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他的前男友 02
由于指导教授和师母比他们先几天就到东京去了，江皓晨和高宇飞是另外坐飞机到东京的。
到机场的路上因为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意外地在不怎么塞车的时间塞了车。就算高宇飞有预留了塞车的时间，但是停好车，到航空公司柜台办理登机，换好外汇、过了移民署、随身行李和人都过了机器检查，也没有剩多少时间就该到候机室淮备登机。
不过江皓晨对免税商店原本就兴致缺缺，完全没有想要逛逛的意思，对他来说还不如找个位置坐下来坐下来打打电脑还比较能打发时间，两个人也没有多逗留，直接就往候机室走去。
「学长你要用电脑吗？」
「不用了。」江皓晨难得地摇了摇头。「拿出来还要收进去好麻烦，反正快广播催人进去了吧。」
两人随口聊着天，聊到江皓晨满脸笑容。高宇飞真的非常爱看江皓晨笑的样子，总觉得彷佛全世界的温暖在眼前了。
广播开始唤人登机，江皓晨和高宇飞起身正淮备往前去，有人挡在江皓晨前面，对江皓晨笑了。
「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
当然，在高宇飞的解读里，那表情甚至还有惊艳。晨这个叫法……太亲密。
江皓晨的反应倒是连高宇飞都没有想到江皓晨会这么回应。
「我认识你吗？」江皓晨只是望着对方，一脸茫然，像是完全想不起来对方是谁的样子。
「晨，你的头脑并不坏，你一直很会念书。」对方笑笑的，就像没有被江皓晨的回应吓到的样子。
「但我记性真的很差耶。」江皓晨望向高宇飞。「学弟，你说我记性是不是真的很不好？」
「应该不只是不好吧？忘记吃饭、忘记睡觉……」高宇飞一项一项地数着。「几乎到了什么都可以忘的境界……」
「包括前男友？」对方笑着问道。
「对啊。」江皓晨笑笑地点着头。「要忘记当然是先从最不需要记得的忘记啊。」又转头向高宇飞，笑咪咪地。「我在想啊，善于遗忘真是我的天赋，拥有超强的记忆能力，在很多时候，根本是对人的一种诅咒。走吧，我们去登机。」
高宇飞沉默了。学长说的其实一点不错。这世界上太多关于加强记忆的课程。但很多时候，其实，太多人真正需要的，是遗忘。
包括他自己。
但学长为什么会用这样好看的笑容说出这样螫人心的话语？这样表面笑着，却无笑意的学长，他没有见过。
高宇飞的疑问，还没有问出口，江皓晨却先为他解答了。
到了飞机上，坐了下来，拆了毯子盖在腿间，系上安全带，江皓晨淡笑，轻声道。「学弟，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开始跟男人交往的原因。」
江皓晨没有多说，高宇飞却瞬间懂了江皓晨指的是谁。
江皓晨又压低音量，笑着说了下去。「我当然没有真正忘记他，我还没有到连脸都记不得那么厉害的程度，不过他在我内心的地位比陌生人还不如，说不记得也不算说谎吧。」
「就算说谎又如何，没有人要你在那种时刻说实话。」高宇飞也小声回道。「他对你的态度可很明显。」
「是啊。」江皓晨又笑。「要当纯粹的朋友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我刚刚的感觉，他可不是要跟我当朋友，要当朋友犯不着叫得那么亲热。」
「我不喜欢他那样叫你。」高宇飞挑明了说。
「我倒觉得重点不是叫了什么名字，是态度。」江皓晨微笑。「因为态度，所以学弟叫我学长，我觉得很亲密也很喜欢，他刚刚那样叫我，看似很熟，我反而真的觉得，你到底谁啊。不过没关系啦，嘴长在他身上，随便他叫。」
高宇飞在毯子之下握住了江皓晨的手。「学长……」学长说很亲密也很喜欢他这样叫，他很开心，可是他更关心学长的心。「学长，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就说出来。」
「不舒服？不会啊。」江皓晨笑笑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早就想通了吗？」
「我还没看过学长对别人这么冷淡，学长……很在意吗？」不是不知道学长有这一面，但真正看到了，还是会想，到底是因为还在意所以才冷淡，还是因为不在意了所以冷淡。
他怕，他很怕答案是还在意。
江皓晨定定地望着高宇飞，带着柔软的笑意。「学弟，你没有看过我对别人冷淡，是因为在我们四周的人，都是我在意的人。」
在意，所以温和。也许说不上是热情洋溢，但是的确是用心去对待的。不在意，他可以做到狠绝的地步。
「学弟，你别看我这样似乎什么都笑笑的，很好说话，可是其实我的好恶很清楚，喜欢的人，我会想尽办法理，还好的，我常常就放置了，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江皓晨笑着说道。
的确没有错。
被江皓晨这样一讲，高宇飞细想了江皓晨的行事，发现确实如此，当初学长在计中被问到恋情的时候，也不算回避，但真的要说讲了什么隐私，却也没有，但私下跟他却说了比较多的话。
学长看似对人都好，也真的都好，但是那种爱慕的礼物和眼光，却都会被学长回避掉，但是像阿优或其他单纯的善意，学长倒是都很珍惜，也会努力回应。
「至于那种比陌生人还不如的等级，当然是随便对待都没有关系。」江皓晨还是笑着，反握住高宇飞的手。「学弟，说不定我真的比任何人都还要薄情，没有了感情的人，对我来说，怎么样都可以。」
「学长、学长很温暖……」看起来这样淡泊，却绝对不是薄情。「学长只是把情感都放在想放的地方而已。」不能认同学长自己说自己薄情，所以高宇飞这么回应，说出口之后，他却懂了。
「能专注的就那么多，所以只对着真正喜爱的人好，其他的，怎么样都无所谓。是这样吧？学长？」高宇飞凝视着江皓晨。
江皓晨也正转头望着高宇飞，眸子溢满温柔。
「对。所以学弟不用担心什么我旧情难忘，对我来说，一段感情会变成过去，就是它真的过去了。」江皓晨笑得那样灿烂。「至于现在……」江皓晨将高宇飞的手握得更紧，轻声细语着温软的甜蜜。
「我最喜欢学弟了，而且，会想要一直下去喔。」
飞机，在江皓晨的笑颜中，缓缓起飞，航向晴空。
☆32、他的前男友 03
他当初也是流着泪离开的。
正如同他告诉过学弟的，他刚开始也很有情绪。
他也是人。就算平日大多时候都是笑着，不可能在觉得被背弃的当下都还可能笑得出来。他也会流泪。
他没有骗学弟，他的确没有痛苦很久。他真的没有多馀的力气耗费在一个其实并不值得的人身上。
他的眼泪很珍贵。他这么不停地告诉自己。
可是他毕竟还是人。还是一个，没办法今天离开一段感情，明天就开始生龙活虎的人。
所以他还是消沉了一小段时间。直到有一天，他就只是走在路上，看到一对互相扶持往前走的老人家，那样小心翼翼，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对另一半的关注。
那样平淡却溢满了幸福。
他那时愕然呆立了很久很久，真的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然满脸的泪。
这次的泪，不一样了。不是为那个人流的。而是一种羡慕的感动的盼望的……他也想要这样的关系。
而让自己离开的这个人,显然在还未蜕变之前，都不可能跟自己发展到这样的关系。能否变得不同，也没有人知道。
他不要再自虐了，目前让自己离开的这个人，不值得他用更多的人生去等去耗，也不值得他再痛了。
搞不好几年后，他会连这个人的长相都记不太得呢。更不要说痛苦了，回头一望，说不定根本不值一提。
当时的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从那之后，他没有再为那个人流过一滴泪。他想通了，那个人真的不重要了。
而今天，真的遇见，老实说，若没有那人来认他，他还真的不会在茫茫人海里认出那个人，当然痛苦什么的更是没有，觉得荒唐好笑倒是有的。
那个人真的从头到尾不曾了解过他啊。没有什么比错判形势来得更可笑。他真正的笑容可没有打算给那种连陌生人都不如的人。
学弟看着电影，江皓晨则听着音乐望着窗外，自己在内心里想着，直到空姐把餐送了上来。两个人摘掉耳机，开始吃着飞机餐。
「学长？」高宇飞看着江皓晨，江皓晨几乎像是要数尽荞麦面有几根那样地吃着荞麦面。
从来没有看过学长这样玩食物的，是怎么了？
「学弟……」江皓晨一脸烦恼地望着高宇飞。「怎么办？我吃不下。觉得看到就有点想吐，吃了好像也没有变好。」
「晕机吗？」高宇飞关心地望着江皓晨。若真的是晕机，现在再找空姐拿晕机药肯定来不及了，幸好飞日本航程很短，应该不会让学长不舒服太久。
「也没有，我没有头晕耶。」江皓晨摇了摇头。「可是就是没有食欲。」
「那就不要吃了。」高宇飞明快地说道。
「可是很浪费啊……」江皓晨又望着飞机餐。
「你吃了吐了不是一样浪费？」
「也对。」江皓晨点点头。
「学长，你先闭起眼睛休息一下吧。到东京如果肚子会饿我们再去找东西吃就好。」高宇飞几乎是半命令地说道。
「好。」江皓晨点点头，在学弟的关怀下闭上眼。
如果没有断然的从过去的关系内走出，那样透彻地想通，也不会有今天身边这么温暖的学弟吧，他想。
所有的失去都会在日后成为礼物，就算你当下并不以为。
啊，是爸爸的声音呢。
爸爸，我知道了喔。我得到礼物了。
失去那段感情的当时也很痛，但现在，真的不痛了。而且，这个礼物好棒，我好想……珍藏一辈子。
