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05

平林漠漠烟如织:南安太妃传 130 - 135


【第一百三十章】 病体愈两情相洽

    赵勇疾步上前,行了个礼道:“参见王妃!”
    看到赵勇垂头丧气的样子,朱紫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她忙问道:“王爷呢?”
    “王爷病了,在房里呢!”赵勇的声音有点低沉。
    朱紫一听,脚步顿了顿,她没想到赵贞会生病。朱紫回头看了一下许文举和侯林生,示意他们赶紧跟上。
    赵贞已经陷入了昏迷,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躺在那里,昔日白皙的脸如今潮红,嘴唇却干得起皮,鼻子里呼出热腾腾的气息。
    朱紫把脸贴到他的身上,感觉烫得吓人。
    朱紫平常什么心都不操,因为有赵贞在;现在赵贞病倒了,她倒是坚强起来了。
    朱紫没有哭倒在地,而是很冷静地让许文举和侯林生上前诊治。
    侯林生先是把了把脉,然后想要看看王爷的喉咙,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朱紫在一边洗净了手,用手撬开了赵贞的嘴和牙齿。
    侯林生看看之后,这才开始开药方。他说,许文举拿着笔写。
    “蒲公英……地丁……板蓝根……黄芩……”
    很快药方就开好了,赵勇同许文举一起回王府取药去了。朱紫怕惊动了太妃娘娘,忙嘱咐他们不要声张。
    朱紫待他们出去之后,这才开始试图喂赵贞喝水。赵贞昏迷不醒,水到了他的嘴里,很快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看着赵贞发白干燥裂口的嘴唇,朱紫心疼极了。水喂不进去,她就拿了小小的银勺子撬开赵贞的牙齿,把温开水一点一点滴入赵贞口中。
    赵贞额头发烫,她就让清水不停地准备凉水过来,把丝巾用凉水浸透,叠好放在赵贞的额头上。
    凉丝巾没多久就被赵贞的体温暖热了,朱紫就不停地换。在用凉丝巾给赵贞降温的同时,她让赵英准备了蒸馏过的大曲酒,倒进了金盆里,端了进来。
    清水清波和清泉三个女孩子都被朱紫赶了出去,连赵英都被她赶了出去——她怕赵贞醒来之后觉得自己没了尊严。
    卧室里只剩下她和赵贞了,朱紫这才把被子下的赵贞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然后把赵贞塞进了棉被里面。
    赵贞的身上依旧发烫,可是却一点汗都没有。
    朱紫先把被子掀开一点点,然后用丝巾蘸了大曲,从赵贞的耳后开始擦洗,逐渐往下,脖子,胸膛,胳膊、腹部、大腿根,大腿……
    赵贞昏迷不醒,她心里没有了别的念头,只是想着要让赵贞舒服一点。
    赵勇和许文举很快把药取了回来。
    药熬好之后,清水端着药汤进来,帮着王妃喂药。
    朱紫端着药碗,察觉到清水已经把药冰过了,她还是舀了一勺尝了尝,发现很苦。
    她坐在床头,把赵贞的头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臂弯里,让清水端着药碗,自己先用银匙撬开赵贞的嘴,然后让清水用小勺子灌了点药进去。
    饶是如此,赵贞喝下去的药常常还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药液一流出来,朱紫就拿丝巾擦去,然后再喂。
    赵贞睁不开眼睛,看起来是一直昏迷的,其实也有清醒的时候,只是他睁不开眼睛,微微能发出一点声音罢了。他能够感受到朱紫凉凉的手在自己身上忙碌,在给自己擦洗,在给自己盖被子,在抚摸自己……
    有一次,他在昏迷中暂时醒来,他甚至感受到了朱紫滴到他眼皮上的泪珠。
    第一日,朱紫喂了六碗药,可是赵贞依旧没有醒。她让清水熬了稀稀的米粥,费尽功夫也只是喂进去一点点。
    到了晚上,清水赵勇等人都提醒王妃去休息一会儿,朱紫拒绝了,她在赵贞身边躺了下来,钻进被窝,把被子盖严实,她紧紧贴着赵贞,把赵贞抱在自己怀中。
    半夜的时候,赵贞身上依旧热碳似的,朱紫被热醒了,她就起身,继续喂赵贞喝水,用大曲给赵贞擦身子。擦完身子,她又贴着赵贞躺了下来,左手手臂从赵贞颈下穿过去,把赵贞揽入自己怀中,右手在赵贞身上轻轻地抚摸着,低声和赵贞说话:“赵贞,你一定要醒过来,我那么笨,儿子都那样小,母亲年纪又大了,我们根本控制不住局面啊!”
    “赵贞,你看,我今年才十九岁,还这么年轻漂亮,你敢把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么?你不怕被戴绿帽子么……”
    “赵贞,你把我惯得像个傻瓜一样,却又要抛下我么?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你要是走了,我也跟着你走了算了,我才不管赵梓赵杉……”
    说着说着,朱紫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她想,如果自己能够代替赵贞生病那该多好呀,也不用担那么多心了!
    赵贞睁不开眼睛,但是听到了朱紫的话,他听得又气又急,恨不能起身把朱紫再好好打一顿屁股,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连眼皮和手都控制不了。只能在心里暗自生气。
    第二日,许文举和侯林生又过来检查了一下,吩咐还按昨日的药方熬药。
    朱紫很信任他们两位,因为赵贞信任他们。
    赵英赵勇和柳莲等人虽然看王爷依旧昏迷不醒,心里有些动摇,可还是听从王妃的主张。
    第三日,赵贞依旧昏迷。
    朱紫喂他喝的水和药,有一半是流了出来。
    朱紫没有气馁,她依旧精心地照顾着赵贞。
    喂完药,朱紫让清水和赵勇照看着王爷,她去洗了个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又过来继续照看赵贞。
    等屋子里只剩下赵贞和她了,朱紫就继续一边给赵贞降温,一边自言自语和赵贞说话:“告诉你哦,我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你再不醒,我可就和别人跑了哦!”
    赵贞快要气死了,可是却苦恨自己不能动,最后用尽全力,也只是转了转眼珠子。
    可惜朱紫没看到,她正用蘸着大曲的丝巾擦赵贞软绵绵的小JJ,一边擦一边道:“我没告诉过你吧?你的小JJ颜色太淡了太嫩了,一点都不像男子汉哦!”
    赵贞听到了这句话,如果能动的话,必定是浑身发抖,可是,他动不了,所以只好独自生气。
    朱紫擦完小JJ,突然突发奇想,她低头含住赵贞软绵绵的小JJ,在赵贞的小JJ上咬了一下,然后飞速地把被子盖上了——她是有点异想天开了,想着赵贞最喜欢自己这样了,这样说不定能把他咬醒呢!
    她咬了一下之后,脸开始涨红起来,鼓起勇气把手伸到被子里摸了摸,居然发现赵贞的小JJ开始膨胀了。
    朱紫很囧很惊喜啊!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赵贞已经有意识了!
    第四日,睡到半夜里,朱紫醒了,觉得身子挨着赵贞的那一边湿漉漉的凉阴阴的,她把手伸到赵贞身上,发现摸了一手的汗——赵贞开始退烧了!
