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1-14

小怜伶: 棋子 11-20

  [控制篇:第十一章 妹妹的心愿]

  “她不但会杀人,而且还甚是喜欢看人行房,今夜她可是也要来的,你怕吗?”夏侯龙舜如鬼魅一般的声音,慢慢悠悠的,虽冷如冰,但却极为魅惑人心。

  他那修长的手指,不甚温柔的抬起冯淑的下颚,那双妖冶的冰眸给宁韵寒一瞬间的错觉,似乎变成了红色的,但又是那么的快,一闪而过,快得令宁韵寒以为是幻觉,可在那红眸出现的一刹那,有说不出的摄魂夺魄的魔力,令人情不自禁的沉迷于他邪魅嗓音的诱导中。

  冯淑惊恐而苍白的脸不再,红晕染上她的双颊,如被人催眠操控了一般,目光呆滞空洞,虚幻的笑挂在嘴边,“我……不……怕。”

  只在片刻间,冯淑那脸上的红晕又越发的通红了,如醉酒般,呼吸也慢慢开始急促了,双手不安的在摸索着全身,每每掠过胸前都不禁的轻声呻吟着,眼神也不在空洞呆滞,不明的欲火在她眼中跳动,殷红的双唇微微的张开,轻吐着气息,双手绕上颈项,如蛇般的缠绕着抚摸着,又滑向胸前,娇喘着撕扯着前襟,胸前雪白的肌肤在一寸一寸的裸露出来,那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在她的撕扯下变形,可见那雪丘半露。

  夏侯龙舜似笑非笑的双眸凝视着宁韵寒,指掌轻刮她的粉颊,“小心了。”莫名的轻道一句。

  宁韵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将自己的老婆催眠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他还在这像看戏一般,“她这样,作为她丈夫,你不觉得丢脸吗?”

  殿堂内早就因冯淑的异常,而陷入一片惊愕中。

  男人邪魅的笑道,“休了即可。”

  一阵温热的触感告知她,有人在抚摸着她的脚,只见冯淑如饥似渴的,几乎要整个人贴上的她腿,从脚一直往她身上抚,直到她小脸上。

  秀发已经微微凌乱的冯淑,眼神迷离迷蒙,宁韵寒身上的冰凉令她舒适不已,身体不住往宁韵寒身上靠,殷红的双唇欲要贴上那小嘴。

  此时,宁韵寒依然镇定淡然,小脚一抬,将冯淑隔开,侧脸对上那满是笑意的夏侯龙舜道,“父亲大人,你的趣味可真低级。”

  小手拿起桌上一金碗与一玉筷,递至冯淑的耳边,“叮”金属清脆的敲打声响起,冯淑如被猛然惊醒一般,迷茫的环顾着四周,惊觉众人看她的眼神皆都不对,身后的丫头对她示意下,这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惊叫着敛起前襟冲出了穹澜殿。

  而夏侯龙舜冷峻的容颜,此时凝重中又有几分暗沉,那双阴骘的眼睛半眯着,宁韵寒放下手中的碗筷,拍拍小手,侧向于他一挑眉,如似在说你还有什么把戏?

  倏然宁韵寒又发现他的双眸是真的能变色,就像此时,他的眼眸红如血,绽放着无尽沉沦堕落的诱惑,他想如同冯淑一般的迷惑她,啪一声响指,他腿上的人儿道,“父亲大人,那对我没用。”

  夏侯龙舜的眼眸又恢复了如寒冬的夜般,深邃的黑,逼近于宁韵寒道,“女儿,你真是块宝。”

  薄唇带着他独有的清冷,无意掠过她的耳边,心头微微的悸动令宁韵寒不适,撇头向一边,“父亲大人,我饱了,先行告退了。”

  “别急嘛,女儿,好戏还在后头呢,走了可别后悔。”他那戏谑的眼眸如看透宁韵寒般,“我可是难得发次善心哦。”

  言罢,也不阻拦于她,懒懒的斜靠在扶手上,慵懒妩媚之极。

  这还真挑起了宁韵寒的兴致,“哦,那我可要瞧瞧,我父亲大人发的是何等的善心了。”

  夏侯龙舜向管家刘璜示意似的点点头,刘璜上前一步,沉厚的声音回荡在穹澜殿中,“今日我城主与飞将军之女冯淑喜结良缘,皇上特赐予一宝物,本是那塞罗国朝贺之礼,此宝物名大木琴。可至今我国中还无人能懂此乐器的弹奏之法,故而,只要谁能弹奏此琴,城主就满足其,一个心愿。”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以夏侯城在旻国中地位与财富,一个心愿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今后将富贵荣华,一步登天了。

  塞罗国?宁韵寒曾在书上看到过对这国家的些许介绍,该国就如同是中国边上的俄罗斯一般,不管是在人种、习性或语言上都不同于旻国,但边境又与旻国紧密相邻,可两国间的交往并不频繁,都处在闭关自守中。

  从殿外,四个小厮抬进一用黑绒布遮盖着的,显得十分之神秘的物体走了进来,在众人瞩目下,那黑绒布缓缓的被掀开,宁韵寒眼中一亮,“钢琴?”

  是的,一台非常之古朴的直立式钢琴,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小手不自觉的,如跳动般的敲击着桌面。

  她的惊呼声虽小,但依然让在她身边的夏侯龙舜听得一清二楚,“你认得此物?”

  宁韵寒不答,反问道,“什么心愿都可以?”

  他那妖冶的冰眸闪过一丝光芒,无情的薄唇边微微露出一淡笑,“嗯。”

  一跃,跳下他的腿,在殿内最内侧的角落中找到了小若蓉,俯身轻问道,“若蓉,你可有什么心愿?”

  若蓉微微一怔,“姐姐,你会弹奏那琴?”

  “那些你不必理会,我只想知道你可有什么心愿?”宁韵寒清淡的声音说道。

  “这……。”小若蓉本以为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故而从没想过想要些什么?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心愿。

  宁韵寒轻柔的抚摸着小若蓉脸上的那道粉色疤痕,“或者是想将这疤痕去掉,也是可的。”

  “可是,姐姐,若蓉不想,如今这般模样,也不觉有什么不妥的,反而多了份安心。”小若蓉小小年纪难得能看得如此的开明,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弊。

  “那你再想想,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人,姐姐都帮你弄来。”宁韵寒对这善良的妹妹甚是疼爱,哪怕是她天上的月亮,她都会想法弄下来,小若蓉是这世上还能让她宁韵寒有份存在感,一如同母亲般重要的人。

  宁韵寒的话至此,也让小若蓉想到些什么,小脸霎时羞红,也让宁韵寒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轻轻的拍拍她的小手,“只要是你想要的,姐姐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夺来。”

  淡然的转身望向殿中的某个方向,“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姐姐就要他呆在你身边。”

  “姐姐。”熏红的双魇,不依的轻唤道,小女儿家的羞涩之色难掩。


  [控制篇:第十二章 如仙的男人杨轩]

  纯白的小身影带着漠然与淡定,步向穹澜殿中另一不起眼的角落,而那殿中主位上的阴骘妖冶的眼眸无视于殿内一干激动不已的人,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瞳眸中的一丝笑意隐藏其中。

  在那角落中如仙般的男子,自斟自饮,也只是在钢琴抬进来的那会,微微抬眼瞥了下而已,至此皆没再抬起头来。他那温润如玉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忧郁,一双细长的凤眼,在长而卷曲的眼睫下,暗淡无色,仿佛被无边的乌云所笼罩的明月,英挺的鼻梁下,像玫瑰花瓣般粉嫩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就算是那佳酿至唇边,也只是微张不露齿。修长如葱白的手指轻拈酒杯,优雅而不失沉稳,纵然如此也难掩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先生,”宁韵寒恭恭敬敬的向杨轩鞠个躬,“学生,有事不明,想请教先生。”

  杨轩依然如故,只是轻轻的道了声,“讲。”

  “学生知道,先生尽知天下列国之韵律,无曲不知,无曲不晓,学生日前得一曲,自认曲韵甚优美动听,但其韵律不尽同于我国之曲风,故而不知其名及其出处,想向先生请教一二。”宁韵寒知道像杨轩这种孤傲清高之人,必须投其所好方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与兴趣。

  “好。”声柔而淡的轻应道。

  宁韵寒知道鱼儿要上钩了,接着道,“如若……,”故意稍微停顿许久,吊足胃口,“如若连先生都答不上来这曲子名何,出自谁人之手,又该怎么办?”

