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8-19

亮桔: 蛟到坏情郎

蛟到坏情郎:楔子


  皇宫内苑,曲栏回廊,小桥流水,鸟鸣啁啾。

  两个娇小的身影,躲躲藏藏,鬼鬼祟祟。

  “不可以啊!”黄衫小侍女慌张地拉住一个蓝衫侍女。

  “少废话,安静跟着我走就对了。”年约十三,有张清秀小脸的蓝衫侍女回头,朝黄衫侍女娇斥。

  “可是会被人发现的。”黄衫侍女神情极为不安。

  “好吧,你不敢,我就自个儿偷偷溜出去。”蓝衫侍女机灵的一笑。 

  “不行啊!你偷溜出宫,万一有个意外,我怎么办呢?”黄衫侍女低呼。

  蓝衫侍女瞪她一眼,“你大不了被打骂一顿,至于我,我会自求多福。”

  接着继续往花园尽头的幽僻之处走去。

  “拜托别去啦,好危险耶!”黄衫侍女一直跟在她身后,低呼着哀求。

  蓝衫侍女取出藏在隐密处的一道残破木梯,将它倚在墙边,然后往上攀爬。

  黄衫侍女看了忍不住惊呼,“公主,危险——”

  “别担心,我可是很厉害的。只要翻出墙外,就可以尽情的玩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来?”掠海公主站在木梯上,回眸笑问道。

  “不,我不出去,被抓到就没命了。”黄衫侍女猛摇头。

  掠海嗤笑一声,“没胆!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我要出去了,记着,别让其他人发现我溜出宫,我到市集逛逛,一个时辰后就回来。”

  爬到木梯最高处,她探头东张西望,然后跨过一脚,骑坐在墙头上。

  “公主,小心啊!”黄衫侍女替她紧张。

  “安啦。”掠海朝侍女挥了挥手。

  她动作矫捷地蹲踞在墙上,眼见两边都没人,便朝宫外一跳。

  哈,自由了!掠海笑开怀,可是她的笑脸却瞬间僵住。

  情况不妙,她的脚在落地后重重拐了一下,撕裂般的疼痛从脚踝传来,她整个人跌坐在地面上。

  “唔!痛!”运气真差,她已经跳过好几回了,都是成功落地,今天怎么会扭伤脚?

  她努力撑起身子,想向前迈步,但脚踝传来剧痛,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让她再度跌回地上。

  唉,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开溜,前脚才跨出宫墙,后脚就扭伤,这下子走也走不动,去不了市集,但又爬不回墙上,怎么办?得快想个办法。掠海抚着疼痛的脚踝,低头思索着。

  “小姑娘,怎么了?”一道男子嗓音蓦然在她头上响起。

  掠海一惊,仰起小脸,瞬间倏地屏息。

  艳阳的光芒照在一张男人的脸上。他有着高大健硕的身材,深刻分明的五官,古铜色的肌肤,性格的下巴,还有……一双湛蓝的眼睛! 

  他是一尊神只吗?竟然夺去了她的神魂。

  “你脚疼吗?”男人朝她一笑,沉稳的声调十分好听。

  “呃,是啊,我的脚扭伤了。”掠海收回心神,点头回答。她发现他身穿武将官服,胸前绣着一只银色海蛟,栩栩如生。

  “由穿着看来,你是宫中的侍女,是不是要回宫里去?我正要入宫,可以顺便带你进去。”他湛蓝的眼睛像海洋,深邃迷人。

  “喔……这……那就麻烦您了。”掠海不得不答应,这下子她哪儿也去不了,只好回宫去.唉,待会儿肯定被珠儿笑死。

  “不过,我身着宫服,礼节不允许扶着你。”他扬起浓眉朝身后命令,“张三,钱四,你们扶着这位姑娘。”

  “是,将军。”两个男人听命走来,扶起掠海。

  掠海只好跟着对方回宫,还好守门的侍卫不认得她,又有将军的带领,便轻松放行。 

  掠海凝视着走在前面的高挺身影,不禁心跳加快,芳心悸动。想不到百宫中有这么出色的男人,威凛有度,沉稳凝敛,却又亲切爽朗。刚才看见他的刹那,她还以为他是一尊雕像,震慑了她的心。

  “这位将军,我是朝凤苑的侍女,我得往那个方向走,谢谢你们。”生怕被认出是公主,走到半路,掠海便决定扯谎,以便脱身。

  他回身望着她,微笑道:“我们要往正殿走,不能任意进入后宫。小姑娘,你自己走,行吧?”

  “我还可以撑回去,谢谢您。请问这位好心的将军,我能知道您的大名吗?让我为您烧香,向上苍祈福。”掠海亮着眼问。

  他豪迈的朗笑一声,“小事一桩,姑娘不必挂怀。”接着旋身迈步离去。

  掠海噘起唇,对没能问到他的姓名有点不甘心。

  “小丫头,我告诉你,他是年轻有为的水师舰队大将军,贯非。”刚才搀扶她的张三离去前俏声对她道。

  掠海扬眉,望着贯非走远的背影,心不禁卜通狂跳,开心的笑了。 

  贯非?好,这个有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她记下了。

  掠海的心在这一日被掠夺,成了贯非的俘虏。

  她清楚的知道,这就叫一见钟情……


蛟到坏情郎:第一章


  大兴国,兴和皇帝二十年。

  太苍,刘家港。

  刘家港畔的天妃宫一向香火鼎盛,也是百姓们聚会的地方。

  天妃宫香客不绝,袅袅的香烟如云雾,焚香的气味散播数十尺,连较远处的人家都被天妃宫的香气包围。人们闻着香气,心中感谢着妈祖娘娘对海上子民的保佑。

  今日的天妃宫却异于往常,十分静肃。

  清晨,天空清朗,风烟俱静,正是起锚出航的好日子。

  一向在庙殿廊廉穿梭进香的百姓,都静立在庙殿外一尺之遥,被一列官兵阻隔,只能引领翘首,往殿内探看。

  殿的前面跪着众多军士。

  唯一挺然傲立的,便是百姓敬仰的水师舰队大将军,贯非。

  贯非背对着众多下属,立在神鑫前,高举一大把檀制焚香,目光炯炯,望着正殿上的妈祖娘娘,以清朗又洪亮的嗓音宣拜。

  “天妃慈德感化,护佑海上子民,臣民贯非多次率众人海,幸赖天妃德佑指引,方能安全往返。今日臣民贯非将再度远航,祈求天妃庇佑我舰队两万多子民……”

  浑厚的嗓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连殿外围观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深深被贯非威凛的风采吸引。

  贯非说完,将香火递给身边的钦差正使。待正使插好香,贯非回过身来,望着那一群伏跪在地上的随臣们。

  这趟下西洋,这些人又要跟着他离乡背井,抛妻弃儿,真是辛苦了。 

  “众属听令,此回奉圣上旨意,将至西洋诸番国,宣扬天威,抚平番乱,与诸国结交,并往来贸易,将历时三个月,在这段时日……”

  掠海公主身着男装,跪在一群大男人之间,本来是低着头虔诚跪祷,但听到贯非开口对众人说话,不禁抬起小脸,望着几十尺之遥的他。

  掠海一看,不禁屏息敛气,心跳顿止。

  贯非和她四年前的记忆有些不同。他的身形似乎更加健壮顽长,宽阔的肩、结实的胸、瘦劲的腰、修长的腿,再配上稍异于中原人的深刻五官,听说他带有回族的血统,因此有着一双色目人的湛蓝眼睛,以及高挺的鼻梁,十分吸引人。

  被称为“海上蛟神”的贯非,在海上呼风唤雨,是男人中的男人,豪迈的模样可说是无人能敌,比四年前更让掠海心动。

  为了贯非,她跑出宫外,假扮成男人,混进舰队,追随他的脚步,只想和他看同一个世界,一同呼吸大海上的空气。

  掠海看着傲然如神的他,有种终于一偿宿愿的欣喜。

  “众位弟兄,这段时日,我们必当同甘共苦,团结一心,将皇上的天威带至远方异邦,以不辱使命。”贯非目光流转,感佩着每一个随他出生人死的人们。这些同伴,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的兄弟,多年来苦心耕耘,一同走出这条海上的丝绸之路。

  这时,他的目光触到一双带着兴奋、专注熠亮的漂亮眸瞳,陡地心一震。

  那张白净的小脸看来十分陌生,可能是第一次随他下西洋,还不懂得规矩,在众人都俯首时,大胆的仰望着他。 

  被贯非深沉慑人的眸光一射,掠海惊得立即低下头喘息。老天!贯非的眸子是一颗磁石,将她的心神全吸了去。

  贯非看着立刻垂头的掠海,露出微笑,目光继续往别的人挪移。 

  掠海悄悄抬起眼脸,发现他已经移开视线,这才松一口气。

  贯非说完话后,部属们自动起身让出一条走道,让贯非带头率领众人上舰,一个时辰后扬帆起航。

  他往前走着,不时与两旁的老部属微笑寒喧。

  掠海见他逐渐走近,心中又惊喜又紧张,双眼直看着他。

  当贯非走至她身前,目光再次与她相遇。

  看清掠海的模样后,贯非比刚才更加惊讶。

  这个新来的医官长得太瘦小、俊秀,细皮嫩肉又弱不禁风的样子,怎能通过筛选而进入舰队呢?

  瞧掠海一脸紧张,他停下脚步,对掠海微笑。

  “小兄弟,第一次上船舰当职吧?别紧张,天妃会保佑我们的。”贯非伸手拍拍掠海的肩头。

  肩头被他的大掌一拍,掠海差点站不住脚。哇!真是痛死人了,男人的力道真是好大。

  “是,将军。”她扬起笑脸,刻意沉着嗓音,迎视他炯亮的目光。

  贯非一愣。眼前这张笑脸实在秀气,真像个女人。但他立刻把这个想法丢开。

  “这趟海上之行,你可能会吃尽苦头罗,加油啊。”贯非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踏着稳健的步伐离去。

  掠海盯着贯非挺拔的背影,心中万分肯定,这次的冒险绝对是她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下西洋的舰队,在贯非将军一声令下,高高扬起风帆,列阵航向宽阔无垠的大海。

  整支舰队有两万七干多人,三百一十七艘船只,海面上,船阵呈现雁行排列。四艘“帅”字号的船为中军帐,十二艘宝船为中军营,环绕于中军帐之外。

  又有战船三百艘,呈左右四营环绕在中军营外,呈翔翼之形,朝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方展翼;其中有战船四十五艘为最前哨,四十五艘为左右哨,马船一百艘殿后。

  海面上水花激荡,早晨的轻雾被船舰冲破。

  老天!掠海十分激动,无法相信如此强劲又整肃的舰伍,是由贯非一个人指挥。  

  贯非简直是天神!霎时,掠海对贯非更加佩服与爱慕。

  掠海身处中军帐第一艘船舰,舰一离港,她便立在第二层甲板上看风景。

  她脂粉末施,一身医官扮相,让人看不出她是女子。

  大海真是迷人又辽阔啊!她一出生,父皇便赐名“掠海”,此刻,她终于能有机会乘风破浪。

  她生性顽皮,又不喜欢受礼节约东,常常搞得侍女们人仰马翻,哭笑不得,还得替她遮掩闯出的大小祸事,因此侍女们只要一提起她就连连摇头。

  但由于她个性随和开朗,不摆架子,所以人人都喜欢亲近她,也愿意帮着她遮掩罪行,因此从十三岁起,她就常偷偷溜出皇宫探险游历。

  这大概是不受父皇宠爱的好处之一吧,父皇有四十八个皇子,三十五个皇女,而她的生母只是个早逝的侍女,因此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十七年来,父皇极少关注她,与她见不到几次面,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就算她真做了什么错事,也没有人会去告诉父皇,因为父皇压根儿没有心思注意她,只会责备下人看顾不周,久而久之,侍女们干脆不管束她,任由她出宫冒险犯难。

  四年来,她不止游遍了京师,还曾经溜出宫外达半个月之久,前去江南水乡大开眼界。

  现在,她终于来到湛蓝的大海上。海面上荡漾着波涛,地平线远在天边,一望无际的天空晴朗澄澈。亲眼看见这些景象,如此的幸运,恐怕是那些整日待在后宫深苑的姐妹们想像不到的吧。

  她可是“掠海”公主,不争掠海洋,怎能名实相副呢?

  掠海笑了笑,手中握着从港口盼市集买来的西方小器物,透明玻璃瓶。瓶里塞着一张小纸,纸上是她方才所写下的字句。

  她决定在航行的过程中,每隔三日写好一张信笺,封在瓶内,将它投入海中,让海水带着它到天边。

  她听人说过,海水会将瓶子带到海天一线之处,天上的神仙会弯腰抬起瓶子,打开纸卷,看见她的心情。

  她笑容粲然,举臂一抛,小瓶子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坠落在海面上,随着浪潮飘远。

  希望上天能收到她的心情与心声。

  突然,她身边忽然出现破坏美好气氛的“恶心”事——

  “唔……呕——”此起彼落的呕吐声,以及众多狂奔的脚步声,在掠海身旁响起。

  她不禁转过身,擦腰冷眼瞧着那几个大男人趴在船舷,朝海面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秽物。

  原来外表看来很健壮的男人,也有不济事的时候!瞧他们几个大男人一个个吐得气喘吁吁,柔弱虚脱的模样,比她这个女人还不如。

  当她看见那个被她“威胁利诱”,只好带她混上船舰的医官裴灏也是其中之一,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裴大人,你不是出洋好几次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会晕船?真是中看不中用哪!”掠海笑嘻嘻地来到他身边,对一脸苍白的他讪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比养在深闺的我还虚弱。”

  “船舰一开航,只要半个时辰,我铁定吐到四肢无力,肠胃全空!”裴灏吐完嘴里的秽物,懊恼的瞪向她。

  “哈哈,肉包!”掠海不客气的嘲笑着。

  “还笑!你好巧顽皮又害人无数,根本是个野蛮公主。”裴灏看着掠海,她面色如常,能说能笑,真是没天理!

  “你找死!不准泄漏我的身分。”掠海捏住他的嘴,朝他睨眼,“你胆敢透露出端倪的话,回宫后看我如何整治你。”

  裴灏的嘴被她的小手捏得好痛,看见她不怀好意的表情,心里叫苦连天。

  “我是倒了哪辈子的楣啊?医官做得好好的,却被你这个出了名的顽皮公主找上门。”  

  “哈,谁教你的小妹澄湖才情出众,自从被挑选人宫做婕妤后,就“不幸”结交到我这个气损友”啦!”掠海得意地笑道。

  裴灏满脸无奈。掠海公主一知道他在贯将军的舰上任职,便立刻百般巴结,教他想办法带她混入舰队,随着贯将军一同下西洋,他不答应,她就仗着公主之尊朝他施压,还拿他爹娘的生命和妹妹的婚姻大事作威胁,非要他干起这等勾当,根本是个不讲理的可怕公主!

  “老天啊,我竟然做出这种欺上蛮下、冒险忤逆的事。”裴灏怨叹着。

  “别这么哀怨嘛,让我假扮成你的助手,对你来说一点也不费力。况且我还赏给你两个丫鬟,好服侍裴老太爷和老夫人,算是待你不薄啊。”掠海的语调十分轻松。

  “呕!”裴灏闻言,又回头猛吐。  。

  这才是他大难临头的开端!想到这三个月将要和这个恐怖又刁钻的公主一同远航,他就头皮发麻。  

  “万一被贯将军发现这件事,我的人头可要落地呀。”裴灏想起贯非纪律严明,不禁浑身颤抖。

  “放心啦,不会有问题的。”瞧裴灏胆小如鼠,掠海不由得摇头。

  “我的公主,你是死不了,可是我呢?”真的死定了!不帮公主是死,帮了她也可能会死……裴灏干脆趴在船舷吐个够。

  “裴大人,不可再叫我公主,我姓鲁,名小海,听懂了没?”掠海朝他皱眉瞪眼。 

  裴灏还来不及点头,一阵晕眩袭来,又继续呕吐。

  掠海见了,再度大笑起来。

  “吹来的风带着海洋的成湿气味,真好闻。”她张开双臂迎向凉风,觉得惬意极了。

  半晌,她转头看向裴灏,重重拍他的肩头。

  “裴大人,保重啊,舰上所有人的身子全靠你了。” 

  裴灏恶狠狠瞪她一眼,“保重?遇到你我就已经少了半条命,自身难保啦。”

  “快别这么说嘛,我这段日子还得仰赖你呢!”毕竟船上知道她的身分又和她熟识的人只有裴灏,许多事仍需要他帮助。

  “你只要不作乱就好。”裴灏没好气地道。

  “唉,干脆到舱内看看其他弟兄的状况,给他们止晕药丸,或在止吐穴位扎针,做做医宫该做的事,省得在这里闻臭气,还被你骂得灰头土脸。”掠海噘起小嘴叨念。

  但是,她才一转身,便看见贯非正在她身后不远处盯着她,让她瞬间忘了呼吸。

  贯非从舱内走出来,巡视众人的状况,一来到甲板上,就被那张迎着风儿的笑脸吸引了。

  嗯,是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新医官。那医官看来很开心,而且竟然没有晕船,他颇感讶异。

  “贯将军。”掠海好不容易压抑住狂跳的心,朝他致意。

  贯非来到她面前,仔细端详着。“小兄弟,真巧,原来你被分配在此。”

  掠海点头。这才不是巧合呢,可是她用尽各种方式,散了不少金银财宝,还疏通不少关节,才踏上这艘主舰。

  “能和贯将军同在一艘舰上,亲眼目睹贯将军的雄风,真是三生有幸。”

  贯非被她恭敬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只要曾跟随在他身边的下属,他都会记得。

  “我叫鲁小海,将军叫我小海就可以了。”掠海开心的回答。

  “小海,你看起来年纪很轻啊。”好似发育不全,一点也没有男孩子该有的宽肩与喉结。 

  瞧鲁小海纤瘦脸小,皮肤白嫩,一对柳叶眉,鼻子俏挺,真的是秀气斯文得过分,若不是相信验身官不会验错性别,他还真会怀疑小海根本是个女人呢。

  贯非亲切的话语令掠海心中怦然。 

  “小海今年十三岁,听闻贯将军文武双全,勇闯怒海,无人能敌,因此小海早就不定决心,以你为榜样,希望能和你一同在海上驰骋。”

  “喔,想不到你志气这么高远。”望着掠海的笑眸,贯非的心跳为之一乱。

  糟糕,鲁小海眉清目秀,那双单凤眼微微上扬,充满媚态,真是吸引人啊,令他看得有些恍惚。

  “贯将军,小海有哪里不对劲吗?”被贯非直勾勾盯着掠海不禁紧张,摸了摸自己的脸。该不会被看出是女人了吧?

  “喔。”贯非回过神来,笑得有些尴尬。“小海啊,你得多吃一点,嗯……小心被人给欺负了。”

  掠海点头,露齿一笑,道:“贯将军不用担心,小海会保护自己,况且,跟在师父裴大人身边学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勾住裴灏的手臂,一副依赖状。

  “小海,船舰上有那么多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贯非见了不由得蹙眉。小海怎么与裴灏这么亲热?他不禁对小海的“喜好”有点担心。

  “他们顶多教我做粗重的活儿吧,还能对我如何?”掠海耸耸肩。

  “你要知道,咱们舰上都是成熟的男人,也许因为寂寞,也许因为天生异常,有的兄弟偏偏性好男色,尤其对你这种纤瘦秀气的男人特别有兴趣,思……他们常在舱内狎邪,甚至翻云覆雨,你可能会不小心瞧见,吓一大跳。”

  掠海挑眉惊问:“真的吗?船上真的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男人?”

  哇!她早就听说阳盛阴衰的船上有这种趣事,想不到是真的。

  “当然。有些远航的船舰上有船妓随行,可是我的船舰不准女人上来,因为万一船妓或妻女怀孕,会十分麻烦。所以了,小海你看来如此阴柔,他们可能会将你当成追求的对象。”贯非解释道。

  “喔?”掠海眼底闪过狡点的笑意,带着一丝雀跃,“难道贯将军认为我很有魅力吗?”

  “呃……”贯非一时语塞。虽然他对女色不是十分狂热,每每被风流的五师弟霍赢笑称为不解风情的粗人,但他知道自己是正常的,不过,这个小海的确有种说不出的诱人之态……

  “贯将军,你真的觉得我很吸引人?”掠海不死心的再问。

  “嗯……那个……小海,只要你对他们没有邪念就好。万一有谁对你胡来,我替你出面摆平。”贯非清清嗓,转移话题。虽然他真的认为鲁小海很诱人,但他死也不会开口承认。

  掠海挑起眉,“呵呵,贯将军,别担心啦!”她的小掌朝贯非肩上猛力一拍,一副与他十分熟稔的模样。“万一我遇上问题或困难,一定会告诉您的。”

  瞧见贯非刚毅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呆愣,她不禁笑了。

  “小、小海……”裴灏惊得赶紧低唤。全舰上上下下,就算和将军再友好,也没人敢拍将军的肩头,她真是胆大包天,吓死人啦!

  贯非浑身一震,仿佛被她的手烫着,惊觉小海真是有魅力,连他这个正常的大男人都有异样的感觉。“咳……小海,对极了,只要遇到任何骚扰,一定要来找我,我一定帮你处理。”

  这段航程,他一定要多多注意小海,因为小海太年幼,万一被男人吃干抹净,那就太可惜了。

  下一次得严格要求勘验官,除了注意性别无误之外,还要注意体格,更重要的是,不能漂亮得像个女孩子,否则会造成困扰。

  “好好的干吧。”贯非凝望小海一会儿后,转身离去。

  望着贯非刚毅的背影,掠海脸上浮出一抹满足的笑。贯非注意到她了,而且很关心她呢!

