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07

酒小七: 老婆,跟我回家吧 33-47

  33)江离很奇怪

  回到家时,我有点累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仰头靠在沙发上休息。
  江离站在我旁边,低头俯视我,那神色说不出的诡异,盯得我心里直发毛。江离突然弯下腰,离我的脸近了几分。我呆呆地盯着江离的脸,莫名其妙心里涌出来的念头竟然是,他的皮肤真好啊……
  江离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凉丝丝地说道:“官小宴,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呃?”我一时摸不着头脑,我有什么想和他说的?
  “那么,”江离拉下脸来,“你们在化装舞会上玩了什么?”
  “吃东西,跳舞,玩游戏。”
  江离挑了挑眉毛,眼睛中飞速地闪过一丝寒光:“是吗,都玩了什么游戏了?”
  “我……”我一想到王凯亲我的那一下,就怪不好意思的,好歹咱也是比较矜持的人……于是我讪讪地说道,“就一些乱七八糟的游戏而已,很无聊的。”
  江离慢悠悠地、像个游魂似的说道:“是吗,接吻也很无聊?”
  我愣住:“你……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很早就去那里了?”
  江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恨:“听一个狐狸精说的,说什么花神吻了白雪公主……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前夫和你表白,却没想到,原来之前还有那么一段。官小宴,你可真是好样的,恩?”最后一个上扬声调的“恩”字,明显是威胁的语气。
  我就不明白了,老子招他惹他了?不过转念一想我又释然了,这小子惦记着王凯呢……于是我挑眉笑道:“你吃醋了?”
  江离危险地看着我,两只眼睛很亮很亮。我发现这小子其实也就是个纸老虎,多数情况下只是逞口舌之快而已,于是此时我壮着胆子,继续装淡定,嚣张地笑道:“哎呀我们的江小攻吃醋了,该怎么办好呢?”
  “这样办就好。”江离说着,突然低下头来。
  我本能地感觉到不妙,刚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按回去,然后,他堵住了我的嘴……用的是他的。
  软软的、凉凉的两片嘴唇,在我的唇上摩擦着。我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去推他,却无法撼动他分毫。此时江离两手按着我的肩膀,我感觉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嘴上的力道也,呃,也越来越重。他已经改摩擦为啮咬,并时不时地用舌尖勾勒着我的唇形,我全身僵硬,心脏上却莫名其妙地仿佛有许多小虫子在爬,难受极了……
  于是我顿时火大,抬脚狠狠地踹了一下他的膝盖,江离吃痛,放开了我。
  我怒气冲冲地使劲擦着自己的嘴,一边擦一边骂道:“江离你丫有病是吧,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接吻你懂不懂啊?!”你丫不就是我挂名老公吗,把亲吻当儿戏,最讨厌这样的男人了!
  江离转身坐在沙发上,我旁边。面对我的怒气,他舔了舔嘴唇,眼角里闪过危险的光,转瞬即逝。然后他邪邪地笑:“那么,你和王凯是真正相爱了?”
  我大囧:“那只是玩游戏,游戏你懂不懂?”
  江离双手搭在脖子后,靠着沙发,很平静,平静得我都要以为刚才那个变态的他是个错觉。平静地说:“那咱俩也算是在玩游戏吧……你以为我会当真?”
  我把抱枕砸到他头上,丢下一个“滚”字,就跑去换衣服洗澡了。江离这个变态,简直不可理喻!
  ……
  自从那次化妆舞会之后,于子非再看到我时,已经从原来的纠结变成躲闪了。不久之后,他主动请缨去了S市的分公司,算是彻底远离了我们。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在这里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还是对我的意兴阑珊,抑或者江离所谓的“半盒避孕套”让他望而却步……总之结果是美好的,虽然过程有点诡异。
  由于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于是在于子非走后,我决定拿出我的诚意,请江离去一家豪华饭店吃顿饭。当然江离也没客气,专拣最贵的菜色点,瞬间点去了我半个多月的薪水,我那个心疼啊。
  江离点完餐,又点了一瓶拉菲,据说是八二年的(说实话,我不怎么信)。我连忙阻止他:“吃中餐喝红酒,不合适,不合适……”那种酒点下来,老子就要破产了。
  江离思考了一下,点头说道:“也好,那就点茅台吧。点什么年份的比较好呢……”
  我连忙说道:“江离,咱得与时俱进,就点今年最新出产的吧。”
  江离挑眉,似笑非笑:“你就这点诚意?”
  我嘿嘿地干笑,诚意也得用经济实力来说话啊……
  江离优雅地吃着我的工资,我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事,于是说道:“江离,谢谢你啊。”
  江离:“别客气,我又没白干活。”
  我恭维他:“其实你这个人也挺好的。”
  江离抬头狐疑地看我,最终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那个……你看事情都解决了,你能不能把博客还给我?”我的好几个朋友都是知道我的博客的,前几天盒子还骂我,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老公的照片贴出来,我当时悲愤的啊……
  江离并不答应,只是说道:“你这算过河拆桥吧?”
  我:“可是那本来就是我的啊。”
  他不置可否,我又问道:“那你到底给不给?”
  江离摇头:“不给。”
  “为什么?”太欺负人了!
  江离:“我还没玩够。”
  我:“……”
  江离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回声)……
  江离又凌虐了一会儿我的工资,突然抬头说道:“前几天我和我岳父一起吃了顿饭。”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谁是你岳父?”
  江离摇头轻叹:“官小宴,你是没救了。”
  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他找你干嘛。”
  江离:“还能干嘛,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认他,只好到女婿这里来找点安慰了。”
  我:“他恐怕是想拉拢你吧?”
  江离:“那也算是他用心良苦了。”
  我:“开玩笑,他也就骗骗你。如果他真的用心良苦,那他当初为什么离开我妈?”
  江离摇头,状似无奈:“官小宴你这个人太极端,这样的人活着会比较累。”
  我低头不语,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为那个人说话,他明明抛弃了我妈。
  江离又说道:“你不是都已经原谅于子非了吗?”
  我皱眉:“谁说我原谅他了?”
  江离说道:“至少你已经不恨他了。”
  我错愕,的确,好像,我确实不怎么恨于子非了?
  江离循循善诱道:“乖,快承认,其实你已经不恨于子非了。”
  我只好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确实不恨他了,可是那又怎样?”
  江离状似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又说道:“官小宴啊官小宴,你还不明白吗。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错误里吧?其实恨一个人,是很浪费体力的。有谁会傻到把这辈子的力气全浪费到仇恨上面?你不恨于子非了并不代表你已经原谅他了,而是,你真的已经放下了。你能放下于子非,同样也能放下你爸。如果一个人总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恶心着自己玩儿,那这个人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我被江离说得一愣一愣的,大脑一时迟钝下来。我结结巴巴地反驳他:“可是……他做的那些事……”
  江离揉揉额头,说道:“好吧,他的确做过不怎么厚道的事情,那么,你恨他,是恨他抛弃你,还是恨他抛弃我岳母?”
  “我……”
  江离:“如果你恨的是他抛弃我岳母,也就是你妈,那么,现在你妈还恨他吗?我估计她早已经很明智地放下那段过去了吧,说不定现在还想来第二春呢。你说人家被抛弃的人都已经想开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总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你受到的伤害比你妈妈还大吧?”
  “我……”
  江离:“再说你,如果你恨的是他抛弃你不管你,那你这种想法就更可笑了。他养了你十六年,疼了你十六年,这十六年里他对你好不好?好吧?那么,他对你好了十六年,你却因为他的一个错误而恨他一辈子……你还觉得委屈的是你?好吧,虽然我不赞成你爸爸当年那样做,但是我也更加地不赞成你因为这件事情闹得父女反目!”
  “我……”我惊慌地看着江离,不知所措。今天的他很不一样。平日里江离都是掩藏住锋芒,即使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太激动,只是偶尔皱一下眉。而现在,他仿佛全身注射了兴奋剂,两眼冒光,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生动,焕发着耀眼的活力,就仿佛辩论赛中的明星辩手。
  江离又说:“咱们退一步讲,你觉得你和你爸闹成这个样子,你妈妈会因为女儿为她出气而开心吗?”
  呃?
  江离:“恰恰相反!我岳母她老人家才没那么狭隘。她其实最担心的是你不能和自己的父亲搞好关系吧,她自己的女儿总是对自己的父亲怀着仇恨,你觉得这样的母亲心里会好过吗?”
  我不敢看江离,满脑子混乱。
  江离最后作了一个总结陈词:“总之,官小宴你就是个思想极端的傻瓜笨蛋,还软弱自私不会替别人考虑,我岳母能忍你到今天,也算是个奇迹了。”
  我沮丧地垂着头,不置可否。
  江离却审犯人一样:“你把头抬起来,不许逃避,逃避只能让你更软弱。”
  我抬头看江离,兴许是我此时眼睛太朦胧导致的错觉,我竟然看到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江离恢复了平静,轻皱着眉头说道:“咦,你怎么又哭了。”
  我擦着眼睛,不说话。你把我说得一文不值,还不许我伤怀一下吗?
  江离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会对男人用这一招。”说着,他招手叫来服务生,结账走人。
  我因为情绪比较低落,所以任江离结完帐拉着我出去了……后来我也没再提这事,也没还他钱,就仿佛这顿饭的确是我请的一样(女人,就要对男人狠一点)。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B市璀璨的夜景。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真的恨他吗?恨那个会接我上下学,会带我去游乐场,会背着妈妈买零食给我,会在妈妈的巴掌落到我的头顶上时笑嘻嘻地把我抱起来的……爸爸?
  十年了,“爸爸”这个词,在我的词典里已经有些生疏了,可是,它又是曾经那么清晰地存在过。
  我恨么?如果我真的恨,那么我是因爱而恨,还是故意用一个念头驱使自己去……恨?
  如果我恨,那么恨有多久?
  我假装不认识他,是因为恨他,还是因为想报复他?抑或者是因为,我想让他心里更加愧疚一些?
  可是不管怎样,这一切有意义吗?他已经离开了,而我的日子还要过,我妈也依然会每天人来疯一样地生活着,自由自在,一点没有老年人的觉悟。
  似乎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糟。
  江离说的没错,为了别人的一个错误,而使自己陷入痛苦,是真的没必要。
  我妈说的也没错,放下别人,其实不过是为了放过自己。
  更何况,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他曾给予了我无法替代的温暖与关爱。
  何必谈恨呢。


  34)番外之江离

  二十二岁,他大学毕业,遇到了她,一见如故。
  二十三岁,她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两人相约白头到老一生不变。
  二十四岁,他辞去工作,自己创业。
  二十五岁,他创业失败,堕入人生的最低谷。
  二十五岁,她离开了他。
  二十五岁,他觉得自己甚至无力撑起自己的世界。
  她离开时,对他说,江离,请你原谅我,我是一个现实的人。要怪,就怪你自己没能力吧。
  要怪,就怪你自己没能力。
  江离从酒精中抬起头,睁着朦胧的醉眼,看着眼前的世界,纸醉金迷,光怪陆离……要怪,就怪你自己没能力。
  没人有义务为你的失败埋单。即使是你最爱的人,也可以无牵无挂地离你而去。说什么爱不爱,天长不地久,全都是废话,废话!
  男人,要用实力说话。
  江离攥了攥拳头,步履蹒跚地走进那美好而邪恶的世界。
  黑暗中,仿佛有一个人声音在对他说,江离,恭喜你,涅槃成功。
  ……
  二十八岁,江离的公司成功上市。
  二十九岁,江离已经不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他可以有时间顾及自己的感情。然而,四年来,他每每看到女人,就觉得厌烦……看来那个女人对他造成的影响,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
  于是江离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对女人产生兴趣了。
  不喜欢女人,那就喜欢男人吧。随性的江离这样想。
  二十九岁,江离遇到了薛云风。
  当时薛云风刚和自己的前男友分了手,心情很糟糕。他偶然在一个同性恋party上看到江离,便拉着他的手,对他说,你,做我男朋友怎么样?
  好。
  江离觉得,对于此时的他,男朋友和女朋友一样,都是可有可无的。当然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女人会招惹他的厌烦,而男人不会。
  于是江离更加确信,自己已经是个gay了。
  他也看得出,薛云风其实并不喜欢他,只是找个伴而已。于是他更加满意,这样没有感情的感情,于他来说,最好不过。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了半年。当然,在江离眼中,确实是不咸不淡。而在薛云风看来,也许未必……如果江离能及时发现薛云风在看到他时嘴角不自觉地绽放出的笑意,那么他们大概就不会有以后的纠缠了。
  当薛云风眼神炽热浑身赤裸地站在江离面前时,江离……落荒而逃。
  薛云风不明白江离的想法,而江离,他自己也不明白。
  也许,也许我只是需要适应一下……江离这样想。
  可是每每一想到和男人……他就,胃部抽搐。
  江离很迷茫,自从二十五岁那段黑暗的岁月以来,他从来没有如此迷茫过。然而江离虽然不明白,他却是一个执着的人,既然他已经相信自己是一个同性恋,那么他就一定要把自家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同性恋……说实话,本作者还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不遗余力地想把自家掰弯的男人。
  于是江离最后得出结论,依然是,他需要适应。
  人都有偏执的一面,高智商低情商的江离,在遇到这种越理越乱的感情问题时,难免走向偏执。
  直到官小宴的出现。
  ……
  江离妈妈和官小宴的妈妈,虽然类型不同,但属性相同——都很彪悍。
  江离的妈妈坚持认为,一个男人如果到了三十岁都还没结婚的话,那么这个男人这辈子就算是失败的,极度的失败!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不至于太失败,这个美女语文老师没有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工艺对付江离,而是用了一种更加狠绝的方式:断绝母子关系。
  江离一直觉得自己的妈妈神经不是很正常(这一点和官某人的母亲很相似),而且胆子出奇地大,虽然他不怎么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然而他又担心万一她一个感情用事……
  而江离比官小宴更悲催的地方在于,他不仅有一个彪悍的妈妈,他还有一个彪悍的爸爸。
  他爸爸的彪悍之处在于,永远义无反顾不辨是非地站在他妈妈这一边。
  也就是说,如果他妈妈不认他这个儿子,那么他爸爸搞不好会在这个儿子头上踩上两脚,然后骂一声“滚蛋”。
  指望这种爸爸给自己说情吗?你想都别想!
  江离觉得,这对夫妻已经失去理智了。
  江离还有半年就到三十岁生日的时候,这对彪悍的夫妻组合提前预演了一下断绝关系的戏码。江离打电话他们不接,江离突然回家,他们连门都不给他开……
  绝望的江离只好紧急进行各种各样的相亲。好朋友韩枭给他设计了一套心理测试题,据说可以测试一个女人麻烦不麻烦,聪明不聪明等各种指标,并且可以测试这个女人的性取向……江离认为最后一点最重要。
  江离把心理测试题撒到网上之后,便又投奔到各种各样的相亲去。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两个人挂名就可以,其他的什么夫妻之实,当然用不着。
  正常人一听他的这个要求,大概都会觉得很变态,或者他很有隐情。于是即使和他相亲的女人满眼冒着心形泡泡,到最后也不得不或愤然或怅然地离去。
  江离把邮箱里收到的答案整理之后,随便捡了一份符合要求的,拨通了她的电话。
  他捏着手机,又看了一眼发件人的姓名:官小宴。
  ……
  与江离之前见过的一些聪明漂亮又能干的女人相比,官小宴实在是很平常,平常到他如果不多看她几眼,都不一定能记住她的长相。
  平庸,胸无大志,脑袋不怎么灵光,偶尔会短路……这就是江离对官小宴的第一印象。
  他就是想找个低调的老婆,当然如果这个老婆连高调的资本都没有那就更好了……于是,官小宴的这些缺点,在江离看来,俨然成了她的优点。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婚了,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犹豫。
  两个当事人都天真地以为,结婚之后他们就可以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
  江离发现,官小宴也有过去,她的过去可能和他一样,也可能不一样……当然江离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对自己的过去都不甚在意了,更何况别人的。
  官小宴在新婚之夜里偷偷看“惊悚片”,被他撞到时的那种窘迫,让他差一点忍不住笑出来。他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已经笨到了让他有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的程度……其实偶尔逗逗她也蛮好玩的,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确切地说,这个念头之前也有,只是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江离觉得莫名其妙。
  当听说官小宴晚上一个人不敢睡觉的时候,江离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这不是嘲笑,然而在官小宴看来,那就是。
  江离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善良的人,想起官小宴那个倒霉样子,他有些于心不忍。算了,把自己的大床让给她三分之一吧……反正他的床够大。
  以前的江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允许一个女人爬上自己的床……女人啊!他不怎么喜欢女人。
  可是当他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觉得,虽然他不喜欢女人,但是也不能太为难女人。
  官小宴这次聪明了一把,居然要和他讲条件。
  江离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情其实是可以做成一笔交易的。
  于是,交易达成,他给她提供床位,她给他做饭做家务。
  无论如何,这笔买卖都是江离赚了,虽然从一开始,他也没想到。不过这样也好,以后省了在她的注目礼下吃她做的饭了……她做的饭确实不难吃,江离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江离好久没去公司了,当然公司里的大事小事不需要他解决,只有超级难搞的事情才需要他。不过他还是习惯经常性地去公司转转,反正无聊……况且有许多技术问题,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于是江离打算让官小宴一个人去马尔代夫,反正那地方他也去过几次,除了潜水,也没什么别的吸引他的地方。
  只是当他发现官小宴似乎跃跃欲试地想要在马尔代夫发生一场艳遇时,他又突然觉得,也许拆散官小宴的姻缘,会更加有意思一些。
  江离就是这么恶劣,他自己也承认。他不仅不喜欢女人,还不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的女人……这是有历史背景的。
  男人都有男人独特的尊严,这个我们了解。于是当江离在马尔代夫酒吧里听到官小宴和一个小混混一样的年轻人谈论她老公性无能的时候,他有一种冲动要把眼前这对男女活埋了。
  好在官小宴识相,及时地明哲保身,把那个男人彻底出卖了。江离的怒火才稍微平息。
  从马尔代夫回来之后,官小宴竟然吃多了饭,继而又吃了过期的药……这个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江离终于发现了这一点。
  只是,在发现她胸前的春光的时候,江离感觉仿佛有一只小耗子在抓挠他的心脏,很难受,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官小宴没有及时回来给江离做饭,江离很生气,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奇怪。只是,他也没想到,有人比他更生气。
  官小宴你胆子真是大了!这是官小宴挂断江离电话时,他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是,她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江离又觉得莫名其妙,总是感觉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慢慢滑向未知的方向。
  官小宴果然没有回家,而是很没创意地回了娘家。
  想要搞定官小宴,江离简直不用费脑子。当看到官小宴又被他欺压得无话可说的时候,江离的心情豁然开朗……还是这种感觉好。
  官小宴不接电话,老实说,江离有些担心,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然后回到家,然后看到没事人一样的官小宴,然后就有一种朝她发火的冲动。
  再然后就看到了她流泪。
  看到官小宴流眼泪,江离慌了神。他想劝她,又不知道从何劝起;他想哄她,可是又开不了口。好吧,还是做点别的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吧。
  于是江离选择了做饭,他最不擅长的一件事情。
  官小宴看到江离出糗,果然忘记了悲伤,开心地鄙视他。江离无奈地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没心没肺。
  可是,江离又很想知道官小宴为什么哭,很想知道。
  当江离看到官小宴和王凯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他面前时,他的面色很平静,内心,呃,有点不平静。
  所谓秀恩爱,江离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想给谁看。于子非?还是王凯?
  只是,当江离在这两个人面前,把官小宴拥入怀中时,他又忍不住想去吻她。那吻,到底是真是假?江离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好像有点奇怪。好像是……男人对女人的感觉?
  这下麻烦了,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对此,江离觉得头疼。他本来想顺其自然,可是现在,他似乎连顺其自然都做不到了。晚上和几个老朋友喝酒,大家起哄,说他结婚最早,要喝。
  江离一想到官小宴,就觉得迷茫而无力,想把握住什么,又什么都握不住的那种无力感。他想,还是先用酒精解脱一下自己吧。
  江离看到官小宴偷拍到的他的裸照,第一反应是愤怒,第二反应是……还不错……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一想到官小宴看着他的裸体流鼻血的样子,就想笑,同时心里那种被小耗子抓挠的感觉,又出现了。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感觉。
  江离有些迷茫又有些苦恼,还对官小宴的态度有些不满。凭什么,他对她有男人对女人的感觉,而她对他却没有女人对男人的感觉?
  相对于于子非,江离更忌惮的是王凯。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过去的不足为虑,现在的,才让人更加警惕。
  于是,在听到官小宴确认了那个吻之后,江离的理智,彻底流失了。