    朱紫喜极而泣,不顾赵贞一身的汗,紧紧把赵贞赤裸的身体抱在怀中。
    她忙起身,一边拿帕子给赵贞擦汗,一边命睡在外面的清水准备温开水——赵贞流了那么多汗,自然是要补充水分了。
    第五日一大早,赵贞用尽全力,终于睁开了眼睛。病了这五日,他一下子瘦了很多,眼皮也看着更单薄了。
    他看着又是笑又是泪的朱紫,半日方道:“好丑!”
    朱紫没想到他醒了第一句话就是气自己,很是生气,举手就要打他,可是巴掌挨着赵贞的脸晃了几晃,却始终没舍得打下去,最后落在赵贞脸上摸了摸,嘴里娇嗔道:“你嫌弃我了么?晚了!”
    赵贞累极了,很快喝了药,又睡着了。
    朱紫这几日一直陪着他,现在看他醒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才让清水她们照看着,她自己去洗澡化妆换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过来了。
    到了傍晚,赵贞又醒了,一醒来就看见坐在旁边的漂亮的朱紫,这次力气足了点,皱着眉头,瞪着丹凤眼,一脸的不耐烦,对朱紫说:“看老子好了怎么收拾你!”
    朱紫心情极佳,一脸贱兮兮的表情:“你来啊来啊!我等着呢!”
    第六日,赵贞已经能够开始喝一些稀饭或者鸡汤之类的流质食物了。只是这一场病,把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只让朱紫守着他,朱紫离开一会儿就不高兴,把朱紫折腾得手忙脚乱的。
    朱紫虽然累,可是心里却是高兴的。她刚去外面吃了点东西,在里面侍候的清波就跑了过来,急急忙忙地道:“王妃,王爷把我们都哄出来了,叫您过去呢!”
    朱紫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过去了。
    赵贞躺在床上,脸都憋红了,见到朱紫过来,这才道:“朱紫,我想……”
    朱紫有点茫然。
    赵贞气死了,低喊道:“老子要尿尿!”
    朱紫看着他那生气别扭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很喜欢。她先把赵贞扶了起来,把一个大靠枕放在他身后,然后弯腰从床下拿出了一个描龙画凤的白瓷尿壶出来,掀开被子,把赵贞的小JJ塞进入口内,笑眯眯仿佛哄小孩子:“鸭噜噜噜——鸭噜噜噜——小宝宝快尿了!”
    赵贞又气又急,可又不能憋着不尿,最后红着脸尿了。
    朱紫脸上带着极猥琐的笑,伸手捏着他的小JJ,抖了几下,这才把尿壶拿了出去。
    因为王爷逐渐痊愈了,又只要王妃一个人,所以许文举侯林生赵雄他们都闲了下来,于是为了庆祝王爷康复,在许林二位的倡导下,几人在西偏院里赵壮的屋里围着炉子喝酒吃火锅。
    酒至半酣,赵勇感叹道:“王爷和王妃,唉,真是一对情痴情种啊!”
    许文举很惊讶:“为何这样说?”
    赵勇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道:“王妃为了王爷吐血,王爷为了王妃大病一场——这还不是情痴情种么?”
    许文举“噗”地笑出了声。
    一旁的侯林生很淡定地说:“王妃不是吐血,是咽喉发炎粘痰带血;王爷不是情种,是积劳成疾喉咙发炎!”
    赵壮赵英赵勇柳莲:“……”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得交流夫妻磨合

    赵勇他们吃火锅的时候,赵贞也饿了。
    他病了这几天,好不容易病好了,自然也胃口大开了。可是,他偏不说自己饿。
    朱紫吩咐清水做了一碗青菜鸡汤细面,她准备亲自喂赵贞吃。
    可是赵贞背对着她躺在床上,就是不吃。
    朱紫端着碗,在床边坐了下来,嘴里柔声道:“赵贞,吃点面吧!”
    赵贞不语不动,给朱紫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瘦伶伶的背部。
    朱紫心中有愧,继续做小伏低:“我的王爷,吃一点吧,我喂你好不好呀?”
    赵贞依旧不动弹。
    朱紫把碗放下,深吸了一口气,端正身子,酝酿了一股肃穆之气,这才道:“赵贞,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赵贞依旧不动。
    朱紫接着道:“赵贞,我错了,遇到问题我不该冲动,应该问清楚再说!”
    她越说越羞愧,想起了以前和赵贞的约定。
    赵贞说“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吧”,赵贞说“你要信我”,赵贞说“只要你顺利生产,我从此不纳别的女人”……
    赵贞原本是寡言之人,却对她多次表白。
    朱紫鼻子一酸,眼睛瞬间湿润了。
    她附到赵贞耳畔,认真而坚定地说:“我发誓,我要信你,再也不怀疑你!”
    她说完之后,把头埋进了赵贞的乌黑长发之中,泪水流了下来。朱紫刚给赵贞用香胰子洗过头发,乌黑顺滑的长发凉阴阴的,带着一股清香,非常好闻。
    赵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朱紫的保证,心里暗爽,本来还想要再摆摆架子,让朱紫更加认识到他的重要性的,谁知道朱紫竟然埋在他的头发里哭了起来。赵贞最听不得朱紫哭了,朱紫一哭,大眼睛就会湿漉漉的,眼皮变得红肿,看上去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老是让他心疼。
    赵贞静静地听着朱紫的哭声,估计朱紫的泪之泉源该干涸了,才瓮声瓮气道:“哭个屁啊哭,快要饿死老子了!”说罢,他转过身来,眼睛睨向别处,就是不看朱紫,一脸别扭的样子。
    他这粗鲁话一出口,朱紫马上破涕为笑,她知道赵贞最别扭了,一旦原谅自己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朱紫长睫毛上带着眼泪,眼睛湿漉漉的,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忙笑着端起了碗:“夫君,让我来喂你吧!”
    “夫君?”赵贞惊讶地瞪着朱紫,朱紫私下里要不直接叫他“赵贞”,要不调侃地叫他“我的王爷”,什么时候用过“夫君”这么腻歪的称呼?
    看到赵贞一脸被雷击的表情,朱紫更加温柔了,挑起面条尝了尝,觉得温度正好,就开始喂赵贞了。
    她喂了赵贞吃点面条,然后再喂赵贞喝点汤,很快把一碗面都喂完了。
    赵贞饿极了,明明吃得很快,吃完后却很嫌弃:“没有你做的好吃!”
    朱紫大喜,眉开眼笑道:“那妾身明日给你做面穗穗汤!”
    赵贞不喜欢喝均匀搅开的面汤,而是喜欢喝朱紫做的一条条面穗穗的那种面汤。
    赵贞垂下眼帘,长睫毛扑撒了一下,好像很不乐意地补充了一句:“记得准备小菜!”
    烛台摆的很高,摇晃的烛焰照在赵贞长长的睫毛上,在眼睑上打下羽毛般的阴影。
    朱紫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边想边说出赵贞最爱吃她做的那几样小菜:“小葱拌豆腐,雪菜炒熏肉,酸黄瓜,香叶核桃仁?好不好?”
    虽然刚吃过一碗面,但赵贞一听这些菜名,就感觉自己又饿了。他瞟了朱紫一眼,看到她犹自含着泪的亮晶晶大眼睛正满怀期待看着自己,心里很是安慰,脸上却依旧是一幅纡尊降贵的表情:“还可以。”
    朱紫很欢喜,马上含着泪笑了。
    赵贞看着帐顶的花纹,慢吞吞道:“等一下你就去做吧!”
    朱紫很惊讶,“咦”了一声:“不是刚吃过面吗?”
    赵贞俊脸微红,眼睛不看朱紫:“我又饿了!”