  “小海……”裴灏看着掠海秀气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兴奋及虎视眈眈的神情,突然感到胆寒,低问:“你该不是骗了我吧?”

  掠海偏头瞄裴灏,“骗你什么?”

  “你威胁我时,满口说着你想要看看一望无垠的大海,想要在船舰上过过瘾,到西洋诸国游历探险,可是你刚才那种眼神,实在是……很不对劲。”裴灏满脸狐疑。

  “我对贯将军心有向往,有什么不对劲?”掠海勾起狡点的微笑,“女人爱男人,天经地义。”随即旋身离去,笑得很得意。

  裴灏瞪大眼。掠海公主向他表明,她对贯非将军的兴趣大于一切?

  “唉,我到底是惹了什么麻烦?竟然将这么一个动机不明、又不计一切后果的女人给带上船,这下子惨了。”望着掠海轻快的背影,裴濒喃喃自语。

  他心惊胆跳,眼前的女人不是普通女人,应该是乖乖待在皇宫的公主,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他恐怕会死得很难看,不是被掠海公主给整死,就是被贯非将军给骂死,再不然就是被皇上赐死。

  他开始认为,跳海恐怕是最好的死法……


蛟到坏情郎:第二章


  由于溜出宫外时常扮成男子,掠海早已习惯男子扮相,因此随着舰队在海上过了十多日,她颇优游自在,也弄清楚了船舰的编制。

  贯非是整个出使航队的总指挥,舰队的人员则分为四大部分。

  首先是有关决策方面,有正、副钦差,负责航行、作战、外交、贸易等事务的指挥。第二是航海方面,总指挥是火长,负责船只的航行,舵工、水手、阴阳官各司其职。第三部分是有关外事、后勤的工作,负责对外宣威及粮食供给等事项,掠海所属的医宫也隶属其下。第四则是军事保卫方面,有都指挥、千户、百户、旗校、勇士、力士、军力等等,负责舰队航行、停泊时的安全,以及抵抗海盗的侵略。

  掠海个性活泼,又颇具“美男”姿色,不用几天,便和中军帐船上的人们十分熟稔,与他们称兄道弟。

  当然,她不是瞎了眼,当然明显的知道少数“兄弟”的眼光不太对劲,直想将她当成狩猎对象狎玩。

  这些日子以来,有人老爱握她的小手,或伸指在她颊上抚摸,还有人直接教她半夜到舱房的角落去,说要教导她男女之事,真是吓人,幸好她聪敏机灵,总是化险为夷。

  真是不上船,不知道海洋之大;不到男人堆里,不知道男人的花样与干奇百怪!

  这一趟冒险绝对值得。

  黄昏,夕阳照射在海面上,映出潋滥波光。

  这一日,掠海陪着裴灏诊视完患病的官兵后,独自四处走走,刚好碰上一个对她“性趣”特别浓厚的人。

  “小海啊,过来。”舟师陈大器立在船首,朝掠海招手。

  掠海不禁抿唇而笑。

  陈大器的外表男人味十足,方正的脸,宽鼻扁唇,髯须满腮,身形健壮又酒量甚佳,个性豪迈千云,怎么看都是粗犷的大男人,可是整艘舰上的人都知道他只好男色。  

  “小海,在茫茫大海上航行,如何知道方位,就要用过洋牵星导航术,不过现在看不到星子,我就教你地文导航的方法。”

  陈大器粗嗓一开,附近几个男人听见了,回头朝掠海暧昧的一笑。

  掠海不以为意,步向陈大器。

  “在航行的时候,依照更数、针路、山形、水势、岛流、海色,以及海洋动物的变化,将这些要素综合分析后,便能知道咱们船舰的位置了。现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那里……”

  掠海专注的聆听陈大器的指引。

  她对航行技术颇有兴趣,况且陈大器身为舟师,最重要的工作便是掌握并调整船只行进的方向,他在这方面的知识的确令人赞赏,掠海颇喜欢接近他,以获取新知。

  不过,听着听着,陈大器突然亲热的拉住她的手臂,粗糙的长指抚摸她的肌肤,长满髭须的大脸渐渐凑近,在她颊上磨蹭。

  眼见他的大嘴朝自个儿的粉颊靠过来,掠海眉一挑。

  “小海,你真是好嫩喔!”他在她颊上喷气。

  呕……脸上又痒又刺,还有他的口臭,真是恶心!掠海小嘴一噘,当不决定逃离“淫爪”。

  她急急拉开彼此的距离,接着目光朝上一扬,手朝陈大器头上指去,惊声大叫。

  “哎呀,陈大师,你的头上怎么会有一只蟑螂啊?”她满脸恐慌,连连后退。  

  一听到蟑螂,陈大器面色大变,伸手直往头上探,果然在浓鬈的头发上摸到一只蠕动的蟑螂,顿时像杀猪一样鬼哭神号。

  “小海,快啊,快来帮我把蟑螂抓走!”陈大器绕着掠海直转圈,尖声惊呼。

  掠海猛摇头,拼命闪躲,“不要啦,救命啊,你别过来,我也好怕蟑螂呀!”

  一旁的人们霎时全都笑翻了,而且没人打算帮陈大器,只在一边抱着肚子狂笑。 

  陈大器一见众人冷眼旁观,心中更慌更急,只见眼角有根黑黑的触须探了过来,蟑螂已经爬到他脸上了。

  “唔……嗯……”他闭住气,不敢呼吸,浑身僵直,任由蟑螂在脸上探险。

  众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连假装害怕的掠海都忍不住大笑。

  舰上所有人都知道,陈大器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断袖之癖被人知道也无所谓,偏偏最怕蟑螂。

  掠海看准了陈大器对她居心不良,早就教裴灏替她捉来一只蟑螂,藏在随身的小锦囊里,以备不时之需,这下真的派上用场。

  就在整个甲板上一片笑声之际,贯非正板着脸凛立于船舱口,浓眉微蹙,盯着掠海。 

  当他听见舱外众人沉厚的笑声中夹杂着一串细细的笑声时,就知道又是小海在玩花样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今天轮到陈大器吃苦头。

  自从小海进了舰队,这十多天来,舰上的气氛完全走样,不复以前严整有规矩,舰上的笑声变多了,闹剧变多了,怪事也变多了。

  当然全是由那个发育不全、不男不女的小海惹出来的。

  每个人的话题总绕着小海打转,目光不时在他身上流连。尤其当舰队越向南方行驶,气候越加炎热,大伙越穿越少时,身着短袖棉衫,露出光滑手臂和小腿的小海,更成为同性癖男人目光的焦点。

  听说众人已经分成两派下注,赌这艘舰上犹如王母仙桃般鲜嫩可口的处男鲁小海,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中,变成“男人中的女人?

  啐!敢对小海有兴趣?拿小海当赌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贯非心头升起无名火,大步一跨,抓起身边一根薄板条,朝兜转惊叫的陈大器劈去。

  咱一声,蟑螂死了,不过陈大器也昏了过去,红肿的脸上还黏着蟑螂扁烂的黑色糊尸。

  大伙更是狂笑不已,掠海却伸伸舌头,知道自己闯了祸,惹毛了贯非,因为他一脸冷凛,直勾勾的瞧着她,那气势真有点吓人。

  “舰上还有规矩吗?”贯非沉声低问。

  仅是一句低语,听在众人的耳里却如同雷鸣,原本轰然的狂笑顿然静止,四周变得死寂,人人随即脚底抹油,赶紧奔回工作岗位,埋头做事。

  “裴灏,把陈大器拖下去弄醒,然后将他关到底舱的马圈一天。”贯非沉声命令,但深邃湛蓝的眼眸丝毫不离掠海。

  裴灏点头称是,立刻拖着陈大器离开。

  掠海左顾右盼,抿起小嘴,忍不住喃喃低咒,“真是一堆没感情的家伙,比船上的蟑螂跑得还快,全部溜光光,丢下我一个人站在这里让贯非瞪成鱼干!好,今天晚上给我等着!”她非要找那几个成天和她称兄道弟,以及想和她结成“海上七姐妹”的同性癖男人算帐!

  “小海,你过来。”贯非隐忍心中的无名火,朝掠海扬扬下巴。

  掠海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他。

  “你又在搞什么花样?”贯非挑眉睨视。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陈大器他乱摸我、亲我……”

  掠海话尚未说完,整个人就被贯非拎了起来。

  “跟我进舱!”贯非气得差点七窍生烟,脸绷得死紧,蓝眸沉冷,拖着小海的腋下旋身朝舱房走去。

  贯非边走边皱眉头。小海简直身轻如棉絮!这小子怎么会如此瘦弱?一定是只花时间想鬼点子,没心思吃好好吃东西。

  “你要干嘛啦?”掠海不安的望着他。

  贯非不语,跨进舱房,将舱门重重合上,把她抛在长椅上。

  “小海,把事情说清楚。”贯非坐到掠海面前的床铺上,双腿一张,一副豪迈的模样。

  “我、我……”掠海瞧见他大开的长腿,以及中间微鼓的裤裆,霎时心跳加快,脸儿不禁绋红。 

  面对她摆出那种坐姿,害她好尴尬喔。

  瞧见掠海一脸羞意,贯非心头一怒。

  “陈大器欺负你多少次了?那家伙好色到失去人性了是吗?你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男孩,他竟不得了手?我要好好整肃舰上好男色的歪风!”他完全误解了掠海娇羞的原因。

  掠海微怔,立即醒悟,“喔,将军请别误会,他只是乱亲我的脸,摸我的手臂而已啦,还不至于该把他丢到海中喂鲨鱼。”

  “小海,你是不是到处招蜂引蝶?”这个可能性很高。贯非再度怀疑小海的性向,沉声问:“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是男人啊。”掠海直觉的这么回答,瞬问赶忙掩住嘴。糟糕,她忘了自己现在是男人,应该喜欢女人才对!

  “你说什么?”贯非浓眉一抬,瞠眼惊道:“你才到舰上十多日,就被那一帮色鬼带坏了?”

  “喔,不,是我说错了啦,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和男人在一起,因为男人不像女人小心眼,比较好相处嘛,我当然还是对女人比较有“那方面”的感觉啊。”掠海赶紧解释,并故意对他暧昧的眨眨眼。

  “嗯。”贯非点点头,“依我看,你干脆跟在我身边,让我好好调教你,你才会更有男人味,变成真正的男子汉,否则总有一天会被那帮人带坏。”  

  “啊?我知道了。”掠海心中又喜又疑。喜的是,如此一来她可以更亲近,人的情爱倾向哪有那么容易被影响?更何况,她这个公主若真的生出男人味不太好吧。

  “我现在就开始教你。首先是坐姿,男人坐着时就得像我这样,不要两条腿合得紧紧的,像女人一样忸怩。”

  掠海露齿一笑,学他将双腿大大打开,手置于膝上。呵,还真是有点别扭,让人不习惯呢。

  “还有,第二步,胸膛挺起来,下巴微扬,显现出自信和气魄。”他边说边示范。

  掠海看着他,心中不禁怦然惊叹.好性格的男人!

  “不过,这样……好好笑喔!”她依样画葫芦,仰起下巴,最后却忍俊不住,笑了出来。要是宫中的侍女看见她这种不合礼仪的坐姿,肯定尖叫着制止。  

  突然,贯非的大掌迅速袭来,拍上她的胸脯。

  “不准笑。小海,胸部挺出来,这是男人第一块该有的肌肉。”他十足认真,在掠海的胸口摸来捏去。“呃,你……”掠海紧东着白绵布的胸脯被他的热掌一触,像烫着了般,猛然跳起身。

  天啊,他的手像带着火焰……她羞得满颊绋红。

  由于触感微异,贯非不禁疑惑。小海的胸前怎么有两块微微突起、硬中带软的东西?

  贯非想了想,马上领悟,朝掠海点头赞道:“小海,原来你胸前已有肌肉。”

  掠海垂下头,抚着胸口喘息。幸好她将胸部捆得很扎实,没被他摸出那是女人的乳房。

  “咦,有胸肌有什么好害臊的?男人有硬实的肌肉是好事,表示你有健壮的体魄。”贯非拍拍掠海的肩,朗笑道。

  “你……你干嘛乱碰人家的胸部啦?”掠海微扬起小脸觑贯非一眼,又羞又恼的低嚷。

  “我乱碰你的胸部?”贯非顿时语塞,被骂得莫名其妙。

  “对啊。”掠海护住胸口,瞅着他娇嗔,“你又没经过我的允许。”

  贯非一怔,呼吸顿时停住。眼前的小海双颊绋红,柔肌如玉,细长的凤眼勾人魂魄,轻咬着粉嫩欲滴的唇,竟似欲语还羞。

  “你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羞的?”贯非回过神,扬高浓眉,真的不明白。

  “你……”掠海噘唇瞪着他,埋怨道:“你不懂啦!”

  “我不懂什么?”贯非更是迷惑,却见她的眼睛像一张网,网住他这只豪迈爽朗却不解男女风情的海中潜蛟……

  “你真是……哎呀.不说了。”掠海捂着犹然热烫的胸口,瞅了他一眼,旋身急急离去。

  贯非呆立原地,眼中全是小海那带着若有似无情意的媚态。

  糟糕,小海竟然对他这个大男人抛媚眼,而且,小海的背影看来竟然那么婀娜多姿。

  更糟糕的是,他为此怦然心动,不能自持,沉醉在那双媚眼里。



  阳光普照,四处充满南洋的炎热的风情。

  船舰行经占城,一批人上岸去,采来不少罂粟花的果实。

  掠海与医官们因此忙了好儿日,将罂粟花果内的汁液淬取成浆汁,盛入药瓶内保存,作为解痛之用。

  她直忙到二更才回到舱房,已累得半死。

  “哈!我一条龙,赚啦!”一进门就听见钱四的欢呼声。

  “他奶奶个熊!又赔了!”陈大器将纸牌一扔,咒骂道。

  掠海摇摇头。这些人在海上太无聊,又没有女人相伴,偶尔赌博也不为过,只是她的耳朵可辛苦了,总得听到南腔北调的骂人粗话。

  她将身子抛向床铺,呈大字形趴着。

  “哇!小海,”一记粗掌拍上掠海的头颅,“怎么累成这样?那咱们今晚就不能亲热了喔?”  

  “痛死人了,你干嘛打我的头?”掠海真是恼极了,“谁要跟你亲热呀?好姐妹,可别搞错对象,我对你们没兴趣。”眼前的吴七,正是有断袖之癖的“海上七姐妹”之一。

  “小海,别这样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对我们没兴趣呢?”米五朝她暧昧的谄笑,作势欲扑向她。

  掠海慌忙起身,“拜托,够了吧,不理你们了,我要去沐浴。”接着抱起干净的衣衫奔出舱房。

  “小海,等你哟!”钱四故意吆喝吓她,舱房内众人笑成一团。

  掠海回头朝那些“好姐妹”做鬼脸,回过身时,冷不防撞上一堵肉墙。

  她的衣服掉落一地,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在对方的胸腹上,差点往后弹,慌忙中只好抱住对方的腰。 

  “喔,好痛!”她捂着差点撞断的鼻子,口中进出一串嚷嚷。“谁啦?没长眼睛,故意吃我的豆腐,你给我记住……”她一抬眼,倏然震愕。 

  贯非正扶着她的肩头,垂眼望着她。

  “啊,贯将军。”掠海赶紧拉开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子,“对不起!”

  贯非一脸疑惑,“小海,你怎么……”身躯好柔软,让他心跳加速,心眩神迷。

  “我要去沐浴了。”掠海脚跟一转,快快离开,生怕贯非发现她的异样。

  贯非望着掠海逃离的背影,不明白为何自己对一个小男孩有了……冲动。

  抱住鲁小海的刹那,他以为抱在怀中的是一个女人。

  天啊!若不是他不正常,就是小海不正常……



  贯非决定大力改善掠海的女性化,时时提醒掠海,要如何像个男人,比如吃饭要豪迈,走路要有劲,笑声要洪亮。

  掠海则认真的跟随着贯非,将他的领袖气概、英雄气魄全都收进眼里,对他的爱恋更深了。

  今晚,船在满喇加国下锚停泊。

  舰队所有人都很开心,因为海港边有个小城堡,是贯非前几次下西洋时建造的,并派人留守,让众人可以在长途远航中有一个上岸休息的地方。

  满喇加国王在宫中设宴款待,并献上玳瑁、鹤顶、黑猿和白壳。

  贯非也代表皇帝回赐印诰、彩币和袭衣,加封其为皇朝的友邦。接着,他与一群满喇加国的使臣及官员谈笑.态度爽朗豪迈,湛蓝的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掠海远望着贯非,目光怎么也移不开。

  宴会热闹非凡,之后,余兴节目接着开始。

  许多美酒与美食送上桌之际,还有几个穿着暴露、艳色无双的异国美女出场,在华丽的殿堂内大跳扭腰摆臀的肚皮舞,媚态诱人的动感舞姿,令掠海不禁瞧得脸红心跳。

  “咱们真有眼福!”裴灏对此啧啧称奇。“哎哟,贯将军艳福不浅哪!”

  席地坐在满喇加国王与众臣之问的贯非,被一个艳舞女郎看上,女郎扭着腰肢来到贯非跟前,朝他媚笑,伸出纤手,百般挑逗诱惑。

  掠海不禁咬紧唇,盯着贯非的一举一动。

  贯非露出微笑,朝女郎颔首,接受邀舞。

  裴灏故意惊叫道:“嘿,小海,你快看,贯将军和艳舞女郎跳起热舞耶!”

  找死!掠海小手一挥,朝裴灏的天灵盖一拍。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要你罗唆!”她早已看得双眼喷火。

  贯非被艳舞女郎缠住,跟着音乐起舞,与她手拉手,另一手在她腰上来回抚摸。

  “海上猛蛟,地上淫虫!”掠海咬牙低嚷,看了就气。臭贯非,想不到他一上陆地,遇见女人就这副色迷迷的模样,亏她还为他着迷,一颗心紧紧系在他身上。

  贯非的确文武双全,当与异国使节交谈的时候,沉稳内敛,不卑不亢,还能说简单的阿拉伯语及番人上话;当他指挥舰队时,认真严凛,坚定威武,没有人敢造次;私下与人相处,威严中有温和,豪情中有爽朗,他是她的偶像耶,谁知她的偶像原来是个这么下流的人!

  “小海,你一直盯着贯将军瞧,很奇怪喔。”裴灏凑到她耳边哂笑。 

  掠海一愣,回过神来。“要你管!”

  “我当然要提醒你罗,顽皮的公主,你是不是爱上贯将军了?你那一双凤眼,总是黏在贯将军身上呢。”嘿嘿,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赚大钱的妙计。

  掠海别开脸,噘起唇道:“不关你的事!本公主的心情和你这个会晕船的御医无关!”

  裴濒眉一挑,继续说下去,“公主,你要知道,你现在是男人,不可以表现出喜欢贯将军的神情,那会把贯将军吓跑喔,因为我跟在贯将军身边六年了,我敢肯定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可不会喜欢你这个乳臭未干,嘿嘿,又不男不女的假男人。”他瞧得可清楚了,刁蛮公主在吃醋呢。

  掠海脸一沉,瞪裴灏一眼,“我有喜欢他的自由,你给我闭上嘴。”否则整死你!

  掠海回眸继续看向贯非,惊见他的手正在艳舞女郎的丰臀上抚摸。  

  可恶,他竟和别的女人这么亲热!

  哼,跳艳舞谁不会?她也会呀!掠海干脆一跃上前,拉起另一个艳舞女郎跳了起来。

  由于对方同样是女人。因此掠海一点也不扭捏,更为大胆火热,一双小手跟着拍子,抚摸那女郎的美脸、手臂和丰臀,甚至对女郎裸露的腰身又搂又揉,最后拉她入怀,与她贴脸并舞。

  “贯将军,你要寻开心,我也要,我比你还行、比你还敢咧!”掠海心中有气,脸上却漾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和舞女紧紧贴在一起。

  众人见状纷纷欢呼,掠海兴致一来,小嘴一噘,干脆在舞女的脸上落下一记响亮的吻。

  众人立即鼓掌,叫好声不绝。

  “小海!你在做什么?”贯非不禁愣住,大喊一声。

  本来见小海主动和女郎跳舞,心想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不过眼看小海越来越过火,闷闷不乐的感觉却涌上心头,尤其当小海在舞女的颊上一吻,怒火瞬间在他胸口燃烧。

  小海怎么可以和女人跳这种火热的舞,还亲吻她?贯非眉头一蹙,蓝眸更为深邃。

  “呵呵,好棒呀!”掠海仰脸一笑,完全不理会贯非杀人般的目光。

  掠海旋身拿起一杯烈酒,朝嘴里猛灌,浇熄心中的护火与烦躁,然后拉着艳舞女郎离开舞池,朝殿外奔去。

  气死你最好!臭贯非!  