  35)我要离婚!

  “江离,我总觉得你不对劲。”
  江离挑眉:“我怎么了?”
  我转着眼珠,说道:“你……你太友好了,正常情况下你才懒得和我说这些。”我觉得江离今天在饭店里和我说话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让我觉得很不安。作为无商不奸的典型,江离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
  江离双手抱胸,微侧着头看我,看了一会儿,他终于说道:“本来想免费帮你一下,谁知道你非要给我回报。”
  我我我我我……我有说给他回报吗?
  江离不等我辩解,又说道:“那么,你想给我什么?”他说着,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嫌弃地摇摇头,“如果你非要以身相许的话,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喂!
  我懒得搭理他,转身去洗澡。
  江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好吧,先记着你欠我一样东西,等我想到了,再说。”
  愤怒,这明明是敲诈!
  ……
  中午在员工餐厅遇到了小美男薛云风,这是我第二次在员工餐厅看到他。记得王凯曾经说过,这美男穷讲究,所以很少来员工餐厅的,也不知道今天他是有了什么兴致。
  毕竟我和薛云风也算是认识的人了,于是我走过他时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薛云风并不买饭,他盯着我的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我没反应过来:“啊?”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谈谈,现在方便吗?”
  “哦……呵呵……”和我有什么好谈的?
  考虑到薛云风长得实在是太过美型,估计光在他对面坐着也是一种享受,于是我只好答应和他谈谈。至于具体谈什么……八成是江离的事情吧。
  我和薛云风坐在公司对面的西餐厅里,这里环境挺安静,很适合说话。我虽然不太喜欢吃pizza,不过这时候饿肚子了,也没办法。况且反正不是我掏钱……
  薛云风并不吃东西,他看着我的吃相,有一丝嫌恶。我无语,这个小少爷的讲究还真不少。
  薛云风说道:“你……要不要考虑离婚?”
  “唔……恩?”我手里的餐叉差一点没拿稳,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薛云风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如果你愿意和江离离婚,那么条件你随便开。”
  我擦擦嘴巴,不明所以:“我为毛要离婚?”
  薛云风答得倒是坦然:“我不放心任何人在他身边,女人也不行。”
  我:“可是就算我离婚了,他还是会娶别的女人啊。”
  薛云风连连摇头:“不管怎样,他对你和对待别人不一样,我希望……你离开他。”
  我突然想起江离在接送我的时候,有几次遇到过薛云风,当时薛云风的脸色就不太好。哎,这小美男,还挺敏感。我看着他精致的五官,没半点瑕疵的肌肤,以及亮闪闪的眼睛,内心里的母性情怀油然而生。于是我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放心吧,江离他背地里老欺负我,还鄙视我的性别。”(其实更多的是鄙视我的智商==
  薛云风眼睛一亮:“真的?”
  我连忙点头:“对啊,我骗你干嘛?那小子不厚道,以压迫我为乐趣。”这孩子,别人说他就信,果然还是比较单纯的。
  薛云风想了一下,还是摇头:“不行,即使他现在不喜欢你,也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你,我觉得还是不够安全。”
  于是我继续安抚他:“放心啦,以他的条件,接触的女人肯定很多,倒贴的女人也少不了,他要是喜欢女人,早就喜欢啦。”
  薛云风慢慢点了一下头:“说的也对……可是他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啊……”
  这小美男真是麻烦,我被他的逻辑弄得有些头疼:“那么你其实是对你自己的魅力不自信喽?”
  薛云风的脸颊突然晕上一层粉红,看起来分外可爱。他说:“没有,我只是担心……担心他。”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还真是有意思,于是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
  薛云风抬头,满脸希冀:“什么办法?”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把他阉了,让他变东方不败。”
  对面那小美男的脸,更红了。
  到底还是年轻啊……我不厚道地想。
  这时,小美男又开口问道:“那么他总是欺负你,你为什么还不和他离婚?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
  这孩子还真是严谨,我抓了抓后脑勺,说道:“喜欢倒是没喜欢,不过我这个人很善良,逆来顺受,具有中国传统妇女的优良美德……”
  薛云风打断我:“他既然欺负你,你还不如离开他。现在你和他离婚,还可以从我这里拿到一笔好处,如果真等到将来你受不了他了,那时候可能就晚了。”
  我发现自己还真的不能小看眼前这孩子了。他虽然在说话时还带着那么点稚气,但是很善于心理攻势,这么几句话,一下子就把我和江离给离间了。说的也是啊,既然江离老欺负我,那我为毛还和他一起?我为什么不换一个呢……我发现这个问题还真是值得深究啊……
  于是我犹豫着问道:“那么……我要什么都行?”
  薛云风豪爽地点头:“只要我能拿出来。”
  其实说实话,这个小少爷的提议……还是挺吸引人的……
  ……
  晚上做饭的时候,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小美男薛云风今天的提议。江离老是欺负我压榨我奴役我还压迫我,我为毛不反抗呢?就算不反抗,我也可以逃跑吧?况且那小美男还答应我一大笔分手费……那么那分手费我要什么?要多少?
  我突然发现一个难题:对于分手费,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钱?好像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当个小老百姓挺幸福的。地位?位高权重,肯定累啊。人?呃,把小美男圈养起来当宠物不错,可惜他也不肯呀。地盘?咳咳,这个我就不瞎想了……
  江离吃晚饭的时候,情绪很不好。因为我在走神的时候,一不小心在汤里多加了一勺盐,菜也有些焦。
  江离把饭碗往桌上一放,不满地说道:“官小宴,你还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我心想,反正我们也要离婚了,用不着怕他了。于是我一反常态,不耐烦地用筷子敲了敲盘子,说道:“你爱吃不吃,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江离大概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能突然这么有脾气,他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愤然离桌。
  我得意地舀了一勺汤送入嘴里,靠,真难喝。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综艺节目里的帅哥美女,傻笑。江离突然走过来坐我身边,伸手去拿遥控。我眼明手快地一把将遥控器抢过来,警惕道:“你要干嘛?”
  江离皱眉:“看球赛。”
  我扭头:“不行。”说着,我继续看着综艺节目傻乐。
  江离:“这么弱智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我反驳道:“球赛不弱智吗,二十多个人被一个球耍着玩。”
  江离不满道:“你的碗还没洗,快去洗。”
  我抗议道:“凭什么每次都是我洗碗,今天你去洗,不洗明天就不准吃饭!”哇靠我觉得我真是太伟大了,他可是江离啊,江离!我竟然有勇气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哼哼,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没出息!
  江离愤愤地看着我,眼睛里有着莫名其妙,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于是不理会他,继续看电视。挺住,挺住,官小宴,关键时刻要用气势压倒对方……这还是江离教的呢。
  江离在和我对峙了两分钟之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去了厨房。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江离,不敢置信。那句话怎么说的,江离是弹簧,你弱他就强……他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于是我翘起二郎腿继续看着电视傻乐,然而接下来,我就笑不出来了。
  厨房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碗碟打碎的声音,我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直奔厨房。我叉着腰像个地主婆一样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站在一堆碎瓷片中间的江离,然后吊起嗓子怒道:“你想造反吗?”
  江离理智气壮地说道:“我又没洗过。”说完,面无表情地从我面前走开。
  我盯着江离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笨蛋!”
  好吧,我承认我说江离“笨蛋”的时候,心中的得意是多于愤怒的,没办法,我被他压迫了好几个月,终于有机会骂他是笨蛋了,我容易吗我……
  接下来这一个晚上过得别别扭扭的,我和江离都没有再说话。他跑去书房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而我则依然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再也没笑出来。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的……我真怕江离一声令下今天晚上不准我和他一起睡觉,那样我就……好吧我就是没出息……
  好在江离似乎完全把我当空气一样,他没过多久就洗澡睡觉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心惊胆战地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无聊,于是冲了个澡,然后踮着脚尖摸到了江离的卧室门口。我转动了一下门把手,轻轻地把门打开了……幸亏江离没有想到用这一招对付我啊,我心里一个劲地庆幸。
  然后我偷偷地凑到了江离的大床前,轻轻地躺在床上,拉好被子,睡觉。
  刚闭上眼睛,我的脑袋便被一只枕头砸了一下,力道不重,但是吓人一跳……紧接着是江离不怎么愉快的声音:“官小宴,你到底怎么回事!”