    “那我现在就去做!”朱紫忙起身帮赵贞躺舒服,这才出去洗手为丈夫做羹汤去了。
    喝了两碗面穗穗汤,把四个小菜都吃完之后,赵贞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饱了。
    清水把碗筷都收拾了。
    朱紫服侍赵贞盥洗之后,自己也漱口洁面忙了一会儿。
    一切就绪之后,朱紫看着闭眼不语的赵贞,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上前帮赵贞把被子掖好,然后又帮他放下帐子,一边整理着帐子,一边等待赵贞挽留自己。
    赵贞本来想着朱紫要上来陪自己了,谁知道朱紫居然打算把自己一个病人独自扔在这里!
    想开口挽留吧,面子上下不去;不挽留吧,舍不得朱紫。此时的赵贞虽然假装闭着眼睛,其实是思绪万千愁肠百结啊!
    朱紫笃定赵贞一定会开口的,整理好帐子之后,拿起烛台作势要走。
    她两手举着烛台,姿势优美地往卧室门口走去,心里却在数着数:“一,二,三,四,五——”
    “你要把我一个快要病死的人独自留在这里吗?”赵贞的委屈的控诉声从帐子里传了出来,听起来闷闷的。
    朱紫停下来脚步,却不转身:“王爷,妾身做了错事,怕您不原谅臣妾。”
    赵贞顿了顿,识破了她的奸计,沉声道:“还不给我滚回来!”
    朱紫虽然被骂了,却放下烛台,颠颠地跑了过去:“王爷,你原谅我了?”
    “哼!”赵贞又傲娇地给了朱紫一个背。
    朱紫飞快地把身上的衣裙中衣什么的全扒了下来,吹灭烛台,掀开帐子钻了进去。
    钻进被窝之后,朱紫很囧地发现,赵贞不知什么时候脱得光溜溜的,身上什么都没穿!
    大概是她转身数数的时候吧?!
    这也太快一点了!
    朱紫轻笑一声,赤身裸体贴上背对着自己的赵贞的背部,从背后拥住赵贞。
    在这一瞬间,拥抱赵贞带给朱紫的满足是任何事情任何事物都比不上的!
    她幸福地喟叹了一声,火热的嘴唇贴到赵贞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赵贞身上被她用酒和热水轮流擦过,很干净,却带着股极浅的酒味,令她忍不住继续往下亲。
    朱紫调皮地在赵贞屁屁上舔了一下之后,赵贞身子一颤,很快转过了身子,搂住了朱紫。
    朱紫和赵贞四肢绞缠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肌肤相触带来的快慰与满足。
    赵贞的那个物件早已翘然而起,顶在了朱紫小腹那里。
    朱紫柔声道:“病刚好,怕是不能那个吧?!”
    赵贞用那个物件顶了顶朱紫,闷声道:“憋死我了!”
    朱紫想了想,身子扭了扭,示意赵贞松开自己。
    赵贞明白了过来,松开了朱紫,心中开始“砰砰”直跳,充满了期待。
    朱紫身子贴着赵贞的身子,逐渐往下滑,终有滑到了那个位置。
    她伸出右手,扶着赵贞温暖柔软中带着坚硬的物件,张开嫣红丰唇,尽力含了进去。
    被她含入包裹的那一瞬间,赵贞扬起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朱紫火热的口腔包围着他,滑腻的舌头舔遍他每一处敏感,带给他深深的快感。
    朱紫起身披上衣服,倒了杯茶水漱了漱口,这才又钻回来被窝里。她一钻进去,赵贞就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抱了一会儿之后,朱紫转过身,背对着赵贞窝进赵贞怀里,两人在这样的亲密依偎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早上赵贞和朱紫醒来得很早,两个人继续腻在一起说话。
    朱紫这下直接问道:“你真的准备用那个何洁华来迷惑敌人?”
    赵贞平躺在床上,揽着朱紫,“嗯”了一声。
    朱紫仰起头看着他:“你就不怕她受伤?”
    “管我什么事,这是她爹答应的!”赵贞漠然道。
    朱紫最烦他这种视人命如粪土的态度,她静了静,才道:“如果她受伤或者命了,那么算不算因你而死,你忘了你发过的誓言了么?”
    赵贞搂紧她,没说话。
    朱紫知道他在认真想自己的话,接着道:“何小姐虽然是庶女,可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爹虽不亲,可是她亲娘一定疼着她的啊!”
    “有没有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紫最后又加了一句。
    赵贞一愣:对啊,有没有何洁华扮演的朱紫,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素来有些完美主义倾向,当时只想安排到最佳,现在朱紫一说,他倒是觉得朱紫说的很对。
    赵贞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明日就派人把她送回金京!”
    朱紫很满意,她温柔地把脸贴在赵贞胸膛上,轻轻地啃咬了一下才道:“这才乖嘛!不然我还得吃无名的飞醋!”
    赵贞睨了她一眼:“我早餐想吃酸汤水饺——你亲自做的!”
    朱紫身子一僵:大早上做酸汤水饺,麻烦死了有没有!
    夫妻两个一起起了床,盥洗完毕之后,赵贞叫了赵英赵勇:“你们不是要回金京么?顺便把何小姐护送回去吧!”
    赵英赵勇齐齐躬身,答了声“是”。
    出了正院,两人相视苦笑:这一路有美同行原本倒是好事,只是这美人生的同王妃这么像,换了谁也不敢染指啊!想想王爷那冲天的醋意,想想当年孙喆五马分尸的下场,赵英赵勇齐齐打了个寒战——还是小命要紧啊,乖乖地把何小姐护送回去吧!
    不到中午,何洁华逃也似的坐了马车随着赵英赵勇离了郊外别院,身上带着朱紫派银铃送去的丰厚程仪。清珠也奉命跟着照顾她,陪她回金京。
    走在路上,何洁华犹自郁闷不止:世人的谣传果真不靠谱啊,位高权重的南安王居然是个畏妻如虎被老婆揍了却不敢反抗的懦夫,甜美温柔的南安王妃却是个彪悍野蛮敢揍老公的泼妇,这南安王府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好,毕竟小命比什么都要紧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设陷阱大获全胜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极了。
    赵梓赵杉和太妃在王府里呆着,赵贞终于得以独占朱紫,他充分利用这一优势,每日指挥着朱紫围着他转悠。
    这几日,赵贞突然变得馋嘴起来,天天提出要求,还非得朱紫亲自去做。朱紫因为理亏,倒是任劳任怨,每天变着花样的给赵贞做着吃,而且为了赵贞的健康着想,还让他少食多餐。
    没过几天,赵贞就恢复了旧观,穿上朱紫给他准备的儒袍,只要不开口说话,真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到了九月七日这天,朱紫实在是太想小包子和小馒头了,就变着法子哄赵贞回王府。
    其实赵贞本来就准备这天回王府的,可是他又不明说,提了好多条件,逼朱紫签了不少不平等条约,这才半推半就地跟着朱紫回去了。
    高太妃见赵贞和朱紫相携归来态度亲昵,不由得也是笑容满面。
    小馒头这些日子没见,好像又长了不少,已经开始在床上试着翻动他那胖身子了。
    看着白白嫩嫩的小馒头在床上扭来扭去地掀动他的胖身子,朱紫看得欢喜极了,也不理赵贞了,把小包子和小馒头并排放在罗汉床上,然后用手拨着小馒头,让小馒头先翻过去;小馒头翻过去之后,她又拨弄着小包子,小包子乐得“咯咯咯”直笑,也跟着弟弟翻了过去。
    赵贞因为独占了朱紫这些日子,感觉心满意足,也不再和儿子争宠了,陪着母亲坐在那里喝茶,看着朱紫和两个儿子嬉戏,心里很是松快。
    中午用过午膳,小馒头跟着奶娘红梅去睡午觉了。
    朱紫把小包子也哄睡了,两口子这才回了延禧居。
    赵贞和朱紫刚在延禧居正堂坐定,陈平就来禀报,说是樊维斌、白子春和韩秀川回来了,正在外书房里候着呢!
