向她飞奔离去的背影,与说些什么却没有唤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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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外四婢守在门口没有进内,望见她到来都微微俯身行礼,为她掀开帐门帘子,帐内一阵压抑的冷冽的怒意扑面而来,也有异于常时的人声鼎沸与人影攒动,只有他斜靠在主帅之位上,已换上干净衣物洗去一身的风尘烟火与血腥味,优雅而慵懒的轻掂茶杯,细细的品尝着杯中的香茗。
连在她入内也没能让他抬眼望之,如似她隐形一般,浅浅品上一口浓香四溢后,请放下茶杯,拿起桌案上的军报专注的看起来,也似在等待着些什么。
宁韵寒抿抿双唇,她知道他的擅自出战肯定会引得她生气的,可当时的情势如若不当机立断就再难扳回了。
轻提衣裙的下摆,腕上的银铃随着迈开的脚步叮叮作响,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她从没安抚过生气的人,也不知如何去安抚人,所以只能就这么静静的待在他的身旁,等待着他的气消。
手中的军报在他二人间的沉默中,被紧握变形,最后成为一团废纸。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良久后终于是夏侯龙舜按捺不住了,咬牙沉声道,“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我......我知道我食言了,可是当时如若我不出战,局面会进入两军僵持的拉锯战,我们耗不起呀。”宁韵寒解释道。
“那你就得亲自上阵了吗?就没人代你上阵了?”夏侯龙舜将军报一派在桌上塗然撕碎了。
“可没人能比我更合适的了,濮阳尉祯他对我有情意在,在许多场合中都手下留情了,是故我才是搅扰拖延的最佳人选了。”宁韵寒完全是照直按着自己心中所想解释的,却不知引得暴龙几乎抓狂。
“情意?”夏侯龙舜的声音不在低沉略显拔高了几分,“好个友情咿呀,他对你有情意,那你呢?是不是也对他有情意呀,知道他在战场之上,就奋不顾身的上阵找他,将自己置于危难之中。”
“啊?”宁韵寒都听蒙了,刚才她说的是濮阳尉祯对她有情义,什么时候又变成她对他有情意了?“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夏侯龙舜的怒吼声传出帐外,所经过之人均被震住,慌忙绕道而行。
开始他在生什么气她是明白的,可说到这会,他在气些什么她都不明白了,该说的他都说清楚了呀,“我该知道些什么?”宁韵寒感到他的怒意很是莫名其妙,不禁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你自己说的,他对你有情意在,所以你就冲着他这份情意而上的阵吗?你就是冲着他的这份情意而将自己深陷在为难之中而不顾,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你对他也是有情意在的吗?”夏侯龙舜都快气炸了可某人还在一片茫然无知中。
“你在无理取闹些什么呀?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稳定局势祝你一臂之力吗?这又和我对他有没情意,有什么联系呀?再说了我何时又对他有过情意了?”宁韵寒也吼道。“我无理取闹?如若不是我的无理取闹,我现在就该与你的尸首说话了。”夏侯龙舜很是伤心她没明白他的心。
小小的误会就在两个脾气冷硬的,且都不擅长表达自己心中所想的人之间,慢慢的扩大成了心中的伤痛。其实只要有一人轻柔的说声我只是在担心你。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他们二人的性格注定他们都不会低头服软,他们就像两把锋利的剑,当他们挥剑问情时,剑锋的相互碰撞,难免会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了。
正当宁韵寒想说些什么时,从帐外却传来了史曳的声音,“我回来了。”
只见他手捂着胸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回拜了,在旁人的搀扶下步入帐中后才迟钝的察觉帐内异常的气息。
勉强牵出一笑道,“呵呵...似乎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他刚欲起身又听见,“够了,你就坐在那歇会吧。”夏侯龙舜的语气甚是火爆。
史曳一挑眉,“那我就再做会,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吵....呃....讨论。”
宁韵寒知道再吵下去也没有结果的了,于是转身飞快的步出大帐离去,夏侯龙舜更是一掌将案桌拍塌下了。
“唉。”史曳向叫住宁韵寒,却牵动了胸口的伤,令他不禁呲牙咧嘴的哼哼了许久。
“你要不要找军医来看看呀。”夏侯龙舜口气不佳的问道。
史曳艰难的摆摆手道“不用了,不过我这次被擒,除了得了一身的伤外,也有个不小的收获。”边喘着气,忍耐着胸口的疼痛,边道。
“什么?”夏侯龙舜的心此时早就随离去的人儿飞走了,对什么都没多大的兴趣了。
“我发现夏侯若蓉在敏城中。”史曳神秘兮兮道。
瘫坐在主帅之位伤,闭上眼眸,淡漠道,“那又如何?”
“适才我想叫住丫头,只是问问她师傅知道他妹妹在那?”
夏侯不耐烦的冷然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只是奇怪夏侯若蓉一直以来都是和丫头姐妹情深的,如今我等攻城的消息她也该早就知道的,为何她没回丫头身边,反而呆在濮阳尉祯的身边呢?”史曳摸着下巴疑惑道。
夏侯龙舜坐起身来,冰眸半眯,气势磅然逼人,“接着说。”
“我也很是奇怪我这路大军,不管是行军路线,还是作战策略,为何濮阳尉祯总能预先知晓,线我一步埋伏在前。”史曳道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有奸细?”冰眸寒光急速凝聚,他夏侯龙舜最为憎恨的就是吃里爬外的人。
“我只是猜测而已,不然这消息又是如何走漏风声的呢?”史曳很是沉重道。
夏侯龙舜点点头,浓浓的杀气在翻腾,连帐中的烛光都被其浓烈的杀气所拂动,摇曳不停。他清冷平静的声音,沉然道,“如若夏侯若蓉敢吃里爬外,就算若芙会恼与我,也定要杀了她。”
“师弟,现在一切尚未查清,如此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若蓉与丫头一样始终是你女儿,你也别太厚此薄彼了。”史曳轻柔的声音劝道。
“夏侯若蓉早已是若芙的弱点了,如若有人拿她要挟若芙,若芙定会就范的,故而就算她不是那内奸,我也留她不得。”残忍的光芒萦绕在冰眸中,“你先行去养伤,接下来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侯龙舜的冰眸在史曳转身离去的后,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奇快无比,让人难以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