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汐桐交锋
他搂上她的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她浅笑着,依偎进他的怀抱。
离汐……
是我的离汐
我亲手护卫了五年的雪山净莲
我在瑶池中无数次落泪挽救的娇弱身躯
隐桐的妖丹,初云的龙珠,塑造的洁白
他知不知道,我就在床边,看着他?
额头上的雪山冰晶,绽放着清冷的光辉,象极了他的遗世独立。
苍凝冽的傲然,紫浔的内敛,辰初云的纯真,无疑都是他们的保护色,也是我放心的原由,只有他,看似最坚强,却最让我放心不下。
同样,我似乎也能理解幻妖对他的情有独钟,因为那种纤尘不染,太惹人亵渎的欲望,想要占有的疯狂。
他的目光,落在幻妖雪白裙角上干涸的血迹上,眉头轻蹙。
她了然,“我去换身衣衫。”
他手一牵,“你伤哪了?”手腕翻转,抓上她的脉。
她刷开嘴,一个标准的紫涧式傻笑,蹭上他的胸口,“没有,是隐桐的。”
“你啊,这多情性子……”不似埋怨,只是溺宠的娇惯。
她带着痴迷地笑,飞快的闪出门外,磕磕绊绊的狂奔而去——又一个紫涧般的动作。
如此尽力的模仿我,即便拥有了他们全部,她依然活在我的阴影中,永远只是我的代替品,她,不累吗?
“小紫……”辰初云一扬声,尾随而去,房间内,只剩下离汐和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寒隐桐。
离汐在床边坐下,冷静的目光扫过寒隐桐的全身。
我,透过眼前透明的桎梏,痴痴的望着他。
完美的师傅,完美的离汐。
突然不再纠结于那一夜,究竟结果如何,因为他在我心中的圣洁是无法改变的,若有机会再回到他身边,我只会更加的怜爱他。
只是可惜了‘狐尾草”随着我身体的消失,不知道丢去了哪。
他的衣袖一颤,宽大的袖袍悉悉索索的抖动着,我惊奇的瞪着眼,不明所以。
一颗圆圆的雪白脑袋慢慢的拱了出来,抽动着黑色的鼻子,歪着脑袋,大大的红色眼睛扑闪扑闪,“骨碌……”小身子连滚带爬的钻了出来,小爪子一踩,勾住了离汐的衣衫,顿时四爪摊开,摔平在榻上。
这只笨蛋狗,居然没饿死?还是这么的呆呆蠢蠢?
圆溜溜的身子,还真象饭团。
“呜……”它一缩脖子,耳朵耷拉着,卧趴在师傅身边,对着寒隐桐的方向伸伸脑袋,又恐惧的缩了回去,安分没有一个呼吸,又悄悄站了起来,试探的一探爪子,飞快的缩回,仿佛寒隐桐的身上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偏偏又因为面前的人而不敢上前。
“你是万妖之王,它再是灵兽,终究未脱兽体,惧怕你呢。”师傅含笑,对着床榻上的人出声。
寒隐桐微微睁开了眼,半眯着,似笑非笑,两只手指一捏,夹着饭团的脖子上的皮把它拎了起来。
小家伙四爪在空中扒拉着,口中呜呜的哀鸣着,红宝石的眼睛瞪出恐惧的神色,挣扎扭动着。
“我没空拿你纯‘砂锅狗肉煲”你想在我身上找什么?”手一松,小家伙啪叽一声掉在他胸口,飞快的窜起,夹着尾巴躲到师傅掌中。
冰指一伸,我突然发现自已已经躺在师傅的掌心中,“它想找的,应该是这个吧?”
离汐……
即使我们之间隔着龙珠,我依然能感觉到你掌心中的脉动。
你是否能听到我心中的呼唤?
一切已不需要语言,他抚摸着龙珠,那珍惜的动作,仿佛在抚摸我的脸,我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让自己沉沦深陷。
小家伙在榻上欢快的蹦蹦跳跳,伸着舌头哈拉着,鼻子凑进师傅的掌心,我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还有湿润的水珠蹭在龙珠壁上。
笨饭团,走开,别拿你的鼻子蹭我
舌头,拿开你的舌头!!!
我内心的呼叫显然是徒劳的,因为这个欢欣雀跃的笨蛋家伙与我没有心有灵犀一点通。
“呜……”小家伙再次被无情的袖子拂到了一边,在寒隐桐妖异的眼光中缩到床角,邪气的声音随即响起,“你也想占我女人的便宜?”
手指一动,寒隐桐从怀里掏出一株‘狐尾草”以一场恶战之后狼狈的他来说,这东西实在保存得太好了,“这应该是要给你的,我替人转达而已。”
“谢谢。”离汐优雅颔首,接过‘狐尾草”低头一遍遍抚摸着龙珠。
似乎有春风拂过,又是一室莲香。
寒隐桐半撑着身子靠在床沿,挑着眉头,“你比辰初云那个笨蛋看的顺眼多了,不过他日我还是要找你报仇,今日你也不必谢我,大家的目的一样。”
“报仇?”还是不愠不火的态度,不急也不恼。
寒隐桐的手抱上肩头,懒懒的出声,“别告诉我当初那个林子里弄出我家宝贝身体幻像的不是你,我自问那几个人,包括一条筋的笨龙,都没有那个功力,而且……”
他一扬下巴,“你身上有我妖丹的气息,我养了千年的东西就这么被你霸占了,新仇旧恨,怎么能不找你算账?”
离汐莞尔,“若能让紫儿回来,便是要离汐的命又有何妨?待此间事了,妖丹拱手奉还。”
寒隐桐一声轻嗤,媚眼瞬了瞬,“你是在赌我不敢要吧,还是准备让我被人扒了蛇皮?妖丹送你了,反正我还有一颗。”
“如此便多谢了。”离汐一拱手,话音未落已被寒隐桐挥手打断。
“不过人情你欠下了,别指望我不讨,寒隐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他笑的诡异,捂着胸口轻咳,不时一阵低骂,“笨蛋的一条筋,下这么狠的手,这债我总有一日讨回来。”
离汐了然微笑,“都说妖王心机百转千回,三言两语便要下地位,果然智者。”
“不争不抢的人才真正被人怜惜,对什么人下什么药,寒隐桐不如你看的透。”
两个人说着我不懂的哑谜,只能瞪着眼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到左,而他们同时会心一笑,两双若有所思的眼对上清澈的龙珠,我依稀有了一种被人在谈笑间算计了的感觉。
笑容一收,寒隐桐沉默片刻,压低声音,“是你?”
师傅摇摇头,手指抚摸过饭团光滑的皮毛,“是它!”
寒隐桐点点头,两人间继续打着哑谜,“可有法子?”
离汐一沉吟,“知道法子,却无法下手。”
“为什么?”
“若要移魂,必定要先动摇魂魄根基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房间里突然静寂无声,只听见两人轻轻的呼吸,寒隐桐摸着下巴,突然笑了,笑的邪肆,笑的猖狂。
“也许有一个办法。”
我竖起耳朵,想要仔细的听他说写什么,还没来得及凝神,寒隐桐的手指一伸,淡淡的绿气从指尖射出,绕上龙珠。
顿时,所有的声音都从我的耳边消失,茫然的睁着眼,只能看见他们开阖的唇,甚至连唇动,都极其的细微,根本无法读取出他们要传递的讯息。
为什么不让我听到?
明明是与我有关的内容,为何偏偏要躲闪着我?
难道他的这个主意,会是我根本无法接受的?
我看见离汐的眉皱到了一起,眼神中尽是不赞同,而寒隐桐却丝毫不在意,越笑越灿烂,当包裹着龙珠的绿气逐渐淡去,我只听到离汐一声,“望你三思。”
“别告诉我,你没想过用这个办法。”寒隐桐只是一声,轻易的让师傅不再言语,叹息中优雅的起身,拉开房门,饭团随即蹦蹦跳跳,一步一窜的跟在离汐身后,屁颠屁颠不见了踪影。
当房中只刺下我和寒隐桐时,他握着龙珠,薄唇贴上,温柔的一吻,“别气我,寒隐桐行事,只求结果,不管过程,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
他想要做什么?他和离汐究竟商量了什么?
“宝贝,现在我想不到任何安全的办法,只有一个凶险法子,就是强行将你的魂魄注入到身体里,你靠着自己的能力与她斗,将她逼出身体外,因为魂魄在身体里的时间越长,就越难动摇,我们不能再等了,我相信你,为了我们一定能做到,是不是?”
刚才离汐要他三思的就是这个事?
怕我危险吗?
不在乎的,我真的不在乎,尽管逼进去,我不会输!
我是天上第一的仙子,也是人间第一的无赖,只要能回到那个身体里,我就一定能赢!
他微笑着,自言自语般,“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你相信吗?你的思想,我一直都能感受到。”
再次吻了吻龙珠,“只是寻常人的身体,是承受不住这么多魂魄的拥挤,纵然你是仙子的躯体,也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将她赶出,不然你的身体必然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争斗而爆亡,这是我和离汐的顾忌。”
“如果用法力强行支撑呢?”屋子里不声不响的落进一条人影,冷静的开口。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众君密议
醇厚的嗓音,沉稳的语调,轻易的撩拨起我心底的悸动。
只有浔,我的紫浔。
“啧啧啧。”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寒隐桐轻咋着舌,“第二次见面,才发现你的不俗,我家宝贝就是有眼光,你偷听很久了吧。”
“我对男人没兴趣。”浔不似离汐温文尔雅,小心的保持着距离,站在床沿,琥珀色的眼闪过精明,“我只是怕有意外,辰初云的心机斗不过她,才在门口守着。”
“哈哈。”寒隐桐捂上唇,低笑着,“看来说他笨的不止我一个人。”
浔没回答,也没有任何表情,一伸手,龙珠已跳入他的掌中。
“涧的身体我很清楚,论功力不是我们任何一人之敌,除非真正的瞳玥仙子觉醒,我们想要制住她不是没有可能,而瞳玥……”他仿佛感应到了我深深的凝望,终于低下头,温柔浅笑着,手指拍着龙珠,“调皮的家伙,终于知道回来了?”
呜……
此刻的我,就象是委屈的孩子被他搂着般,听着春拂杨柳般的暖煦声音,真想扑进他的怀抱,大哭一场。
“五个人的功力,她的身体再是仙子也承受不住,纵然我们拼了,你觉得会有机会让她在魂魄动摇的情况下五人同时出手吗?”寒隐桐摇着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她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人出手,根本没有制住她的把握,就算你强行出手制住她,只怕还没有将涧的魂魄打入身体里,她就已经封闭六识不给你任何机会了,更有可能自爆,自已得不到的,也不让他人得到。”浔肯定的出声,“没有一定的狠心和毒辣的手段,也不会有如此完美的计划,几乎将我们耍的团团转。”
寒隐桐邪笑着,“所以我说,只有我的办法是唯一的可能。”
“你以为涧会同意?”浔看着手中的龙珠,满脸内疚,“你觉得她会接受你用这样的方法换来她的机会?”
“那你们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或者换一个更适合的人。”收敛起笑容,寒隐桐的王者气势立现,“我没有你们洁身自好,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你们就算肯,只怕也骗不过去。”
浔皱着眉头,慢慢的摇着头,“可是你知道吗,即使是现在的她在休息时,也必然布下结界,我们一旦靠近就会惊动她。到时候等于是你一人面对她,涧的身体里有龙气,也许对我们来说无所谓,可是对你却是致命的,如果是你行事,弄不好就是双赔。”
“救不回我的宝贝,还不如一起死了呢。”还是那无所谓的笑脸,一点也不在乎。
寒隐桐究竟对师傅说了什么?
为什么师傅不答应,浔也不答应,那刻意不让我听到的计划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如果用‘招魂鼎’呢?”空气中略微的波动,冷凝的声音突然出现,手指一摊,轻巧的小鼎端端正正的躺在他的掌心中。
不知何时,苍凝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房中最角落的位置,似乎是不想自己的道行在感应到寒隐桐的妖气后彼此难受。
眼角一扬,寒隐桐飞快的起身,双目放光,“如果到时候你们用‘招魂鼎’召唤她的魂魄,而我……”不过片刻,笑容已失,“可是现在没有‘还魂草’。”
“哪里有?”不喜多语的苍凝冽直接一语丢出,切中要害。
“妖界,我的妖王谷门前。”
“令牌!”苍凝冽手掌一伸,寒隐桐也不废话,直接将耳坠取下,丢入苍凝冽的掌中。
紧了紧手掌,苍凝冽仿佛一点都没有感应到我的存在,看也不看龙珠,忽的从屋子里消失了踪迹,空气里残留着一声冷然,“告诉她,等事情解决,我再找她算账!”
凝冽哥哥……
你好凶,呜……
“好了,事情也出现了转机,现在是不是该让我好好养伤了?”寒隐桐的目光一闪,浔侧耳细听,身子飞掠,顿时消失在房内,而我在一次重回到寒隐桐的胸前。
“吱呀!”门已被推开,娇俏的身子翩然而进,没有过度的靠近,也没有说话,脸上神色复杂,怎么看,都是挣扎在原谅与不原谅之间妁表情,将一个被抛弃女子重见爱人的心情表现的淋漓尽致,我紫涧是甘拜下风了。
寒隐桐只是痴痴的望着那容颜,欣慰与欢喜在眼神中跳动,唇边挂着一点点极淡的开心,又有些愁苦的隐忧,半晌才轻轻的喊出两个字,“紫涧……”
“他们来看过你了?”她没有靠近,也没有更多的关切,防备的表情更象是害怕亲近后的背叛。
几不可见的一个点头,寒隐桐再抬脸,笑容遮掩不住自我的嘲弄,“一个看似亲切却疏离,一个面无表情却暗含探索,一个直接冷哼跑了,剩下一个自不用我说了,早恨不得挖了我的蛇胆。”
“你好好的养伤吧,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她轻轻的叹息,转身……
“紫涧!”寒隐桐似急了,身子挣扎着,一动,跌落地上。
她飞快的转回身,接住他,双臂伸展,寒隐桐几乎躺在她的臂弯中,似乎因为疼痛而呼吸不稳,脸上却喜悦,抓着她的手摩挲着,“我,能再喊你娘子吗?”
她脸色终于微微泛红,不自在的别开,极轻的声音在空气中破碎,“好……”
寒隐桐慢慢的闭上眼,唇边挂着餍足的笑意,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就这么沉沉睡去。
我看见她的手抚摸过他的脸庞,温柔似水。
我看见她轻柔的亲上他的额头,叹息几许。
我更看见她一夜不曾离去,一直任他握着她的手。
我还看见,在她闭目休息的时候,他睁开眼,眷恋如烛光跳动,静静的凝望那容颜,情深满腔。
寒隐桐啊寒隐桐,当年的你就是这样俘虏了我的心,这般的痴情天下间有几人能逃脱?谁又知道,这万般柔情的背后,是你怎样冷酷的心?
我紫涧何等的幸运,能得你真心。
你如此费尽心机的接近她,表现出的爱恋,你以为我会猜测不到你背后算计的那个方法是什么吗?
如果只是接近她,离汐,苍凝冽,辰初云,紫浔早已经是她身边的人,根本无需你的刻意讨好。
紫浔和离汐的反对,话中更提到了我不能接受,已经让我隐约猜测到了方向,当你一句,你不如他们洁身自好时,我便已懂。
难怪你不肯让我知道,因为你怕我内疚,更怕我伤心。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会有多么的恨我自已?
但是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因为在你眼中,保住我胜过一切是吗?
所谓让她魂魄动摇,是指在肌肤之亲时那瞬间的美好,再是戒心深重的女子也会有片刻的松懈,毕竟缠绵缱绻,鸳鸯帐暖,美丽的极致会让人有那么短暂的失神。
你知不知道,在那样的时刻中下手,意味着我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整个过程,虽然那是我的身体,却是你的委屈。
你口口声声不在意,若是真的不在意,又何必强调?
你又知不知道,我紫涧爱你们,希望与你们相伴一生,不是让你们为我委屈,为我付出的,而是要照顾你们,看见你们快乐的笑容,这才是我的幸福!
我错了,不该在玄天镜旁赌那一时之气,如果我当时对爹爹有暗示,表露自已才是瞳玥,事情的发展一定不会是这样。
眼睁睁的,我看着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寒隐桐的甜言蜜语与温柔讨好,远远胜过了师傅他们的呆板清高,为了不让幻妖起疑心,他们只能保持自已的行事心性,无形中更体现了寒隐桐的魅惑。
而寒隐桐似乎不希望我看得更多,龙珠早已交给师傅,我无数次看见师傅的眉头越来越紧,叹息越来越多,甚至在握着龙珠时不敢对视,我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改变。
直到苍凝冽归来的那一夜,带来了‘还魂草’的同时,也让他们想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他们没有人知道幻妖的名字,既不能在‘招魂鼎’上以血写就瞳玥,更不能写紫涧,万般无奈的商讨下,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辰初云决定撒销龙珠封印,将我放出来,以师傅的仙力,塑我半刻身形。
寒隐桐陪同着幻妖早已入房,嬉笑打闹着。
我默默的站在离汐身前,苦涩的表情让辰初云和离汐逃避着我的视线。
“离汐,初云,如果你们真让寒隐桐这么做,我宁愿永远不要那个身体,说着娶你们的人是我,说着要照顾你们的人是我,现在让你们牺牲自己的人,还是我!”我重重的吸了口气,“那个妖物叫幻妖,如果你们只以‘招魂鼎’动摇她的魂魄,我一定拼命也要抢回自己的身体,可是你们不能让他这样。”
“我阻止不了他,对不起,紫儿。”
“离汐,算我求你,带我回天庭,我要见我爹爹,只要他出手,一切都还有转机。”我想要抓上他的手,指尖却穿过那雪白的衣袖,空空荡荡,“以你的功力,盏茶功夫便能来回,这才是解决之道,已不由你考虑了,快去吧。”
辰初云一点头,“对,天帝才是真正解决这场事的人,如果那个幻妖是他弄出来的,他就一定有办法,你带着龙珠去,我在这里等着,不管如何到时候我都将召回龙珠,交给……”
声音一顿,“寒隐桐!”