    赵贞闻言,马上对朱紫说:“大舅和四舅怕是已经来了,等一会儿母亲会命人来叫你,你听母亲的安排就是了!”
    “大舅老爷和四舅老爷来了?”朱紫有点好奇地问,“有什么事情么?”
    赵贞略一沉吟,道:“说来话长……我告诉你吧!”
    要搁以前,他是懒得和朱紫说那么多的,可是经历了这次风波之后,赵贞也认识到了夫妻之间交流沟通的重要性。他从自己打了高琏板子开始说起,说到了高四太太的怨恨,说到了朱紫生产赵杉时的大出血,也说了自己指示樊维斌和白子春对高四太太进行的报复。
    朱紫听赵贞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心情非常复杂。她依偎进赵贞怀中,半晌没有说话。
    有的时候,你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就让别人恨上了你。这种躺倒中箭的感受真心不好受。
    想了一会儿之后,朱紫轻轻道:“其实高琏入宫之后,如果韬光养晦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毕竟先皇那么多嫔妃……”
    说完,她又道:“高琏还那么小,唉……”
    赵贞默默无语。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这次牵涉到朱紫,令一向举重若轻的他也有些不淡定了。
    向朱紫交代完之后,赵贞就离开延禧居去了外书房。
    樊维斌、白子春和韩秀川是尾随在高府大船之后回来的。
    听了他们的回报,赵贞心里非常满意,他要的效果就是让高四太太想死都不能痛痛快快的死,而是零刀割肉,让她尝尽苦楚,受尽精神折磨,却求死不能。现在,母亲一定会把高琏留在南疆的,这样也好,让那贱人每每想到女儿在仇人手里,就心痛如绞,这就更妙了!
    他清冷的眸子扫过樊维斌白子春和韩秀川,这才吩咐他们道:“你们先去城外的别院吧,后天的行动也须参与!待这件事结束了,再好好歇一歇!”
    樊维斌三人告辞而退下。
    赵贞知道母亲很快就会派人来叫他,所以命陈平沏了一杯清茶,一边想着九月九重阳节的计划,一边品着茶。
    还不到一刻钟,陈喜带着高太妃的女官黄莺过来了。
    “见过王爷,大舅老爷、大舅太太和四舅老爷、四舅太太来了,太妃娘娘请王爷过去!”黄莺屈身行礼。
    听了黄莺的回报,赵贞默然,然后道:“这件事让太妃拿主意吧,不用特意来禀报我了!”
    高大高四等人来到润阳之后,按照路上商量好的,先去见了高太妃。
    听完事情的始末,高太妃也无言以对。
    良久,高太妃才道:“这件事得问问王爷!”
    她说的不是亲戚间亲密交往时称呼赵贞的“贞儿”或者“阿贞”,而是说的“王爷”。高大高四看着妹妹,闻弦歌而知雅意,也无可奈何,想着先把诚意拿出来再说。
    黄莺很快回来了,带来了赵贞的意思——“这件事让太妃拿主意吧,不用特意来禀报我了”。
    高太妃这时已经命乳燕把朱紫请了过来,朱紫也是“但凭母亲吩咐,臣媳无有不从。”
    高府这次姿态摆得很低,高大老爷和高四老爷简直是负荆请罪的架势,就连一向傲慢的高大太太,这次也难得地低下了高傲的头——毕竟高四太太有错在前。
    高大老爷把高四太太和休书一起交给了高太妃,然后静等高太妃处置。
    高太妃扫了一眼被捂着嘴绑着手脚扔在阶下的高四太太,想起她造的孽,弄死高四太太的心都有,可是看看恭谨地静立一旁的朱紫,她改变了主意,还是按照赵贞的安排吧,让高四太太苟延残喘地活着,看着四哥宠爱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这怕是比杀死她更残忍吧!
    对于高琏,高太妃却怀着一丝愧疚。
    如今到了如此地步,高琏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公开露面了。
    她和朱紫商量了一下,最终把高琏安排进了南安王府最东北角的听涛小筑,自己派了几个得力的婆子和丫鬟去侍候她。
    高大老爷和高四老爷公务繁忙,没有在南疆停留,连夜就离开了。当然,已经被休的高四太太也被高大太太带了回去——以后,她是要由宿敌高大太太监管了!
    南安王府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九月八日,南安王府传出朱王妃偶染小恙不能参与玉山祭祀的消息。
    九月九重阳节这天,南安王从别院出发,带着南疆群臣登临玉山,进行祭祀大典。
    这一日,南安王府看似肃穆平静,实际上处在王府暗卫的严密保护之中。
    用过午膳,高太妃带着小包子睡去了,小馒头也跟着奶娘睡了。
    朱紫没有睡,她坐卧不安,刚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又站了起来。
    在地上踱了一会儿之后,朱紫急忙吩咐清水:“去门口的值事房看看,问问赵雄有没有王爷的消息!”
    赵雄很快过来了,禀报道:“润阳城已经全城戒严,云泽别院的武士和骁骑的精卫已经围住了玉山!”
    朱紫暗自握紧拳头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吩咐赵雄:“继续关注那边的消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过来禀报!”
    “是。”赵雄退下了。赵福、赵富、柳莲甚至刚回来的樊维斌、白子春和韩秀川,都乔装改扮跟着王爷去玉山祭祀了。
    王爷单把他和赵壮留下,命他二人指挥暗卫保护高太妃、朱王妃、小世子和二公子,他们两人肩上的责任同样重大。
    晚上的时候,赵雄又来了。
    高太妃正看着乳燕她们逗小世子玩,朱紫趁机出去见赵雄。
    赵雄面带喜色:“禀王妃,王爷布下天罗地网,首犯竹衡已经抓获,从犯生擒四十五个,死了——”
    他想起自己说话的对象是柔弱的朱王妃,忙换了内容接着道:“如今骁骑和精卫正在全城搜捕呢!”
    这一夜的润阳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九月十日,大搜捕已经结束,赵贞依旧呆在城外别院,他麾下的精卫连夜刑求被抓的刺客。
    九月十一日,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南安王用自身做诱饵,布下天罗地网,引来东枢和乌吐的杀手集团,全歼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离润阳开始冒险

    九月十二日,玉山祭祀事件告一段落,赵贞对在这次事件中立下功勋的属下进行了封赏,然后在运河河畔的望江楼举行了庆功宴会。
    赵贞一向不太会融入这种热闹非凡的场合,有他坐镇,再热闹的场面也会瞬间变得庄严肃穆,每个人都收拾身心正襟危坐,就连樊维斌这样滑稽的人也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过于放纵。
    这次玉山祭祀时间赵贞筹划了很久,他麾下的骁骑、暗卫和精卫足迹遍及大金、乌吐和东枢三国,为伏击的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赵贞决心使他们放松一下。
    他率先向大伙儿敬酒三杯。
    三杯酒之后,赵贞白皙的脸透出红晕,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也尽量放松了下来,挤出了点微微的笑意。
    赵贞借口有了酒意,到三楼的雅室休息去了。
    南安王爷一入雅室,他下面这些人就开始撒欢儿——基本上都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所爱好的自然是热闹了!