  贯非一见掠海拉着那名艳丽的舞女离开,心头极不舒服,拧起浓眉,谢退身旁的伴舞女郎,追了出去。


蛟到坏情郎:第三章


  掠海带着女郎来到港边,离刚才激情热舞的地方远远的。耳中听着海浪翻涌的天籁,她心头五味杂陈。

  她确实是想激怒贯非。

  但让他生气又能怎样呢?他不会对扮成男人的她有感觉吧?就算他知道她是女人,都还未必会爱上她……

  “喔,烦哪!”掠海低喊一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

  “请问……你真的是男人吗?”艳舞女郎一口不标准的汉语,倾脸看向她。

  掠海惊讶地抬头望着她。

  “你会说汉话?”

  “当然,我会许多种语言,在港口做歌舞女郎八年了,各国的商人都瞧过。”女郎巧笑倩兮。

  掠海扬起眉,叹了口气,“漂亮姐姐,你已经发现我是女人了啊?”果然还是女人比较细心,更何况这样贴着身子跳舞,任谁都会发现她是女人吧。

  只有船上那一群终日与海为伍、爽朗豪迈的粗心男人会忽略她有多么娇弱又秀气,反而将她当成变童一样狎玩、追求。

  艳舞女郎笑着说:“你身上有女人的香味,还有……胸部啊。”她伸指在掠海颊上轻点,接着在她胸前按一按,“不过,你的胸部很小,你是故意包起来,假扮成男人的吧?”

  掠海不禁笑了。“对啊。姐姐,你胸前好丰满喔,一定迷死很多男人吧?” 

  她伸手碰碰对方丰满的胸脯。如果她是男人,肯定会被眼前这位胸怀伟大的姐姐迷得口水直淌。

  陡地,一道不悦的呼唤从远处传来。“小海!”

  远远的,贯非看见小海与女郎亲热的互摸胸脯,心中无名火窜烧,浓眉蹙得更紧。

  掠海见到贯非寻来,不由得心惊。  

  “姐姐,千万别告诉他我是女人。他若不高兴,凶起来可会杀人的哩。你快走吧。”她揽住女郎,将唇附在她耳边叮咛。

  “小海!”这动作瞧在贯非眼里成了亲密的亲吻,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急急走向掠海。 

  “你喜欢他,是为了他才假扮男人上船的吧?”女郎朝掠海了然的一笑,“加油喔,勇气可嘉的小妹妹。”接着转身离去。

  掠海也赶紧脚底抹油,朝另一个方向溜之大吉。

  嘿!不管是什么理由,贯非那张凛怒不悦的脸,谁看了都会胆战心惊,不快逃跑的人是蠢蛋!

  “小海,你给我站住!”一见掠海拔足奔逃,贯非更是恼火。这小子明明听见他的叫唤,竟然敢跑?真是好大的狗胆!他气冲冲的跨步追去。

  掠海快跑到城堡时,还是被贯非逮个正着。

  “放开我啦!”掠海嚷嚷着挣脱他的箝制。

  “不准逃给我追!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贯非一把拎起她,旋过她的身子,要她面对他。

  “你一副凶狠的样子,谁看到都会想逃。”她的理由很正当啊。掠海赶紧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是将军,听到我叫唤,谁敢不停下脚步候命?你竞有这个狗胆!”贯非拧眉将她拉进城堡。

  掠海两脚悬空,腋下被他的劲掌捏得好痛。

  “你弄痛我了!”她挣扎着,“放开我啦……”

  贯非瞧见她蹙眉娇嗔,心头一震。小海怎么越看越像女人?那低咬着唇,眼底有着薄薄水雾,可怜求饶的样子,真是像女人像得过分,甚至令他心怜。

  “男子汉要学着忍耐痛楚,我才用一点儿劲,你哭什么?”他朝掠海眯眼冷哼,手劲更大。

  “喔!”掠海发出痛呼。什么一点儿劲?大男人的一丁点力道对女人来说可是很重的。

  掠海痛得干脆停止挣扎,任由贯非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进房间。

  贯非放下掠海,立在门后看着她。

  “我要出去,我的房间在隔壁。”掠海仰起小脸迎上贯非凛然的愠火,抬头挺胸,毫不畏惧。

  可是看着他时,她不禁深吸一口气。贯非真是高大又健硕,像一堵墙,她根本无法撼动。

  “休想。”贯非的唇抿成一直线,床拢的长发帅气的披在左肩上,双腿微张,手擦着腰,低头敛怒,凝视着掠海。

  “哼,霸道!”掠海的目光投住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跳乱了节拍。 

  “我本来就是霸道强权者,我是将军,整个舰队都听我的,你也不例外。”

  贯非深沉似海的蓝眼睛闪烁着熠熠光芒。

  “那么,贯将军,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她柳眉紧蹙,要他给个理由。

  “我不准你和女人那么亲热。”贯非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你不是教我要像个男人吗?我是学你耶!你可以,我为何不行?为何啊?”简直莫名其妙嘛!掠海不禁仰脸瞪他。

  贯非一时气结,说不出理由。

  “你说啊,说不出来了吗?”掠海伸出纤指戳他的胸膛,“你根本是欺负我,你欺负人!”

  “我哪有欺负你,我是为你好,负责监护你的安全,只要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贯非清清嗓,看向她生气的眸子。

  “呵,怪事.谁允许你监护我?”真是不可理喻!

  “我。”看着掠海恼怒的模样,贯非唇角浮现微笑。小海这种姿态和神情真是可爱,令人心动。

  “你有什么资格?”掠海扬高音调,柳眉挑起,张大眼睛瞪他。

  “你又不是我的谁,你不是我爹,不是我的兄长,不是我的爱人,管我这么多干嘛?你真的很……”她顿然止住口。

  因为贯非的眸光夺去了她的话语。

  他深邃的蓝眸愣愣凝视着掠海的小脸,还有她动个不停的樱桃小嘴。

  房间顿时一片宁静,空气仿佛冻结。

  贯非脑海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念头,不知小海的唇是不是比女人还柔软?他很想尝一尝……

  掠海眨眨眼,收回被他夺走的心魂,继续逼问。

  “你为何不去管其他人?像陈大器就该管一管,他想要男人想得发慌,有一天我看见他忍不住跑到底舱,打算找一匹可怜的母马发泄欲望,结果他裤子才脱到一半,就被母马扬蹄踹中命根子,母马幸运的逃过失身的危机。

  “再说,“海上七姐妹”中的张三和钱四,常常在床上颠鸾倒凤,吵得大家受不了,还有,上一回王巴和胡莱趁我洗澡的时候,跑进浴间吓我,还偷走我的衣服,害我差点被看光光,你这个堂堂大将军怎么都不管咧?你说啊?”

  掠海一一细数,一口气吐尽个把月来的怨气。

  她仰着发酸的颈子,努力瞪着高大的贯非,可是,他上下起伏的喉结还有刚毅的下巴好性格啊,她看着看着,眼中的气愤渐渐消失。  

  贯非解释道:“关于那种事,我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禁止也不鼓励,毕竟爱欲是人的本性,再说这种情况在舰上极少见,并不会造成任何航行上的危险,况且……”

  “好啦,那些事就算了,可是你一下子嫌我娘娘腔,像个女人,要求我有男人味,别被爱男色的家伙拐骗;好啊,我就学着像个男人,和女人亲热的跳舞,你却又气呼呼,教我不能和女人太接近。”掠海滔滔不绝的抱怨着。“贯大将军,你到底要我怎样?不准和男人在一起,也不准和女人在一起:不可以爱上男人,也不可以亲近女人,那你说说,我要和谁在一起?只和你贯大将军在一起吗?谁都不准爱,只能爱你吗?难道你希望我爱你……”陡地,她捂住嘴。

  天,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掠海惊慌地盯着贯非惊讶愣然的脸。

  “糟糕,说错话了。”她低呼一声。

  她刚才的话像是严厉的指控,指控贯非对男人有感觉,希望“男人”小海爱他……这不肯铁定更恼火。

  快逃!掠海推开贯非,欲开门往外跑。

  然而贯非迅即旋身,将她拦腰抱住。 

  “不准逃!”该死的小海,踩中他心头最大的死穴,“你刚刚说什么?”

  遇见小海后,贯非的确发觉自己对这个小男孩有异样的情檩。

  老天,他是堂堂的大将军啊,怎么可能有这种怪癖?他死也不会承认的。

  “我什么都没说!”掠海被他的劲臂一箍,觉得自己的腰差点被折断,“放开我,我会被你勒死啦!”她不住槌着他的手臂。

  贯非不理会掠海的拳头,反身将她压在门板上。他可不能让小海出去乱放话,万一“贯非好男色”的事传回朝廷,他不被文武百官笑死才怪。

  “你不准到处乱造谣,听见没有?”贯非沉声威胁。

  “没听见啦。”掠海被他硬实的手臂和胸膛压得发疼,蹙起柳眉,满脸委屈。

  虽然在后宫三十五位公主中,她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可是也只有她恶整别人的份,何时被人凶巴巴的欺负啊?

  “是你心里有鬼!”她噘着唇道。

  触到掠海含嗔带怨的凤眼,贯非的呼吸为之一窒,全身紧绷。

  她的凤眼尾端轻轻上扬,浓密的眼睫轻颤,仿佛带着情意,无辜又迷人;那粉樱般的唇噘抿着:微偏的颈项白皙光洁,曲线美得夺人心魂……

  “小海……”贯非低喃,再也理不清心头乱纷纷的思绪,控制不住的伸掌捧住掠海的小脸,俯身吻住那两办诱人的樱唇。

  “唔!”霎时间,掠海只觉天旋地转。

  他像一片黑幕,密密罩住了她,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思考,全都被夺走。一股火热震颤从他热烫索求的唇传到她体内。

  掠海睁眼看他,他幽蓝的眸子是深邃的漩涡,将她卷进去,一起品尝这种两唇相贴的滋味。

  “嗯……”再也忍不住,贯非的舌尖挑开她生涩发抖的齿,连她的小舌也一起占有。

  “啊……不……”不可以啊!她想拒绝,可是她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只能偎着他喘息。

  贯非低吟一声。想不到小海的唇如此柔嫩,丝滑的触感真迷人,比以前碰过的女人还让他陶醉,而且小海身上淡淡的幽香窜入他的鼻端,逗得他更加渴望。

  他想要更多!贯非伸掌探人掠海的衣内,抚上她温暖平坦的小腹。

  “喔,不、不行!”小腹上如熨斗般热烫的掌让掠海惊醒,使劲推开他,急急往后退。 

  老天,这是她的初吻耶,她的初吻给了这辈子最迷恋的男人。她心中又喜悦又慌乱。 

  “小海,我……”贯非同时清醒,不禁愣住。糟糕,真的很糟糕,老天爷,才碰到小海的唇,他的下身就起了猛烈的骚动,疯狂难禁。

  “你吻我,还……你好过分!”掠海简直羞死了,她差点被贯非摸上胸口耶!  

  “小海,是我一时……”疯了,真的是疯了。贯非抚着额头,不知如何解释。小海根本是勾他的魂,摄他的魄,对他有强烈的吸引力,害他吻得如痴如醉,欲望勃发。

  “你欺负人啦!”掠海捂着发烫的红唇,脸上泛起红霞,转身夺门而出。

  “小海,别走,你听我解释……”贯非一时没能抓住掠海,只能望着她逃离的背影,深深呼吸。

  完了,他对小海的欲望比对女人还强烈。

  “可恶!”贯非挝了下门板,发泄心中的闷气。“鲁小海,你给我记住!”

  这些日子以来,小海清秀细嫩的脸蛋、纤柔的身姿、开朗的笑颜、柔媚的目光,他完全无法招架,整颗心几乎被小海掠夺。

  想他是个堂堂的大男人,在海上闯荡的大将军,却被鲁小海这个不男不女的臭小子搞得昏头转向!

  “头痛,真头痛!”他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所以饥不择食了吗?应该是这样吧……

  面对辽阔大海、惊涛骇浪,以及百艘船舰、上万兵士从不惊慌失措,也不皱眉头疼的贯非,这会儿完全没辙了。

  半晌,他发出低咒,“我才不会爱上男人!”

  对,没错,他非得把心中对小海不正常的渴望抛开,离那个小妖怪远一点。



  某夜,一群人待在船舱角落,干着赌博的勾当。

  “吴七,你的本金赔定了。”

  “陈二,你才输到要卖掉祖先牌位咧!”吴七不满的低咒。嘻笑的声音此起彼落。

  “我想跟你们赌更大把的,怎么样?”突然,裴灏神不知鬼不觉地立在一旁,露出诡异的笑。

  “裴大人?赌什么?”众人仰脸看着那从不赌博的铁公鸡。

  “赌鲁小海落人谁的狼口。”裴灏挑起眉道。

  “啐!”吴七一脸不屑,“我们早赌过啦!结果赌陈大器的那一帮人输得脱裤子;我赌钱四,也输得哇哇叫。最大的赢家火长周渔看得可清楚啦,他说小海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你没看到他被贯将军训练得越来越像个男人了吗?一开口粗声粗气,坐着时还张开两条腿露裤裆,啐!谁要跟你赌。”

  “那可不一定。”裴灏仍是一脸好笑,“这一回我和你们赌,鲁小海肯定会掉入咱们船上某个男人的淫爪。”

  “谁啊?”这么厉害?

  “贯将军。”

  众人一听.均哄堂大笑。

  “小海连我们“海上七姐妹”的追求都不要,怎么可能和贯将军在一起呢?再说贯将军喜欢的是女人耶!裴大人。你要赌这个?哈哈,你输定了……

  好,我们和你赌!”

  “嗯,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裴灏心头大悦。呵呵,赚钱的好时机到了,真是天助他也!



  可恶的贯非、坏心眼的贯非、不老实的贯非、不解风情的臭蛟龙贯非!

  掠海瞪着走在前面的贯非,目光像火矩,直想在他的背上烧出两个窟窿。

  贯非说他爱的是女人,整艘舰上的弟兄也打包票说他爱女人,结果呢?他夺去她“鲁小海”的初吻,不但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这几日更对她冷淡疏远,说话时也不看她。

  那也就罢了,偏偏在她不经意时,会逮到他凝望她的专注目光,害她心跳紊乱,不知所措。

  搞什么嘛!难道他开始怀疑她是女人,所以偷偷观察她?如果真是这样,她可得小心,尽量表现出男人的样子,别让他逮着把柄。

  “贯将军,这里是水晶泪洞窟,里面有海燕聚集,我们每年朝贡的燕窝,就是从这里采集来的。”婆罗洲负责接待的使臣对贯非说明。

  贯非点头道:“皇上特别交代,茗妃娘娘最爱喝燕窝,我得为皇上带这项礼物回去,送给茗妃娘娘。”完全不知道身后的掠海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将军请看,有工人正在采燕窝。”婆罗洲的使臣边走边解说。

  掠海跟着仰头一看,止住脚步。

  采燕窝危险又辛苦,采集者以绳索拉坠在半空中,攀住陡峭的岩壁,将整个燕巢摘下。 

  她想起在宫中时,偶尔会喝到一盅南洋进献的燕窝,她颇喜欢那种清凉又不腻的柔滑口感,想不到采集的人如此辛苦,燕子也可怜的失去窝巢,她才能喝到一盅圣品。

  喔,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吃燕窝了。

  “小海,咱们两个来比赛,看谁先摘下燕窝,好不好?”上一回玩么九赌输她十两银子的米五一脸不甘心的凑近她,道:“你看,赵六和吴七已经在半空中了。”

  果然,那两个同是“海上七姐妹”的家伙已在当地人的帮助下攀上岩壁,摘起燕窝来。

  “好啊,输了就给对方十五两!”掠海口气颇大,拍拍胸脯。

  一转头,发现贯非已经与当地的使官走向岸边,几个人望着大海交谈,讨论季节风候,掠海噘起粉唇,生气地朝贯非的背影扮鬼脸。

  哼!他要她像个男人,她就做给他看!

  不久后,掠海与米五被吊上半空中,学着采燕窝。

  掠海手脚并用,紧盯着目标,抄起工具。

  “小海,我也要同你赌一把,万一你输了,让我亲小嘴一下。”赵六朝她咧嘴笑道。想得美!“好啊,你如果输了,屁股让我踢一下!”掠海露出好笑。她可不是单纯的踢一脚,先在鞋尖上偷偷藏几根细针,然后……嘿嘿,痛死你!

  赌局一旦开始,就不能退缩。掠海伸长手,急忙将燕窝摘下来。  

  谁知陡然脚底一滑,她整个人往地面坠。

  “哇!”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已重重摔在地上,痛得昏过去。  

  贯非听见身后的骚动,回头一看,霎时魂飞魄散,担心和恐惧如潮水般涌来,立即飞身过去扶起掠海。

  她头颅左侧摔伤了,鲜血正汩汩流淌,看来沭目惊心。

  “小海!”贯非的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拧住了,疼痛不堪,立即不假思索的揽腰抱起掠海朝舰上奔去。


蛟到坏情郎:第四章


  裴灏在掠海头上滴一点罂粟汁,替她麻醉止痛,拿着以滚水煮过的针线缝合伤口。 

  真是可怜啊!裴灏摇摇头。尊贵的公主不好好待在皇宫里,偏偏抛头露脸,出洋闯荡,这下子千金之躯受伤了,万一有个不测,被皇上知道,谁都要倒大楣,带她上船的他更是头一个遭殃,不过……

  “活该,谁教你一天到晚整人,似泼猴般东跳西窜,这下子头破血流,不能叫了吧?”裴灏不由得低声咕哝。

  “你说什么?”贯非揪着一颗心,立在一旁。此刻,他再也不能否认自己对小海的感情;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小海表现出的完全是爱上一个人的模样。

  “没有。”裴灏赶忙住嘴。

  “小海不要紧吧?”是不是小海的伤太严重,裴灏难以医治,所以才喃喃自语?贯非不禁蹙眉。

  “将军不必担心,小海只是暂时昏过去,并无大碍。”

  “裴灏,小海的身子也要检查,他从高处跌落,一定有地方撞伤。”贯非命令道。

  “呃,贯将军对小海真是……相当关心。”裴灏扬眉看着贯非。看样子,他赌赢的机会大大增加罗! 

  “那当然,小海是……我的部属嘛。”

  “那么,请贯将军暂时回避下。”裴灏打算褪下掠海的衣衫,替她跌伤之处敷上膏药。

  “不,我要瞧他伤得严不严重。”

  “什么,贯将军要看小海身子?”裴灏赶忙挡在掠海身前,拼命陪笑,“贯将军,小海她不喜欢别人看她的身体耶。”让他看到了不就身分泄漏,前功尽弃?

  裴灏心中好矛盾,一方面希望公主被贯将军吃了,他可以赢了赌局,又怕被贯将军发现她是个女人,惹出风波。

  “罗唆,有什么怕人看的?我们都是男人,害羞什么?”贯非浓眉一皱,睨着裴灏,伸手探向掠海的前襟。

  “不可以啊!将军!”裴灏惊跳起来,抓住贯非的手,额上冷汗涔涔。

  “真的不可以!小海她……”

  贯非蓝眸微眯,唇角带着一丝寒意。

  “裴灏,难道……你对小海别有心思?你爱上小海了,所以不愿让我看见他的身子?”他嗓音低沉,目光有如杀人般狠戾,手一翻,反箝住裴灏。

  想不到裴濒对小海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妒火与怒意让他手劲更重。

  裴濒的手差点被扭断.他忍痛喘着气,急忙与掠海撇清关系。

  “不是!我不爱小海,是因为小海她……啊!”

  贯非毫不迟疑,扯住掠海的襟口,薄衫应声进裂。

  眼前所见顿时吓得裴灏没法说下去,也惊住了贯非的手。

  掠海雪白的胸前紧紧裹束着白绵巾,胸口上有两道圆弧,中央还有一条被挤压的沟痕。

  老天!贯非仿佛被烫着,立刻松开手。

  “这是……”他后退一步,蓝眸瞳转为深沉。

  “将军,饶命!”裴濒吓傻了,慌忙跪下。这下东窗事发,他死定了,死定了呀!

  贯非凝望着掠海的雪肌玉胸以及平滑的小腹,再盯着她清丽的小脸好半晌,脑子里窜过惊人的结论。

  “该死!‘’原来是这样!贯非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再看她。“裴灏。”

  那隐含着愤怒的嗓音足以把人吓死。

  “是……”裴灏缩颈股栗。

  “你替她敷药,待她醒来后,教她到我的舱房去,向我解释清楚。”他压抑着盛怒,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接着迅速迈步离去。

  裴灏身子一垮,呆坐在地上。这下子完蛋了,他该如何是好?

  半晌后,掠海幽幽转醒。

  “唔……”她低吟,觉得身子像一团面被重重槌打揉摔,酸疼无比。

  刚才她好像逞强做了某件蠢事……对,她为了摘燕窝而摔得惨兮兮。唉,她果然不是男人,不能什么事都逞强蛮干。

  眸子一转,掠海的目光对上裴灏,看见他一脸如丧考妣。

  “公主,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挡住贯将军!”裴灏双膝一跪,向她磕头谢罪,“贯将军已经知道你是女人了!”

  “什么?”她猛然起身,瞪大凤眼,魂魄飞了一半。

  “贯将军刚刚硬要瞧你身上的伤,扯开你的衣衫,结果就、就……”裴灏指着她的胸口,一脸无辜。

  掠海低头一看,既惊羞又恼怒,脸庞有如瞬间燃烧着火焰。她的上身除了束胸的白巾之外,全都被看光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扯开我的衣服看我的身子!”掠海痛骂出声,赏裴灏一个拳头,“你怎么不护住我?”这坏事的裴灏!她忍不住再给他一拳。

  “公主啊,我很努力的抵挡,可是贯将军硬是要看,力气又大,”裴濒将手举至掠海眼前,“你看,我的手都快被他折断了。”

  掠海睨着裴灏淤青的手腕半晌,气消了大半。

  是啊,她不该怪裴灏的,贯非武功非凡,手劲极强,裴灏这文弱的书生怎能抵挡得了他的蛮横呢?