师傅一点头,站起身,“好,我去求天帝。”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独闯天庭
“来者何人,擅闯南天门!”离汐刚一踏入天界的领地,就得到刀剑相向的待遇。
面对眼前不善的眼光,离汐只是优雅的一拱手,“烦劳通传天帝,离汐携瞳玥仙子魂魄有要事相求,恳请天帝一见。”
“离汐?”当前一人双眼泛起威严,“当年被剥夺仙籍,永不准上天的瑶池莲花?”
“是!”没有丝毫隐瞒,坦坦荡荡,丝袍如雪,在氤氲的仙气中更是如幻如烟般飘渺。
众人的脚步不由又往前移动一步,气势更盛。
被贬的仙人未蒙召见私回天界,已是犯了天条,我一心想着要回来见爹爹,却忘记了离汐的身份,他身上的罪一直未曾赦免,光凭这一点,众人已能将他拿下制罪。
“你刚说瞳玥仙子?”为首的人声音一顿,狐疑的打量着离汐,“什么意思?”
“瞳玥仙子为奸人所害,魂魄离开仙体,情势紧急只能恳求天帝出手相助,所以离汐只得冒大不讳,烦劳仙将通禀,离汐所犯天条自会请罪,滋事体大,已不容犹豫。”一向温润的嗓音中也有了激动,才一迈步,前路已被众人挡住。
那为首之人显然有些迟疑,恩量着,“离汐仙子,当年之事我们俱有所耳闻,瞳玥仙子更是天帝掌珠,即使你求见我们亦不会当真为难于你,只是天帝适才下了命令,今日所有人不见,无论多急的事都不准通传。”
什么?
单单今日所有人不见?
为什么这么巧?
离汐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今日离汐一定要见到天帝,无论什么方法。”
“离汐公子!”他挡在离汐身前,“请不要为难于我,实不相瞒,天帝全身功力都在稳定天庭,若公子非要相见,不妨等过今日,我一定通报。”
离汐的眼神一闪,“稳定天庭?”
“一月前天狗食月,千年难逢阴气最盛的日子,魔界突然阴气大盛直冲云霄,天庭都受到震动,这些日子,妖孽四起,人间纷乱,天帝已经尽力用自身功力压制,只是难免一番浩劫,这个时候我根本不可能替你通传,离汐公子,纵然瞳玥仙子是天帝爱女,仍请你三思。”
身子一颤,师傅终于失去了从容,“为什么会这样?天界有‘蟠魈珠’镇守,怎么会不稳?”
天将默默的低下头,“离汐公子,‘蟠魑珠’早已不在天界,现在天界动荡,完全靠天帝的功力镇守着,娘娘也心力交瘁,我们谁都承受不起此时打扰他们引致后果的责任。”
‘蟠魑珠’从天界消失?怎么可能,这是镇守天界的至宝,拥有无上的法力,为什么会这样?
爹爹和娘亲,用自己的功力镇守着天界,又能撑多久?
是否意味着天界浩劫将至?
“不知是否有需要离汐之处,毕竟离汐身处人间,或许能……”同样震惊的,还有师傅,因为我们都清楚,‘蟠魑珠’的作用和失去它的后果。
“娘娘已着瑶池潋滟仙子下凡寻找,只是一直没有消息,月前的天狗食月,更是让天界灵气降至最低,只怕下界魔物已经四处为祸。”
“潋滟仙子?”离汐古怪的一笑,“离汐倒有几分交情,即是她下界,‘蟠魑珠’定有回归的一天,不过……笑容一敛,“在离汐眼中,瞳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纵然成为天界罪人,今日定是要见天帝!”
趁众人还来不及回神,他脚步一动,已然晃过眼前的天将,“对不起,他日再容离汐请罪。”
“沧!”他的身子刚闪过眼前的天将,两柄长枪已伸到眼前,贴着他的身子堪堪擦过,“离汐公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离汐一侧脸,空中飞舞数道银丝,狠狠被削落的发在风中飘散,“我已经等不了了,瞳玥离魂已有一月,今日便是最后期限,除了天帝,再无他人可救她性命。”
手指一结莲印,三五朵白莲从掌中飞出,磕上枪头,看似娇弱轻薄,却将寒光打向一边,他顺势又冲出两步。
眼前金光闪起,南天门上隐约透起水波状的花纹,不过瞬间便化为一道光门,天将一掌挥向离汐,“离汐公子,我知你心情,只要稍待数个时辰,我一定替你通禀。”“为天下苍生,离汐公子三思!”
离汐的手,抚过胸口,温柔无限,“我非仙非妖,非人非鬼,天下苍生与我何干?只有瞳玥,才是我的全部,今日我势必要见到天帝!”
手指飞快的舞动,漫天莲影笼罩上天将,“白莲千幻倚清泉……”
趁着众人忙于抵挡,他飞快的前冲,一掌击上光门,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动伴随着轰鸣,看见众人脚步不稳,踉跄着。
天界真的出了问题,以南天门的仙法禁制,绝对不可能被离汐一掌震动,没有了‘蟠魑珠’的天界,灵力散乱,几乎已是芶延残喘的边缘。
同样惊诧的,还有离汐的眼,看看自己的掌心,显然他也发现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离汐公子,难道你要做天界的罪人?此时你若打破南天门,妖邪之气将再无法控制”
离汐默默的站着,我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紊乱的心跳。
突然,他身形一震,脚下凌乱,踉跄着冲出两步,腰侧一柄长枪悄无声息的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他的手捂着腰间,却捂不住从指缝中泊泊淌落的鲜红,洒上雪白的衣袍,浸染而下,在飘飞的衣带间,那缕鲜艳沉重而刺眼。
他不稳的喘息着,手指抬起,着着倒在地上偷袭的天兵,手中莲花印捏着,最终没有打出,慢慢的放下了手。
“离汐恳求你,打开南天门,我只是将事情原委告知天帝,如若天帝不应允,离汐转身便走,绝无半点勉强,天帝是瞳玥仙子的父亲,即便,即便瞳玥要魂飞魄散,你也让我通报天帝一声……”他靠上石柱,黑色的双瞳定定的望着天将,“离汐不愿打破南天门,却也不甘心就此失去瞳玥,天帝是最后的希望,若是他有办法而我们却不让他知晓,难保日后不追究你我责任,离汐也望你三思。”
两方人马无声的对峙着,终于,天将一声叹息,手指一动,光盾消失,南天门大开,“离汐公子,万不可勉强行事,保重……”
深深一揖,“谢谢!”离汐脚步沉重,踏入南天门,每一步落下,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疼。
长长的路途尽头,是曾经供奉‘蟠魑珠’的神台,此刻的神台前,众人神色肃穆,凝重的气氛让人感觉到窒息,他们各自运功,无数道各色的仙气在空中盘旋飞舞,又逐渐消散在氤氲飘渺中。
我的父亲高坐着,面无表情,他的身旁……
金色的衣衫,华贵的服饰,却掩盖不了威严面容上的焦虑,熠熠生辉的双目再没有任何精明,只有担忧,看着离汐一步步的走进,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忽的从座位上站起。
我的母亲,别人口中不近人情的高贵娘娘,却是我最慈祥和蔼的娘亲,那眼中的激动,闪烁着的泪光,让我好内疚。
为了爱人,我发下毒誓落入凡间,却不知亲我爱我担忧我的娘亲,承受了多少牵挂,我不再承欢膝下撒娇天真,受尽人间的苦难,她又默默的流了多少眼泪?当我有难,就想到了他们,对不起,娘亲,真的对不起……
玄天镜就在她身边,我所有的故事她应该都看在眼内吧。
“仙界贬臣离汐见过天帝,娘娘……”离汐手捂着腰,艰难下跪,从怀里掏着龙珠,高举过头顶,“恳求天帝,娘娘救瞳玥一命。”
“女儿!”母亲刚一迈步,身边的父亲不轻不重的一哼,又缩回了脚步,只有那双关切的眼,一直望着我,一直……
“离汐,你可记得当年我说过什么?”父亲双眼一睁,精光四射,压抑的气势连身在龙珠内的我都感觉到难受。
离汐抬首,对上我父亲的双目,“记得,天帝法外开恩,未曾将离汐仙骨剔除,更未夺法力,只是贬落人间反思,终身不得再上天庭,否则堕入轮回池,人间转世。”
“很好,那你现在呢?”
离汐的呼吸越来越乱,我看见那抹雪白上的红色也逐渐的厚重,仙器的伤,对他来说太沉重,本就清瘦的身子,更形孱弱。
他似乎没有一点的恐惧,不卑不亢,“离汐知道自己触犯天条,只求天帝救瞳玥仙子一命,离汐甘愿永除仙骨,轮回人间。”
“瞳玥在立下誓言下界之时,就不再是我天界仙子,更不是我的女儿,我私下用幻妖助她,已是违反天界禁制,如今幻妖生二心,就是对她的惩罚,自己的错误本就该自已承受,你回去吧。”冷冷的声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将离汐和我的希望打破无疑。
“天帝!”离汐几步膝行,哀求出声,重重的磕倒在地,“您如何惩罚离汐都没关系,只求您救救瞳玥,她……”
“她私通人间男子,更为了你与妖物为伍,招惹孽债无数,这本就是她的劫数,我不会救,至于你,待我处理完此间事宜,再行惩罚。”目光一瞪身边我的母亲,将她刚刚要出口的话活生生的顶了回去,“她本就咎由自取,你休要替他说话。”
我呆在龙珠里,看着我的父亲和母亲,那种冷漠的疏离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往日的溺爱,仿佛早已成灰,爹爹他甚至不曾动一下手,放我出来看一眼,说一句话。
为什么?
当年为了阻止我和浔在一起,欺骗我的人是他。
让我忘记爱人,辜负无数期望的,也是他。
堕入轮回后,制造出幻妖,导致我今天一切的还是他。
我做错了什么?
仅仅是因为爱了凡人,爱了妖物吗?
天界仙子,天帝之女,这个身份太沉重,我早已不想背负,他的冷酷让我彻底的凉了心。
离汐,走吧,纵然不要那个身体,纵然不是瞳玥,我还是紫涧,还是那个想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徒儿。
我会尽我所能最后一博,就算魂飞魄散,就算再世轮回,我也不悔对你们的爱。
愿今生来世,我都不用再回天界,不再做什么仙子瞳玥。
留恋地看着我的母亲,她的眼中早已布满泪水,举起手,又颓然的落下。
娘亲,我知道你的苦,女儿不孝,对不起……
龙珠晃晃悠悠的从离汐掌中脱离,飞速的向门外转去,我知道,是辰初云的召唤,他,已再拖不下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夫复何求
辰初云掌心一伸,脸色难看,显然他已感知到了我依然在龙珠内,只有寒隐桐,衣衫半开,风情万千的眯着眼,半倚门边,没有丝毫意外的噙着笑意,“给我吧。”
辰初云没有动弹,寒隐桐直接伸手一招,将龙珠夺入手中,“半个时辰后,启用‘招魂鼎’合你们三人之力,会给她很大的影响。”衣衫飘飘,隐没夜色中。
竹林下,他的手抚摸过龙珠,我依稀听到一声叹息,“宝贝,记得我爱你。”月色下,那张魅惑的容颜竟然有说不出的苍凉和决绝,再提步,已是娇媚浅笑,金色的蛇形耳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耳垂上,双眼中闪烁着红色诡异,让我心底一阵阵隐隐发寒。我无法抗拒即将要发生的事
“叩,叩,叩……”幽静的山谷中,敲门声远远传开,我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声音竟然如此沉闷,每一下仿佛敲在我的心口上。
“谁啊?”娇腻的声音伴随着开门的动作,屋内柔黄的烛光打在寒隐桐的脸上,映射出一片媚色,却照不进那双墨绿的瞳。
手腕撑上门边,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胸口微敞,隐约透着弯弯的锁骨,一边唇角浅扬,被长发散落遮盖,声音低沉,磁性诱人,“如果我说我想你了,你会不会赶我走?”
她一笑,有些无奈的闪开一点身形,“不是才从你房里出来吗?”
“你知道吗?我越来越傻了。”寒隐桐伸手捧起她垂落的长发,凑到鼻间轻嗅着,
“每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看着你谈笑风生,注视着你的眼傻笑,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闭上眼,都是你的表情,你的容颜,继续傻笑。”
“果然越来越傻了!”她一声促狭,转身飞跑,却被寒隐桐扯住衣衫,搂入怀抱,随后依偎相贴,她轻捶着他的胸膛,却不抗拒那飞快落下的吻。
拥她在怀,他眼角带笑,“那么你是不是该为一个变痴傻的妖王负责呢?”
她的手指在他胸口划着圈圈,“你说要怎么负责?”他一用力,将她的身子抱起,旋转着,裙角飞舞,飘落如云,“以身相许,照顾我一辈子怎么样?”
如果这是他人的故事,我会衷心的祝福。
如果是寒隐桐爱上了其他的姑娘,纵然心酸,我依然会笑着离去。
可是现在,我明知道他爱着我,却要献身给一个妖物,换取我生存下去的机会,犯下错误的是我,为什么却要他替我承受?
如果这是爱我的代价,那么我宁愿他当初的背叛不曾醒悟。
干年之前的错再是误会,终究是我辜负了他,是我毁了他道行,骗了他妖丹,更让他一直都生活在仇恨和猜忌中,永远无法对女人信任,永远游戏风尘,如果这是他对自己的救赎,我宁愿他继续的堕落。
“为什么如此情急,你不是这样的人。”她一露笑容,带着探索,“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呵宠着,小心翼翼,就怕惹我不快,为什么今夜突然闯入我房内?”
他苦笑着,“如果说我有不得以的苦衷,你信吗?”
“那你要告诉我是什么苦衷。”她扬起脸,天真无邪的找不到一丝破绽。
“要不了多久,就是我的虚弱期,我有很长时间不能动,不能碰你,我想要一个名分,行吗?”他轻轻一啮,咬上她的脖子,笑着挪开脸,那窃窃的低笑,怎么听,都酥到人的骨头里。
我隔着透明的龙珠,看他调笑弄情,他的容颜在不断的模糊中,忽然发现这样的笑容,很刺眼。
“其实我现在已经是虚弱期了,功力大部分都消散了,所以我不想等。”他搂着她,任她的手指搭上他的脉门。
她沉默不语,他低头吻上地的唇,“不要拒绝我,好吗?”
虚弱期……
犹记竹林再见面,衣衫染红人无力,唯有那无所谓地笑,让我不忍抛下虚弱的他,转眼这么多年,一切又重回了吗?
明知这样的身体,为什么还要扛下灌输我魂魄的重任?
一步错,就再难逃脱,她的龙气,将是他的致命伤。
刚才我听到的决绝,是因为这个吗?
隐桐,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啊……
如果你为我而伤,为我而亡,纵然身体回归,你又叫我情何以堪?
隐桐,听到我的呼唤了吗?我们走吧,这个身体,我不要了,只要有你们,有你们的安全,我什么都无所谓。
隐桐,你说你能感应到我的思想,我的心跳,那么此刻,有没有感应到我的不赞同和难过呢?为什么你还能笑的这么媚,笑的这么洒脱?
我着见,你的唇印上她,在她热情的回应中辗转吮吻。
我着见,她的手,伸入你的衣衫中,抚摸着你的身体。
我看见,你抱着她走向床榻,而我,随同你滑落的衣衫,掉在纱帐外。
粉纱摇曳,人影朦胧,你的身躯那么的完美,那美丽的腰线……
“宝贝,你知不知道,我身上什么地方最灵活?”当年的话,我记得。
你昂起头,薄被盖着半抹春光,腰身,光滑柔软……
你低下头,舔着她的唇,我听到她的呻吟,从喉咙深处逸出。
“宝贝,你知道么,除了腰,我什么地方最灵活?”不久前,你还这般调戏过我,如何忘的掉,那勾起心底深处沉沦的吻。
我听到,她一声长吟,因为你的进入。
我看见,那律动的交缠,是我无法阻止的罪恶。
隐桐,什么时候我才能看穿你的心?
若说我苦,若说我痛,此刻的你,是否比我还痛?
在你心爱的人面前,上演如此的春光,为何你竟能笑的那么开怀?