  杨轩这才惊觉自己似乎被一个十岁孩童所设计,抬头望向宁韵寒的凤眼中有一丝厌恶,“你说呢?”

  知道杨轩心中的不快和所想,也明白被人设计的感觉是不好,但为了妹妹,厌恶她就厌恶她咯,反正又无关痛痒,宁韵寒继续道,“对不起先生,是学生多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先生所不知的曲子呢,只要先生能说告知学生曲子的出处等,学生助先生达成一个心愿。”

  杨轩微微一愣,怔怔的望着宁韵寒,“一个心愿?”

  “是的,一个心愿。”宁韵寒很是傲慢道。

  一抹嘲笑染上他那粉嫩的红唇,“就你?”

  “当然,学生不行,但学生的父亲不是承诺给人一个心愿吗?”宁韵寒无视他的嘲笑。

  杨轩大惊道,“你父亲所说的心愿是必须会那琴的弹奏之法,难道你会?”

  “这个先生呆会便知了,我们言归正传,不知先生是否愿意为学生解这惑?”宁韵寒继续诱引鱼儿上钩。

  杨轩始终不是那年轻气盛的少年,虽然奖赏很是诱人,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故而,沉默而对。

  “先生,这可是你唯一离开夏侯城的机会了,虽然我不知先生与我父亲间有什么样的协议,又或者是因何故而被我父亲软禁在此,”稍作停顿,望见杨轩满是震惊的望着她,她知道火候已到,“只要先生与学生打这赌,最起码有一半的几率赢得那出城的机会。”

  “我又怎么知道,如若我答对了,你又是否真的能兑现承诺呢?”杨轩似乎很不信任夏侯一族的人。

  宁韵寒知道鱼儿上钩了,轻瞥他一眼,“那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因为这对你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你输了,也只不过继续呆在城中,并无多大的改变,甚至是无关痛痒,可一旦你赢了,你梦寐以求的自由就在眼前了。”

  “哦?如若我输了,又会怎样?”

  “如若先生输了,那就得委屈先生呆在学生身边了。”

  言罢,宁韵寒看到杨轩眼中对她的厌恶与轻蔑更甚了,他以为她宁韵寒看上的无非也是他那过人的外貌吧,可这都不重要,随他怎么想。

  “怎么样,先生?学生的提议,先生可否接受?”

  轻拈手中的酒杯至唇边,小抿浅尝,“好。”

  宁韵寒向他再次微微躬身后,转身走到殿中的钢琴前,小手如膜拜般的轻抚着琴盖,在掀开琴盖刹那,象牙白的琴键映入眼帘,手指蠢蠢欲动,轻轻敲击一琴键,熟悉的琴音萦绕在她心中。

  缓缓的坐下,双手轻放在那象牙白的琴键上,微微闭上眼眸,脑中翻腾着无数的激情,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那斜斜照进镂空窗花的月光,于是小手轻轻的弹奏着,轻柔唯美的琴音回荡在穹澜殿中,在她极富感染力的演奏下,众人皆被她引领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去。

  在那风平浪静的海面,海浪轻刷着海岸,一浪接着一浪,天空如被浓墨所渲染无比的浓重,在海与天的相接处,一轮皎洁的明月在冉冉的升起,将那海的浩瀚,天的的浓重装点得分外的柔美。微波粼粼的海面上,一时之间遍洒银光,皎月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如轻纱似的薄云,高悬于空。倏然间,海面上刮起了风,卷起了浪,被银光映照的雪亮的浪涛,一个连着一个朝着岸边汹涌而来……

  宁韵寒所演奏的正是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月光》,她认为此曲正符合今夜的明月,这曲子也正是母亲最为喜欢的曲子,每每她弹奏起此曲时,总有一种母亲的温柔就在身边的感觉,故而,她能将《月光》的轻、柔、美与滂湃,十分之完美的用自己对母亲思念的方式表现出来。

  一曲完毕,宁韵寒缓缓抬起小手,让琴声的余音久久的盘旋在每个人的心中,让每人都静静的感受自己心目中的,独一无二的,那份唯美的月光。

  跃下那凳子,步向杨轩,见他依然沉醉在余音中,眼中的暗淡不再,闪烁着点点晶莹的光芒,也让他整个人如沐春风,焕然一新,令人陶醉痴迷不已。

  “先生,此曲何名?出自谁人之手?”

  杨轩蓦然醒来,凤眼半眯注视着她许久后,“不知。”

  宁韵寒点点头,转身走向夏侯龙舜。

  “父亲大人,女儿的曲子弹奏得如何?”宁韵寒坐回他身边。

  “此曲只应天上有。”夏侯龙舜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那你也该兑现承诺了。”

  “当然,说吧,女儿,你想要什么?”夏侯龙舜抱她至怀中,轻声问道,但眼中有抹算计快如电光般的闪过。

  宁韵寒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出那里不对。

  小手指着杨轩道,“我要他。”

  顿时,众人愕然,有着谪仙公子之称的杨轩,是许多如花少女倾慕的对象,可没想到一十岁的小女孩也难逃他的魅力,众人皆用一种暧昧的眼光望向杨轩,而那当事人除了那紧抿的红唇透露出他些许心绪外,一如往常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我夏侯龙舜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为父答应你,他是你的了。”修长的手指轻抚她脸颊,清冷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

  将宁韵寒抱起,朝杨轩的方向,当众道,“师弟,以后小女就劳烦你照顾了。”

  夏侯龙舜的笑是那样的老谋深算,如是计谋得逞一般,在回苑中的路上,宁韵寒左思右想,反复回想着方才的一切,她的身后跟随着四婢和小若蓉,现今又多了个杨轩,每人的心中各有所思,故而没人打扰她的思绪。

  猛然间,一丝假设快速闪过她脑中,顿时令她茅塞顿开,小小柳眉紧蹙,双手握成拳,沉声低吼道,“shit,被夏侯龙舜利用了。”


  [控制篇:第十三章 质问]

  红绸装点的庭院与回廊,大红灯笼高挂在屋檐,此时的翠欣院全无白天的欢庆与锣鼓喧天,安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今夜可是夏侯城主洞房花烛,在那烛光徭役的新房中,两道缠绵相拥的人影,娇喘低吟频频,恍然间窗户上的人影不见了,可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却越发的明显了,伴随着阵阵低沉的喘息,昭告着房内的芙蓉帐暖度春宵。

  “姐姐,不要去了。”小若蓉怯怯的拉住一意孤行的宁韵寒。

  春夏秋冬四婢也不知该怎么办?左右为难的团团转,唯有杨轩安然自得的仰首凝望着空中的皎月,对身旁的一切熟视无睹。

  “若蓉,你随先生他们回我顾伶苑去,今夜的事与你无关。”宁韵寒眼中有着不可质疑的坚决。

  见宁韵寒意已决,小若蓉也不再劝阻,“姐姐,若蓉虽不能帮姐姐些什么忙,也不知姐姐为何非要此时去与父亲对质,但若蓉也绝不是那怕事脱逃的人,如若姐姐非要去,若蓉就在这等你,不管是福是祸,我们姐妹倆同承担。”

  杨轩白衣翩翩的身躯微微一怔,回眸望向她们姐妹两,那双暗淡的凤眼有着不解的神色,如似难以置信她们姐妹间深厚的情义般。

  宁韵寒轻轻抚摸着小若蓉的秀发,“傻若蓉,姐姐怎么会有事呢,姐姐说过要保护你的,放心吧,”对四婢道,“你们在这好好的照顾我妹妹,我去去就回。”

  “是,大小姐。”

  “姐姐,小心点。”小若蓉甚是担心的嘱咐道。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去送死。”

  可在她们心里,她这一去无疑跟去送死无异。

  “我随你去吧。”温柔而淡漠的声音响起。

  皆望向他,宁韵寒对他摇摇头道,“不用了,先生,你也留下,麻烦你保护她们几个女子。”

  言罢,步向那新房中,故意踱响的脚步声,在那只有暧昧喘息声的院落中分外明显。

  殷红的双喜粘贴在那高大的镂空雕花门上,抬起小脚用力一踹,门应声而开,在不远处的六人被她的举动所震慑,皆木然呆望着她大大方方走进房中。

  房内的声响也并没因她的无端闯入而有所节制,反之更为激烈,女人的低吟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惊叫连连。

  无视于眼前的迤逦春光无限,跃上那高大的靠椅,晃动着两小脚,煞是无辜的望着床上惊慌失措的女人,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小手指着那俯在女人身上的妖魅男人,“我找他的。”