  “算了,你起来吧。”她叹了口气。 

  “公主,我看贯将军好像快气炸了,那张脸活像刽子手,他气呼呼的要你去向他解释。”裴灏战战兢兢地道。

  “是吗?那我得去向他……再扯一个谎。”掠海烦恼的敲敲自己的额头,伤透脑筋,“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皇上的二十七公主吧?”

  若他知道她的身分,肯定会立刻飞鸽传书回朝廷,然后在下一个港口停泊,让她在侍卫的护送下,从陆路赶回去。

  “什么?公主,你还要继续骗贯将军啊?”“对,不能向他坦白。”掠海不想现在就离开贯非,她想完成这一次的下西洋之旅。这一生,她恐怕也只能骄纵这一次了。

  “公主,拜托啦,或者你干脆让贯将军误以为你是歌妓,然后诱惑他,这样他就舍不得杀你,你不但能够得到贯将军的宠爱,我也不用吓破胆了。反正……你暗恋贯将军不是吗?”如此一来,她和贯非成了一对,他的赌局就大获全胜,真是一举两得。

  “什么?”掠海又赏了裴灏一拳,“找死!教我假装妓女色诱他?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医官,我是公主耶,怎么可以学妓女色诱男人?你好大的狗胆!”  

  “哎呀,公主,那你到底要怎么骗贯将军呢?”

  “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掠海扬起下巴,“虽说将领在外,军令如同君命,但贯非再怎样也不能杀了我这个公主吧,我保你就是了,万一他真的对你太过分,我会出手制止的。”虽然说她的保证未必有用。

  裴灏面色惨白,“公主,你到底又要编什么理由啊?”

  “承认我是女人,然后就这样说罗……”



  掠海迈步走到贯非的舱房前。

  “公……小海……”裴灏在她身后拉扯她的衣袖。

  “别担心,做你的事去吧。”掠海朝裴濒使眼色,要他离开。 

  接着掠海敲门,听见贯非的回应声,便推门而入。

  踏入门内,眼前却没有人影,她疑惑的四处梭巡,身后的门忽然瞬间阖上。 

  掠海一惊,来不及回身,便被人从后面陡然箝住腰身,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颈子。

  “你到底是谁?”贯非的气息在她耳畔吹拂。

  掠海浑身战栗。他的气息很暖热,他的掌臂很有劲,还有,他贴在她后背上的胸膛如热铁一般,好烫人。

  “我是小海。”镇定,要镇定!掠海润了润唇道。

  “我问的是,你是谁派来的?”贯非将她的颈子扣得更紧。他真是粗线条!一个月来,竟然没发觉鲁小海是个活色生香、令男人心动的女人。

  “你真是高招,不但蒙骗了舰上数百个男人的眼睛,还骗过我。”害他意乱情迷,以为自己不正常。

  “我没有恶意!”掠海挣扎着辩解。

  “是吗?像你这般柔弱的女人,若没有正当理由,何必使尽方法混上船?普通百姓不可能闲闲没事冒这种险,唯一的可能,你是奸细。”

  多年来,他率领舰队征服海洋,向各国宣威,虽然得到尊敬,但也树立不少敌人。

  像前年下西洋时,爪哇分裂为东西两部,正在内战。他的部属们登陆后与当地人贸易,被东王的士兵无端杀掉上百人,他不得不出兵讨伐东王,扶立并册封西王为爪哇王,因此至今东王的爪牙对他仍心怀怨恨。

  况且,这些年来不少西域及东北各国不满朝廷在西洋占尽威势,想尽办法欲得知舰队的机密,借此予以打击,让朝廷损失海外的兵力,无法在西洋称霸。 

  “是爪哇东王还是东北的倭寇派你上船采取机密?”贯非越想越恼火,掌劲更重。

  喉头的紧束令掠海无法呼吸,她哑声道:“我不是奸细,我不是……”他的手正箝在她腰侧的淤青上,好痛!

  贯非唇角抿起,将她的身子一翻,压抵在门板上。

  “说实话。”他一手扣着她的颈子,另一大只掌毫不留情,继续在她疼痛的腰上施力狠捏,睨着她的眉眼。

  掠海咬牙忍着疼,“我真的不是奸细,也没有不良企图。”她只不过是因为盲目的爱恋,才会跟随着他啊……望着他不信任的冷怒蓝瞳,她好伤心,低呼道:“你的手箝住我的伤处了,好痛啊!”泪水在她眼眶打转。

  “哼!一下子装男人耍我,现在又装出可怜的模样哀求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外表单纯,内心却奸诈无比。”贯非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瞬间将它抹去,“如果不说实话,我就勒断你的颈子。”他再度增强手臂的劲道。 

  “不要……”掠海已几乎无法呼吸,小脸涨红。

  他真的好冰冷、好无情啊,现在她真的懂了,为何他能称霸海洋,带领万众,因为当他一发怒,没有人不被他震慑,匍匐在地。

  乎日爽迈的人一旦发怒,肯定比谁都凶暴吧,现在的贯非犹似一只翻江倒海的怒蛟。

  “好,我说实话。”掠海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恳求,“我真的叫鲁小海.是刘家港的人,只因为病重的爹没有儿子,家里又穷,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听说舰上的薪饷比任何差事来得高,还可以先支领一半的薪饷给爹治病,所以我只好冒险上船……”

  “你几岁了?”骗他是十三岁的小男孩,找死!

  “十七。”

  “裴灏早就知道你是女人?”贯非浓眉紧拧。“好家伙,与你联手欺瞒我,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他是上船后才发现我是女人,因为我苦苦哀求他别泄漏,他同情我的处境才帮助我,请你不要责罚他,要罚就罚我一个人。”眼泪从眼角滑落,掠海痛苦的猛吸气。

  颈子好痛,腰好疼,他的误解与怒火让她又惊惧又伤心。

  “喔?看来你的谎话编得很动听。”贯非挑眉.“那么,你是如何骗过验身官的?”脱光衣服检查性别,总不能作假吧?

  “因为没有钱,我只好……看那个验身官色迷迷,一副尖嘴猴腮的长相,就让他摸摸我的身子……”掠海嗫嚅着道。

  其实她是花了一火袋的金子买通他的,哪会给人摸身子。

  贯非的眼睛霎时有如喷出怒火,吼道:“你给他摸身子?那个验身官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哪个淫鬼这么容易被女色买通?还有,那个不想活的色鬼摸她哪里了?竟然敢摸她!

  “我的……”掠海落下泪来,显得楚楚可怜,“他摸我的脸和胸部啦……”

  贯非眯起眼,想起他刚才不小心看见的雪白酥胸,心头的火烧得噼咱响。

  “你让他摸胸?”该死!嫉妒与愤怒之焰霎时翻过理智之墙,让贯非几乎发狂。 

  他健臂一伸,将她拦腰扯进怀里,右手高高捏抬她的下巴,十足霸气,俯首盯视着她。

  “你乔装男人上船,触犯舰规,该罚!你要得我团团转,以为你是男人,该罚!你意图贿赂,轻贱的让男人乱摸身子,该罚!还有,”他来到她的鼻端冷冷的低吼,“我为了你意乱情迷,你却洋洋得意,更该罚!”

  掠海止住泪,盯着他冷凛带怒的蓝瞳,不禁颤抖。

  “你出卖身体混上船舰,现在,你要用什么方法堵住我的嘴,让我继续装作不知道你是女人,还让你好好活命?”贯非的唇角扯起邪佞的笑。

  胆敢如此戏弄、要骗他的女人,完蛋了!

  “我……”掠海屏息,胆战心惊,只能摇头。直觉告诉她,残局已难以收拾,她也难以脱身。

  “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吗?”贯非想起她那对丰满的雪乳,狂烈的欲望冲击着浑身每一处。

  “不知道!”掠海咬着唇,比刚才更为恐惧,整个身子几乎瘫软。

  她开始后悔上了贯非的船舰。

  他领着众多船舰勇闯四海,豪气千云,狂暴时根本无人能敌,更不可能懂得怜香惜玉。

  “不知道?哼,敢上我的船,就要有胆子接受惩罚。只消两根指头,我就能捏碎你的下巴;只要一只手臂,便能勒断你的腰,只要一声令下,你就会没有呼吸心跳……” 

  “贯将军,原谅我。”掠海脑中一片空白,真的害怕了,感到极为无助。

  “原谅?”贯非扬起剑层,瞧着她的凤眸。

  哼!整个月来,她那双媚眼总是对他含烟带媚,根本是色诱他!

  贯非冷哼,霸占的欲望犹如千军万马破阵狂啸而来,他陡然箝高掠海的双手,将她压在门上。

  他要发泄!

  他必须发泄怒气,否则这把怒火可能会烧掉整艘船舰!


蛟到坏情郎:第五章


  贯非冷睨着被他掌控的掠海。

  她未施脂粉的小脸白洁柔皙,柳眉凤眼,还有那两办樱唇,根本极为挑动人心,使人饥渴、发狂。弯身低头,贯非火烫的怒嘴咬住她柔嫩的唇瓣。

  “唔!”掠海吃瘪,忍不住低呼,齿问瞬即被他的霸舌顶入。

  贯非的理智完全烧光,将掠海紧压在门上,以狂暴的吻掠夺着她,令她惊颤。

  “不……”唇被他咬得好疼,她低喊着,快不能呼吸,只好抡起粉拳挝他的肩头。 

  贯非哪在乎她的抵抗,体内的每一处已经翻腾喧嚣,呐喊着欲释放狂热的欲望。

  “不可能原谅你!”贯非箝住她的腰,转身将她抛上床铺。

  “不要——”掠海犹似惊弓之鸟,跃起身想逃离。

  贯非瞬间扑上她,两脚压抵她的腿,两手扣住她的手腕。

  “既然你可以用身子买通验身官,何不试试用身子买通我这个将军?”他在她脸上冷冷的吐出话语。

  掠海摇头,她想哭,真的好想哭。

  “我想,你为了求生存,连身子都卖过吧?”轻贱不知羞耻的女人!他的嘴角满是残佞的笑。

  “卖身?”掠海不懂,她哪里卖过身?他完全误会了。 

  “既然你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又如此轻佻、随便,那么,我也无需客气。”更何况他对她早就极为渴望,疯狂的想要占有她。

  掠海不住摇头,瞠大眼,泪珠挂在颤抖的唇瓣,急忙解释道:

  “我不是那种女人,我没有……”老天,她不该编出给人摸两把那种谎言,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后悔欺骗他。

  贯非不理会她的解释,扯掉她束发的头巾,将她的手腕紧紧捆绑在床头,不让她逃脱。

  掠海的一头乌丝瞬间披散,犹如海浪般闪耀着波光。

  “用身体满足我,我就让你活命。”贯非俯身沉沉低语。

  掠海急急摇头。再如何大胆,她总是个养在深宫内苑的尊贵之姿,何曾遇上这种强暴蛮横的对待?她惊惧的心缩得好紧。

  “不,不要这样!”她猛力挣扎。贯非曾让她心动,愿意紧紧追随,但是现在的他却令她害怕得想逃得远远!

  无奈,她说什么都没用,因为贯非已经听不进去,也不想听。

  他再也不隐忍身体的饥渴,健实的腿顶开并压制她踢动的脚,扯开她的衣襟,露出她束胸的白布,以及腰腹上那一块摔伤的淤青。

  “想活命吗?”咬上她的唇,他冷然的问。

  “要……”掠海眨着泪眼点头。

  “好,是你自己说“要”的。”那便没得后悔!贯非一把扯掉她胸前的束巾。

  “不要啊……”掠海浑身僵直,忍不住发抖。她仰慕、迷恋贯非,曾经幻想过第一次的温柔,但从没料到会是这样。

  贯非瞧她哭得如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心头有丝不忍,但她的酥胸丰盈饱满,白皙圆挺,他不禁探出双掌揉握那对柔软坚挺的饱乳。

  这柔嫩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抽气。她的雪乳绵柔,大掌甚至无法完全包覆一只丰满,他邪恶地揉抚着玉峰,捏转并轻弹粉蕾,眼看着那对椒乳微微颤抖,粉蕾红润硬挺如珠,他下身的热根更加勃硬。

  “嗯……”掠海完全无法承受贯非的折磨,他的手像是燃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能摇着头,无助惊慌,任由他游戏、发泄,揉捏抚弄她的乳峰。

  “我很满意你这对盈乳。”贯非笑得邪佞魅惑,情欲昭然。

  掠海感到又伤心又羞耻,“你放开我!你强横欺占女人!”竟这样玩弄她,胸前的蓓蕾被他毫不温柔的指尖磨搓得又痛又麻,她扭动身子闪躲。

  “你骗了我,就得承受后果。”看着她因扭动而荡漾的乳波,贯非更是屏息。

  猛然间,他的唇舌覆上她的饱乳,含吸吮舐红润的乳尖,在上头转圈轻咬,另一边则被他揉握摇晃,百般折磨玩弄。

  “啊……喔……”掠海惊栗,他的舌尖在她的蓓蕾上旋转勾勒,下巴的胡碴在她的胸脯上摩挲,让她的身子有如燃烧了起来,无力抗拒。  

  她觉得身子已不是自己的了,她的乳蕾好敏感,被他轻轻一碰,就变得艳红而且更加硬实,私处甚至控制不住的沁出一股情潮,濡湿了亵裤。

  “你做过多少次了?这么敏感淫荡。”她的反应很激烈嘛,贯非笑了。

  “没有!”掠海别过脸。他为何这般侮辱她?她从来没有过啊!

  “是吗?”贯非的唇舌自她颈项上舔过,接着咬住她圆巧的耳垂,以唇舌勾吸。

  “啊……嗯……”她不禁娇吟战栗,感到无助惊慌,想逃开他一次又一次的挑逗,却又不知为何,身体内有种陌生的渴求,想要继续下去。

  贯非将手往下伸,采人她的裤内,游移至她的私处,湿滑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勾起嘲讽的笑。

  “小骗子,说不要,说你没有,瞧瞧,你早就湿透了,春水泛滥哪。”

  “呃……我不……”掠海羞愧的猛摇头。

  “你想要吧?”贯非舔吻她的乳尖,坏坏地用粗指摩擦抚揉她花径口的小花核。  

  “不要……呃……啊——”未经人事的掠海受不了花核上的爱抚,那种禁不住的紧绷刺激让她急忙瑟缩小腹,痛苦又欢愉的低吟着。

  她那带着娇喘的呻吟声以及轻颤瑟缩的娇躯,使得她看来如天仙与妖女的合体,让贯非再也忍不住想深深埋进她体内。

  他急切地扯掉她身上所有的遮掩,然后掏出自己肿胀硬挺的欲望男根。

  掠海一眼看见他勃颤的昂扬,不禁惊惧的抽气。老天!那么硕长!

  “张开腿,满足我。”贯非沉下身子,举开她的腿,让他易于进入,“我不懂得温柔,也毫不怜惜,你最好习惯。”

  “不要——”掠海惊恐的扭动着身子。她还没有准备好,贯非这么粗蛮,她好怕!

  “小海,你一直挑战我的耐性,你真的该罚。”贯非握住热烫如铁的男剑,抵在她湿暖紧窄的花穴口,毫不迟疑的挺腰蛮横的进人。

  “啊——不要——痛——”尖锐的戳刺伴随着被粗大硬物撑裂的剧痛传来,掠海痛得尖叫。

  好痛滇的好痛!她真的无法忍受下身被他粗长硕健的剑铁狂猛贯穿并强行撑开的痛楚,她蜷缩起身子,泪水夺眶而出。

  “求你,好痛……不要……”泪水滑落聪旁,濡湿了她的发。

  贯非惊愕,感觉到自己冲破了一层薄膜。

  “求求你……退出去……疼呀……”掠海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该死!你是处女?”眼见掠海脆弱如惊弓之鸟,一丝懊悔与自责闪过贯非心头。

  她可能真是无辜的,说的也是实话……

  不!贯非甩甩头。她骗了他是事实,她将他当成笨蛋般耍弄也是事实,她扰乱军纪,更是罪无可赦。

  “求求你……”掠海颤抖着低声哀求。  

  “求我什么?求我让你被丢人海里溺死,还是求我让你活命?”

  不,她现在求他已经来不及了,他欲火正旺,硕烫的男剑深深抵在她的花径里,毫无退却之意。

  “我想要你,很想很想,想得快疯了,今天,就算是蛮强占有,我也要定你了。”贯非邪恶地道。她的身子非得给他不可。

  掠海浑身战栗,“不……”

  “你恐怕没弄清楚,你将我这尾海底潜蛟惊醒,还令我如此狂怒,满足我的渴望,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贯非缓缓退身而出,扣住她的雪臀,微微抬高,然后再次猛然进击,贯穿她柔软的小穴,强迫她细嫩的花苞为他绽放。

  “呀——唔……”掠海弓起娇躯,觉得身子几乎被他撕碎。

  贯非热烫的硕硬整个进人,充斥她的花径内,然后抬高她的双腿夹住他的腰,展开驰骋征服的律动。

  “不……要……啊……”掠海咬唇蹙眉,无助又脆弱的摇头,睁眼看着他充满情欲的蓝眸,任由他亢奋的在她狭窄的柔穴中抽插、折磨。

  贯非一击比一击更强劲,深深贯穿她的穴径,攻城掠地,宣示占有权。 

  “海儿,满足我!”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他会将她夺得干千净净。

  “啊……啊……”掠海低声吟哦,额际沁出薄汗,疼痛感慢慢消失,陌生的骚动开始在体内流窜。

  此刻,她已是贯非的所有物,任他予取予求,夺尽一切。她觉得又痛苦又甜蜜,想尽情呼喊,又羞愧得想死。

  “喔,海儿,你好紧。”贯非抚揉她晃荡的盈乳,加快律动身下的长剑,强迫她瑰嫩的花苞为他湿润,沁出甜美的蜜汁。

  两人深深的结合撞击出交欢的摩擦声,她的私处流出带着些许血丝的露液,沾湿了床铺。

  “啊啊……不要了……我求你……”一波又一波说不出的甜蜜与折磨像海浪一般越来越高,掠海受不了的猛摇头。

  “海儿,快了……”贯非俯身吻住她的唇瓣,握住她丰盈晃颤的盈乳,已然濒临极限,几近粗暴地在她的下身狂抽猛送。

  “唔……啊啊啊……”她的娇吟被他炽热的唇碾得破碎,几乎被他撞击得失去意识。

  “求我……”从不曾如此疯狂交欢,沉浸在快感中的贯非压抑着不发泄,命令道。

  “不要……嗯……求你、求求你……”停止顽强的折磨吧!求他给予那不曾领会的极乐,她快受不住了。

  他激烈的律动教她五脏六腑都为之震撼,整个人仿佛被抛至半空中。 

  掠海紧紧含吸束缩的柔嫩甬径将贯非逼得无法再忍耐,他低吼一声,决定带领着她一同攀上情欲的巅峰。

  “啊、啊啊……”掠海已经分不清他给予的是痛楚还是狂喜,再也无法承受他带来的风暴,只能吟呼浪叫。

  一阵狂猛的巨浪像海啸席卷而来,她猛烈的战栗痉挛,濒死的高潮让她几乎窒息,发出呻吟,“啊啊啊……”

  “海儿……”贯非亢热的男剑被掠海的小穴紧紧含咬,他扣住她缩颤的雪臀,让两人结合得更深,展开最后的狂击。

  之后,一声沉吼,贯非将欢爱的浓稠种子倾射在掠海温暖的花壶内。

  “啊啊……呀——”初尝交欢滋味的掠海承受不住,几近昏厥。

  “海儿,你是我的。”贯非望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将唇印在她唇上,然后替她松绑,让她的双手圈住他颈项。

  “嗯……”掠海睁开凤眸看着他。

  她是他的?是啊,她的身子给了他,他教她领略了狂野放肆的极乐……掠海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分不清心头满溢的是喜悦还是悲伤。

  “海儿,不准让别人知道你是女人。”贯非霸道的要求,“还有,从今天起,不准离开我,就连睡觉也不行。”  

  他非得将她牢牢锁在身边,不准离开他半步!他要监视她、掌控她,不准她耍花样。

  “当然,我更不准你去勾引其他男人。”船上绝大部分是正常的男人,看见秀色可餐的女人,包准全都变成饿狼,对她垂涎。

  他绝不准许她落人任何男人手中,除了他贯非之外。

  因为,她是他一个人的!



蛟到坏情郎:第六章


  掠海趴在船舷,望着岸边发愣。

  “小海,怎么无精打采?”一道声音从上方远远传来。

  掠海仰首看去,差点被耀眼的阳光射得睁不开眼。原来是攀在船桅高处养护帆桅的钱四。

  这艘中军帐主舰是所有船舰中最大的四艘船之一,共有九根船桅,钱四每天爬上爬下,也真是厉害啊,掠海真的十分佩服这些海上男儿。

  “我无精打采?没有啊,只是整天待在舰上有点无聊罢了。”掠海噘唇道。

  “哈哈!我知道,贯将军没有带你上岸到锡兰山国贸易,你不高兴了,或者是你对贯将军闹相思病?”钱四咧嘴笑问。

  他这么一问.掠海身边响起不少窃笑声。

  “我才没有呢!”掠海扬眉瞪钱四一眼,压下脸上羞怯的红潮。

  贯非对她的占有欲实在强烈,果然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她就连睡觉也得和他同房,闹得整个舰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

  虽然贯非曾向部属表示,由于她尚年幼,不能被他们这些大男人带坏、糟蹋,所以决定将她带在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这理由十分正当且合情合理,但是许多人还是感觉出不寻常,尤其是那帮性好男色的“海上七姐妹”特别敏感,因此,“贯将军爱上男人”的耳语很快的传了开来,常有人不时以此逗弄脸皮薄的掠海。

  “是吗?可是我们几个都觉得事情很暧昧喔。”赵六朝她抛媚眼。  

  “贯将军好像对你特别用心用力呢。”

  “你和贯将军是不是夜夜春宵?”