我错了,在妖界,我不该承认自己是紫涧,不该承认自己是瞳玥,纵然你依旧伤心,却决不会有今日的屈辱。
我高贵的妖王爱人,停止你的动作吧,求求你了……
你可知道,此刻我的心,不是流泪,而是你的每一次深入,都似一把刀,在我心间重重的划下,涌出血,晕开,遮掩上伤口,看不到平静之下的千疮百孔。
他抱起她,她盘坐在他的身上,不断的挺动着,他喘息着,呻吟着,只在她吮上他的颈项时,目光清明。
越过她的肩头,墨绿色的瞳望着我,他笑了。
笑的纯净,从来没有过的纯洁,他低喃着,我望着那薄唇,没有遗漏任何一个字,“紫涧,我的宝贝,我爱你,永远爱你……”
我也爱你,真的爱你,寒隐桐,你能感应到吗?
“不要怪我,原谅我好吗?”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在她的呻吟中几乎无法听清。
没有怪过,真的没有,听见没有,寒隐桐!
他又笑了,仿佛听到我的呼唤,笑的甜美,笑的圣洁。
他轻轻的躺下,任她动作着,手指落在床边,搭上龙珠,闭上眼,却握紧我。“我早原谅你了!”她在他身上挺动着,声音不稳,气息不稳,在一声高亢后突然归于平静。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突然睁开,手指一张,温柔的拥她入怀,她喘息着,埋首在他的颈项间。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光裸的背,逐渐而上,触上她的发……
“啪!”五指成爪,忽然扣上她的后脑,一道绿光闪起,她浑身一震,几乎同时,我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量,将我与龙珠一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印上她的头顶!
一股反弹的力量,几乎将我的魂魄震散,而更强大的逼迫,来自他的掌心,我感觉自已被一点点的压缩,一点点的挤入窍门中。
“寒隐桐……”她的声音突然扭曲,嘶哑着,一下是我的,一下是一个古怪沙哑的嗓音,此刻的她,魂魄在努力的挣扎着,抗拒着我的进入。
我感觉到屋子一震,似乎有人正试图用外力破坏她的结界,那剑声的吟唱,是属于沧海剑的。
寒隐桐没有说话,只是寒着脸,苍白着,全部仅存的功力,已用在将我逼入的掌心上。
“嘶!”她的手一伸,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膛,再抽出,满手血色中,青绿色的光芒在掌心跳动。
妖丹,是寒隐桐的妖丹!
隐桐,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了将我逼入身体里,竟然没有丝毫防备……
不对,虚弱期!
对象还是拥有他天敌的龙气。
逼入魂魄绝对不可能一蹴而就,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他不是不防备,是根本就无法防备。因为功力大打折扣,若非此时他功力不济,那幻妖又怎么会放心与他缠绵,所以他在选择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是选择了放弃生命。
那一声声誓言,一句句我爱你。是他想让我记住,记住他,那微笑,是诀别的爱恋与牵挂。
他没有说话,我只感觉到他的手中涌入一股大力,我的魂魄立时被逼入身体里,而就在我入体的一刹那,我看见,她捏动掌心,绿色的光芒如片片飞花,流萤点点,散落,消失……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死较量
“隐桐!”我终于能叫出声了,却叫不住他的脸色逐渐惨白,也叫不住那唇边流出的黑红色的血。
听到我的声音,他只是蠕动着唇,飘忽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逼,逼出妖魂。”
“隐桐,撑住,我救你,我一定能救你!”我想要抱上他。
右手手指一弹,不但没有轻柔的抱上他,却夹杂着凌厉的风声成爪状抓向脸庞,手指上,鲜红未干,是隐桐的血。
左手一伸,我挡住右手的攻势,还来不及庆幸,右手指尖射出金色的龙气,在我飞快的别开头时,射落一缕长发。
“你居然还没死!”她厉笑着,“竟然还用如此无耻的办法逼我出去,我告诉你,你不可能得逞的,这个身体我已用了一月,你才刚进来,控制不了她……”声音未落,“啊……”一声惨叫,我清晰的感觉到,她魂魄的不稳。
‘招魂鼎”一定是紫浔在用‘招魂鼎’牵制她的魂魄。
左手飞点,我点上右手脉腕间所有的穴道,她不过垂软片刻,我清晰的看见内府的气流旋转,冲向被我禁制的穴道,所有的截脉,在瞬间打通。
是啊,这是我的身体,我能控制,她一样能控制,我用左手打右手,点住了她也能冲开。
我看见,身体里一道道金色的气流,如潮水般向胸口和头顶百汇聚拢,压迫着,拥挤着,我刚刚进入身体的魂魄开始散乱,被打的四处奔逃,毫无还手之力,所有的劲气,都将我当成了入侵的敌人,在她的指挥中向我攻击着。
内府处,隐约看见一个透明的人影,挥舞着手,操纵着所有的气息,当中一道金光,是龙气,现在的我,与她各操纵半颗龙珠,谁也不让谁。
“和你说了,这个身体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她不会听你的,我要她生地就生,我要她死她就死,哈哈哈哈……”她阴森森的笑着,“寒隐桐的滋味真的不错,他的血,味道就更不错,他以为把你送入身体,你就能抢回一切吗?既然天帝没有杀你,那我亲手了结你,也不错!”
紫涧原先身体里所有的龙气,象保护罩一样,将她所有的魂魄一个个的包裹住,仿佛给地穿上了一件盔甲外衣,手中,还有龙气幻化出的利器,随时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中。
不能急,不能急,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我轻蔑的一哼,“幻妖啊幻妖,你真蠢的可以,你以为魂魄互换,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了吗?离汐他们一样认出了你,而爹爹没有让我的魂魄消失,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你想我代你而死,而你永远的以瞳玥身份活下去,可现在我回来了,聪明如你,不可能想不出来原因吧?”
“你说天帝发现了你的身份?”她的身体一晃,龙气不稳,开始明灭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禁制住了你全部的气息,不让你说话,不让你动弹,我用瞳玥的身体发出已恢复记忆的讯息,更说幻妖抢夺身体,暗害瞳玥,已亲口承认是天帝授意,为了拆散瞳玥与爱人。而恢复记忆的瞳玥,决定与父亲一刀两断,永留人间,就这样的话都没能刺激天帝杀了你,你真能耐啊。”
两人的魂魄各自占据着身体的一半对峙着,我冷冷地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离汐他们会发现你不是我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中,射出满满的恨意,象一把把利箭,无数次的将我射穿。
“你所有的使命都来自我爹爹的授意,你所知道的故事都是从‘玄天镜’中看得,只是你忘记了,我爹爹身为天帝,有很多事情是他不会看的,所有我和他们肌肤之亲的过程,你以为爹爹会让你知道吗?你眼中的瞳玥,你熟悉的瞳玥,根本不是最真实的瞳玥,所以他们可以轻易的看穿你,而同样,我爹爹更不会让你知道我的成长过程,我与自己父亲母亲之间的一些隐秘也不是你能了解的,也许我只需要一个眼神,一点小小的动作,就能证明我的身份。”我重重的一叹。“幻妖,你太傻了。”
她身上的龙气愈发的不稳,一会闪亮刺眼,一会又黯淡无光,显然控制龙气的魂魄已乱。
从她的行事看来,她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我只有让她开始怀疑,开始动摇,才有机会。
我的身体突然一震,鼻间缓缓的淌出血,是两个人的魂魄相斗,给这具身体带去了太大的压力,我必须,必须抓紧时间再用些力。
“哈哈,你可真能说笑话,都认出我了?”她一抖手,龙气大盛,笑的花枝乱颤,“辰初云当初那么痴情的追着我叫瞳玥,我说自己受伤了,又舍不得他将整颗龙珠逼出的辛苦,要半颗龙珠疗伤,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半颗珠子拿了出来,结果他忘记了,忘记自己信誓旦旦的爱人,忘记了才成亲数日的新婚妻子,他只爱我,宁愿象丢破烂一样把拥有你记忆的珠子丢还给你,你那时候的狼狈简直笑死我了,亏你好意思说他们都分辨的清你和我?如果不是寒隐桐用苦肉计,你现在会有机会和我面对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笑声比她还要大声,还要狂,“辰初云纵然迷茫,也是因为瞳玥,那个人还是我,根本不是幻妖你,而且你以为龙珠给我就是我和他之间两清了?我告诉你,龙珠根本没有还给我,一直都在他身上,就算没有前世的记忆,他还会下意识的喊我小紫,而且恢复前世记忆的他,更清晰的感觉到我和瞳玥的相像,你以为你聪明,却是做的其蠢无比!那日夜晚,第一个嚷着要杀你的人,就是他,你应该亲耳听到了,你还敢说他爱的是你?我再告诉你,不是寒隐桐用苦肉计,而是辰初云和寒隐桐联手演给你看的戏,你以为单纯的人,为了我,也会变的不单纯。”
她的眼中迷茫了片刻,马上又清醒,“你骗我!”
“我没骗你。”我认真的望着她,“辰初云应该就要进来了,只要听到他喊什么,你不就一清二楚了?你夺走的是我的身体,身为瞳玥的本尊,我更希望靠自己的双手抢回躯体,你若不信,大可放手一搏,不过别说你没机会赢,就算赢了,你也不可能得到他们,离汐,凝冽哥哥,浔,初云早就知道你夺了我的魂魄,陪在你身边,不过是等待时机而已,幻妖啊幻妖,你想要拥有瞳玥的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她手中的光箭越来越强,所有的气息凝成一线,指向我的位置。看着她狰狞的而容,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所有的心思经营,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有人关心,有人爱。
想到这,口气不由的放柔,“你不过是我爹爹创造出来的灵体,本是仙界的灵气下凡助我,却因为‘蟠魑珠’的丢失,天界灵气中充满了人间及三界冲出的怨气,才改变了你,让你的心也被各种妒忌,恨意所填满,才有了这样的行为,过去的一切我不想再追究,只要你回归天界,我会让父亲给你一个身体,保留你的魂魄继续在天界修炼,也算是这次事情你对我的帮助,好不好?”
她手中的光箭渐渐变幻,一阵强一阵弱……
喉咙口一阵阵的泛着腥气,头脑晕眩着,象要炸开了一般,巨大的压力让我觉得耳朵一疼,红色的血从两边流出。
不行了,这个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
“幻妖,只要你安心修炼,也许只要几百年,你就拥有和我一样的身体,也会有真正属于你的爱人,你的仙侣。”身体的难受让我的声音也开始变的艰难,同样地,也粗声的喘息着。
我不能急,不能。
“哐当!”我听到清脆的结界碎裂声,还有大门被硬踹开的声音,一时间,房间内多了三条人影。
“小紫!”
“涧儿!”
“涧!”
最后出现的,是师傅苍白的脸,雪白的衣衫上还沾着大片凝结的血迹,手中握着一辆女子用的发簪,“紫儿,娘娘给我的钗,直接散她魂魄,让她灰飞湮灭!”
“骗我!”幻妖突然一抬头,眼中杀意大涨,手中的龙气飞腾,“既然你早想我死,那么我们就一起死吧,这具身体我不要了,他们爱你,我就要他们悔恨终生,永远也得不到你!”
一道金光划箭,射向我,另外一道直接冲入内府,那气势显然是想自爆……
完了,现在的我,根本无法抵御身体里那道龙气如此巨大的反扑,更别提阻止那道冲入内府的气流。
“不要!”我一声惨烈的大叫,再管不了射上身体的龙气,意识流走,试图压制住身体自爆的行为。
冲入内府的气息猛的一顿,滔天的狂浪突然被抑制,静止,如同被冰封了一样,我还没来得及惊喜,另外一道龙气已冲上我的魂魄……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青衫湿遍
就在我以为自已将要在这样的冲击下魂飞魄散,最好的打算也是又一次被逼出身体外时,那如猛兽般的霸道龙气却如同见到了主人的乖巧狗儿,亲昵的涌在我的身边。
“散!”我一声出,所有的气流象涓涓小溪,舒缓的流淌进四肢百脉中。
是了,我的魂魄与辰初云的半颗龙珠一起被打入体内,这半颗珠子与紫涧体内的半颗,根本就是同宗同源,水乳交融过的龙气,它们一定是感应到那半颗龙珠的气息,才如此乖顺的听我指梯。
她的眼中全是不信,疯狂的催动着龙气,而刚才还暴烈的龙气,现在却似完全失去了威力,在我体内缓缓的流动着,她芶延残喘的支撑着,是包裹着她魂魄的那一点点。
“束!”我意念一动,本来对她来说是保护伞的龙气,突然成为了她自己也无法挣脱的蚕蛹,死死的束缚着她,任由她挣扎,全无半点办法。
她的形状突然一散,划为几道光影,如流星闪过,飞快的奔向各个窍门,显然,她想要逃跑。
它四散着,从身体里蹦出,扑向门口。
所有人都照顾在寒隐桐身边,没有人会想到幻妖会突然放弃身体,再想追,光点已到门边。
“啪!”我的手中飞舞出金色的劲气,看似飘飘,就象手中挽着的丝带一般,有形无质,六条细细的丝般劲气从我掌中飞射而出,猛的卷上她跳跃的魂魄,眨眼间,她才出门口的魂魄被我抓在掌中。
“幻妖啊幻妖,你放弃了身体,以为你就能跑掉吗?”我手指一摊,冷冷的出声。
手掌一拢,我静静的闭上眼,掌中,传来她乞求的声音,“瞳玥仙子,我欺骗你固然不对,却也是天帝的意思,你身为仙子,悲天悯人,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神情一整,我环顾四周,众人无语,显然他们在等待我的决策,而他们,尊重我的选择。
“幻妖,你身为天界妖魂,却罔顾天帝之心,利用天界不稳,贻害人间。”我的手一动,金色的龙气,燃起细细的火焰,“我是瞳玥,本该悲天悯人,可惜你忘记了,我还是紫涧,现在的我,不是仙子。”
一瞬间,我看见离汐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很浅,很淡。
“你欺骗离汐,亵渎天界圣莲,灭你一魄,为他!”火苗一闪,掌中传来凄厉的惨嚎。
再一眼,看着辰初云,他神色复杂,眼中的恨意却瞒不过我的眼。
“你诓骗龙珠,狡诈阴险,再灭你一魂,为高贵的龙族。”火苗燃烧,舔上手中的光点,在呼号中,渐渐消失。
“求你了,放过我,我就算欺骗,也是为了让你重回记忆,就算我手段不对,也罪不该死,仙子,仙子,放了小妖吧。”她的声音开始微弱,连哀求声,都那么细小。
“你若是为我,当不至私藏紫浔灵魄,如今我灭你灵魄,算是对他的交代。”指尖一点,一个光点在我手中碎裂。
寒隐桐的身子一颤,“扑!”一口鲜血已然喷出,整个人一歪,倒入离汐的臂弯中。
“你伤寒隐桐,灭他妖丹,我若不炼你一魂,对不起他!”不听任何解释,寒隐桐的鲜红燃烧起我眼中的愤怒,我手中的火焰变为青蓝,一点点的研磨,她的叫声响彻房中,刺耳恐怖。
“求求您,我向他道歉,不该,不该伤他,您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求求您了,瞳玥仙子,紫涧大人。”声音已细的几乎听不清楚了,“即便我占了他身子,那也是您的身体啊,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的眼神转向苍凝冽,手中的幻妖撕裂般的声音苦苦叫着,“我从未对苍凝冽做过什么,您,您……”
我还没有说话,身边已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苍凝冽手中,绝不放过任何为恶妖魂。”这话,显然已作出了他的选择。
“啪!”又是一魄飞散,我掌中的光点已经黯淡到几乎没有任何光芒。
“最后,是我的!”我冷笑着,心中充斥着报复的快感和恨意,“你幻我身形,骗我爱夫,抢我身体,毁我容貌,还意图让辰初云杀我,天帝灭我,我本意饶你一命,可就在最后,你宁愿选择同归于尽也不将身体还给我,可见你心思歹毒,再难教化!”
手指一拢,一蓬耀眼的光芒闪过,在缕缕青烟中,莹白的掌心中,空无一物。
从此天上人间,再不会有幻妖……
它的消失,我根本没有半分喜悦,身体扑向床榻间,紧紧的接上那惨白的身躯。
“隐桐,隐桐……”
入手冰冷,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别乱输灵力,他是妖气,你是仙气。”我手腕刚一抬,离汐已出声。
我是仙气,在场的谁又不是仙气?
我的不能给,难道眼睁睁的让我看着他死?
他的胸口,血肉模糊一片,深深回进去的一个血洞,提醒着我那碎裂的妖丹,不断涌出的血,顺着胸口,滑落床榻,晕染上身下的被褥。
睫毛一颤,象极了风中蜻蜓的翅膀,随时可能就断了。
“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声音弱的,我几乎要张开所有的灵识才能听见。
为什么,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他还能这么无所谓?
我的手搂着他的头,他静静的躺在我的怀抱中,笑了。
我喜欢他地笑,坏坏的,想填怒又不忍奇责,可是现在,我害怕,害怕他的笑容,那种欣慰,是了无牵挂的放心。
手指不断的擦着他的唇,怎么也止不住那黑红色的血,这颜色,分明是身体在渐渐衰败走向死亡的象征。
我不相信啊,不能相信。
我茫然的四顾着,将求救的目光投射向眼前的各色男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低下头,不敢看我?