    三楼这一摊刚开始他们还只是互相敬酒,后来就开始一群人围攻樊维斌和白子春两个人了。
    韩秀川坐在座位上,手里拈着一个青玉杯,含笑看着眼前的热闹。樊维斌和白子春一向交好焦不离孟的,没想到这两人却因为女人打了一架。
    前日进行全城大搜捕的时候,樊维斌对城西杏花巷子的一位卖茶姑娘一见钟情。
    昨日上午他忙里偷闲,请了一位媒婆去杏花巷子帮自己说合,都和卖茶姑娘的母亲说得差不多了,他就带着好朋友白子春去帮他相看相看。
    谁知道白子春生得风流俊俏,往茶摊上一坐,卖茶姑娘隔一会儿偷看他一眼,一副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倒是把高大英武的樊维斌给冷落了。
    白子春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看到卖茶姑娘看自己,就顺着人家的眼睛也看了过去,看得卖茶姑娘面红耳赤含羞低头。
    樊维斌大怒,拽着白子春大步离开了。
    樊维斌和卖茶姑娘的婚事自然不再提起。
    樊维斌为报夺妻之恨,昨日夜里和白子春认认真真打了一架,如今两个人脸上都带着伤呢!
    许文举和侯林生原本坐在二楼,他们一向滑稽爱耍乐,就一边饮着酒,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向同桌的袍泽大讲香艳笑话。
    许文举和侯林生正讲得爽歪歪,忽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凝住了,许文举保持在张嘴说话的状态,侯林生保持在猥琐一笑的样子。
    同桌众人一看,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如桃花一身黑衣的柳莲柳大美男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擎着酒杯大步流星过来了。
    许文举和侯林生仿佛老鼠遇到猫,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苦着脸接过了柳莲倒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喝完这一杯,柳莲就再给他们倒一杯。
    他们杯杯而尽,柳莲就杯杯不停。
    许文举和侯林生初初相遇,觉得柳莲美貌,忍不住调笑了一番,现在却觉得这柳莲真的是一个带刺的火蒺藜燃烧的火爆辣椒,连躲都躲不过。
    喝到第二十杯的时候,柳莲桃花眼微眯,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兄弟以后常驻王府,就有劳二位哥哥了!”
    许文举和侯林生饶是已经喝得晕晕乎乎了,闻言也不由打了个哆嗦。
    柳莲更开心了,身子前倾低声道:“等一会儿王爷回府,兄弟给你们弄点好玩的!”
    同桌的人都领会了柳莲的意思,纷纷大笑起来。
    果真,没过多久,王爷就带着平安喜乐和赵壮离开了。
    柳莲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待王爷一行人骑马走远了,忙叫赵福:“赵福!”
    妇女之友赵福笑着答应了一声,做了个手势,早已等候在外的美人们立时从大开的后门涌了进来。
    柳莲早就和赵福打过招呼了,挑了四位最风骚的美人儿过来,指着许文举和侯林生道:“好好伺候这两位爷,事后大爷重重有赏!”
    许文举和侯林生面面相觑,眼神一触即闪,旋即装出笑脸,继续和众人大开玩笑。
    赵贞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些人就放不开,所以他在雅室歇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带着平安喜乐四兄弟和赵壮离开了。
    赵贞一行人骑着马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得得得得”的马蹄声,陈平陈安迅疾挡在了王爷身前,赵雄倒转马头迎了上去。
    原来是许文举和侯林生。
    这两位不知道是怎么逃出来的,狼狈极了。
    侯林生的儒袍被扯开了衣襟,里面的中衣都露了出来;许文举白皙的脸上被吻了一大一小两个红胭脂樱唇印子,看起来无比的滑稽。
    赵贞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言简意赅道:“一起走吧!”
    许文举和侯林生忙催马赶了上来。
    陈平比较憨厚,用手指了指侯林生被扯开的前襟和许文举被印上胭脂的脸蛋。
    侯林生和许文举原是落荒而逃的,哪里讲究那么多,被指了出来也只是尴尬一笑,知道自己已经在王爷那里出了大丑了。
    不过在王爷面前他们素来没什么自尊可言,所以也依旧厚着脸皮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轻松样子,和王爷谈起年末进京觐见的事情。
    时光流逝,九月份很快过去了。
    十月份的时候,银铃和赵壮成了亲。
    朱紫送给了银铃全副的妆奁做嫁妆,赵贞送了一套位于南安王府后面小巷子的小院子给了赵壮。两夫妻就在这套新房里成了亲。
    成亲之后,赵壮依旧负责王府暗卫,而银铃白日依旧去王府跟着朱紫,晚上两夫妻才回自己的家。
    进入十一月之后,天气越来越冷,南安王府外院却依旧很是热闹。
    许文举、侯林生和韩秀川等人本来就住在赵贞外书房的偏院里,柳莲住了进来之后,樊维斌和白子春不甘落后,也紧随其后搬了进来。
    整个外书房有些热闹得过了,天天鸡飞狗跳的。
    赵贞烦不胜烦,心里有了带朱紫外游的打算。他和朱紫一商量,夫妻俩一拍即合。
    小包子因为韩秀川的回归,天天跟着韩秀川,这段时间不怎么黏朱紫了;小馒头已经会坐了,天天坐在小推车里面,陪着祖母在王府里面探险,虽然瘦了一点,可是却更健壮了。
    朱紫很愿意陪赵贞好好地出去玩玩,顺便探望金京的妹妹,再去看看住在云蒙山的母亲和弟弟。
    赵贞命陈平把自己外书房里的地图拿了过来,然后和朱紫研究了半日,终于确定了行程。
    朱紫觉得自己不懂这些,她一切都听赵贞的。
    赵贞拟定的行程非常清晰明了,他们先去金京觐见皇帝和太后;在金京过完年之后,从金京出发,往东北而行,前往宛州府独县;在独县停留几日之后,继续往东北而去,到了大金和乌吐交界的云蒙山去看看朱紫母亲和弟弟;离开云蒙山夫妻两个继续前行,进入乌吐国;再从乌吐向南,直接进入东枢国;最后,他们从东枢国直接回润阳。
    朱紫看着赵贞在地图上画的几乎是一个椭圆的行程路线,虽然觉得这段行程很冒险,可也觉得很刺激,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盘算自己需要准备的东西。
    十一月初六,南安王赵贞携朱王妃在运河码头登上大船,出发进京觐见皇帝。
    实际上,南安王府的大船出发之后没多久,朱紫和赵贞就乔装改扮,趁夜色带着银铃、赵壮和柳莲在苏阳下了船,开始了他们的冒险生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宿驿站全新体验

    十一月的金京城,比南疆要冷得多,早晨起来,会发现室外的水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一直到了中午,在冬日无力的照耀下,这层薄冰才会逐渐化开。
    这日深夜,高丞相府正院的内书房内,罩着华丽的水晶灯罩的烛台上,几根成年人手腕粗的雪白的大烛熊熊燃烧着,因为不怕风,所以书房的窗户大开着,高老丞相一身家常暗色锦缎棉袍,静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已经结了冰的湖面,脸上带着一丝愁容。
    高大老爷站在他的身后,担忧地看着老父的背影。
    良久,高大老爷才道:“父亲,朝中何元和林孝慈二强相争,咱们不若静观其变,以获渔翁之利……”
    高老丞相叹了口气道:“阿贞在信中说,‘急流勇退谓之知机’。他的意思是要我们急流勇退,不再一家独大,而是形成与何元、林孝慈三强鼎立的局面,以维持朝中各个势力的平衡。”
    高大老爷不说话了。
    十二岁以前的赵贞,是他的外甥,是高府扶植的对象。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府和南安王赵贞的关系已经完全翻转,已经完全变成了高府依赖南安王赵贞的局面。
    现在,南安王对于他们有了新的要求。
    长江前浪推后浪,他们已经一家独大太久了,所以南安王需要改变,需要在朝中注入新的力量,形成新的平衡。
    他思索良久,最后道:“父亲,不若和妹妹商量一下,进行联姻——”
    “切莫打这个主意!”高老丞相打断了长子的话,“阿贞最讨厌用联姻来束缚他,再加上他是真的疼爱他的朱王妃,为了她,阿贞甚至扶助朱太后上位……”
    高大老爷想起四弟妹的下场,也就没有把心里想的弄死朱王妃的想法说出来。
    不过,高府的人不做,不代表着别人不会做。
    他们父子就静观其变好了。
    最后,高老丞相沉声道:“既然监国大人让咱们高府退,那咱们就后退一步吧!”