  一句句毫不忌讳的大胆言词朝掠海涌来,害掠海的脸一阵通红。

  掠海转过身,擦腰指着那些人骂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我骂你个祖奶奶!你们再乱说,等一下我就让拿一根大萝卜捅你们的屁眼,教你们菊花绽开,痛死你个祖宗!”

  谁不会骂粗话?这段日子她早把那些粗话统统学起来,这会儿说得可是又快又溜呢!

  “哇!娘娘腔发威了!”吴七、米五等人均吓一跳。

  掠海对他们好笑,“七姐妹,再不快点做事,今晚就让你们舔尿桶!”  

  几个上回舔过尿桶,知道滋味不佳的家伙,果然赶紧作鸟兽散。

  掠海满意的一笑,回身继续望着岸边的景物发愣。  

  真是的,贯非根本说话不算话,要求她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却不带她上岸瞧瞧,教她留在舰上等,结果他们一行人上岸将近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害她闷得发慌。

  突然,岸边的气氛变得诡异,一大队锡兰山的武装士兵训练有素的朝舰队聚集,而且,她看到了几管巨大的武器,火炮。

  天!这些锡兰山的士兵打算做什么?  

  “糟了,锡兰山人居心不奥!”几声惊喊传来,船上的众人迅疾摆开防御阵势。

  掠海赶忙退身到旗校、勇士等人身后。

  “都指挥,这是怎么回事?”掠海惊问道。

  “锡兰山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想攻打咱们的船舰!”都指挥十分镇定,信心十足,“小海,你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别担心,这种愚蠢的行为,我们早已见惯。”都指挥招手,唤来几个从桅杆上下来报告的军力,“你们瞧清楚了吗?”

  “是,他们大约有上万人,而且每条道路都有兵士驻守,贯将军一行人回来的道路已被截断。”

  掠诲心一紧,问道:“贯将军会不会半路被拦截?”

  都指挥扬起眉,“没错,对方有所埋伏,贯将军不知情,在没有防备之下会比较吃亏。”

  掠海咬唇沉吟道:“必须有人上岸通知贯将军。都指挥,能让我去吗?”

  都指挥吃惊的望着掠海,“小海你……”行吗?这么瘦弱,又深受将军不寻常的宠爱,万一有个差错,他如何向贯将军交代?

  “都指挥,你看,咱们面前的海岸全被包围了,若要通知贯将军,只能潜水绕到岛的另一方上岸。我懂得潜水闭气,一定可以撑到上岸的。”掠海态度坚定,信心满满。

  都指挥盯着掠海思索好一会儿,终于答应,“好吧,我派水性最佳,又熟悉锡兰山国的吴七与你一同前往。”



  贯非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如何统御两万多名海上雄军,三百多艘船舰?

  当他在锡兰山国的市集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商旅交易时,就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发现锡兰山的士兵异常集结,并且神色戒慎,似乎将有所行动,当下便派出斥候前去刺探。

  “将军,锡兰山国王阿烈苦奈尔正调派人马赶往港口。”斥候回报。

  “咱们迅速回船。”贯非立即召回拿着丝绸、瓷器、工艺品与异邦人交易的部属。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到贯非面前。

  “吴七,你怎么来了?舰上状况可好?”贯非低声问道。

  “不好!上万名锡兰山士兵包围了整个港湾,而且回港所有的道路全有人看守着,我们不能从来路回到舰上。看来他们想包围船舰,威胁恫喝,万一我们不听他的要求,他们可能会开火。

  “还有,我得以出舰,全是小海的点子。小海刚才和我一起潜泳,从岛的另一边上岸,却在半途遇到一队埋伏的士兵,是小海拼命护住我,我才能乘机逃脱。” 

  贯非心头一震,急忙问:“小海呢?”那女人不要命了吗?怎会如此大胆,如此冒险的事也敢做?  

  她除了女扮男装、整人搞怪、赌博出老干、逗得他意乱情迷之外,还会游泳潜水,他真是小看她了。

  “将军,小海他……被抓走了。”吴七低声道。

  “该死!她非得让我担心吗?”贯非深吸一口气。

  “小海事先告诉我,万一他有什么意外,就转告将军,锡兰山国的士兵大多数集结在海湾,都城反而空虚,将军手边虽只有两千多人力,但若反向攻进都城,抓住留在都城的国王和皇族,逼他们退兵,胜算会更大。”吴七将小海的话转告贯非。

  贯非挑起剑眉,惊讶地道:“小海不仅胆子大,还相当有见解,她的计谋未必不可行,而且可能是最好的方法。”

  他对她真是另眼相看。

  “好,我们计划一下,趁对方尚未开火攻击咱们的船舰时,攻进锡兰山国的都城,抓住阿烈苦奈尔一家人,我不相信他真的不怕死。”还得乖乖将小海还给他!

  掠海睁着一双骨碌碌的眼,坐在牢房的地上,忍不住叹一口气。

  她与吴七上岸后.遇到一个锡兰山人,她比手画脚的从对方口中问出消息,才将心中的盘算告诉吴七,谁知便被几个锡兰山士兵逮个正着,她拼了命让吴七乘机逃脱,自己却被关进了皇宫的地牢。

  不知道贳非有没有见到吴七?贯非一行人安全吗?他是回到舰上,或者有其他行动?他是否采行她的计划?

  不过,穷担心也没有用啊。掠海将担忧抛开,站起身在地牢里来回踱步,思索着逃脱的计划。

  这时,一个手持大刀的守卫走了过来,打开牢门,想抓她出去。

  掠海见机不可失,闪身一窜,溜出牢门。

  “哇啦卡机巴格促!”守卫口操土语朝她咒骂,扑上来。

  掠海猛烈的挣扎,忽然传来剧痛,原来是守卫将刀背击上她的背脊,她痛得不禁掉下眼泪。

  “放开我!”掠海用力咬住守卫的手。

  “马里喷库几!”守卫大怒,举刀朝掠海劈来。

  掠海瞪大眼,惊叫出声。

  突然,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高大身影如暴风一般,卷到掠海身边,瞬间一招击毙那个守卫。

  掠海仍呆愣着,被黑影一把揽进怀里。

  “小海儿,你要吓死我吗?”

  “贯非?”掠海惊讶的仰脸看他。

  贯非也注视着她,唇角带着微笑,“我采用你的计谋,已经抓到了国王与王后,开心吧?”

  掠海原本十分担心他的安危,此刻见到他,再也情不自禁,欣喜地抱住他。

  “小海儿……”贯非因她的动作一愣。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她不禁圈住他的颈项,使劲踮起脚尖亲吻他有着青色胡碴的下巴,撒娇般的以唇颊摩挲着,那有点刺有点痒的感觉让她好安心。

  她天真的热情使得贯非心痒难耐,忍不住弯身一把抱起她,将嘴覆在她的唇上。

  掠海紧搂他的颈子,激切的回应他的吻。

  两人的唇舌相缠,掠海忍不住低吟,他的气息好狂烈,一股难言的渴望在她体内燃烧。

  正当两人热吻得忘我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嗯……将军……”

  掠海惊慌的离开贯非的怀抱,回首一瞧,原来是吴七,小脸霎时绋红如云霞。

  贯非清清嗓子,镇定地问:“吴七,人都缚住了吗?” 

  “是,正等着将军发落。”吴七回道,目光在贯非与掠海之间直打转。 

  “好,咱们就把阿烈苦奈尔国王一家人掳到港口去,教他们撤兵,之后再放了他们。将他的大臣及武将掳上舰,带回朝廷处置,我再差人担任阿烈苦奈尔的辅臣,如此一来,阿烈苦奈尔失去了重要的大臣与武将,就像失翼的鸟,飞不走,只能乖乖听令于我扶立的人马,任由我朝宰制。”

  掠海瞧着贯非,佩服他的决断力及远见。

  贯非揽着掠海,道:“过几日,咱们就会到达麻林、阿丹和祖法尔,接着我们就回头,由捷径返回中土。”

  看他充满了领袖风范,自信坚定,掠海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他果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她没有看走眼。



  由于此时的风向和洋流都适合继续西行,贯非与阴阳宫对舟师颔首,接着一声令下,舰队再次向西航行。

  掠海望着锡兰山国越来越远,内心竟然有种不舍。

  不知返航后,今生是否还有机会踏上这块土地?回京之后,她还能再出宫撒野吗?还能见到贯非吗?

  今生,她就只能狂野这一次。下西洋一个多月来,她的身心全给了贯非,回宫后,父皇不知会把她许配给哪个男人……

  “小海,贯将军命你回舱房。”贯非的随侍来到她身边低语。

  掠海回过神,瞧随侍一脸暖昧的笑。

  “笑什么?”掠海瞪他一眼。他们俩是正常的男女,外人哪会懂?呋!

  掠海不再理会他,回身步人贯非的舱房。

  才一进门,她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健臂自身后完全霸占。

  “海儿,你知道今天我有多担心吗?”贯非弯下身子在她的耳鬓低语,“还好你安全回到我身边。” 

  掠海浑身轻颤,他的气息像带着挑逗,瞬间撩起她对那一日初次欢爱的记忆。

  自那日之后,她不肯轻易让贯非近身。他豪夺的雷霆之势实在教她惊慌战栗,因此借口月事来潮,以此逃避他,可是她知道,这借口挡不了多久,假使他再度强硬的要求,她仍旧无处可逃。

  “你很安全,我很开心。”掠海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回身对他挤出笑脸。

  “你实在太大胆了,离开船舰,又潜水泅泳那么远的距离,你怎么会这么多花样?”贯非不肯松开对她的紧锁。

  “喔,因为我……在刘家港出生、成长,自小在海边玩耍,因此潜水和游泳对我而言并非难事。”掠海润了润唇。

  其实是她多年来老是偷溜出宫外玩乐,十分机灵,也学到骑马、泅泳的本事,今天正巧派上用场。

  “都指挥同意让你下舰,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是女人,如果他知道,肯定不会准许。还有,若他知道我会多么担心,就更没胆子让你冒险。”

  “啊,你真的担心我?”掠海的心中小鹿乱撞,觉得好开心。

  “怀疑吗?”贯非倚门而立,双腿交叠,专注深邃的蓝瞳瞅着她,笑道:

  “我当然担心了,女人总是比较柔弱,需要男人保护。”

  “谁说的?女人也可以做到许多男人能做的事,只不过男人不准女人做罢了。我认为女人也可以骑马、航海、读书、习武,甚至做官。”掠海别开眼睛,怕心魂被他的蓝眸吸卷。

  贯非扬起眉,“海儿,你和其他女人真是不一样。”他不由得激赏,却又有些怀疑。假使她真是贫穷人家的女儿,会有这种才情与聪敏吗?

  “哪儿不一样?” 

  “你很有见识,又大胆顽皮,和一般柔弱娇嫩的女人不同。”

  “嗯……大概是我生来异于常人吧。”她不想和宫中其他姐妹一样,养在深闺,一生优渥,却不知天地之大。

  “但你终旧还是个女人啊,因为你会抛媚眼,用眼睛勾拐人心。”贯非抚着下巴,眼角带笑。

  “咦?”

  “海儿,你真糟糕,简直糟透了,你总是挑逗我。”

  “啊?我没有啊……”掠海瞠大眼,觉得无辜。

  贯非的蓝眸闪过幽光,“有。你在地牢看见我的时候好热情,一直诱惑我。难怪之前你女扮男装,明明像极了男孩,我还是老是将你误认为女人。”

  “喔,我就说嘛,假使上一回没有受伤,你根本不会发现我是女人。”

  掠海拍拍胸脯,对自己的男装扮相很有自信,因为她出宫时常常扮成男人,总被称为俊秀的公子哥儿呢。

  她给贯非一记灿笑,道:“所以说,这一趟下西洋,若你没拆穿我,我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回家后包管你找不到我。”因为她已经回到宫里去了。

  说完话,掠海才发现气氛不对劲。

  贯非专注幽深的眸瞳像燃着一簇火焰,静静地瞅着她,目不转睛,她被他的目光烧得口干舌燥。

  “你在看什么?”她有种不安的预感,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块可口的点心,而贯非是饿得发慌的野兽……

  贯非沉沉的开口:“海儿,你又在色诱我了。”她灿笑的眼睛和无瑕的脸庞真是太诱人了。 

  “啊?”掠海一愣。 

  “海儿,我要你。”贯非直接表明心思,朝她走去。

  掠海霎时心跳加速,心慌意乱。

  他的微笑中藏着压抑多日的欲望,像是一尾沉潜许久的狂蛟苏醒过来,准备大肆猎捕,真是危险!  

  快逃!掠海屏气,惊慌的拔足逃向门口。

  看她似一条鱼儿般游窜闪躲,贯非长臂一兜,将她紧锁在胸前。 

  “海儿,你应该明白,你逃不了。”他在她的耳畔宣示道。



蛟到坏情郎:第七章


  “你逃不了”是一句多么令人惊心动魄的话,掠海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喔!贯非真是教她畏惧又狂爱,他的权势、他的决心,不容人挑战、动摇。

  贯非的手臂紧紧霸占她的腰身,掠海没得逃脱。

  “不,不要……”掠海低嚷着。上一次的经验虽然美妙,但令她又惊又痛,他狂风暴雨般的占有,她真是承受不住。

  “海儿,你真可爱。”她娇羞又惊慌的神情令贯非笑了。

  “你放开我。”掠海握紧拳头,小脸红透。

  “你试着逃逃看。”贯非朗笑着松开她。

  掠海气恼的朝门外奔,可他高壮的身躯像一堵厚硬的墙,霸占门口,她完全推移不了他。

  她越推越心急,越心急就越羞恼,贯非反而越笑越开怀。

  终于,贯非再也没有耐性和她玩了,轻轻松松的拦腰抱起她。

  “海儿,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要你。”他咬着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吐息。

  “不要!我不要……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囚犯。”掠海推拒他烫人的胸膛,心里很不服气,低嚷道:“未经我的同意,你无权侵犯我,我不是你的禁臀,你……”

  贯非将她一连串的抗议收进唇里,心想,她恐怕不明白,她越是抵抗,他就会越狂野。

  掠海被他这么一吻,所有力气和抗议全都瓦解,她的小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随着他的唇舌激切的缠绵,本来握紧的粉拳无力地松开。

  “你好可恶!’’掠海仰望着贯非,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不是蛟

  神,根本是恶魔,只要被他一吻,他就夺走了她的一切。

  “现在才明白这一点太迟了。”贯非沉笑,将她抱进浴桶内,长腿一跨,沉身坐落,让两个人置身于温暖的水里。

  掠海一惊,猛力挣扎,但他紧紧抱住她,让她坐在他腿上。

  水花溅得两人连头发都湿透了,贯非湿热的胸膛抵着她的背,两人在狭窄的木桶里紧紧相贴。

  “我不要!”天啊!他在做什么?两个人一起在浴桶里洗澡吗?掠海无法想像这种亲昵的情况。  

  “海儿,再说一次“不要气我会很不高兴,那就很糟糕了。”贯非在她后颈上舔咬,双手绕向前,大掌罩住她的胸,隔着湿薄的衣衫揉握她的盈乳,挑逗她的蓓蕾。

  掠海被他逗得浑身战栗,扭头瞪他,嗔道:“你邪恶!不是正人君子!”  

  “我从来不是。”贯非含住她张合的菱唇,不让她再罗唆。

  掠海的口内全是他的气息,忍不住蹙眉嘤咛。

  贯非动手褪下她的衣衫。

  “不要!”掠海惊得立刻脱口而出。

  贯非浓眉一挑,警告道:“你又说了一句“不要气海儿,你这下更糟糕罗。” 

  “老天!”她怎么会恋上这种霸道的男人?掠海赶紧抿起唇。

  贯非很满意她终于闭上嘴,急切的褪去两人的衣衫,让热水包围着两人的裸躯。

  他光裸的胸口贴在她敏感的背上,他浓密的胸毛搔拂着她,害她又痒又难受。他的手指挑逗揉捏她的蓓蕾,唇舌在她的肩背上舔吻。让她浑身轻颤。

  “唔……思……”掠海低吟着,纤手紧抓着浴桶边缘,生怕被他的逗弄折腾得虚脱。他的手像是一块火热的石头,把水温增高,她感到身体轻飘如云,有如即将蒸发。  

  “你的背好滑嫩,你的雪乳好柔软……”贯非低语着。她丰满的柔胸与无助的抵抗,令他无比激狂。

  贯非扳过她的脸,让她回首与他深深相吻,两舌缝蜷。他的大掌向下探索,来到她花径的穴口,那儿早已沁出湿滑的爱液,等待他的取悦。

  “唔……啊,那里不要!”掠海不禁低呼,但瞬间发现自己又惨了。

  “嗯,又“不要”吗?小海儿,你这下糟糕透顶了。”贯非在她后颈上低声一笑。

  发觉掠海浑身战栗,他坏坏地揉捏她硬实的小花核,长指还缓缓旋入她湿润紧绷的甬径,展开抽送。

  “啊!”掠海轻蹙柳川,“痛……”

  “你会喜欢的。”贯非坚定的继续着,一手握抚她轻颤的雪峰,一指在她的幽穴内抽插,以唇含住她低吟的小嘴。

  “啊……啊……嗯……”掠海再也受不了,几乎无法呼吸,仰起小脸,挺高胸脯,弓起身子将背贴抵着他,双手往后环住他的颈项。

  贯非喜欢她这妩媚的反应,低首吻住她白玉般的纤颈,咬噬舔舐,长指加快律动,逼她攀上高峰。

  “啊啊啊……”掠海的唇溢出呐喊,再也抵挡不住高潮的来袭,不由自主的随着他长指的节奏扭腰摆臀。“呀……”

  掠海陷入极端的狂喜,在贯非身上磨蹭。

  一会儿后,贯非松开她,立起身,硕壮的男根在她眼前昂扬。

  坐在浴桶内的掠海睁眼仰首,看着高大挺立的他。他犹似从天而降的神只,披散的长发滴着水珠,性格的脸,宽厚的肩,胸前浓密的毛发,肌肉结实的胸腹,修长有劲的长腿,还有……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胀满渴望,硕大坚挺的男剑。

  “海儿,”贯非轻抚她的脸颊,“用你的小嘴满足我。”

  掠海舔舔唇,惊喘一声。他竟然要求她用嘴……喔,天啊!

  “不准说不要。”贯非将长指采人她微启的口内。教导着她。

  掠海忍住羞意,纤手轻轻握住他挺颤的男剑,缓缓套弄,接着探出丁香舌舔过它的尖端。

  “喔……”贯非屏气,忍住想发泄的渴望。

  对他的情意让掠海忘了羞怯,张开小嘴将他昂扬的烫剑缓缓含入檀口内.接着吸吮套弄,专心地取悦他。

  “嗯嗯……”掠海不住低吟。他实在太硕大,她的小嘴几乎无法容纳呀。

  “海儿,喔,你的小嘴真棒……”贯非缓缓在她的嘴内律动,生怕弄疼她,但她的唇舌温暖又灵巧,他终究禁不住捧住她的头,开始挺腰在她的小嘴内抽送起来。  

  “唔……嗯……”掠海感到一阵惊慌,生怕自己咬伤他。

  一股想要喷发的冲动令贯非猛然抽出在她口里的昂扬,抱起她,跨出浴桶,来到床沿,将她推趴在床边,扳开她的腿,抬高她圆润的雪臀,剑根抵在她湿润的穴口。

  “海儿,你糟了。”他将热烫的剑身猛烈地由后方刺入她的嫩穴内。 

  “呀——疼……不要……”后方的强势侵入太过刺激,掠海忍不住弓身惊呼,瘫趴在床铺上。 

  贯非深吸着气,弯身捧住她晃颤的雪乳,在她背上低语,“海儿,你真的糟了。”激情迅疾如电,贯非犹如潜蛟狂舞着长而有力的尾鞭,毫不迟疑的纵情驰骋。

  掠海无法忍受这自种背后的撞击,小手紧抓枕被,随着他的冲撞晃动不已,“唔……啊啊……”她不住娇声呻吟,“别这样……疼……疼啊……”她伸手向后推拒,觉得私处几乎被他撞碎了。

  贯非拉住她的手,“海儿,你的身子只能给我。”他深深顶入,舞动的男剑在她的体内抽送着,让她的双乳剧烈的摆动。

  “啊……嗯……”掠海听见两人交合的声音,觉得好羞耻,“啊……不、不要了……” 

  “喔,海儿,你又说“不要”,你糟透了,你逃不了了。”他的唇齿在她的背上烙下印记。

  掠海咬住唇.摇头表示不满。

  贯非将她翻身压在床铺上,垂首低语,“聪明的小骗子,以为用摇头表示不要就不算数吗?不,那更加糟糕。”

  “你!”老天!这个男人坏透了,她真是上了贼船!