  夏侯龙舜挺身将最后的欲望全数释放,可那冰眸从她进来一刻起就不曾离开,汗水将他那柔亮如墨的长发粘贴在额前,令他妖冶妩媚不已。

  “你……你给我出去。”冯淑歇斯底里的对着宁韵寒大吼道。

  对着夏侯龙舜勾勾小指头,“她不欢迎我,父亲大人走吧。”

  顿时,冯淑傻了,这世上还有人敢对夏侯龙舜勾勾指头,且不说他那连当今圣上都忌讳几分的地位与势力,就说他那在江湖上有着无情鬼魅之称封号,也无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可就这么个十岁的小女孩却毫无顾忌,而夏侯龙舜也并无恼怒之色。

  只见那无情的薄唇扬起一抹魅惑人心的淡笑,那笑如能摄魂般令人恍恍惚惚飘飘然,倏然,冯淑的眼神茫然无焦距。

  “直接打晕她不更快吗?”拿起桌上一双牵着红线的小酒杯,轻抿了下,小小柳眉微蹙,“难喝。”

  “小宝贝,你喝的可是为父的交杯酒哦。”不知何时已萦绕在她身边的清冷气息带着淡淡的汗味,宣告着他的存在。

  “哼,”冷冷道,“这些繁文缛节你会在意?鬼信。”

  从她手中拿过另一酒杯饮下,“是难喝。”

  赤裸的身躯在她身边坐下,慵懒的斜靠再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撩动着她高束的马尾,淡而轻柔道,“说吧,小宝贝。”

  宁韵寒上下打量了下他,“你就不能穿件衣裳再和我说话吗?还是你有暴露的倾向?”

  手指轻抬她的下颚,对上他满是戏谑的冰眸,清冷的气息直扑俏鼻,“你也会介意呀。”

  移开他的指掌,“为什么利用我?”稚嫩的嗓音难掩她的恼怒。

  “什么?”妖魅的俊彦,似笑而非笑。

  “少给我装蒜。”撇头向一边,免得自己失控挥拳向他,她打不过他,这点她是清楚的,“自己留不住杨轩,就借我的手困住他,高明呀,父亲大人。”

  “怎么讲呀,小宝贝?”

  宁韵寒跃起站在椅子上,居高逼近那妖冶的冰眸,冷然道,“父亲大人,杨轩对你很重要吧,”少顿了会,“虽然他是你师弟,但在另一方面而言,他的存在对你来说,十分重要,又或者说,他是你最为重要的质子对吧。而今,却有人让你放了他,可你却又不想放了他,你又甚是清楚,我会为了妹妹而将他困住,因此你就利用了我。”

  戏谑的冰眸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阴骘的深邃,如那浩瀚无垠的宇宙,虽美却危险重重,“女儿,有时太聪明不是件好事,为父还不想失去你这小宝贝呢。”

  话语中的重重威胁,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哼,”回以他刺骨的冰冷道,“怕死,就不会来找你。”

  长臂将她环入怀中,宁韵寒娇小的身躯倒进他微微汗湿的胸膛,耳边是他砰然的心跳,那样的清晰。

  薄唇掠过她耳边,轻道,“这不是皆大欢喜吗?你我都想将他留下,如此一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呀。”

  冰晶般瞳眸瞪向于他,“那你何不让我来利用一回。”

  轻笑染上薄唇,稍显无赖道,“你我父女,何必计较这许多呢?”

  挣脱他的禁锢,跳离他的怀抱,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弹奏那琴?”

  她的离开,让他顿觉怀中冰凉消散,她体温有着淡淡的冰冷,令他十分的舒适安逸,不似旁人那般的灼热,如被燃烧的错觉,故而他从不在侍妾们的房中过夜,不喜身边躺着若火炉般的人。

  夏侯龙舜以一种奇怪的手法,将她再次擒住拥入怀中,宁韵寒连躲闪都来不及作出,又再次聆听到了他心跳声。

  “你会写那奇怪的曲谱对吧。”淡若水的声音,带着清冷搅扰着她的敏感的耳垂,“那琴被送来时,也有一本听闻是曲谱的书,和你书写的那些曲谱很像,故而我就放手一搏了,赌你会弹奏那琴。”

  宁韵寒微微一怔,没错,因对那些古老的五音谱甚是看不习惯,每每从学堂学得那新曲,她总喜欢用五线谱记录下来,本以为没人看得懂,故而甚是放心,没想到却被夏侯龙舜给瞧出端倪来。

  “是春夏秋冬告诉你的吧。”

  “你知道的,她们是我的眼线。”微微冰凉的小脸在他指掌搓揉中,越发的粉嫩,将她那润泽的小红唇映衬得分外的诱人。

  拍掉他不安分的手,挑衅道,“我还真想见见那位,能让你为难的人。”

  夏侯龙舜一愣后,无所谓道,“你是说我师父?”


  [控制篇:第十四章 特别的礼物]

  呼吸声虽轻,但还是被房内的两人感觉到了,同是冰眸的两双眼睛相对望了下,皆心中了然是谁在外面。

  怀中的小人儿认真专注的聆听着屋外的动静,那冰晶般莹透,却带着阵阵寒气的瞳眸,是那样美丽,粉嫩小脸如陶瓷般的润泽细滑,而那小红唇在烛光下更是诱人,让人不禁想轻咬上一口,抚上那鲜嫩的小红唇,柔软带着一丝沁凉渗入指尖,令他不能释手,那妖冶的冰眸闪过一韵笑意,缓缓低下头来,欲要浅尝即止。

  “发情,就找你的女人去。”稚嫩的声音,制止了他妄为。

  那略显无情的薄唇扬起妩媚的笑,“小宝贝,明天为父送你样礼物。”

  跃出他的怀抱,回眸淡然道,“那琴?不稀罕。”

  夏侯龙舜轻笑,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笑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慵懒的斜撑在扶手上,跳动的烛光在他脸上,将他冷峻的容颜勾勒得棱角分明,气势逼人。

  这男人注定要做那人上人的,平凡是对他的抹杀,这是宁韵寒第一次对夏侯龙舜的评价。

  “明天你就知道了。”冰眸中竟然有温柔,一丝。

  不再回头,举步走出那房中,那如鬼魅般的声音又再响起,“小宝贝,就算羽翼丰满了,也别妄想挣脱束缚,别逼我毁了你。”

  宁韵寒一怔,但急欲离开的脚步,不曾有丝毫的迟疑与停顿。

  他竟然知道她的心中所想,是的,她现今所做的一切,皆是在为往后挣脱他的控制与束缚,积蓄着能力。

  在看到不远处的六人时,宁韵寒回首望向那房中,似乎能感觉到那双妖冶的冰眸也在注视着她,长久以来一直都是勇敢面对着人生所有的磨难与坎坷,可这一次,她竟然有了逃离的冲动,感到自己就似那魔鬼指掌中的玩物,令她不安。

  “姐姐,没事吧。”小若蓉担忧的问道,虽已见到她平安的走了出来,但还是很不安。

  对这妹妹,宁韵寒有着无尽的疼惜,脸上的冷漠悉数褪去,柔声轻道,“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的。”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小若蓉由衷的感谢着上苍。

  “傻若蓉,好了,你先随春夏秋冬回我顾伶苑去吧,今后你就住我顾伶好了。”

  小若蓉小脸微微泛红,羞怯怯的点点头。

  宁韵寒转向杨轩时,脸上温柔再次被冷漠取代,“先生,借一步说话。”

  杨轩眼中的愤然一清二楚,喜怒皆显于形的人,如何是那夏侯龙舜的对手呢?宁韵寒轻轻摇摇头。

  待小若蓉等人走远后,杨轩那温润俊美的容颜染上怒意,声音不再轻柔,带着低低的咆哮,“你们父女俩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宁韵寒明了他的愤怒,但对他的怒意依然淡然,在月光下,瞳眸中的寒气更甚了,“正如你所听到的,事前我并不知这是夏侯龙舜的计谋。”

  漠然的瞥向他,她眼中的坚定,带着一丝无情与残忍,令杨轩震惊不已,这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吗?