  36)离婚?你做梦吧

  江离用枕头盖我,还对我说:“官小宴,你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开诚布公的时候到了,我这人不喜欢拖泥带水,该解决的事情就要早解决。于是我气定神闲地从床上坐起来,把枕头扔回去,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江离,你说咱俩适合吗?”
  江离诧异:“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我:“你就说,咱俩这性格,合适在一起吗?”
  江离这会儿还不忘自恋,他挑眉道:“你是不是打我主意?”
  我有些抓狂:“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咱俩合适当夫妻吗?挂名的夫妻也算夫妻。”
  江离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还行,我可以忍受你。”
  可是我不可以忍受你!我翻了翻眼睛,算是表达了我的无奈:“既然你忍得很辛苦,那就不要忍受了。”
  江离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用一种轻松明快的口气答道:“要不,咱俩离婚吧?”
  江离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虽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的眼神却让我莫名其妙地心寒。他微侧着头,像是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吓了一跳:“你……你不要激动嘛。反正咱俩性格不合,我知道你也受不了我……”
  “官小宴,”江离咬牙,“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我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怎么可能是别人……我……我自己想到的……”
  江离眯起眼眸,朝我传递着危险信号:“你大脑什么构造我一清二楚,要不是有人从中挑拨,你会想到离婚?”
  我:“……”我有那么逊吗我?
  江离微倾了一下身体,凑得离我近了一些,近到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于是我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然后,江离用几乎是引诱的语调,凉飕飕地对我说道:“说,谁干的?”
  我壮着胆子推开他,侧过脸不敢看他,答道:“谁干的很重要吗?重点是你总欺负我好不好!”
  江离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以后可以少欺负你,但是离婚这条行不通。”
  我怒:“为什么?”
  江离厚着脸皮说道:“你走了,谁给我做饭?”
  我:“随便你,到时候就不关我事了。”
  江离:“我岳母不答应,你忍心看我岳母伤心?”
  我:“没关系,我妈开明着呢,过一阵子就好。”
  江离:“可是你一个人不敢睡觉。”
  我:“不劳您操心,我可以和我妈睡。”
  江离:“你妈要是嫁人怎么办?”
  我:“拜托,我妈都快六十了!”
  江离:“没事,我给她介绍一个。我大学时的一个教授,现在六十出头,正打算找个老伴呢,咱妈一个人生活也很无聊的……”
  我:“你敢!”
  江离:“你看我敢不敢。”
  我:“好吧随便你,反正我以后可以锻炼着一个人睡。”我还就不信了,老子都奔三的人了,胆子总是要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大那么一点点吧。
  江离又说:“我还有最后一招。”
  我冷笑:“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吧!”
  于是江离突然敏捷地扑到我,隔着被子压在我的身体上,他低头盯着我的脸,越凑越近。我看到他眼里冒出来的光,有些冷又有些热,反正就很危险,变态的危险。
  于是我的气势顿时矮了下来,我紧张得有些结巴:“你你你……你想干嘛?”
  江离勾起嘴角,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那表情显得神秘而又邪恶,看得我一阵心惊。他突然微微一笑,笑得那叫一个颠倒众生魅惑无比。他低头看着我,幽幽地说道:“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你自己选一个。”他说话时,嘴里就仿佛叼着一根冰棍,直冒凉气。
  我吓得魂不附体,闭上眼睛大声喊道:“你看你看,你又在欺负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
  我还没说完,感觉身体上一轻,江离已经放开了我。于是我不放心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江离抱着被子坐回到他的位置,他低头看我,似笑非笑,语气倒是放得比原来平和了一些。他说:“你一定要离婚吗?”
  我侧过脸去不和他对视,也不说话。
  江离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吧,如果你遇到一个可以让你放心托付的男人,我不拦着,可是其他理由,免谈。”
  如果我告诉江离我的理由就是我被利诱了……他会不会抽我?
  我:“可是……你老是欺负我。”
  江离勾起嘴角:“那你也可以欺负我。”
  我靠我倒是想呢,可问题是我欺负你的最终结果一般都是被你欺负……
  江离似乎猜中了我心中所想,颇为得意地说:“其实我不仅会欺负你,我还会保护你,你不要总盯着我的缺点。”
  开玩笑,保护我?好吧,虽然你确实帮过我,可是那都是……动机不单纯的!
  江离就像突然掌握了读心术一般猜中了我心中的想法,他厚颜无耻地说道:“不管过程怎样,结果是不变的。而结果就是,我能保护你。”
  我有些恼怒,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他总是有他的理由,而且每次他干了坏事之后,说的话又总是让人感觉他其实确实做得很正确……这人真是可恨又可可怕啊……
  江离看到我有些动摇,于是又说道:“你有我这么个老公还不知足吗?我有车有房,父母开明,一表人才,这是硬件条件。我不抽烟,喝酒也少,而且没有不良嗜好,这是软件条件……你承认不承认?”
  我犹豫着点点头,好吧,这些我承认。
  江离得寸进尺:“而且我为人友善,基本不主动和你吵架。”
  我无力点头,那是因为你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带脏话……
  江离:“我对你也很好啊,而且经常接你上下班,还帮你对付你的前夫。”
  我再次点头,虽然你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不过勉强算是……帮了我吧。
  于是江离眉毛一横,凶狠地说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我一时无语,江离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呢,他竟然把自己夸成这样……
  江离不等我反应,又说道:“你之所以总是说我欺负你,那是因为你自己心胸不够开阔,还好意思拿这个作为离婚的理由。”
  于是我默默地自我反省,我心胸真的狭隘吗?好像有一点吧……
  江离继续展开攻势:“我知道你对我很有看法,不过你想想,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有没有袖手旁观?”
  好像……他都出手得比较及时吧?在我妈和盒子面子装蒜,把于子非赶跑……
  于是江离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君子和而不同。官小宴,虽然咱们两个从智商到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有一定的差距,不过还是可以做到和平共处的,关键是你要摆正心态,不然你会活得比较痛苦。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你和我离了婚,你会更加地痛苦。”
  我呆呆地点头,无力反驳。
  于是江离满意地倾身拍了拍我的头:“早点睡吧,不要人来疯似的无理取闹,离婚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当然,”他顿了一顿,用满含威胁的眼神看着我,“如果你非要离婚的话,我可以解决掉你。”
  我觉得我此时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猫似的……关键是我不听话不行,因为我被他说得发蒙,总觉得他所的话句句在理,无法反驳,况且他还要解决掉我……捶地,我就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于是我老老实实地睡觉,不再说话。
  苍天啊,我今天一晚上的反抗,最后被江离三言两语摆平,离婚的风波还没被掀起来,就这么平静下去了。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拼命一拳打在棉花上,很低落很低落。
  可是我又觉得江离说的貌似也很有道理,官小宴啊,不要总是盯着别人的缺点嘛,只要是一致对外的情况下,江离还是会立场鲜明地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身旁的江离突然叹息道:“官小宴啊,你真是个没有主见的人。”
  我闭眼不理会他。
  江离又说:“为了避免上当,你以后谁的话都别听信了。”
  我睁眼:“包括你的?”
  江离挑眉:“你不听试试看。”
  我:“……”
  于是我悲催地闭上眼睛挺尸。



  37)王凯真无聊

  过了几天,薛云风突然又找到我,很不高兴的样子。他一见到我就更加地不高兴,问我说:“是你和江离说的?”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什么?”
  薛云风:“你对他说我故意挑拨你们俩的关系,劝你和他离婚,对不对?”
  我摇头,大义凛然道:“我可是宁死不屈啊,没有出卖你。”虽然我和薛云风称不上是朋友,不过煽风点火挑拨人家情侣关系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薛云风狐疑地打量我:“真的?”
  我点头:“真的,信不信随你。”老子清者自清。
  薛云风有些懊恼:“好吧,我相信你。可是,我又被他骗了。”
  我好奇:“他骗你什么了?”
  薛云风:“他说是你对他说的,我就信了,还和他道歉。”
  我一点不惊讶,以江离的品德,他的确干得出这种事情来。于是我又说道:“可是你应该很了解他,怎么还会上当。”
  薛云风握着拳头咬牙:“他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就信了……我真傻。”
  我再次点头,江离确实有这项技能,他一向擅长表演。
  最后,我总结了一下:“江离太坏了!”
  薛云风附和我:“对,他太坏了!”
  薛云风临走的时候,对我说道:“其实你……你也挺好的。”
  我花枝乱颤地笑:“我哪里好了?”
  薛云风:“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
  这小正太实在是让我吐血。
  ……
  又过了几天,王凯突然把我招进办公室,笑眯眯地说道:“官秘书啊,你还真是厉害。”
  我:“???”
  王凯解释道:“连性取向的障碍,你都能逾越。这一领域连我这种情圣都还没有涉足呢。”
  我心里一惊,他……他知道江离的事情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装傻地笑。
  王凯吊起眼角笑嘻嘻地说道:“你不用和我装,我什么都知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搞定了薛云风那小子?”
  我松一口气,原来他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啊。于是我只好往脸上堆起微笑,说道:“王总啊,这是个人隐私,您就别打听了。”
  王凯似乎有些不满:“小宴宴,你不觉得我比他更适合红杏被出墙吗?”
  好一个“红杏被出墙”,我有些无奈,扯了扯嘴角说道:“您这的红杏太多了,闹腾。”
  王凯却笑道:“现在就你一个,考虑一下吧。”
  我懒得和他纠缠,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王总啊,我和薛云风真的没有什么,您多虑了……当然,我和您也不可能有什么。”
  王凯面不改色:“小宴宴,话别说那么绝嘛……现在我们就有机会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解。
  王凯神情愉悦地取出一份文件给我看:“看看这个广告策划怎么样。”
  我拿过文件翻看着,这是一家服装公司的广告策划。这服装公司还是个小企业,一般情况下我们公司都不会和这样的企业合作的,嫌“活儿”小。这次广告的主打是“年轻与时尚”的休闲秋冬装,没什么新意。我虽然在广告公司上班,但对于广告策划什么的并不怎么了解,于是翻看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答道:“王总你也知道,关于策划什么的,我不懂。如果把那衣服拿到我面前,我倒是可以帮他们看看好看不好看。”
  王凯舒舒服服地往后靠着,说道:“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了。”
  我更闹不明白了:“什么跟什么呀,我说你能不能一次性地把话说清楚呀,这样像老大爷遛鸟似的,你累不累啊你!”
  “小宴宴啊,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还真是有点明星气质了呢。”王凯一边笑着,一边继续不知所云。他欣赏了一会儿我已经不耐烦得要暴走的样子,终于说道,“这是一个服装系列的平面广告,你来做模特怎么样?”
  我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于是王凯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完还不忘加一句:“你是不是要喜极而泣了?”
  我真想把手中的文件直接拍到他的头上,荒唐,太荒唐了!老娘好好一秘书,干毛要跑去做平面模特?再说你看我这小身板,虽然我经常否认自己身材差这个事实,但自己的实力到底怎样,我还是很清楚的。要知道江离那家伙,他哪天不嘲笑一下我的身材,他吃饭都吃不香……就这样的身材,你好意思让我去当平面模特?就算你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啊……
  于是我运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微镇定一下。然后我瞪着王凯,阴测测地说道:“王总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黑那家公司啊?他们招你惹你了?”
  王凯笑道:“小宴宴,你不要对自己这样没信心嘛。其实你的身材比例挺好的,除了某些地方发育得不是很成熟之外……另外你的脸蛋看起来很清纯啊,我们这个广告,就是要给人一种,很年轻很阳光很有动感很朝气蓬勃的感觉。”
  我无力的翻了翻白眼,说道:“拜托,我都奔三的女人了,现在比较适合我的形容词应该是成熟性感有韵味,你说我清纯,是夸我啊还是骂我啊?”
  王凯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十分遗憾地说道:“说实话,我虽然经常夸奖女人成熟性感,可是你……我还真夸不出口。”
  我也顾不得形象了,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目露凶光:“你到底什么意思!”
  王凯抬头凝视我,那眼神,明显没有被我震慑到。他笑嘻嘻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这广告挺适合你,而且报酬也不错哦。”
  我听到“报酬”两个字,脸色缓和了一下。不过一想到对方竟然莫名其妙地要让我当模特,我就心里不踏实,于是问王凯:“我还是觉得奇怪,咱们并不缺专业的平面模特,这广告为什么非要拉上我这个半吊子?哦不,门外汉?”
  王凯笑得很妖娆很欠扁:“呵呵,其实我觉得这广告挺有意思,就揽了过来,幸亏我气质独特魅力无边,征服了所有人……”
  我摇手打住他:“停停停,这关我什么事?”
  王凯无辜地眨眨眼睛:“你还不明白吗?我是男主角,可是这广告还需要一个女主角啊。”
  我捏了捏拳头,明白了。原来是王少爷您想玩票,顺便拉我当垫背的?
  ……
  我这人缺点很多,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脸皮厚了。拍广告就拍广告吧,厂家既然不怕产品滞销,公司既然不怕作品报废,我又怕个毛!……当然了,如果没有王凯所谓的丰厚的报酬,如果他没答应我年终奖翻倍,我是死也不会站在这里任人摆弄的。
  当我齐齐的刘海衬托着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胸前垂着两条小辫子,头顶红色针织帽,脚踩粉色小棉靴,穿着超级可爱的碎花小外套出现在王凯的面前时,他一个没忍住,笑喷。我斜着眼睛看着他欠扁的样子,不予理睬。说实话刚才我自己站在镜子前时,看到我这一身造型,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好歹咱也是一把年纪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看脸,还真是挺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的……
  王凯笑够了,揪了揪我帽子顶端的线球,说道:“这造型不错哈。”
  我面不改色道:“你呢,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痞痞的吧?”开玩笑,到时候后那广告的主题恐怕就要变成能量少女勇斗大灰狼了。
  王凯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自己已经设计好造型了,等着瞧好吧你。”说着,走进化妆间。
  王凯从化妆间走出来的时候,我着实叹了口气,心想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么一打扮,也算是个正常人了。
  此时王凯把一头的杂毛全梳向脑后,露出线条完美的脸。那张俊脸上顿时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不羁。同时那一双眼睛依旧笑吟吟地,让人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温暖。他上身罩着一件浅灰色针织衫,脖子上一条红色的围巾十分耀眼,然而搭在他的身上却并不显得突兀……下身穿着普通的休闲裤,鞋子。
  衣服很普通,发型也很普通,可是这几样普通的东西放在他的身上,却让人移不开眼睛……我想我前面是说错了,不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而是“衣服靠人鞍靠马”,人家天生一副妖孽的脸蛋模特的身材,就算只穿一条小裤裤,那也是很有型的(我好色= =)……
  王凯走到我面前,歪着头冲我柔柔地笑了笑,这让我顿时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邻家男孩的气质……不要啊,他其实很猥琐好不好!
  王凯捅了捅我的胳膊,笑道:“怎么样,很不错吧?你是不是已经迷上我了?”
  我托着下巴点点头,很好,他一句话就显了原形了。
  拍照过程进行得很顺利,虽然我不怎么专业,不过只要好好配合造型师和摄影师,加上表情和动作不要太僵硬,那么也算是勉强达标吧。
  我们拍完照,摄影师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
  然而王凯那厮却十分敬业:“我觉得我有几个表情还不是很自然,要不咱们明天再拍一些吧?”
  摄影师于是也敬业地点头同意。
  于是某个不敬业的我在一旁哀叹:那我明天岂不是又要顶着小红帽踩着小粉靴来被人蹂躏?
  后来我就发现了,我当时的想法错了,大错特错。我要受折磨,不是明天,而是明天+后天+大后天……
  王凯那厮玩小红帽与大哥哥的游戏玩上了瘾,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星期,直到后来,摄影师一看到我们就想跑,他才算罢休。


