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门派比试
第一次完全见到无极宗的大殿,我终于开始相信二师兄的话,无极宗可能真的不是浪得虚名,光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墙,我的短腿吃了大亏了,更由于是最小的弟子,只能站在最后,尽管我按着小师兄的肩膀,不断的伸着脖子,二师兄一晃,又被遮了个严实。
“小,小师妹,一,一会比试,开,开始了,就,就能看见,看见了,我,我撑不住了。”胳膊下传来痛苦的呻吟,让我不得不放弃自己好奇的欲望,看不见,就听吧。
“各门弟子听好,今日,是我无极宗百年盛事,挑选杰出弟子比试,为三百年后七宗比试奠定基础,但凡道行三百年以下者,均可参加初级弟子比试,三百年以上七百年以下者,可参加中级弟子比试,希望各门弟子表现出众,给我无极宗带来新的契机。”老者的声音不大,凝而不散,字字清楚的传进耳朵里。
凑近小师兄的耳朵边,我小声说着,“为什么要三百年以下道行啊?”
估计以他的个头也看不见,索性窝在后面和我悉悉索索聊了起来,“七宗比武是五百年一次,初级弟子自然要求是道行五百年以下的,中级弟子要求千年以下的,离下次比武还有三百年呢,自然初级弟子要求三百年以下的。”
“哦,哦,哦~”我恍然大悟:“那要是有人修为厉害,五百年达到了千年的修炼水平,那不是赢定了?”
“宗内各门比武,不就是为了挑选这样的弟子么,凝冽师叔祖就是这样的啊,七宗比武中,除了仙法令其他人不敢望其项背,他只要往场中一站,其他人连气势都没了。”
他这个话让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来这半个月,全是凝冽,凝冽,那从心里油然而生的骄傲和崇敬让我不以为然,我瘪瘪嘴巴,有这么神么?看一眼就不想和他打?
“万一有弟子现在赢了,结果突然傻了,突破不了境界,也代表门派去么?”还有三百年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一百年一比啊,最后一次比试才是竞争最激烈的,当然,比试完了之后,师尊们还会讨论,看会不会有弟子突然突破境界,如果有争议,那么再打,不过一般都会有两名弟子代表门派去,所以很公平的。”他口沫横飞的说着,我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上几句碎嘴的话。
“你不是说,修仙之人可以驻颜有术,为什么我放眼看去,大部分是老头?”除了他这个小屁孩,要么就是三四十的中年人,和二师兄一样,要么干脆头发胡子一起白,就连二师兄,都是一把长胡子,没有了漂亮可爱的小娃娃,和清俊的少年,我的眼睛好痛苦哇。
“修道的人,其实大部分都看透了世情,不是很在乎容貌,再说,这里弟子众多,谁都想树立威信,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为了让自己有威严些,就个个老气横秋了。”
我哭丧着脸,眼泪水差点下来了,“这一个养眼的都没有,几百年看着老头老太太过,想死的心都有了。”
“师姐妹不少驻颜有术的,是你没碰上。”他拍拍我的脑袋,“再说了,你也能青春永驻啊,虽然,你没什么看头。”
“切,都是老头,丑的要命,还不如我呢。”一挤眼睛,皱着鼻子,不屑的丢过一个冷眼。
“谁说的,我们无极宗可有七宗公认最美最飘渺的人,想和他结成道侣的人快把无极宗挤破了,哪是你能比的。”他憋红了脸,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别说了!”二师兄一声轻喝,两只小老鼠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下面各门比试正式开始!”人群哗啦的一下分开,中间留下一个巨大空地,我抓着小师兄的手,两眼闪着兴奋。
都是几百岁的老头打架,会是什么样子的?舞刀弄剑还是飞掌踢腿?不由的摸了摸自己腰间没来得及放下的柴刀,泄气的低下了头。
“小师兄,你一会也要去比试吗?”
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的道行还在开光前期,这里的师兄们大多过了中期,有的已经是后期的弟子了,我和他们根本没法比,不过入门晚,上去过两招就认输,师兄们大多不会认真,只要别碰上梵图子师兄,基本就没事。”
“秃子?”我偷偷的掩上了嘴,“怎么你们的道号都这么可爱?”
“小声点!”他捂上我的嘴,四下看看,“他是出浮子师伯的弟子,为人最是严格,有些睚眦必究,千万不可让他听见你这么说他,不然就惨了,少不得借着比试的机会修理你。”
“我也要比试么?”难道我的破柴刀也要出鞘?
“那倒不用,如果有师兄要你上场,二师兄会出头,毕竟你才入门半个月。”这话总算让我放下了心,我可不想才入门就挨揍,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参观了。
“第一场,梵圣子对梵思子。”一声过后,场中多了两个人。
双方一个稽首,突然四周沉寂起来,所有人都肃目而视,只见两人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隐隐的犯出微弱的光,贴合在身上,就像一件无形的衣服。
“这是啥?”我一捅身边的小师兄。
“道气,也叫护身真气。”他不无羡慕的出声,“这个光越亮,代表体内能驾驭的真气就越多,可以抵御邪法入侵,也可以保护自己,光晕的大小,也是判断一个修真人修为的最简单方法。”
“锵!”
“锵!”
两声轻响,他们的背后的剑鞘内两剑自动飞出,在头顶盘旋,象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我只看见两人的嘴不断的动着,那剑身游走的更快,颤动的也更快。
突然,两柄剑交缠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剑身上的红蓝两光,薄薄的,贴合在剑身上。
“这也是真气?”我抓抓头,感觉自己就象是在大街上的猴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
“这个是炼器,他们的武器都是自己炼化过的,一则可以心意相通,二来也可以增加武器的威力,这个,也叫修真人的法宝,只要用自己的三昧真火,在武器上刻下阵法,你的武器就能增加很高的威力。”
“那就是说,只要我修炼到了一定水平,顺便拿什么刻个阵法,我就一身都是法宝啦?”想象着自己全身挂满法宝的样子,一身的武器,多牛。
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一句话戳破了我美丽的泡泡,“别想了,真正有威力的阵法,不是神器以上的宝贝根本承受不住,自身就碎了,而对我们来说,能拥有一件神器之下的宝器就满足了,至于仙器,那是传说中的东西,想都别想,更何况,要淬炼一件武器,消耗真气太大,他们是为了比试,才拿自己的武器增加攻击力,你若无事,还是不要去试了。”
“哦!”我耷拉着脑袋,再将眼神转回场中,刚才的两人早已不见了,我居然第一次看见了娇滴滴的小姑娘。
一身鹅黄色的紧身衣束着玲珑有致的身躯,手臂上缠着一条鹅黄的丝带,上面挂满了小小的铃铛,随风发出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师兄还请手下留情。”就连声音,也象她身上的铃铛一样,悦耳动听,从我角度看去,身为比武的人,她的眼神飘忽的有些怪异,不断的越过面前的对手,往上飞去,满面娇羞,红润无比。
我尽量的忽略她可能已经一两百岁的事实,一张可爱中显得清秀的脸也不会引起我作呕的感觉,只是,这个年纪还这个表情,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顺着她的视线,捕捉着她的方向,在她定格的地方,我捕捉到一个身影,我突然睁大了眼,身边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与我无关,听不到人声,看不见人影,眼中,只看见他。
第二十章 绝色凝冽
大殿之上,五个最高的位置象征着无极宗内五名地位最高的前辈,同样道袍中,那独特的俗家装束让他那么与众不同,高高在上,远远的,我却无法挪开自己的眼,想要牢牢的记住他每一分,每一寸。
深褐色的眼,仿佛沉寂千年的冰山,从不曾融化,冷眼看世情,傲立云端,紫色的长袍让他独特于众人之间,却只得高贵,如丝般长发,灵动的在脸侧轻拍,似他身上唯一鲜活的气息,入鬓剑眉,高挺的鼻梁,粉色的红唇,无一不完美,此刻的他,双手捏决,垂眼场中的比试,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仿佛心智,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漠然的与这个世界隔离着。
好特别的男子,不止是美,还有气质,一种飘然欲仙的乘风之感,一种可远观却不能近玩的疏离,我想靠近他,想要看见他脸上另外一种表情,想要看见那如冰山之下的其他容颜。
心跳的好快,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仿佛要从嘴巴里跳出来,紧紧闭上嘴,却有似呼吸不过来,他的美,似碧水深潭,若雪山万丈,掠夺着我所有的注意力,痴痴的望着,毫不掩饰自己的仰慕。
颀长的身型,玉树临风,那肩膀,那胸膛,我好想抱一抱,靠一靠,是的,我是贪恋漂亮的东西,贪恋到想据为己有,面对他,又有几人不想占有?端看敢不敢而已。
身体被猛的一撞,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疼痛让我顿时收回游离的心神,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却看见小师兄面白如纸,靠在我的身上,气息微弱,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一个令我非常厌恶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不思进取,懒惰成性,道行低微,没的辱没了师长及我无极宗的名誉。”言辞尖锐,话语刻薄,声音大到满场皆能清楚入耳。
那小师兄可爱的小脸早已没了人色,却挣扎着站起,摇摇晃晃的一稽首:“师兄教训的是。”
“外头传言,无极宗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尽是你这样的人毁了我们的名声,资质驽钝还不刻苦修为,梵图子羞做你的师兄。”那人不依不饶,沉身喝道,而小师兄只是低着头,摇晃着身体,一言不发。
没来由的心头火起,我一步跨到小师兄的身前,扬起脸,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道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双小眼精光四射,两片薄唇一看见就是刻薄成性。
鼻子里重重的一哼,“你就是梵、秃子师兄是吧?”故意一顿,含糊的咬着中间那个字,“我家小师兄本来就和你同宗不同门,你什么时候成我们师兄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说我小师兄不思进取,懒惰成性,你用哪只眼看见的?是脚上的鸡眼?还是屁股中间那个眼?”
“你……”他脸色大骇,没有想到我居然口吐脏话。
“我师兄虽然道行低微却本性纯良,道门讲究无为无治,你如此好胜,咄咄逼人,道行再高也不能理解道法,来日怕没有我小师兄的修为高吧。”我一声嗤笑,“你说无极宗弟子一代不如一代,是指你师傅不行?修为不好?比不上师祖当年,所以才教出你这么个烂货?”
“混账!”我看见他脸上的肉都开始抽搐,直接蹦出两个字,哪象个百年修道的人,心中开始偷乐。
“我何曾编排过师尊,那些都是外派弟子说的,就是有了你们这样的人,无极宗才越来越没落。”
“放屁!”我直接两个字打断他,“修为之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却关心到外派人怎么说,杂质太多的心,是无法安静修炼的,至于无极宗没落不没落,你师傅没说话,殿堂之上的师祖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说?难道师祖,师傅,都比不上你一个小小的弟子?”