爸爸，你会帮我的，对吗？我会一直努力的。
非常安心，江皓晨睡熟了。醒过来时，学弟关怀的眼神立刻望了过来。
「学长？还好吗？」
「很好喔。」江皓晨点点头，很乖巧地问道。「学弟我可以喝咖啡吗？」
高宇飞想了一想。不想要学长胃再多别的洞，但又知道学长会问应该是真的想要喝。
「我请空姐分别给你牛奶和咖啡，如果你不加在一起，就先喝牛奶，再喝咖啡。」按下了服务键。
「好。」江皓晨非常认命地点头。
喝了牛奶，再喝了咖啡之后，江皓晨的脑子终于恢复作用。「学弟，我刚刚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他跟我念同样的系，后来的话……我不知道、我懒得理，但他刚刚不是也上飞机了吗？」
「嗯，我有看到。」在另一边的走道。
「说不定他跟我们目的地是同一个。」江皓晨这样推论。「这个圈子毕竟很小。」
「但是学长不知道他？明明这个圈子很小……」高宇飞笑了。「学长没注意到他，代表……」
这圈子真的很小，高手大多都是朋友，至少也互相知道网路身份。学长不知道，那代表根本不入学长的眼。
江皓晨耸了耸肩，笑了笑。「搞不好只是我想太多。」
飞机很快地降落在机场，两个人过了移民署，领了行李，过了海关，坐利上木津巴士到会场去──这次的会场连同饭店是在一起的。
上了巴士没有多久，就看到那个人也上来了。「好巧。」他对着江皓晨说道。「一直遇见你呢，晨。」往后面的位置走去了。
「可能真的是同一个地方。」高宇飞轻声地说道。「就像学长说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等等就知道了。」江皓晨笑着。
下了巴士，发现那人也跟随在他们身后下了巴士，就更知道应该真的是同一个地方，等到到了饭店柜台报导拿房间，那人仍是一起。
「对了。」
江皓晨和高宇飞原本就睡同一间房，拿到房间钥匙，正淮备进房，那个人走了过来，拦了他们的路。
「忘记向你们自我介绍了。」那人对他们递出名片，一人一张。「我叫陆易明，你们也是来这次的研讨会的吧？」
「对喔，我们要先回房间了。」江皓晨笑了笑。
「正好，我也一起。」陆易明跟着走在他们身边，进了电梯，自言自语似地说了房间号码，按了电梯。「你们呢？」要帮他们按电梯。
「我来就好。」高宇飞伸长手按下了不同的楼层。
两个人的楼层比较低，先到就先出了电梯，进了房间，高宇飞还在看名片上写的到底什么来头，心想原来是他校的博士班学生，江皓晨已经很顺手地把名片扔进垃圾桶了。
「学长？」虽然知道学长洒脱的个性，但没有想到学长真的连知道都懒得知道，就直接把名片都扔掉了，高宇飞仍旧不免有点讶异。
「啊，对不起。」江皓晨一脸抱歉。「我也想找地方看能不能资源回收，但房间又只有垃圾桶，所以还是扔进垃圾桶里了。」
「学长，我没有说你不可以丢。」高宇飞失笑。「我只是讶异你连看都没有看就丢了。」
「反正他又不重要。他如果在这圈子真的很厉害，我早就知道啦。如果他之后变得很强，那我之后再知道也不迟。」江皓晨说得很认真。「只是他在我想拒绝他拿名片给我的时候已经把名片塞到我手里了，真的很麻烦，这样很浪费纸张耶。」
「我在想，他很希望让你认识他吧？」高宇飞完全感觉得出陆易明的企图心。
「我只觉得浪费纸真的不值得。」江皓晨突然叫了一声。「啊，不然把他的名片带回台湾做资源回收好了……」伸手又要去垃圾桶捞。
高宇飞立刻阻止。「不用了啦，学长。」
「真的没关系吗？」江皓晨疑惑地问着高宇飞。「我刚刚一点都不想要拿名片给他，因为不想浪费纸。」
「当然没关系。还有，学长，你没有看我也没有拿名片给他吗？」高宇飞笑道。
「学弟也不想浪费纸？」江皓晨笑了。
「那当然。」高宇飞也跟着要把那张名片扔进垃圾桶，被江皓晨制止了。
「学弟，不要丢啦。」
「嗯？」
「在你这里的这一张，我们还没丢掉，还是把它带回台湾做资源回收吧？」江皓晨提议道。
其实很想说根本没必要。就留着让饭店的房务整理就好，但是看到学长认真的眼神，高宇飞好笑之馀，还真没有办法摇头。
于是那张名片就因着一个奇妙的理由被留下来了，只是那时候的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这名片原来还有送出去的一天。
☆33、他的前男友 04
把行李落好，江皓晨一副就是要打开电脑黏到电脑前的样子，高宇飞直接把人拖走。
「学长，我们出去。」
「咦，要去哪里？」江皓晨纳闷地望着高宇飞。
「吃饭。」高宇飞言简意赅。
「咦可是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江皓晨被拉着走。
「你刚刚几乎什么都没有吃。」
「但我不饿啊……」江皓晨一脸还想要回头拥抱电脑。
「那是因为你的胃已经太多洞都不知道要饿了，走。」
把江皓晨拖了出去，其实也没有走得很远，饭店离车站不远，附近店家很多，但是在用餐的离峰时间，能选择的相对变少。
「学长我们吃拉面？」虽然知道江皓晨吃什么都好，高宇飞还是先问过了江皓晨的意见。
果然江皓晨点了点头，两个人走进店里，小小声地讨论了要点些什么，按了售票机，拿了票券交给店员，坐到位置上等着拉面，分别对隔壁桌的人叫出声音来，而且还是同一个叫法。
「老师！」
叫完之后，江皓晨和高宇飞两个人也都被对方吓到了，好奇地对望。
「学弟你认识老师？」
「学长你认识老师？」
「我说，你们两个认识啊？」旁边已经吃面吃到一半的人缓缓地抬起头来，唇泛微笑，看了看江皓晨，又望了望高宇飞。「而且看起来不只是认识而已……让我先吃完面，省得面泡软了。等等吃完面一起去喝个咖啡？你们有空的话。」
「好。」两个人异口同声，江皓晨笑道。「老师你先吃面。」
两个人等面来的时候，很迅速地交换了一下他们两个怎么认识隔壁桌的人的，毕竟他们就读的大学并不一样。
「老师是我大四的时候到我们系上来的助理教授啊。」这是江皓晨的版本。
难怪会在这里遇到，应该也是来参加研讨会的吧。高宇飞立刻明白了。
「学长知道我有学武术，老师是我学到高中之后遇到的老师，那时候全武馆我大概就打不过他。」这是高宇飞的版本。
「哇老师你深藏不露。」江皓晨忍不住转头看着老师。「好厉害……」算起来老师那时候也还在念书，应该还是博班的学生。
他们两个口中的老师自然是有名有姓的，梁韦正。江皓晨对梁韦正的印象就是永远是白衬衫加西装裤，绑着小马尾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举手投足明明很优雅，却有一种威震人的气息。一开学时，就因为出色的外表而让大家记忆深刻，一开始老师修老师的课的当然不是只有男生，甚至还有很多他系的女生慕着老师的帅气而来，默默的在内心开小花。
但在第一堂课之后，退选的人就不少。梁韦正光是把对学生课业上的要求说出来，就已经吓退一堆人，更别说是上课时那场大的气场，连笑着都感觉可以杀死路过的蚂蚁。
可是像江皓晨这种学生就很难被梁韦正吓走，修了下去之后，发现老师当然课堂上当然仍旧没变，对他们很要求，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也非常拼命，但是实际年龄跟他们差不到十岁的老师，私下并没有那么不苟言笑，对他们很关怀，会跟他们有说有笑，大概是因为他是其中很出色的学生？老师对他格外好。
记忆最深刻的是那时他交的男朋友是玩咖啡认识的，因为兴趣相仿很自然地走在一起，交往没多久，江皓晨就发现彼此价值观真的差异很大，就是他提过的那种希望对方爱你爱到改变自己的那种人，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他提了分手，对方却几乎天天到学校来纠缠，好说歹说都没办法，对方甚至说我可以为你死。
一想到这个当然更可怕。哪有什么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怪说都是别人害死你的道理。把话说清楚之后，江皓晨就想走，对方却对他动了粗，跟他拉扯起来。
那时梁韦正刚巧经过，也没花什么力就把对方架走了，要江皓晨退到一边，因为角度，江皓晨看不清楚，只知道梁韦正道德劝说之后，对方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的视线里头。
后来老师跟他细聊，他才知道老师的性向，也知道老师最看不惯的男人之中有一型就是这种的。
「丢尽男人的脸。」老师是这么说的。「就该好好管教。」
不过他问了老师，到底老师对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因为照他看来老师根本什么也没做，老师只是对他微笑。
「皓皓。」老师也跟着很多同学一样腻称他。「很可怕，不要问。」
等拉面来的时候，江皓晨把这段往事告诉高宇飞，当然也不在意梁韦正就在旁边。
「我现在才知道老师原来功夫那么强。」江皓晨还是很意外。「可是那天老师真的没有动手啊。老师你现在可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吗？」转过头去问着已经吃完面的老师。「还是学弟你知道？」
店员正巧把面送上来。「你们先吃面。」梁韦正笑道，依旧没有回答问题。
高宇飞边吃着面边想。依老师这种身手，只需要拉着你的手就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也不需要真的动手动到让学长看得到，对方应该就知道要怕了。