数千年的道行,竟然想不出一个办法吗?
“妖丹塑形,我还有他一颗妖丹,不如……”离汐抬起脸,坚定的望着我。
离汐的身体,是靠妖丹塑的形,如果在天界,有灵气维持,他当然不再需要妖丹,可是现在是在人间,如果他取出妖丹,会不会……
“不……”隐桐的手无力的摆了摆,“还我妖丹,你就会被打回原型,我重新修炼还有妖界的妖气可维持,你若从头修炼,人间找不到更多的灵气维持,相比而言……我,更容易些。”
我无法反驳他的话,我谁也不想失去,如果得到隐桐的下场是失去离汐,我又如何开的了口让他拿出妖丹?
“宝贝,原谅我,别生我的气。”他接着我的脸,“对不起,我的血弄脏了你。”
用力的摇着头,哽咽着,“不脏,不脏,寒隐桐是最美,最香的,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永远不离开我,我一定不生你的气,如果你敢抛弃我,我恨你一生,永远不原谅你。”
他轻笑着,“恨也好,至少你恨我证明你爱我,比你当年在‘落鹜峰’顶的那句话……顺耳多了,我是该庆幸……你终于会永远记得我,还是该担心……你若忘不掉我,会让你伤心的。”
“只要有你,就是人生最大的快乐,寒隐桐,听到没有?”我嘶哑着嗓子,大声的喊着。
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变透,隐约的能看见蜿蜒在床榻间的银白蛇影,在人形与蛇影间慢慢的转变着,越来越透,在我手中的存在感,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薄。
他的发,本该是张扬热情,为何此剩全然消失了温度?
他地笑,一向是喜欢的邪魅多情,为何现在却让我这么疼?
再低头,看着自己不断变换的身子,“我是不是很丑?”
“若是我的隐桐丑,这世上就找不到俊美的男子了。”我低下头,亲上他的脸,他的唇,手指抚摸着那银色的身躯,“看,多美的颜色,银光闪烁,象月光照射着的湖面,在黑暗中散发着勾人的吸引力,我的隐桐,是天下最美的。”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说薄唇的男子必定薄幸,凤眼的男子定然桃花孽债多,你说,如果有来生你最爱什么样的男人,我定然生成那模样。”他幽幽的说着,目中闪着一些期待。
我不想听这样的话。
这样的颓废与放弃,不该属于他。
他应该是那个靠在树下抱着肩,挑着眉头媚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寒隐桐。
寒隐桐,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曾让你尝到同样的恐惧,眼睁睁地看着深爱的人在自已怀抱中消失却无能为力?
如果是,那么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滋味,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要继续品尝下去了,起来,起来吧。
“我不要,什么样的我都不要,就这样的隐桐最美,你好起来,给我撑下去。”
“那好吧,就这张脸了,不过这一次……”他低声笑了,用力的凑近我的耳边,“这一次……我会干干净净的……等你!”
他握着我的手,头轻轻的垂落在我的怀抱中,似孩子般的顺从乖巧。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张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面容下深藏着的自卑,一声干干净净,是他对自己的恨,对过往的悔。
寒隐桐,你知不知道,我从未介意过你的过去,更不知道那随口的话,让你牢记了这么多年。
再也忍不住潸然落下的泪水,我不断的眨着眼,只为了让自已眼中的他更清晰,“我陪你,不管你修炼的路有多苦,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会在妖界找到你,一定会。”
握着他的手,滴落的泪珠顺着交叠的手指,湿了彼此的掌心。
一道金光闪过,整个笼罩上他银白色的身体,我骇然抬头……辰初云的手中,源源不断的透出龙气,如透明的罩子一般,笼上他的身体。
“走开!”我挥出手,将辰初云的身体打向一边,狠狠的瞪着他,护卫在寒隐桐的榻前,“就算天敌,就算他与你不共戴天,你以为你能从我眼前收走他的魂魄?”
我紧紧的抱着寒隐桐的身子,“辰初云,你救了我,我感激你,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从我手中带走隐桐,想要他的魂魄,你先收了我的!”
“他比你自己还重要,是吗?”辰初云面无表情,声音平静。
我重重的一点头,“是,我爱的男人,在我心中比我自已更重要!”
他一动脚步,我警惕的拦在寒隐桐身前,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怕在我不注意的片刻,他就收走了寒隐桐的魂魄。
“如果你还不让开,那就再等他几百年修成人形吧。”在我呆滞的瞬间,他已经将我推入师傅的怀抱中,“都出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初云默离
当夜风吹过,门外的我根本没有一点抢回身体的快乐,因为自己的笨,自已的单纯,才让事情走到了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靠着他们的牺牲和奉献得回来的一切,如此巨大的代价,如何开心的起来?
“涧别担心,辰初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把寒隐桐救回来,一切都过去了。”不知何时,浔已与我并肩而立,安慰着。
眼眸轻转,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回归的记忆开始重叠,瞳玥的,紫涧的……
空气中飘散着清幽的花草香气,夜晚的气息总是那么静谧怡神,我咬着唇,心情低落。
我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一道木门,望眼欲穿。
房中没有一点声音,似乎连辰初云的动作,都感应不到。
静,只有草丛中的虫儿鸣叫。
静,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不敢打扰,更不敢离去,无数次的举起手,又无数次的放下。
我想要找一个怀抱安慰自已,却发现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乌龟般的我,选择再一次的缩回自己的壳里。
让天色渐微亮,发梢沾满清露,我发觉自己竟然足足站了一夜,身子都僵硬了,尽管不曾抬头,却也知,没有一人离去。
一夜了,为什么一夜了辰初云还没有出来?
心,没来由的乱了,各种纷扰的思绪开始侵蚀我的脑海。
是不是隐桐出事了?那么重的伤根本就是回天乏术的。
辰初云勉强相救,会不会连自已都拖累了?
我一直在门口等着,若是他走火入魔了,昏倒了,魂魄离体了,怎么办?
不行,我要进去……
可是如果打犹了他,会不会更加的伤害他们两个?
手指结出印,一缕真气顺着我的指尖,小心的从门缝中探入,感应着房内的呼吸和气息。
当真气一入房,我顿时有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房中有气息,而且是龙气,可是除了这微弱的龙气,再无任何声息!
不,不可能,隐桐他……
“哐当!”我猛推开门,身体直闯而入,奔向床榻。
纱帐飞舞,银白色的身躯此刻透着淡淡的金光,完整的覆盖着他,那胸口微微的起伏,已然是昏睡着的。
“隐桐!”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寒隐桐的身上会有龙气。
我适才的感应,不是来自辰初云,而是他。
飞快的探出灵识,我依稀看见,他胸口内原先的妖丹的位置,正被一颗透明的珠子取代,那一团团的金色,正是由此散发而出。
龙珠!?
怎么会是龙珠?
是的,紫浔,苍凝冽都是仙气,无法救寒隐桐,而辰初云,虽是龙族,却还是万兽之王,他的内丹,别说帮助寒隐桐,已可说直接化妖为仙了。
可是,为什么他是将自己身体里的那颗龙珠拿出来?我已恢复了瞳玥的一切,身体里那颗龙珠对我来说早已无用,为什么他不说?为什么不说?
环顾四周,我看不到那熟悉的金色人影,所有的疑问无从解答,我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无助而茫然。
一股清晨的凉风吹上我的身体,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窗早已开,风吹动纱帐,层层叠叠如浪般。
“初云!”我扑到窗前,大声的叫着,山谷中回荡着不断的声音。
初云……初云……
回音渺渺,却无人应答。
“他应该是走了。”离汐的视线从隐桐身上抽回,显然已经明了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我全身的力气都似被抽走了般,木然的坐在床沿,“如果说龙珠就能救,我身上的龙珠就足够了啊,为什么他不说,为什么不说?他难道不知道,失去了龙珠,打回原型的将是他吗?”
“他的心,你难道一点都猜不到吗?”浔靠近我,拥上我的冰冷。
我怎么会猜不到,那单纯的心思。
他一直在恨着自已,恨自已被幻妖利用,傻傻的拿出龙珠,忘记了我,恩断情绝是他选择的路,当发现一切错误,想要改正时,我却再没有给过他一点机会。
同样是背叛,寒隐桐用了一种最惨烈的方式来让我原谅,在辰初云心中,所有的人都比他强,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我的爱,只有他尴尬的存在着。
我曾经说过,即使有一天,他发现最爱的人是紫涧,我也不会再要他。
单纯的他,自律而固执着守护着爱情,痴情的他以为我真的不再要他,与其这样孤独地活着,不如为我做一件事。
挽救我的爱人,以他的性命,即使那人是他最不屑的天敌,只要我喜欢。
不求我重新爱他,只希望能得到原谅,所以他偷偷的走了,独自寻找消亡的地点。
他为什么这么笨,这么傻,用性命去换情敌和天敌的重生,他的心,竟然已经死如灰烬了吗?
再也抽不出一丝力气,我痛苦的闭上眼,抱上自已的头,眼前浮现的,是那眼光灿烂的笑容,清澈见底的蓝瞳,清朗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不断的腻叫着,小紫,小紫……
咬着牙齿,我恨,恨自已为什么刚才不说一句原谅,恨初云为什么痴傻如此,“我要去找他。”一挺身,我站了起来。
在我记忆中,当年借走龙珠,也是过了三月,初云才逐渐衰弱打回原型,只要三个月内,我找到他,将我身体里对我来说已无用的龙珠还给他,再告诉他,我早已原谅了他,我不能失去他。
“别急。”浔按上我的肩头,“当务之急,是判断他的性子,有可能去哪,没头苍蝇般乱找,只会耽误事,便是要寻,大家一起更好些,你以为现在我们还会放心让你一人乱走?”
“我……”声音才出口,却发现低哑晦涩,“是不是很没用?”
前世负情,今生欠爱。
没有浔的照顾,我无法安然长大。
没有苍凝冽的教授,又岂有后来的风光?
没有离汐的帮助,早已命丧黄泉。
没有寒隐桐的拼死,就不会有抢回身体的我。
如今,还有一个命运未卜,生死不知的辰初云,我地到来除了给他们带来更多悲惨的命运,还有什么?
浔一伸手,揉上我的发,亲切依然,“什么叫有用?要你纵横三界,睥睨天下?还是女皇帝王,后宫美男三千?”
我无言,几百年了,紫涧的人生经历给我太多印记,我不是那个纯洁净雅的瞳玥仙子,而是破庙中挣扎生存的小乞丐,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说的就是我这神人。
我没有想过自己该有什么理想,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地位,什么留芳千古,就连瞳玥这个仙子的身份,都是上天强压给我的,如果可以选择,我更想放弃从前的记忆,我只是单纯的紫涧。
“可是我招惹了你们,若没有照顾你们的能力,就不该让你们为我付出,更别提性命的交付。”一路的风雨,自己真的没有付出什么,反倒是他们,从前世到今生,不断的为我受苦。
“嗤!”隐约听到一声冷笑,来自抱剑的苍凝冽,他靠着房门冷眼瞪着我。
“照顾?”浔的拳头在唇边,轻咳两声,“这里的男人,有谁是需要人照顾的?”
是啊,这里的男人,每一位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何曾需要我的照顾?
“可是我爱你们,就应该照顾你们啊。”傻傻的说着,似乎我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难道我错了?
浔温柔一笑,“同样,我们爱你,所以应该我们照顾你,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失落,背叛,而我们都没有发现,你难道不觉得是我们的失职吗?”
摇摇头,仔细思索着他的话,似乎又找不到错误的所在,究竟是什么和我的思想矛盾了?
“是不是你觉得,因为你拥有了多份感情,所以理所应当的把自己放在最中心的位置,要去照顾好每一个人,就像……”他一歪脑袋,思索着,”一家之长,娶了三妻四妾,就应该给他们好的生活,幸福的日子,而不是自己整日出同题,弄的家无宁日,惹爱人担心奔波,甚至生命垂危。”
我用力的点着头,浔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脑袋被用力的扳起,看着他琥珀色的瞳,耳边是他清晰有力的声音,“也许你错了一千年,但是今天,我要纠正你这个错误,我紫浔,是不会嫁给你的。”
是吗?
浔终于也不要我了吗?在我弄出如此多状况和无数情债之后……
我甚至连挽留的理由也没有了。
“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那么你只能选择……”他的声音一停。
选择什么?
选择他而放弃别人吗?那怎么行?
可是放弃他,我又如何舍得?
“嫁给我!”他重重的咬着字,“你是妻,我娶你。”
“嘎?”我瞪着眼,不明白地看着他。
这有差别吗?娶和嫁,不都是一样的吗?
浔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只是一抬下巴,示意着不远处背手负立的离汐和倚门的苍凝冽,“你去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嫁给你好了,只要他们点头,我就随了他们。”
晨露下的人影,一个清冷,一个孤傲,都神圣的让人不敢侵犯,光看着,我就没有任何提起勇气的胆量。
不问了,就这么着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就是我,缩头乌龟紫涧。咽咽口水,我别开脸,“我要去东海,不管辰初云有没有回去,至少以龙主龙后的能力,会给我更多的讥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忒煞情多
“你醒了?”
掌心中紧握的手微微一动,将我从浅眠中惊醒,看见的是一双若有所思的墨绿色瞳,在对上我的眼后,他微微别开眼,似累了般闭上。
我体内的气息,顺着两个交叠着的双掌,缓缓流入他的身体内。
现在的他,身体已能很轻易的接受我的仙气,再也没有一点妖异的力量,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个人。
一个让我叹息的人。
辰初云,你在哪?
“内疚了?”他眼睛都没有睁开,却能轻易窥探进我的内心。
收回游移的心神,我抚摸着他的脸,苍白依旧,总算是有了微热的温度,比之那凉入骨髓的寒冷,让我放心多了。
“怎能不内疚,你为我如此……”并非不知他说的是谁,只是他似乎忘记了,我欠的太多,不独辰初云一人。
他扬起唇,牵动嘴角,薄薄的唇在烛光下依旧散发着魅力光芒,“我倒希望换具身体,何苦救呢?”
他还在自卑吗?
那些过往,还有昨天的香艳……
“你想的美!”我低下头,轻嗅着他身上的香气,突然张口,咬上他的喉结,吸血般的重吮着,“等你几百年修炼成形,说不定我的孩子都成群结队要娶妻嫁夫了,我突然领回一个爹进门,也不怕他们承受不住这打击。”
他闷笑着,睁开眼,与我互望着。
半晌,手指抚摸上我的发,“我该赞扬你聪明吗?轻易的就抓住我的在意,若是要我眼睁睁的看你和他们生儿育女,那我宁愿承了那一条筋的情也要活下来。”
满意的眯起我得意的眼,舔上他干涩的唇,手指不轻不重的在他腰间一扭,“这小腰,你要我等上几百上千年,也不怕我落下相思病?”
他的唇微微开启,蛇信飞快的掠出,探入我的唇内,一番搜刮后,让我在销魂的瞬间还来不及反应便收了回去,媚眼中写满挑衅,“我是不是该立即好起来,以慰某人如此激烈的索需?”
手指下移,猛的捏上他的小蛇,我恶狠狠的出声,“给你两天时间,我相信你这家伙的恢复能力!”
没有丝毫被威胁的自觉,他一挺腰,更往我手中送了送,“宝贝如此热情,我怎么不答应?”
目光狠狠的一剜,我没好气的收回手,这一招对付别人还行,对付他,还是算了吧。
“是急着去找他吧。”他明了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现在很好,若是记挂,就先去寻他,你以为现在还有人能伤的了我?”
“好的很?”一抽脸,我猛扑上他的床,拉扯着他的衣衫。
伴随着我的动作,他媚声媚气的声音哀哀低呼。
“啊,我的宝贝,轻点,轻一点嘛。”
“哎呀,我的腰,腰被你坐断了。”
“别摸那啊,人家难受啊~”
叫的似模似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正上演着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呢,虽然我这个霸王只是扯开他的衣服,观察伤口。
雪白的肌肤上,曾经血淋淋的伤口已经结痴,看来他没说错,这条蛇的恢复力果然惊人。
“你以为我现在会舍得放开你?”我轻轻的呼吸着,手指小心的抚摸上他的伤处,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微微的瑟缩,热力顺着指尖透入我的身体,“我是要去找他,不过是带着你们一起去,如果你能好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一捏暴露在空气中的粉色小豆豆,“那我就抱着你去,总而言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他蹭了蹭身子,靠入我的臂弯,他的手指,调皮的绕着我的发,猫儿般乖巧的窝在我的怀抱中,我搂着他,享受着他难得的柔顺。
“我想回妖界。”他缓缓的道出几字,让我一楞,抚摸着他身躯的手指一停。
他抓回我的手,一狠狠分开把玩,放在唇边亲吻着,抬眼看见我的脸,失笑,“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不知道是仙还是妖了,妖界的事还是不要多管了吧,妖王的座位太硬,硌的慌。”
我沉默着,心中念头电闪而过。
我贪心,希望他们一个个的陪伴在我身边,哪怕只是赏雪望月,春风夏雨,对我来说都是平淡的美,但是在他们心中呢?是否也与我一样?