  38)生日礼物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可以休息一下,这时候却有人约我逛街。而且,这个人是让我无限吐血的薛云风。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小少爷怎么会找上我?我一不是他朋友二不是他恋人,而且我是他男朋友的老婆……这种身份对他来说应该是比较尴尬的吧?
  当然了,我更加不相信这是因为我个人的魅力所致……我这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于是我疑惑地问他:“为什么找我逛街?”
  他答得具体而又模糊:“因为需要你帮忙。”
  于是我更加困惑。不过在被这个小正太眼泪汪汪地盯了五分钟之后,我内心的母性情怀不合时宜地发作,于是我咬牙答应了他的要求。
  小正太欢呼一声把我抱住,嘴里还说着:“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哈哈哈哈……”
  我挣扎着把他推开,心情却并不坏:“拜托这位弟弟,麻烦你自重一下下。”
  薛云风放开我,脸上略带嫌恶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盯着我的胸口,说道:“真碍眼!”
  我:“……”
  我语塞,哆哆嗦嗦地掏出纸巾擦了擦汗。此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很明媚也很忧伤。明媚的是,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注意到我的胸了……忧伤的是,他说我的胸碍眼……
  正当我因为薛云风的一句话而不知所措的时候,江离开着他的风骚小宝马停在了公司门口。我有点尴尬,于是不等江离下车,急忙跑了过去。
  薛云风突然从背后叫住了我,我回头,只见他正一脸凶恶地看着我:“你要是敢抢我的江离,我就……”他说着,朝我比划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我心里一颤,呵呵干笑道:“怎么会,怎么会……”我官小宴怎么会沦落到跟男人抢男人?那样我还混不混了……
  我钻进江离的车子,趴在车窗上看着不远处朝我们的方向注视的薛云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江离突然说道:“你跟他很熟?”
  “没有,”我扭头,小心问道,“江离,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薛云风?”
  江离似乎有些意外:“问这干嘛?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企图?”
  我觉得江离此时说话的样子很认真,这说明他还是很在乎“我有没有对薛云风有企图”这件事情,那么,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吧?于是我笑呵呵地答道:“哪里哪里,我怎么敢呢……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都没见你和他约会呢……”
  江离挑眉,似乎有些不满:“我和他约会怎么可能让你看到?”
  我讪讪地笑了笑,说道:“也对,可是你怎么都不在外面过夜呢……”我说得够露骨的了吧?
  江离勾起嘴角,斜看我一眼,说道:“好啊,那我今天就在外面过夜,我看你一个人睡不睡得着。”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摇头谄笑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还是再修炼修炼吧,呵呵呵呵……”
  江离于是收起阴森森的笑容,目不斜视地开车。
  我突然想起刚才薛云风在看我的胸部时的那种嫌恶的表情,是不是所有gay都讨厌女人的胸啊?于是我好奇,偷偷瞄了江离一眼,说道:“那个,江离啊,我问你……你说,我的……呃,我的胸部,是不是很碍眼?”
  江离飞快地朝我看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答道:“不碍眼,可以忽略。”
  我:“……”
  我再次掏出纸巾,擦……眼泪。
  ……
  周六的阳光真明媚。我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看到不远处站在商场门口的薛云风。这孩子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加上其面容精致神情慵懒,贵公子的气质十足。而且他身上有一种不辨性别的美,不同于女人的阴柔和男人的阳刚,他的美就像甘泉,清爽宜人,沁人心脾。此时薛云风百无聊赖地在商场门口一站,就引得周围的路人频频侧目,无论男女。于是我不禁感叹,这种人能迷倒江离,倒也合情合理。
  我笑呵呵地跑上前去,和薛云风打过招呼之后,一起走进商场。我边走边问道:“你到底想买什么?”
  薛云风:“礼物。”
  圣诞和新年快到了,这家伙买礼物也是合情合理,可是他为毛要拉上我?
  薛云风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说道:“我要给江离买礼物,当然要你陪。”
  我挠挠头,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打算送给他什么?”
  薛云风愤恨道:“我要是知道送他什么,还找你干嘛?”
  也对,我果然是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脑子不灵光了。
  薛云风想了想,又解释道:“我要送的是生日礼物,可不是圣诞礼物。”
  我惊奇道:“江离要过生日啦?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吗?”薛云风眼睛里灼灼地发光,很兴奋的样子,“他的生日就是1225号啊,你竟然不知道!可见江离是真的不在乎你,太好了……”
  我擦汗,江离不在乎我,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我定了定神,随即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江离的生日竟然和耶稣是同一天,怪不得他那么变态!”
  “错!”薛云风白了我一眼,纠正道,“应该说,耶稣的生日和江离是同一天,你明白吗?”
  呃,有区别吗?
  ……
  虽然今天是周末,不过商场里的人也不多,原因比较简单——这里的东西太贵。
  我跟在薛云风后面,看着那一排排的价签,顿时感觉到周身冷气弥漫。原来在咱社会主义社会里,剥削阶级的生活就是这么腐朽掉的!
  我正义愤填膺着,薛云风突然回头对我说道:“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江离喜欢什么呀?”
  我摊手:“开玩笑,我连他生日都不知道是哪一天,你觉得我会知道他的喜好?我除了知道他不喜欢吃辣的,其他一无所知好不好!”
  薛云风皱起眉头:“那我岂不是白找你了?”
  我点头:“完全正确。”
  薛云风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那我现在怎么办?”
  善了个哉的,平时对老娘不屑一顾,一需要帮忙就开始用美男计,跟我装可怜,这小正太着实可恶!可是,可是……我偏偏就吃这一套,一看到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于是我拍着小正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么,咱们直接问问他不就好了?”
  小正太偏过头:“要问你问。”
  我不解加不满:“为什么?明明是你买礼物给他的……”
  他一跺脚:“我害羞……”说着,又用那十分秒人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
  我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我问,我问还不行吗……
  “喂,什么事?”江离的声音没有不耐烦,还好还好。
  我嘿嘿笑了一下,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帅哥,你喜欢什么?”
  手机那头的江离沉吟了一下,问道:“官小宴,你没打错电话?”
  汗,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只好直奔主题:“江离啊,你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江离的声音很愉悦很动听,这说明他的心情还不错,看来我选对时间了。
  那边,江离又说道:“官小宴,你长出息了啊。”
  我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知道了我现在和薛云风在一起?所谓长出息又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竟然有胆量泡他男朋友?那么,这是一句赤裸裸的威胁了?我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我以后和你解释。快说,你想要什么?”
  江离调笑道:“我想要你,你给吗?”
  我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坐在地上,还好薛云风及时地扶了我一把。
  善了个哉的,我早就知道,江离这小子,他要是一猥琐起来,那也是个中翘楚!我觉得江离这个人真不够意思,你说我正在他男朋友的小眼神的胁迫下给他挑礼物,他却优哉游哉地折腾我那脆弱的神经,太过分了!
  我重新站稳,定了定神,严肃地说道:“你快说,要什么!”
  江离终于被我的气势所震慑住(我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懒懒地答道:“随便吧,送什么我都喜欢。反正就算我有想要的,你也不见得给得了。”
  江离的这一句话,更加使我确定,他是知道我在和薛云风一起给他买礼物的事,并且知道买礼物的是薛云风,而不是我……江离你丫太神了,你和诸葛亮什么交情?
  我挂断电话,薛云风充满希冀地看着我,紧张兮兮地问道:“他有说要什么吗?”
  我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他说随便你送什么,他都喜欢。”
  薛云风眼睛一亮:“真的?”
  我点点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挺悲催的,真的。为毛他们俩之间的情话还需要我来当传话筒啊……


  39)放下过去吧

  薛云风最后选了一个造型优美的水晶杯子给江离作生日礼物,我看着那杯子的价签,一个劲地摇头感叹,这年头的年轻人们,都被腐化了……
  为了答谢我,薛云风打算帮我买套女装,对此我求之不得,反正他们剥削阶级的钱,都是从咱无产阶级身上搜刮来的,今天我就代表无产阶级帮他们花一花吧。
  我在女装区逛了一圈,看看这个喜欢,看看那个也喜欢,正一筹莫展地低头走来走去,作思考状,冷不防一下撞到一个人。于是我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顿时错愕。
  对方的震惊比我小不了多少,他看着我,嘴唇直哆嗦,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盯着他,嘴巴不听使唤地叫了一声:“爸。”
  于是被我叫做“爸”的人,更加激动了,此时他的颤抖从嘴唇蔓延到全身,仿佛触电一般,连站都站不稳了。如果我是一个不认识他的人,肯定会认为他心脏病突然犯了,不行了。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仿佛要摸摸我是不是实体的。我心有抵触,后退一步看着他。
  于是他落寞地放下手,盯着我的脸,喃喃说道:“你终于肯叫我一声‘爸’了。”
  我低头不说话。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愤怒吗?我以为我会愤怒,可是真的没有,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这个人的恨已经被另外一种情绪取代。
  我抬起头看他,此时他的脸上有很多皱纹,有几条还很深。他的鬓角已经泛白,完全不复当年的英姿……他是真的老了,比当年他离开时,老了太多。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惆怅感,不知道为什么。
  一旁的薛云风看到此情此景,朝我爸微微弯了一下腰,叫了一声“伯父”。
  我爸朝薛云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我,那眼睛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流淌。
  这时,一个中年的妇人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问道:“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他侧头看了她一下,敷衍道:“好看,好看。”
  此时中年妇人也发现了我们。她打量了我们一下,然后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他。
  他放开她的手,说道:“这是小宴。”
  那个女人朝我友好地点了一下头,我也只好朝她笑了笑,叫了一声“阿姨”。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中年女人借口去换衣服,走开了。我盯着那女人的背影,对我爸说道:“怎么着,傍上富婆了?”
  他苦笑:“富婆怎么会看得上我呢。”说着,他又解释道,“我只是运气好发了一笔横财而已。”
  我于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突然说道:“那么,我们去下面的咖啡厅里坐一会儿吧?”
  语气里充满了希冀,我一时竟然不忍心拒绝……记忆里很少听他这样说话。
  薛云风先回去了,于是我和我爸一起坐在了商场一层的咖啡厅里。
  ……
  我和他在咖啡厅里静坐了有一刻钟,他终于开口了:“最近过得还好吧?”
  我:“还行。”
  他:“江离是个不错的孩子,好好珍惜吧。”
  “我珍惜,他也不见得珍惜。”我说着,还故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
  他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小宴,我知道你不愿意原谅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当初没有和你妈妈离婚,那么现在我们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低头不语,这种假设我从来没想过。
  “也许我们会适应了彼此,但是我和他结婚将近二十年,都没有磨合过来,你觉得再加十年,我们能够接受彼此的概率有多大?”
  我皱眉:“麻烦你别给自己的背叛找借口。”
  他无奈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这个孩子的想法太容易绝对化,眼里容不进半点沙子。”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刚才在商场里你能喊我一声‘爸’,我已经很欣慰了。”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已经不恨他了,现在他在我眼里就是一路人,可是当听到他的后面一句话,我又说不出口了,毕竟他和路人是有区别的,如果我随便叫一个路人“爸”,那个人肯定把我当神经病看。而他,会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小宴,这些年我经常想你。你还记得吗,开始那几年,我去看你,带你最喜欢吃的糖果,你假装看不到我,还躲我。我当时确实有点后悔,后悔和你妈离婚。可是后来我又会很侥幸地想,你会不会只是一时和我赌气,等过一阵就好了?这种念头在我心中持续了几年,后来你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我也算明白了,你恨我恨到骨子里去了。当时我心里特难过,可是又不敢去看你,怕你看到我不高兴。”
  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揪着一样,难受。于是我说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就别说了吧。”说了我难受。
  “不行,小宴,我都想过了。我难受了十年了,你就难受这么一会儿,听我说会儿话吧,也许以后我们都没有机会这么面对面聊天了。今天你答应和我来坐一会儿,我也很意外,真的……你以前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看见你,可是我又怕你不高兴看见我,所以也不敢去找你,真矛盾。有时候你妈妈会寄一些你的照片给我,这些你不知道吧?我估计她不敢告诉你。其实有一段时间我也想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离婚的是我和你妈妈,两个离婚的当事人都可以和平共处化干戈为玉帛了,而我们的女儿,为什么总是和我苦大仇深的。后来你妈妈和我说,这是‘爱之深,责之切’,你是因为太在乎……这个理由让我高兴了好几天。”
  “这几年我总是做梦梦见你,各个阶段的你。你刚学会走路那会儿,整只手攥着我的一个手指,小心翼翼地走。我拉着你的小手在小区散步的时候,隔壁家的张大爷每次看到我们,都会说我在‘溜女儿’……我每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总是笑醒,吓身边的人一跳。”
  “还有你语文考试不及格,每次你都是背着你妈妈,让我在试卷上签字。你知道我不舍得骂你,呵呵。你语文成绩最高的一次是65吧?那次老师好像还误判了一道题,其实你可以考67的。我记得当时你为这两分,差点哭出来,还是我给你买了冰激凌,才算哄好了你。”
  “还记得你高中那会儿班里的男生给你的情书吗?当时你一不小心被我看到了,那封拒绝信,还是我给你草拟的呢……那个男生的情书,你让我扔了,其实我一直留到现在……”
  我感觉嗓子眼发堵,眼睛发酸,于是压抑着声音说道:“你别说了行吗,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
  “小宴,我和你妈妈离婚也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你不一样念念不忘吗?我知道你恨我……”
  我打断他:“我已经不恨你了。”
  他睁大眼看我:“你说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仰头把眼泪逼回去:“我已经不恨你了,真的……我倒是想恨你呢,可是已经恨不起来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和我妈也都过得好好的,谁也不会因为没了谁而过不下去。”
  他激动地叫了我一声“小宴”,便说不出话来了。
  我继续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一个男人离开一个女人,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可是后来想一想,似乎也没有那么夸张。我妈没了你,活得比你还自在,我觉得如果她继续和你在一起,可能还真没有现在活得潇洒。还有于子非,当初我以为,没了他,我就没了全世界。可是后来呢,我现在过得很好啊,倒是于子非,在同一间公司里遇到我,灰溜溜地离开了。江离说我这人太极端,我当时还不信,可是现在想想,确实如此。其实我早就应该放下这些了,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个人生活的得是否幸福,取决于他自己的生活态度,而非别人对他的看法,或者对他是否忠诚。”
  他点点头,激动地看着我:“小宴,你变成熟多了。”
  我冲他笑,终于有人说我成熟了,让江离和王凯之流的家伙们都去死吧,我亲爹才是最了解我的人!
  他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嘴:“那么……”
  我:“放心吧,你还是我爸,而且永远都是。”
  他惊喜地抓住我的一只手,眼眸发亮。
  “我刚才之所以不让你继续说,是因为你一说那些事情,我就想哭,真的。我以为我可以把那些事情在脑子里全都抹杀,可是结果呢,不可能的。江离说过,我不能因为你的一个错误,而忘记了你对我十六年的好,现在看来,他说的完全正确,亲爹就是亲爹,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是我不懂事,让你伤了心。”
  “小宴,江离对你的改变很大。”
  我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得了吧,他也就嘴皮子比较溜一点。”
  他笑了笑,又小心地问道:“小宴,今天晚上,我能请你吃晚饭吗?”
  我摇头:“不行,我得回去给江离做饭。”
  他失望地点点头,不说话。
  我于是又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共进晚餐。”
  于是他的眼睛又亮起光彩。
  我看着眼前这个老男人多变的面部表情,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原来,放下心中的担子,是一件如此轻松惬意的事情。