“下一场,梵默子对梵如子。”长长的声音介入我和他的争吵间,他高涨的气焰在见到来人后,立即收敛不少,对着出声的老者一躬身,小声的唤着,“师傅!”谨慎的退步,却在临走前给我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眼中的怨毒象是要吃了我。
“小师妹,都是我不好,让你得罪了梵图子师兄。”小师兄撑着一口气,轻声说着。
“我不怕他,又和他不是一个师傅,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们不敢和他硬吵,我敢。”我是谁啊,市井无赖的紫涧啊,从小在口水中长大,指爹骂娘的事没少做,他活的比我长,未必比我骂的人多。
“梵图子师兄他……”他的声音细细弱弱的,充满担忧。
我挥挥手,大大咧咧的:“师兄,你被伤了,就好好的休息,别多话了,我要看美人。”
小师兄休息去了,场中的比试也没有任何值得我注意的地方,我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端坐在大殿中的男子,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勇气,就算你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摘下来,我要的,就是你。
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却知道,长长的时间里,我仿佛看不够那张脸,即是他象是一尊完美的神祗雕像,除了偶尔细密的睫毛一颤,再看不到任何神色的变化,我却还是痴痴的望着。
“初级弟子比试结束,出尘子门下梵图子胜出……”长长的尾音划过耳畔,拉回我的神智。
“呸!”我吐着唾沫星子,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能在无极宗的比试中拿第一,抬头却看见一双倨傲中带着得意的眼,梵图子,我刚才那个动作,他也看的清楚吧。
一摆道袍,他恭敬的跪在殿下,“梵图子见过师祖,师叔祖。”
殿上的五个人,就象五尊泥塑的菩萨,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梵图子身边的师傅倒是能看出高兴,一摆手,“梵图子,这次第一并不代表你就能骄傲,要继续修炼,三百年后还有七宗的比试考验,既然此次第一,为师就代表宗主赐你一件宝器如何?”
切,他就这么肯定他的徒弟三百年后能参加七宗比试?我一撇嘴,移开脸。
“弟子谢师祖,师叔祖和师傅赏赐,只是……”他话音一顿,突然抬起脸,“无极宗规矩,百年一试,无论弟子年纪长幼,道行深浅,均应认真对待,若非入关无法出席,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比赛,可是弟子发现,有人居然藐视宗法规矩,不参加初级弟子比试。”
一语既出,嗡嗡的议论声突然响起,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而我,在与他眼神的对视间,明白的他所指的对象是谁。
“师傅,弟子虽然拿得第一,却不是所有初级弟子心服口服,弟子唯有替出韶子师叔管教这不将宗制放在眼中的弟子后再来领赏。”站起身,蹬蹬蹬的走到我面前,“小师妹,无极宗法,所有弟子均应参加比试,莫不是你不当自己是无极宗的人?”
“梵图子师弟!”二师兄的身体拦在我身前,“小师妹刚入门不过半月,还未过静心修行期,怎能参加比试?”
“宗法并未严明,未出静心修行期的弟子不得参加比试,当初凝冽师叔祖也是在静心修行期就拿到初级弟子比试的第一。”一句话顶的二师兄半天说不出话,他抽抽嘴角,“我也不会欺负小师妹,只不过是例行过场,开始她就认输便行。”
话说的滴水不漏,我知道,我不能让二师兄再为难,那个秃子,不过就是想我在大家面前认输投降,扳回自己丢掉的面子而已。
轻轻的推开二师兄,我坦然的迎向他,一只手捏上鼻子,重重的一擤,黄黄的鼻涕挂在手指中,随意的一甩,“啪!”挂上了他道袍的前襟。
手指在身上随意的擦擦,我吸吸鼻子,“秃子师兄想怎么比?要我现在求饶是么?好啊,我打不过你,我才入门半个月,你百年道行就是打过我又怎么样?”
他的眼神不可置信的从胸口那一坨粘腻的黄色转到我的身上,全身再次无法控制的颤抖,“你,你居然敢脏了我的道袍。”
“师兄保养的不错!”我咧嘴一笑,“人家六七十就抖,您老人家一两百岁才开始抖,不错,不错,明天开始就要口眼歪斜,大小便失禁了。”
面前的人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胡子眉毛都竖了起来,一竖手掌,“小师妹,只要你在我面前走过一招,梵图子这第一让给你。”
我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就这么善了,我的贱嘴巴又给自己惹事了,可我不后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敢打死我不成?
“那开始吧!”我轻松的扭扭腰,口里喊着,“一,二……”
三字根本没出口,我的人已经窜了进去,为什么是进去?我现在是哪人多往哪钻,哪挤窜哪,不时的扒拉着人往身后丢着,直到人群深处,“三!”
我猛的一推身边的人,十几个人排排的往后倒着,各自拉手的,拽脚的,稳身形的,我继续往人群中挤着,弯腰,挤腿,蹭手,钻裤裆,这都是我当贼以来最拿手的东西,我胖,不代表我不灵活,他人高马大的,只会比我艰难,不会比我舒服。
我在人群中钻梭着,脑袋后面突然一阵凉风。
该死,这家伙想揍死我。
我猛的甩头,一个手掌带着风声扑向我的面门,耳边似乎听到了呼呼的寒风,眼睛看见的,却似乎是无限放慢的动作,慢到我能清楚的看见他手掌中的掌纹。
身体里两股莫名的气流在这一刻突然启动,暖意罩上我的全身,我仿佛看见身前一道紫色的屏障薄薄的覆上我的身体,那凛冽的寒风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抬起右手,与面前的手掌硬碰硬的一撞,他的掌心涌过无边的力量,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他一掌拍成肉泥时,我似乎看见自己的手掌变成了金色,冷冷的气流顺着血脉通向掌心。
“啪!”清脆而短暂的一声,我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他,几乎同时几个大退步,撞上身后的道士,稀里哗啦摔成一团。
“天哪。”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还是那胖胖圆滚滚的手,哪里有变色?难道刚才我眼花了?不可能啊,甩甩胳膊,不冷啊,刚才那股寒气呢?
“哪里来的邪魔外道,居然敢在无极宗内闹事!”他推开身边的道士,手中飞快的结着手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诛邪!”
一柄红光四射的剑从他身后飞出,直奔我的胸口,而我,只能傻傻的看着那红光及体,不知所措。
第二十一章 大胆求亲
那剑好利,剑锋上的光芒刺花了我的眼,我伸手挡在眼前,却不知如何抵抗那越来越近的利芒。
剑锋与我胸前的紫色不断的对抗着,他结印的手开始抖动,似乎在全力以赴,渐渐的,我感觉到胸前的紫色被那剑锋突破了一个点,火热的一点透过我的道袍,刺向我的心口。
完了,这次死定了,这个东西一准刺我个透明的窟窿,我的心,充满了绝望。
就在那剑刺入道袍,碰上我胸前的肌肤时,突然红光一敛,“当啷!”清脆的落地,失去了那耀眼的光芒,就是一柄普通的铁剑,死气沉沉的躺在地上。
“我的剑!”他一声大吼,口中再次念念有词,可是刚才还与他心意相同仿佛长了翅膀的剑,现在就如同睡着了一般,怎么叫也不动弹半分。
“这是师祖赐我的剑!”他悲愤的像是我杀了他全家般,扑向地上的剑,小心的拾起,手一触上剑锋,扭曲的脸望着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污秽之物,毁我灵剑?”
污秽之物?那是啥?
我摸摸胸口,突然捂上了嘴,我不想笑,真的不想笑,可是,可是……
那里分明是我早上想要偷溜去洗,却因为二师兄的出现慌忙塞进胸口的亵裤,那上面,还沾着我的葵水呢。
我很想同情他,师祖赐的剑,低级弟子多么无尚的光荣,就这么活活的被我毁了。
“活该,说好一招的,你居然偷袭!”我耸耸鼻子,给他一个鬼脸。
他突然连滚带爬的跪倒在殿下,“师祖,弟子恳请师祖惩治妖人。”
“你才妖人呢!”我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他这么口口声声的算什么,忍不住的冲到他面前,飞起一脚踢向他,“仗着百年道行欺负我才入门半个月,打不过就说我妖人,歪树也会出甜果,正草未必不低头,你这个正派中丢人的家伙,几百年白活了。”
“好了!”一声轻语,却如醍醐灌顶,让我不自觉的停止了谩骂。
委屈的抬起头,最上座的一位道袍老者终于抬起了低垂的眼皮,长长的雪白眉毛,长长的胡须,庄严却慈祥,温和的看着我,让我这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一下子没了。
“老爷爷,哦不,师祖?师叔祖?”我抓抓头,“我也不知道叫您什么,不过我不是妖人。”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我竟然如沐暖阳,突然想起了那收养我长大的老家伙,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过来,让我看看!”他对我一招手,我乖乖的爬上台阶,没有想到远远的跪着,轻轻的在他脚边坐下,蹭上他的膝盖,一如曾经在老家伙的腿边。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头顶,我能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气顺着头顶流过四肢,再重回头顶,全身说不出的懒洋洋和舒服,我甚至眯起了眼,象一只享受太阳的猫儿。
“你多大了?”
“十四!”冲口而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我瘪瘪嘴,“可是我被人刺了一剑,我的朋友以为我死了,就把我埋了,等我醒来,突然发现过了两百年,也许,我应该是两百一十四。”
“哦?”他有些意外,“能说来我听听吗?”
他的眼睛,仿佛带着看穿人心的力量,我不敢骗他,也不想骗他,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所有的经历说了个清楚,只是隐瞒了浔。误入无极宗的事,说是自己随意流浪,突然发现自己不畏寒冷,好奇心下才想爬到山顶,结果碰上雪崩。
“呵呵,原来是你的调皮,才让连月宗失去了比赛的资格,只是他们也不该对一个乞儿如此下狠手,亏我们自诩正派,为小事欺凌弱小,这行为与魔,邪,妖的行为有什么分别?”他声音不重,只是眼神一扫梵图子,突然的凌厉让我一哆嗦,“梵图子,你修为确属初级子弟翘楚,心性却不如一稚子幼儿,她尚有正义之心,你却恃强凌弱,我罚你面壁百年思过,望能清心明智。”
“是,是,弟子明白,弟子明白……”他惶恐的磕着头。
“师祖还是师叔祖爷爷,我想参加三百年后的七宗比试,您能让我参加吗?”现在的我,早没了要出去的念头,泡到那个美男才是正题。
“七宗比试那也要你先通过宗内比试,这个我不能徇私,若是你有其他想法,再说来听听,我考虑能不能帮你。”
越是与他接触,我越是找到了死老头的感觉,开始他们的样子,都是唬人的啊,活的再长,也是可爱的老头。
“那你有什么是能帮我的?”拽着他的袍角,我撒着娇。
“这个嘛,比如说,有诚心的弟子希望我破格收徒,或者是想结成道侣的宗内弟子,真心请求,我都会帮忙。”他看似古井不波的话,却是重重的咬了前面一句,从小看人脸色的我,怎么会不懂?