    金京皇宫青云殿正殿之内,也是灯火通明。
    年青的朱太后手里拿着一本史书,正坐在书案前,在明亮的烛光下静悄悄地读着。
    扮成大太监钱柳德的徐连波静静候在一边,眼帘低垂,不言不语。
    朱太后虽然能够自己看书,可是她所认识的字,都是姐姐朱紫小时候跟着邻居塾师家的姐姐学了之后,再教给她的,平常看话本什么的,都能看懂,只是看史书的话,就有很多地方看不明白了。
    绿霞大字不识一个,还不如她呢!
    朱碧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抬起头叹了口气:要是姐姐在这里就好了,自己有不认识的字就可以问姐姐,有不理解的地方也可以问姐姐,姐姐小时候学字很聪明。
    徐连波每天晚上陪着朱太后读书到深夜,自然明白朱太后是遇到不认识的字或者不理解的地方了。
    他知道,可他不愿意说。
    徐连波此时化妆成的是白皙俊秀带着点脂粉气的钱柳德,一双妙目甚至画了眼线,眼尾翘起。眼波流转间,他已经看到了朱太后手里拿着的正是《三国志》,太后手里翻的那页正是《费祎传》。
    他记得朱太后刚才看的还是《邓芝传》。
    朱太后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这位“钱柳德”是姐夫的亲信,应该会认识字的。她微微侧脸,睨了徐连波一眼,谁知道徐连波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徐连波长睫毛一瞬,眼波流转,若无其事地移开了,朱碧却有点脸红心跳。
    她没有再看徐连波,只是拿着书继续看。可是,看了半日,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朱碧不由在心里鄙视自己。
    没有人知道,就连绿霞也不知道,朱碧被祖母卖掉之后,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如果豁不出去,如果还要脸,她现在坐不到这里,白骨怕是早在哪个不知名的山谷腐烂了。
    朱碧无声地笑了笑,和朱紫很像的大眼睛望着宫殿深处的虚空,声音清冷:“这个是费什么传?”
    徐连波谦卑地低下头,声音恭谨:“禀报太后娘娘,是费祎(yi)传。”
    朱碧接着道:“看了《邓芝传》和《费祎传》,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人是谁么?”
    徐连波的头依旧低着,声音更加恭谨:“奴才不知。”
    朱碧笑了笑:“是孙权。你看,他见邓芝时夸邓芝,见费祎时夸费祎,这多好啊!”
    朱碧把书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徐连波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徐连波虽然个子不低,可是躬着腰低着头,居然被朱碧轻易地够到了下巴。
    他的下巴被朱碧轻轻挑起。
    朱碧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戏谑,和往日那个端庄刻板的朱太后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连国君孙权都知道说好听话,说点好听话又不费银子,你何不对我说几句让我高兴高兴呢?”
    徐连波武功极高,他瞬间移形换位,微不可见地后退半步,已经脱离了朱碧的手。
    他的声音依旧恭谨:“奴才不忘王爷王妃的嘱咐。”
    听到他提到姐夫姐姐,朱碧酝酿了半日的冲动一下子烟消云散,她缓缓走回了书案前,又变回了那个端庄刻板的朱太后。
    “钱柳德,你来给我念《费祎传》吧!”
    她把那本《三国志》扔了过来,叫的名字不再是“徐连波”,而是“钱柳德”。
    徐连波清冷的声音瞬间变成钱柳德沙哑的嗓音,开始读了起来:“费祎字文伟……”
    正殿隔壁的偏殿深处帷帐低垂,刻意营造出一种昏暗静谧的氛围,年幼的皇帝盖着锦被睡得很香。首席女官玉香坐在帐子外的一块垫子上,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看着睡觉的小皇帝。
    她似乎听到了隔壁的对话,似乎又没有听到。
    此时位于南疆最北端的苏阳城外运河码头边,一行车马缓缓驶了过来,向苏阳城外的桃花渡驶来。
    马车是很普通的四匹马拉的四人香蒲车,很快在桃花渡停了下来。桃花渡口虽然叫桃花渡,其实就是苏阳城外的驿站,因地名叫桃花渡而得名。
    赶车的车夫戴着一顶毡帽,毡帽下却是一张好看的脸——小白脸,桃花眼,嫣红的嘴唇嘴角翘起,一对米粒大的梨涡时隐时现,仿佛时时都带着可爱的笑意。
    他很轻巧地从车前跳了下来,走到车门边,行了个礼,道:“公子,太晚了城门早闭上了,咱们在桃花渡歇一晚吧!”
    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穿蓝色儒袍的书生从里面跳了出来,俊俏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他看了看前方那灯火通明声音喧腾的驿站,点了点头。
    他打先向前走去,后面的车夫忙跳上马车,赶着马车缓缓地跟在他身后。
    桃花渡驿站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灯笼下站着一个面目普通年约二十一二的青衣男子,他静静地肃立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看到大步走来的蓝袍书生,他面露喜色,迎了上去,道:“公子,小人包了一个上院!”
    蓝袍书生点了点头,待马车停稳,这才上前拉开车门,旋即张开双臂。
    红灯笼朦胧的光晕中,一个身穿蓝色绣花袄白色千褶裙的美貌年少妇人大眼含笑,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蓝袍书生很是俊俏,看着细条条的身子,没想到力气甚大,单用双臂就稳稳地接住了看起来并不是很苗条的美貌小妇人,身子一转,把她轻轻放在了地上,紧接着就伸手挽住了美貌小妇人的手,大步向驿站走去。
    面目普通的青衣青年忙走在前边引路。
    马车里又钻出了一个细眉小眼紫棠面皮的青衣丫头,看似瘦弱,手里却提着一个极大的包袱。她忙跟在那蓝袍书生和美貌小妇人身后,也进了驿站大门。
    车夫把四人香蒲车赶进了包好的院子。
    店小二看他弱柳似的身材,弱不禁风的样子,忙上前热心地帮忙,却被他拒绝了。
    他一个人麻利地收了马车,安顿好马匹,喂马吃了随车带的草料,这才也走了过来。
    上院里包银很贵,因此就连院子里也挂着几个灯笼,
    青衣丫头指挥着店小二送来热水,服侍着蓝袍书生和美貌妇人洗漱了,这才简单洗了洗。
    那青衣男仆早已点好了晚饭,忙吩咐驿站里的伙计赶快送过来。
    这一行人就是赵贞、朱紫、柳莲和新婚的赵壮银铃夫妇。
    朱紫其实在船上吃过晚饭了,可是经过这一番颠簸,早就又饿了。她坐在收拾得很洁净的堂屋里,笑着问赵贞:“明日晚一点起床好不好啊?”