想到自己高中表白因为闹出大风波的那段时间，老师也占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那时候，因为愤怒无处可发泄，他更常去武道馆。表面上是练武，实际上则是希望别人打死他。
本来当然是想要跟别人对打的，但他下意识知道当时的自己真正出手真的会把对方都打得很严重，所以大多出虚招，诱别人来打他，在疼痛里忘却一切。
其他教练或许是忙着没看出来，那时候才刚到这个武道馆没有多久的老师却看出来了，拉了他过去。「练武不是让你找死用的啊。」
老师淡笑着，那瞬间，他觉得无所遁形。
「我没有说你不能发泄。真想要发泄的话，来跟我打吧。」老师这样说道。
他打了。非常奋力地尽情地打，充份地宣泄了，而且他是真的打不过。后来他就这样打到让自己心情慢慢变舒畅，而他当然也发觉，老师不只是陪他打，还是把所多武术的精髓都融在拳脚里交给他了。
他们在武道馆一直切磋到他进了父亲公司，实在没有空那么常去练为止，后来老师也离开那家武道馆了。
那几年中，有次在路上无意撞见老师和男人走在一起，他下意识地知道老师是圈内人，于是对老师出柜了，老师对也他并无隐瞒，还常会跟他分享自己的想法。但老师的另一个身份，他从来没有问，老师也没有谈到，还真的是今天才知道的。
没想到原来学长也认识老师，还跟老师也不错。
「世界真小。」吃完了拉面，高宇飞忍不住感叹地说道。
遇到了像陆易明那样让人不悦的人，却也重遇了像老师这样会让他感谢在心很久很久的人。
「是啊，世界真小。」梁韦正也笑了。「而且我一对得意的学生竟然在一起，没有什么比更这巧，值得庆祝的事了。」
老师看出来了。高宇飞和江皓晨都笑了。没有隐瞒，不用藏些什么，在老师面前，他们都非常自在。
☆34、他的前男友 05
轻轻地打开门，房内充盈着他没有想到过的艳色呻吟，轻轻浅浅，那样销魂蚀骨，一个单音节都足以引发人遐想，立刻勃起。
是学长的声音。
往床上一看，学长正侧卧在凌乱的床褥上，上身衣衫微乱，下半身剥了精光，正在抚弄挺立的性器。
学长正在自慰。
不知是否已经玩到理智早已失去的状态，学长没有停止，反而用如丝地媚眼勾着他，那极尽魅惑的邀请。
他趋向前，微笑。「你想着谁做这种事的？好淫乱哪。」
「你……」学长轻轻地喘着，连喘息声都那样勾人。「快点、帮我……」手仍不断地捋动着自己挺立的欲望。「舔我……」
「舔你？等等，你自己玩前面不是很好吗？」他手往后面探去，意外地发现连后面都湿淋淋的。「刚刚玩过后面？」
「还、还没……」学长紊乱地摇着头。「帮、帮我……」渴望的声音，既像是发号命令的王者，却又像是臣服于欲望的奴隶。
「还没有就这么湿啊？果然是具淫荡的身体……想要我怎么帮忙？」他笑问，探着后穴，那湿润的后穴已经自动地吐吞着他的手指，宛若早就已经淮备好接受他的进入。
「干、干我……啊──」白浊液体随着学长那惑人的媚吟从学长性器前端涌出，四溅的液体散布在学长衣衫半撩开的腹间，染在衣衫，更显淫靡。
明明该是还在享受高潮馀韵的学长，却更像只欲求不满的兽，蹭向他。「快点、塞满我……弄坏我……」
哪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真像只狗啊。」他笑道。把学长翻了过去，让学长在他面前趴跪如兽，看着学长此时染上粉色的臀部，连视觉都是那样吸引人。「想要的话就摇你的屁股求我吧。」
太渴盼，学长胡乱地在他面前扭动着腰，那惹目的臀部在他面前划出淫欲的弧度。
「真的是只欠操的狗。」他伸手拍了下去，早已染粉的臀部刹时出现更红印子。
学长哀鸣了一声，却更向他靠近，摇得更厉害。「快、快点……狠狠地干我……操死我……」
再也不能忍，他解开皮带，拉下拉链，将他那早就已经硬到贲张的男根，重重地往学长的体内塞了进去。
没有留情，彷佛身前求欢的身躯不过就是个太过淫贱的兽，他持续强烈地戳刺着那将他紧紧咬合的淫穴。
「啊、好棒、再深一点、啊……那里、就是那里……」身前的人边呻吟，边吐露着欢愉的语句。
明着，主控这场欢爱节奏的人是他，但暗里，却更像是身下那人，那妖惑的身段、那魅人的吟嚷……
不想要那么快地满足身下的人，他故意拖了久点就是不再度进入，身前的人却自动地寻过来，又蹭着他。「快点、快点……」
「说你是狗，还真一点没错！够贱！」面前的身躯欲望的痕迹纵横交错，他也难以抵挡这种主动求欢，又将他的东西狠毒地捅了进去，彷佛想要给面前人惩罚般的，一戳至底。
但根本不构成惩罚，身前的人甚至又自己扭了起来，寻找会让感官知能舒爽到哭泣的角度，自行刺激着。
内心的怒和欲同时狂燃，他疯狂地折磨、蹂躝、肆虐眼前的身躯，让面前的人狂乱地颤抖后变得僵直，几乎在他身前整个趴下，绵软的声音那样柔魅，迎向情欲的高潮。
他也濒临崩溃点。
「全都射在我身体里头、我要很多很多……」身下的人用混着情欲的柔软嗓声勾着他的魂。
他发狂似地宣泄在那炙热的荡穴中。
身躯交迭在一起半晌，他从那身躯中抽拔而出，身前的人却转头向他爬了过来，他正纳闷，那软舌已经勾了过来，正舔着着他又跃跃欲起的东西。
「连一滴都不能浪费……」舔着他的人轻笑着。
他更硬了。硬到痛的程度。
脑子里却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明明这张脸是学长的脸，明明这声音是学长的声音，明明这身躯是学长的身躯。
但却又不对，忍不住问了出口。「为什么你今天……这么主动？」
「因为是你啊。」学长对他笑眯眯的。
然后，喊了别的男人的名字。
是陆易明。
「那不是我。」他生硬地说道，感觉自己被撕碎。
「那是……」学长又喊了另一个他陌生的名字。
他摇头。学长又喊了别的。总之，没有他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没有他的名字。
他的脸逐渐崩落……原来也不是他的脸。
是陆易明的、是他根本不认识的人的……一层一层，都没有他的脸。
「啊──」他尖叫出声。
却落进一双温暖而关怀的眸。
「学弟，你还好吗？」江皓晨坐在高宇飞的床畔，担忧地看着他。「做恶梦了？」
语声那么温柔，他的学长。他的……
所以刚刚那是梦吗？忍不住伸出手，将学长拉下，抱入怀里。真实的体温，真实的心跳。
却仍然害怕。
「学长，我是谁？」恐惧而颤抖地问出声音来。
「学弟啊。」江皓晨纳闷地趴在高宇飞身上，凝视着高宇飞。「怎么了？你全身都是汗。」
果然做了恶梦了吧？学弟。
他睡到一半，发现学弟很不安地动着，接着就尖叫了，再也睡不着，连忙爬下自己的床，开了床畔灯，过来学弟的床畔看个究竟。
没想到学弟这样恐惧不安，显然不是一般的恶梦。
「名字、我的名字？」坚持问个清楚。学长看到的人，到底是谁。
「高宇飞啊。」江皓晨直觉地问答，边说还边用手帮高宇飞拂去额边的汗珠。
啊，是他的名字。高宇飞这才放下心，敢望进学长的眼，学长的眼映出的，是他的脸……
真的是他，不是别人。
「学长。」高宇飞将江皓晨搂得很紧很紧，紧到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空隙。「学长……」一次又一次地喃唤着。
江皓晨就这样随高宇飞喊着，一次一次，一直到终于停歇为止，才安慰地问道：「到底做了什么恶梦了？」
☆35、他的前男友 06
内心大约知道学弟的恶梦肯定跟自己有关，毕竟学弟将自己抱得这么紧，还不停地跟自己确认身份，问自己是否清楚对方是学弟。
但听到学弟缓缓地说出大概的梦境之后，江皓晨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恐怕是牵引出一部份学弟内心的不安。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坚强，也总是都是扞卫他的姿态，但江皓晨一直明白，这样独立坚毅的学弟，内心充填着很多恐惧。
他也晓得，那不是因着自己而来的，那原本就在那里，甚至不是因他而起。只是，他的事，是爆点。
就算他在飞机上其实已经跟学弟解释许多，两个人跟老师一起聊天的时候他也都一直不避讳自己有多喜欢学弟，一直觉得跟学弟在一起很幸运，但一天之中又遇到他的前男友几回，又谈到他别的前男友，恐怕还是引发学弟内心深层的惊恐了。
那是关于深怕不被爱不被看见的课题，他知道的。是学弟内心埋藏得很深的东西。
没有说话，江皓晨只是一遍遍抚着学弟的发，凝视着难得的露出茫然弱脆姿态的学弟。
平日这样保护照顾他，其实还是个孩子呢，江皓晨淡笑了，没有想到其实自己实际年龄也比学弟大不了多少。
「学长……」没有听到学长说些什么，高宇飞更不安了。「对不起，我……我不是说你不能有前男友，我没有不能接受你的过去。」
「我知道。」江皓晨温柔地笑着。「既然这样就不用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很害怕，是不是？」
高宇飞点了点头。「我很害怕失去你……」
学长对之前的男人们无情，他是该高兴的。但细想，他更害怕，自己哪一天也变成了那个前男友。就算现在跟学长这样甜蜜幸福，内心的担忧却难以消除，从梦里发作出来。
「之前的感情会走不下去都是有原因的。」江皓晨淡笑。「学弟，你觉得你跟我之前那些男人是一样的人吗？」
摇了摇头，高宇飞知道，他不是。「我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对待你。」若他做出那样的事，用不着梁韦正来杀他，他就想先杀了自己。