“扑通!”我跪在他面前,“弟子诚心诚意的请求,求爷爷您老人家大发慈悲的收我做徒弟。”顺带一个憨憨的笑容。
他拈上胡须,给我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我紫元千年未收徒弟,临了渡劫前却碰上你这么个刁钻的孩子,好,看你已经是金光后期的修为,我就收了你!”
什么?他说什么?
他的话里,透露了太多的信息,多的让我一下接受不过来。
他是紫元?无极宗的宗主?我这个最小最小最小的弟子,居然成了最大最大最大头的徒弟?
我的修为金光后期?我不是砍了半个月的柴,修炼了一个晚上吗?什么时候金光后期了?难道我是修炼天才?
这幸福,似乎来的太快了,我居然是天才?
他眼神一扫我,顿时让我美的不知所以的魂魄归了位,“别以为你是修道天才,那是因为我刚才在你身上探到的宝物。”
“宝物?”我的脸差点抽搐,我身上除了一块染血的亵裤,就是浔送的白绫,这也能算宝物?
“你的体内,有两股真气,一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来自你的体内,也许和你这两百年前下葬时误服了什么有关,但是我能肯定,这是纯正的浩然之气,还有一道,则是你身上佩戴的东西。”他的眼睛,盯着我的脖子。
“佩戴的东西?”我摸摸脖子,入手冰凉,啊,是老家伙送我的紫玉钥匙。
“您说的是这个吗?”我扯着脖子上的紫玉,看见他伸手摩挲着,平静的老脸终于有了激动的颤抖。
“这是紫阳师兄淬炼之物,你说你跟他姓紫,这东西又是他赠与的,那就错不了,抚养你的,一定是紫阳师兄,我不会认错他的气息。”他的话,差点让我掉了下巴。
那个平时邋里邋遢,游戏风尘,要饭为生的死老头居然是无极宗上一任的宗主?可他为什么只让我们喊他老头,养了我们,却从来没说过他的身份,但是,他那次的神秘失踪前,的确说过,他要应天劫,难道,难道是真的?
“师傅……”一声清朗的低呼,那美丽如神祗的雕像终于动了,粉色的唇轻颤着,深褐色的眼充满的思慕,紫色的长衫无风自动,望着我的眼充满了渴望,“师傅他老人家渡劫成功了吗?”
我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不想看见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只能悄悄的别开脸,“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才十岁,他丢下一句,如果成功就成仙,不成功就成灰的话,让我们自己照顾自己,就走了,从此就再没回来,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失望的低下头,激动的脸色如冰冻的湖面,转瞬平静,又是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那眼眸中跳动的火焰,在冷凝的面容下渐渐熄灭。
我好想抱上他,贴上他的脸,似乎,为了他一个笑容,我愿意将世界捧在他面前,我是一个冲动的人,为了心里喜欢的事,想做就做,不管他人的言论,我喜欢他,我肯定。
“师傅爷爷,你说你能帮忙结道侣是吗?”我又一次毛上紫元的膝盖。
“宗内对道侣双修其实是很赞同的,并不如同禅宗那样清心寡欲,只要有利于双方修行,自然是好事,所以我不会阻止,若是向我请求,当然愿意主持。”
闪着我纯洁的小眼睛,“那师傅爷爷,我也想结道侣,可以吗?”
他的白胡子轻轻的抖动着,“小丫头,年纪不大,心却不小,才来我无极宗半个月,就有了道侣之选?居然在全宗弟子的比试大殿上向我提这个要求,果然脸皮不薄,说吧,是什么人,让为师的看看你的眼光。”
“他!”我的手指一伸,“就是他,我要他!”
第二十二章 死缠烂打
如果说传奇是用一个人一生的特殊际遇来谱写的,让他人去感慨和惊叹,那么我的传奇注定由我的恐怖言论开始,让无数人认识我,从而将我的事迹发扬光大,流芳千古。
本来极为自律的道士们终于开始了骚动,不断的让我听到各种嗡嗡声,这样的声音听的太多,我早已习惯的自动过滤,街头曾经的闲言碎语我早已经不在乎,他们这些又算什么?
我只关心他的表情,他的神态,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颦一笑,只可惜,我注定要失望,依旧是那冷漠,仿佛那骚动的对象,不是他,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徒弟啊,所谓结成道侣,也是要双方心意相同,愿意共同修道,可不是你想要谁就谁的啊。”他摸上我的额顶,声音中含着笑,近距离的仰望,我能看见他眼角眉梢的皱纹都扭出上翘的形状。
别说他,除了苍凝冽,另外三个老道表面端坐,却个个有了小动作,或撸须,或捻眉,或扶额,衣衫微微抖动,看来我的言语,连他们都感到诧异。
站起身,我拍拍屁股,走到苍凝冽面前,望着他,那双没有丝毫悸动的深褐色眼,就是有无穷的吸引力,把我吸了进去,“你愿意和我结成道侣吗?我喜欢你。”
又恢复了那个泥塑菩萨般的雕像,完全不理会我的话,这一次,连睫毛都不眨了,别说回应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把自己当作透明的,还是把我当作透明的,怔怔的站在他面前,我没有任何尴尬,傻呵呵的笑着。
“傻徒弟,你的道行太低,如果和凝冽结道侣,只会害了他,两人功力差不多,才能互相扶持,对不?”老头的话,让我哭丧了脸,就算我有他的天分,花上一千年,可他也更精进了啊,一千年,他都成神仙了。
紫色的身影长身而起,飘逸的衣角拂过我的脸,多希望是他的手,我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修长的身子带过冷香,从我身边掠过,“师兄,凝冽告退。”
啊,他要走了吗?我有些不舍,生平第一次求婚,惨遭失败。
“凝冽,最近修为如何?”师傅老道呵呵一乐,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师弟。
“一直停留在合体中期,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冷淡的声音如银瓶乍迸,悦耳极了。
“修为之事,越是心有杂念,妄图精进,往往适得其反,你一直自我要求严格,终日修炼,未必是件好事,该自我好好的思考,究竟是不是得失心太重了。”
苍凝冽一低头,长长的黑发垂顺于身前,挂在肩头,万线丝绦轻摆,“师弟受教,谢师兄指点。”
“凝冽,你对这次的弟子比试有什么看法?”老道继续说着,笑容不变。
眼皮动了动,他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让我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全身紧张起来,胸口没来由的剧烈跳动。
“机缘巧合,全仗外力,资质平庸,无心向道。”粉唇轻抿,透着润泽,几字之后,紧紧的闭上。
他说的我也太一无是处了吧,虽然全中,我无力的垂下头,蔫了。
“呵呵呵呵。”老道似有若无的拍拍我的肩膀,“难得见师弟肯点评人,以往的弟子得你一字之评难如登天,看来你还是觉得她有可造之质,我虽然老,眼睛还未花嘛。”
真的?我本来如霜打茄子的脸顿时成了秋天的番茄,满面笑容,烧烧热热的。
“我想好好的栽培她,也许,三百年后真的会替无极宗带来新的希望,不过……”他话锋一转,“再过四百年,我与你的师兄们就要经历天劫,怕无心栽培,师弟从未收过徒弟,若是师弟决心修养一阵子,不知道能否替师兄分忧?”
我的师傅,我爱死你了,什么叫幸福,什么叫快乐,这一次全部融在我的心里。
“是!”这一声,简直如天籁般,我全身上下都浸在了美丽的泡泡里。
“跟在凝冽师弟身边,你一定要多加精修,勤问好学,知道吗?”谆谆教诲听在耳朵里,为什么我总会有其他的理解?
“知道了!”我大声的回答着,“弟子一定寸步不离凝冽师叔的身边,刻苦钻研,不辜负师傅的厚爱。”
我一定寸步不离,用心的讨好他,感动他,爱护他,刻苦钻研他的喜好,力求得到他的心,不辜负老头们把我塞在他身边的良苦用心。
老头们飘然而去,望着远去的猎猎道袍,再看看身边挺立的紫影悠悠,我控制不住往两边拉伸的嘴角,“师叔,你是去我们山头吧?”
眼角都没扫我一下,他衣袖一摆,径直向前走去,完美的身形,如画中飞出的仙子。
正要抬腿追去,“哗啦”一下,我被师兄们围在了中央。
“小师妹好厉害,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向师叔祖求亲呐。”小师兄第一个跳了起来。
“小师妹现在是师叔了,真是好运气,宗主的关门弟子,云渺仙子的亲传,光这个名头走出去,都够你摆了。”五师兄不无羡慕的出声。
“就是就是,多少师姐妹脸都绿了,入门才半个月呢。”小师兄一边捂着胸,一边开心的笑着。
“能教训一番那个秃子师兄,也是美事一桩。”四师兄的眼睛缝都找不到了。
“你们光知道说师叔运气好,没有听到师祖说的话吗?师叔道行已经到了开光后期,与其羡慕别人,不如静心修炼。”二师兄的声音,少不了责备。
“是!”几人垂首不语,只有我,雀跃着,神往着,那消失于浮云背后的清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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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冽师叔,我能不能喊你哥哥?喊师叔太老了!”我象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挨着就粘上。
对面的人影无声,一捏清新诀,阖上双眼。
“凝冽哥哥,你要不要我把房间整理一下?”他没说不,那就是同意了嘛。
“凝冽哥哥,我给你打了热水,洗脸。”端着一盆水兴奋的闯入。
他依旧闭着眼,似乎仍未从入定中醒来,我一天十次的看,终于在第十次,发现盆架边撒出几滴水渍。
“凝冽哥哥,我又打了热水,洗脸,暖脚。”
这一次,是一桶热水,而他,依旧不理我,再来时,水已到了盆中,桶空。
“凝冽哥哥,我还是给你送水来了……”艰难的声音,从巨大的桶后传出,感谢修真目前唯一的好处,我居然能举动塞进我两个的木桶,里面还是满满的热水:“沐,沐浴。”
左右脚一绊,巨大的木桶朝苍凝冽飞去,带着我杀猪般的尖叫,和我飞扑的身体。
“咚!”他的身体前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所有泼出的水在碰到光壁后四散溅开,巨大的木桶也在这样的壁垒前被撞到一边。
“啊~~~”这么大的桶子都弹开了,要是我还不弹出门外去?我忍不住的尖叫,却刹不住身形,双眼一闭,憋气,等着被撞飞的一刻。
温暖的手在我腰间一带,轻巧的一旋,冷香入鼻,还有一个温热的胸膛。
我,我现在是在苍凝冽的怀里?