    赵贞伸手在她白嫩的手背上拍了拍,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候,三个店伙计和青衣仆人一起拿着东西过来了,一个店伙计端着一个加了碳的铜炉,一个店伙计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放了八个碟子,分别是些羊肉片、白菜心、菌类、鱼片之类的涮菜,一个伙计端着的托盘上放着各种蘸料和一盘面条,而青衣仆人端的则是盛着白汤和辣汤的鸳鸯锅。
    待店伙计铺排好离开,朱紫这才笑着道:“赵壮真厉害,怎么猜到我想吃火锅的?”
    打扮成青衣仆人的赵壮在一边笑道:“不是小人神机妙算,是公子能掐会算!”
    朱紫看柳莲、赵壮和银铃都站在一边,袖子卷起,准备侍候自己和赵贞用宵夜,忙道:“你们不用在这里侍候,也赶紧去吃吧!我和公子自己吃自己弄好了!”
    柳莲桃花眼一闪,看向赵贞。
    赵贞点了点头。
    柳莲这才和赵壮、银铃一起行了个礼,离去了。
    店伙计在隔壁也帮他们弄好了火锅。
    饱饱地大吃一顿之后,一直到洗漱完毕,朱紫依旧觉得肚子很撑。她捧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在和堂屋相连的卧室里走来走去,想着走走或许能够好受一点。
    赵贞吃得并不多,他坐在床边,正在看赵壮刚送来的几封书信。
    朱紫走了一会儿之后,走到床边紧挨着赵贞坐了下来。谁知道等了好大一会儿,赵贞似乎看书信看得入迷了,根本不搭理朱紫。
    朱紫有点瞌睡了,她起身脱了衣服和鞋,打开被窝钻了进去——连被子枕头床单都是银铃随车从王府里带的朱紫常用的。
    被窝里很凉。朱紫刚钻进去就叫了一声“凉死了”。
    赵贞闻言,放下了手里的书信,到窗前的盆架上洗了洗手,这才走了过来,很快脱去了衣服。
    他轻弹手指,“噗——”的一声蜡烛熄灭了。
    朱紫缩进赵贞怀里,把冰凉的脚放在赵贞脚背上取暖。
    赵贞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她。
    朱紫却躲来躲去:“太冷了,不要!等暖热再说吧!”
    赵贞闻言,把朱紫更紧地贴向自己温暖的身体,以期早点把她暖热。
    还没等身子被赵贞暖热,朱紫就进入了梦乡。
    有火力旺盛的赵贞在,被窝很快就暖热了。朱紫睡得正香的时候,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了喧闹声,刚要动,赵贞就搂住了她,轻轻道:“睡吧!”
    朱紫知道自己不用操心什么,在赵贞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很快又睡着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见丽人前生宿孽

    赵贞待朱紫睡熟了,这才掀开被子一角坐了起来。
    他先把被子掖好,确保不进凉气,这才开始起身披上衣服。
    赵贞俯身在朱紫唇上吻了一下。朱紫的唇热乎乎的,脸也热乎乎的。赵贞一触之下,觉得意犹未尽,凑近了一点,又吻了一下。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柳莲刻意压低的声音:“王爷!”
    赵贞起身,走到窗前,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柳莲道:“又有人来投宿,声称是林孝慈林大人的家眷,对外面的上房不满意,想让我们给她们腾院子。”
    林孝慈?赵贞想都没想,道:“不腾!赶紧处理了,不要让她们打扰王妃休息!”
    “是!”柳莲躬身退下。
    柳莲此时一身黑衣,显得身材高挑,一条黑色软刀充作腰带束得腰身堪堪一束,他负手站在上院门前,看着对面几个态度嚣张的身穿锦衣的仆人,脸上带着笑,梨涡时隐时现,可是桃花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家公子和少夫人已经休息了,腾院子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几个锦衣仆人大概也是豪横惯了的,粗门大嗓道:“我们老太太和姑娘是——”
    突然,他的喉咙一疼,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柳莲笑意一收,声音缓慢而冰凉:“我说,不要打扰我们公子和少夫人休息。”
    他的左手刚刚轻抬了一下,现在也没有收回去,而是两手搓了搓,眼睛看着眼前几人,闪了一下。
    这几位锦衣仆人被他的杀气所摄,齐齐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跑了。
    柳莲没有离开,他依旧站在院门前,如一根标枪。
    林慕慈安顿母亲先在驿站的上房里歇了下来,然后起身带着丫鬟春柳和春燕走了出去。
    管家林大带着几个仆人仓皇而至,急急忙忙道:“二姑娘,那家人不愿意腾院子,还打伤了林四!”
    因为连夜赶路,林慕慈也有些疲倦了,她淡淡道:“那就先在上房歇下吧,安排好守夜值班的人!母亲房里已经安排了丫鬟和婆子,你在外面门口再派两个人守夜吧!”
    林大不怕老太太,不怕太太,最怕这位面热心冷的二姑娘,马上低头应了一声,恭送林慕慈离去了。
    赵贞回到床边,把衣服脱了,直接钻进了被窝。
    他刚躺好,本来正面朝里睡着的朱紫好似感受到了他,小屁屁往后一拱,软绵绵热乎乎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赵贞侧着身子,手伸到前面抚摸揉捏着她的丰满,越摸越起兴,□早已硬邦邦顶了上去。
    朱紫犹自不知,肉乎乎的小屁屁在赵贞身前动了动,大概是被顶着了,有点不舒服,她哼唧了一声,往床里蠕动了一点。
    赵贞贴了上去,脸贴着朱紫的如云乌发,轻轻嗅了嗅那沁人的清香,双手齐动,把朱紫的小屁屁贴向自己,伸手脱去了她的亵裤,□对准位置。
    他□耸动着,终于把朱紫给顶醒了。
    朱紫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面早已湿漉漉了,赵贞扳着她的胯部,用力顶了进去。
    帐幕低垂,猛烈地摇动着。
    没过多久,朱紫就痉挛般颤抖着,声音带着颤音,仿佛要哭出来了:“赵贞……我不行了……快一点罢……”
    赵贞感受到朱紫里面的绞缠吮吸,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搂住朱紫,猛烈地撞击起来。
    一时事毕,他把已经半晕迷的朱紫搂紧怀里,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他想起小戏里一句肉麻的话——“和着水儿吞下去”,他就老想把朱紫和着水儿吞下去,把朱紫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不让她被外面人看到,不让她被别人欺负,不让她被别人觊觎。
    入冬之后,朱紫食量大增,身上也变得肉肉的,搂在怀里舒服极了。赵贞把朱紫揽入怀里,紧贴着朱紫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朱紫醒来之后,觉得下面酸麻难耐,很不好受,她赤着身子扑到赵贞身上,连捶了好几下。
    赵贞做贼心虚,脸上带着笑,一边躲,一边把她抱在了怀中,身子一翻,就变成了压着朱紫的状态。
    朱紫这时候才感觉到危机,忙用力推赵贞:“我快要饿死了!”