“妖界若没有你这样的人,只怕要群魔乱舞了,这烫手的山芋就是有人想接,也需要能力,随你自己的意愿。”点上他的眼睑,“我喜欢看你在挑眼皱眉间把别人玩的团团转,不让你统帅妖界,是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他笑而不答,神色中难掩得意,我俯低身子,吻落他额头,“你这勾人的蛇精,醒了就没好事,给我老实的休息。”
收回放在我腰际游移的掌,他凌空飞来一个媚眼,“你说了给我两日时间,那么两日后……”
“哐当!”剩下的话被我关在房门内,依稀还能听到嚣张的笑声。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不自觉的笑着,能看见活力四射的他,真好!
往事已矣,至少能看出他已从回忆的不堪中挣扎出来了,我和他都聪明的没有再提与幻妖的灵魂这个身体之间的那次缠绵,不是我们刻意逃避,而是他与我,都清楚的知道,那根本不是我和他之间存在的问题,既已经不在意,又何须再提?这妖娆的男儿,这深沉的心机,至少只为我而真实。
我其实根本不曾在意过,寒隐桐触碰过的女子究竟有多少连他自己只怕都点不清楚,更何况这本就是我的身体,他能想通,能潇洒,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是不是还能如此清晰的抛下前尘?
脑海中闪过一幕画面,我在‘玄天镜’前没有看完的一段,那一幕故事,究竟有没有继续?如果有,那么他呢?是不是也能洒脱?
脚步一停,就在我身前不远处的地方,树影下,清清渺渺的站定一人。
白色的忧郁,在那负手而立的背影间淡透。
衣衫浅覆,狂在清瘦的身躯上。
树影摇晃,牵扯住及地的银丝,下一到就要归去天际般。
只是远望,心境幽静,难掩倾慕与仰思。
雪上顶上的白莲,不敢亵渎,更不忍亵渎,却也正是这份清幽,让人恐惧,恐惧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就随风散了,随云幻化了,所以才想抓住,让他沾染更多的尘世,才能有片刻的安心。
离汐,我的离汐……
慢慢靠近他,小心的伸出一只手指,勾上他的袖角,见他没反应,我又抓了更多,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掌握住他,抓住他。
他手一动,已握住我,清清凉凉,如冰似玉。
“师傅……”我惊喜的出声,为他的亲近而雀跃。
仰望惯了他,也小心翼翼惯了,一声师傅,道尽紫涧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舍不得不靠近,又恐恼了他,早不记得瞳玥身份时的随意,那紧张让我掌心出汗,甚至连用力的回握都怕。
“紫儿。”
不得不说,我更喜欢他这样喊我,仿佛我是他唯一宠着的宝,惯着的徒儿。
“陪为师走走可好?”
“好!”
想也不想的点头,往他的身边靠了靠,感受着雪丝长袍在风的吹狒下碰上我的身体,吹来馨香莲影。
心思,仿佛又回到送别时,他与我默默而行,那时的气氛让我受宠若惊,现在……亦然!
只要能陪在他身边,纵然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是人生美丽的风景。
“记忆都恢复了?”
“嗯!”我小声的应着。
“那还叫我师傅?”
“离,离……”纵然心中已经呼唤过这个名字无数次,却在出口时发现堵着,我是瞳玥,可我更想做紫涧,做他的乖巧徒弟。
月光下,黑色的瞳如深沉的潭,吸引着人不断的沉溺,我痴痴的望着,恨不能就这么被他吸进去,永远的沉沦其中。
“我,我,我还是想叫师傅……”可怜巴巴的出声,似乎觉得一声离汐,将永远破坏他在我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随你。”
还是那雅致的微笑,月光华练,冷辉中又有道不尽的温柔。
“师傅,雪山上的承诺依然有效否?”扬起脸,我狂满笑意。
既然他不曾忘记我当初的许诺,那么他更不可能忘记他那次的点头。
“如果我说不记得了,你会怎样?”
一瞬间,我似乎在他眼中看见了狡黠。
“我会……”慢慢的伸出手,在雪丝袍翻飞中,我猛的收紧臂弯,抱住梦中期待了无数次,幻想了无数次的清瘦腰身,掂起脚,贴上他的冰唇,“让你记起……”
他一颤,冰凉甜唇已被我含住。
我似掬着一捧甘冽,珍重的啜吸。
那清凉,象双唇贴含着冰,用我的温度,一点点的融化。
我极轻的舔着,吮着他的唇,蜂儿采蜜般,仔细的啄着。
他微微一动,唇瓣为我分开,手臂也环上我的肩头。
他的主动让我所有压抑的理智顿时被火山冲开,喷簿到了天边,身体重重的一压,将他顶压在树干间,舌尖挤入他的齿缝,顺着莲香不断的咬着,勾划着……
他的气息渐浓,身上四溢的香气也更浓了,催化了我心底的隐忍,催出了我长久的期待,我缠上他的舌,他探入我的口内,再想要退回,却被我狠狠的挽留,肆意蹂躏。
我的师傅,我的离汐,我的冰山雪莲。
你的千年等待只为我瞳玥而绽放
你的柔情只为我紫涧初开
无论如何,我终于拥有了你
这一次,再不放开,再不放开……
第一百五十章 调戏白莲
气喘吁吁的放开他,天知道仅仅这一个动作,我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从他的甜蜜中拔了出来。
只不过我的放开,并不是我有多么的道学,而是为了说出下面的话。
冰白的唇终于在我的吮咬中成功的红润,泛着引人再次狠吻的水渍,宽大的衣袍又一次被我扯乱,修长优雅的颈项娇美的暴露在空气中。
这样还能忍,我就不是人!
“我要你!”抬起头,不稳的喘息着,声音早已经暗哑。
他的手指,点上我的唇,凉凉的。
黑瞳深邃,流光无暇,“你想要试探什么?”
我撅起唇,在他的手指上偷吻着,嘴角边,已忍不住的笑意盈盈。
抱上清瘦的腰身,我靠上他的肩窝,嗅着冷冷的莲香,闭着眼,不让心头的得意在脸上浮现。
“不需要试探了。”我摇摇头,“我已知道答案了。”
是的,我知道了。
不需要激情的缠绵,能让自已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享受那种静谧平和,枕着他的手臂在馨香中沉沉睡去,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忘死死接着他。
我的莲花仙子……
怎么也爱不够,缠不够,腻不够的清渺爱人,离汐。
若能永远沉睡在他的怀抱中,感觉他的爱抚,他的疼惜,那该多好?
我抬起眼,他微阖着眼,侧面看去,秀挺的鼻梁,雪白近似透明的肌肤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中泛起粉嫩,那唇,清润如冰。
悄悄的撑起脸,我欣赏着他的春睡图,幻想着,若是在他身边放上一朵朵的白莲花,是何等的美景如画,我的玉雕美男春睡圄。
凑过唇,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一碰,立即缩回躺好。
等待着,等待着……
他没有半点反应。
再次小心的凑过脸,这一次偷袭的对象,是他的唇。
嘟着嘴,一点点的靠近,感受到他的气息细细的打在我的脸上,心荡神摇。
贴上他的柔软,险些手一软的瘫倒,太香了。
我的本意是只亲一下的,可是既然他没有反应,那么我是不是可以?
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给那冰白一点一点添加水渍,含着轻咬,凉凉的似睡莲花瓣,吮着,放开,再吮,如此反复着,看着它渐渐染上红色,我玩的不亦乐乎。
修长的颈项如天鹅般优美,我的唇轻移着,感受着唇下细腻的肌肤,贝齿一张,吮咬着,那甜美让我忘乎所以,不自觉的多蹂躏了下,再放开,紫红色的印记深深的映入我眼帘。
完了,我一缩脑袋,吐着舌头,如果被师傅看见了,我就惨了。
蜷缩着身子,假寐。
才不过一会,我那颗骚动的小爪子又忍不住了,眯开眼,偷眼打量着离汐。
丝袍被我压在身下,几次乱动,早被我扯开,顺着衣服扯开的角度,我看见清晰的胸线在细腻雪白的胸膛上蜿蜒向下,一粒小小的红豆静静挺立绽放着,我调皮的一呼气,它似乎微微一颤,仿佛在向我招手。
手指一点点的勾开衣衫,我伸着脑袋,看它在我不断的吹气中慢慢收缩,心头乐开了花。
“呀!”不知何时,一股大力突然扑上我,将我翻倒在榻间。
我惊慌失措的张大眼,却看见离汐那双深潭双眸,如雪银丝顺着耳畔垂落,披满我的全身,被我扯开的长袍顺着肩头滑落,完美的锁骨流线让我不断的洇着口水,直勾勾地盯着。
直到我的唇被一双清冷覆盖,我楞楞的瞪着眼,被他挑开唇,辗转吮吸着,而我在半响后,才发现自己被反击的事实。
闭上眼,我感受着他的轻柔,舌尖划过他的齿缝,与他交缠着,紧紧的搂着他的颈项,汲取着对方最美丽的甜蜜。
“你,你醒了啊。”我终于被放开,呼吸不稳。
“你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醒?”师傅就是师傅,永远的优雅,尽管此刻双颊酡红,醉眼朦胧,平添风情万千,却还是那么轻柔细致。
我的手,顺着衣缝搂上他的腰,抚摸着他的肌肤,冰雪般的手感,让我忍不住的向下,再向下,再……
没有再了,因为我的爪子,被人抓住了,当然,我也抓住了某人的……
嘿嘿,嘿嘿。
凑上唇,我对着离汐的耳孔吹着气,娇腻着嗓音嗲声嗲气,“师停,你情动了哟。”
他没有回答,只是溺宠的摇摇头,叹着气,“天亮了,起身吧。”
“不嘛!”我扭动着身躯,看着他眼中的黑色一点点的燃起亮光,“我想要和师傅多缠绵下。”
他不再言语,默默的躺到我身边,将我搂进怀抱,任我上下其手,撩拨着他的悸动。
“我想好了,叫你离汐师傅,既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离汐。”我绕着他的发,开心着。
“好!”他亲上我的脸。
真希望,以后的每一日,都能这样渡过。
只可惜,这样的温存在第一日的大清早就被骚扰了,当然骚扰着不可能是我不识时务的爱人们,而是一只看来热情无比,骚动无比的小家伙。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居然偷偷溜进了离汐的房,顺着雪白的衣衫下摆慢慢的拱出头,红宝石般的大眼在片刻的迷茫好奇后,顿时化为惊喜,四只短腿一撒,跳上我的肚皮,蹦蹦跳跳的表达着他的激情。
“啪!”一已掌拍上它的头,将他因为兴奋而立起的耳朵拍扁在脑袋上,“姑娘我的肚皮你也能乱跳的?”
眼波流转,我蹭上师傅的怀抱,“离汐师傅,它占我便宜,阉掉它。”
师傅眼神一动,小家伙飞快的窜进床角,嘴已里发出呜呜的可怜声,大眼巴巴的望着我,无限委屈。
“它喜欢你。”师傅一招手,它钻进师傅的掌心中,在师傅的抚摸下眯起了眼,享受的很,“灵兽对自己喜欢的人分别能力是很强的,就其换了躯壳,换了灵魂。”
这么说……
我扯着它的小爪子,在它的挣扎中举起他的两条腿,活活的把它竖在我眼前,啧喷出声,“看在你算聪明的份上,允许你以后和我分享师傅的怀抱,不过有我在,你的位置要乖乖的让出来,我在房里时不许随意进入,不然……”目光下落,移到某个点上,“我切掉你的小毛笔!”
它伸着小舌头,哈拉着点头,那个速度,真狗腿,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磕头狼一说?
刚松手,小家伙飞速的窜走,房内再一次恢复了清净。
枕上他的手臂,我思量再三,“师傅,以后我们就留在人界吧,我喜欢和你们长厢厮守,无狗无束,这个地方就做我们的家吧。”
“你决定了?”没有反对,只是让我再一次的肯定。
我点点头,“天界不适合我,我不想回去。”
他抬起我的脸,望进我眼眸深处,“你在恨天帝?”
别开脸,我躲闪着,无奈的出声,“我不知道。”
将头埋进他的怀抱中,闷闷的,“我真的不知道,当初是我自己死要自尊不肯承认身份,才让你们吃了那么多苦,所以我没有资格怪谁,不过现在是他不认我,如果我选择你们,就必须放弃瞳玥的身份。”
“他没有不认你。”离汐师傅点上我的唇,“如果真的不认你,就不会下凡,让紫浔和你一起长大,也不会教苍凝冽修真,这何尝不是一种补偿?没有废我仙法,这在天界刑法中根本说不通,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吧,这一次,也许真的是天庭有变,他无法分身。”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想了不想了……”摇着脑袋,甩掉一头的烦闷,固执的嘟着嘴,大声嚷着,“我就是不想回去,我要在人间陪你们,逍遥的过日子!”
“逍遥归逍遥,你是不是该把那一条筋的笨蛋找出来,才能圆你的逍遥梦?”门外,一个媚声媚气的嗓音笑着传来,“我想我不需要两日时间了,我的宝贝是不是可以上路了?”
“隐桐?”我窜下地,鞋也顾不得汲,顺势拉开门。
门外的他,银衫飘飘,发丝飞扬,衣衫勾勒出修长的身形,蛇形腰带扣出完美的腰身,耳垂上的蛇眼,灵动的闪着光。
他双目含笑,唇角坏坏的勾着,目光越过我直接投射到房内,“我就知道她一定在你这。”
师傅早已优雅起身,背手负立,飘飘渺渺间站到我的身后,“守了你数日,寸步不离,妖王此话差矣。”
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从中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拽两人的手臂,“不是说陪我去东海吗?还站着干什么,走啊!”
寒隐桐的目光终于从离汐身上转移到了我身上,红唇一扭,眉头打结,媚眼中笑意一片,“我说宝贝,你真的决定就这么穿着兜衣,坦胸露怀的去东海?”
“啊!!!”一声惊叫,穿破树林,直入云霄……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侬我侬
一路上的行程因为多了某位受伤人士,不得不放慢脚步,我寸步不离的搂着他的腰。生怕他因为赶路而多用了半分真气,而某人,更是将一个伤患的虚弱表现的淋漓尽致,早晨的意气风发不知道跑去了哪,此刻正被我半搂半抱着,双臂从身后圈着我的颈项。整个人几乎挂在了我的身上,也不嫌那高大的身体这么扭曲出依偎的姿势难受。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不时的停下来休息,心疼啊。
但是这份心疼很快就被我自己狠狠的挥开,因为“宝贝,我想喝水……”他嘟着唇,眨巴着狭长的眼。
我火烧屁股般的飞掠而去,再转回时,他掌心中已多了一个竹筒。
看看大石上的离汐,优雅而坐,任风吹拂他的长发,我轻轻的走到他身边,“离汐师傅,这里没有白莲,只有竹筒清泉,你将就些。”
禹汐含笑,接过我手中的竹筒。
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苍凝冽和紫浔,那委委屈屈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宝贝,我想吃水果……”
腾身飞起,我奔逃而去,再回来,水淋淋的葡萄已经捧到他的面前,某人拎起葡萄,舌头一卷,紫溜溜的葡萄已有两粒入了口,红唇一掀,吐出葡萄籽。
看他吃的开心,我悄悄蹭到苍凝冽的身边,手掌一伸,红红的桃子递到苍凝冽的面前,“凝冽哥哥,你爱吃的桃子。”
苍凝冽眼白一飞,倒是伸手接了过去,我喜笑颜开。
还来不及长舒一口气,某人又开始哼哼叽叽,“宝贝,我饿……”
饿?我真想一拳打上他漂亮的脸蛋,千年妖王也会饿?他白修炼的啊。当我是猪头么?
怒火在对上他那可怜巴巴的神情后奇迹般的飞走了,我一叹息,抱歉的看了眼浔,又一次飞跑。
大包小包的拎回,我一样样摊平在他面前,某人狭长的凤眼早眯了起来,拈起甜糕,顺势一抛,张嘴接住,细细的咀嚼着。
我胳膊一捅紫浔,悉悉索索的从胸前摸出一个油纸包,刚打开,酱香四溢,我拿起烤鸭腿,伸到浔的面前。
他微笑着,张口小小的一啮,望着我。
我咧开嘴,狠狠的咬上一口,对着浔眨着眼,又将鸭腿伸了过去……
“宝贝………”拉长的甜腻声差点吓翻我手中的纸包。
窜到他面前,紧张的望着他,“你还要什么?”
修长的指尖一伸,指着我的手,“我要吃鸭子。”
“不可以!”一声怪叫,他脸色暗了下去,染出几分落寞。
“你伤没好,不可以吃太油腻的东西。”我叹着气,拈起他面前的桂花糕,轻送到他嘴边,“过两日,给你吃好不好?”
他没说话,只是就着我的手咬上桂花糕,顺势一舔我的手指,抛了个媚眼,伸过脸,指了指自己的颊。
再是后知后觉,我也明白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无奈的一看其余三人,再看看他满脸热切中捂着的胸口,终于还是凑过去,蜻蜒点水的亲上他的脸颊。
“好了,我休息够了,赶路吧。”他快乐的站了起来,继续挂在我的身上,徒留我仰天无语。
我压根没休息啊,还多飞了几段路一路上在各种奇怪,古怪,搞怪的眼神‘关爱’中,我总算磨磨蹭蹭的到了东海,这一次我到是轻车熟路,直奔海赢龙宫,可惜又一班被拦在了门外。
“你家太子在不在?”废话都没有,我直接甩出话给面前红盔红甲的虾兵们。
“何方妖人,擅闯东海?”