撑起身子,我望进一双深褐色的眼,无情,无欲,无嗔,无喜,那粉色的唇瓣就在我的眼前,润泽的光,在勾引着我靠近,靠近……
“哎呀!”水花四溅,还有肉体与地面亲密接触后的响声,一整桶水翻倒,已经让不大的房间里积起了厚厚的水,我的落地,狼狈而可怜,满头湿发耷拉在脑后,好不容易卷起的发髻早歪到了一边,而他,居然能虚浮于水面之上,慢慢阖上眼。
“小师叔,你要淹死师叔祖吗?”闻声而来的几人,看看我,望望地,惊讶的表情写在脸上。
“我洗地!”抖抖满头的水珠,啪叽啪叽踩着全是水的鞋子,故作潇洒的走出门。
一出门口,我所有的从容顿时飞到了天外,一张脸上挂满了幸福,凝冽的胸好香,好温暖,可惜没来得及摸一摸,也没来得及亲上他,不过他会出手救我,是不是代表有一点点喜欢呢?一定是的!我坚信。
“凝冽哥哥,吃果子,这是我从山上专门采来的。”一盘果子放在他的身前。
习惯了他的不理不睬,我会自己大清早点,一,二,三,四,五,咦少了一颗?他吃了?
“凝冽哥哥,我今天采了好多新鲜甜美的桃子,你吃。”一篮子水果在师侄的垂涎的眼光中被我放进了凝冽的房间。
哇,少了五颗,五颗啊。
“凝冽哥哥,我把整个桃子数都挖到门前来了,你可以随时吃。”我的身体被巨大的桃树掩盖的只剩小小的一点,缓慢的移动着。
“师叔你干什么?”似乎是小师侄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回头转身……
“轰!”凝冽所处的茅屋房顶被树枝直接挂没了。
“都怪你!”我口出埋怨,赶紧转回来。
“喀!”窗户直接被树枝捅破。
“哎呀!”我赶紧抓着前头晃悠的树枝,桃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哐!”大门被直接顶没了。
“小心小心……”我再也控制不了乱动的树枝,脚下乱走着,试图稳定身形,“哧!”似乎踩到了一个桃子。
“啊!”我一个大字型趴倒在地,巨大的树干带着侵蚀我所有视线的阴影落下,这一次,不成饼,也要入土三分了。
紫影一晃,他手微微一拂,巨大的树干顿时乖乖的竖在门前,撒下无数泥块,也在他的影盾前落地,我揪着他的一角衣袍,小兔子般瑟缩着,顺便仰望他神祗般的光芒。
“我早过辟谷无尘期,无需再这方面费心,静心修道方对得起师兄对你的厚爱。”这一次,他静静的站在我身边,没有拂袖而去,因为他的屋子,被我毁了。
我张着不可思议的眼,颤抖着唇,望着他莹白如玉的脸庞,目光扫过深紫色的颀长,几次张翕,终于吭出一句:“凝冽哥哥,难道,难道你千年都没洗脸,漱口,也没有洗澡换衣过?”
第二十三章 情敌出现
“别跑!”我腾身一扑,灵活的胖手一抓,翠羽红喙的小鸟轻松入手,扯着嗓子在我手中叽叽喳喳的叫着。
“乖点,一会凝冽哥哥开心了,就放你们走。”我自说自话,小心的把鸟儿塞进胸前的小竹篓里。
我小心翼翼的撬开窗户的一角,把抓来的小鸟一只只顺着缝塞进房间里,嘴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小师叔,你在干什么?”冷不防一个声音,我吓的一个趔趄,“啊~”
捂着被窗棂夹到的手,回给小师侄一个冷眼,“等凝冽哥哥。”
“师叔,你不能没大没小。”他认真的看着我,象一个老学究,“凝冽师叔祖现在代掌无极宗,好像去接待贵客去了。”
“贵客?”我顿时忘记了疼,“有人来玩?”
他点点头,“听说是‘繁花谷’的客人,师叔祖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啊?”我望望那紧闭的窗子,期待的心拔凉拔凉的。
“苍道兄,你这里可真的是人间仙境,灵气十足,难怪境界也比我们提升的快了,呵呵呵呵。”女人的娇笑,让我耳朵一动,嗯???
猛的回头,我差点扭到脖子,藕荷色百褶长裙束出完美的身形,玲珑娇躯紧紧靠着苍凝冽,柔若无骨的手腕上,长长的绫带风中卷曲舒展,美目流转,仿佛会说话,笑意盈盈,噙着骄傲,一双眼只盯着苍凝冽,头上的凤钗随着她的动作摇摆着。
我的笑容一僵,随即绽开,象风中开放的鲜花,几步迎了上去,“凝冽哥哥!”成功的看见女子的脸一冷,倏忽恢复。
“哎呀,姐姐好漂亮啊,是不是我凝冽哥哥的红颜知己?”努力的让自己无邪天真。
我知道,苍凝冽一向不多话,我要的,就是他不吱声。
“小妹妹,别这么说,我只是苍道兄的道友而已,奉命来给他送灵笺的。”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突然的小妹妹,这脸,变的不慢啊。
“姐姐这么漂亮,做凝冽哥哥的道侣吧。”我讨好的抓着她的裙子,看见她在我这句话中眼睛一亮。
“这个……”她含羞的眼一瞟苍凝冽,“我一心向道,只望成仙,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吧。”
“那好,姐姐,我可是对着全宗和师傅的面,说要和凝冽哥哥结成道侣的,凝冽哥哥也答应教我修炼,让我尽快和他一样哟,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成仙的,就不要和那些狐狸精一样,和我抢凝冽哥哥了哟。”我仗义的拍拍她的肩膀,看见她突然变色的脸。
“你,你……”她打量着我,目光中爆出不可置信。
“凝冽哥哥,去给你们端茶,你们屋子里坐。”突然发现苍凝冽的脸色黑了黑,我赶紧出声。
“是吗?看来我是非常有荣幸的参观道兄的道舍了。”她嫣然一笑,与苍凝冽并肩而行,我远远的望着一对璧人也似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吱呀~”门刚被推开,“扑啦啦,扑啦啦……”
“啊~~”她一声尖叫,身体一个倒纵,“幻影无形,诛!”
“别!”苍凝冽一声阻止还来不及出口,“啪,啪,啪~”地上顿时多了不少鸟儿的尸体,淌着血,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我的鸟儿!”一个个鲜活的灵动,每日在我窗边啾啾跳跃的小身影,那可爱的小脑袋,从我手中啄食的憨态,现在全部都消失了,躺在我的脚边。
蹲下身子,我摸着犹带热气的小身体,鼻子酸酸的,都怪我,前几日看见凝冽在树旁逗弄着它们,那从未有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还有爱怜,我想再看见这样的他,那不再如仙子般冰冷无情的他,我抓了鸟儿,偷偷放进他的屋子里,只是想看见他在百鸟环绕中怡然微笑,却不曾想有这样的事发生。
“你为什么杀我的鸟?”我突然一声大吼,她那仙子般美丽的容颜,我现在很讨厌,非常讨厌。
“我,我……”她退着步,“我以为有……”
“你以为有什么?”我站起身,忘记了她是客人,忘记了她是前辈,“我无极宗能有什么?是妖魔还是鬼怪?这是鸟,若是人呢?你也就这么一剑劈了?”愤愤的出声,“若是修为高深是用来杀弱小之辈,那我宁愿一生不要修道!”
“我不是故意的!”她慌乱的解释着,却是望着苍凝冽。
“不是故意的就没有错了?让我砍两下,我告诉你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叫嚣着,忍不住心头的气,更多的,是责怪自己。
肩膀上被轻轻的拍了两下,我茫然的回头,一双深褐色的眼带着隐忍的怒意,他从我的手中轻轻接过鸟儿,透明的指尖擦过鸟儿的翅膀,手指轻扬,不远处的树下多了一个坑,所有的鸟儿,仿佛活了一般,在五彩的光幕中飞进坑中,碎石落下,垒成一个小包。
“给它们立个碑怎么样?”他询问着我,肌肤在阳光中犯着薄薄的透明,有了光彩的眼让我片刻呆滞。
“道友,请!”比之刚刚对我,声音似乎又沉上了几分,冷漠疏离。
“我去倒茶……”我落荒而逃,紧紧的捂着刚才他碰过的手指,烫烫的,就象我现在的脸,原来那张脸上有了表情,是如此的动人。
端着茶匆匆的走回他门口,不经意的听到他冷凝的声音。
“道友抬爱了,凝冽独自修行千年,从来没想过与他宗结道侣,换法门的想法。”
“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丑姑娘?”那女人急声道。
“这是我宗内和凝冽个人之事,道友僭越了。”
他们在说什么?说我吗?我很丑吗?
还想再听,门突然大开,我傻兮兮的站在两人面前,“茶,呵呵,茶。”
“这是繁花谷的单绾心道友,你多听听她的教诲,与你有益。”眼皮一挑,我突然明白了,他是让我留在这里。
“凝冽哥哥,我会的!”我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他微笑颔首。
我们两个人交换着眼神,融洽的气氛挤不进一旁娇艳的女子,苍凝冽收回目光,冷淡出声,“道友,不知今日谷主到底有何灵笺交与在下?”