学长在他的内心，就是有这么重要。
「那我们应该可以一起走一段很长的路。」江皓晨笑得很美。「学弟，只要你还牵着我的手不放，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就是有这么喜欢你。」
「我、我知道……」高宇飞点点头，险些溺死在江皓晨美丽的笑容里。「但……但……学长、我……」
「还是害怕，是不是？」看着高宇飞微愣，江皓晨又笑。「我知道的，学弟的这里有个很大的洞。」指着高宇飞胸口的位置。「但谁说你不能带着恐惧跟我一起走呢？学弟，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学长……」为什么能为我做到这样？就算我能为你付出所有，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值不值得。
在内心深处的那个我，仍然是对父亲的爱那样渴望却永远得不到的那个小男孩。一直在想为什么父亲不看着我、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要背弃我……是我不对是我不乖是我不好吗？
就算长大了理智知道不是那样，那种孤独和恐惧却已经深植心中，砍了又长，无法根除。
看似跟爱情无关，却已经盘根错节，破碎了他整颗心。
他不是没有说服自己。那些都过去了。他长大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但知道并不代表接受。他还是那样地恐惧。恐惧着不被爱。却也深怕是自己不值得被爱所以才不被爱。
外表看来很有自信，事实上也很有能力……但心却碎得这么彻底，随时可能发作。要填补是这么困难。连自己都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
这样的我，真的配得你这么灿烂又温暖的笑容吗？学长。
「如果你很想要听原因的话，我可以给你。学弟，你的心很美。」江皓晨缓缓说道。
「破碎，但很美丽。学弟，你明明有很多藉口可以让你变成一个像他们一样的人，但你没有。」他指的是像陆易明一样的人。「你还是很奋力地让自己珍惜你所要的，那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你的努力，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学长……」怎么能把他看得那么透彻？高宇飞情绪激动，难以言语。
「学弟……」江皓晨对高宇飞露出一个微笑，吻住高宇飞。
学弟，你那破碎的心得终究得靠你自己补。你知道，我也清楚。我没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以为你跟我谈了恋爱，就可以很快将心补满，成为另一个人。
但我一直都会在，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一直都会陪着你，在你的身边。
如果能做些什么，让你更明白我有多坚决，我也可以为了你而做，因为，你是我最亲爱的，学弟。
「如果你想要的话。」江皓晨离开了高宇飞的唇，面容微红，眼神却很坚决。「现在，可以。」
高宇飞当然听懂了江皓晨的暗示。事实上根本就已经不是暗示，学长把话挑得很明了。
而他想不想要？在那样让人恐惧的梦之后，他当然也想做些什么让自己更安稳，更别说学长被自己拉下来之后，一直趴伏在自己身上，那样的温暖和柔软不断的熨贴着自己。
说不想要是假的。他的确很动情。也几乎就想这样动手，进入学长，尽情地要着学长。
但……不行。他吻了吻学长。「学长，不行，现在不是时刻。明天要研讨会了，我不想要你不舒服。」
这也是学弟不同于他人的地方，总是重视他胜过于自身的渴望。江皓晨微笑。「但我不是明天就报告。所以可以。」
高宇飞将头埋在江皓晨的肩上，要自己压抑下那欲望。「不行，现在做了，会没完没了。学长，谢谢你，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已经太够了。」
虽然想要，但不是只有这种方式能得到学长的温暖。他知道的，因为他早已把学长那样动人的温暖拥在怀中。
现在，被他吵醒的学长需要一个好梦。
「学弟，你真的好温柔。」江皓晨又吻了吻高宇飞，不带情欲的，纯粹是一种简单的亲密。「还有这样珍贵的温柔，或许就是你最不同于他们的地方。那我就在这里睡，好吗？你会不会不舒服？」
饭店给的是两张比中型单人床，中间有着钉死的柜子，所以没有办法把两张床合并起来，因此他们原来是一人睡一张床。
高宇飞摇摇头。能够抱着学长睡觉，是再温暖不过的事。「学长呢？会不会不舒服？」
两人睡要同睡一张，代表学长都不能翻身了。
「不会喔。」江皓晨也跟着摇摇头，伸手熄了灯。「学弟最温暖了。」唇漾着笑容蹭进学弟怀里。
「晚安。」两人互道。
之后的夜，高宇飞，那样好眠。
不是很大的单人床上，有着相拥而眠的情侣身影，彷佛能从中看到，满溢而出的，相知相守的幸福。
☆36、他的前男友 07
接下来几天的研讨会，进行地很顺利，江皓晨的报告被排在最后一天，当天晚上有餐会，隔天就是周末，高宇飞事前就跟江皓晨讨论过，多排两天留在东京，指导教授跟师母则比他们留得更多天一些，更晚回到台湾。
而还未到江皓晨报告的这段时间，高宇飞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到陆易明找到缝就想要更亲近江皓晨的企图。
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逗弄，当然他在江皓晨身边，陆易明没有做得太过火，但连瞎子都可以看得出陆易明想做什么。
「如果现在想要你，当初为什么要伤害你？」高宇飞极度不悦。
江皓晨笑着。「就想看看是不是还有机会再吃到一次？我猜的，毕竟当年的我给过他机会。」
高宇飞沉默了。
那天一起跟梁韦正一起喝咖啡。梁韦正笑着说他们两个真的很适合。他跟江皓晨都同样好奇了。虽然知道老师对他们分别都熟，但是毕竟老师看到他们相处也不过一碗拉面加上一杯咖啡的时间，到底怎么判断的。
「感觉、神情、气色……」梁韦正笑着。「还需要更多答案吗？看得出宇飞更成熟了，而皓皓……」望着江皓晨，又望向高宇飞。「宇飞你把他照顾得很好，皓皓以前常有一餐没一餐的。我常看他带个三明治来学校，走了还是同一个三明治，没有提醒他，他还会忘记有那个三明治。皓皓现在，气色很好。」
高宇飞又想到阿优也感谢他说，把计中的吉祥物照顾得非常好。阿优是计中里头目前唯一知道他们交往的人。当然，连计中的人都问过江皓晨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看起来更有精神了。
「有吗？精神要怎么看，快教我。」江皓晨很疑惑地看着大家，轻而易举地结束了这个问题。
私底下偷偷跟他说。「谢谢学弟，虽然你真的很严格。」很心虚地笑了笑。「看在我有跟你道谢而且跟你说真话的份上，今天可以多让我喝一杯咖啡吗？」
「不可以。学长你也知道我很严格。」所以连咖啡都管制了。
「呜……」江皓晨哀鸣着。「那半杯？」
「你觉得呢？」斜眼看学长。
「那一口？」还在讨价还价。
「那剩下那一大口要谁喝？倒掉？」他问道。
江皓晨终于放弃，看起来很伤心，但当然没两下就忘了。又开心地学弟来学弟去了。
那灿烂的笑容，真的又温暖又迷人。
看来是学长变得更可口了，导致陆易明那家伙紧追不舍。他私下也跟梁韦正提过这烦人的家伙，梁韦正只是笑。「皓皓会处理得很好的，那家伙还不是皓皓的对手。」
他还是担心。毕竟智力和体力是不同的两回事。陆易明那家伙随时都在伺机而动。梁韦正又笑了。「放心，你不是一直都在吗？」
在这里或许是，但他当然会怕陆易明那家伙没吃到学长，回台湾之后继续纠缠，他又不见得能整天跟学长黏在一起。
「学弟还在担心？」江皓晨看高宇飞沉默了好一阵子，出声问道。
高宇飞点点头。「学长太吸引人了。」
「我倒觉得不是我吸不吸引人的事，只是有肉像是快要挂在嘴边，不吃可惜。」江皓晨笑着。「照我对他的了解，我猜他应该会来约我吧？他很可能故计重施。你也知道我真的很想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学长不会应约吧？」既然知道不就应该拒绝掉？
「不，我会去。如果他真的约了的话。」江皓晨扬出俏皮的笑容。「睡饱一点再去？」开玩笑地说了一说之后，正色说道：「我会去，不管是为了我自己、你、甚至是他。这个圈子毕竟不大，我不想要以后若还有机会碰上，他又想试试。我要他知道，至少在我身上，同样的方式，不会成功第二次了。」
或许陆易明在很多人身上都可以成功吧。也许身体的吸引力真的让人难以抗拒，毕竟就性来说，陆易明绝对是个还不错的对象。
但他，江皓晨，想要追求的，绝不只是身体。他不否认身体很重要，他也喜欢性，也享受性。可是他更贪心，想要更多其他。像是爱，像是亲密，那些靠着身体碰触不见得就能够得到的东西。
以为是虚幻，却比身体能感觉到的所有都更加甜美的情感。
他想要的，除了身体之外，还有这些。跟陆易明不同，很不同。如果他之前离开所代表的讯息还不够让陆易明清楚，这次他要让陆易明很清楚地知道，从此打消对他的念头。
「但我不想学长受伤害。」高宇飞说道。