  “但有一点,我不怕明言了,就算没有夏侯龙舜的用计,我也会将你困住。”稚嫩的声音,继续淡淡的诉说着,如同事不关已,诉说着别人的事般。

  “就为了你妹妹?”他甚是不明,到底是一份怎么样的姐妹情义,能让冷漠接近于残忍的她,有着如此的温情的一面。

  “我只能告诉先生,委屈你五年,先生只须在我妹妹身边五年,五年后是去是留,你自己抉择,我绝不再强留。”宁韵寒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故而她给他们五年的时间,虽不长,但也不短了,如若五年的时间都不能让杨轩接受小若蓉,那就算以后强迫他们在一起,小若蓉也不会有幸福。

  杨轩不语,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着她,一个十岁孩子的所想,他竟然完全看不明,既然千方百计困住他,却又承诺给他未来的自由,难道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真的看不明,一点都看不明……。

  ——我——是——分——割——线——

  如今的顾伶苑,清幽着中带着少女丝丝甜蜜的幻想与羞涩,连在院中研习书法的宁韵寒也被感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不远处抚琴的二人。

  倏然小手被身后神来的大手所包容着,手中的笔随着大手驱使将洁白的纸渲染上墨的黑。

  清冷的气息早就宣告着他的到来,“书法就在于由心而发,笔随意而行,你这样一笔一画的拘谨,怎能习好书法呢?”

  但觉手中的笔如他的放达不羁一般,左驰右鹜,千变万化,极为诡异变幻,一通行云挥毫之下,那一气呵成的草书,跃然于纸上。

  放下毛笔,单手轻托臀下将她抱起,“怎么样?”

  低头细细观之,那草书给人唯一的感觉就是“狂”,一种气势逼人的狂,一如他般,果然是字如人。

  “大小姐,这琴该放哪里?”管家刘璜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宁韵寒抬眸望了眼夏侯龙舜后,如似在说就知道是这琴,淡漠道,“随便。”

  夏侯龙舜面上冷然不语,但眼中的笑意已满是。

  这倒让刘璜甚是为难了,幸好春雨领着他将琴放置主房之中,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夏侯龙舜身边尽二十载了,还没见过有谁像这位大小姐般,将城主的所送的物件不当一回事的,且城主还全无恼意。

  小指上倏然一痛,接着一细长的白色影子急窜入袖中,紧紧的缠住她的手臂,宁韵寒心中一惊,按那手臂上略显粗糙冰冷的触感,那细长的白影应该是条蛇。

  “蟒龙!”杨轩惊道。

  冰眸有一瞬间扫过杨轩,后又消失在那眼睫中,没人看得明其中之意。

  夏侯龙舜抓住她的小手,“小宝贝莫怕,它已食过你的血,今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掀开她的衣袖,只见一细长的小蛇紧缠于她手臂上,通体洁白,唯有蛇头之上有一红点,那分叉的信子不时的吐出探寻,让人知道它还是活的,不然它一动不动,如同手臂的上的饰物。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一条蛇?”

  夏侯龙舜轻笑道,“小宝贝,不是喜用鞭子吗?”

  小小柳眉一挑,“那和这蛇又有何关系?”

  将她放下,蓦然手臂一伸,从他黑色袖口中飞出一黑影来,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何物,就见夏侯龙舜轻轻一甩动,那黑影如软鞭般,直袭上不远处的假山上,啪的一声,顿时石头四分五裂的炸开了。

  夏侯龙舜将那黑色软鞭收回递予她看,原来是一通体黑亮的墨蛇,宁韵寒一愣,“蛇?”

  “是蟒龙。”只见夏侯龙舜手臂一伸,那墨蛇如有灵性般,又窜入他衣袖中消失了。

  再将她抱起,“蟒龙是这世上最好的鞭子,不但灵性十足,且能与主人心灵相通,”抚摸着宁韵寒袖中的蟒龙,“白玉现今还是小蛇,它会伴随着你一起成长,威力也会倍增的。”

  “白玉?”小手轻抚那小巧的蛇头,“它的名字吗?”

  “嗯,它是如墨的孩子,就像你是我的小宝贝。”夏侯龙舜没觉察到眼中的一丝柔情,可旁人却瞧得清清楚楚,也让他们瞬时哑然呆滞。


  [控制篇:第十五章 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啊——。”小若蓉的一尖声惊叫从屏风后响起。

  糟了,在前厅看书的宁韵寒心中暗道不好,忘了夏侯龙舜在里面午睡呢,这家伙有裸睡的习惯,而且起床气超大。

  半个月前,夏侯龙舜不知是那根筋不对,忽然跑来她顾伶苑,说她这安静适宜午休,就天天跑来了。十天前夏日不知情,在房中整理衣物搅扰到了他,二话没说直接将夏日打成重伤,至今还在修养中,小若蓉这一惊叫吵醒他,恐是非同小可呀。

  白玉倏然蹿出衣袖紧握在手中,在椅子上跳起,直接从屏风的顶上跃过,手中的白玉第一时间甩出,直奔那袭向小若蓉的如墨,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如墨像是发现了白玉般,疾驰的速度缓和了下来,也让白玉及时赶上将如墨缠住,制止了一场悲剧。黑白两蟒龙缠绕在一起,彼此牵制着摩挲着,如在诉说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宁韵寒银牙紧咬,向夏侯龙舜低吼道,“夏侯龙舜,你若是伤了她,我跟你没完。”

  初醒妖冶的冰眸,如那艳阳下的万年冰川,找不到一丝暖意,却散发着耀眼的闪光,只见他微微扭动手腕,宁韵寒连白玉一同飞向他怀中。

  “若蓉你出去,以后中午时分都别到这来了,快出去。”宁韵寒赶紧让小若蓉出去,夏侯龙舜本身暴虐的性格,加上那超大的起床气,稍有不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几成的把握保护得了小若蓉。

  小若蓉战战栗栗,很是不安的边走边回头,望向被夏侯龙舜囚困在怀中的宁韵寒。

  “快走。”宁韵寒焦急的催促道。

  两蟒龙通灵的窜回袖中,唯有那二人冰眸冷然相对。

  慵懒妩媚的声音伴随着他清冷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你知道我安寝时,是不喜有人来搅扰的。”

  “那回你的霜雾殿去睡,我可没请你来。”宁韵寒咬牙沉声道。

  他那霜雾殿不但安静,应该说是死寂,因为下人皆知他的习惯,但凡在他殿里的人走路都是踮着脚的,几乎是没有声响的,唯恐搅扰到他,招来无妄之灾。

  英挺的鼻尖摩挲着她那粉嫩的小脸,声轻如呢喃道,“没良心的小宝贝。”也不管她是否愿意,长臂环绕于她,两人同是倒向那软榻,“陪我小睡会。”

  冰晶般的瞳眸怒瞪于他,“找你那堆女人陪你睡。”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点她小巧的红唇,“嘘。”

  靠在那赤裸的胸膛上,他微微带着沁凉的体温,与那稳健的心跳声就轻贴在她耳边,淡淡的呼吸吹拂着她额上的发梢,竟然让她有一丝安全感,也不再挣扎,随着他的心跳声慢慢的闭上眼睛,并没看到头顶上那专注而妩媚的凝视。

  “大小姐,”冬雪清脆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二十七位夫人在外等候,说是有事欲请大小姐决断。”

  夏侯龙舜的浓眉倏然紧蹙,不悦虽没尽显于面上,但那俊彦上已平添了几分寒意。

  “让她们在庭院中等候。”稚嫩的嗓音,在他怀中轻道。

  低头望向怀中的小人儿,只见她懒懒的眨着若寒星般朦胧的眼眸,“父亲大人,你的女人集体来找你了。”

  一跃起身,整理下衣物,迈步走出弥漫暧昧的卧室,方步入庭院,阵阵熏香夹着不同花香的味道刺鼻,那满眼的红黄翠绿的各色衣裳更是刺目,本是清幽的竹园,在她们的到来后,也使之倍显庸俗嘈杂。

  而小若蓉如临大敌般,战战兢兢的恭候在一旁,其卑微的姿态连四婢都不如,杨轩倒是依然安然自得,优雅的细品着那上好的香茗,无视于那些尽显风骚的艳丽女人们。

  从那堆女人中间穿过,将小若蓉带离她们身边,步向园中的主位。按理说宁韵寒是小辈,对那些女人还需请安道声姨娘们,可如今不但不给她们请安,连个座都没有,她这小辈坐着,她们这些长辈却站着,有些人心里极度不悦,但她们也甚是清楚,此时该隐忍,她人虽小,可那性情绝非常人,正面招惹于她不是聪明人所为。

  宁韵寒也不发话询问,也不招呼她们,自顾着品尝那香茗,半晌后,终有人按耐不住走出来,是丽清,排行第十五的小妾,都称她为丽夫人。

  “若芙呀,姨娘们搅扰到你的休息了吧。”语气中隐隐压制着的怒意,但还是有些许外露。

  宁韵寒抬起眼眸环视于她们,依然不语,斜靠椅背,两脚撩上那桌案,一身洁白的小男装长袍,倒是将她映衬出几分英气来。

  那女人见宁韵寒依然如故,令她进退不得,脸面上甚是难堪,唯有直接道明来意,“若芙,其实姨娘们只是想来问个事的。我们夏侯家的一切都有那规矩可循的,连侍奉夫君顺序也是有章程,以确保众位姐妹们雨露均沾,可如今那淑妹妹却不遵循那章程与家规,令夫君半个月来不曾到过别的姐妹房中了,每每独宠于她,这样下去,那些原定的章程不就形同虚设了吗?还是说那些家规与章程都不作数了?”