单绾心咬咬下唇,手指一抖,一道银光闪过,手中多了一封信笺。
苍凝冽手指一碰,信笺化于无形,银光点点落下,他悠扬的声音轻声念着,“字喻无极宗道兄,近期妖邪横行,群魔不安,恐天下大变,唯今之计,望各正道同盟,于三日后齐聚繁花谷,共商大议。”
垂下眼,他思索半晌,“请转告谷主,凝冽一定到访,道友,请茶。”
看着面前的茶碗,还有面沉如水的苍凝冽,她眼中的期待逐渐黯淡,瞟我一眼,“绾心告辞!”甚至不等我们客套,转身凌空掠去。
“好走好走,不送不送……”我没诚意的挥着手,转眼看见苍凝冽眼中跳动的小火苗,心里暗叫不好,拔腿就要跑。
“是你把鸟儿放进我房间的?”剑眉一皱,他的气息突然加重。
“我……”慢慢的低下头,我嗫嚅着,“我看你喜欢它们,想讨好你,我不知道今天会有人来。”
“你一心只知道怎么讨好我,七情六欲如此重,怎能安心修炼?”双眼严厉的光芒一闪,是我从未见过的苍凝冽。
“你活了一千多年,什么都不想,那你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差别?成了仙又怎么样?你知道人想要什么?你知道人们渴求什么?当仙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苍生?”我无谓的迎上他的眼,“传说中仙人是拯救世人的,你呢,当仙人就是为了长生?那你和王八有什么差别,永远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弹,什么都不知道。”
我连珠炮一样的发泄,“我喜欢你,所以追求你,想象着你的脸有一点点变化,我就开心和满足,不过也许我错了,我喜欢的,只是你这张面皮而已,根本不了解你的心。”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任何波澜,我泄气的垮了脸,面前紫影一飘,冷香掠过脸侧。
“凝冽哥哥,你去哪。”好吧,我没用,他一动,我的心就跟着跑了。
“三日后我去繁花谷。”根本没想到,他居然回了我的话,听起来似乎在交代我自己照顾自己。
“带我去!”一把抱上他的手臂,仰着脸乞求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挑着眉头,看样子有些不高兴。
“我会打扫,洗衣,做饭,端茶送水,跑前跑后。”我飞快的数着自己的优点。
“我不需要。”目光一闪,落在我抱着他的胳膊上。
“我,我……”不停的思索着,脑袋中灵光一闪,“我会象刚才一样,赶走粘着你的苍蝇。”眨着小眼睛,我讨好着。
“好!”唇角极小的一勾,浅的让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他是在笑吗?啊,我,我居然是抱着他的,天,天哪,他,他居然让我抱着他的胳膊?
就在这样痴痴的傻笑中,我包袱款款的跟着他踏出了无极宗的大门,再次踏足红尘俗世,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第二十四章 勇盗灵药
所谓繁花谷,确实万花盛开,清香逼人,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望不到边,一条小路伸向前方,置身其间,看蝴蝶飞舞,不知道年岁季节,听蜜蜂嗡嗡,心旷神怡,可惜对我来说,这美艳则已,却不如无极宗的清幽,就像那个单绾心一样。
“凝冽道兄,你到了?”远远飘来的身影,让我一闷,亲热的语气,似乎那日在山中的一切她早已经忘记了,“谷主和各派宗主都到了,就等你了。”只有在眼光扫过我时,闪过异样。
“嗯!”微微的一应声,我们两人跟在她的身后,我亦步亦趋的挨着苍凝冽,拾级而上,就在即将踏进大厅时,纤纤玉掌拦在我的身前。
愕然抬头,望进她得意洋洋的眼,“这是各门宗主议事的地方,下人,在门口候着,免的泄露了会议的内容。”
“我不是下人!”莫名的讨厌她这句话,我看着苍凝冽,他只是微微了皱了下眉,停下脚步。
“你知道的,这个会议是七宗宗主召开的,一般的下人和弟子都不得进去。”看也没看我,这个解释,是对着苍凝冽的。
他的眉头再次皱了皱,嘴唇一动,单绾心已经先行出声,“道兄,按规矩,我也不能进去,不如我陪你的弟子随处走走?”
人家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凝冽哥哥,你去吧,这里挺美的,我走走看看。”挥挥手,我两步跳下台阶,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的身影隐没在大门的阴影中,飘逸而修长,悠然于清风之中,我不舍的抽回目光。
“苍道兄是七宗公认最杰出的男子,吸引了无数女子爱慕的目光。”身边的单绾心轻声笑着。
也包括你吧?我心里小声的嘀咕着。
“姐姐,你这里很美啊,天天生活在花海中,真幸福。”我天生只认银子和美食,花?不是我欣赏的对象。
“哪里哪里。”她谦虚,却掩饰不了眼中的自得,“我还不知道妹妹在无极宗内的辈分呢,看样子,修道没有三百年吧。”
“没有,半个月。”我挥手,赶跑翩翩飞舞的蝴蝶,更想赶走的,是鸹噪的她。
“半个月?”她惊讶的一叫,“可是你看上去有开光后期的修为了啊,难怪,难怪,难怪一向传言不收徒的云渺仙子也动了爱才之心。”
“他不是我师傅。”我哼声,“紫元爷爷才是我师傅,凝冽哥哥只是代师傅教我。”
“呵呵,呵呵。”她笑着捂上嘴,“果然是才入门半个月,辈分都不清呢,紫元与凝冽可是一个辈分的,你喊紫元爷爷,却喊凝冽哥哥,岂不是平白降了他的辈分?”
“是啊!”我揪下一朵花,拉拽着,口气却是十足的不懂,眨着眼睛透露着我的无知,“但是紫元爷爷和凝冽哥哥不介意啊,说是无极宗不讲究那么多,自己喜欢就好,看来他们也是喜欢我这么喊的吧。”耸耸肩膀,把花瓣抛向天空。
身边的她明显气息加重,“你还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事吧,凝冽道兄也真是的,此次任务凶险非常,你开光后期,很容易身陷险境的,他怎么能带你出来呢?”
这算什么?挑拨吗?
“我也不想啊。”长长的一叹气,“不过凝冽哥哥说,有他保护我,而且他说,妖怪他不怕,就怕一些自以为又漂亮道行又高的女子向他示好,你知道的,大家同宗,太拒绝的话说出来就不好了,可是凝冽哥哥又不爱说话,所以就带我出来了,我人小言微,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忙,就当跑跑腿好了,顺便玩玩。”
她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难看,干笑着,“他这么高深的道行,一定没问题的,而且,就连这次的奖励,也一定非他莫属,说不定,他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突破陷入瓶颈的合体中期。”
“奖励?”我的耳朵一动,她说的动听是一回事,我搜刮到的重点是,那个东西对苍凝冽有用。
“是啊,这一次,莲花禅的宗主苦灯禅师拿出了一颗精心炼化的丹药做为奖赏,只要谁最先铲除为祸周边的那个妖怪,丹药就归谁,这丹药,是专为渡劫而制,对凝冽仙子可是大有裨益。”她摆下腰,高傲的抬起头,看我的眼神写着不屑,“凝冽仙子对这药丸怕也是志在必得吧,若是我得到,定然赠与他,若是别人,断是不会交出来的。”
“天下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我连初窥道门都不算,不懂的地方太多。
“当然有,那药丸,现在就放在我们繁花谷后室的丹房里,只等着抓到妖物,得取宝物。”她看着我,话语中露着锋芒,“说不定凝冽仙子要承我一个人情了哩。”
承她的人情?她是想让苍凝冽人情债肉体还吧?
低头思索间,面前阳光一阴,我抬起头,甜甜的出声,“凝冽哥哥!”
眼光扫过我们,他没有出声,而我,淘气的一眨眼,“姐姐和凝冽哥哥重逢应该有不少话想聊吧,我随处走走,不打扰你们!”
我不想让那个女人有任何机会接触苍凝冽,但是她刚刚的话,就象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扎了根,发了芽,苍凝冽的弟子,任谁也不会防备,我就在走走停停间将本来不大的繁花谷摸了个大致,而丹房的位置,更是熟于心。
当夜色降下,我眼见着苍凝冽渐渐入定,轻轻的阖上房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打坐入定,整个繁花谷静悄悄的,草丛里的蝈蝈叫声伴随着我潜行的身影。
胖胖的腿落地却无声,灵巧的窜过正厅,溜过狭窄的长廊,尽头,一间单独的木屋静静的矗立着。
屏住呼吸,我将自己所有能放开的灵识放到最顶点,在确定没有任何人息时,飞快的推开房门,窜了进去,耳边回响着的,是单绾心白天的声音。
“得道飞升,略有差池就可能灰飞烟灭,象凝冽仙子那样的人,若是就此形神俱灭,多可惜啊。”
“修真之人,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有助益的东西,就视若珍宝,无所不用其极的得到,这粒药,早不知道让多少人红了眼。”
“那种药,如果你吃了,只怕很快就能跳过金丹和元婴期,到时候不但能在七宗比试中拿到第一,也很容易得到凝冽道兄的青睐吧。”
她的话,的确说到了我的心里,我不愿意看见苍凝冽魂飞魄散,只要是有一点点助益的东西,都要拿到,不管什么手段。
整个丹房里,突兀的看见就是一个巨大的丹炉,透过炉眼,隐约透着股股白烟,散发着阵阵清香,不知道是在炼制什么。
我茫然的望着,药呢,药在哪?
“呼~”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头顶,带着微微的风。
我抬起头,一个小巧的紫金葫芦正在我脑袋顶上盘旋,象有灵性一般,我掂起脚,够不着,跳了跳,还是差一点。
解下围在腰间的腰带,顺势打了个结,在手中晃着,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偷鸡摸狗的紫涧,拿着腰带套狗。
对着空中的葫芦一抛,顺势一扯,小葫芦滴溜的入了我的怀。
拔开塞子,一粒清香扑鼻的药丸滚落掌心,真好闻,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没想到,得来如此轻易简单,我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握着药丸,我得意的转身,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啊~”我吓的一纵,嘴巴立即被死死的捂上,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身体扭动着,被他用力的一按,困在胸前。
在冷香入鼻的瞬间,我安静了下来,这个味道,是属于苍凝冽独有的,我不会闻错。
片刻失神,我似乎感觉到他的手擦过我的掌心,一仰脖子,药丸入喉。
难道他也是来偷药的?不然为什么这么猴急?我坏心的想着。
“唰!”衣袂的撕裂声响起,我顿时感到全身凉嗖嗖的,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我正白闪闪,亮堂堂,赤裸裸的靠在他怀里,小脚冰凉,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整个人就这么被他抱着,抖动着。
“唔!”我用力的挣扎,却被他抓的更紧。
“三昧真火,焰!”我眼睁睁的望着,身上被他扯下的所有衣裤,在瞬间连渣都不剩,冷冷的火光只闪了一下,地上连我丢弃的葫芦都不见了。
紫色的衣衫裹上我的身体,他一手圈上我的腰,“道门无极,遁!”