「他不会有机会的。」江皓晨仍是笑着，凝视着高宇飞。「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你更不会让他有机会的，不是吗？」
是，但也不是。这是高宇飞的答案。
对象是学长，所以他根本不想赌。但学长已经决定了，他会尊重，毕竟学长的确把一切都想得很清楚。
所以他的确不可能让陆易明有机会。
「反正又还没发生。」江皓晨笑了。「不要先做这些无谓的烦恼。」
研讨会进行到最后一天。
看到西装笔挺的江皓晨在台上那样大方地侃侃而谈，条理分明、内容充实，回答问题也那么游刃有馀，是个超水淮的报告者，在为江皓晨感到骄傲的同时，高宇飞也知道自己得更拼命，才能在他的领域之中跟学长站到同样的位置。
那之后一直到晚上餐会，来找江皓晨讨论问题的人不少，江皓晨也乐于跟别人交流。
「眼睛都盯着皓皓跑。」餐会的时候，梁韦正这样笑着高宇飞。
「你也知道他常忘记吃饭。总要知道他跟人讨论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记得吃饭。」高宇飞回道。
「我看你担心的不只是这个吧？」梁韦正笑着。
高宇飞点头，没有否认。「我在想那个人怎么还没有出手，你看，他同样是盯着学长看。」
也许就如同学长说的，在等学长累了的时间？
后来，陆易明的确去找了江皓晨，想要跟江皓晨约餐会后的时间，去喝杯咖啡。
原因也给得很合理。太多问题想跟江皓晨讨论，又找不到时间。
「好。」这是江皓晨给的回答。「那我先去跟我学弟说一下，他是我室友，我要尊重他。」
没有说是男朋友，就算知道陆易明应该读得出那种不同的氛围，江皓晨也没有想承认。
一个原因是不想把问题弄得更复杂，另外一个是他不觉得陆易明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他跟高宇飞都是低调的人，不想把彼此的关系到处宣扬，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约了？」高宇飞看到江皓晨过来，很自动地猜道。
「嗯，我答应了。」江皓晨笑着。「学弟没忘记他的房号吧？」
高宇飞点头。
「那好，我要离开大厅的时候，会给你消息。不放心的话，就来吧。」
☆37、他的前男友 08
虽然陆易明的确是跟他讨论许多他领域内的东西，但江皓晨一点时间都不想多拖，所以没聊到一半，已经趴在桌子上回答问题。「不好意思，我今天说太多话了，好像有点累，让我趴在桌上说话。」
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江皓晨也顺便眯着眼说话，顺道休息一下，但他意识还是清楚的。
「不用。」江皓晨说得很含糊，就像睡觉被叫醒一样。「我自己可以回去。」歪歪斜斜地起身，在裤子口袋默默按下早就预计好的快速通话键。
不用说话，他知道。学弟会懂的。
还是出言拒绝，陆易明却仍旧要带他走，他说他要回自己的房间，陆易明也说了好，扶着他离开，上了电梯，江皓晨暗中注意陆易明按的楼层，发现的确是陆易明住的那层，根本不是他住的那层。
知道了他的打算，学弟一直在恶补他拳脚功夫，不过他实在不是那么有悟力的学生在这方面，毕竟他没有什么根基，但是，眼前的男人太兴奋，光是把他带进房间，扑倒在床上就已经有反应了这种事，已经很足够他发挥了。
没打算让陆易明得逞，他张开了眼睛，微笑。「同样的事你还想要做第二次？我不要。我没有打算给你机会。」笑得更灿烂了。
陆易明像是被吓到了，震在当场，不过只半晌，人又压了下来，看起来想要硬上。
但江皓晨就是在观察陆易明，知道陆易明若是要硬来，他就绝不会善待对方，看淮了时机，他曲腿以膝陆易明一撞，瞄淮的是大腿内侧。
他没有真的想要让陆易明受伤，却一定要陆易明知道他的不要就是不要，所以他没有直接往陆易明的性器撞，但是他很明白陆易明一定会躲，而这就够了。
果然陆易明闪了，但他还是撞到了陆易明。陆易明叫出声来，没有再对他做些什么。
「我对已经不爱的人的不要，就是真的不要。」江皓晨淡笑，潇洒地经过陆易明身边，推了房门出去。
「学弟、老师。」
外面站着的，比他想的还要再多一个。
「学长，还好吗？」高宇飞从头到脚将江皓晨看了一回。
「我想我应该连一根头发都没少吧。」江皓晨笑着。
「那就好，老师，我带学长先走了。」高宇飞拉着江皓晨离开。
「咦？我们先走？」江皓晨一边被高宇飞拖着走，一边回头看着梁韦正，已经不见人影了。「老师呢？」
高宇飞拿着手机，手机上还附着耳机。
「从学长你打电话给我之后，我一直没关，跟老师两个人把你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你刚刚开门我才按掉的。老师说，也许看起来你像是半推半就，陆易明那样解读也不过是贪婪的人性，但是当你很清楚地说了不，那人显然还是做了些什么，就很不智了，老师说想跟他谈谈。」高宇飞笑道。「而我，当然不可能阻止老师，老师进房了。」
江皓晨边走，还边有点不放心。「可是我不想要那人污了老师的手。」很认真地说道。
「你放心，老师说的是要跟他谈谈，我们回房间吧。」高宇飞笑道。
＊
其实并不痛。陆易明躲了开。江皓晨是击中他没有错，但是力气其实不大，他不是不能还手。
但他没有想追也没有想回手。江皓晨明明下手很轻，打中他的，彷佛不是只有身体而已。
他怔在原地，但走进来了另一个男人，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所以这是圈套吗？」对进来的男人，陆易明没有好脸色。
「你对皓皓难道不是圈套？」男人微笑着，抓了张椅子，自在地坐了下来。
「你进来看笑话的？」陆易明轻哼一声。
「我进来看你有没有受伤，还有跟你好好地聊一下。」男人依旧是笑着，笑得那样自适。
「受伤？没有。」陆易明很简单地回答了。「至于聊天，我没有那种兴致。」
「没有啊。」男人淡笑。「看起来皓皓真的对你下手很轻。皓皓是希望你能改的吧？」
「改什么？我现在这样很好。」陆易明冷冷答道。
「被人拒绝还硬上，看起来一点都说不上是好。」男人轻笑。「你不会把他的不要当成要了吧。」
陆易明没回应半个字。
面前人的这一番话语敲中了他。的确在那个他还想要欺上去的当下，他以为江皓晨是要的。
毕竟他们之前在床上一直很合得来。
「你真的认识皓皓吗？」男人又抛了这个问题给他。
「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嘴巴上是这样回答，内心里无法控制地想了起来。
江皓晨是他很喜欢的型，白净、笑容灿烂，他第一眼看到就开始想着，江皓晨嚐起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后来他有了机会，趁江皓晨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上了江皓晨。滋味……比他想像得还好，那种喘息声、肌肤的触感、夹他夹得那么紧的穴……总之，他更喜欢了。
之后看江皓晨不高兴，他就跟江皓晨告白了。江皓晨很快地就恢复，笑笑地答应交往。
然后……然后他就只记得江皓晨是个很乖的男友，总是面带着笑容对着他，对电脑以外的人事物，全都傻傻的。而他跟江皓晨在床上一向很愉快，江皓晨的身体总是让他很满意，总能让他得到高潮。他从来没有担心过江皓晨变心，因为觉得这样傻气的人不会跑。
他向外发展。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对他来说，男人之间的性交像家常便饭一样，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但江皓晨走了。当下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毕竟外面的世界很大，而且在身体上比江皓晨吸引他的人也不是没有……他很快忘记了江皓晨。
直到这回又看到江皓晨。
江皓晨比他记忆中还要有魅力。举手投足都比当年还要更吸引他。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
很强烈地，他想要江皓晨的身体。
不是看不出来江皓晨身旁那个学弟有可能是江皓晨的伴，但他觉得无所谓，有伴又如何？
说不定江皓晨也想要他。他自己觉得在床上从未亏待过江皓晨。
是，没错，江皓晨不认识他，还说了一番让他些微吃惊的话。当下他觉得怎么跟当年那个总是很乖的江皓晨不太一样。
但是那说不定是另一种应允的暗示或是另一种要他更加上勾的手段。当下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直到他又约了江皓晨，江皓晨也答应了。他当然觉得机不可失。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过，江皓晨的答案是「不要」。
他真的认识江皓晨吗？
「你根本不爱皓皓，也没有好好看过皓皓吧。」男人又笑。「不，你真的爱过谁吗？」
「你老师当不腻想来对我说教吗？」陆易明微愠地看着男人。「我爱不爱谁又怎么样。」
「是不怎么样。不过我只是不想要看到别的皓皓罢了。」男人微笑。「若你找的对象是跟你一样想法的也就罢了，但显然并非只是如此。我问你，我若是现在要上你，你愿意吗？」
陆易明只是直直地望着男人，半句话都没有说。