  丽清的话音刚落,一骄横跋扈的声音在园中扬起,“哟。”宁韵寒不用抬眼看也知道是谁来着。

  只见冯淑扭着蛮腰甩着丝帕走了进来,“我说姐姐们,我与夫君新婚燕尔,难免会缠绵悱恻,难以自拔,”边说还边用丝帕微掩双唇,做那羞涩状,“故而,让姐姐们独守空闺,长夜难眠了,淑儿在这给众位姐姐们赔不是了。”

  “不过,这都是我们姐妹间闺房中事,可姐姐们怎么跟一小辈哭诉,让小辈们见笑了不是?”冯淑没将宁韵寒看在眼里,自以为就算她再怎么样得那夏侯龙舜的疼爱,也只是一小辈而已。

  媛夫人看不惯冯淑的做作,“小辈?她可是掌管这城中的钱财,与所有人的起居用食等一切的琐事。”

  这些她冯淑是知道的,但她认为是夏侯龙舜宠着宁韵寒,让她闹着玩的,她嫁入这夏侯城的第一步就是独占那夏侯龙舜的宠爱,第二步就是夺得那管事权,第三步就是坐上那城主夫人之位,故而她更是没将宁韵寒看在眼里,她自认只要夺得夏侯龙舜的欢心,想要什么就吹吹那枕边风即可。

  冯淑眼中的算计,宁韵寒清楚的映入眼底,只要她河水不犯她这井水,她怎么算计,她皆能无视。

  “她一小孩子家家能懂什么?”一撩胸前的秀发,冯淑略带轻蔑的说,“再说了,这事就得各凭本事,谁手腕了得,谁就得夫君宠爱呗。”

  冯淑此言一出,女人们顿时群情激愤,丽清声调都拔高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雨露均沾方能确保一家和睦,你这样破坏家规,无视章程,狐媚夫君,我定让夫君用家规处置于你。”

  “对,处置于她。”

  “是呀,太骄横了。”

  “该给她点教训了,让她知道该怎么做夏侯家的媳妇。”

  ……

  不远处一身黑绸长袍的男子,双手环胸,不羁的斜靠在回廊柱子旁,光洁白皙的俊彦如附白霜,冷峻且无情,一双阴骘的冰眸半眯,色淡如水的薄唇紧抿,徐风吹拂起他长袍的下摆,竹影间隙中透露的阳光,时有时无映照在他脸上,有着难言的诡异与无尽诱惑的魔力。

  宁韵寒单手轻托腮,稚嫩的小声音,冷然道,“你们在这跟我说,需雨露均沾有何用呀?”向她们身后一挑眉,“跟他说才有效呀。”

  众人先是一阵错愕后,皆回头望去,只见夏侯龙舜如那踱着优雅猫步的黑豹,徐徐走来。

  刚才还群情激愤的女人们都低下了头,不安与惊恐尽显眼底,皆担心刚才自己那嫉妒愤恨的丑样被他所看到,他最讨厌的就是善妒的女人了。

  “夫君,”冯淑泪眼朦胧,可怜楚楚的奔向夏侯龙舜,“人家新来的,还什么都不清楚呢,众位姐姐们就联合起来欺负于我。”

  宁韵寒忍住送她白眼的冲动,端起身旁的茶杯轻抿,而那夏侯龙舜也走到她了跟前,抱起她坐上那主位,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饮下一口,冰眸环扫院中众女人,不语,但侍奉他多年的女人皆知,越是不说话,脸上神情越是平和的他,就越危险。

  可就有那么个蠢女人,欲要显示其得宠,上前推开本坐在宁韵寒身边的小若蓉,可刚碰到小若蓉,白玉已经缠上了她的颈项,顿时令她惊慌失措。

  宁韵寒将她拉至眼前,阴冷如嗜血魔鬼般的声音警告道,“我不管你想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但你要记住,如果碰到我妹妹一根寒毛,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白玉倏然松开她窜回衣袖中,冯淑跌坐在地上,脸色甚是苍白,那些女人们都幸灾乐祸看着,而夏侯龙舜也只是冷冷的旁观,不予阻止。

  宁韵寒漠然道,“父亲大人,看好你的女人,不然别怪我坏了你的大计。”


  [控制篇:第十六章 冷战四年]

  夏日的夜空朗朗,没有一丝浮云,漫天的明星如镶嵌在天幕上的珍珠,璀璨而夺目,又是那样的恬静,那样的安详,乳白色的银河贯穿中天,如那不可逾越的分割线。倏然一颗流星划破那深蓝幽幽的夜空,留下一道金色的弧光,也似那银河中飞溅出来的一滴水花儿,在一刹那的璀璨后,悄无声息的永远消失在浩瀚无垠的夜空中。

  宁韵寒一人仰卧在那如鱼鳞般的瓦砾屋顶上,仰望着星空,偷得闲散半刻的功夫,没有琐事与顾虑的烦扰,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漫天的繁星,做着那幼稚数星星的游戏,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母亲的轻声细语……

  ——寒儿,你看那就是仙女座,那是属于妈咪和你的星座,仙女座是仙后卡西欧佩亚(小LL音译的不知准不准,原名是Cassiopeia)的女儿,叫安得萝莫达(Andromeda),是位美丽的小公主,但由于仙后不断炫耀其美丽,得罪的海神波塞冬的妻子,所以一定要献上安得萝莫达作为祭品,以平神怒。后被英雄珀尔修斯所救,终与英雄携手一生。妈咪的宝贝小寒儿,今后也一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英雄,与那英雄幸福一生的……。

  “属于……我的……英雄。”宁韵寒润泽小巧的唇上,轻染上一丝甜甜的笑,也许像母亲说的,找个属于自己的英雄,那样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呢?幸福吗?可幸福又是怎样的感觉呢?就像呆在母亲身边一般吗?

  “怎么跑这上面来了?”淡淡冷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高大的黑影将她头上的星空遮拦无遗。

  令宁韵寒刚才还温柔不已的神情,倏然冰冷,这人每回都能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且完全让她无法察觉得到,每每都让她怀疑自己的警觉性是不是下降了。

  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但语气中被打扰后的不悦已很是明显了,“你下次来,能不能弄出点动静或声响。”

  清冷的气息在她身边躺下,泯然一笑,慵懒的回道,“谁知道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迷,有人靠近了都没察觉?”

  “跟鬼一样谁觉察得到呀。”宁韵寒继续找寻着,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丝轻云所遮盖的仙女座。

  将她的头枕在手臂上,和她一同仰望星空,“刚才想什么呢?想得都笑出来了。”

  宁韵寒不答反问道,“怎么跑我这来了,雨露均沾完了?”