我无言的乱翻着白眼,怎么又是这一句?
“妖你个头,我是你家太子妃!”我一声大吼,眼见着无数唾沫星子扑上他的脸,还不解气,伸手一拽他的前襟把他弯弯的身体活活给掰直了,“问你呢,辰初云那笨蛋回来没有?”
似乎被我的气势吓到了,他结巴着,“在,在,在,在,在……”
一个字,让我高悬的心牢牢的落回胸口。
果然是傻孩子,没有地方可去,乖乖的回了家。
也幸好这份呆傻,才让我不至于在焦急中被自己的心火烧死。
“龙主龙后也都在?”我一瞪眼,他傻傻的点着头。
撸下手腕上的珊瑚珠串,往他手里一塞,“麻烦你请龙后出来说话,别惊动龙主。”
辰初云这样回龙宫,我又顶着瞳玥的脸出现,若是见他那个火爆老爹一定没好话,想来想去,先见见我美丽的婆婆大大,商量商量问题。
他看了看手中的红珊瑚,恍然大悟,眼神中终于有了相信的神色,对着我点头哈腰,“太子妃等着,我这就去请龙后。”
一路屁颠颠的拱进了门,依稀传来他喃喃的奇怪声音,“为什么我上次见到的太子妃不是这个样子的?好像又是这个样子的?到底是还是不是……”
我对着身后的爱人们呵呵的捂嘴笑着,寒隐桐蹭在我的身上装虚弱,浔安安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苍凝冽靠着大石,冷冷的看着悠长的门道,离汐手指把玩着竹筒似乎正开心,一看还是我装水时劈下,放到他手中的。
“他在,你该放心了吧,可怜我的胸,闷闷的疼啊。”手揉着胸,又是一副可怜像。
“要我给你揉吗?”挥舞着我的小爪子,恶狠狠的出声。
不是我不心疼,而是这小子欠骂,一分痛在他的夸张演绎下变成了十分,然后骗我的同情骗我的吻,骗我的鞍前马后骗我的挖心掏肺,偏偏我就是看不得他蹩眉疼嘴。立即狗腿的冲上去。
就如同现在,吼归吼,还是小心的给他揉着胸口,他眯着眼,一副享受的神情。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弄的跟外人一般。”婷婷袅袅间绿色的娉婷身影已行到我面前。
“紫涧见过娘亲。”我赶紧福身一拜,身边的几人这一下倒是很给面子同时一揖,大礼见过。
我看见她的眼光在众人身上一转落回我的脸上,眉头一皱,死死的瞪着我的脸,不过片刻,长长的叹了—口气,“孽缘啊孽缘。”
“娘!”我小心的唤着,知道这张脸和我身上的的秘密已然瞒不住了“我来寻初云的。”
她没有多言,只是转身向内行去,“都进来吧。”
我惶恐的跟在身后,不知道下一刻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她的脚步不停,我却已认出了方位,此刻她去的地方,正是龙宫由最内进的偏厅,人少隐秘。
她在门前一个请的动作,我又一次诚惶诚恐,低垂着脑袋,为这样客气的动作而恐惧着。
帝羽虽然暴烈,却是来去一阵风的性格,给足他面子其实很客易讨好,而晨露泱……我开始怀疑自初始的选择是不是有点错误。
就在寒隐桐从她面前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突然看见她手指一动,青寒的光芒抓向塞陲桐的前襟。
“娘,不要!”大惊之下,我直觉的挡在寒隐桐身前,手中劲气一弹,拦下第一波的攻击,而寒隐桐身子一旋,巳轻巧的避开。
“果真是瞳玥的仙气。”她一笑,目光打量着寒隐桐,“你身上有我龙族的气息,偏偏一身妖味。”
“娘……”我嗫嚅着出声,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对寒隐桐再次出手,以她的功力,又是龙宫地界。寒隐桐身上的龙珠还是属于辰初云的,此刻重伤未愈,怎么算,我带他来。都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倒是寒隐桐完全无所谓,依旧挂着那巅倒众生的笑容,一个长揖,“既有龙气,便是龙宫之人。寒隐桐谢龙后承认身份。”
辰露泱的眼中露出玩味,“龙珠只有我龙主和太子才有,你既有龙珠,却为何喊我龙后?”媚色天成难得竟不是庸人,起码不是光靠脸蛋吃饭的家伙。
“扑通!”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寒隐桐已经跪倒在辰露泱身前恭恭敬敬三个响头,“娘亲在上,受孩儿三拜。”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眨着迷茫的眼,投射向其他三人。
师傅似乎没有丝毫意外,端起面前的茶盏。
紫浔笑的更是明了在胸,对我挤着眼。
苍凝冽那千年不变的寒冷,垂眼静默。
“既喊了娘亲,你可知……”她的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迷茫的我,继续瞪着白痴呆傻的眼神,不明就里。
“他日孩儿与涧若为您添上孙儿,当铭记您今目大恩,辰为姓。”一句话,我居然在辰露泱的脸上看见了喜笑颜开几个字。
一向看似温柔若水实则满腹心机的龙后,就这么三言两语被寒隐桐征服了,甚至开心的一把搀起寒隐桐,啧啧出声,“怎么看,你才象我的孩子,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生出那么笨的儿子。”
“娘……”我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小声而怯怯:“初,初云他……”
笑容一敛,她看着我身后的男人们,眼角一瞥我,“你和他们拜堂了没?”
“没,没……”我这不刚拎回身体么,就眼巴巴的赶来找你儿子,哪有空拜堂啊。
她点点头,眼含深意,“你可是在我龙宫与初云拜了堂,入了洞房的,记得否?”
我还没搭腔,寒隐桐已轻轻搬来椅子,伺候着晨露泱坐下,“娘亲,她怎么会忘啊,您着我这一身伤。她也不让休息,硬是要赶来。”
“哎呀,我看着。伤怎么样了?”热情的一抓寒隐恫的手,对着我犹如赶苍蝇般“他就在房里。你自己去吧。他们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初云乖乖
不放心的看了眼他们,在几道安慰的目光下,我轻轻踏出门外,沸腾的心再也按捺不住,向着自己新婚的住所,飞奔而去。
眼见着熟悉的大门越来越近,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扑通!”
“扑通!”
心越跳越快。我的呼吸渐渐不稳,手指触上门。我轻颤着。定定的停在空中。
门上大红的喜字清晰的仿佛是昨天才贴上的,闪着艳丽的颜色,与他的故事,也仿佛是在昨天。
喧闹的吹打,鼎沸的人声,烛光下的两情脉脉。粉纱帐中的鸳鸯缠绵,排山倒海的涌来,几乎将我淹没。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那所谓的猜忌,所谓的恨。在记忆中竟然如此的遥远与朦胧,清晰的,是他曾经与我携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当恨随风,残留的是不变的快乐。勾动着心底的筋络,浅浅触动着灵魂。
脚步不稳,我扶上门。叮当的门环声敲回我的神智,稳着自己的呼吸,轻轻推开。
“吱呀~”木门的长声在房内回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夹带着海风与阳光的味道,是属于初云独有的。
辰露泱没诓我。他在被屏风遮挡着。我看不见内室,既然不在外间,那就一定在休息了。
现在的他,失去龙珠,身上的龙气在一点一滴的消耗,一定很累吧?
不过几步,我却走的艰难。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想要快点奔过去,双腿怎么也提不起来,沉重的挂了千钧重担般。
越近内室,他的气息越浓烈,我几于已能听到他起伏的呼吸声,就在床榻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各种他的睡意图。
是侧身浅眠。撒落一地多黄色的头发。
还是闭日酣睡。徒留长长的睫毛引人垂涎?
是和衣小睡。还是高卧未醒?
放低脚步,我轻声轻气的走到床边。
只一眼,我张大了嘴。瞪突了眼,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看着床头,呆若木鸡……我想了无数个美丽的龙子沉睡图,幻想了千百种可爱的睡容,却怎么也想不到我此刻看见的一幕。
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可爱’
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应该说是捆的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全是绳子勒着,手还特地反剪到背后绑住,脚上更是一圈一圈的,连嘴也塞了一大块的麻布,就这扎实的程度,放在墙角就是一墩布棍子,活脱脱一个粽子,又是卤味店里扎好的金钱腿。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高贵的形象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金色的长发散乱的布满枕席,看样子是有好长一段时间的挣扎了,脸涨的通红,因为大块的麻布塞在嘴里,让那俊俏的脸都撑变了形。
这是谁啊,居然下的了如此的狠手,看的我一阵心疼。
在龙宫里,敢如此下手的,除了帝羽就只有辰露泱了,从我刚才得到消息时她的毫不在意来看。把儿子捆的象待烤的乳猪的,只有他亲亲可爱的娘亲了。
失了龙珠,法力越来越弱,逐渐变的和普通人没有差别,我高贵的初云乖乖,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委屈。
心疼中伸出手,想要掏出那让我看的极不顺眼的麻布,不期然的对上一双碧蓝碧蓝的双瞳。
他静静的注视着我,那双会说话的眼里,是满满的不舍,牵挂,还有委屈和浓浓的思恋。
看他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所有的心疼顿时被满腔怒火取代,好好的跟我玩落跑,还拖着幅要死不话的身体,万一在路上碰到了什么妖鹿,或者被仇人遇上,岂不是我一生的遗憾?
手又缩了回来,我恨恨的一句,“跑啊,我看着你跑到天边去,想让我承你的情,亏欠一辈子是吧,我现在就把龙珠还给你,从此再不欠你任何东西!”
他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深深的绝望,大骇的望着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捏着法绝,不住的扭动着身体。
“这东西我没用了。还给你!”身体里冲出两道金色的光芒,在空中慢慢汇聚,吟唱着美妙的声音。交缠着,金光消失,我的手中已多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龙珠。
他恐惧的看着我的动作。似乎我要给他的,不是维持他龙王太子身份的龙珠,而是取人性命的毒药。
手指一送,金色的光芒渐渐融入他的身体里。
他慢慢的阖上眼,眼角渗出一粒珍珠般的泪珠,划过耳际,“啪!”的一声打落在枕畔,晕开。消融。
龙珠给了他。在保证这个笨蛋身体已经完全无恙的情况下,我两只手指伸出,狠狠的扭上那漂亮的脸蛋。不能怪我,谁叫他全身上下部是绳子,找不到一点落手的地方。
“叫你跑,一条筋的笨蛋还真没骂错!”在脸上揪出两个鲜红的指印。
“能用龙珠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谁要你牺牲奉献了?”右脸被我拉扯变形。
“当初可是你口口声声要嫁给我的,休书还没写呢,你急什么?”不解气般两手拽,同时往两边拉。
他眼睛一眨。又是氤氲一片。悄悄的别开脸。
“你说啊,是不是想要休书?”我戳着他的胸口,发泄着心头的怒火,他无声,我越是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大。
“给我龙珠的是你。要和我成亲的是你,害我被你爹打的象猪头的还是你,新婚几天魂不守舍的又是你。拿出龙珠不记得我的,是你是你都是你。”我口沫横飞的说着,张牙舞爪没有半点形象,“现在说跑就跑,讲的好听你是我娶的,你所有的事我什么时候做过半点主?”
房间里回荡着我一个人的叫嚣声,“辰初云。给姑娘我说话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嚷嚷呜呜声响起,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居然忘记把麻布扯出来了,手指一勾,扯出布团。
他嗫嚅着,水唇几次张翕,我一叉腰,指着他。“说话!”
脑袋一缩,刚到嘴巴边的话被我一吓,貌似又咽了回去。只是咬着唇,扑扇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掸一掸的。
看着红红的唇下被他的牙齿咬出惨白的颜色。深深的牙印抠进肉中,心烦意乱捏上他的嘴。“不许咬。给我说话。”
“你……”清清润润的久违嗓音,听在心中,我忍不住的一酸。
“不是把龙珠还给我了吗?说两不相欠。”这几个字说的极轻,却能听到他用力才忍住的委屈。
“是啊!”我一扬脖子。突然发现,他眼下深深的黑色,原本俊朗的双颊也四陷了进去,一肚子骂人的彪悍撒泼活活的停在了嘴巴边上。
手指抚摸过他的眼,那蓝色的大海里早巳不见了我熟悉的清澈,永远迷蒙着伤感,擦过他的脸颊,记忆中的风神如如玉何时变得如此颓废?如玉的下巴处,青色的胡子茬刺刺的扎手,我以前那个爱笑爱闹的可爱乖乖,竟然如此的憔悴。
口气不由的放柔,却还是忍不住生气,“龙珠还给你,你也不用死了,寒隐桐也不用死了,当然两不相欠,但是……
我声音一顿。“你辰初云欠我的,多着呢!”
他惊诧的望着我,我戳上他的脑袋,“因为你笨,被那个妖精骗出了龙珠忘记了我,你知不如道你含情脉脉看着那个假瞳玥的时候,我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你冷冷说着忘记我的时候我有多痛苦?这么快就想什么事都没有?”
他苦涩的表情。黯淡的眸光。因我在一次提起的曾经“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的脸上浮现出坏坏的表情,捏上他的下巴,贴上他的耳边心念电闪,“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答对了我马上抬着你就走,从此不许离开我身边,答错了,你我一刀两断。管你要什么龙女虾女的,都与我无关。”
“真的?”死气沉沉的双眼仿佛太阳跃出了海面般,瞬间闪亮一片。
“真的!”我凑到他面前。“不过,我的问题可未必好回答哟,你想请楚再说。”
他期待的目光。那如被抛弃的狗儿再见到主人的热切,让我内心悸动着。
他曾经的悖情。不是因为他滥情,恰恰是因为他太痴情,痴到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的背叛爱人,所以在回忆起瞳玥时,他内疚,在面对紫涧时,更内疚,因为他不准自己的心里容纳两个女人,这样的拉锯才有了他的退疑,才有了我不理解的转身,更让那妖物有了可乘之机。如果当时我再多给初云一点时间,他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瞳玥和紫涧,你究竟喜欢谁?”望着他的眼,我缓缓的问出心中的问题。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如果这个问题问隐桐,他一定抛个媚眼说,我只爱你。
如果这个问题问浔,他只会温柔的抚摸上我的发,拥着我。
如果这个问题问凝冽哥哥,只怕会换来一记眼刀,让我乖乖的缩到墙角如果这个问题问………好吧,我承认,我没胆问离汐。
但是我现在问的是辰初云,是一个脑子不转弯,凡事认真,也绝对没有花花嘴巴和肠子的人。
“我……”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的眼闪过惊慌,嗫嚅着半晌憋出一句,“紫涧。紫涧不就是瞳玥吗?”
“是吗?”我神色不变,挑着眼,“你觉得瞳玥是紫涧吗?你觉得紫涧是瞳玥吗?”
“是……吧……”他迟疑着,在看见我渐渐眯起的眼睛后,迅速的摇头,“不是!”
这楞小子,气死人,连回答问题都怯生生的看我的眼色,偏偏他这幅小心翼翼的表情。又让我怎么看。怎么不舍。
“那你到底是喜欢紫涧还是喜欢瞳玥?”越是这样的他,越是激起我心底欺负他的欲望,看那可怜在双眼中弥漫,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
虽然早已打定主意原谅他,总要给点苦头给他。
“紫……”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我为这突然出现的一个字而感到惊喜脸上,却是立着眉。冷着脸。
他一顿,后面一个字飞快的咽回了肚子里,偷眼看着我,轻轻的飘着一个不确定的字,“瞳……”
“怎么?这一次逼出龙珠,居然没让你忘记瞳玥?”我眼角一扫,他又一次把字吞了回去,满面通红。眼神中开始有点不知所措。
红润的水唇疼了疼,无数挣扎的神色在交替显现,看着我,不再言语,心头显然在想着什么。
“怎么,不是一向坚决的龙王太子吗?怎么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忍不住的又是一声刺激。“还是在你心中,可以允许自己喜欢两个人?”