「我想我要是没有会错意，这应该是不愿意吧。」男人仍是笑着。「我也有把握我上你可以让你很爽。所以我也能在你睡觉的时候上你？」
答不出来。陆易明依旧很沉默。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看来不真的那么差劲。难怪皓皓还愿意一赌。」男人笑了笑，接着说下去。「你很沉溺在性里吧？觉得只有在性里才能得到满足？」
「我什么时候说了？」心情没由来得变得很烦躁，比起得不到江皓晨还要烦躁万分。
「身体会说话。很多东西观察就知道了。」男人说道。「我对中医还略懂……」
「所以？」陆易明觑着面前的男人。
「我想实话你不会想听的。」男人扬起唇角。「性的确能带给人很大的满足。只是这样的肉体欢愉，你以为能维持多久？你只想要这样，就会只得到这样的东西，得不到性以外的东西。不，当你年纪更大，会发觉你一无所有，连你想要的性都得不到。」
「我不是三岁小孩。」意思是那种威吓恐惧的话骗不了人。
「但你还是早点睡吧。」男人笑道。「延长你那东西的使用期限……否则……」摇摇头，迳自又出了房门，在出门前落下一声晚安。
留下陆易明，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怔忡了，很久很久。
＊
回到房间，高宇飞立刻赶江皓晨进浴室。
「咦，可是我以为学弟会想要先听我说完刚刚发生的事。」江皓晨很纳闷。
「我比较怕你累坏，先去洗澡会比较舒服，等等出来再说就好。」高宇飞笑道。
「但我不累啊，可以先说完再去洗没关系的。」江皓晨知道学弟还是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去洗，你现在讲，我不要听。」高宇飞很严格。
「好吧。」江皓晨很认命地先去洗澡。
洗好澡、擦乾身体、吹了头发，换好睡衣出来，江皓晨才坐在床上，跟高宇飞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江皓晨是感慨的。就因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更让他感慨。就算离去而且成长了，他下意识地还是希望陆易明能够有所不同，能够在这些年经历些什么，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
「但没有变，学弟，他还是一样。」
因为还是一样，所以轻易地就能预测出那个人的言行举止，在一一命中的同时，他是很淡定，却也更感叹。
「还好他没有变得更心机。」这是高宇飞的回答。要真的下药或是其他的，学长怎么可能躲得过？
当然，他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还不是那种人。我没有必要为他说话，我只是觉得他还没有那种心思。」江皓晨分析道。
「就是有种人，真正大奸大恶做不出来，但是到手的小甜头绝对不会放过，我觉得在性关系上，他像是这种人，所以下药什么的应该还不至于发生。不过，说不定原因只是他以为我像过去一样好骗。」江皓晨笑着。「但我想，他现在知道了，我不一样了。还让老师出面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一定会被老师说见外。」高宇飞笑着道。「你也知道老师嫉恶如仇。我想他如果没有对你动手，老师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我想老师也不会真的伤害他，顶多就是好好跟他谈谈吧。」加重了谈谈两个字。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出来。因为他们两个都见识过，老师是如何处理「行为不良」的学生，手腕之高。
「想想他好像有点得不偿失？」江皓晨笑道，指的当然是陆易明。
「那他就不要动你。」高宇飞一点也不同情那个人。
还想说些什么，江皓晨的手机闹铃响个不停，江皓晨啊了一声，飞快地跑去关掉手机闹铃。「啊这么晚了，我都没有发现，学弟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高宇飞问道。
江皓晨笑咪咪地奔进高宇飞怀里，给了高宇飞一记响吻。「学弟生日快乐！我怕会忘记，所以我有设闹钟喔！对了，我还有淮备礼物……」飞快地又从学弟身上跳开想要去找礼物。
走了几步，却又回头过来，一脸懊恼，只差没向高宇飞呈现失意体前屈的姿势。
「对不起，我忘记把要给学弟的礼物放进行李箱里头了……」
高宇飞的不用对不起才刚刚说完，江皓晨的手机闹铃又响了起来。「学长，你没有关好闹铃吗？」
「啊，不是。」江皓晨没空继续失意，慌慌张张地跑去把手机铃声关掉。「因为我真的很怕忘记，怕忘记日期，也怕记得日期但到今天我又忘记就是今天，所以我设了很多很多闹铃……」
「几个？」高宇飞笑问。内心又感动又好笑。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期待学长会记得他的生日，毕竟学长连学长自己的生日都会忘记，要学长记得他的生日真的是强人所难，所以他早就决定自己跟学长说，要学长祝他生日快乐，甚至自己淮备好了要给自己的礼物。
他原本脑里的版本大概是这样的－－
「学长，祝我生日快乐。」
「啊，对不起，我忘了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学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
「我知道，不用对不起，我没有怪你。」
「可是我忘记了，而且没有淮备礼物。」
「没关系，我有淮备了。」
然后他会好好地「享用」他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学长竟然为了要记得他的生日设了闹铃，虽然还是很脱线地把礼物忘在台湾，但满出来的心意，他已经收到了。
江皓晨手忙脚乱地删闹铃。「十几个？二十几个？我也不记得了，因为我怕在忙或是没有听到之类的，所以我设了很多很多……」
终于把所有的闹铃删光，江皓晨才又飞奔回高宇飞的怀抱。「学弟，真的很对不起，我把礼物忘记了，就没有礼物可以现在送你了。」内心一直惦着这个。
「不会啊，学长，你已经送我礼物了。」高宇飞扬起唇角。
「咦？」
「你。」
☆38、他的前男友 09
「我？」江皓晨摇头。「我才不是礼物，我怎么可以算是礼物，那样不是太随便了吗？」一脸认真。
学长好像忘记学长的人在他的怀里，露出这样可爱的脸庞，和不断地摇头，轻轻地牵引着全身微动着，蹭到原本想要先叫学长睡觉的他都受不了。高宇飞发现自己的理智总能很快地在学长的牵动之下崩坏。
也的确忍了太多天了，他想。
「学长真的是礼物喔。」高宇飞将江皓晨抱到一旁，放在床沿，起身去拿了他原来淮备好明早才要派上用场的东西。
心想，应该没关系吧。学长明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好好补眠。
「礼物？」江皓晨还满脸问号，看着高宇飞离开，不知道去拿了什么，又看着高宇飞回来，把东西放在床头。
里头有他熟的东西──润滑液、保险套。也有他不熟的东西──缎带？！
「学长，双手伸出来。」高宇飞低声说道，是种迷魅人的命令。
「啊？」江皓晨还在疑惑，但听惯了学弟的话，手很自然地就伸了出去。
高宇飞拿起其中一条缎带，非常顺利地把江皓晨一双手的手腕绑在一起，当然没有绑到让江皓晨不舒服的程度，却也让江皓晨的手再无法那么轻易地动弹，末了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剩馀的长缎带往下垂落。
相当好看的画面。那样迷人的礼物。他的学长，他的礼物。
「学弟，这是？」江皓晨不解地望着高宇飞。
「还看不出来吗？学长，你已经是我的礼物了。你看，连包装都包装完毕，蝴蝶结都绑好了。」高宇飞笑道，目光还停留在他那让人迷恋的礼物上头，正在思考等等要怎么拆他的礼物，好好享用。
江皓晨停止运作一段时间的脑袋终于接上线。「学弟，你不会是要……」想到保险套和润滑液，又想到手上的缎带。「那个？」脸都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享受跟学弟的性爱，也一直要自己上了床不可以再随便脸红，但很多这种时候，只要一看到学弟的双眼，他就无法克制地觉得羞赧不好意思起来。
到底是他太弱气，还是上了床的学弟太强势？
「哪个？」高宇飞笑问。
江皓晨的眼光游移，不想跟高宇飞的对上，愈对他就愈害羞。「唉……做爱。」终于说了。
高宇飞扬出笑容，硬是将目光搜寻上江皓晨的。「学长，你说呢？我要拆礼物。」
「那、那……」面容微红的江皓晨递出手。「解开？」
「不行，解开就不是礼物了。」高宇飞又笑。「我还在想，是不是今天晚上都不要解开呢。」
「可、可是……」江皓晨支支吾吾的。「这样、这样很……」
「这样很好啊。」高宇飞笑着。
「真的不能解开吗？」江皓晨的脸愈来愈红，可怜兮兮地问道。
「看你的表现再决定吧，学长。」高宇飞笑道，吻上江皓晨的唇。
先是轻轻舔吻，随后加重力道，转为深入的唇舌纠缠，以吻以推力，缓缓加江皓晨放倒在床上，继续嚐着那唇舌之中的美好滋味，手隔着衣料磨弄江皓晨那敏感的乳首，不断挑逗，明明乳首还在衣服的覆盖之下，但已然可以感觉到它兴奋地挺立。