  40)生日礼物2.0

  我带我爸回家的时候,江离看得眼都直了……难得看到被吓呆了的江离,于是我得好好欣赏一下……
  江离把我爸请进屋之后,趁我爸不注意,把我推进了我的卧室。我正纳闷,转头一看,善了个哉的,某老太太正趴在我的床上扫雷呢。
  我上去扑到她身上,笑呵呵地说道:“妈,你怎么来了?”
  我妈因为我的惊吓,手一抖,全军覆没。她翻身怒气冲冲地把我按到床上,幽怨地说道:“我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们,没想到你连个扫雷都不让我玩痛快了。”
  我倒在床上任她蹂躏,笑嘻嘻地说道:“妈,你去客厅,看看谁来了。”
  我妈放开我,狐疑地走出卧室。过了一会儿,客厅里传来了我妈的嚎叫:“苍天啊,官小宴那头猪终于开窍了……”
  啧啧,你听听,有这么骂自己的女儿的吗……
  ……
  我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江离给我打杂,洗菜端盘子。话说有个人供我使唤,这种感觉真不错啊。
  我打算今天亲自下厨,让那两个老人尝尝他们女儿的手艺,虽然某位小老太太不怎么情愿,不过考虑到我今天的心情比较特殊,她也忍了。
  我哼着小曲,把一盘肉倒进锅里,十分有节奏地扒拉着。江离在一旁看着,突然问道:“你这头猪,是怎么开窍的?”
  我斜了他一眼,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不和他计较了。于是我答道:“反正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一样,突然就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很无理取闹,发现自己以前真的是有些偏执……还有啊,我突然发现你说过的好多话都蛮有道理的。江离啊,你实话和我讲,你大学里是不是学的心理学啊?”
  江离摇摇头:“我大学里学的是网络工程。我有个朋友倒是学心理学的,现在是个心理医生。你应该见过,估计没印象。”
  我:“胡说,我怎么会见过,他叫什么?”
  江离:“他在咱们婚礼的时候来过,叫韩枭,这名字你大概没听过。”
  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韩枭嘛……不过他很腼腆啊,看起来和人交流都有困难,怎么会是个心理医生呢?”
  江离不解:“怎么,你认识他?”
  我瞪他一眼:“上次你喝醉,还是他把你送回来的呢。”
  江离一听到自己喝醉这件事情,脸上瞬间有些不忿,不过很快他又勾起嘴角笑了笑,那表情很诡异。
  不过我一想到他喝醉这件事,又觉得很蹊跷:“你那天为什么会喝醉?韩枭明明都没有事情的,怎么就单你醉了?”
  江离:“我们打赌,谁第一个结婚,谁就得喝酒,叫喝多少喝多少。”
  就这么简单?我翻了个白眼,叹道:“你们这群老光棍!”
  ……
  晚餐进行得还算愉快,虽然我和我爸之间还是有些拘谨,不过他毕竟是我爸,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况且有我妈那个活宝在,气氛是不会冷场的。
  晚饭过后,我爸提议要送我妈回去,于是我和江离把这两位老人送出门,看着他们驾车离去,一直到消失。
  江离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突然对我说道:“官小宴,今天是你这十多年来最轻松的一天吧?”
  我眼圈一红,不说话。可是心里却承认,的确是。原来爱永远比恨要来得痛快。
  江离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回去吧,外面冷。”
  ……
  刚一回到家,江离就诡异地看着我,说道:“官小宴,你今天都买了什么?”
  “我?呃,什么都没买。”本来是想等薛云风给我买套天价女装的,可是正好遇到我爸。
  “那你打算给我买什么?”
  呃?我不明所以,给他买东西?我为毛要给他买东西?
  江离看到我疑惑的样子,很气愤:“你今天不是还问我想要什么礼物,这么快就忘了?”
  哦,江离误会了。我挠挠头,解释道:“那个……不是我要买啦,我只是帮薛云风问问。”
  “什么,”江离眯起眼睛,看起来有些危险,“你只是帮别人问问?”
  我被他的这个样子震慑住,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江离一只手臂撑在门上,稍一倾身,我就被一片阴影覆盖,压迫感十足。我胆战心惊地靠在门上,恨不得自己能团成一团刺猬,缩在角落里。我哆哆嗦嗦地说道:“江离……你怎么了?”变态也不能这么个变态法吧,吓死人啊……
  大概是由于太过紧张产生的幻觉,我仿佛听到了江离咯咯咬牙的声音。他说:“官小宴,你还真是热心,恩?”熟悉的上扬声调的“恩”字,威胁的语气。
  我发现变态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于是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鼓足勇气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江离……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不用玩这种恐怖手段,会出人命的……”我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好吧我就是没出息……
  “我想干什么?”江离挑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要过生日了,你说什么也要送我个生日礼物吧?”他说着,收回手臂,站直身子,一派纯良地看着我,仿佛刚才那个恐怖的生物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而那语气,却依然是不容置疑的。他说完,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如果你不送,我也许会考虑欺负你一下。”
  善了个哉的,原来是想趁机敲诈啊。我擦擦汗,不满地说道:“我凭什么要送你礼物啊?”要花钱的你知不知道!
  江离理直气壮:“你是我老婆。”
  我更加不服气:“你还是我老公呢,怎么我过生日没见你送我礼物?”
  江离:“那我明天补上。”
  我无语,老子8月份过生日你丫12月份给我补礼物,你也好意思送得出手?
  ……
  虽然我是江离的御用厨师,不过厨师在周六周日这两天可以懒床不做早餐的,对于我这个十分具有人性化的建议,江离选择了认可……他很少有这么开明的时候。
  于是周日我打定主意睡个大大的懒觉了,连周六失去的,一并补回来。然而天不遂人愿。
  周日上午,我正做梦修理江离,却有人不停地摇晃我。摇啊摇,摇啊摇。我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随口说了一句:“别捣乱。”于是又睡过去。
  江离凉飕飕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官小宴,你再不起床,我就扒你衣服。”
  你敢!反了你了!
  江离仿佛会读心术一般:“你看我敢不敢。”
  我只好从床上坐起,扒了扒头发,眯缝着眼睛,幽怨地说道:“你搞什么名堂,要吃早点去楼下买,想吃油条吃油条,想喝豆浆喝豆浆。”干毛非要折腾我啊……
  江离揪着我的后衣领的一角,把我拎下床:“赶快去洗脸,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我只好揉着眼睛,莫名其妙地走出卧室。
  洗漱完毕,我顿时感觉清醒了许多,虽然头还是沉沉的。我游荡进客厅,倒在沙发上,幽怨地叹道:“江离你到底搞什么!”
  江离突然搬出一个大盒子放到我面前:“生日礼物。”
  生……生日礼物?我迷茫地看着他,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江离昨天貌似真的是说要给我补生日礼物……咳咳,虽然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了吧……
  好吧,既然送礼物的人好意思送,那么我也只好矜持地收下了。于是我拆开接过那个盒子。那盒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能让江离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到的东西……不会是板砖吧?
  而看那盒子的长宽高,如果是板砖,应该不止一块。
  想到这里,我拆包装的手停了下来,心有顾忌地看着江离。
  江离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清了清嗓子,和江离说道:“江离你老是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
  江离盯着盒子,目光一闪一闪的:“你拆开不就知道了,里面又没有炸弹。”
  我犹豫着说道:“那里面……其实是板砖对不对?”
  “官、小、宴!”江离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我发现大事不妙,于是一边谄笑着解释这只是一个玩笑,一边麻利地打开了盒子。
  然后,我呆住了。
  一个纤薄的白色笔记本电脑躺在盒子里,仿佛一只圣洁的美女,躺在大床上——请原谅我的语文水平,比喻句能用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虎摸,这其实是拟人句~
  我颤抖着摩挲着那白色外壳上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激动地问江离:“这东西很贵吧?”
  江离跟我装潇洒:“不要在乎钱的问题……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使劲点点头,是啊,开心地都快哭了:“可是江离,你送我这么贵的东西,那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岂不是要……”
  江离顿时拉下脸来:“你爱要不要。”说着就要把那本本抢回去。
  我眼明手快地把本本抱在怀里,嘿嘿笑道:“那个……谢谢你啊!”
  江离扫了我一眼,一副不屑于和我计较的姿态。他侧过脸,说道:“其实礼物不一定要贵,只要用心就好。当然,”他说着,话锋一转,凉飕飕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不肯用心,那就狠狠砸钱吧。”
  咳咳,我用心,我一定用心。
  不过由于我受尽这个变态的欺凌,于是打算在言语上找回场子:“江离你这种人过什么生日啊,你的出生简直就是世界黑暗的开始!”
  江离不甘示弱:“那你的出生就是人类文明的倒退。”
  我:“……”
  善了个哉的,骂人都能骂出这么工整的对仗,江离你丫就是一变态!


  41)一个赌局

  这天下班,我一坐进江离的车,就发现气氛不怎么友好。
  江离的脸仿佛深秋的湖水一样,让人瞬间产生一种凉意。他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意思,连讽刺都不打算。
  我忐忑地坐在座位上,不说话。我觉得江离今天肯定吃了谁的亏,现在正在气头上。虽然我不敢和他说话,不过我对于能把江离气成这样的人,是很好奇并且崇拜的……我是真想拜会一下那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能拜他为师也说不定……
  不过我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江离心情这么差,肯定需要发泄,如果他发泄……那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出气筒吧?欲哭无泪君,我怎么这么悲催啊我……
  果然,刚回到家,江离就开始找茬了。他倚着门,板着脸看着沙发上的我,说道:“官小宴,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虽然怕他欺负我,但又十分反感他这种找茬行为,于是面无表情地回击道:“江离,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江离走过来把一本杂志扔到我面前:“ 看第七页,你的杰作。”
  我觉得莫名其妙,翻开杂志找到第七页,于是了然。第七页是一个广告图片,满满一页纸上,是我和王凯两人的相得益彰的混搭服装,以及大大的笑脸。我头一次发现,原来我自己笑起来还是挺灿烂的嘛。而且王凯那厮的眼神和表情都很到位,他低头动情地看着小红帽,那眼神有些温暖,有些炽热,又有些宠溺……如果单看这张照片,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厮其实就是个喜欢调戏各色女人的大尾巴狼。
  于是我欣赏着这则广告,由衷地感叹道:“这张图片拍得太成功了,我得保存下来,留个纪念。”顺便也可以拿它羞辱一下王凯。
  我刚说完,江离却突然一把将杂志夺过去,讥笑道:“都红杏出墙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靠,说什么呢你!谁红杏出墙了,谁谁谁!我被江离说得有些炸毛,反驳道:“拍个广告就是红杏出墙吗?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江离:“拍个广告至于笑这么开心吗?”
  我觉得江离简直不可理喻,于是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厨房里的杯具洗具餐具随便你摔,别找我麻烦就行了……再说了,我就算红杏出墙,有你什么事呀?”
  “我……”江离欲言又止,停了停,终于说道,“我只是突然发现,你的品味比你的智商还要低。”
  我冷哼一声,说道:“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嫉妒我了?说实话吧江离,你这辈子是不是都没上过杂志?……当然征婚启事除外哦。话说,姐不仅上杂志了,还拍了这么漂亮的广告,还……”我说到这里停止,站起身拍了拍江离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实话,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其实想出名,很难的……”我发现我的思维现在是严重脱线了,怎么会扯到这些方面……你别问我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莫名其妙就这么说了,可能是八岁的时候的那个明星梦在作祟吧,毕竟大多数人心底深处都是希望被人关注的。当然以我现在拍的这个广告的影响力,出名的概率那也基本是零。
  江离听了我的话,冷笑一声拍开我的手,说道:“拍个二流广告上个三流杂志你就成这样了?说实话吧,这种杂志我才懒得上。”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吃不到的葡萄永远是酸的。”
  江离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其实上杂志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觉得他这话很好笑:“开玩笑,不信咱打赌?”
  “赌就赌,”江离说着,又拎了拎那本杂志,随即嫌恶地扔在一边:“比这本杂志级别高的杂志,你随便挑一种,如果我能上,那么你就输了。”
  “行,我还就不信了,你真以为自己是神吗。”我觉得江离已经自恋得失去理智了,不过考虑到他有可能出卖色 相,于是我又补充道,“不能学我拍广告,你要有专访。”
  江离想都没想就点头:“没问题。”
  我有点心虚,怕江离真的有两把刷子,于是说道:“那么,就选ZZ时尚吧。”
  江离答得更加干脆:“好,就选这一家。”
  这下我有些疑惑了,江离这家伙难道疯了,他不知道ZZ时尚的门槛有多高吗?话说,ZZ时尚是国内最顶尖的时尚杂志,能上这个杂志专访的,都是那些很成功的知名人士,并且还要十分地有品位会生活,当然对于时尚的敏感度也是很高的。
  我看看江离,摇摇头。其实江离更像是一个无业青年。那么,成功的知名人士——如果他真的是什么成功的知名人士,他的老婆,我,总该知道的吧?于是这一条,pass。再说有品位会生活,他除了有点洁癖,不喜欢吃辣,其他的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他连香水都不怎么喜欢。于是这一条,也pass。最后,时尚敏感度?开玩笑,时尚敏感度高的人,会举着一本三流杂志对我耀武扬威?于是,时尚与江离没半毛钱的关系,pass
  总之,江离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他的那一身皮相,如果ZZ时尚是一个很激情的杂志,那么也许其中的某一页上会出现这枚小攻的身影——当然极有可能是衣不蔽体的。
  于是我得意地笑:“你就等着认输吧,ZZ时尚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上的?”
  江离却满不在乎,他开始考虑赌注问题了:“要拿什么当赌注?你最喜欢什么东西?”
  我毫不犹豫地答道:“钱。”
  江离:“好,咱们就用各自全部的银行存款来打赌吧。你输了,你的钱全归我,我输了,我的钱全归你。”
  我倒吸一口冷气,江离这个自信的样子总让我心里发慌,他……他不会认识ZZ时尚的主编什么的吧?想到这里,我犹豫着问道:“江离啊,你很有把握上那个杂志的专访,对不对?”
  江离摇头:“没有,我不怎么了解那本杂志。”
  我不信:“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打赌,你不怕输吗?”
  江离:“我觉得上杂志应该不是难事吧。”
  好吧,变态的思维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尤其是一个自恋的变态,这个我可以理解。所以我鄙视之余,也不去细究江离的大脑构造……我终于发现,原来江离最大的缺点就是自恋轻敌,哇卡卡卡,这次有你好受的!
  于是我觉得自己差不多稳操胜券了,便说道:“那好吧,你银行存款是多少?”
  江离继续摇头:“不知道,反正比你多。”
  我再次无语,不过想到他的宝马,还有他的这套大房子,于是我也认了,应该是真的比我多吧……
  江离:“考虑到我比你钱多,如果就这样的话,不公平,所以你还得加点条件。”
  我:“好吧。”早知道江离不是省油的灯。
  江离:“我要是赢了,你就……辞职吧。”
  我惊悚:“为什么?”我现在的工作多好啊,除了上司有时候有点无聊,其他的基本无可挑剔,而且钱又多。
  江离挑眉看我:“你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想当初王凯那厮可是给我加了一倍的薪水啊,这样的好工作打着灯笼都难找好不好!
  江离:“不愿意就算了,本来我也觉得上杂志可能没那么简单的……”
  我一把抓住江离的手:“愿意愿意我愿意!”江离难得这么冲动没理智,看来这次我是赢定了,不抓住机会,这辈子都会后悔!
  江离低头看着我的手,勾起嘴角,说道:“成交。”
  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这时,江离又说:“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占了我的便宜。”
  我义正言辞地斥责他:“都说好的事情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行我不相信你的人品,咱们还是签个协议以防万一。”
  我说完,不等江离反应,跑去书房刷刷刷地写了两份协议,自己签好字,然后拿给江离。江离提着笔,迟迟不肯签:“我觉得不太公平,要不我们别打赌了吧?”
  我一叉腰:“不行,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还是不是男人啊你……”
  于是,在“男人论”的威胁下,江离老老实实地签字。
  我笑眯眯地收起协议,开始憧憬着江离被我赢光钱的美好未来。
  此时江离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官小宴,后天是我生日,你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吗?”
  一句话把我打回现实。