第二十五章 春色旖旎
还没有时间让自己回神,我已经在轻纱暖帐中,纱帐笼罩着的,是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裹着我的全身,还有脸颊下那温热的身体,跳动的心,律动着我的惊悸。
“那葫芦和药丸上有他们的印记,你怎么会傻的去偷?只要你一动,他们就能感应到。”冷冷的声音,黑暗中的他,眼睛里跳动着火焰,怒意布满全身。
“我……”我一心只想着怎么弄到那粒药,完全忘记了这个事,当初我的小命,就是葬送在这个之下,现在……
“那你吃了,他们还能查到么?”在肚子里都成渣了,应该没有什么印记了吧。
“我把你留在那间屋子里的所有印记都用三昧真火烧了,应该是查不到你头上,不过……”他手一颤,“那药性太强,若是给你吃,只怕直接将你震到爆体而亡,便是我吃,怕也有一日法力全失,他们一会便要来了,少不得试探我的功力。”
“啊,这,这怎么办?”那个死女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一点?她是故意的吗?她居然告诉我,如果我吃了,能跳过两个境界。
“如果我承认是我偷的,会怎么样?”后知后觉的我,现在才开始害怕。
“废去修为,赶出修真界!”深褐色的双瞳一瞪我,“别想自己担了,药是我吃的,除非你想毁了整个无极宗的清誉。”
“那现在怎么办?”我焦急出声,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我的颈项,身子一扭,身上的衣衫滑落,他被我轻易的压倒在床榻间。
“药性已开,我现在没有丝毫功力。”他苦笑,明亮的眼在黑暗中晶莹闪烁,失了法力的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却轻易的勾起我心底的怜惜,“也许他们会害怕我的名头,不敢贸然相试。”
“不行,一定有办法的。”我埋首在他胸前,感觉到两人的心都剧烈的跳动着,无暇去感受身下那丝滑的肌肤,为未知的命运而痛苦。
是我害了他,那女人的目的是我,在她的算计中,我如果去偷,在刚刚得手想要离开时,便能被抓住,下场就是赶出修真界,而如果我坐地吃下那药,就是爆体而亡,不管是哪种结果,我的下场都会很难看,很难看。
“除非有高手让我借真气,可是现在……”他望望我,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定,“我有办法,你别操心了。”
他有办法?应该是吧,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想要探查什么,他已经闭上了眼。
我爬起身,胸前一凉,低头间,老头曾经送我的紫玉钥匙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对了,我的法力,我的法力全部来自这里。
“有办法了!”我一声欢叫,扑回他的胸前,贴上他耳侧:“钥匙,老头,也就是你师傅送我的钥匙,你能借到里面的法力吗?”
他的眼忽的睁看,闪着惊喜,握上我项间的钥匙,一道紫光顿时闪起,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未着片缕的我和衣衫不整的他。
“啊!”我快乐的跳了起来,“给你,给你带着……”慌手慌脚的拽着胸前的坠子,却怎么也拿不下来。
“别拿了,这个坠子上有师傅为别人专设的封印,除非那人动手,别人都拿不下来。”他包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面前的他,衣衫半解,雪白的肌肤在钥匙光芒的映衬下如白玉青润,小小的红豆,粉嫩半露,隐在绸缎之下,黑发落在肩头,掩盖不住有力的臂膀,蜂腰侧躺,小腹紧窒。
“请问云渺仙子在否?在下能否请求一见?”门外突然的声音,让我回神,紧张的不断轻颤,钥匙还没拿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一用力,我整个人跌入他的怀抱,双臂抱上他的颈,两腿圈上他的腰,胸前冰凉的钥匙,紧紧的贴合着两人的肌肤。
衣衫盖上我背的同时,“吱呀~”门无风自开,伴随着苍凝冽的声音,“道兄何事相扰?”声音不大,带着清晰的不满轻哼。
“苦灯禅师的‘玉霄丸’被贼人所盗,现在全谷搜查内贼,所以夜半惊扰云渺仙子,还请原谅则个。”我侧着脸,靠着他的肩窝,眼睛偷偷望着门口。
一大堆穿着各异的女子,个个娇俏可人,却是脸带寒霜,在听到房门内的人是苍凝冽的片刻,不少人垂下了脸,犯起可疑的红晕,不时瞟向帐内,为首的,正是白天的女子单绾心。
“哦?”一个字,没有过多的疑惑惊讶,完全苍凝冽的风格,我暗暗的放下一颗心,感觉到他的手在轻拍着我的背,“那道友尽管搜查,凝冽不阻。”
单绾心的脸在房间内一扫,简单的陈设根本不可能有藏人的任何可能,她晃着,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知道道兄能否将你随侍的那女子唤出,绾心查证无误,便立即退出,不再扰仙子清修。”
找我?可是我现在的样子……还有我若是脱离了凝冽的身体,他怎么借我的道法?
心砰砰的要跳出胸口,我无助的抬眼望着苍凝冽。
他正低头望着我,眼眸中的冷静安定着我的心,长长的睫毛一眨,他递给我一个眼神。
什么意思?正思量间,他抚在我背后的手突然一戳我身后某个穴道。
“啊!”我痛叫出声。
“啊~”
“啊~”
“啊~”
……
后面无数个不断响起的啊声还有兵器的掉落声,都不关我的事,我发誓,我只喊了一声,那无数个回音,应该是女子们被我突然从帐里传出的呼声吓出来的,所有人如木鸡般,眼神的方向只有一个,就是我此刻身处的帐内。
“别分心,小心走火入魔。”凝冽的声音紧张而凝重,含满关切,只有一双眼,居然划过一丝调皮,更多的,还是如冰的冷,“收神,进紫府,入劳宫,行膻中,汇丹田,三周天运转,出丹田,下行,传给我。”
“啊~”这一次,是单绾心的声音,她的眼闪着完全的不置信,踉跄着,靠上墙,“不可能,不可能,这个是合体双修道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眼中盈盈欲滴,手指微颤。
我一咧嘴,差点笑出了声,被苍凝冽愠恼的一瞪,拼命的憋了回去,伏在他的肩头,不断的抖着,感觉肠子和胃,全部抽到了一起。
“道友,凝冽不送!”他手一抬,我和他胸前紫光大盛,掌风扬起,撩开纱帐,光芒中,单绾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搂在苍凝冽颈项间的手,肩头衣衫微滑,露出半缕春光,还有我的腿,正圈在苍凝冽的腰涧,除了半挂在后背他的衣服,应该能明确的让她知道,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没穿任何东西。
“呼!”猛烈的风,将所有人送出门外,“哐当!”大门紧紧的阖上。
“咯咯,咯咯咯咯……”我捂着嘴,开始大笑,单绾心那如丧考妣的表情,让我今天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凝冽哥哥你看见没有,她们所有人的脸,太好笑了,尤其那个女人,坑我,哭死你,今天晚上就等着繁花谷被眼泪水淹了吧。”
他只是冷冷的横了我一眼,让我顿时噤声,他眼底窜起火苗,象是要烧死我一样,收到他的目光,第一次发现苍凝冽的内在,似乎有些易怒。
“我走!”灰溜溜的老鼠偷偷摸摸的蹭下床,轻轻的猫到门边。
“回来!”他一声轻喝,“外面大肆搜查,你在这睡,我打坐。”
打坐?他都没法力了,还打坐?心里想着,我却不敢问出声,怕惹了心情不好的他。
平平整整的在他身边躺好,象一具尸体,一动不敢动,张着眼,望着他俊俏完美的侧脸,若说曾经的苍凝冽是美丽让我突然迷上了他,今天他救我,为护我而吞药,甚至毁了自己仙子的清誉,我开始慢慢的想要了解他的内在,那双会闪着火光的褐色双瞳。
“对不起。”我小声的说着,“我听说那药能让你冲破瓶颈,又怕被人抢了先,我不知道会有一天消失法力的,要不,明天我陪你在房中继续骗他们一天好了。”
“今日议事已经商定,明日大早,各自分方向搜索妖物的气息,明日我们必须离开。”他睁开眼,冷冷的望着我挺尸一样僵硬的姿势,“而且,必须在他们面前御剑离开。”
啊,难道叫我明天在众人面前脱光了抱着他?我的脸开始抽搐,想象着那个恐怖的画面。
“啊!”他的身子一歪,躺在我身边,“一千多年没躺着睡了,挺舒服的。”
“你一千多年没躺过?”我翻身撑着脑袋,也不知是不是没有道法的他,突然觉得很好欺负,“一直坐着?”
“打坐入定,经常一坐几年,甚至上百年。”他瞬瞬睫毛,难得没有在声音中听到寒冷。
“坐久了,屁股上会有印子,黑黑的,很丑!”我一撇嘴巴,突然发现他的手下意识的摸到身下,脸上的表情极其怪异,不时深思着,皱皱眉,不确定的怀疑着。
“哈哈!”我一指他,“要我帮你看不?”
“拿开!”他挥开我的手,薄怒着,“还睡不睡?天亮就要出发。”
“睡,睡,睡……”我老实的躺好,鼻间,是他淡淡的香味,象一只手,拉扯着我的思绪,怎么也无法酣然入梦。
辗转反侧扭动着,在后背靠上一个温暖后,我舒服的叹息出声,被包裹着,慢慢入眠。
第二十六章 相伴旅程
当我和苍凝冽十指紧扣飘进议事厅的时候,一路上各种关爱的目光在这里也没有停止,种种不信,质疑,叹惜的目光让我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
“我,我出去。”从思量间抬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厅中,面前几人,虽然目光已经含蓄,惊讶总是免不了的,传说中的七宗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饶是无赖如我,还是有些心虚,只是这样的心虚在他人眼中,成了羞涩的代言。
“不用!”他一捏我的手,冷眼一横,我猛的从自己的思想中挣脱,只顾着溜,忘记了他。
“昨天商议已定,凝冽特来拜辞,西南方向搜索三日,无论结果如何,凝冽一定赶回。”清冷的语调,淡漠的眼神,一切又恢复从前。
“仙子道行随高,还望小心行事,从种种迹象来看,此物应属妖类,并且生性狡诈,擅使毒物。”最上首的老和尚双手合什,“祝愿各位旗开得胜,为人间除去一害。”
苍凝冽微微点头,一只手圈上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捏上我的下巴,绽放出一个笑颜,琼花玉树,珍珠熠光,眼波流转,深情万种,褐色的眼眸深处,映衬着我发呆的痴傻面容,他的手顺势落在我的胸前。
“江山万里,沧海无穷,出鞘!”一声清吟从他身后传出,冷青色的光芒照的人心中一寒,在室内轻巧的盘旋后,落在我们面前,他一带我的腰,脚尖一点,剑光带着我们瞬间驰骋而出。
在别人眼中,也许那是我和他正你侬我侬,在他看来,这么做,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御剑飞行洗脱自己的嫌疑,只有我,因为那掌心传递的温度而怦然心动,即使是假的,即使那笑容如此的情真意切,难免一声怅然。
便是如此,却也有人羡慕我的福气,那腾身而起的瞬间,身边一声,“凝冽仙子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那含义,我会真的不懂么?