  半撑起身躯,俯近她的小脸,冰眸深邃莫测的凝视了她许久,“有时我真怀疑你不是我女儿,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懒懒淡淡,如真似假道,“你现在才发现呀。”

  他那带着微微冰凉的指端轻抚小脸,清冷的气息霸道的侵袭着她的嗅觉,“小宝贝,在那五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五年?应该是五十年,宁韵寒闭上眼眸,脑海中如电影般浮现种种的前尘往事,可最为深刻的还是母亲,温柔的母亲,伟大的母亲,“属于我的英雄……,也许找到他,也就找到了我人生的意义。”那稚嫩的声音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柔与期待。

  脸上一阵指尖欲划破肌肤的痛感,令她倏然睁开眼睛,怒目以对那莫名恼怒的男人,“父亲大人,欲求不满就去找你的女人,别将气撒在我身上。”

  修长的指掌一扯她身后的长发,抬起她的小脸,夏侯龙舜声音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感觉,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深谷中诡异回荡着的寒风,“我说过,别以为你是特别的,也别妄想着挣脱束缚,如今对你的培养,就是要今后你为我所用,你那些思春的念想最好给我都绝了。”

  宁韵寒无视他的怒意,漠然道,“你怎么安排是你的事,我怎么想是我的事。”

  望着她那倔强的小脸,夏侯龙舜无名的火气上涌,冰冷的指掌如魔爪般紧箍着她纤细的颈脖。

  窒息的感觉如浪袭来,可宁韵寒不做任何的挣扎,脸上也不曾有过一丝的惧意,淡淡的神情如期待着死亡的到来,也让他倏然松手。

  “咳咳咳……,”宁韵寒坐起身来,剧烈的咳嗽着,稍稍顺过气来,“除非你杀了我,不然别想完全控制我。”

  望着她细嫩颈项上的淤黑,他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感觉,令他不禁想伸手轻抚她受伤的颈脖。

  宁韵寒起身闪过,直接从屋顶跳下,在两个空翻后安稳的落地,在那不甚清明的月光下,娇小的背影决绝的走出他的视线,而他也没有跟随她。

  就在这样一个星空下,两个同是倔强的人,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冷战,四年中谁也没和谁说过一句话,就算是重要的事,皆是由人代为传话,见面了也都权当对方透明的,更让一股十分之压抑的低气压,笼罩于夏侯城整整四年,而那低气压的中心就在夏侯龙舜身上,他的残暴也更甚了。

  且说,宁韵寒在那第二天早上醒来,管家刘璜也一早来到了顾伶苑中,说是送来治伤的药,后经细问才知是那雨润膏,宁韵寒也不用,直接递给了小若蓉,让她在那天想恢复容颜了,就能用上。

  从那天起,夏侯龙舜就变得沉迷于色情,四年内连娶了八位小妾,可他每每又如例行公事般草草完事,如似在等待着些什么,完事后又经常无缘无故的处置那些小妾,如似在撒气般,弄得他那堆女人人心惶惶,对他是又爱又怕,又欲罢不能。

  而在这四年中除了某个失调的男人制造些难题为难她外,宁韵寒过得安然自得。顾伶苑如夏侯城中的世外桃源,夏侯龙舜那天起没再来过顾伶苑,故而也从没遭受他那莫名低气压的侵袭,令苑中之人皆安逸平静得度过了四年。

  四年内她将城中所有的书都看了一遍,身手在杨轩若有似无的指点下,比以前敏捷许多,对白玉的操控也更是得心应手了,可以说是收获不小,也让娇小稚嫩的人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冷艳少女。


  [控制篇:第十七章 初成长]

  旻国一年一度的雏祭节,俗称为女儿节就快到来了。

  每年的女儿节,按旻国的习俗,家家户户的长辈们皆会送一套美丽的衣裙与发饰给女儿们。在女儿节的当天天各家的姑娘都会穿上长辈们所送的衣裳,齐聚一起争奇斗妍,力求能艳压群芳出类拔萃,故而不少千金闺秀的衣裳都是极为的华丽,甚至是奢侈的,实用性不大。

  那天还会有个重要的祭祀,就是每位姑娘都得带上自己亲手做到薐月,也就是一种像饺子一样的食物,齐聚于女娲娘娘的庙中,接受女娲娘娘的祝福,愿其在一年中幸福平安,健康成长。

  在这佳节即将到来之际,集市上更是热闹非凡,每家店铺皆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人流,夹杂着欢声笑语与那高低起伏的叫卖声,令节日的气氛甚是浓烈。

  此时一甚是普通的马车,在街道一头停了下来,而从马车中走出的人,却让路过之人皆忘了行走,特别是街上因节日日渐增多的姑娘们,更是如被人摄取了魂魄般都木然了。

  最先走下马车的是四个衣着同款的姑娘,皆手持佩剑,她们的美如同四季各具特色,不尽相同,但她们站在一起又是那样和谐美妙。

  只见她们恭恭敬敬的迎接着身后的人,在那车帘掀开刹那,如似寒风中带着淡淡梅花清香的气息,飘散开来,一身胜雪的白衣,使之高挑而儒雅,皎若玉树临风,若有似无的带着几分不食烟火的飘逸。

  那白衣之人抬起头来,顿时让在场的姑娘们忘了那矜持,不再记得那体统与礼仪,皆呆望着那人。

  一极为俊美异常的少年,粉若桃花瓣的双颊,光洁而细润,曲眉如新月,而最为吸引人的是他那双如浸在水中的冰晶般澄清的瞳眸,虽寒意甚浓,但在那微微上扬的眉眼中,又是那样的妩媚多情,顾盼生辉,冷傲的瞳眸与那妖魅的眼形,融合成另一种独特的风情,白皙的若凝脂的肌肤,更是将他那樱桃小嘴映衬得分外的鲜嫩欲滴,诱人欲浅尝细品。

  美少年回身再次掀起那车帘,从内扶出位青衣纱裙的少女来,可那少女面蒙薄纱,仍能隐约可见她那如皎月般圆润的脸颊,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周身散发这青春的活力与灵气。

  她挽着那美少年手臂低语几句,只见那美少年柳眉荡起一韵涟漪,后无奈的随着她走进那人潮之中。

  他们六人在一家绚衣坊前,少女拉着美少年走了进去,对着店里的一大堆红黄蓝绿紫,美少年不禁眉头微蹙,但望见少女那希翼的眼神,也就随着她走了进去。少女如那刚出笼的小鸟,在如万花丛的五彩衣裳中不住的穿梭着雀跃着。

  而在那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突然间更为拥挤了,本是那女子光顾居多的绚衣坊门前,竟然出现了不少年轻男子的身影。

  “大小姐。”那四位美女十分之警惕的低声对那美少年道,“情况不对。”

  美少年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等下不管什么情况,第一时间保护好我妹妹。”那妖魅的冷眸闪过一丝杀气。

  “是,大小姐。”

  望着不远处正在欣喜的挑选着美丽衣裳的少女,美少年眼中的冰冷与杀气消失全无,淡淡的带着对她的宠爱。

  这一行六人正是宁韵寒与小若蓉,还有春夏秋冬四婢,过几日就是那女儿节了,在这四年中她们姐妹两人的女儿节,从没收到过长辈们的衣裳,也不能擅自出那夏侯城,故而女儿节对她们来说,就像是平常的一日。可今年的女儿节,小若蓉却十分想有件漂亮的衣裳,也希望能到女娲娘娘庙中去祈福,宁韵寒对这些倒是无所谓,但这是她最为疼爱的妹妹的愿望,她怎样都会助她达成的。

  其实小若蓉的那点小心思她还是明了的,如今已经十四了,明年就是能行那笈礼仪式了,也就是女孩子的成人礼了,从明年开始她和小若蓉都得带那钗冠了,也都能许配人家了,小若蓉很是期待明年与杨轩的发展,因为终于和杨轩一般是成人了,能谈婚论嫁了,故而才如此重视今年的女儿节。

  而她宁韵寒和杨轩的最后期限也在明年,可不管若蓉与他两人是否有结果,她都不让夏侯龙舜插手小若蓉的终生大事,所以她要在今年内,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得让小若蓉脱离夏侯龙舜的控制。

  街道上的杀气愈发的明显了,虽不知什么原因,但她十分肯定那些人是冲着她们几人来的,冰冷眼眸如倏然凝结的冰晶,衣袖中的白玉也蠢蠢欲动,发出嘶嘶的兴奋声响。一手抚摸着袖中的白玉,如今的白玉也已非四年前那苍白的小蛇了,四年中它长长了尽两米纤细而修长,那美丽的白鳞片如那锋利的刀片,如平常鞭子上的倒刺般,但却能收放自如,在击中的敌人的同时,鳞片能再作出二次伤害,杀伤力极强。

  “这件漂亮吗?”不识危险的小若蓉兴奋的拿着件水蓝色的薄纱裙来问宁韵寒。

  “你喜欢就买下。”宁韵寒眼虽看着小若蓉,可全身的神经全数紧绷,警惕的感觉着周围的一切变动。

  “我先去试试吧,如果合身,那就买这件了。”小若蓉天真的笑道。

  “好。”宁韵寒点点头,示意一边的四婢跟着。

  宁韵寒淡然坐在店中的,神情极为镇定,可随着她们在试衣间呆的时间越长,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明显。