  42)生日礼物3.0

  我在思考。
  我在思考,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东西,不需要浪费钱,却受到了某些挑剔的变态的钟情与偏爱。
  要不,就送他一件艺术品吧?变态一般都比较喜欢艺术。
  而如果我想买一件还算能入江离的眼的艺术品……搞不好我就破产了……
  于是,就让我官大艺术家亲手制作一件艺术品送给江离吧。
  其实艺术是一件很玄的东西,全在于忽悠。东西难看不要紧,只要你能把它夸成一朵花,再难看的东西也能让人拼了命地砸银子。
  由于时间的紧迫性以及我所掌握的艺术品种的局限性,我最终决定送江离一个DIY的陶瓷艺术品,反正不管做成什么样,我都是用心做了,符合江离的要求。
  于是在1224号这一天,我请了一天的假,拎着盒子来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陶艺店。
  盒子一听说江离明天的生日我今天才给他准备礼物,立即敲着我的脑壳骂我不开窍,我幽怨地被她虐着,心想你懂个毛啊……
  我觉得我很有艺术造诣,店主也这么夸奖我……因为能把一个普通的花瓶弄得这样七扭八歪千疮百孔的,实在是不多见。最没见过世面的就是盒子了,她竟然说我的艺术品是惨不忍睹的典型。我再次感叹,你懂个毛啊……
  当然话说回来,虽然我做的这件艺术品很艺术,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它真的很丑……
  盒子终于看不下去了,自己做了一个漂亮的碗,然后她捧着碗,说道:“要不,咱们在上面刻点字?”
  我盯着我那丑得不像样的花瓶,本来就难看,如果再配上我那两笔幼稚的字体,岂不是更难看?于是我朝盒子嘿嘿笑道:“好啊,你帮我刻吧。”
  盒子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说道:“胡说什么呢你,这可是你给江离做的生日礼物,当然要你亲自刻了。”
  我苦着一张脸看她,不说话。
  盒子大概理解到了我的痛苦,于是说道:“笨哪你,非刻中国字不行吗?咱们可以刻法文日文满文蒙古文,专拣江离看不懂的不就行了。”
  也对,我真笨。我充满希冀地望着盒子:“那么你会法文日文满文蒙古文吗?”
  盒子摇头:“我只负责出主意。”
  我又泄气了。
  这时,盒子突然指着柜台前的一张大大的海报,对我说:“你看,那上面全是稀奇古怪的字,肯定有咱们要的。”说着,拉着我上前。
  盒子指着那海报上的一处,说道:“这个我认识,happy birthday ,生日快乐。”
  废话,这个我也认识。
  盒子的手往下移了移:“这个,是法文。”
  我:“我什么意思?”
  盒子摇头:“不知道,反正不是‘你好’的意思。”
  我真想一脚踹到她那翘翘的p股上,以发泄我的不满。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袭击盒子的p股时,一个男声从我们身旁传来:“那个也是‘生日快乐’的意思。”
  我和盒子同时抬头,看到一个大概40多岁的已经秃顶的大叔站在盒子旁边,离她很近。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转来转去也没离开盒子的D罩杯。
  盒子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他。
  我和盒子敌视加鄙视的眼神对那大叔丝毫没有影响,他浑然忘我地走到海报前,指着法文下面的一行有小圆点的字母,说道:“这个是德语,也是‘生日快乐’的意思。”然后接着,下移,“意大利语,‘生日快乐’,西班牙语,‘生日快乐’……”
  盒子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出口打断他:“那么,最后一行字呢?”
  我的目光也跟着移动到了这一排字的最下面一行,那是一行很奇怪的字母,反正我没见过。
  秃顶大叔有些为难:“这个好像是希伯来语,至于是什么意思……”
  盒子夸张地笑了笑,说道:“什么意思,当然是‘生日快乐’的意思,老娘我六岁就学希伯来语了……”
  秃顶大叔狐疑地看着盒子,最终在她的笑声中灰溜溜地离开了。
  我勾着盒子的肩膀,在她的咪咪上戳了一下,淫笑道:“小妞,你六岁的时候连‘锄禾日当午’都背不全吧?”
  盒子瞪我一眼:“少废话,赶快刻字,就刻这个希伯来语。”
  我又看了一眼那串奇怪的符号,说道:“到底是不是生日快乐的意思啊,那要是什么咒语,江离非劈了我不可。”
  盒子在我的后脑勺上敲了一下:“我说你脑子能不能开窍一点啊,这一排字都是‘生日快乐’的意思,单单到最后一个就变咒语了?”
  我一想也对,于是便着手刻了起来。反正即使是咒语,江离也看不懂。
  我在花瓶的周身刻满了希伯来语的“生日快乐”,这种古老的符号给这个抽象派的艺术品覆盖上了一层庄重的神秘感,将现代的艺术与传统元素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天才的杰作。
  当然了,盒子对于我的这一杰作有着另外一种说法:不伦不类。
  我恨盒子,深深地。
  ……
  我抱着我那天才艺术品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今天平安夜,一路上我看到好多地方都亮起了圣诞树,很漂亮。不过我这人不信天主信地主,对圣诞节也不怎么感兴趣,完全是凑热闹。
  我刚一进家门,便被客厅里的一棵巨大的人造圣诞树给惊悚到了。那棵圣诞树浑身挂满了彩球,彩灯,树下还有精美的礼物盒子。我吓得退出门去,重新看了一眼门号,没错,是我家。
  我轻轻地走近那颗圣诞树,围着它转了几圈,随即朝着书房喊道:“江离,这玩意是你弄来的吧?”
  江离从书房走出来,倚着门框看我,点头说道:“是。”
  我摸着下巴,也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你还很幼稚的嘛,我六岁的时候就不玩这个了……”
  江离看着圣诞树,面无表情:“是吗,他们说女人都喜欢这个,”他说着,又看向我,“你不喜欢?”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你敢说你不喜欢?!
  我打了个寒战,连连点头:“喜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嘿嘿嘿嘿……”
  江离的目光落在了我怀中的礼品盒上,他走到我面前,勾起嘴角,脸上浮起笑意,低头问我:“你拿的什么东西?”
  圣诞树上一闪一闪的彩灯光照在江离的脸上,有点迷离的诡异,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美感,我不禁感叹,江离果然比较适合这种光怪陆离的变态气质。
  我把手中的盒子递给江离,仰头笑道:“江离,生日快乐。”
  江离胡乱揉了揉我的头,然后笑眯眯地接过礼品盒,迅速拆开包装。于是,那只奇丑无比的艺术品暴露到了他的面前。他举着瓶子,问道:“哪里买的,这造型还真是……独特。”
  我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限量版,全球独一份。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才华?”
  江离给了我一个奖励性的微笑,然后又把花瓶拿到灯光下去看上面的字符。我刚想和他卖弄一下学识,却见江离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很悦耳,不过我却打了个冷战。他转过身,一手拎着那花瓶,一手勾起我的肩膀,低头笑吟吟地说道:“官小宴,我也爱你。”
  江离离我很近,近到我都能感觉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我一下子慌了神,推开他:“你搞什么!”
  江离晃了晃手中的花瓶,笑得像只大灰狼:“你不是爱我吗?别和我装害羞。”
  我被他的自恋搞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个花瓶,你至于吗?”
  江离摩挲着花瓶的瓶身,时不时地用指尖轻轻敲一下花瓶,然后挑眉笑道:“这些字符是你亲手刻上去的?”
  我:“是啊,你还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吧?我来教教你……”
  “我当然知道,”江离弯起嘴角,笑得很妖孽,“这是希伯来语,‘我爱你’的意思。这算是你的表白吧?够含蓄的。”
  我冷笑三声,得意地说道:“算了吧江离,这个明明就是‘生日快乐‘的意思,你别蒙我了。”江离不是万能的,有很多领域是江离没有涉足过的,这个咱可以理解。
  江离收起笑容:“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继续冷笑:“我当然知道,这就是‘生日快乐’意思。你不知道这东西,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本姑娘这样博学的……”自己吐一下先。
  “官小宴,”江离握着花瓶坐在沙发上,“这就是希伯来语‘我爱你’的意思。你已经向我表白了,现在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
  我怒,拎过来笔记本电脑,说道:“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百度知道。”
  江离不理会我,自顾自地盯着花瓶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考虑好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决定接受你。”
  我拎起抱枕砸到他头上,一边打开网页一边骂道:“接受个毛,老娘才不要被一个变态接受!”
  江离抱着花瓶坐在沙发上,没说话,也没对我有任何反击。我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老实了,不过也懒得理他,于是急忙打开网页开始搜。
  找到了,找到了,我抢过江离的花瓶,看着上面的字符一个一个地对照,然后我就惊悚了。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花瓶上的字符和网络上搜出来的希伯来语“生日快乐”的字符,不一样。
  我怀疑是因为我刻的字太难看,于是又对照了一遍,最终确定,是真的不一样。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那只丑花瓶。江离抱着花瓶,得瑟道:“官小宴,你还可以再笨点吗?”
  我不服,搜出希伯来语“我爱你”的字符,又对比了一下,结果可想而知。
  我靠在沙发上,有些泄劲:“江离,把那个瓶子还给我吧,明天我再送你个好看的。”
  江离:“没关系,我就喜欢其貌不扬的东西,比如这花瓶,再比如,”他顿了顿,抬起眼睛看我,“你。”
  我怒,扑向他想把那只花瓶抢过来,善了个哉的,老子可丢不起这份人。
  江离敏捷地站起身,把花瓶背到身后,然后低头看着沙发上扑了空的我。他摇头叹道:“官小宴,你能不能长点出息,都送出去的东西了,你也好意思要回去?”
  我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悲愤得想挠墙。
  江离却得理不饶人,他蹲下身,拍了拍我的头,那感觉,就仿佛在拍他养的一条金毛狮犬。然后他把下巴垫在沙发上,得意地看着我。他的脸离我的脸很近,我都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抖啊抖,真想一根根给他拔下来……老娘是女人,睫毛都没他的长!
  江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道:“官小宴,我总觉得你是故意的,你其实想向我表白,对不对?”
  我无力地翻了翻眼睛,说道:“拜托,我就是再没出息,也不会向一个同性恋表白好不好!”
  江离:“那么,如果我不是同性恋呢?”
  我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江离的肩膀以示安慰:“好孩子,这种事情没有如果,是就是。”
  江离:“那如果我是个双性恋呢?”
  我:“那就更变态了……我说,你不会真是个双性恋吧?”
  江离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感觉十足。他垂着眼睛看我,不屑地说道:“怎么可能,你这种女人,我是看不上的。”
  我觉得江离的话很奇怪,可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于是我只好冷笑三声,回应道:“放心吧,你这种男人,我也看不上。”


  43)圣诞夜醉酒

  在这世界上,难缠的人分好多种,有些人难缠得让人厌烦,比如于子非;有些人难缠得让人抓狂,比如王凯;还有些人,难缠得让你很无奈,比如薛云风。
  事情要从那个不怎么平静的圣诞节说起。
  话说1225日,别人都过圣诞节,人家江离却过生日,也算是有个性了。我寻思着江离估计要和小美男薛云风一起共进浪漫晚餐,为了不碍江离的眼,我告诉他晚上有事会晚一些回去,江离冷嘲热讽了我几句,对此我浑然不在意。然后下班之后我就直接跟着王凯蹭了顿饭,接下来就钻进他的车子去酒吧哈皮去了。
  圣诞节好歹也算个节日,酒吧里的气氛和平时不大一样,还有一些有意思的小节目。今天的节日气氛太浓厚了,大家都玩疯了,周围很吵,不过这也算是都市男女们的一种发泄生活压力的方式吧。
  从酒吧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我刚一出酒吧的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最近阴魂不散的薛云风小朋友。
  我接起手机,那头马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伴随着咕嘟咕嘟的喝水的声音。我很奇怪,“喂喂喂”地喊了好几声,薛云风才开口讲话。他叫了一声“官小宴”,接着又是呜呜的哭声,我仿佛隔着手机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这小子八成已经醉了吧。
  我这人虽然不怎么善良,但是心软,尤其遇到这么漂亮的小正太对着我哭,让我的小心肝儿实在是受不了。于是我急忙对着手机说道:“你怎么了吗,是不是江离欺负你了?”
  我一提江离的名字,他哭得更凶了,一边哭还一边叫着江离的名字。
  我捏了捏额头,捂着手机对王凯说:“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王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要不要我保护你?”
  我想了想薛云风的体格,虽然他也许打得过我,不过考虑到他已经喝醉了,应该也不会很难应付吧。于是我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有事情再给你打电话吧。”
  “好吧,那你有事要第一时间打给我。还有,”王凯倾过身来,颇神秘地眨眨眼睛,“不要随便上别的男人的车。”
  我靠你有完没完了。我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外面太冷,我躲进路边的一家快餐店给薛醉鬼打电话:“薛云风,你在哪里?”
  薛云风哼唧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说道:“关……关你……什么事……”
  丫的你要是不打电话骚扰我我才懒得管你呢,关我毛事!我想把电话挂掉,可是一想起他这个孩子其实也不坏,何况和我还有点裙带关系(如果老公的情人也算是裙带关系的话),于是我只好耐心哄他:“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带江离去给你道歉。”
  薛云风:“你……江离……”
  我:“说啊,你在哪里,江离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薛云风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些,我隐隐听到他对身边的服务生说:“告诉她,我在哪里。”
  我顿时无语,这小子醉得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
  我来到Y酒吧的时候,薛云风正豪气干云地自斟自酌,喝酒像喝白开水一样。我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别喝了,跟我回去!”
  薛云风哪里肯,他甩开我,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走开!”
  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MD,气死我了!
  我端起他面前的酒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然后擦擦嘴巴:“薛云风你再喝酒,江离就不要你了!”
  薛云风怔了一下,然后突然趴在吧台上呜呜地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说道:“江……江离他不要我了……呜呜……”
  我被他吓了一跳,果然这世界上最难伺候的就是醉鬼了。于是我哄儿子一样地拍着他的背,尽量把声音放得很温柔很有母性的光辉:“好孩子,江离说了,你乖乖回家,他就要你。”
  薛云风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我:“真的?”那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里还挂着泪水,看着他梨花带雨的面庞,我见尤怜啊。
  于是我忍着在那脸上啃上一口的冲动,信誓旦旦地说道:“真的……赶快回家吧。”看来跟江离在一起待久了我也没学什么好,演戏的本事倒是精进了不少。
  于是薛云风十分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好,我们回家。”
  我扶着站都站不稳的薛云风,歪歪扭扭地走出酒吧,然后拦了辆出租车。还好薛云风现在没有醉彻底,还知道自己住哪。
  刚坐上出租车,江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一按下通话键,就听到江离的怒吼:“官小宴你到底去哪里疯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看着倒在一旁的薛云风,心里有无数的怨气和怒气,于是同样吼回去:“我在哪关你什么事啊!”老子还不是为了料理你男朋友的事情,真奇怪为毛你自己的男朋友总是要我来照顾!
  江离被我吼了一下,竟然平静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有些幽怨地说道:“今天我生日。”
  我不明所以:“礼物不是昨天就给你了吗?”虽然那是个失败的礼物。
  江离怒道:“我过生日你连点表示都没有?送我个发育不良的花瓶就打发我了?”
  我深刻怀疑他“发育不良”一词实在有指桑骂槐的嫌疑,可是我又奈何不了他。于是我忍了忍,说道:“那你还想让我干嘛?”
  江离:“算了,现在十一点五十五,你给我唱首生日歌吧。”
  我:“江离你不会也喝醉了吧?”一般情况下他喝醉的时候都会干一些比较幼稚的事情。
  江离冷着声音说道:“你唱不唱?不唱的话,让我想想用什么方法收拾你……”
  “好了好了,我唱,我唱还不行吗?”怕了你了!
  于是在幽暗平静的车厢里,赫然响起了一曲荡气回肠的生日歌,并且还是中英文对照版本。我从后视镜中看到出租车司机那忍得很痛苦的表情,同情地说道:“师傅你想笑就笑吧,我脸皮厚着呢。”
  于是那司机豪放地大笑起来。
  江离听完我唱歌,说道:“不错,我见过唱歌偶尔跑调的人,却是第一次见识唱歌偶尔不跑调的人。”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尤其是能把生日歌唱成这样的,真是百年不遇。”
  我靠你什么意思!
  江离没有感受到我的不满,他说:“其实今天,你应该跟我一起的。”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难道要拉着我和你的小男朋友玩3 p?哦买糕的,我是正常人好不好!
  江离没回答,而是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你今晚还回来吗?”
  我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啊?呃,应该……会回去吧……”
  江离:“你跟谁在一起?”
  我也没有隐瞒:“还不是你男朋友,喝得烂醉如泥……我说,你们俩吵架了?”
  江离:“喝醉了?喝醉好啊,酒后乱性的好时机。”
  我笑:“那你过来吧,赶快趁这个时候把他吃了,这么漂亮的小正太一定特别可口。”
  江离似乎又生气了:“我们两个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我:“我才懒得管。”
  江离:“送他回去之后就回来吧,你不要对他有什么想法。”
  我笑,他明明很在意薛云风,为什么一定要吵架呢?于是我安慰他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对同性恋没兴趣。”
  江离没说话,我又补上一句:“只是这小子老是让我有一种当妈的感觉。”
  江离轻笑:“你想当妈了?我不介意帮个忙。”
  我:“去死吧你!”
  江离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说道:“在哪里,一会儿我去接你。”
  江离突然而降的友好让我感觉不对劲,于是说道:“不用了,他家在市区,打车特方便。”
  江离:“那也不行,万一遇到个审美有点畸形的司机,打算劫个色呢。”
  我靠,劫色就劫色呗,干嘛还一定要审美畸形的?江离你丫不挖苦我会死啊!
  江离:“一个小时之后,我在他家楼下等你。”
  我:“江离你说实话吧,你到底什么居心?”我才不相信他会有那么好心。
  江离:“你如果非要为我做点什么,那就回来给我煮点夜宵吧……我要吃长寿面,一根面条一碗的那种。”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那种东西看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很麻烦的好不好!
  江离:“不听话?不听话的后果也许会很严重……”
  我:“行行行,我听话。你也太无耻了!”
  江离又得意地呵呵低笑起来,我一怒之下挂断了电话。
  ……
  薛云风的住处离他上班的地方不远,估计是他为了上班方便,租的房子。我扶着他上了楼,从他的衣服里翻出钥匙,开门,找到卧室,然后把他扔到床上,给他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好了,大功告成,我可以解脱了。我擦擦头上的汗,拎起包包走出卧室,刚打开门,却听到身后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说道:“你要走了吗?”
  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只见薛云风正倚着床半躺着,眼神清明得很,一点没有喝醉的样子。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震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你……你不是喝醉了吗?”
  薛云风脸色暗了暗,答道:“我只是想醉而已。”
  哇靠,那就是说你刚才一直都是装的?装成喝醉的样子让老娘傻了吧唧满头大汗地把你送回来?我一想到这里就悲愤了,于是不管不顾地跑到他的床边,倾身掐着他的脖子摇晃他,一边摇晃一边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恶劣呢,你知不知道要处理一个醉鬼是很浪费精神以及体力的!”
  薛云风在我的魔爪下,整个身体像木偶一样一晃一晃的,他也不反抗,只是垂下眼眸,平静地说道:“我又能怎么办,我醉不了,只好装。”
  我停下手,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我突然想到于子非刚离开我那会儿,我也是经常夜夜买醉,但是由于本人的特殊体质,对酒精几乎是免疫的,于是每次我都喝很多酒,很清醒地撒着酒疯……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傻啊,谁离了谁能过不下去呢。
  我甩掉回忆,拍了拍薛云风的脑袋,笑道:“好孩子,以后不要乱喝酒了,伤身。”
  薛云风拍开我的手,不满道:“我不是孩子!”
  我笑:“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要不,我认你当干儿子吧?”
  “你……”薛云风对我怒目而视,气得嘴唇直哆嗦,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被他这个样子逗得嘿嘿直笑,捏着他的脸蛋说道:“正太,你好可爱啊。”
  薛云风偏过脸,对我不予理睬。
  我拎起包,又拍了拍他的头:“乖孩子,好好睡觉吧,姐姐要走了。”
  薛云风却拉住我的手:“你……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回头看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于是我坐在他的床边,风情万种地笑了笑:“帅哥,你很需要人陪吗?”
  薛云风的脸顿时红透,我才发现原来调戏小正太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情,哈哈。
  薛云风看着我幸灾乐祸的样子,低头轻声说道:“你看起来很开心嘛……如果我告诉你江离要和我分手,你会不会更开心?”