他一直不说话,我也不看他,无聊的抓抓头发,抠抠手指,把这只可怜的粽子冷在床上。
房间里静的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我低着头,心头叹气着。
傻傻的初云啊,我根本没有逼你说什么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说一句服软的话,或者好声好气的哄哄我。又或者干脆装可怜,谁叫你真的去想这个问题,你怎么这么笨啊。
故意不看他,我不时的抓抓头发,抠抠指甲,不让他的眼从我的神色中探究出半点猜测。
“算了,你慢慢想吧,我走了。”放下手,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既然太子爷想不清楚。那就以后再说吧,龙珠也还给你了,你也能自由了,从此……”
“啪!”一声断裂声,他身上金光四溢,所有的绳索寸寸断裂,龙珠的回归让他的身体也找回了灵气,他双臂一搂,巳将我紧紧的抱住,“不要。”
我还没有开口,已听到他无助的低喃,“不要走。”
我高贵的龙王太子,这又何必呢,开口乞求不该是属于你的姿态。
我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脸,细致的肌肤,轻微的颤动着,这样的恐惧与失态,是我在被寒隐桐夺取劲气后的那夜曾见过一次,那夜的他,用泪水洗刷着我心头的伤痛,紧紧的抱着我。那么无助,却又坚定的固守着心中的执念,一如……现在。
“我知道我笨,猜测不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也说不出好听的话哄你,更不会让你有依偎的安全感,你的问题也许有无数个漂亮的答案,可是我想不到。”
他抬起头,碧蓝的双眸清澈见底,“我喜欢瞳玥,也喜欢紫涧,为瞳玥放弃过性命是真,为紫涧不要龙珠也是真,你可笑我多情,也可以笑我痴傻,人生经历过的,不可能全然的放掉。因为瞳玥,命运将我送到紫涧的身边,因为紫涧,我更忘不掉瞳玥,你可以让我选择在你和那个妖物之间我到底爱谁,却不该让我选择,在你的前世与现在之间到底爱谁,我不会骗人,也不会哄人,辰初云爱瞳玥,辰初云也爱紫涧,那是因为都是你。”
他的头深埋在我腹间,重重的呼吸着,金色的发撒满我的掌心,‘我知道你恨我,轻易的被人骗走龙珠,轻巧的被妖物利用,如果不是因为爱瞳玥,我不会乱了心。不会让你受伤害,可是在我以为她是瞳玥的时候,我却越来越被你吸引,我开始不断的猜想我和你发生过的故事,无数次拿出龙珠想要寻找过去,你的身影和我记忆中的瞳玥重叠着。我想亲近你,你却告诉我,背叛者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我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抚摸着他的发,任他发泄着。
长久以来,他也积压了太多的伤痛,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思念。我想听听到辰初云心底的声音。
他抬起脸,伸出手,小心的爬上我的脸,大眼瞬了瞬,我突然发现那长长颤抖的睫毛上。沾了晶莹。
“当你依赖着他们的时候,我很羡慕,因为你爱,才会让自己放心的依赖,我就连想替你做什么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角落里看着你被他们呵护,被他们宠爱。”在我的掌心中,他定定的摇了摇头,“我给寒隐桐龙珠,不是要换取什么同情,更没想过要你回来找我,喜欢你,就为你做了,不管那个人是谁,我只为你付出。”
在那双眼中,我看见了属于龙族的骄傲,属于辰初云的坚持,是的。这就是他,没有那么多的可能或者欲擒故纵,他想对我好。就对我好了,没有想回报没有目的。
蹲下身,我捧着他的脸,“那你知不知道再一次拿出龙珠自己会死?为什么开始不说需要龙珠?我可以把我那颗拿出来。”
他的扔在我掌心中,雪白中带着一丝微红,想要别开,又似乎有些不舍得这片刻的温存,瞬息变化的表情轻易的落入我的眼中。
“那颗龙珠是我和你成亲的见证,代表我真的爱你,也是我自小的誓言,送给你的唯一礼物。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拿回来,一点小小的自私,也许某天当你看见龙珠的时候。会想到我,失了龙珠会死,大不了又是变回壳里再度修行,忘了所有的一切也胜过孤孤单单的话着,那种痛我承受不了,与其让寒隐桐重新修行,为什么不让我去?”
“然后忘记我,”一瞪眼,改捧为扯,揪着他的双颊就不松手,“过几百年,又出来找别的女人成亲?别忘记了,你辰初云可是我娶过门的男人,想爬墙背妻偷香,我切了你。”
“那你的意思是……”笨蛋木鱼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双眸一窒,闪过狂喜,双臂间的力量让我好疼,“小紫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
臭着脸,面对他的无邪,总是狠不下心去责怪,寒隐桐说的没错,一条筋啊,爱也爱的深。决绝也决绝的不留一点退路,当错误发生,自我谴责就已经够他痛苦了,看他这狼狈样。脸颊部凹进去了。
“你明明没有吞回龙珠,为什么知道喊我小紫?”一直好奇于他没有任何关于我的记忆。眼底间留恋的深情又为哪般?
“我不知道。”他声音幽幽,“仿佛这两个字,就刻在我的一心上,雕在我的灵魂深处,不需要记忆,自然而然的就会在脑海中闪现,目光追随着你,被你牵动,然后发疯一样的妒忌他们,痛恨自己,也许就算失去记忆,也不会失去内心被尘封的爱。”
“可是你,终究还是错了……”
我声音一出口,他的目光旋即黯淡,我听到了几不可闻的一声吸气,抱着我的双手,慢慢的松开,强自硬撑着,在离开我的腰的刹那,力气被抽干了似的,垂落他身旁。
“所以你认为,应该怎样的讨好我,能让我气消呢?”终于忍不住了,我贴上他的耳垂,咬上这个木头软软嫩嫩的香甜,“快想办法讨好我,不然真的不原谅你。”
“我,我,我……”情急之下,他开始结巴,手指勾着我的袖子,眨巴着眼,狗儿似的无辜可怜。“我以后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什么,绝对没有半个不字。”
他过大的动作,让我的眼神一闪,在他被扯乱的衣襟中看见一丝银光,轻巧的一拈,一个栗子敲上他的脑袋,“偷我法宝?”
“没有,没有……”他摆着手,“那天为了不让幻妖看见,我藏起来了,后来,后来就没有机会还给你了,再说……”脑袋越垂越低,“这是你以前送给给我的,我舍不得还给你。”
我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翘起二郞腿,“我说什么都听是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怎么给我看的,再来一次。”龙珠还他了,记忆也应该恢复了吧,那么,嘿嘿。嘿嘿。”
蓝色的眼中惊惧突现,满脸通红,“小紫,小紫,能不能,能不能换?”
我放下腿抬着屁股起身,“还什么都听我的呢,第一个条件就办不到,我还是走吧。”
“别!”一声轻唤,我被一道金光送回床榻边,柔和的珍珠色布满整个房间,金色的长衫,顺滑落地。修长完美的身形天神般矗立在我面前,冰雕玉琢的秀丽,在我的目光中渐渐爬满红色,他手指颤抖。
我看见,银色的丝带,绕上他的可爱的大鸟儿,在瑟缩中绕着圈,躲闪间漂亮的蝴蝶结巳扎好。村着他的身体,银丝飘飘,金发飞舞,还有鸟儿跳跳。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抱着他俊美的身子,手指游移,怎么也爱不够那细腻的肌肤,更喜欢撩拨到他失控再扭捏着转过身。感觉到一双手谨慎的抱上我,不敢乱动,偏又忍不住放手,回首看那隐忍和委屈中涨红的脸和可怜兮兮的眼,不小心就沉溺,被他柔柔的吮上唇,让灿烂的发丝布满我的身子,在他的喘息中彼此达到巅峰。
“你以后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扬着笑容,扭动着。
“听,我听!”蓝色转深,按着我。
“什么都听?”继续不死心的追问。
他的目光下移,苦笑着,“被你这么抓着,我能不听吗?”
讪讪的收回抓在致命部位的手,我诡笑着,“你可以回答不听,我不会怎么样的。”
他抱着我的手渐紧,脸孔埋进我的发丝间,“听,什么都听,我不怕你抓着我,就怕你不肯抓着。”
这句话让我受用的眯起了眼睛,枕上他的肩窝,“我来带你走,我们找地方隐居去,好不好?”
“好,你去哪我都跟着。”乖的一塌糊涂,心里小小的感动不期然的滋生,当年那个什么都听我的小糯米糕,还是这么的可爱。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憋笑着,“为什么我进房间,你会被扎的象个要上屉的粽子?”
他脸色一僵,红里泛白,白中透青,恨恨的一咬唇。“娘说出嫁的儿子不要,准备捆好丢回去给你。”
我连声闷笑,这确实象辰露泱的性格,或许她早看穿我不可能舍下辰初云,更是清楚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什么性格,如果我再晚来两日,这条可怜的笨龙还是会乖乖的被扔回到我的面前。
挣扎着起身,“我们出去吧,师傅他们都来了,在陪娘说话呢。”
“都来了?”他体贴的先将我的衣服给我仔细的披上,而我在那白暂的胸膛上又吃了几把嫩豆腐后才满意的站起身,翘脚看着他着衣服。
美人就是美人,无论什么动作,都是行云流水,我痴痴的望着,怎么也看不够。
静静的等待,看他梳洗,再次站定我面前的,又是那个阳光灿烂的龙王太子,散发着耀眼的光环。大掌伸出,牵起我,两人依偎着走向厅前。
快到门前,我的脚步一收,正经地看着他不解的眼神,“初云,无论如何,以后不要再和寒隐桐斗了,好么?”
他的脸一绿,笑容顿失,愤愤爬满双眼,被我翻眼一瞪,满涨的气势又松了下来,“你说什么就什么。只要他不惹我,我就不动他。”
这,好歹也算是承诺了,只要他们两个不斗,平静的日子总会有的。
不过我似乎高兴的太早了,刚一脚踏进偏厅的门,就听到身前的辰初云一声龙吟。暴烈出声,“寒隐桐,你对我娘干什么?”
“别!”手一伸,抓了个空,金色的人影早猛冲而上,一拳一脚巳经招呼上了。
银色的身影滴溜溜一转,闪到辰露泱身后,“娘,他欺负我。”
“你个死畜生,别乱喊我娘!”龙爪一伸,越过辰露泱的肩头探向身后的寒隐桐。
寒隐桐一缩脖子,完全将辰露泱当成了挡箭牌。
同样的金色一晃,抓上辰初云的手腕,“你这个死孩子,他现在是我儿子,你喊什么畜生?”
“娘~”辰初云满脸的怒容化为无奈,“您说什么呢,你儿子不就只有我一个吗?”
“他是我干儿子,你敢动他试试?”话音刚落,肩头又伸出寒隐桐的脑袋,“娘,他一直就这么欺负我的,还说要挖了我的蛇胆,以前也老是趁我虚弱期偷袭我,好多次都差点死掉了。”委屈的一瘪嘴巴,一副可怜委屈劲,“您看,不过给你老人家捏捏肩。他就要抓死我。”
一个栗子敲上辰初云的脑袋,“你个死孩子,不长进,还偷袭,怎么这么没出息,”
这下可怜的就换成我的初云乖乖了,皱着脸,苦哈哈的,“娘。他是蛇妖啊。”
“蛇妖怎么滴?”美目斜睨,“蛇妖不是有某个不长进的给了颗龙珠吗,蛇妖至少还知道尊敬我。孝敬孝敬我,你除了惹事生非还会什么?”
转手拍上寒隐桐的肩,“可怜孩子,娘疼你。”
甜甜的一笑,寒隐桐撒娇着,“谢谢娘。”
“不过我这个儿子,脑子不太好使,真想欺负你,怕也被你耍的团团转吧。”辰露泱一笑。寒隐桐的笑容开始不自然。
这样也好,家里真有这两条,只怕天天鸡飞狗跳,有龙后在背后盯着,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我牵着辰初云的手,慢慢走到离汐身边,趁着苍凝冽冷眼旁观的瞬间飞快的在他脸上偷了个吻。在白眼飞到的同时送上一个无辜的笑容,“我们走吧,回‘无极宗’。云渺峰太久没回去了,我好怀念呢。”
突然,脚下一震,龙宫一个轻微的晃动。
我大惊失色,询问的眼对上辰露泱。
“自从天界失了‘蟠魁球’,所有的仙女都去稳定天庭了,‘三界’不稳,邪魔妖气是越来越多了。”她一皱眉,对我们挥挥手,“你们走吧,我去看看龙主那边。”
“娘!”辰初云一楞,“龙宫难道也受了波及?”
“没什么。”她倒不是太紧张,“天界的仙女对人界影响消弱了,而邪气日涨,妖气横行,龙宫自然会受到冲击,没有太大的问题。”
“妖气横行?”这一次,轮到寒隐桐紧张了,我看见他掌中飞出一道绿色的气息,结着古怪的印记。才出手,就被辰露泱挥手拦下,“你在龙宫里释放妖气不是找死吗?不如回去看着。”
寒隐桐没说话,随意的脸上再没有媚笑横生,一跺脚,飞快的朝海面遁去。
“娘,我们先告辞了。”我也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人已随着寒隐桐飞奔而去,身边跟随着苍凝冽,紫浔还有离汐,辰初云。
刚升上海面,一道青绿色的光门在沙滩上闪耀,我毫不犹豫的撞了进去我熟悉的青草绿地,鸟叫虫鸣,还有不时蹦蹦跳跳的小动物,这是妖界给我的最大印象。可是此时。那寂静的声音,听不到一点生存的气息,冷得让我心头直发颤,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飘入我的鼻端。
“隐桐……”前方的人身形化做流星,飞快的闪过,我紧紧追随着他的脚步,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肃杀意味。
他脚步一停,我急急的落下,踉跄间差点成为滚地葫芦,“你干什么这么急?
后面的话已经无法继续,眼前大大小小的尸体,飞禽走兽,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全部死气沉沉的躺在地上,有的巳化为婴孩大小的人形,有的不过还是兽态,就这么冷冷清清的倒在血泊中,树倒叶散,满地狼籍。
“怎么会这样……?”我哆嗦着,脚下一软,猛然发疯一样冲向最西边的一个小屋,大声叫嚷着。“胡青霜,青霜,你在哪,在哪?”
木门在风中摇摆着,远远就能听到敲击的声音:“哐当,哐当,哐当……”
我落下脚步,身子颤抖,在刚一接近这里的时候,我已经闻到了同样浓重的血腥气,从那屋子里。慢慢飘散出来。
我几乎在紫浔的搀扶下,才推开门,两具身体了无生气的倒在床边,地上,是一摊干涸的红褐色血渍,整个屋子凌乱不堪,墙上,地上到处都有灵气割裂过的痕迹。
“青霜!”我一眼就看出,地上的两人,正是胡青霜和她的丈夫,只是此刻早已经全身冰冷。魂魄无踪。
她趴在床边,全身都是劲气的伤口,曾经漂亮的双眼怒睁着,一只手,握着她僵硬的丈夫,一只手,斜斜的指着床角。
“青霜,你醒醒,你告诉我,是谁,是谁啊?”我摇晃着她,明知道一切已成事实,却怎么也不能接受最亲的姐妹就这样离去。
虽然她是妖,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我,明如道我是仙界中人,不但将我留在妖界。还敢在寒隐桐面前喊我姐姐,谁说妖人无情,谁说狐仙狡诈?在我心中。她一直就是最亲的姐妹。
到底是谁,血洗妖界?
如此深仇大恨到了连未成形的小动物部不肯放过,是什么样的人,敢在寒隐桐的地盘如此的放肆?
这个人,会是谁?
离汐靠近床角,轻轻的掀开被子的遮挡,“紫儿……”
软软的婴孩身体。涨红的小脸,尖尖的小耳朵耷拉着,蓬松的大尾巴盖在自己的小肚皮上,一个娃娃,正蜷缩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酣睡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抱着狐妖宝宝,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风声呜咽,树影下,银白萧瑟。
曾经热闹的地方,静的让人恐惧。
浓浓的血腥气不断冲入我的鼻子里,他无主仰首,呆望苍天,双手在身侧握成拳,紧捏着,指节泛白。
美丽的双瞳,愤恨,无边燃烧的火焰在喷薄,他没有叫嚷,没有咒骂,只是站着,面容上的悲伤,轻易沉浸入我的心中。
“隐桐!”我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转身,那眼中,空洞的让我害怕,那僵冷的姿势,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猛的一抱我,瞬间的大力几乎让我窒息,我不敢挣扎,任由他抱着,只是小心掷开小狐妖的身体。
肩头湿湿的,热热的,他,是哭了吗?
所有的生灵,都是他的亲人,他的家人,身为一家之长的他,居然无力保护他的家人,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种自责,痛苦,随着他的眼泪流入我的心中。
没有留一个活口,如果不是青霜的遮掩,我手中这个可爱的娃娃,也将成为此刻冰冷的一员,这个下的的人不但狠毒,已经到了想要毁绝寒隐桐一切的地步,是谁,敢有这般胆量,又是谁,会有这样的心肠?
“是谁?”我没有出声,旁边的苍凝冽已经冷起了脸,显然已动了真怒。
对了,他最爱惜生灵,当初单绾心不过杀了‘无极宗’的鸟儿,就被他不客气的赶出宗,如今看到这般景象,动怒自然免不了。
一场屠杀,片草不留。
寒隐桐从我的肩头慢慢的抬起脸,平静的让我心寒,薄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幻冰!”
“不可能-”我直觉的大叫出声,摇着他的胳膊,眼中射出不置信的神色,“不可能的,幻冰姐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隐桐,你千万别冤枉了她。”
“若非幻冰,谁能如此轻易进我妖界?”他冷冷的一笑,笑的森冷恐怖。“若非幻冰,谁能有这般的功力?若非幻冰,又怎么可能布下魔气结界?”
我知道,我应该相信寒隐桐的我判断,我更知道,他的聪明和对幻冰的熟悉,不可能妄自猜测。可是我就是无法相信,无法让自己信服,那个大气爱笑的女子,那个雍容中天真,冷眼着穿世情的女子,会如此的狠毒疯狂。
“幻冰姐姐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灭妖界?她既不要征服三界,也不要称王做皇,若要杀你,在魔界有的是机会,不可能是她的。”我不断的找着理由说服他,一回头,我扑向苍凝冽,“凝冽哥哥,你认识幻冰姐姐的,你说句话,她是不是这样的人?”