「学长，你好敏感。」离开了江皓晨的唇，高宇飞轻声调笑着。
衣料的磨擦有着纺织物的纹理感，较肌肤相触粗砺，却同样让人兴奋，江皓晨已然因为被吻得深入以及挑逗得厉害而双颊绛红，被高宇飞这么一说，脸更是火红得像是随时可以烧起来。
「才、没有……啊……」想出言否认，江皓晨的薄唇溢出来的却几乎全是艳色的吟叹。
「学长你说谎。」高宇飞撩起江皓晨的上衣，湿润温软的吻一路从江皓晨的小腹往上，直到胸前的突起，舌头点上，轻舔卷弄。
江皓晨原已因为情欲而转红的乳首渗入由高宇飞的唇舌带来的透明的液体，看起来更加红艳而诱人。
「我、我……」想说没有，但学弟正挑弄之处的确是他极敏感之处……怎么办？他、唔……
江皓晨轻抽一口气，身体微颤着，高宇飞微笑，唇舌暂离乳首。「已经勃起了啊，学长，刚刚果然是说谎呢。」
双手转移阵地，将江皓晨的睡裤和内裤一并拨下，唇舌也跟着改变攻掠之地，微分开江皓晨的大腿，在敏感大腿内侧轻轻吹舔着，轻易地就能感觉江皓晨颤得更凶，性器的前端也已泌出透亮的液体。
「学弟……嗯啊……」被挑拨得愈来愈想要，江皓晨紊乱地呼喊着。「我、唔……」
「叫我做什么？学长？」高宇飞的唇舌一直在大腿内侧滑走，甚至轻舔囊袋，但就是不碰触己经挺举的根器。
「我、我……我想要、那里、学弟……碰……」太渴盼、太灼热，一句话讲得支离破碎，毫无文法可言。
「碰哪里？」高宇飞微笑着。「这里？」手指伸入江皓晨的唇中，插入又伸出。「这里？」唇舌来到江皓晨的耳畔，吞吐着炽热的气息。「还是这里？」手掌包覆上乳首，以手心摩挲着。
「都、都不是……啊……」明明都不是那些地方，但却被撩得更想要了，江皓晨想要说却又说不出口，原本曲拱而起的身体弯得更厉害，手困难地指向自己那挺立的男根，只差没有摸下去。「这里……帮我……」
「这里吗？我很想帮你啊学长。」高宇飞终于一舔江皓晨男根的顶端，江皓晨旋即吐露柔艳的喟叹。「但是你刚刚说谎，是该处罚一下吧？」
「处、处罚……？」江皓晨微摇着头。「不要……」小小声地说道。
「根本还没有听到处罚内容就在说不要。学长，因为我真的太喜欢你，所以处罚也很轻微的，你放心。」高宇飞轻笑着。「你看，你的手其实也摸得到，想要的话，你就自己来吧。」
「我、我……」江皓晨望向高宇飞，寻求被宽赦的可能性。「可以不要吗……手被绑成这样、真的很难……」
「手被绑成这样，是因为你是礼物啊，还是你后悔了，不想送我礼物？」高宇飞边说，边一根根地吻着江皓晨修长的手指，挑逗的意欲那样重，一句话说了好一会儿才说完。
「我、我……」江皓晨的身体颤栗着，连语音都跟着发颤。明明就只是被吻手指而已，为什么他觉得更不足更想要……呜……
「我、我没有后悔。」江皓晨也说了好一会儿才说完，其中还夹杂着惑人的轻吟。
「那很好。」高宇飞笑得很灿烂。「那就看你要不要好好执行我所说的处罚了。」
「如果、做不到呢？」江皓晨轻声地问道。
「那我们今晚就到此结束，熄灯睡觉。」高宇飞笑答。
「这……」江皓晨望着高宇飞，一脸不可置信。但高宇飞的面孔真的透露出，学长你要是不自己玩，那我真的也会熄灯睡觉这样的讯息。
「所以，学长，你到底要不要自己玩呢？」高宇飞等着看好戏。
江皓晨的喉间迸出近似呜咽的声音，认真地执行起高宇飞发落下来的处罚。
☆39、他的前男友 10
高宇飞形容不出眼前的画面有多煽情。
床上的学长侧着身曲着身体，手因为被他给绑住，套弄不是不可能，却变得相对缓慢而困难，好几次，学长都想要快速地捋动，但那等于会让手腕的磨擦相对变多，又不是他要的了。
于是，高宇飞开口地阻止。「学长，不许磨伤手，磨伤手的话，我可要进行别的处罚。」
「可是、呜……」江皓晨唇边的呻吟止不住地流泄。「啊……」不够快的话，根本、根本不能……那就要花更久的时间……
「学长想要？」高宇飞笑道。
「嗯……」江皓晨胡乱点头，相对缓慢的套动让欲望像是永远填不满的深洞，只想要更多，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满足，手的动作像是永远不够快。
高宇飞扬起眉。「我没有听到学长说想耶，那我就没有办法帮忙了。」
江皓晨快被逼疯了。「想、我想要……」虽然很羞惭，但他已经被学弟弄到现在要他说什么他都可能说得出口的状态。
「好，那我就帮你吧，学长。」高宇飞笑着。
江皓晨停了手，以为高宇飞会接手帮自己，没有想到高宇飞却动也不动，只是笑容更盛。
「学长，我没有说要用手帮你，你继续吧。」高宇飞说道，唇舌来到江皓晨的耳边，吹拂着温热到令人颤抖的气息。
江皓晨几乎要哭出来，再度自己艰难地套弄着自己的性器，高宇飞那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却在他耳畔响着。
「学长，你真的好淫荡啊，在一个男人面前做这种事情，还叫出这种声音，是不是很想被狠狠地插入？很想被干？」
羞耻感淹没了江皓晨，他想要摇头说没有，但是却是更多抑不住的吟哦从口中滑出。身体是诚实的，被言语羞辱彷佛有效的催情剂，更增添了欢愉的程度，像是手的速度所不足的都被言语给补齐，他颤得那样强烈，彷佛从学弟的声音里就可以感觉到学弟的东西的热度，一切在脑海里变得真实起来。
「承认吧，你想要被重重地干，干到哭、干到昏倒，还想要身体里都充满我的精液，是不是？」
脑海里的确浮出了许多画面。虽然自己是当事人，但是的确在许多个过去的夜晚，他是被学弟做到哭泣、做到昏过去再无知觉，两个人也曾经没有戴套子，做到他身体里都是学弟的射出来的东西……那些过去随着学弟的言语而来，是最有效的刺激，江皓晨那满涨的欲望很快地溃决，浓稠的液体儒湿了他的手，也沾染到别的地方，白浊点点。
眼前的画面变得更淫靡，高宇飞微笑着邀功。「学长，你没有跟我说谢谢？我帮了你大忙。」
「谢谢……」浸淫在高潮的馀韵之中，江皓晨连说话都困难，但是又不敢不说，还是乖乖听话地说了。
「学长好乖啊。」高宇飞出手拍了江皓晨那结实的臀部，听着江皓晨柔吟出声。「看学长这么乖的份上，我就多帮学长一个忙吧。」
拿了润滑液，挤了出来，随着手指一起拓进江皓晨的身体深处。一根足够了之后，又添进另一根，许是方才言语的效果太显着，江皓晨的呻吟连绵不断，连身体都像是在呼唤着他，轻轻扭动着，他故意多按江皓晨敏感的地方几下，江皓晨就像是再也受不了似地摆动着身躯。
「学弟……啊……」江皓晨的脑子糊成一团，只觉得想要更多更强烈更凶猛的刺弄。
「怎么样？」又加入一根手指，仍然刻意地在拓展之馀，揉弄着那敏感之处，存心要江皓晨心痒难耐。
「我想、我想要……」江皓晨断断续续地说着，融着轻软的呻吟。
「想要什么？」高宇飞笑问。又是一副若你不说那就一定不会有的样子。
江皓晨半侧着脸，语声几乎全要埋进床里。「你干我……」
「我听不清楚。」边说边刻意多折磨那地方好几下，惹得江皓晨颤抖连连。
「呜……」江皓晨像是快要哭出来。「我想要你干我……」
「那你得等等我，我还要戴套子，我刚刚帮你的忙帮到我的手有点酸，可能要花蛮长时间才能把套子戴好。」高宇飞这话当然也是故意的。
就是想要江皓晨需索他、恳求他。
「不要、不要套子……」江皓晨胡乱地摇着头，理智早就全失。「快点、快点……」
「这是你说的喔，学长。」
高宇飞褪去裤子，当然一点都没有手酸的问题，看着侧身的江皓晨，没打算改变江皓晨的姿势，于是跪在床上，一手拦起江皓晨的腰，江皓晨的腿很自然地就横过他的腿，手则紧紧地压着床铺，明明还没被插入，表情已然艳魅。
高宇飞将自己的性器对淮那方才已然开拓过的穴口，深深地埋入。学长的身躯有如以往一般紧致……不，或许是今天玩得更凶，也没有戴上套子，导致学长的甬道收缩得比平常都还要厉害，夹得他那样紧密。
他开始在学长的身体里头动了起来。一开始就是那样密集的强震地戳刺着，未曾徐缓下来，看着学长刚刚才射过的性器在他的面前缓缓地又挺了起来，在他的戳挺之下，跟着微颤，他伸手握住，在下身在学长身体进出的同时，手也跟着套动。
「不要、不要……」前后同时被刺激，几乎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江皓晨的眼中落出生理性的泪水，不断地嚷着。
「那我就停了喔？」高宇飞的问句，比威胁还让人恐惧。
「不要、不要停……」江皓晨混乱地说着，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语。
他像是宇宙中孤单的陨石，漫无目的地飘浮着，直到哪天，被一颗美丽的星球吸引住，迅速地往那里冲去，愈来愈近、愈近愈想要些什么……但要到的总比他想像的少，总还是不够。
已经到了想要狠狠地撞上去甚至焚尽自己的程度。
得到了令他满意的回答，高宇飞的挺进更加快速，一次次都像是要将江皓晨撞飞那样用力地冲撞着。
「啊……」江皓晨终于再也受不了那样猛烈那样激狂的撞击。他痉挛着又僵直着。
像是陨石终于撞上那美丽的星球，燃烧着、发出炫目的光芒……他到了。
江皓晨射出的精液弄湿了高宇飞的手，而高宇飞也几乎同时在江皓晨那不停收缩的身体之中射了出来。
两个人的高潮都过去之后，高宇飞才离开了江皓晨，让江皓晨好好地躺着，但看江皓晨身上都是汗水和精液的痕迹，很难不让他再次兴奋起来。
「学长，你表现很好，所以，我帮你把手上的缎带解开吧。」高宇飞笑道，虽然床头还有一条，但这条缎带，对他来说已然意义不同。
「谢谢……」江皓晨感激地说道，已经射了两次了，不能说是不累。
但高宇飞并不是省油的灯，哪有可能那么简单就放过江皓晨，他又轻轻地吻起江皓晨的身体，轻如羽毛的吻逐步唤醒江皓晨的身躯，江皓晨又慢慢变得兴奋起来。