  44)官小宴不笨!

  薛云风对我说:“你看起来很开心嘛……如果我告诉你江离要和我分手,你会不会更开心?”
  我震惊得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咳咳,你说什么,分手?”
  薛云风点头,声音有些无力:“他不喜欢我。”
  我不太相信,以我的观察,江离明明就很在乎他的。于是我问道:“他亲口对你说的?”
  薛云风:“还用说吗,我也能看出来。”
  我摆摆手,安慰他道:“即使他亲口说的,都不见得是真的,更何况他根本就没和你说,你多心了。”
  薛云风眼睛亮了亮,一瞬间又黯淡下去。他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想自己骗自己了,我总感觉江离他……他心里有别人。”
  “啊哈?”原来江离这家伙这么不老实,脚踏两只船……鄙视他!
  薛云风突然恶狠狠地看着我,凶巴巴地说道:“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我连忙惊恐地摇头:“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鄙视我,他不欺负我就万幸了,要说喜欢我,鬼都不信!”
  薛云风点头,很赞同我的意见:“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凭你的姿色,很难勾引到他。”
  我:“……”
  强忍着把眼前这小正太砍死的冲动,我没事人似的呵呵一笑,说道:“就是就是,更何况江离他是个gay啊,他喜欢的是男人。”
  薛云风却说:“说实话,如果他喜欢一个女人,我还真是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他心里有其他的男人……”他说着,眼神又黯淡下来,看得我那个心疼啊。
  不过这小正太一句“他心里有其他的男人”点醒了我,我瞬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让江离又爱又恨的王凯同志。咳咳,江离不会真的,真的移情别恋到王凯身上了吧?
  天哪,江离移情别恋也要找个同类吧,那王凯纯粹就一满脑子女人的花心大萝卜,指望他为一个男人折服,你想都别想!
  我越想这件事情越可疑,于是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薛云风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揪着我的衣角,紧张地问道:“他……他真的喜欢其他的男人?”
  “咳咳……那个……”我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毕竟江离喜欢王凯这种事情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何况这是别人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太八卦。
  薛云风睁大眼睛望着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迷倒。”
  我看着薛云风那可怜巴巴小眼神,咬了咬牙,说道:“这个……我也是猜测而已,不见得是真的。”
  薛云风还算镇定:“你说吧,我自有分寸。”
  我:“你应该认识王凯吧?就咱公司的副总经理。”
  薛云风:“怎么会不认识,他十六岁的时候还偷看过我姐姐洗澡呢。”
  我:“……”原来王凯的风流历史这么悠久。
  薛云风终于反应过来,他失声喊道:“呀,你不会是说江离……他喜欢王凯吧?”
  我沉痛地点点头:“我也是猜测,具体要不要相信,随你。说实话我也不怎么相信,王凯这种人我都看不上,何况江离的眼光那么高端……不过也说不定,变态的人自然有变态的审美,何况王凯说到底还是有个好皮囊的……呀,你怎么了?”我突然发现薛云风的脸色变得极差,是那种失去理智的愠怒。
  薛云风攥紧拳头,眼睛里跳跃着危险的火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王凯,勾引完我姐姐,又来勾引我男朋友,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本少爷的脾气!”他说着,啪地一下拍到床边的桌子上,桌上的水杯受到了惊吓,当场卧倒,然后滚动了两下,掉在了地上,哐当一下摔了个粉碎。
  我的小心肝随着这一声粉身碎骨的响动,颤抖了一下。看来这小少爷虽然表面柔弱,实际上也并非善类啊。于是我哆哆嗦嗦地说道:“那什么……其实他们俩也没什么了,是江离单相思……”
  于是薛小少爷更加愤慨了:“什么单相思,王凯这是欲擒故纵,用烂了的把戏了!”
  我抚额,继续解释:“其实王凯是喜欢女人的,你应该了解。”
  薛云风:“他是女人吃多了想尝尝男人,这种人我见多了!”
  “那什么,我先走了啊……”我抓起包包,朝这个暴走的小少爷挥了挥爪子,落荒而逃。临出门时还不忘补上一句:“薛云风,别让王凯知道江离是个同性恋,拜托。”
  我下了楼,还真看到江离的那辆宝马就停在楼前,于是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去。
  车里黑黑的,江离也不开灯。我侧脸面对着那个模糊的轮廓,说道:“你真不打算上去看看?”
  黑暗中江离有些厌烦的声音传过来:“就你多事。”
  ……他母亲的!
  回到家,江离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靠,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对我说道:“官小宴,去给我做夜宵,要很长很长的长寿面……如果面不好吃,我就吃你。”
  喳。
  于是官丫鬟灰溜溜地扑进厨房,在凌晨一点多钟的厨房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某大爷做长寿面……TNND,生日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你丫吃哪门子长寿面啊!
  当我把两碗面摆到桌上时,江离奖励性地拍了拍我的头,说道:“你真体贴,知道我晚饭没吃,做这么多。”
  “那个……江离啊……另外一碗是我的……”
  江离不紧不慢地把两只碗里的面各咬了一口,随即瞟了我一眼,说道:“冰箱里有蛋糕,巧克力的,你的最爱。”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江离这种无赖行为,竟然忘记了阻止。等到他说什么蛋糕不蛋糕的,我才回过神来,恼怒道:“你有没有良心啊?”
  江离头也不抬:“没有。”
  我:“……”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我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没有办法。此时我只好和他装可怜:“江离,蛋糕吃了会发胖的,你忍心看我变成胖子吗?”他要是敢说忍心,我真怕我会一冲动端起那碗面扣到他的脸上。
  江离终于肯抬头正视我了,他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摇头叹道:“就你身上那几两肉,一个男人要是和你睡觉,也许还不如抱着两斤排骨有手感。”
  我:“……”
  江离:“减肥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你最好还是长点肉吧,我讨厌瘦骨嶙峋的东西,你这样让我容易产生虐待你的欲望。”
  我:“@#&*#%¥!”
  你已经很虐待我了!
  ……
  我走进卧室的时候,江离正侧躺在床上,单手拄着头,跟个睡美人似的。他一看到我走进房间,立即看过来,那目光随着我移动,看得我心里发毛,寻思着我是不是哪里又得罪他了。
  “官小宴。”他眼眸里盛着莫名其妙的笑意,叫我。
  “恩?”我警惕地看他,不知道这家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过来。”
  废话吗这不是,老娘要睡觉,当然要过去了。我大摇大摆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
  江离却突然压过来。他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低头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在我的过度惊吓中慢悠悠地说道:“官小宴,听说你想生个孩子?”
  我大惊,使劲去推他,边推边说道:“谁说的?你知不知道老娘最怕的就是生孩子!”
  江离却抓住我的双手,不让我动。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鼻子,那眼睛里有一种变态的光在流转,吓得我睡意全无。他笑眯眯地说道:“官小宴,我们生个孩子吧,不会很疼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虽然是热的,却引得我全身一阵战栗。
  我惊恐地看着他黑亮黑亮的眼睛,那眼睛上都能倒映出我的影子,不过由于光线太暗,我看得不是很真切。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我感觉到窒息,于是我颤抖地说道:“江离,你疯了吧?”
  江离:“丈夫有让妻子生孩子的权利和义务。”
  我:“那咱离婚吧,生孩子这种事情,没的商量。”
  江离挑眉:“你不想和我生孩子?”
  我翻了翻眼睛,很直截了当:“不想。”生孩子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啊,傻子才想!
  “其实我也不想,”江离侧身躺回去,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如果生个孩子像你这么笨,那就不好了。”
  靠,总比生个变态好!
  江离:“当然我更不想和一根排骨生孩子。”
  其实你是想和一个男人生孩子!
  江离:“你腹诽我什么呢?”
  我:“没有……”


  45)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看到床头上的闹钟指针赫然已经指到了九点半,我傻了,把它拿起来晃了晃,这闹钟坏了吧?
  这时,江离走进来,看到我正抱着闹钟折腾,便轻描淡写地说道:“早上好。对了,你闹钟响了,我帮你按掉了。”
  我怒:“你……”
  江离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还有,你手机在客厅,刚才响了,我也帮你按掉了。”
  我抓了抓头发,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可是江离这么变态,那一定是真的!于是我对江离怒目而视:“你到底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我会被扣工资的!”
  江离:“没事,你被炒了才好呢。”
  我拎起枕头朝他扔去,MD,一大早就气我!
  江离接住枕头扔在床上,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快起床吧,我买了早餐……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吃。”
  善了个哉的,我凭什么不吃?
  江离送我上班的时候,我的心情十分地沉重。说实话,我上班不是没迟到过,只是一下子迟到将近两个小时,还是比较耸人听闻的。
  江离把车停在我公司门口,扭头对我脸色不善地说道:“官小宴,这工作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废话。”这可是我的饭碗。我说着,也不理他,下车走人。
  江离摇下车窗,在我背后说道:“还是说,这里有重要的人?”
  我头也不回,懒得理他,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我走到王凯的办公室门口,想象着他要扣我工资的欠揍表情,颤抖着敲了敲门……没人应。
  我刚想继续敲,这时门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差点和我撞个满怀。我后退几步,站定一看,原来是薛云风。这孩子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和善,于是我也不敢招惹他。
  薛云风朝我点了一下头,把门一摔,然后就板着个脸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感叹,这小美男生气的时候还真是叫人畏惧,那气场,啧啧……
  我正自感叹薛云风的气场,身后的门突然“霍”地一下打开。我回头,看到王凯站在门口,同样脸色不善地盯着我看。我立即打了个哆嗦朝他笑了笑,刚想说话,王凯却先开口了。他说:“官秘书,你和薛云风说过什么?”
  我心里一抖,不是吧?薛云风你这么快就把我招出来了?
  王凯见我不说话,继续咄咄逼人:“官秘书,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什么和薛云风说我勾引他男人?!”
  果然,薛云风这个家伙,还真是靠不住!我翻了翻眼睛,干脆破罐破摔地说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江离有可能喜欢你……”
  刚说到这里,王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他。他把我拉进办公室,关上门,然后靠在门上,双手环胸,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心虚:“怎……怎么了?我真的没说别的……”
  王凯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刚才还处在盛怒之下。他盯着我,笑道:“果然是你说的。”
  我脑袋里一黑,玩了,我上当了。这种把戏多老土啊,却让人防不胜防……江离也曾经用它骗过薛云风。
  王凯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后脑勺,大彻大悟:“我就说嘛,你老公不正常,居然他是个gay?还是薛云风的男朋友?”
  我无语,完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这时,王凯单手拄着下巴,像个侦探家似的陷入沉思,并伴随着自言自语:“可是他既然是个gay,你又为什么和他结婚呢?你缺钱?貌似是,不过钱的问题好解决。你被他胁迫?有可能,gay都是很难讨到老婆的……不管你是因为缺钱还是被他胁迫,我都是可以解救你脱离苦海的,对,就是这样,”他突然抬起头,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低头盯着我的眼睛,十分真诚而郑重地说道:“小宴宴,我决定了,我要解救你。”
  我傻掉,愣愣地看着他,疑惑道:“解救什么?”
  王凯难得笑得很阳光,他说:“我知道你其实不想嫁给江离,有什么困难只管找领导。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推开他的手臂,朝他微微一笑,说道:“我要你忘掉刚才的谈话,就这样。”
  王凯明显很震惊:“我没听错吧?他可是个同性恋哪!”
  我:“然后呢?”
  王凯:“他不能给你幸福。”
  我:“我又没需要。”
  王凯:“那你为什么和他结婚?”
  我:“我不想结婚,又不得不,然后就结了。”
  王凯睁大眼睛看着我:“这样也行?那你怎么不找我呀,说不定我比他更早认识你呢。”
  我:“我觉得,嫁个gay总比嫁一头色狼要安全一些。”
  王凯笑道:“小宴宴你别这么说嘛,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王总,你省省吧。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我说着,便要去开门。
  王凯却将门按得死死的,他收起笑容,说道:“你真的不打算考虑我?”
  我皱眉:“这话你都问过多少次了,你累不累啊?”
  王凯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说道:“这次是真的。”
  我突然想起上次化装舞会,那时候他的表情比现在还认真,结果呢?所以王凯这人的话你永远都不要当回事,尤其是谈感情的时候。于是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那么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叫我啊,王总。”
  我走出王凯的办公室没几步,他突然在背后叫住了我。他说:“官小宴,其实我们两个可以试着谈场恋爱。”
  我头也没回:“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个上午之后,王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花花公子的模样,当然工作的时候除外。他也会时常调戏我,对此我也司空见惯,浑不在意。我想,像我这样厚脸皮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了。
  ……
  到年底了,公司的各层领导们开完了年终总结的会议,就一起跑去某饭店里吃饭了。这顿饭开始的时候还蛮正式蛮隆重,发展到后来,就完全是推杯交盏了,反正中国人不管说什么,都喜欢在酒桌上见真章,这个可以理解。令我不能理解的是,为毛总是有人来给我敬酒。后来我突然想到一句古语,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估计我就是王凯的鸡犬,别人对我客气,也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看来领导就是领导啊,虽然这个领导让我真的尊敬不起来。
  虽然我对酒精有免疫体质,但是咱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是真的很难喝,远没有可乐果粒橙喝着痛快。如果不是有心事,怎么喝怎么难受。好吧,虽然我喝不醉,但是我可以装醉。我演戏演不好,不过装醉真的很成功,比薛云风那小美男不差。
  于是我几杯酒下肚之后,便哼唧着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老娘喝醉就这样,怎么地吧!
  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是不能主动要求回去的,因此我只好乖乖地趴在桌子上装睡觉,大家也渐渐忽略了我这号人的存在,继续觥筹交错着。王凯这人还算有良心,他自己喝得差不多了,便拎起我,和大家告了个别,出去了。我装着醉眼朦胧地回头一望,发现在场的清醒的人当中,十有八九看我们的眼神都是不对劲的。唉,现在这年头的人,怎么都这么不纯洁呢……
  王凯掏出钥匙想去取车,我死活不同意,抱着饭店门口的柱子不肯放手,嘴里嚎叫着:“不要不要,酒后驾车是违法的!”善了个哉的,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王凯笑呵呵地揉着我的头,说道:“没关系,在市区里只有堵死人的,没有撞死人的。”
  我完美地演绎着一个醉鬼应有地固执,抱着柱子埂起脖子,说什么都不行。
  王凯无奈,只好揣起钥匙,扶着我去拦出租车。他一手拉着我的胳膊,一手扶着我的肩膀,几乎将我整个人扯进怀里。我对这个姿势很不满,不过考虑到我现在是个醉鬼,于是只好忍着不反抗。
  我靠在王凯怀里,晃荡着走着路,边走边断断续续地说:“送……送我回家……”
  王凯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响起:“好好好,知道了。你这人,都醉成这样了还知道提防我。”
  我怕他看出破绽,只好又胡说八道地乱扯了一顿。
  王凯把我塞进出租车,和司机说了我家的地址,我这才放下心来。说实话王凯这个人吧,我也不能说他道德欠缺,只能说,这个人的思想太过开放,他似乎从来不把和女人上床当回事,而且在他的意识里似乎别的女人也应该这么想。因此我今天还真是不得不防着他,万一大家酒后乱性饥不择食了呢。
  王凯把我塞进车厢,自己也钻了进来,然后他又把我扯进他的怀里。我挣扎着动了动,他却按着我,说道:“别动,我怕你碰到头。”
  他的理由这么正当,我倒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于是我只好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王凯撩了撩我额前的头发,突然低声问道:“小宴宴,你最爱的人是谁?”
  我含混地答道:“妈妈。”
  “呵呵,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喜欢。”他说着,又揉了揉我的头发。
  王凯又说:“小宴宴,我可以吻你吗?”
  我:“不可以。”
  王凯:“你到底有没有喝醉啊?”
  我:“我没醉,真的没醉。”
  王凯:“恩,你醉了,真的醉了。”
  王凯:“小宴宴,我不可以吻你,那么谁可以?”
  我:“妈妈。”
  王凯:“除了妈妈呢?”
  我:“芒果。”
  王凯:“芒果是谁?你男朋友?”
  我:“芒果是橘子的男朋友。”
  王凯:“橘子又是谁,你的好朋友?”
  我:“恩。”
  王凯:“你竟然抢你的好朋友的男朋友?”
  我:“恩,它们不介意。”
  王凯:“你朋友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我:“它们都是小狗,很可爱。”
  沉默。
  隔了一会儿,王凯又说:“小宴宴,江离可以吻你吗?”
  我:“不可以。”
  王凯:“那么于子非呢?”
  我:“不可以。”
  王凯:“薛云风呢?”
  我:“可以。”
  王凯:“你喜欢薛云风?”
  我:“恩,他是我干儿子。”
  再次沉默。
  一路上我和王凯就一直进行着这么没营养的谈话,我含糊着回答着他的问题,尽量让他相信我已经醉了,期待着他赶快把我送回家完事。
  我觉得和江离在一起待久了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我的演技是真的精进了不少。