  贯非抬高她的腿置于腰际,双肘撑在她的肩侧,望着她因情欲而涣散的凤眸,身下狂烈的抽撤,让体内饥饿的野兽获得饱足。

  “海儿,你好紧呵。”贯非含住她的乳尖吮咬,“说你要我……”

  “啊……我要…-一喔…一-”掠海被他撞击得颤不成声,沉沦在奔腾的欢愉中,双手贴着他的胸膛,抚弄他鬈曲的胸毛。

  “要什么?”他的唇角浮上满意的微笑。 

  “要你……”她挺起雪臀,配合他的律动款摆,承认自己迫切的渴望,“求求你,我要你……”

  “准!”

  他扣住她的臀,吻住她吟喘的小嘴,让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合,舞动着亘古的旋律。

  “海儿,你是我的。叫我非……”发觉她的幽穴越来越紧绷,贯非已濒临发泄边缘。

  “非……非……啊……”掠海唤着他的名,“我爱你……我是你的、是你的……啊……”她沉醉于情欲的深渊,双手紧扣住他的臀。

  听见掠海的承诺,贯非终于安心,更为剧烈的摆动腰身。

  情欲的高潮如暴风雨呼啸而来,两人热汗淋漓的身子紧紧纠缠,犹似海上的潜蛟卷着一尾美丽的蝶鱼。

  “海儿,我也爱你。”他低吼着,将掠海送上狂喜的巅峰,同时深埋她体内,男根尽洒出浓稠的浆液。

  “非……啊……”她不住痉挛,完全承纳他倾射于花壶内的热液,几乎失去意识。

  贯非喘息着趴在她娇小的身上,抚摸她粉红的嫩颊,亲吻她柔软的唇。  

  “海儿,我真是被你迷住了。”生怕压疼她,他翻身躺下,让她趴在他身上,一手抚着她柔长的乌丝,另一手在她的背臀上流连。

  掠海羞怯的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心中的神,终于成了她真实的情人。



  贯非率领的船舰造访阿丹、木骨都束、麻林诸国后,便返向东航,横渡印度洋,经由锡兰山、苏门答腊等地返回中土。

  这趟航行让掠海大开眼界,看见各地种种奇风异俗,像裸人国的人们全身上下不穿任何衣物;有的异族皮肤黝黑,鼻孔穿环,可谓千奇百怪。 

  许多异族人还争相赠予,或与贯非交易各种奇兽珍宝,全是中原没有的东西。

  像在阿丹国,贯非便以丝绸交换了一对狮子、一对花福鹿、一对金钱豹、一对驼鸡、一双白鸠和无数猫眼石、珍珠和珊瑚树。

  那花福鹿长得十分可爱,不像鹿反而像马,身上黑白条纹相间,而且每一只身上的斑纹并不相同,掠海见了惊喜无比。

  麻林国进献的异兽更是惊人,那是一只被麻林人称为长颈鹿,高大温和的兽类。众人看见了,直呼那是麒麟,决定将此兽当成麒麟献给皇帝。

  出航时,船舰上载着丝绸、瓷器和工艺品,返航时全都换成了世界各地的奇兽异宝。

  踏上归乡之路,每个人的脸上均溢满喜悦。

  此刻已是黄昏,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翻腾的波浪让大海看似热腾腾的沸水。

  贯非揽看掠海的肩,两人高高坐在船桅的横木上,迎着咸咸的海风,自高处看着无边无涯的辽阔汪洋。

  “自我十八岁那年接下皇上的圣旨,第一次带舰下西洋,至今已经十年了,我在海上闯荡的日子,几乎比在陆地上的时间来得长。这支海上雄兵能威震异邦,实在是船上每一位兄弟的功劳。”

  “你真伟大!”这正是她恋慕他的原因。掠海侧仰着脸凝视贯非。

  “小海,你的赞美虽然夸张,我可是很爱听。”贯非朗笑道。

  “我说的是实话,当初我决定假扮男人上船,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你是我的偶像。”掠海眨眨眼睫。

  贯非扬起眉,“那现在呢?”

  掠海迎上他带笑的眸子,“什么?”

  “以前我是偶像,现在是什么?”贯非很想听听她的回答。

  掠海一笑,毫不犹豫地道:“魔鬼!”而且是除不掉的心魔。

  “啊?我从偶像变成魔鬼了?我有这么可怕吗?”贯非哈哈大笑。

  “当然有,你坏透了,霸道又野蛮,专横又邪恶。”掠海噘起唇道。  

  “我有这么……出色吗?”贯非抚着下巴笑个不停。

  “有!还故意制造你喜欢男人的假象!真是的,他们不敢当面嘲笑你,只好暖昧的取笑我。你难道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别做得这么明显吗?”

  “若我不明白的昭告对你的所有权,那些色魔可会对你下手。你不觉得这阵子轻松多了,不必再被骚扰?”贯非捏着她小巧的下巴问道。

  “可是,他们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男人。”掠海靠上他的肩头,替他抱不平。

  “随他们笑去,反正你是我的。”贯非不以为意。

  “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值得的际遇。”掠海亲吻他性格的下巴。

  贯非低头吻她柔嫩的唇瓣,“你是海里的小蝶鱼,吸引了我。只不过,你好年轻,令我意外。”

  “十七岁不小了吧!”掠海灿笑着道。“很多姐妹们都出嫁了。”她算是幸运,成为婚事被忽略的公主之一,尚未被父皇许配给某个王公贵胄,此刻才能有机会与贯非在一起。

  “你有姐妹?”贯非心中不禁起疑。

  “我是指邻居的女孩儿们,我们彼此的感情像亲姐妹一样好。”掠海赶忙解释,发现想对贯非说谎可真不容易。

  接着她赶紧转移话题,“我听说,你好像差点娶一个公主是吗?还听说那个公主的年纪甚至比我小。”

  “没错,约一年前,皇上将最年幼的挹澜公主许配给我,我并不十分情愿,据我了解,后宫的公主大多骄纵任性,难以侍奉,一旦娶进门,我就得听命于她,小心翼翼地曲意承欢,完全折煞男人的威风。不过,那毕竟是皇上的旨意,我无法拒绝,后来挹澜公主得了疯病,皇上取消赐婚,我才得以自由。”

  “没能娶到挹澜公主,你不觉得可惜吗?”一年前,当她得知父皇为小皇妹挹澜和贯非赐婚时,偷哭了好久,心碎不已呢。

  “不觉得。其实我和挹澜公主并无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交。”

  “那么,皇上往后还会为你婚配吧?”他这么出色,受父皇器重,父皇一定会再为他安排婚事的。掠海心中有点失落。

  “也许吧,到时你做我的小妾好了,可以和公主争宠喔。”贯非开她玩笑。 

  掠海小嘴一瘪,“绝不!不论嫁给谁,我都只当夫婿的唯一,不当其中之一。”若对象是他,她更不町能与人分享。

  “小海,你真的与众不同,女人是不能像你独占欲这么强的。”贯非笑着摇头。

  “难道你以后也要三妻四妾吗?”掠海认真的问。

  “不,我可能连一个妻子都摆不平,因为我长年在海上,妻子恐怕会受不了寂寞而红杏出墙。”贯非半开玩笑道。

  这时,甲板上传来都指挥的喊叫:“贯将军,有您的飞鸽传书!”贯非垂首看着下方的人影,向他点头。

  “海儿,抓好身边的帆杆,我速速回来接你下去。”贯非身子一跃,轻轻飞落甲板上。  

  掠海笑着朝他挥挥手,然后仰脸望向蓝天碧海。

  贯非刚才开玩笑说要她当小妾,她的心中好感动,虽然她不可能真的当他的妾,可是有他这句玩笑话,也足够她回味一辈子了。

  他是她心底深处的美梦,是她心中仰慕的神,她本来只想远远仰望着他,默默在他身边完成此次下西洋之举,他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无所谓,可是偏偏那么的意外,她和贯作发展出这样的关系。

  再过二十天左右就要返抵刘家港,回京之后,一切都是未定数了。  

  掠海摇头,挥去心中的愁思,看着令人胸怀开敞的大海,深吸一口气。

  至少,现在贯非是爱她的,他和她彼此相属。

  她拿出怀中的小玻璃瓶,里面仍是写满心情的纸卷,诉说着她的爱恋。 

  她扬起手,将那个小瓶子使劲抛人海里,看见它瞬间浮起来,缓缓飘在无涯的海面上,带着她的心情到天边,让天上的神仙知道。

  她望着海天一线,等待贯非看完飞鸽传书之后上来接她。

  可是,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贯非迟迟未返,直到天色渐暗,贯非才派遗米五前来带她,而且米五还支支吾吾,说不出贯非何以不来带她下去的理由。

  掠海的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蛟到坏情郎:第八章


  贯非死盯着眼前的飞鸽传书,眼底的蓝彩转为阴暗。

  这是他身处京师的四师弟,文渊阁大学士楚越的回函。

  贯非虽然喜爱海儿,但内心深处仍对她心存疑虑,便飞鸽传书嘱托楚越前去刘家港调查。楚越派人调查后发现,整个刘家港,甚至是附近几个村庄、渡口,都没有一户姓鲁的人家,更遑论有个叫鲁小海的女人。

  该死,小海骗他!她欺骗他一次之后,又编第二个谎言骗他,分明将他当成傻瓜、蠢蛋,玩弄在掌心!

  那么,她还有多少谎言没有被揭穿?

  可恶.!贯非握紧楚越的信。

  这一回,他不可能原谅她!敢欺骗他两次的女人,不是大胆包天,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绝不能饶恕!

  入夜后,风浪突然大了起来,船舰摇晃得比以前还厉害。

  掠海本来就睡不安稳,此刻风浪一大,她醒了过来。

  舱房的小窗外一片漆黑,只看得见密如织网的大雨不住落下。

  掠海轻叹一口气,想起今晚贯非不寻常的态度。

  自从他收到那封飞鸽传书之后就对她十分冷淡,蓝眸里甚至带着她不明白的阴沉郁火,直到人房就寝时,他连一声招呼也没有,背对着她,冷漠得令她害怕。

  他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还是京师发生什么大事了?

  掠海过翻身,瞬间迎上他黑暗中熠亮的眸子。

  “非,”掠海吓一跳,惊坐起身,你是不是睡不着?干嘛站在床边吓我?”  

  贯非不语,身子一落,扑上她.将她紧紧压在床上,箝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扭。

  “你到底是谁?”他阴沉的问道。

  他想了一整晚,连她所有的东西都翻遍了,只看到一些衣衫、纸笔和小瓶子,一点蛛丝马迹也无。 

  掠海一惊,他的神情好可怕。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她摇头,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贯非加重手劲,“刘家港没有鲁小海这个人。”

  掠海的手几乎被他扭断,她发出痛呼。“原来……你派人去查了……”是她疏忽,贯非是个多么精明严谨的人啊,她的谎言被揭穿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以为我真有你想的那么愚蠢吗?老实招来,你到底是谁?”贯非将全身的重量落在她脆弱的娇躯上。

  掠海的胸骨像要被碾断,痛楚的低声道:“我是海儿……”

  “鬼话连篇!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会说实话。”他一把撕开她的上衫,扯碎她的薄裤。

  “不要这样——”掠海最怕他疯狂暴戾的占有,于是推拒挣扎,“我的确是海儿没错啊,呀……”

  他残酷地扣住她柔软的丰乳,使劲挤捏,不顾她痛苦的哀呼。

  “说实话。”贯非目不转睛,瞪着她含泪的眼。

  掠海摇头哽咽道:“我真的是海儿……”

  贯非的掌劲更蛮狠,指尖深深掐人她的雪乳内,接着低头用力咬住她的乳尖。  

  掠海发出惨呼,“呀……好痛——不,不要这样,我真的叫海儿……”她痛彻心扉,泪水不断落下。

  “这样你还不承认,那么,这样呢?”他的长指滑过她的胸腹,野蛮地刺人她干涩紧缩的花穴内。  

  “啊——痛,不要……”剧烈的刺人摩擦,痛得掠海浑身发抖,拢住双腿,身子直朝后缩。

  贯非已气得失土理智,强硬撑的开并压制她的腿,低吼道:“你骗了我两次,这次别怪我无情。”

  他粗糙的长指毫不留情,刺戳勾旋她干涩细嫩的紧穴,一下比一下更冷残,盯着她痛苦流泪的脸。

  “欺骗我又死不承认,早已超出我能忍受的极限,你已经不知死活的踏进了我的禁地。想我一个威凛严谨、一呼百诺的将军,怎能容你再三蒙骗?”

  尤其他还为她受人误解耻笑!贯非激狂的啃咬她的玉乳,雪白的柔胸瞬问多出一个个沁出血丝的齿痕。

  “说!你到底有何企图?”

  “我没有企图……啊呀——”掠海被疼痛淹没了,只能惊惧的看着他残暴的模样,发出破碎的呼喊,身躯颤抖瑟缩。

  贯非对她的哀吟置若罔闻,狂暴的笑道:“是吗?那你是打算上船做妓女罗?我就好好蹂躏你、糟蹋你,再将你送给舰上所有饥渴的弟兄,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碰过女人了,我想,你应该能满足他们。”气得口不择言,贯非握住勃硬挺烫的男剑,往她的穴口长驱而入,接着奋力抽撤。  

  “唔……疼呀……非……好疼,不要这样……”掠海尖叫,猛力推拒,觉得身子仿佛快被他给捣碎。

  她的粉拳与哀求痛呼反而激起贯非的蛮暴,强力的撞击几乎将她贯穿。

  .掠海猛烈的挣扎抵抗,贯非疯狂的夺取侵占,像是两头抵御和搏击的兽,激烈惊人。

  “求求你……非……我会死掉……呃——”掠海疯狂的摇头,泪珠散落枕上,被他的野蛮抛上难以忍受的感官极限,“啊……不……呀——”身子激烈的抽搐,痉挛不已,她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贯非喊出怒恨的低吼,拔出激颤的男根,以轻蔑的姿态将浓稠的种子洒在她的胸乳上。

  他喘息着,体内的火爆渐渐降温,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懊悔,望着满面泪痕、闭眼昏厥的掠海好一会儿,才握紧双拳飞身下床。

  “你骗了我,不能原谅。”他喃喃低语,像是说服自己没有做错。

  “轰隆!”突然一声剧响从海上传来,船舰一阵摇晃。 掠海被惊醒。

  “贯将军,海盗船攻击!”钱四敲门疾呼。

  贯非拧起眉,朝她抛下冷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这里一步,否则我不会让你活着走下船。”接着转身离开。

  朦胧泪眼中,望着他的背影,掠海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贯非一出舱外,便看到滂沱大雨中的剧烈火光,那是左后翼一艘载满宝物的宝船被炮火击中帆桅,桅帆正燃着火焰。

  “将军,海盗陈祖义偷袭我们,欲抢夺宝船上的宝物。”正指挥着军力的都指挥浑身湿透,回身向贯非禀报,“您看,那几艘海盗船正驶向我们的宝船。”

  黑暗中,果然有几艘海盗船闪着微弱灯光驶来。 

  “他痴心妄想!都指挥,你发令,左前翼与右前翼的船舰围成半圆弧状,其他战舰则正面对着他,咱们就好好招待他,等他的船一靠近,左右炮火轮开,将他主船两侧的吃水舱击破,前哨舰则打不肯的三支船桅,其余战舰分别盯紧其他的小船。我要活捉海盗首领陈祖义。”贯非被雨淋湿,长发滴着水,一脸沉凛阴森。

  找死的海盗头子陈祖义,竟敢挑战他们舰队的能耐,而且挑他心情最恶劣的时候来找碴!

  “好极了,陈祖义,你死定了。”贯非咬牙冷笑。哼,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正想找人发泄。

  滂沱大雨中,双方激烈交锋,贯非立在舰上指挥若定,终于在一个时辰后,雨停了,也顺利擒住陈祖义,并且一举杀死五千名海盗,摧毁十几艘海盗船。

  可是,舰队也损失了上百名军力。

  贯非凛立在甲板上,瞪向跪在跟前的海盗首领陈祖义。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船舰的位置?”贯非沉冷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  

  他无法理解,对方何以能精确得知舰队的航线?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夜半突袭,害得舰队失去了上百个跟他搏海斗浪的弟兄们。  

  陈祖义沉声哑笑,“我当然有方法,嘿嘿,你们船上有人暗中帮助我嘛!”

  贯非浑身一震,众兵士也全都深吸一口气,静默不语。

  船上竞然有人敢和海盗勾结?

  “是谁?”贯非一把扯住陈祖义的衣襟。

  “唔,她的名字啊……不知道……不过她会定时给我船舰的消息就是了,呵呵……真有趣啊!”陈祖义邪睨着贯非,阴笑道。

  贯非迅疾的击出一掌,将陈祖义击飞。

  “好大的胆子,竟敢不供出谁是你的同伙,还说什么不知道!”

  接连有人将他当成傻瓜戏弄,令贯非怒不可遏。

  “一旦让我查明害死上百名弟兄、泄漏船舰机密的人是谁,我绝对不轻饶!”贯非环视所有的兵士,一脸寒厉。

  陈租义嘴角流血,陡然发出阴阴的邪笑,大声咆哮,“嘿嘿,你查吧!快查清楚,然后把她杀死!反正我也利用不着那个人了。哈哈,棒极了,太有趣了……”

  此时,都指挥匆忙来到贯非身边。

  “你在贼船上找到什么?”贯非沉声问道。

  “陈祖义前一阵子掠夺了不少商船,船上有很多金银珠宝,我已经命令军丁将那些珍宝带回咱们的船上。另外,只有在这贼头的舱房内看到一样东西……思,很奇怪,我认为贯将军应该瞧一瞧。”都指挥说到后来神色显得怪异,并且吞吞吐吐。

  “什么东西?”

  都指挥迟疑的从怀里取出一样物品,交到贯非手中。

  贯非的手一碰到那个冰凉的东西,仿佛被烫着,差点握不住,浑身狂震。  

  这是一个小小的透明瓶子,里面有一张被水沾湿的纸卷,纸卷上隐约可见字迹。这东西他看过,他看过一只纤手拿着它,然后朝海里丢,说是给神仙的信。

  贯非的眼底燃起熊熊烈焰,掌劲一施,瓶子应声碎裂,他的掌心被刺出血来,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任由鲜血濡湿了纸卷。

  “哈哈哈……”他仰天狂笑,笑声充满激愤。

  全舰官兵均震惊屏息,因为他们全看见了让贯非如此愤怒的东西。 

  手一握,贯非将纸揉烂,劲臂一挥,碎屑被他狠狠扔入海里。

  “把陈祖义带人底舱和彘猪关在一起,然后……把鲁小海带上来!”贯非握紧双拳,沉敛的嗓音划破夜色。

  谁敢挑战他的权威,就别想活命!

  原本呆坐在床上,犹自悲伤不已的掠海,被钱四及吴七粗鲁地架住,拖上甲板。

  “钱四,吴七,怎么回事?能不能告诉我?”掠海很担心刚才一连串的炮火与动荡,但是又不敢擅自离开贯非的舱房,心中万分焦急。  

  谁知钱四和吴七不但不回答,甚至恨怒的瞪着她。

  掠海一身狼狈,被推倒在贯非脚跟前,她正想爬起身,却被米五踩住肩头。

  掠海又惊又痛,仰起脸浑身颤抖。此刻,贯非似乎不是她认识的人,他的模样好可怕,脸上充满暴怒。

  她环顾四周,平日与她友好的伙伴们,全都以痛恨的目光瞪视着她。她浑身一阵战栗,不懂为何所有人都变了个样。

  “贯将军,我……”做错什么了?她想问个明白。

  “住口!”又装无辜!贯非怒火更炽,大手一举,想挥掌劈上她的脸,手却在半空却被一双手紧紧扯住。

  “将军请息怒,不要打小海,不能打她啊!”裴灏吓得几乎屁滚尿流,赶紧扑身过来护住掠海。

  刚刚裴灏一看见那个瓶子,就知道事情严重了,可是贯非如此狂怒,他完全没有机会解释,也不敢在这当头挑起贯非更大的怒火,可是眼见贯非扬起劲掌,他不得不出手护住掠海。贯非那一掌如果真的劈上她,她整张小脸肯定碎裂。

  贯非瞪着裴灏,冷声道:“好啊,裴灏,你胆敢帮小海隐瞒其他事,我还没找你算帐,现在你还护着他?”

  “将军,她太瘦弱了,禁不住你的掌力啊!”裴灏急忙求情。他的命可以没了,但公主不能不救啊!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贯非冷哼,一腿踢开裴灏。

  裴灏被踢得撞上船桅,昏了过去。

  接着贯非大掌一攫,拙住掠海的颈子,将她提抓起来,双脚离地。

  “你这个奸细,将船舰的秘密和航线告诉陈祖义,让他可以伺机突袭,是不是这样?”

  他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懂啊!她何时认识一个叫陈祖义的人?她猛烈的摇头。

  “你常常将消息写在纸上放进瓶子内,丢到海里送给陈祖义,让他知道我们的行踪,你还敢否认?”骗他说那是给神仙的信,鬼话!贯非眼中的光芒更为残冷,说得咬牙切齿。

  “我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掠海的颈于被扣住,无法呼吸,痛得泪水不禁溢出眼眶。

  她这一生极少流泪,总是大胆的四处闯荡,曾几何时这般爱哭?但遇上贯非之后,她已经被他逼出了好几次泪水,是她欠了他该还的吗?还是情爱让她变脆弱了?