苍凝洌的眼冷静非常,扫过地上每一具尸体,甚至蹲下身子,静静的幻化出劲气感觉着,半晌“确实是魔气,而且就是幻冰的魔气,与她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很熟悉她的气息,若非魔君。也无人能有这样的功力。”
我全身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一般,寒到了骨子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说寒隐桐在情急之下会失了判断,那苍凝冽呢?从来冷眼旁观世情的他,第一次如此肯定,我还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吗?
“凝冽哥哥,你再着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无法相信,那个豪迈的女儿,会是这场屠杀的元凶。
苍凝冽再次低下身子,手指中的青色劲气笼罩上身前一只貂儿的尸体,我看见,黑色一丝一缕的汇聚,当中,极浅的掺杂了一些灰色。
他站起身,慢慢踱到寒隐桐身前,“虽然是幻冰的魔气没错,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魔气太强了,就算是魔君出手,也不需要如此用出十分力,这般使用,如果消耗过大,万一碰上你在,岂不是设有胜算了,我的感觉是,这魔气的背后,还有一股力量的操纵,而这个操纵力量的人,显然只是用魔气在隐藏掉背后的气息,你感觉下。”
寒隐桐不发一言,静静的站着,劲气在空气中飞舞,一点点绿色笼罩上每一处血泊中的尸体,象苍凝冽一般,分解着其中的魔气,每每在黑色尽头,我都能看见一缕极淡的灰色。
寒隐桐的眼越睁越大,突然,一拳挥出,身边的太树应声而倒,轰然中,我听到了两个字,两个让我几乎以为耳朵出问题的字。“彝寐!”
“更不可能!”我用力的摇着头,“彝寐早就被我和浔杀了。连身体带魂魄都散了,绝对不可能。”
浔在众人的询问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我记得与涧联手,用的是‘云霄风雷十六式’中的最后一招,仙法对邪灵的克制,他不可能有机会存活。”
是的,那一次,甚至让浔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个彝寐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确定?”寒隐桐一挑眉。
我和浔同时重重的一点头,“确定!”
“你们有没有用三昧真火炼魂?”这句话不是寒隐桐说的,是离汐。
三昧真火?
我当然知道这个是什么,本命真元呗,以本命真元练化妖物魂魄,使之再不能超升,就象当初苍凝冽对付那个毒媚一样,就像我对付幻妖一样。
可是当时的我,只顾着抱着浔,看见他的身体和魂魄散了自然不可能多想,难道说我不需要再说话了。寒隐桐已经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彝寐是什么人,和他斗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的杀死,也许你确实重创了他,甚至毁了他的邪体,真的魂飞魄散,只怕未必,也只有他才有征服三教的野心,也只有他,对我有这么深的恨意。”
“那幻冰…… ”我心头喀噔一下,隐约有了不妙的感觉。
“他如果被你们毁了邪体,最好的寄主就是我和幻冰,三教中只有我和她的功力最高,不过幻冰是女子之身,与他的魂魄融合只怕不易,如果他有争夺身体的实力,第一个应该是找找。”寒隐桐冷笑连连,却已能看出,现在的他恢复了一贯的精明。
眼神一扫四周,他手指飞弹,一个个倒在地上的躯体在他的动作中被笼上一层绿光,然后逐渐变淡,清散在空气中,地面上只剩下一滩滩刺眼的血迹扣被肆虐过的痕迹。
“可他确实用的是幻冰的魔气,就是说他不但夺得了身体,还控制了魔气。如此光冕堂皇的来找我报复,只怕现在他的功力……”寒隐桐摇摇头,继而又是一声轻哼,“若是不出手,他岂不是以为我怕了他。”
“别冲动!”我死死的抱上他的腰,就怕下一刻他会作出什么事情,“幻冰的功力已与你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他连幻冰都能制服,你去也是凶多吉少,我们这么多人,想一个安全的对策。”
他沉默不言。只是抿着唇,双眼中的仇恨燃烧起滔天的火焰,绿色的瞳中血丝密布,是恨,是嗜血的狂暴,还有疯狂杀戮的力到来胶片刻的忍耐。
突然,空气中一个细微的波动,我们所有人都转向那个波动产生的地点,严阵以待。
在这个时候,能知道妖界密道的人而试图进来的人,会是谁?
寒隐桐一步踏前,手指中绿色的劲气已经闪动,离汐和紫浔一人一边、悄悄的站到了我的身前,苍凝冽的手已经摸上了鞘,辰初云的金发无风自动,空气中隐隐透着肃杀的气氛。
“啪!”一个黑色的人影掉落在我们面前,整个人如被抽干了力气般软软的跌伏在地,发丝凌乱,掩盖了她的面孔,只有伸出的手臂,惨白的吓人,身上衣衫褴褛,露出的小腿处能看见无数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就连发丝的粘连,都能看见斑驳的血气。
慢慢的,她动了动手指,抠着面前的土地,似乎是想要抬起身体,才略微抬起头,又摔落在尘土里。
‘’姐姐!’只一眼,我看见那张白的吓人的面孔下,是幻冰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那双眸子,了无生气。全身伤痕累累,现在的她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介刚刚从战争中逃跑出来的普通女子,惊魂未定。
我猛扑而上。一把搂住她,而寒隐桐也匆匆上来,衣服盖上她身体的同时,伸手缓缓输入了劲气。
“你的真气呢?”寒隐桐突然瞪大了眼,抱住幻冰软软的身体。
她的脸,苍白到不到一点血色,嘴唇干裂,道道血痕,她的手腕上,几个清晰的手指印青黑恐怖,整个人就如同风中的蜡烛般,随时就可能熄灭了。
她抬起手,摆了摆,嘴唇张翕,在看见寒隐桐后,目光猛的一亮,拽上他的袖子,声音低得不用尽全力,根本听不到,“隐桐哥哥,彝寐,彝寐夺了流陌的身体,还有我的魔气,小心,小心……
什么?彝寐抢的是流陌的身体?那流陌的魂魄呢?
他们怎么会碰上的?以一个没有身体的魂魄,怎么可能在她的眼皮底下抢走流陌的身体?
在我们分别后的日子里,幻冰和流陌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不期然的,我想到了那夜,我被幻妖夺取身体的时候。
只有魂魄动摇,人家才有机可趁,那他们,又是什么原因?
可是我能问,在这个时候。
寒隐桐的神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温柔的输着真气。“别担心,我都知道了。”
“别,她是魔,你现在是仙气……”我的声音还没落地,却发现幻冰的脸色已经奇异的转为红润。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点了点头,慢慢的闭上眼睛,我听到一名隐约的话。“帮我,帮我找到流陌,还有魔气,求求你,隐桐哥哥。”
“放心,放心,流陌的魂魄就是散了,我也能给你重聚的,我也一定会抢回你的魔气。我知道,那是你守护的承诺,你的誓言……”
她似乎知道了,慢慢的陷入昏迷。“誓言,承诺,以命相守,对不起,曜痕……”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新的开端
“隐桐?”我不知道幻冰的故事,却也无暇去探听,现在的我只想知道,该如何对付彝寐。
他抱着幻冰起身,“他既然吸走了幻冰全部的魔气,那么他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去了魔界,在那里吸取更强的力量,然后杀了我。”
我相信他说的没错,那个彝寐这么多年算计他,不可能会放弃,耽误的时间越长,他能吸取的能量也越多,不能等了。
握上紫浔的手,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然,坚定的出声,“那我们就去魔界,他欠紫浔的,我也要讨回来,我不信他的能力会超越我们六个人。”
寒隐桐的手指结出印记,黑色的光圈闪耀着,一股奇异的气息顺着敞开的门扑上我的身体,魔魅中带着邪恶,让我很不舒服。
苍凝冽剑光一闪,人已经消失在光圈中,辰初云顺势冲入,离汐和紫浔一人一手拉着我,与寒隐桐一起,冲入圈内。
这里,与妖界一样,安静的近乎死气沉沉,冷冷的空气中飘散着血腥气,幻冰似有感觉般,挣扎着睁开眼,我看见一滴清泪划过脸庞。
地上,还有散落的各种兵器,滩滩血迹诉说着不久前发生过的激烈战斗,却看不到一具尸体,我熟悉的青草小屋,池水碧波,在这一刻竟有说不出的诡异。
幻冰踉跄着,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去,刚行两步,就仆倒在地,寒隐桐一把抓着她,抱入臂弯,“告诉我方向,快!”
她不再坚持,手指一伸,摇指向树林的深处,那里,一座小塔孤零零的矗立着,“他如果要统治三界,就一定要拿到魔君令牌,带,带我,去那里……”
魔君令牌不是魔君随身带着的吗?就像寒隐桐的妖王令牌,她为什么要供奉在塔里?这个迷样的女子,究竟身上隐藏了多少故事?
我们几人飞快的前行着,我看见幻冰死死的揪住寒隐桐的衣衫,双眼盯在那小小的塔顶处,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强烈的控制着心中的激动。
越是靠近,越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围绕着那小小的塔,似乎是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着那塔身。
几个刚一站定,寒隐桐询问的眼光对上幻冰,而幻冰,脸上终于露出了宽慰的笑,“他,还没到!”
我甚至还来不及展露一点松气的笑容,一个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
“桀桀桀,你是说我吗?”
心头一震,一道劲风夹杂着撕裂般的力道向我扑来,七个人,向着六个方向飞扑,狼狈的躲闪,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散发着焦臭味。
刚刚爬起,场中已多了一条欣长的的人影,英挺帅气,正是我熟悉的流陌,只有那双眼,通红通红的,不再忠贞,而是散发着邪恶的贪婪。
他看着幻冰,得意的笑着:“原来真的在这里,幻冰,你倒是没骗我,不过你以为找来他,就能救你吗?别忘了,他只有千年道行,而我,拥有两个人的功力。”
幻冰本来张惶的脸,突然出奇的冷静下来,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流陌的魂魄呢。”
他一摊手掌,我看见几个光点在掌中跳跃,“你给我令牌,我就放了他的魂魄,不然……”手掌握,我看见幻冰瞬间失色的面孔。
“令牌我可以开塔拿给你,但是我又怎知你会不会在拿到令牌后毁掉流陌的魂魄?”她在寒隐桐的搀扶下站定身体,摇摇晃晃中孱弱的让人心疼,只有声音,坚定有力。
“你聊了相信我,还有其他办法吗?”彝寐狂笑着,“在乎你的小情人,就把令牌给我。”
“幻冰!”寒隐桐突然喊住她,眉头紧皱,“你真的要给他令牌?你不记得当年你的承诺了?令牌一出,三教都要听他号令,你当年是怎么说的?你会以命守护令牌。”
幻冰无所谓的一笑,“你说谁?他吗?我早忘记,现在对我来说,流陌就是最重要的。”
我不知道他们对话中说的他是谁,我只知道,彝寐的笑很刺耳,很难听。
“寒隐桐,你我当年都发下誓言,魔君令出,必须做到一件事,等我拿到令牌,第一件事就是要你自破妖丹,魂飞魄散,桀桀桀……”
他猖狂的笑着,而幻冰,慢慢走到塔前,低声念着,不过片刻,她扬起脸,“彝寐哥哥,你把魔气都吸干了,我拿什么开塔门?”手指虚空划着,毫无半点劲气。
彝寐小心的踏前一步,在寒隐桐刚刚一动时,伸出拳头,冷笑着。
“幻冰,虽然我一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这一次,我不能答应。”寒隐桐面如寒霜,挡在彝寐身前,“流陌对你重要,对我来说,远不及三教令牌来的重要,并非寒隐桐惜命,而是三教绝对不能落在这个人手中。”
他一伸手,青寒之气中带着淡淡的金光,直奔彝寐的面门,彝寐一闪身,如浮光掠影般消失了踪迹,在我还没有找到他身影的瞬间,黑色的劲气铺天盖地的罩上寒隐桐,苍凝冽仓海剑飞出,辰初云一声龙吟,巨大的劲气声在我耳边炸响。
三比一,我预料中全胜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人影倒飞,辰初云金发散乱,苍凝冽手指微颤,寒隐桐的身上更多片片伤痕,而对面的彝寐,却丝毫没有动摇。
“这里是魔界,我有随时取之不尽的魔气,我彝寐的功力加上幻冰的魔气,寒隐桐你居然会傻到送来给我杀,找死!”
黑暗,象瞬间沉没的天际,布满我的视线,压抑的气息,笼罩上心头,我竟然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们一起上,你以为会杀不了你?”寒隐桐没有丝毫惧色,身形一展,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银白色的巨大蛇阵,蛇首高昂,红信吞吐,那头上,隐隐的露出一个角,这是我以前不曾看见的。
对面人影一楞,“寒隐桐,你居然化蛇为蛟,厉害啊,杀你果然是最明智的决策,我不会让你有蛟龙成形的一天,死吧!”
白莲朵朵,划破黑暗的天幕,在天边的黑色中穿行。
沧海青光,似闪电割裂,耀眼无边。
龙吟声中,金色的爪探入浓雾,摄取着他的猎物。
紫色光影,掌飞千影,似幻似舞。
我手中,银丝云裳飞出,缠绕上彝寐握着流陌魂魄的手掌,仙气传递,飞快的打上他的手腕。
不过电石火花间,彝寐的身体象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在力接了六人的一击后,飞落在幻冰身前,踉跄着从指缝中探出一道黑气,打上幻冰的背后,“给我开门!”
“轰!”幻冰手指一伸,眼前的石塔瞬间崩蹋,无数细小的石打上我的脸,生疼。
白光四起,耀眼生辉,在黑暗中让我的眼睛一下适应不了,手指遮挡着,眯起眼,打量着。
一具晶莹的水晶棺材,散发着寒烈的气息,棺中,男子俊美无俦的容颜静静的沉睡着,长发披散在身侧,依稀在绽放着无边的张扬,黑色比袍笼盖着他的身形,修长挺直,手指交叠放在小腹,手指中,一枚白玉雕就的指环松松套着,奇异的花纹,雪白的手指,相映成辉。
我看见,两朵黑色的郁金香,一朵,在他的脸侧,陪伴着他的沉睡,一朵,在他的额间,让他整个人,都被一种迷幻般的美朦胧着,只一眼就让人无法拔出视线。
“他居然在这?”彝寐一楞,向水晶棺冲去,却被我们同时拦下。
手中银丝云裳整个飞出,牢牢的绑上他的身体,我和浔双手一并,同时幻化出两道光剑,“混沌归元天地合!”
他的双眼闪过惊惧,当初,我和浔在脱力的情况下尚能破坏他的邪体,如今全力施为,就算不死,他也定然重创。
两道寒光,似晴空霹雳,直奔他的胸口而去,森冷剑影上,还有两人燃烧起的三昧真火,只要触上,就让他魂魄被炼。
就在剑光即将穿胸而入的时候,我看见流陌的七窍中飞出几个红点,直奔那水晶中的人影而去,我和浔剑光一挪,活生生的从流陌身上移开,幻冰飞身而上,接住流陌的身体,手指一拢,抓住掌心中的几个光点,飞送进流陌身体里。
就这一停顿,彝寐的魂魄已经飞上那水晶中的人影,空气中,还有他得意的声音,“哈哈,这个身体,才是我梦寐以求……”
声音还没有落地,我和浔的剑光已近,而那水晶中的人,突然在他的魂魄碰上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棺中黑色郁金香一朵。
“啊!”他还来不及惊讶,剑光中无数火光缠绕,将彝寐的魂魄困在其中,我刚想念起三昧真火诀,耳边已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雪白的真气,正宗的佛门口诀,白色的三昧真火,怎么看,都与莲花禅宗一模一样,纯净的气息让我差点错神以为,这是离汐的真气。
幻冰手指飞舞着,一道道火焰燃烧,在彝寐的哀号中,她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碰他的身子吗?这个局,是千年前他就为你布下的,这下可以死的安心了吧。”
彝寐无法回答,因为他的魂魄已在纯净的气息中化为乌有,而我,还在为刚才看见的一幕惊诧着。
眼前的幻冰,白衣胜雪,像一株冰雪中的寒梅,晶莹剔透。
她看我一眼,微微一笑,手指点上流陌的身体,我看见黑色的魔气慢慢弥漫上她的脸,渐渐布满她的身躯,黑衣飞扬,蒙胧迷幻。
她轻轻的抱起流陌的身体,裙角摇曳,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她……”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置身梦中的感觉,下意识的望着寒隐桐,他只是苦笑,身子一软,挂在我的肩头,“故事太长,秘密太多,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与其好奇,不如祝福她。”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脑袋,在满目疮痍中松懈下身体,环顾身边的美色,长长的踹一口气,“这一次,我们是不是可以隐居了?”
离汐手指探出,拭去我额头的汗水,清清凉凉的让我忍不住回给他一个甜密的笑容,初云一伸手,银丝云裳已递到我的手中,不过他面色古怪,脸庞潮红,好像想到了什么……
“凝冽哥哥!”我抓上凝冽的手,他只是飞了个白眼,却没有推开,任我牵着,“我们回‘无极宗’吧。”
“哗!”一道霹雳打在我面前,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裂缝,威严的声音穿透云霄,“玥儿,凡间事了,还不回归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