「学长我还想再听你跟我说一次谢谢呢，所以我只好再绑一次了。」高宇飞笑道，这回绑的地方不再是手。
是江皓晨那又挺立而起的男根。
「不要……」虽然意识很模糊，江皓晨还知道要摇头。
「所以你不当礼物？」高宇飞唇边的笑更狠。
江皓晨只好点头。「呜……我当……」
「那就好好地当礼物吧。」把江皓晨的性器结结实实地困好，高宇飞吻了吻江皓晨，再度戳顶入江皓晨的身体之中，冲刺起来。
那是强烈的欢愉和强大的痛苦交错的时刻。江皓晨感官知觉被身后的进出的东西狠狠唤醒，快感蔓延至前端，都已涨到痛的程度，却被束缚禁锢住，无法变得更挺，自然也无法顺利发泄。那缎带都已经沾满他的前端陆陆续续渗出的液体了，他还是没办法射。
「学弟、求求你……」被做到已经快要崩溃，却还没有办法得到舒缓，江皓晨终于哭着求高宇飞。
「求我什么？」学长的眼泪真的好令人心疼……但是，他就是爱着学长在这个时候，这样对着他哭泣。
只对着他哭泣。
「让我射……」江皓晨面容那样潮红，声音那么颤抖、含着水光的眸子那样迷蒙。「让我射……」被欲望折腾的滋味太痛苦，他又多说了一次。
「好听话的礼物，就让你射。」高宇飞笑道，终于动手解开困住江皓晨男根的缎带，身子重重一撞，江皓晨旋即射了出来，自然，也哭泣得更凶了。高宇飞自己也在江皓晨身体里又射了一遍。
「学长真的好乖。」高宇飞这才温柔地抱住江皓晨，让江皓晨在他怀里发泄情绪般地低泣着。
是很心疼，但又更想欺负。学长实在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那个夜晚和隔个白天都很长、很长……江皓晨后来几乎是睡了又被做醒，醒着又被做到昏睡过去，两个人真正出门，已经都是隔天晚上的事了。
那个晚上高宇飞带了江皓晨去台场坐摩天轮，虽然江皓晨一直对为什么在摩天轮里顶处接吻会得到幸福感到困惑，毕竟那摩天轮也还没有非常长的年龄，哪能统计。
不过高宇飞还是吻了江皓晨。对他来说，能吻着江皓晨，就是幸福了。
要回台湾的那天，江皓晨想要去跟梁韦正道别，高宇飞才笑说：「老师已经先走了，昨天你在睡的时候老师有来说他要走了，要我不用叫醒你，说回台湾再联络。」
「喔。」江皓晨的脸都红了。那么敏锐的老师，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睡到醒不来……
回台湾之后，江皓晨在经过资源回收桶时，偶然想到陆易明那张名片。「学弟，那张名片呢？我要资源回收。」
「喔，老师想要，我就顺手拿给他了。」高宇飞笑道。
「你说，陆易明该不会被资源回收吧？」江皓晨有点担心地说道。老师真的太可怕。
「谁知道呢？」高宇飞耸耸肩。「个人造业个人担。」
而我只要担你就好了，学长。
☆40、站岗之外 01
学长的硕士论文口试排得很早，就排在开始能够口试的时间。问学长为什么要排得那么早？
江皓晨笑笑地回答：「因为我想早一点去当兵啊。」
在还没有正式交往之前，他就问过学长，是否会去考预官，也问过学长，要不要选择替代役。
得到的结果都是否定的。原因是──
「太麻烦了，我懒得动脑啊。」江皓晨又是笑。「就直接去当兵，什么也不用想。」
当然后来他们交往之后，他还是问过学长是否选择替代役。
江皓晨的回答一如往常，笑容更耀眼了。「反正你不用担心我会忘记吃饭，也不用担心我会忘记吃饭，不是很好吗？」
「是不用担心那些没错。」他叹口气。「但我担心你被欺负。」虽然学长的人缘真的很好，然而他还是不免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我被欺负？」江皓晨反问。「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学长你这样笑，我觉得我比较担心你被别人追走。」
「可是我只喜欢你啊。」
学长笑笑地表态，熨得他的心好暖，若是没有其他阻碍，例如他们正走在校园、或学长还没有吃饭、或学长吃得太饱……等等的，他通常都会直接把学长吃了，结束话题。
的确，他是希望学长选择替代役，如此一来可以离他离得很近，而且他不用操心很多别的问题。可是学长也有自己的想法，觉得当兵速战速决，不需要考虑太多其他。几次谈下来，他知道学长心意已决，也就不再问了。他愿意尊重学长，当然，那并不代表他就因此不担心了。
只不过能朝夕相处的时间逐渐缩短中，高宇飞也不想花时间在烦恼这种事上头，专注在和学长相处以及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比较重要。
从日本回来，其实也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到了学长的论文口试，正如同高宇飞很清楚的，因为学长在这个领域已经累积了许多成果，论文根本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整理好，论文口试也很顺利地就过了，交了论文出去，换毕业证书回来。很幸运，学长没有等多久，就收到兵单了，符合学长想早一点出社会工作的念头。
于是盯着学长开始淮备东西──其实几乎都是他淮备，拉着学长在旁边一样一样确认。他帮学长淮备得很轻简，他查过资料淮备愈简便愈好。所以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淮备好了。
「学长，新训的时候不用打电话给我，若真的要打电话报平安，你打给阿姨就好。」考虑很久之后，高宇飞这么告诉江皓晨。「我也不会写信给你。」
不想要两个人的关系有被发现的可能性，乾脆直接不要连络。虽然会担心也会想念，但是他可以忍。总之他很清楚，恋情愈低调愈好。
江皓晨望着高宇飞很久很久。「是为了我吧。你明明没有不担忧。」一语道破了学弟的焦虑。
高宇飞点头承认。「不想要你被当特殊分子被为难，也不想要你被骚扰。」所以宁可不要连络，也不去探学长。
当然，现在的他明白学长是很聪明的人，遇事绝对有办法保护自己。但一切都很难说，能预防的就先预防就是了。反正新训说短不短，但说长也算不上很长，结训假很快就到了。
「我会很想你，但就像你说的这样吧。如果这样能让你相对放心的话。」江皓晨微笑着。
说了相对，因为知道，只要学弟这样爱着自己的一天，就没有绝对的放心可言，当兵是当兵，不是去渡假。
就算他自知他自己的个性很适合这种过一天算一天什么都不用想的生活，并不代表学弟就不会有所烦恼，那毕竟也是个学弟还不熟悉的地方。
而且每个人的际遇的确不同，一百个人可能有一百个不同的当兵体验，学弟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他懂的。
「要不要跟我去爸爸的坟前走走？」江皓晨问着高宇飞。
他们家一向不会在清明节扫墓，都是提早去，今年他刚好去了日本，于是妈妈自己去扫，知道他会在拿到学位当兵之前，去一回。
高宇飞知道这邀约代表什么，学长真的将他看得很重。「好。」他点点头。「我开车载你去吧。」
江皓晨买了花，跟高宇飞一同来到到爸爸的墓地。墓园很乾净素雅，墓前种着一棵柏树。
「刚种的时候还跟那时候的我差不多高。」江皓晨笑着对高宇飞说道。「现在都长得比我高了，好久了。」
将花摆了上去，江皓晨又转头对高宇飞说道：「其实我知道爸爸不在这里，或是说，不只是在这里。」
就像那首他长大后才知晓的歌一样。爸爸在更早以前就透过爸爸的方式告诉他──
请别在我的墓前为我哭泣，我不在那里，我不曾沉睡不醒。
我是风，翱翔在无限宽广的天空。
我是雨，润泽着辽阔无垠的土地。
我是日，轻轻探入每一扇窗。
我是月，洒落一地银白清凉。
我是歌，吟唱着温柔的旋律。
我是所有，以各种方式存在于你眼前、耳边……你心里──所有的美好。
请别在我的墓前为我哭泣，我不在那里，我不曾离开过你。
「但我还是爱来，我知道我来的时候，他也在。他一直跟着我。」就是风、就是雨、就是日、就是月、就是歌……就是所有的美好。
江皓晨笑得很暖，牵起高宇飞的手。对着墓碑，说着话。
「爸爸，你都知道的，我已经拿到硕士学位，就要去当兵了。」又笑。「你也知道的，我跟学弟在一起，我现在很幸福。学弟是个很好的人，爸爸，谢谢你，一直守护着我。」
高宇飞外表看起来很安静，但内心却激荡无比。有那样多的情绪，最后都只化为一个念头──
伯父，请你看顾着学长，让他平安直到退伍。
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后来，江皓晨在进新训之前，要高宇飞放下心。「我不会允许谁欺负我的，我没有那么傻。」
高宇飞点点头，知道学长的确是这样的人。平常非常好相处，什么事都肯做，但是不会真的容许别人犯他。
「至于感情……」江皓晨对着他微笑。「学弟，如果我这样就变了，那代表我不值得你等。」
高宇飞想说些什么，江皓晨又继续说了下去。「当然，我也是这样看待着你，如果你变了，那你也不值得我等。」
所以我要自己别担心别去想，我愿意相信你值得──这是学长告诉他的话语，那样温柔。
学长，我也愿意相信你。我也愿意放下恐惧相信你，就算还是会害怕，我愿意。他是这样回应学长的。
学长给了他一个灿烂而温柔的微笑当作道别，随后，转身离去。高宇飞就这样看着他最宝贝最想守护的人，离开他的视线，踏上他未曾接触过的道路。不用很久的将来，他也会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