  猛然起身走向店后的试衣间,一阵打斗声令她心中一震,糟了,出事了。白玉倏然在手,甩向院中的树杈,借着惯性荡向那打斗声的之处,在那半空中,看到一人将小若蓉扛在肩上,奔出了院中的后门,而四婢被八个男人给围困住了。

  “大小姐。”四婢见她从天而降,皆惊呼道,“奴婢失职,若蓉小姐被人掳走了。”

  那堆男人中有人唤道,“抓错了,这才是正主。”

  宁韵寒弯眉一挑,看来他们冲她来的,却错将小若蓉当成她了。


  [控制篇:第十八章 遇险]

  虽说不甚明白他们为何要抓她,但按理说,来到这里四年来不曾出过夏侯城,也不可能得罪他们这些城外之人,而四年前她这身体还是一白痴,更不可能得罪人,故而如今最重要的是救回小若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招惹我们夏侯城的人,如若我妹妹有三长两短,我夏侯若芙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宁韵寒明确的自报来历。

  “老大,真的抓错了,她才是夏侯若芙,刚才那毁容的丫头是夏侯若蓉。”一尖嘴猴腮的男人大嚷道。

  “你吵根毛呀,你当我聋了,我也听到了,去叫老七把那丫头给我扛回来。”满脸络腮胡的粗壮男人,声如滚雷道。

  果然,是冲她来的,宁韵寒心中暗道,靠近四婢低声轻语,“等下我杀出条道来,你们不要恋战,出去找到我妹妹,带着她立马走。”

  “不,大小姐,我们不能丢下你一人。”四婢知道,独留下她一人应对这些人,定然凶多吉少的,虽然这四年来城主表面上对大小姐不闻不问,但对大小姐的关注从没减少过分毫,如若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她们平安的回到夏侯城,城主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横竖都是死,不如留下陪大小姐方有一线存活的希望。

  宁韵寒也知她们的难处,“那我们一同冲出去,切记不许恋战。”

  “是,大小姐。”四婢齐声应道。

  只觉宁韵寒手中的白玉,焕然间如那寒气升腾,一阵雾气环绕于它,一道如电光般的幻影突然横扫眼前的敌人,那电光锁链般的幻影所到之处,带起阵阵飞沙走石,迷蒙着众人的眼睛。

  “快走。”一声轻唤,本是被人围困在中间的五人,同时朝一个方向突围。

  白玉那倒钩似的的鳞片,所到之处均带起阵阵血肉模糊的血腥飞扬,在片刻间五人已突破一缺口,冲出了包围圈,朝那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在那些欲要掳宁韵寒的人中间,已有人认出了她手中的白玉,“她拿的是蟒龙,虽不是黑的,但那样的威力灵性,与夏侯龙舜的手上蟒龙如出一辙。”

  那络腮胡的粗壮男人哇哇大叫道,“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蟒龙,那家伙也不跟老子说清楚。”

  在宁韵寒她们五人一味的往小若蓉失踪的方向跑去,在半路上见到刚才那尖嘴猴腮男和一高壮黑实在的男人往回赶,那高壮黑实的男人肩上扛的正是小若蓉,她似乎已被打晕。

  双方皆立即停下了脚步,局势又成了那对持包围状。

  尖嘴猴腮男手上的尖刀抵上小若蓉的咽喉,尖声怪气的道,“不想你妹妹有事的,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别怪我们对她不客气了。”

  他的声音刚落,众人只觉周围的空气顿时如凝聚般,急速在下沉,连呼都觉得急促了。

  如地狱深处飘来的召魂声,“你试试看。”

  众人只觉灵魂都在颤抖,几欲冲破肉体,解除束缚。

  “不是要抓我吗?”宁韵寒举步缓缓而行,每跨出一步话语中尽带暗示与诱导,她要催眠那尖嘴猴腮男,“我过来了,小心你手上的刀,它可是沾满了无尽冤魂的血,那些冤魂在上面哭喊着,挣扎着,扭曲的面容在看着你,你知道吗?”

  那尖嘴猴腮男的手倏然下垂,眼中呆滞而充满了惊恐。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最为惧怕的阴影,或是人或是事,也可能是物,宁韵寒就利用这点将人心底深处的恐惧引导出来,令其进入虚幻的恐惧中,而不能自控。

  就在那一瞬之间,宁韵寒用白玉将小若蓉圈住,用尽全力想将她拉回来,可宁韵寒不知那扛着小若蓉的黑实男人,是有名的力王孟七。

  他的力气之大,在江湖很少有人能与之抗衡,只闻他中气十足的大吼道,“她会妖术。”边吼,边双手拉住小若蓉的往后一拽。

  宁韵寒心中一惊,连她自己都禁不住那力道,整个人无法控制的直往前滑去,只要她让白玉松开小若蓉既能停止往前滑去,但一突然松开,由于惯性小若蓉定会被甩飞出去的,可不松手等在她前面的是把明晃晃的钢刀。而其他人等也开始了对她们五人的围攻,但短时间内春夏秋冬四婢还能抵挡会。

  银牙一咬,宁韵寒心中暗下决心,唯有兵行险着了。

  只见她忽然如失控般的用自己的身体往那钢刀上撞,她这一疯狂的举动连孟七都看傻了,顿时楞住了,眼看那钢刀就要插上右胸口,宁韵寒紧咬银牙忍受那欲来剧痛。

  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一抹暗影晃过,清冷的气息如那无数的触手倏然紧紧的缠绕着她,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带离飞向半空,眼前的黑色遮挡了她全部的视线,但耳边那即熟悉又陌生的心跳声却清晰无比。

  “就算你想死,也须经我允许。”声冷如冰,在头顶上响起。


  [控制篇:第十九章 属于她的英雄]

  那声音虽冰冷,但却带给了她一丝莫名的悸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萌芽了。

  ——英雄,属于她的英雄,他……

  在心中忽然涌现的声音,如那突袭而来的骇浪,震慑她整个人,懵了,呆了,傻了……。

  愕然呆滞的抬头望向那男人,小树林间的风轻轻吹来,拂起他身后的如浓墨般的长发,丝丝飞扬,撩动着柔亮熠熠的光泽,那一身神秘诡异的黑,将他的无情邪魅,气宇不凡烘托极致,那双妖冶的冰眸闪动着一抹她看不懂的光芒,却是那样的深邃,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幽潭,越是凝望与探寻,就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紧紧蹙在一起的浓眉,让她不忍,抬起皓腕,伸手将它抚平,微微张合的薄唇,吐气清冷,如在诉说些什么,可此时她一句都没听清,如游离在躯壳外的飘渺魂魄,只是一味的体会着,此刻心中最真切的,又是那样陌生的感觉。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不用给自己穿上厚厚的保护层,不用抡起拳头,也不用担心重要的人因自己的无能而受伤,原来在那厚厚的自我保护色下,她也有那么怯懦的一面,渴望着被保护,希翼着被守护……。

  看着她的如魂魄出窍般的迷离眼神,一声声的呼唤,唤来的是她温柔的轻抚,纤纤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令他不禁放松了眉宇间的紧蹙。

  小人儿四年间出落的越发的标志美丽了,虽不曾特意的关注过她,可她的每一丝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以往她那漠然黑亮的眼睛,变得若那冰晶般寒冷却又是那样美艳,纯净澄清却又是带着慑人心魄的妖魅,魅惑着世间无知的凡人,小红唇已愈发的柔润鲜嫩,如似成熟的樱桃般,绽放着莹莹柔亮的光泽,娇艳欲滴,几欲俯首品尝,却恍然见她露出一抹如幻如梦的淡笑,如春风拂面,带着清新与温润袭上心头,也缠绕上了心底的最为陌生的一角。

  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令沉迷在两人间陌生的情絮顿时消散开来,焕然如梦。

  “若蓉。”宁韵寒蓦然惊醒,大叫道。

  腰间倏然紧束的手臂,阻止了她的行动,“别去给我添麻烦。”

  回头望向身后打斗的众人处,小若蓉被四婢搀扶着,且安全的立于边上,而那些欲要掳她的人被夏侯龙舜带来的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步步败退,其中身手最好的就是那一身白衣的男人,只见他如似在谈笑间,杀人于无形。

  是他,那个四年前在穹澜殿中的那个一身白色的男子,他是夏侯龙舜的师兄,名史曳,四年前被夏侯龙舜调往神风堡去喊抓贼了,现今又回来了。

  可夏侯龙舜这几天不是出城去了吗?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再次望向他,“你怎么会在这?”