“凝冽哥哥,我们要找什么?”虚情也好,假意也罢,凝冽救我是真,没有冷冰冰的将我甩给众人袖手不管也是真,为我毁了千年道誉更是真,不管表面上的他有多么漠然,这样的男子,休想叫我撒手。
“一个妖物。”他的声音在呼呼的冷风中凝而不散,“昨日商议,便是繁花谷主感应到附近妖气冲天,更有不少男子无故失踪,寻到时已是干尸一具,谷主多次巡查,那东西却狡猾非常,无奈之下,只有请七宗派人,全面搜寻,我负责西南方向。”
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多话,依旧淡淡的声调,却再听不到寒冷,也不知是不是我心理因素在作祟。
他的身体突然一颤,脚下的剑身不稳,我感觉身体在摇晃中不断的下坠,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攀着他的身体,发现他惨白的脸。
“凝冽哥哥,你怎么了?”呼啸的风吹散我的声音。
“别,说,话!”额头沁出汗珠,他指尖一捏剑诀,“疾风咒,落!”
尽管最后,我们狂坠的势头已经收敛,在看见越来越近的山顶大石时,我还是忍不住的大叫出声,想象着和他一起成肉饼的样子。
“呃~”身下软绵绵的,似乎在最后一刻,他将我护在怀里,而自己的背狠狠撞上岩壁。
“凝冽哥哥?”我翻身爬起,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面白如纸,额头豆大的汗珠颗颗晶莹滚落。
手足无措,我不知该怎么办,小心的扶着他,两只手从背后环着他的腰,慢慢收拢,让他靠在我的怀里,如果说,我真讨厌自己,也是因为此刻的无能为力,如果说第一次让我深深渴望高深的修为,也是因为此刻。
他没有推开我,或者说,无力推开我,只是闭着眼,静静的喘息着……
说不出来的心疼,因为他的羸弱。
七宗最杰出的云渺仙子,苍白无力。
无极宗最孤傲的苍凝冽,失了从容。
我最仰慕的天神,伏在我的怀里,风吹乱他的发丝,拍上我的脸颊,我颤颤的伸出手,触摸着神祗般的俊容,入手冰冷,凉的没有温度。
“凝冽哥哥……”我的声音暗哑,轻唤着他。
到底是怎么了?是我项间的玉失了法力?还是昨天的药丸出了差错?是带着我太难,还是御剑消耗太大?我不懂,什么都不懂。
“没事,只是借法对我的身体有些影响,没有了法力的身体,受不住巨大的冲击。”他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扶我坐起,看能不能提前吸收那药力。”
“嗯!”我乖乖的帮他盘好腿,静静的站在一边,心头苦苦的,不是我,他也不会这样。
“替我护法!”他冷眼一望,手腕一抖,青蓝色的光再次闪烁,“沧海剑是我炼化的宝剑,一般妖魔定不敢接近,你站在它边上。”
我重重的一点头,“凝冽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突然轻轻一笑,似安慰着我:“不过片刻,也不会有事。”慢慢阖上眼睛。
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如此重大,如此让我心甘情愿的站在他身前。
第一次,感觉到守护他竟然让自己的心头暖暖的,带着酸酸的疼。
第一次,我宁愿面对千年冰封的容颜,也不要看见这样的他。
痴痴的望着他,看着苍白一点点的染上红晕,紧绷的心渐渐归位,山风阵阵,吹起他紫色的长衫,牵住我的眷恋,浮云悠悠,好像他不被羁绊的心,傲然天地间,只要这么望着,我可以一直这么站下去,一直……
“哎哟,哪来的一对小情人啊,山头谈情,羡煞旁人呀。”袅袅娜娜间,一名黑衫的女子远远行来,未语人先到,让我的心一紧,脚下悄悄的靠近了苍凝冽几分,遮挡住他的身子。
绿树间,渐渐看清她的样貌,黑衣紧紧包裹着丰乳肥臀,丝制的衣衫隐隐看见里面雪白的肌肤,酥胸半露,风撩起,一截雪白的小腿晃着我的眼,唇角含春,媚态横生。
“这位妹子哪里来的呀,姐姐怎么从未见过?”她扭着腰肢,向我靠近,眼波一转,落在我的身后。
我心头莫名的一跳,下意识的挪动脚步,娇憨的笑着,“姐姐,这是哪啊?”
“这里啊……”她娇媚的一笑,“这里是‘逐梦山’,也是姐姐的家,妹妹不如来姐姐家做客怎么样?还有……”她一伸头,“这位小哥儿怎么了?”
“不用了,我们赶路,只是歇个脚,这就启程了,谢谢姐姐。”这女人怪异,而且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风骚与浪荡之态,别说现在苍凝冽正在运功,就是平时,我也绝不敢与这样的人有任何接触。
“别啊,相见就是有缘,来啊……”她再次迈前几步,皓腕伸出,拉向我。
“嗡……”一声龙吟,我身边的沧海剑突然光芒大盛,蓝色幽光暴涨。
“啊~”女子慌忙退后,脸上的笑意已经转为怒煞之气,“修真之气,道行不浅啊。”身型一转,手中已多了一条粉红轻纱。
她上下打量着我,“这不是你的武器吧,看你小小年纪,道行浅,想必是你身后男子的吧。”
我咽咽口水,抑制着自己狂跳的心,随意的笑开了,“是啊,这是我师叔祖的武器,你想看我师叔祖当然可以,就怕你看了,就没机会走了。”眼光落在她手中的粉色轻纱上,“说吧,你是哪门的妖物?”沧海剑示警,我的运气可真好啊,居然这么快碰上了传说中的妖怪。
“别这么说嘛,众生平等,大家都是一样的。”柔媚的笑着,在我不经意间,艳红的唇一涨,一团黑色的气从她口中滚滚而出,向着我的方向扑来。
远远的,腥臭之气让我差点吐了出来,脑袋一闷,天旋地转,我挪开身子,躲闪着。
“好俊的小哥儿。”她眼神一亮,贪婪的神色牢牢的锁在苍凝冽的脸上,舌尖擦过唇角,抿着。
“别碰我凝冽哥哥!”我大口喘着气,跌坐在苍凝冽身前,仅仅吸了一口气我就全身无力,胸口憋闷。
“凝冽?”女子的眼睛瞬间放光,“苍凝冽?”
“是啊!”我倔强的抬起头,“你知道我师叔祖的名头,就该知道,再不走,你的命就要交代在这,看你修为不易,快走吧。”
“呵呵……”她的手捂上唇,“大名鼎鼎的云渺仙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她一笑,“好像有些内伤啊,莫不是在行功?”
我的心开始焦急,苍凝冽的容貌已经引起了她的觊觎,这贪婪的欲望已经在逐渐淹没她的理智,她不想放弃,可是苍凝冽的情况只有我知道,现在的他,手无缚鸡之力。落入她手……
不,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我能保护他的,能的……
“是吗?”我索性摊开了坐在地上,打开双臂,“那你来啊,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的眼开始露出怀疑,脚步开始迟疑,退后两步,又欺上前两步,而我,抖着腿,“说说你的道行啊,多少年了,敢和我凝冽师叔祖硬碰不,敢就来吧,来吧……”
她的脚步,在慢慢的后移,我全身放松,甚至轻轻的哼起了小调,全身的肌肉都绷紧,意识大张,眼睛不由自主的瞥了眼沧海剑,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进功,这把我控制不了的剑究竟能有多少抵御的能力。
只是这一眼,却被她收入眼底,一声冷哼,“原来是你这小鬼诈我,看老娘怎么把你碎尸万段,吞如腹中。”
我骇然变色,眼前,只有她如黑云般欺近的身体,还有眼中的冷厉和残忍的笑……
第二十七章 为美受制
“嗡~”插在地上的沧海剑剑身剧烈的抖动,飞纵而起,锋利的剑锋划破空气,带出清脆的声音,似长了眼睛般直刺对面的黑衣女子,剑气扬起,毫无保留的锐利气势,天外惊雷,入云破霄。
“妖形初现,卷!”女子一晃手中粉色的轻纱,那纱团似一条粉色长蛇在空中蜿蜒盘旋,长长的身子卷上沧海剑,围绕着,盘出长长的蛇阵,一团红雾中,沧海剑蓝色的光芒虽然不曾黯淡,却也无法突破而出,执着着攻击着面前的红色,只是那粉蛇,当剑光逼近,便扩大范围,剑光一敛,再次围拥着。
没有了苍凝冽的指挥,再有灵性的沧海剑也不过是无主的武器,它不懂得对面女子的想法,而我,便是看破又如何?无法掌控沧海剑,只能干在一旁着急。
“还想硬撑么?”女子的游魂鬼影肆无忌惮的向我飘近,“如果不和我打,怕我还有几分恐惧,如今剑一出,分明无人驾驭,那苍凝冽看来是真的出了问题。”
我的额头上一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女子好深的心机,估计靠近就是为了试探沧海剑有人驾驭否,从而判断出苍凝冽的行功真还是假,现在一切都被她看破,只有我才能保护苍凝冽了。
“你,你过来就是找死。”我满心焦急,不会招式,不懂御剑,就连真气,也不知道如何运用,脖子上该死的紫玉钥匙,没有半分感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是吗?”她一声冷笑,挥手间,袖子中飞出数条黑影,直奔我面门而来,如铁丝般细小的冰冷滑腻,瞬间缠上我的手腕脚腕。
“啊!!!”我用力的甩着手,跺着脚,却怎么也挥不掉那些黑影,突然,手腕一阵剧痛,脚踝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定睛看去,一条条铁线吐着鲜红的信子,我的手腕脚踝处,还有深深的几个血洞,淌着黑色的血……
全身冰冷,感觉到麻木正一点点侵蚀我的身体,从手腕开始,到手肘,整个手臂,而腿,也逐渐失去了知觉。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妹妹。”她的眼中充满杀机,笑容却似桃花绽放,“我这些铁线儿宝贝,不等身体冰冷,是不会从你身上离开的,不过你也不会太痛苦,顶多全身麻痹,啧啧啧,为什么你全身没有一点修为呢,让我连吃你的兴趣都没有,只能便宜了我家的宝贝儿了。”她叹气着,似乎是水果摊上买回了一个烂桃子。
“好毒的女人。”胸口憋闷,翻江倒海似的,一股腥臭涌上喉头,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只是那血落在地上,碧绿碧绿的,椮人。
“呵呵呵呵。”她慢慢的晃到苍凝冽的身前,手指抚摸上他的脸,眼中写满得到的渴望,“青竹蛇儿口,我不毒谁毒?”