  46)番外之王凯

  很久以前,如果谈恋爱的时候上床,别人会说你目的不单纯;而现在,上床的时候谈恋爱,别人会说你目的不单纯……
  王凯一直觉得自己的目的很单纯。他就像动物世界里的雄狮子,在需要雌性的时候,就找一头,玩腻了,就换一头。当然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是比较有情调的,在正式的上床之前,总是要进行一些浪漫的形式。
  认识官小宴是在一个游戏里。官小宴给他的印象和游戏里别的那些向男人卖可怜的女人差不多,不同的是,她比那些女人还要笨一些,果然“官方游戏白痴”这个名字还真是适合她。这世界上漂亮的笨女人要比漂亮的聪明女人多,因此从概率角度来讲,这个“官方游戏白痴”极有可能是个美女……于是王凯来了兴致。
  不过和她待久了,王凯也发现,这个女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攻克。她很礼貌,但是并不喜欢和不相干的男人玩暧昧,被惹得炸毛了,甚至会把他拉进黑名单。总之,她的姿态完全就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良家妇女。王凯看到她那认真的样子,总是想逗一逗她,想告诉她,现在这个年代,活那么认真你累不累。
  相处了一段时间,王凯觉得这个女人并不沉闷,于是和她玩上一玩,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官小宴的新婚之夜让王凯看到了希望。一对夫妻的感情要差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让新婚的妻子深夜里通宵上网?王凯有些摩拳擦掌,这个女人在自己的新婚之夜找他聊了一晚上,这代表着什么?
  ……
  当得知官小宴要去马尔代夫度蜜月时,王凯有些激动——他凑巧也要去马尔代夫度假,这真是缘分。不过和官小宴相遇的概率依然微乎其微,他根本不敢想象。
  然而这种可以忽略的小概率事件,竟然真的发生在他和官小宴身上了。那一刻,王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他发现,缘分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这一次,他要是不和官小宴发生点什么,那就真对不起这奇妙的缘了。
  后来王凯经常感叹,如果当初在马尔代夫的那次,官小宴上了他的水上屋,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以后的纠葛了吧?她会像他以前的女人一样,玩够了就散,从此大家都是路人。
  可是事情并不像王凯期望的那样简单。虽然王凯也能感觉到,官小宴和她的老公感情并不好,然而她依然不买他的账。他不得不承认,她和他并不是一类人。王凯也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也还不错。
  至少官小宴是一个可爱的女人,没事的时候用来调戏一下,也能够愉悦心情。
  在聘用官小宴的时候,王凯对自己说,他聘用她的原因是,他相信她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她能够胜任自己的工作。就这么简单。
  王凯并没有察觉到,从这一刻起,他对官小宴的感情,也许已经滑出了正常的轨道。
  有的时候,调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时间,比如金钱,再比如,感情。王凯对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认识,还停留在荷尔蒙的层次,因此并没有及时地发现,自己停留在官小宴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直到那一次,官小宴看到于子非之后脸色变得极差。王凯看到那样的官小宴,心都揪起来了。
  想保护官小宴,想逗她笑,想吃她做的菜,想……拥有她。
  王凯被这些念头弄得心烦意乱。
  可是她是别人的。她脖子上有江离的齿印(其实不是),她躲在江离的怀里任他亲吻,她在化妆舞会上,头也不回地拉着江离离去。
  江离江离……江离就像一个魔咒,箍得王凯头疼。
  可是王凯对于官小宴和江离的感情,还是存在质疑的。毕竟,他们结婚的第一天,她一晚上都挂在网上和他聊天。
  好消息是薛云风带来的。虽然薛云风没有明说那个被他“勾引”的男人是谁,但是想一想这几天薛云风和官小宴来往密切的身影,王凯也猜到了几分。
  套一套官小宴的话,果然。
  江离竟然是个gay
  王凯欣喜若狂,他感觉,自己该有所行动了。


  47)我被非礼了

  出租车停在了我家楼下。我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走下车。善了个哉的,装了一路的醉,老娘终于可以解脱了。
  王凯却跟上来,他一手扶着我的肩膀,一手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拉进他的怀里,说道:“我送你上去。”
  我试着躲开他,可是无论怎么躲,他总是能牢牢地扯着我,力道并不重,我却也躲不开。于是我泄气,任他扶着——其实更像是拎着——上了楼。
  我们站在我家门口,王凯一手扶着我,一手去按门铃。我想说我有钥匙,可是我一个醉鬼,当然不能干这么明白的事情,于是我只好眯着眼睛什么都不说。等到王凯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没有人应,我还吆喝着使劲拍了几下门,大喊道:“江离,给老娘开门!”即使是装醉,那也是醉了,江离不敢把一个醉鬼怎么样的。不过做完这些,我不禁有些忿忿然,老娘我要装醉装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里面还是没人应,看来江离是真的没在家了。王凯低头看向我,问道:“小宴宴,你有钥匙吗?”
  我白痴一般地朝他笑笑,然后摸出了钥匙。
  王凯脸上的笑容很奇怪,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忍笑。他接过钥匙,开门,然后扶着我走进客厅。
  王凯把我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心里一沉,面不改色地踢了踢他的脚,朝他嘿嘿一笑,说道:“你最好赶快走,我老公可惦记着你呢。”
  王凯却莞尔:“我也惦记着你呢。”
  我无语,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估计我不搭理他,他自己觉得无聊,就离开了吧。
  “小宴宴,你老公不在家。”
  “小宴宴,你不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做点什么吗?”
  我没说话。我不相信这家伙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动我。
  “小宴宴,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我忍不住说道:“你就不怕江离爆你菊花?”
  王凯没说话。我有些奇怪,睁开眼睛,却吓了一跳——王凯那张脸已经近在咫尺,他的嘴唇几乎贴到了我的脸颊上。我一惊,伸手去推他,他却双臂环着我,将我固在怀里,任我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王凯牢牢地抱着我,下巴在我的肩窝处蹭了蹭,然后他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为了你,我没什么好怕的。”他说完,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我一个激灵,在他怀中挣扎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王凯却抬起一条腿,按住我挣扎着的双腿,然后他一手抓住我的两只手腕,抬起头看我的眼睛,那目光灼灼闪亮,跳动着危险的火焰。他的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暗哑。他对我说:“小宴宴,我爱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放开我!”
  “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
  “王凯,你放开我,咱们是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小宴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他说着,低头吻我的脖子,一下一下,不轻不重。我听着他凌乱而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害怕。
  “王凯,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
  王凯没听到一般,顺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下,他扯开我衣服的扣子,在我的锁骨上啃啊啃。我想推开他,可是手被抓着;我想踢开他,可是腿被压着。于是,我的挣扎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扭动。
  我感觉王凯比刚才更加激动了,他的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腰,一路向上,探进我的衣服,摩挲着我的肌肤,然后扣住了我胸衣的扣子。
  我闭着眼睛,颤抖着说道:“好吧,王凯,随便你做什么。过了今天,我们就是陌生人了。”跟这种永远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我实在做不来朋友。
  王凯却停了下来。他直起身,垂眼看我。那眼神,总似乎是有些受伤。错觉,一定是错觉……真正受伤的是我好不好!
  王凯松开了对我的钳制,还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苦笑道:“小宴宴,你还真有办法对付我。”
  我全身绷紧,警惕地看着他,不说话。虽然他似乎打算放过我,但是我心里却依然不是个滋味,毕竟他刚才,差一点就把我……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的。”他说着,朝我挤出一个有点落寞的微笑,站起身。
  王凯转身想要离开,可是他刚转过身去,却没有动。
  我以为他反悔了,立即把抱枕抱在胸前,全身戒备,警惕地看着他。
  他望着客厅门口,目光沉沉。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感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把我劈得外焦里嫩,动弹不得。
  江离……
  他他他他他……他怎么会出现,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
  此时江离正靠在客厅门口,双臂抱胸,百无聊赖地朝这边望来,神情那叫一个慵懒。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移向王凯,挑眉说道:“怎么不继续了?”
  善了个哉的,原来您在这是等着看戏呢?我心中一股怒火燃起,随即冷笑道:“关你什么事!”
  王凯低头看我,温和地笑了笑,柔声说道:“我先走了。”他说着,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王凯走到客厅门口时,和江离对视了一眼,微笑着说了一句:“管好你的薛云风吧。”
  一句话,让江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觉得江离之所以如此忌惮这句话,是因为王凯的这句话已经很坚定地表明立场:他,是不可能对江离有什么意思的!
  天哪,江离你不会真的喜欢王凯吧……
  真相来得太突然,我感觉自己有点头晕。
  江离拉下脸,一步步向我逼近。每一步,对江离来说只是一小步,而对我来说,却是摧残我的神经的一大步。
  为了转移江离的注意力,我决定先发制人。于是我朝江离嘿嘿笑了两下,故作轻松地说道:“江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离盯着我,答道:“我一直在家。”
  我噎了噎,随即怒道:“那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江离显得很无辜:“你不是有钥匙吗?”
  我……我无话可说。
  “何况,”江离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补充道,“我想看戏。”
  幸灾乐祸,袖手旁观,隔岸观火……气死我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就不打算帮我一下?”老子可是差一点就被强奸了啊啊啊啊啊……
  江离却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拒绝他。”
  我明白了。你丫不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打王凯的主意吗,说那么含蓄干嘛!想到这里,我嘿嘿笑道:“我当然会拒绝他,我怎么会不拒绝他呢……”我可不想和江离做情敌,太恐怖。
  江离对我的回答似乎还算满意。此时他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眉头也舒展开来。然而,他又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眯起眼睛,咬牙说道:“官小宴,马上去给我洗澡。”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啊?”
  “官小宴,今天你不把自己洗干净了,就休想爬上我的床!”江离说着,拂袖而去。
  我挠挠后脑勺,神经病,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
  洗澡的时候想起了王凯,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个家伙,他要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怎么办?可是我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太过自恋,王凯是谁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大少。博爱是他的口号,花心是他的本质,这种人从来是只谈情不说爱,更何况和我这种平凡的人?
  多虑了多虑了,官小宴你真的多虑了。别太把自己当根葱,谁他妈拿你蘸酱啊……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情舒畅无比,哼着小曲走出浴室。
  江离已经睡下了。我知道他今天心情不怎么样,生怕吵到他然后被他找茬迫害。于是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掀开被子打算钻进去。
  江离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把我……按在了床上。
  我有些茫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本来应该是被子压我的,现在变成了我压被子,而江离……压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江离那双微微眯着但绝对是睁开着的眼睛,这说明他并没有梦游。如果不是梦游,这个变态又要干嘛?
  我打了个颤,刚想说话,江离却先开口了。他微微勾起嘴角,低沉着声音说道:“洗干净了?”
  江离的声音一直很好听,不过现在我无暇欣赏他的嗓音,而是微微一愣,十分顺从地点头道:“洗……洗干净了。”敌不动我不动,当然其实我也动不了……
  江离的嘴角弯得更深,眼眸中流动着让人难以理解的熠熠光辉。他轻轻低下头,我看着他那浓密的睫毛离我越来越近,近得我都能一根一根地看清楚。我很紧张,紧张得我自己都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很剧烈。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江离貌似也很紧张(他紧张个毛),他的不怎么平稳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于是我的脸被他热热的呼吸烤得有些发烫。
  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但绝对窒息的气氛,维持了不到半分钟,但我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江离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说:“那么,让我检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