  眼光越过他,望见他身后几个着装怪异的男子,在他们的头巾下有几缕红色或黄色的头发露出,中还有几人是蓝色的眼睛,宁韵寒一怔,外国人,夏侯龙舜怎么跟外国人混一块了?

  “路过。”夏侯龙舜冷然道。

  “路过?那你这路过绕的圈也忒大了点吧。”宁韵寒直接挑明他在说谎。

  冰眸半眯,寒光急聚,声沉如吼,“如若不是你这么鲁莽,出门连多个人都不带,我会绕这么大个圈子吗?”

  “我鲁莽?”一听这话,宁韵寒的火气直接顶上天灵盖,“如若不是你没告诉我,你夏侯龙舜的仇家多,出门不带个千把人,会随时遭仇家掳劫的,那我就乖乖的让一队男人跟在我后面,才出来逛街,然后招人忌讳的对我们关门大吉了。”

  你夏侯龙舜吼,她宁韵寒也会吼,虽声音没他大,但气势绝不输他。

  “那杨轩呢,总该让他跟着。”夏侯龙舜强忍下掐断她脖子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

  “姑娘家出来买衣裳,一大男人跟在后头,谁愿意呀?你愿意吗?”宁韵寒不示弱的回道。

  而在不远处的打斗,早已以夏侯城的人完胜告终,众人皆以难以置信且震惊的神情,呆望着相互对吼的二人。有人心中对宁韵寒更是敬佩不已,敢和夏侯龙舜对吼的人,现今世上除了他们这位大小姐,已无人有此胆量了。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都一个德行。”丝绒般轻柔的声音。

  两双妩媚的冰眸同时射向声音的主人,“师兄,那几人就交给你了,务必从他们嘴里得知那幕后指使人,如若办不好,你就给我回神风堡去。”

  史曳依然笑容不改,声柔道,“唉,苦命的我呀,哈哈哈。”

  夏侯龙舜再望向那几个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男人,眼中一股戾气暴涨,指着孟七对宁韵寒道,“刚才除了他欲要伤你,还有谁?”

  宁韵寒扭头向一边,声低若蚊蝇低鸣,赌气道,“我像是被人欺负,找父亲告状的人吗?”

  妖冶的冰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只身走到那几人处,如墨倏然出现,几道如疾驰之箭般的黑影掠过,那几人惨叫之声不绝,细看之,几人的手脚筋被挑断,琵琶骨处也被如墨穿透,殷红的血如泉涌,骨头也已露出,他们今生注定成那废人了。

  暴戾之气还未褪尽的夏侯龙舜,俨然如那索命鬼魅,“这只是个开始,欲惹我夏侯城的人,我会让他知道,生不如死的是何等滋味的。”


  [控制篇:第二十章 白玉如墨的秘密]

  “回城。”夏侯龙舜的声音轻而冷,但威严十足,清晰可闻。

  宁韵寒转身欲走向小若蓉和四婢的马车,才刚举步就又被那清冷的气息所包围,“去哪?”

  “回去买衣裳。”觉得他问得很白痴。

  “买衣裳?”夏侯龙舜微微一蹙眉宇。

  宁韵寒无奈的闭上眼眸,深吸了口气,咬着牙道,“我们今天就是特地出来买衣裳的,现在什么都还没买呢,就成了那无辜的池鱼。”

  “城里缺你穿的了?”夏侯龙舜一挑眉不悦,觉得她很是任性。

  “女儿节快到了。”这下说得够明白了吧。

  闻言,他微微一怔,眼中似乎有一丝不自在闪过,看得宁韵寒莫名一愣,他也会有不自在的时候?妖魅的冷眸敏锐的想再捕捉他的异样时,那妖冶的眼眸已经恢复如常,如似恼羞般瞪着她。

  “知道了,这些你不用管,那天自有安排。”语气轻柔了许多,很是自然的拉起她的小手,“走吧。”

  小手不安分的欲要挣脱,夏侯龙舜回眸不耐的沉声道,“又怎么了?”

  宁韵寒被他牵手,感觉很是别扭,边挣扎,边道,“我马车在那边呢。”

  只觉一阵景物的快速颠倒,人已经被他扛在肩上了,接着就被他扔上了马。

  马儿疾驰,在风拂掠过她的脸颊时,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见他微微低眸含笑的望着她,一手紧握住缰绳,一手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

  马儿奔驰而过,带起阵阵尘土飞扬,可那骏马四蹄腾空后飞的感觉,是那样的惬意潇洒,瞬间让她喜欢上这种马背上跳动的节奏。

  仰起小脸,轻闭上眼帘,静静的聆听着,带着他稳健心跳声呼啸而过的风,那风拂过小脸,凉意阵阵,但也吹乱了她满头柔顺的青丝,如她那轻柔的抚摸般,撩动着身后男人的冷峻的容颜,丝丝柔情。

  “喜欢吗?”

  微微冰凉的薄唇贴在她耳边低语,也感受着她少女独有的清新体香。

  倏然睁开眼睛,对上他那带着邪魅笑意的冰眸,竟然让她小脸晕上一抹熏红,颔首低眉,努力想寻回自己熟悉的冰冷,声冷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遇险的?”回首望向他,略带嘲讽,“不要告诉我,是我们父女两,心有灵犀。”

  他已出城几天了,可却能第一时间赶来救她,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可他的眼线四婢,与她同时深陷危险中,不可能有机会向他通报的,那又是谁告知他的呢?暗卫?也不可能,早在四年前就撤了。那还会有谁呢?柔荑抚上右臂上的白玉。

  宁韵寒想了很多的可能性,但其中有一种可能性,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那就是白玉。

  夏侯龙舜不语,神情淡然,望向她的眼神专注而又深邃,两人对望了许久,都想从对方的瞳眸中探寻出些许异样来,可都隐藏得甚好。

  只觉怒气上涌,扭头至一边,“心有灵犀的是如墨和白玉吧。”话中虽怒气甚浓,可细辨下又略带淡淡的酸楚。

  身后的男人依然不语,如似在等待着她的爆发,但那紧拥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放松。

  “你真卑鄙。”冰晶般的瞳眸,逼视着男人,“用这样卑鄙的手法,暗中掌控我的行踪。”

  倏然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紧束,寒气在她脊背处泛起,“不是我的卑鄙,你今日会那么容易脱身吗?”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如若不是他的到来,她们几人必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方能脱身。可那被他欺骗的感觉,让她的心莫名的生疼,比起那肉体上的疼痛更让她难以忍受。

  不再与他语言,任性的挣扎着,想挣脱他的禁锢,欲要跳下那飞驰中的骏马。

  夏侯龙舜心中一惊,沉然低吼道,“你疯了,掉下去就没命了。”

  “死也于你无关。”冷淡而坚决道。

  “你……,在惹怒我方面,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猛然间,马上的二人同时飞身跃起,风驰电掣的往那夏侯城中飞去,空气中回荡着夏侯龙舜冰冷至极的声音,“师兄,你安顿好他们。”余音尚在,人影已渺小。

  这就是轻功?感觉到身悬于半空毫无着力点,令她顿时无措,不禁紧紧拥住身边的男人,飞快倒退的景致模糊,吹在脸上的风生疼,更是让她如小鸟依人般的埋头于那带着无尽冰冷的气息的怀抱中。

  “怕了?不是连死都不怕吗?”

  妖魅的冷眸,对上他妖冶的冰眸,瞬间蹦出火花来,宁韵寒恼怒不已,“那你放开我呀。”

  倏然被他松开,急剧下沉的感觉,让她反射性的圈上他的颈项,他手也第一时间再次环上她的纤腰,两人紧贴在一起不再有距离。

  人儿方抬头,却又对上了他含笑的冰眸,令她十分懊恼,如耍赖般,朝他颈窝处就是一口。

  夏侯龙舜身体一僵,当她那柔软的红唇紧贴在他颈脖处时,如触电般的酥麻,丝丝温湿的触感,更令他的身体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而宁韵寒自己都愣了,看来是适得其反,不但没让他呼痛,反而让他冰眸中闪动着她熟悉的星星点点可燎原的欲火。

  “夏侯若芙,你在引火自焚,知道吗?”边咬牙对她低吼,边苦苦的压制着身体内初现的火苗。

  一阵人影飞掠而过,建筑物的阴影铺天盖地天袭来,他们已回到了夏侯城,又是几起几落的飞跃,他的霜雾殿就近在眼前。

  片刻间她被抛掷向那带着如他一般清冷气息的床铺上,也让宁韵寒蓦然惊醒,两个空翻平稳立于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