    赵贞静了静,待身子平复下去了,这才翻身下去。
    谁知道朱紫一旦脱身,就开始放肆起来,她直起身子,伸手解开了赵贞束发的丝带,赵贞乌黑的长发一下子披散了下来。
    赵贞看朱紫没穿衣服,怕她冷,一把把她拖了过来,摁进自己怀里。
    他的长发披散,朱紫的长发也散了下来,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铺满了整个枕头。
    等朱紫愿意起床,已经是巳时二刻了,冬日苍白的日光透过白色的窗纸,奄奄一息地照了进来。
    银铃早起来了,看王爷王妃房里有了动静,这才进来,取了热水让王爷王妃盥洗。
    王爷房里帐子低垂着,王爷似乎没有起来,只有王妃起来了。王妃已经穿好了衣服,上身是一件玄色泥金绣花袄,□是白绫滚泥金边裙子,长发披散了下来,遮盖住了脸的两侧,衬着幽黑的大眼睛和白里透红的脸颊,看起来有一种稚气的美丽。
    银铃不由得心里暗笑,成亲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妃只要和王爷在一起以后,睡觉起来脸上老是透着绯色红晕了,原来这就是满脸春色啊!
    朱紫盥洗完毕,银铃取出妆盒,打开之后支起了铜镜。
    朱紫也不用她帮忙,自己梳了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堕髻,在首饰匣子里面挑选了一番,拿出一支简单的点翠金步摇插了进去。
    做完这些,她让银铃帮她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了才让银铃出去。
    赵贞待银铃离开,这才从床上下来。
    他身上穿着白色中衣,黑色长发披散了下来,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倦意,长睫毛也扑撒了下来,微挑的凤眼却依旧明亮。
    他在朱紫的帮助下,穿上朱紫准备好的和朱紫同色的玄色泥金袍子,围上白玉带,向朱紫指了指自己披散下来的长发。
    朱紫轻俏一笑,起身站在赵贞身后,拿起梳子开始给赵贞梳头发。赵贞的头发凉阴阴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清香。朱紫很快就梳通了,把赵贞的头发挽好,用丝带绑好之后,戴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儒冠。
    整理好儒冠两侧垂下来的带子之后,朱紫退后几步,欣赏起赵贞来。
    此时的赵贞,头戴儒冠,身穿黑袍,腰系玉带,长身玉立,配着没什么表情的脸,端的是一位俊美冷峻的黑衣书生。
    赵贞早被她看得老了脸皮,浑不在意地牵了她的手出去了。
    堂屋里早饭已经摆好了,赵壮已经出去打点今日的行程了,换了一身青衣仆人打扮的柳莲和银铃候在一边,静静等着。
    早饭很简单,不过是些清粥小菜,都是朱紫爱吃的。这些事都是赵壮和柳莲提前按照王爷的嘱咐准备的。
    赵贞看了柳莲银铃一眼,淡淡道:“坐下来一起吃吧!”
    吃早饭的时候,朱紫抬头看了看旁边专心吃饭的柳莲,心里有些好奇。赵贞身边的亲信,要么是生得甚是普通,比如赵福赵贵赵英赵勇赵壮他们;要么是英俊端正,比如侯林生樊维斌白子春他们;像柳莲这样外形美丽纤细实际上彪悍矫健的,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柳莲感受到了朱王妃细细端详的目光,想想旁边的醋坛子王爷,不由觉得压力很大。
    赵贞早就发现朱紫的动向了,心里闷闷的,他喝完了一碗粥,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沉声道:“朱紫,盛饭!”
    朱紫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颠颠地起身去给赵贞盛粥了。
    虽是冬天,柳莲却早已汗流浃背——陪着醋坛子王爷和好奇宝宝王妃吃饭,压力真心太大了啊!
    吃过早饭,主仆四人准备出发去苏阳城北的菩提庵,那里的素斋在大金很出名,朱紫早就想吃了。
    赵壮一大早就出发过去打理了。
    站在在驿站外面,朱紫正要上车,却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这边,她回头一看,发现一群丫鬟仆妇簇拥着一位身披大红羽面鹤氅的年少丽人,正站在驿站门口,一双盈盈美眸正看着自己这边,朱紫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发现被看的人原来不是自己,而是正站在自己身边等候自己上车的赵贞,不由抿嘴一笑,对赵贞说:“赵贞,你又招蜂引蝶了哦!”
    赵贞凤眼微眯,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抱起,塞进了车子里,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从早上朱紫打量柳莲的时候开始,赵贞就不痛快了!他可忘不了朱紫先喜欢上自己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自己生的好。朱紫自己也对他说过喜欢他的美貌。
    赵贞越想越郁闷,恨不得把依旧把朱紫藏进延禧居,谁也见不着,只属于他自己。
    他郁闷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朱紫。
    朱紫感受到他的目光,忙笑嘻嘻地移动小屁屁,往他这边坐了一点,紧紧挨着赵贞。
    赵贞从早上开始就受损的自尊心这才得到了抚慰,心情开始转好。
    银铃这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车后的行李,也进了车中,在王爷和王妃对面坐了下来。
    柳莲驾着车出发了。
    林慕慈看着远远驶去的马车,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遗憾。
    那个男子,如许高贵,如许俊美,仿佛远古的神祇。
    可惜,只能是匆匆一见,“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从此难再遇到。
    银铃坐在车中,和王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王爷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得银铃心惊肉跳,决心下次陪着柳莲在外面赶车得了。
    柳莲赶着车并没有进苏阳城,而是直接从东边绕过苏阳城,直接到了城北的玉版山下。
    玉版山是一个小山,漫山遍野种的都是腊梅花。山路平展,山顶平缓,菩提庵就在玉版山山顶。
    银铃远远走在最前面,柳莲远远走在最后边,赵贞牵着朱紫的手走在中间。
    山路很平展,两边的腊梅花已经含苞待放了,散发着阵阵清幽的香氛。
    朱紫折了一枝腊梅拿在手中,刚开始的时候兴致勃勃,一边被赵贞牵着走,一边拿着腊梅嗅来嗅去。
    可是,刚走到半山腰,她因为昨夜赵贞运动过量,下面又酸又疼,两条腿灌铅似的,再也迈不了步子了。
    赵贞睨了她一眼,把她往后推了推,自己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朱紫开心极了,把裙子撩起来一点,“嗷呜”一声窜上了赵贞的背,双臂紧紧攀住赵贞的双肩。
    赵贞起身背着她往前走。
    朱紫趴在他的背上,觉得幸福极了。
    正在得意,听到赵贞低声叫道:“朱紫——”
    “怎么了?”朱紫附到赵贞耳边,问道。
    “你又重了不少!”赵贞低声道。
    朱紫:“……”
    过了一会儿,朱紫反应过来,抓狂道:“不是你说的我丰满一点更好的么?”
    赵贞“唔”了一声,道:“在房里,是那样子的。只是背起你的话……”
    朱紫很生气,用力往下一趴,企图增加赵贞背上的重量。
    实际上,她这样做造成的直接后果是胸前的丰润更加紧密地贴在了赵贞背上,让赵贞获得了意外的福利。
    菩提庵遥遥在望了。
    赵壮正陪着一个高瘦的青袍男子候在山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