  他的手,曾经那幺激狂的爱抚她,如今却如此残酷无情!

  “你害死舰队上百名弟兄,这样你够满意了吧?”他猛力的扣指,几乎将她的颈子捏断。  

  掠海心一震,颤声喃问:“什么?死了上百个弟兄?”是因为她投入海中的小瓶子吗?为什么会这样?有谁来告诉她?

  “对,上百个!你要一一知道他们的姓名吗?”

  她那双带泪的清亮眸子看来真的很无辜,贯非再也不想瞧,他恨透了她的眼神,手一甩,将她重重拽在甲板上。

  掠海忍痛爬起身,“贯将军,我真的没有……我不明白啊!”

  “够了,闭嘴!”贯非冷冷的别开脸。

  他此生第一次被人要得昏头转向。他爱她,但不表示她的所作所为能够原谅。

  他环视所有静立在一旁冷眼瞪着掠海的弟兄们,深吸一口气。

  “鲁小海千犯军纪,私通海盗,使我损失上百名海上英雄,足以构成死罪,但因必须将她与陈祖义送回京师由皇上定夺,所以……”贯非的嗓音不禁瘠痉,“先以舰上的律法惩罚。”

  如果随便原谅她,一时心软或留情,他如何对得起那些不幸死去的上百个弟兄在天之灵?如何给牺牲者的家属一个交代?如何统御这支海上舰队? 

  掠海惊愕的看着贯非,其他围观者也同时深吸一口气。

  “鞭刑三十,曝晒十日。”贯非冷然道:“如果她能撑过来,算她命大,可以多苟活几日;如果她撑不过来,算是她应得的报应。”他沉痛的握拳,闭上眼睛。

  这算是对她最好的待遇了,他终旧舍不得将她丢给饥渴的部属蹂躏糟蹋,再如何恨怒,他对她仍有着那么强烈的占有欲与不舍,容不下别的男人碰她的身子。

  如果她撑不过重刑的折磨,直到死前,她仍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不!贯将军!”掠海无法相信贯非竟然这样对待她。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真的不明白,她真的好无辜!

  可是,当一鞭又一鞭的抽击落在掠海背上,她终于明白一件事,贯非说到做到,绝情到底。

  掠海垂着头,散着发,泪已流干了,沉默的咬牙,没有痛呼,任由一鞭鞭的惩罚落在背上,诉说着贯非对她的误解及恨意。

  她感觉不出痛楚,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完全碎裂。

  她只是偏头望着贯非傲挺冷绝的背影,凄然的笑着。他是不忍心看她这副惨状,遗是再也不屑看她这个“奸细”?

  那下鞭的力道又狠又重,是最常与她谈笑的米五掌鞭,连一向友好的米五都恨她恨得下重手,她又怎能妄想贯非会对她留情呢?

  鞭刑过后,她已瘫在甲板上,背上血肉模糊。

  可是,最深的痛楚不在身上,是在心上,她的希望与情意,一点一滴被鞭子抽光了。

  她感到自己好可悲,她受苦受罪,只因为……她爱他。



蛟到坏情郎:第九章


  阳光十分刺眼,连吹来的海风都是热的。

  两天了,掠海被高高捆绑在帆桅上,没有食物没有水,犹如田里的稻草人,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远方,忍受风吹日晒。

  虚弱的她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只感到极为口渴,背上的伤处如蚁咬,但她紧闭着唇,清醒时愣愣望着远方的湛蓝海洋,垂首看着甲板上的兵士们沉默又忙碌的来去。

  贯非呢?他来到甲板上也只是发号施令,从不抬头看看她。

  他真的好狠心、好残忍……

  “公主,公主……”裴灏正努力的爬上船桅。

  “裴灏,你是唯一了解且怜惜我的人。”掠海扬起嘴角苦涩的一笑。

  她被鞭打之后,是裴灏偷偷为皮开肉绽的她上药;这两天,他还偷偷爬上船桅替她送水、送食物,害他被人抓到,重重受罚。她想,如果她没死有在舰上,往后必定好好回报裴灏这份恩情。

  “公主,你撑着点。”裴灏辛苦的爬到她脚下,将水罐的盖子旋开,朝她的嘴泼洒。

  掠海张开干涸的小嘴,接住那刚好淋上她唇内的几滴水珠。 

  “裴灏,我的小瓶子为何变成通敌的证据?”掠海哑声问。

  “公主,你的瓶子可能不巧被海盗陈祖义捞到,陈祖义一连等待好几天,捞到好几个瓶子之后,借着海水的流向计算出船舰的方向与距离。陈祖义又十分奸险,故意栽赃给你,让贯将军与所有弟兄误以为你和他是同伙。”

  掠海凄然一笑,“原来如此。呵,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无意间害死上百条无辜的人命,被罚是应该的,我所受的惩罚,怎么也抵不上那百条性命,我这个公主实在失格。”

  “不,公主,你是无心之过,谁也没想到陈祖义会这么狡猾。”裴灏安慰道。

  “我的无知天真,是最大的错误,而错误的代价,是上百条人命,以及贯非的无情对待。裴灏,我的确是错了。”掠海闭上眼。她犯下太多错误,包括爱上贯非这样的男人,害得自己苦不堪言。

  “公主,请允许我告诉贯将军,说你是皇上的第二十七个公主,他一定会放你下来,你就不必再吃这种苦了呀,为何公主死也不肯让我说出身分呢?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坚持什么。”

  裴灏发现,贯非和掠海公主的脾气都一样固执。

  “裴大人……谢谢你……”掠海心中闪过悲怆与绝望,“不必求贯非了,如果你求了他,我的自尊就没了,如果你真的求他,我也不会原谅你。”

  “公主,我怕你撑不下去啊。”他汗如雨下,无计可施。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的命可硬了。”掠海朝他扯起嘴角,“你别再上来了,这样只会帮倒忙。”

  贯非的命令是,谁上来帮她一次,她就多绑在船杆上一天,因为裴灏的帮忙,她的日晒之刑已经多加两天了。

  “早知如此,我死也不带你上船,谁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裴灏槌胸懊恼地道。

  “快下去吧,别再因我受罚。”掠海摇摇头。

  眼见裴灏小心翼翼下去,掠海仰起脸,眯眼望着天上的云。

  这一霎那,她的心平静了,冷却了。

  裴灏希望她透露身分,让他去求贯非……不,不必求贯非了。掠海露出一丝凄然的笑。 

  贯非一旦知道她是公主,一定立刻放了她并且向她请罪,她就不必再受折磨,也可以在剩余的日子受到优渥的待遇,她甚至可以对贯非予取予求。

  但是,那都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才会对她有所畏忌,而不是因为他对她的信任和爱。

  如果他真的爱她,而且爱得够深,他不会这么狠心残忍。

  原来呵,他口中的爱是如此薄弱又不堪一击,禁不起一点考验。她恍然明白,他所谓的爱只不过是想满足身体的渴欲罢了,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让他在寂寞的海上生活中有所娱乐,她是他发泄欲望的对象而已。

  他一点也不爱她……  

  她的心死了。原来四年来的单恋和深情,只是自取其辱。

  梦碎之后也该醒了,她决定让这份爱随风而逝。

  这一趟冒险最大的收获就是,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

  掠海扯起唇角笑了,笑得好凄凉。



  裴灏在船桅下仰望高处的掠海,走来走去,兜着圈子,心急如焚。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掠海公主被绑在上头已经三个日夜,更糟的是,她从两个时辰之前就陷入昏迷,没有再醒过来,小脸被晒得红肿,唇色却惨白得吓人。

  裴灏懊恼的踱来踱去,喃喃自语,“公主的背上本来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没有医治,一定会脓肿溃烂,加上又没得吃喝,忍受风吹日晒而昏迷,这样下去,铁定小命难保啊。”

  他一定要救公主!即使贯将军可能不相信他的话,接受她的身分,但总比他见死不救,等着日后被皇上砍头来得好。

  “哎呀,对了,我怎么那么笨,那么胡涂呀?”竟然没有想到那样东西!

  裴灏惊叫一声,转身奔进自己的舱房。

  他急忙翻出一样东西,接着跑向贯非的舱房。

  此刻贯非正站在舱房内的小窗前,望着海天一色的美景。

  可是,他的心一点也不开朗,反而揪心断肠。

  处罚了海儿之后,为何他一点报复的快感也没有?海儿受鞭刑的时候,他完全不忍心看见她凄楚的脸,而那一鞭一鞭像是打在自己背上,那一夜,他心痛得无法入睡,万般痛苦。

  三日来,他的整颗心一直悬在海儿身上,关心她的情况,不住想着,不知她的背伤有多严重?不知她可不可以撑过去?不知道他能用什么理由让她不再受苦受?

  他多想将她放下来,好好呵护她。每一次来到甲板上,他一直有仰头看她的欲望,但他最后还是狠下心来,不看她一眼。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原谅她的通敌,身为将军的他必须坚持舰上的律法,才能率领众军,维持纪律。

  为何她是奸细?他不明白,为何他爱上了海儿,海儿却是伤他最深、骗他最多的奸细?

  生平第一次,无尽的痛苦在他心底蔓延。

  天啊!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

  这时,裴灏急急忙忙的闯入,打断他的沉思。

  “贯将军,求求你。”裴灏跪倒在贯非面前。

  “又要替她求情了是吗?”贯非瞧着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看样子裴灏比他还爱海儿,三番两次为了海儿冒犯他,真令他意外。

  “是啊,贯将军,你要如何罚我都可以,只要你让小海下来,让我医治她。”裴灏直向他磕头。

  贯非依旧嘲讽着,“我听赵六说,她已经昏迷许久,你怕她撑不过去?你就这么喜爱小海,见不得她死吗?”

  “贯将军,我并没有爱上小海,我只是真心求你不要这般折磨她,她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受不了这样的对待。而且,万一她真有什么不测,我们全都担待不起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担待不起什么?”贯非浓眉挑起。

  “贯将军,请您看看这样东西。”裴灏颤着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

  贯非接过后端详着。

  这是一块极为上等的白玉,带着一丝青绿的色泽,上头刻着“掠海”二字。

  “这玉佩哪儿来的?”贯非盯着裴灏沉声问。从玉佩的形状与质地来看,应该是后宫的嫔妃或公主才能拥有的御赐玉佩。

  “是小海的。小海她其实是……公主。”裴灏舔舔唇,“她是皇上第二十七个皇女,掠海公主。”

  贯非浑身一震,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握紧玉佩道:“你说什么?把事情说清楚。”

  “是。这块玉佩是掠海公主换上男装之后寄放在我这儿的,我将它藏在药箱底部,现在才能以此证明公主的身分。掠海公主她当初……”裴灏的声音有些颤抖,将整件事的始末一一道来。

  贯非压抑着无法置信的惊愕以及浑身的震颤。

  老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娇贵又无辜的公主,他竟然这般残暴的伤害她!

  “公主冒险出宫这么久,用尽心机接近你,是因为她仰慕你,她说,你是她心中的神。”

  “老天,我真该死!”贯非发出低吼。

  她将他当成神,他却对她做出最残酷的伤害!

  他发疯似的奔上甲板,亲自飞身跃上桅杆,将掠海身上的绳索解开,抱着瘫软的她落地。

  “海儿……”他颤着手抚上她憔悴的小脸。

  掠海早已陷入昏迷,并无知觉。

  贯非瞥见她的背,原本如雪般光滑的玉背上血肉模糊,早已溃烂红肿,此刻,他再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残忍。

  “海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该死的海盗陈祖义,害他眼盲心瞎,害他疯狂的做出这种事!

  贯非将掠海交给裴灏医治,带着一身狂怒,朝船舱底层走去。

  裴灏的字字句句以及掠海的惨状,在贯非心底钻刺,他握紧拳头,一脸残暴。

  一到底舱,贯非一把揪起歪坐在猪圈内的陈祖义,一拳击上他的下巴。

  “你故意陷害海儿,让我们误会她。你到底有何居心?你拾到的瓶子里到底写些什么东西?”

  陈祖义满脸鲜血,跌在地上,狼狈地抱住一只母猪,嘿嘿沉笑。

  “那个傻瓜,她在纸里写满恶心的话,说什么她多仰慕她的贯将军,她为了贯将军如何混上船舰,她的贯将军如何英勇迷人,她和贯将军如何相爱、激情交欢之类的话……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也无知的透露出你们船舰的航向与计划。

  “呵呵,她的瓶子的确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她不是我的帮手是什么?既然被你们抓到了,我想,干脆就说是她帮助我,让你误解她,看着你折磨心爱却无辜的情人,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嘿嘿嘿……”

  接着陈祖义爬起身,指着贯非阴森的大笑,“贯大将军,你的心肝情人被你弄死了没有啊?你的心会不会痛呢?啧啧,折磨你的情人,比直接对付你来得有趣多了,让你亲自做刽子手杀死爱人.让你痛苦悔恨,感觉真是棒极了。我要死,也得找个人陪我上路——哇!”

  贯非低声怒吼,一掌击上陈祖义的胸口,狠狠地道:“如果海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好好凌迟你,不让你好死!”他再加上一腿,让陈祖义跌进满地的猪屎里。 

  贯非发泄怒气之后,旋身回舱房看望掠海。 

  万一海儿被他亲手折磨至死,这一生,他绝对无法忘记这个痛苦,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残酷无情。

  掠海缓缓睁开眼,看见裴灏担心的脸孔。

  她想挪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疼痛虚软,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无,正俯趴在贯非的床铺上,背上传来一阵敷过膏药的凉意。

  她已经得到贯非的谅解或心疼了吗?是贯非的深情让她得以下来吗?

  “公主。”裴灏见她醒了,赶紧跪在床边,“你没事了,请原谅我,我将你的身分告诉贯将军了,因为你已昏死过去,我真的怕你有个不测啊。”

  掠海心中瞬间闪过失望。原来是这样啊。

  “只因为我是公主,贯非才放过我?”醒来的那一刹那,她还以为是贯非对她的真情与信任,才会放了她,她真是自作多情又天真可笑。

  “公主,被他知道又有何不好?”裴灏实在不明白女人曲折的心思。

  “是啊,是很好……你起身吧,既然他已经知道,那就罢了。”裴灏对她的忠心,她又怎能苛责?

  突然,一阵风卷进房内。

  掠海侧趴着脸,迎上一双担忧的蓝眸。

  一见掠海转醒,贯非心中的大石落地,单膝一跪,垂首向掠海行礼。

  “微臣无知冒犯公主千金之躯,请公主责罚。”

  掠海看着贯非对她屈膝有礼的模样,感到讽刺与可悲。

  “公主的身分真好用。”掠海扯起嘴角。即使她在所有的公主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仍足以让贯非的态度大为转变,本来的亲昵、狂暴,当下全变成卑躬屈膝与严谨疏离。

  掠海沉默了,心里百转千折。

  “公主……”贯非抬起脸,迎上她沉默凄然的容颜。

  她的模样多么让他心疼啊!他多想上前紧紧拥住她,百般怜惜,可是,他再也不能如此莽撞,因为她是公主,两人身分有别,况且他又重重伤害了她,他实在不敢造次。

  “对,我是个公主……”掠海别开眼。他担忧的不是她吧,他担忧自己犯下侮辱公主的大罪,而不是对她有所怜惜。她不能再自以为是,痴心妄想他的情意有多真、有多深。

  “公主!”贯非忍不住低声再次唤道,心底掠过痛楚。她不言不语的神情让他心疼,他宁可她哭泣撒娇、开口痛骂他。

  时间缓缓过去,对贯非而言真有如凌迟,望着掠海空洞又冷静的眼神,他觉得她似乎已逐渐远离他。

  “海儿……对不起,我误会你,又伤害你,对不起……”贯非心中悸痛,再也顾不了身分,直呼他最爱的昵称。她让他好心慌,生怕就此失去她。 

  掠海仍旧沉默。

  舱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传来。

  半晌,掠海回眸望着贯非。

  “贯将军,我不会责罚你。”她缓缓地开口,“是我自作自受,愚蠢至极。我无知的追随梦想,还无知的倾尽所有,最后更无知的害死上百个子民。”

  甚至,她以为自己能得到他的真心,不论身分尊卑……

  “海儿,你没有错!”听掠海越说越凄然,贯非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她对他如此冷淡,如此封闭自己,难道她不爱他了?

  “不,我错了,我只适合养在深闺,做一只笼中鸟,总好过被人狠狠折翼……贯将军,请你出去吧。”掠海抿嘴转开头,怕再看他一眼,会难舍心中的依恋。

  她决定放弃这份感情,她累了,伤痕累累的她,此刻再也没有力气爱他。

  “不,海儿,原谅我。”贯非再也不管她没让他乎身,倏然站起身走来,双手撑在她肩旁的床铺上,倾脸捕捉她躲避的眼神,低求道:“原谅我,海儿,我真的很后悔。”

  “够了,贯将军,请注意你的身分,称我一声公主。”她冷漠的打断他的话,“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僭越身分,随便靠近我。”

  “公主”这两个字是她的保护翼,她现在只想躲在里面疗伤。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抹去心中曾经有过的痴爱,万一他又靠近,她怕自己难以自持,又堕回痴傻的爱恋里,万劫不复。

  贯非浑身一震,后退一步。海儿已经不再是那个开朗慧点的小女人,他伤她太重,她选择远远逃离他的怀抱。

  “我不想听你说任何无谓的解释,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不是看不懂的傻瓜。还有,在剩下的这段日子里,我……不想再见到你。”掠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贯非屏住气,懊悔、痛楚与失去所爱的打击,让他深感凄怆,仿佛听到心头碎裂的声音。

  “是……公主。”贯非看着她。她是公主,他得听命,不是吗?

  他深深凝望她脆弱纤瘦、伤痕累累的背影,心中带着痛楚,转头步出舱房。

  掠海被那关门的声响震得心口剧痛,眼眶不禁湿了。

  其实她多想得到他的拥抱与安慰啊,可是他伤她这么深,她如何原谅他?

  她如何轻易放下身段呢?她生来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伤?是他,偏偏是她最爱的人,用最绝情、残酷的方式回报她的真心……

  裴濒一直噤声不语,静立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彼此相爱,却又互相伤害。

  他盯着掠海抽泣的背影,终究心疼的开口:“公主……你何苦这样折磨贯将军,也折磨你自己呀?”

  掠海吸了吸鼻子,“裴灏,再过几天,船就会回到刘家港,这段日子仍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是女人,继续维持现况就够了,并请你立即飞鸽传书,安排可靠的人在港口待命,船舰一旦进港停泊,你便尽快让我直接回京。还有,这些天得麻烦你替我疗伤,并且保证我不受任何人打扰,包括贯非……”

  她回头望向裴灏,一张小脸布满泪痕,“这三个月来真是谢谢你的照顾及包容,我以后不会再出宫了。这种冒险,玩起来真是伤心又伤身,你说是不是?我真是顽皮过头,也该学着成熟了。”说着,她扯起嘴角一笑。

  裴濒见掠海哭得像个泪人儿,仍对他扬起难看的笑容,心中感到好难过。  

  这一对固执的男女,彼此深深伤害又深深相爱,他该如何是好呀?谁来教教他,如何做一个能使破镜重圆,既会医身又会医心的月下神医呢?



蛟到坏情郎:第十章


  经过三个月的航行,舰队终于即将返抵刘家港。

  掠海的背伤虽未痊愈,但已经结痂,身子经过调养后也已能起来走动。

  今天是她重伤过后第一次走出舱房,来到甲板上看夜色。

  刚才遇到几名弟兄,他们都对她表露出歉意,她微笑接受了他们的心意,一点儿也不计较他们之前的误解。

  她深吸一口海水的味道。

  今晚夜色真美。夜晚的海深阗幽暗,在月光下闪耀着波光,美丽迷人。深邃的天空更像一片无垠的大海,点点星子像海上的船只,在苍穹中寻找自己的方向。

  可惜今晚过后,她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明天午时,舰队就会返抵国土,她将告别这艘船舰,离开贯非与这三个月来的回忆。

  一想起贯非,她的心还是感到那么痛楚。

  这几日,贯非真的没再踏入舱房一步,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她隐约知道他忙着指挥舰上人员入港及进宫呈上宝物等繁杂的事项。 

  他还忙着听她的命令——避开她,远离她的视线。

  往后她再也无法见到贯非了吧?她的爱恋,注是该这样落幕

  她仰起脸看向星空,忍住眼底不该沁出的薄雾。

  掠海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专注深情的眼正静静等候她的回眸。

  贯非悄悄立在掠海身后三尺之遥,压抑着想要紧抱她的欲望,以及那股想要倾诉一切的冲动。

  几天来,他刻意不走入她的视线,生怕她发怒,一激动又扯裂伤口,将他推拒得更远。

  此刻,她仰望星空的背影好孤单、好脆弱,他仿佛看见她正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

  不!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不甘心,他要挽回!这一生,他要定了她。

  “海儿……”贯非打破寂静唤道。

  掠海听到贯非的低唤,浑身一震,回过头。

  贯非挺立在她身后,犹如守候着她的一盏明灯,那么明亮又温暖,她的心忍不住悸动,眼眶又湿了。

  “海儿……”看见那张苦苦思念的小脸,贯非的心更加坚定,不愿放开她。

  掠海压下眼泪,旋身疾步朝舱房迈去。

  “海儿,别再逃离我。”贯非追上她,握住她的纤手,却又不敢使劲,怕扯伤她的痛背。

  掠海猛力扭着手挣脱他,急急推开舱房的门奔进去,正想关上门,贯非却一掌抵住,不肯让她关门。

  “你僭越了,贯将军。”她朝他冷凛的低语。

  贯非再也不想压抑心头的千言万语,硬是挤人房内,将门关上。

  “海儿,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惩罚我、骂我,但不能用这种方法逃避我。”

  他有些激动,蓝眸中满是坚定。

  “你忘了我是公主吗?海儿不是你能随便叫的。”掠海往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海儿”这个名字只有我的驸马才能叫,你,没有资格。”

  贯非再也不想听她伪装的坚强与顽抗,她的话无情得像是一把刀,插人他的心口,也插在她自己的心上,他不相信她对他真的绝冷无情。

  “海儿,我爱你。”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倾诉真心。

  “贯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侵犯我,我要叫人了!”掠海扭着身子,抡起拳槌他的胸口,

  “你叫啊,如果你不介意舰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女人,而且是个公主:如果你不介意大家都知道我疯狂的爱着你的话,你就叫吧。”贯非扬起浓眉,低沉的嗓音无比霸道,“我就是要定你了,掠海公主,你休想逃。”

  掠海愣住了。他说爱她,那是真话吗?

  不,她不能相信,她不原谅他!

  “贯非,你野蛮又无礼,你再不放手,本公主就……唔!”掠海气恼的低嚷瞬间止住。

  贯非已经不想再听她拿出公主的头衔来压他,干脆扣住她的纤腰,俯头吻住她的唇,将她的话语全吞进嘴里,让她再也无法逃避两人之间的问题。

  掠海的小手在他的肩头上不住挝着,嘴里发出一声声气恼的低吟。

  “放开我!贯非,你真的过分至极,狂妄无礼!”掠海挣开他的唇,怒道:“回宫后我要将你绳之以法,治你的罪,让你尝尝欺负本公主的下场,让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好,行,回去后我任你处置,但是,掠海公主,现在我要你好好听我说。”贯非扬起浓眉,臂劲一按,让她的身子贴上她的,碾吻她骂个不停的小嘴。

  “我不听!我不会原谅你!”掠海闪躲他霸道的热唇。

  “海儿。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身分,误信小人的话,将你伤得这么重,我错在将你身为公主的自尊与娇贵踩碎,可是,那并不表示我不爱你。”

  贯非一把捧住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四目相接。

  “贯非,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言,你的爱是什么呢?你的爱比纸还薄,你只不过利用我发泄欲望罢了.我不再相信你,也不想相信你。”掠海瞪着他,扯起嘴角嘲讽道,挣脱他的箝制。

  “海儿,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对我而言不是发泄的工具,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就不会懊悔自己对你过分狂蛮,又瞎了眼不相信你。”贯非拦腰抱住她,辩解道。

  “那只不过因为我是公主,如果我不是公主,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你可能下船之后便将我抛到脑后;就算被鞭成重残,被你弄死在帆桅上,你也不会感到心疼。”掠海止住挣扎,嗤笑着。

  “海儿,你错了,我才不在乎你是什么身分,如果你不是公主,我会更开心,因为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公主。假如你不是公主,那天裴灏也没来求我,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我折磨死。折磨你的同时,我也在折磨自己,你难道不懂吗?”贯非这才知道她的心结,不禁气恼地道。

  “美丽的谎言听来真动人!”掠海捂住耳朵直摇头,拔高音量朝他叫喊,“你是不是因为我是公主,怕自己受到重罚,才会努力说服我?或者相反的,你想讨好我,欺骗我的感情,好让我对你死心蹋地,再当驸马?”

  “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如果我想当驸马,早就娶挹澜公主了。”贯非拉开她的手,激切的低吼道:“你已经在我心中烙下印记,我再也无法将你抹去,不管你是不是尊贵的公主,我都不想轻易放手,你也别想绝情的离开。我爱你,海儿,我爱你爱到失去理智了,我只要你,你不准离开我。”

  “我不相信,你伤害我,你怀疑我动机不良,又教人鞭打我,你完全不理会我的求饶和解释……”眼泪流出眼眶,掠海忍不住哭喊,“你那晚在床上好野蛮,完全不顾我差点被你弄死:你教米五鞭得我好痛、好痛,你知不知道?我背上的疤痕永远也不会消失,你高兴了吗?那一天,我真希望自己死在桅杆上,再也不想看见你,我的心已经被你撕碎了,你够满意吧?你不爱我,你根本不爱我……”

  “对不起,海儿,对不起。”贯非心痛至极,一把揽住她。他知道,千万个对不起都无法弥补这一切。

  “不必再说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们两个互不相干。我明天就回宫去,教父皇将我随便许配给哪个王公贵胄,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好,没有人敢鞭打我,没有人敢这样伤透我的心!”掠海哭着推开他,“就算我这副破败的身子没人要,我还可以去当尼姑,一辈子清清静静:谁教我作践自己,上了你的船,我……”

  贯非再也不想听她说这些话,揽住她的腰肢,陡然吻住她。

  掠海死命的推拒,咬疼贯非的唇,又低头咬他的手臂,可是他死也不肯放开她,任由她在他身上咬出一个个齿印。

  半晌,掠海终于停不动作,将头抵在他胸前喘气。

  “海儿,你不准走,因为我这辈子只想要你一个女人,我不要三妻四妾,也不要驸马头衔,我只要你。”贯非在她发稍低语,“别再生我的气了,我不想带着你的恨意过一生。我,贯非,海上蛟神,无畏千涛万浪,却对你俯首称臣。”他的语气中充满温柔,不想再和她斗气。掠海整整小他十岁,还是个任性的孩子啊。

  掠海咬着唇直抽气。哭过、闹过,又任性的咬了他之后,她的心平静了不少。

  唉!她恨自己这么不争气,一接触他的气息与温暖厚实的胸膛,听见他这般认真的话语.她的心就忍不住软化,怨火也熄了。

  她缓缓仰起泪痕斑斑的脸,凝瞅着贯非。究竟为什么呢?自从四年前第一眼见到贯非,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她是如此迷恋他,恨不了他,也气不了他啊!

  “海儿,原谅我了吗?”贯非叹一口气,拥紧她。

  “痛……”掠海背部的伤痂被他的手掌碰触到,不禁瑟缩,嘴硬的道:

  “不原谅,永不原谅。”

  贯非盯着她嗔怨的神情,“海儿,真的不肯原谅?”

  “对,凭什么要我原谅你?”掠海别开脸。

  “因为你爱我。”贯非深深瞅着她,“因为你的身子对我有渴望,我们注定得在一起。”

  “不,我才不爱你,我才不渴望你……”掠海的抗议尚未说完,樱唇就被他含吸吮吻。

  只好在床上逼她承认真心了。贯非下了这个蛮横的决定。

  他扯下她束发的布巾,她的长发因此披泄而下,他将大掌采入她的衣衫里,解开她胸前的束缚,热叨的抚揉她温暖又柔滑的玉乳。

  “不要!你真恶劣.每一次都乘机侵犯我。”掠海低嚷着。

  “真的不要吗?海儿你的身子很敏感喔。”她的蓓蕾被他的粗指轻轻捏抚,瞬间挺立微颤。他坏坏地含住她的耳垂,“让我证明你有多爱我,多想要我,让你这个小骗子再也无法否认。”

  掠海惊悸着低吟,急忙想逃,“我的背伤还没好,你不可以这样!”

  贯非一把揽住她纤柔的腰肢,旋身到她背后,不容她抗拒,褪下她的衣衫。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贯非吻吮她光滑的玉颈,忍不住喃语,“不过,我也可能很疯狂。老天,真的很糟糕,一碰到你的身子,我就像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直想在你温暖的体内驰骋。这表示我很爱你,情难自禁。”他的确深深为她疯狂。

  掠海被他直接又大胆的言语逗得小脸绋红,说不出话来。

  贯非偎在她身后,双手绕至她胸前,揉抚她的盈乳,挑逗她挺实的蓓蕾,热唇落上她疤痕累累的背上。

  “海儿,对不起。”他极尽呵护又怜惜的一一吻过她的伤痕,像赎罪又像挑情。

  他的胸毛在她光裸的背上摩挲,她不禁浑身轻颤吟喘,“嗯……疼……啊……我不行……非……不要,背会压疼的……”

  贯非褪去自己衣衫,抱起她娇小的身躯,让她跪趴在床铺上。

  “海儿,你糟了,你刚刚说“不要”两个字。”跪下身,贯非以手爱抚、以唇亲吻她的颈肩、裸背以及圆翘的雪臀和修长的美腿,轻声道:“海儿,你的身子好美,好诱人。”那些疤痕都是爱他的证明,只会让他更加疼爱她。

  “啊……”掠海抓着薄被,小脸偎着枕头,感到背后的贯非带着蛮横的温柔,将她一寸寸攻陷。

  贯非的长指来到她翘臀细缝内的蜜穴,揉抚摩擦,接着掰开她的腿,伸出舌尖在她微沁蜜汁的穴口舔吮吸刺,并轻咬吸弄前端的花核。

  “嗯……非……喔……别这样,啊……”掠海忍不住摆动翘臀,他的舌尖和粗指令她无助的直摇头,“不要这样,好羞……”

  “喔,海儿,你又说“不要”了,真糟糕。”

  掠海柔媚的娇躯.和动情的轻喘令贯非疯狂,他腾出一手往前握住她颤动的盈乳,长指缓缓进入她湿滑娇颤的窄径内,进出抽送。

  “你好坏,啊……啊……非……”抽插的强烈刺激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贯非在她耳畔低语,“海儿,我要你。”他不想再等待,抬高她的翘臀,将热挺的男剑抵在她湿濡的穴口,从她身后一挺而入,“喔,你好紧……”他握住她的纤腰冲刺,让男剑在她体内律动。

  掠海被他由后向前的撞击弄得浑身不住晃荡,“啊……非……轻一点,疼,疼呀……”自后进入的交欢姿势实在太狂野,每每让她又痛苦又欢愉。

  贯非垂首望着两人深深结合的私处,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压向他,展开另一波强烈的抽刺,房内响起交欢时暧昧的撞击声以及不间断的娇喘呻吟。  

  生怕她背上的伤痂裂开,贯非翻身躺下,让她跨坐在他的腰腹上。

  “海儿,这样背就不痛了。”他微起抬她的臀,让她的花穴缓缓吞含他昂挺的男剑,直到深抵着她,接着他腰身一挺,开始往她的柔穴顶刺。

  “唔……啊……”掠海手抵着他的胸膛,随着他的顶举而摆动腰臀。瞥见自己的胸脯因这动作而上下晃动,不禁害羞的红了脸。贯非握住她上下晃动的盈乳喘息着,与她一同律动。

  “唔……啊啊……”

  贯非狂烈的撞击令她浑身震颤,一股热浪从他迅疾抽插的烫剑传到她嫩穴,再窜到全身每一处。

  “啊……啊……非……”掠海不禁颤抖,被抛上高潮的狂澜,忘情的启唇发出淫唤浪呼。

  掠海收缩的甬径将贯非的男根夹得死紧,他低声沉吼,一个翻身,让她趴伏在床上,翘高雪臀,由后方刺人她缩颤的穴内,仿佛带着狂风骤雨,给她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撼击。

  “嗯啊……受不住了,非……”疯狂的交欢后,高潮扑袭而来,“啊啊啊……呀……”她发出窒息般的急喘。  ‘

  贯非在她强烈抽搐的紧穴里一举倾尽灼热的种子,“喔,海儿!”

  两人合为一体,沉醉在狂欢的漩涡里。

  激情过后,掠海已经撑不住身子,瘫在床上喘息。

  “非,我认了,我爱你……”

  “海儿,一旦承认爱我,你便逃不掉了。”贯非躺在她身畔,拥住她,“海儿,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该伤害你,也没资格攀折你这朵高贵的花儿……”

  掠海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嗔道:“不要将我当成公主,将我当成一个平凡的女人,只要爱我就够了。”明天过后,她什么也不敢妄想。这一刻,她只想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让他像温暖的海洋一般环抱着她。

  “听裴灏说,你暗恋我四年了。其实,我早忘了当年帮助你的事,现今有点懊悔,当时我为何没有注意到穿着蓝衫的侍女这么可爱动人?否则我当时可能会开口要求皇上将你这个假侍女送给我。”贯非亲吻她的俏鼻。

  掠海咬唇低笑,“裴灏为了救我,竟然连这件事都泄漏!呵,你早就知道我偷偷仰慕你这么多年,还逼问我爱不爱你,乘机占我便宜,简直坏透了。”

  “海儿,我不会让你白白浪费青春时光,你恋慕我多久,我愿意数百倍回报你。相信我,我要带你离开皇宫,陪我到海角天涯。”贯非许下承诺。

  掠海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有自信,但是看着他湛蓝的深情瞳眸,她愿意相信他。  

  她会等,等待他实现诺言。



  皇宫兴和殿

  “贯将军,你这回下西洋,不但收服许多番邦,还生擒海盗陈祖义,真是功劳匪浅!”皇帝看着爱将,越看越满意,“你带回来的天马、神兽和麒麟,实在神奇啊。”

  “那是皇上天威所致,非微臣之功。”贯非向皇帝微笑道。当今圣上虽然好大喜功,但还算是个贤明的君主。

  “贯将军,上一次你找到失踪的挹澜,并将她带回京师,虽然后来挹澜不幸红颜命薄,但朕当时给你的赏赐太少,这一回你又立下大功,你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只要朕做得到,就大方赏给你。”想到心肝皇女的死,皇帝脸上不禁闪过悲伤,但又立刻振作起来。

  贯非浓眉微挑。机会来了,他曾给过掠海承诺,现在他要兑现。

  “皇上,微臣有个过分的请求,希望皇上能够割爱。”

  “割爱?你想要天马,麒麟还是珊瑚树?”皇帝倾身问道。

  贯非脸上扬起坚定的微笑,“微臣并不想要那些,只希望皇上将二十七公主许配给微臣。”

  话语方毕,殿内的文武百宫均为之哗然。惊讶又疑惑的看着贯非,纷纷窃窃私语。

  “二十七公主?是哪一位啊?”

  “好个贯非,竟如此大胆,主动要求皇上赐婚呢!”

  “上一次那个不幸早死的挹澜小公主差一点成为贯非的妻子,今天他又开口要求娶公主,他是特别喜欢公主,还是想当驸马想疯了?”

  “贯将军怪怪的喔,我曾听人说,他这趟下西洋时爱上了一个男人,怎么这会儿又说想娶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皇帝也-一脸疑惑,盯着贯非发愣。二十七公主?他的皇女有三十五个之多,其中几个他还有一点印象,但是第二十七个皇女……真是奇也怪哉.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皇帝赶忙转头朝身后的太监辛公公低语,“快,去查查朕的第二十七个皇女是谁。” 

  “是。”辛公公得令,赶紧一溜烟自殿后离去。

  皇帝清了清嗓子,止住殿内众臣的耳语。

  “嗯,爱将,你怎会想娶朕的第二十七个皇女啊?”皇帝心虚的咧嘴而笑。自己都不清楚有这么个女儿,贯非竟然知道,真是汗颜。

  “皇上,二十七公主相当大胆活泼,勇敢好冒险,可爱热情又爽朗,且聪敏机智,让微臣意乱情迷。”

  他早已做好计划,这一回下西洋归来,他什么赏赐都不要,只要他的女人。他非要得到掠海不可,皇上准许最好,皇上若不准许……他微微转头望向楚越。

  号称“文胆银狐”的楚越,是贯非的四师弟,斯文俊逸的他立在百官之中,更显得气韵不凡,此刻正对贯非投以优雅的笑。

  贯非心想,皇帝若拒绝赐婚,他已经事先威胁并哀求过楚越,要他一块帮忙将掠海从皇宫内“偷”出来,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

  “什么?她怎么会让你意乱情迷?”皇帝张大了嘴,怎么也想不透。

  “皇上,二十七公主相当出色,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微臣希望得到皇上赐婚,微臣一定会善待她,深爱她。”贯非朗声道。

  皇帝听了,一脸呆愣。他怎么不知道三十五个皇女中有个这么棒的女儿呢?听听他的形容,什么勇敢活泼、热情聪敏,如果真是这样,如此轻易的赐给贯非好像太不划算了。

  “爱将,你怎么会知道朕的第二十七个公主是谁啊?”皇帝的神色有些尴尬。真是的,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连女儿的名字和长相都不清楚,实在惭愧。

  “因为微臣有幸见过公主。”贯非朗笑道。

  “皇上,查出来了。”这时,辛公公来到皇帝耳边禀报,“二十七公主是当年皇上身旁一名早逝的侍女小婉所生,皇上赐名掠海,今年十七,由于皇上忽略,至今尚未配婚。”

  “嗯。爱将啊,你怎么可能见过掠海?”皇帝收拢大张的嘴。

  贯非唇角勾起微笑,干脆将话挑明,反正事到如今他也不怕人笑话。

  “因为这三个月里,她和微臣一同下西洋。她假扮成男人,机智的自番邦人手中解救微臣,并轻而易举让海盗陈祖义自投罗网。”说着,贯非的唇角扬得更高,“并且,我与掠海公主彼此相爱,如胶似漆,日夜缠绵。也就是说,这段日子,我们已有夫妻之实。”

  “什么?掠海与你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皇帝惊得从龙椅上站起来。

  “是的,所以请皇上将掠海赐给微臣,微臣也非掠海不娶。”

  呵,这一招够厉害吧!那可是足智多谋的四师弟楚越才想得出来的妙招呢!

  由于文渊阁大学士楚越一直待在皇帝身边,十分明白皇帝的个性,知道皇帝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因此杀了贯非和掠海。

  文武百官听了,瞬间一片哗然。

  有的张大嘴,下巴差点脱臼;有的耻笑贯非下流大胆;有的骂他不知礼分;有的心中暗叫糟糕,都无法想像后宫中有这么一个胆大包天,如此特别的公主,也不敢相信贯非竟然敢将公主吃干抹净,还大言不惭地说情道爱。

  当然,也有许多人投以羡慕与赞佩的目光,甚至打算教贯非开堂讲学,教授众人如何追求公主之道。

  皇帝抖着下巴,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她溜出宫去,还假扮男人与你们一群大男人一同下西洋?你知道她是朕的女儿,还诱拐她……”皇帝呆了半晌,接着大喊道:“来人啊,教掠海来,朕要亲自听她说说,这是不是真的!喔,朕怎会生出这么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女儿!”

  这下真是糗大了呀!皇帝在辛公公的搀扶下,丧气的坐回龙椅。

  这么一来,他能不答应贯非的赐婚之请吗?君无戏言,一言九鼎啊,早知道就不要让贯非开口讨赏了……


蛟到坏情郎:尾声


  百姓们欢欣的庆祝皇帝嫁女的喜事。

  皇帝所嫁的是第二十七个皇女,掠海公主。

  掠海公主勇敢的事迹已传遍大街小巷,她也成为少男少女们仰慕的对象,至于她嫁的人是谁?当然是百姓们心中的海上蛟神,贯非将军。

  听说皇帝还赐给这对爱侣一艘六桅的帆船,让他们能够自由的游遍五湖四海。

  少男少女们间开始流传一句话,“娶妻当娶勇掠海,嫁夫当嫁海神蛟。”

  可见对这对佳偶的故事有多么令人艳羡了。

  掠海与贯非成亲后便动身启航,乘着御赐的六桅帆船朝东洋探险。

  行前,掠海亲自挑选了四十名如假包换的汉子上船做勇力,与他们夫妻俩一起乘风破浪,其中还包括曾经与他们一块出生人死的“海上七姐妹”及裴灏。

  因为她可不准别的女人学她女扮男装,偷偷上船,拐走她最狂暴勇猛的夫婿蛟神贯非呢!

  掠海立在甲板上,看着汪洋大海,这时,身边又传来男人的呕吐声。

  “呕……”裴灏趴在她身边,吐得一脸惨白,“公主,饶了我,下次不要再找我上船了。”尤其是她的贼船,他真会被她整死!

  掠海拍拍他的肩头,“裴灏啊,那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呀,你对我忠诚不贰又救我小命,要是太久没看到你,我会想你耶。”听说她还帮他大赚了一笔赌金呢!这可是本公主给他的恩惠,还敢抱怨?“好吧,待我们回去后,我从后宫那些公主里面挑一个温柔贤淑的姐妹,请父皇赏给你做妻子可好?你已经年近三十还不成亲,我很怕你久了也会性好男色呢。”

  裴灏一听,吐得更厉害了,“拜托,公主,不要啊!”掠海公主能给他挑个什么“温柔贤淑”的对象?他想了就怕。 

  掠海眨着凤眼朝他一笑,回身步下舱房。

  贯非早已等在房内,一双湛蓝的深眸瞅着走进房里的她。

  掠海被他那种目光一瞅,不禁心跳加快。

  贯非也不迟疑,迈步走来,一把抱起她走向床铺,在她耳边低笑。

  “海儿,真的很糟糕,只要一上船。我就疯狂的想要你,而且不分白昼夜晚……”他嗓音低沉,充满欲望。

  “不要啦。”掠海羞怯地扬起粉拳槌他的肩。

  “喔,海儿,你又说“不要”,你这下糟了,而且糟糕透顶,你可要哀求我了。”

  掠海咬唇低笑,知道自己已找到此生最大的幸福。

  人生真的不可浪费啊,有梦想就要去追寻。

  要是喜欢哪个男人,一定要让他知道,天涯海角也要追随着他,如此幸福才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