看也不再看我一眼,她的双手捧上苍凝冽的脸,手指擦着他的眉头,眼角,鼻梁,点上他的唇,“真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气质的男子,孤高冷傲,修真界第一仙子的传言果然不假,与隐桐相比,我更想征服这种高高在上,看你在身下婉转呻吟,多么惬意。”
手指始终不离他的颈项,她慢慢的贴上他的脸,小心翼翼的厮磨着,“好足的灵气,不知道若是我吸了你全部的真元会不会让我超过隐桐的修为成为妖界第一人呢,可是,这么美的人若是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拿开你恶心的手!”我挣扎翻滚着,只是让自己摔的更重,额角撞上石块,红色淌落,弥漫了我的双眼。
“我恶心吗?”她的唇贴上苍凝冽的脸,细细的啄着,声音充满魅惑,“那些被我玩过的男子,直到最后一刻都哭着喊着要抱我,亲我,和我行乐,然后,在最快乐的时候,被我吸干,成为干尸,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她一仰头,一连串放肆的大笑,说不出的诡异。
我全身一震,脑中闪过苍凝冽不久前的话,“那个让无数男子变为干尸的是你?为祸人间的妖物……”我狠狠的出声,用力的在地上滚着,想要靠近她,靠近苍凝冽。
“我毒媚儿一向不强抢豪夺,和他们都是你情我愿,我说过和我在一起就准备把命交给我,他们都可是答应了的哟。”眼中水波荡漾,说不出的妩媚。
抬着苍凝冽的下巴,她的唇轻轻靠了过去……
“不许碰,碰他。”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声音越来越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心目中的他被玷污,只能徒劳的叫着,“你不是说你情我愿么,他没有答应你。”
“哼!”她一声冷笑,“你真以为我是傻的吗?苍凝冽什么修为,若是等他醒了,我只怕再没有机会接近半分,而我现在只要得到他,千年修为到手,顺便享受了如此绝色,不趁现在,更待何时?”
她的手指探进苍凝冽的衣衫之中,眯了起眼,享受着手下肌肤的触感,我清晰的看见,她的指尖,停留在胸前的红点上,揉捏着。
“嘶!”两手一分,紫色的外袍从肩头立分两半,残破的飘落……
阳光下,雪玉温润,冰晶莹透,流畅的胸线边,粉色的相思豆在她的手中颤抖,紧窒的小腹,肌肉分明,宽厚的肩头;劲瘦的腰,隐隐藏与裤缝之下。
丝绸的亵裤,包裹着他的臀,而她的手指,正慢慢的在裤沿划拨着,猩红色的唇,已经贴上了他的胸前,舌尖伸出,堂而皇之的勾着小巧的相思豆。
“怎么样,看这样的男子被自己掌控,是不是有很强烈的刺激感啊?”她对着我,得意忘形,就在她张狂的笑声中,那胸前的硕大也随之抖动,而灰头土脸的我,慢慢滚到苍凝冽的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一扑……
“啊!!!”她痛苦的叫声在山谷中回荡,尖利刺耳,我死死的咬着她最顶端的丰盈,不断的加重牙齿的力量,要把我所有的能力,哪怕是这世上最后的一分力气,也要讨回苍凝冽的委屈。
口中涌进一股腥臭,我大口的咽着,坏心的想着,原来不管皮囊如何,发臭的血液是无法改变的。
“砰!”
我的身体被她一脚踢起,撞上大石头,麻袋一般跌落,眼前,是她黑色的裙角。
“你的血真臭!”我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却依旧倔强。
“你居然敢伤害我的身体……”她的手高高扬起,我似乎看见锋利的黑色指甲长长的伸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好啊,来吧。”我突然笑了,“一定要一万段,若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段,那你就太逊了。”不就是死么,我又不是没死过,只是……
侧过脸,眷恋的望望那风中依然盘坐着的苍凝冽,好一尊美玉雕琢,无暇的身躯。
可是,我不能再腻着他,喊他凝冽哥哥了。
我已经尽力了,不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能醒来。
可我真的支撑不住了,我与这蛇妖,实力差的太多太多。
苍凝冽,你听到了吗,快醒来,快醒来……
我不想你的身子被她玷污,可我无能,凝冽……
“哼!”她一手捂着胸前,滴滴鲜红从指缝中透出,如闪电般落下的手指突然止住了落势,黑色的指甲停留在我的眼皮上方睫毛处,股股腥气传入鼻中,我手腕脚踝处的蛇扭动的更欢了。
“若是就这么杀了你,是不是还便宜你了?”她的指甲刮着我的脸,森冷的笑着,“都说女人爱容貌,不知道我这抓两下,让你毁了容,你活的越长,就越痛苦,永远无法摆脱这恐怖的脸,害怕你的人,一定远胜过害怕我的人,你说,人们是讨厌你,还是讨厌我?”
心中大骇,她的手只要稍微一用力,我本来就丑陋的脸只怕就形同夜叉了,我咬着唇,不让自己的恐惧叫出声,望见她的得意。
“那你抓吧,抓了记得留我的命,你说的,让我丑上数千年,一辈子。”我突然笑了,“千万别食言啊。”
她的手突然犹豫了,疑惑的退开两步,不屑的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是贪生怕死的人,我还以为自诩正道的人,都是铮铮铁骨呢。”
我喘息着,胸口似被石头压着,越来越闷,身体内的气流乱窜,撞的我筋脉错位,疼的沁出汗水。
强挤着笑容,我口气轻松,“谁都知道,百年就能使用障眼法改换容貌,你就是撕烂了我的脸,我只要挺上百年修为,就能变的比你漂亮一百倍,容貌换一条命,我赚大了。”
“你想的美!”她猛的收回手。
我知道,她根本不会留我的命,要的,不过是我临死前痛苦挣扎哀号乞求,现在,我是不是该庆幸,即便是死,我也算漂亮的了?
“不怕我抓你的脸,不怕死,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乎什么吗?”她伸脚一踢,我的身体飞起,落在苍凝冽的身前。
“那他呢,你在乎不在乎?”我的眼前,是他冰封的容颜,此刻的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他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痛恨自己,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全心的,爱他。
没有理由,为了喜欢人,舍了性命又如何?与蛇妖相斗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唯一的遗憾,我来不及告诉他,那日在紫元师傅的身边,我说的话,不是戏言。
“我让你看看,他是如何属于我的怎么样?”她的手,早已顺着亵裤的边缘伸了进去,停留在某一处,上下抚弄着。
我的眼睛怒瞪着,眼眶边传来疼痛,隐忍的泪一点点的润湿眼眶,望着她节奏上下的手,咬住的唇又一次传来血腥,心头,无名的火焰吞噬着我。
她可以侮辱我,却不能这样对待凝冽,那么孤绝冷傲的男人,那么冰清玉洁的凝冽。
“要不要看的更清楚些?”她一抬腕,抽出手指,放在唇边,细细的舔着,“云渺仙子的味道,果然不同寻常男子。”
“你也馋了吧,那么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一寸寸,把你最高贵的爱人,吞吃入腹的。”手一扬,白稠碎裂纷飞,苍凝冽全身上下,再无片缕。
第二十八章 龙爪现形
“不许碰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胸口似燃烧着一团火,顺着点燃的引信喷出炙热的焰,在胸腔中沉闷的轰然响起,震着我的意识,占据我全部的思想。
“你能阻止吗?”她的手欺上他的下腹,刻意的让我看见她抚弄的动作,“云渺仙子这次行功,看样子很是凶险啊,不知道我再继续下去,会不会让他走火入魔?”
“你……”我心中的爆虐之气越来越重,眼前的毒媚儿的脸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狰狞的三角蛇头,那张翕的吻,吞吐的信子,黑色的衣衫下,粗大的蛇身盘踞着,蛇尾上下拍打着。
我一惊,睁大眼,眼前又是她妖气媚态的脸,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眼前晃着的,又是那巨大的蛇影,而我心头的戾气也开始无法控制,我想杀了她,好想,不仅仅是因为她对苍凝冽的举动,还有一点,似乎是我心底深处对她的仇恨,一种天生仇敌的不共戴天。
耳边是她不断传来的笑声,嚣张的刺耳,眼前是苍凝冽万载寒玉无暇纯净的脸,还有她摇晃着的蛇影,眼前一团迷雾,究竟是人影还是蛇影?重重叠叠,不断的变换着,我无从判断是不是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所以才不断的眼花,还是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能看穿她的幻化,应该还是前者吧。
她的影子在我面前摇晃着,看不真切,我的视线想要努力的抓住一个点,看见她的身体缠绕上苍凝冽,吞吐着信子,舔吻过他的胸膛,她蹭着他的小腹,扭动着身躯,在她摆首摇臀间,我看见白色的蛇腹滑过,一个小点奇异的让我死死的望着,心头仿佛有其他的声音在呐喊着,抓住她,抓住她……
“啊!”一股寒气从我的丹田中升起,流入四肢百脉,所过之处,所有的麻木全部消失,心间爆发出对她的恨意,厌恶让我大吼出声,没有任何犹豫的一手抓向那个小点。
“哧!”柔软入手,没有时间去细想为什么如此顺利,我的眼,依稀看见自己的右手犯起金色的光芒,那手,弯曲成勾,指尖似乎伸出了锋利的指甲,轻易的刺进柔软中,握紧手中柔滑的似拳头大小的软嫩。
“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整个身体猛的卷上我,不断的收紧,而我的鼻间,流转着浓烈的血腥气,那味道不断的刺激我疯狂,拉扯着右手,将手中的东西带离她的身体,腥臭的血浇了我满头满脸,神智糊涂中的我,没有任何理由的死死拽着手中的东西不肯松开。
她猛然在地上翻滚起来,庞大的身躯每一次压过,都象是要把我碾成肉泥,我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身体所有的骨头都似被揉扁压碎。
“我要吃了你,还我内丹!”她声嘶力竭的叫着,斗大的头颅高高扬起,迅疾扑下,鲜红的信子,转眼已到我的头顶。
我已避无可避,全身上下唯一能活动的,就是抓着滑嫩东西的右手,巨大的獠牙已经闪闪发光,只消一口就能将我戳出四个透明的窟窿。
没有任何迟疑,我的右手仿佛被什么无形操纵一般,直直的迎了上去……
“轰!”“轰!”
快的让我根本无法去思考,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只看见,我的手腕,金光灿灿,这一次,我没有看错,是金色,阳光般的金色。
地面上,多了两根犹带血迹的獠牙,还有一滩死泥一样的我。
“龙气,你身上居然有龙气!”黑色的蛇就躺在我的身边,出气多,入气少,死气沉沉的眼珠,一直望着我的右手。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知道,你就要完了。”吃力的说着话,我全身抽不出半丝力气,耳边嗡声再一次响起,却是沧海剑终于摆脱了那粉色纱幕,直奔地上的她而去。
“老娘阴沟里翻船,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来找你的……”她恨恨的抛下一句话,还不及我反应,她一声厉吼,“舍我皮囊,化血为气,遁!”
那巨大的蛇突然被抽掉了筋一般,重重的跌落尘埃,而头顶处,一股黑烟升起,夹杂着她的声音:“毁我修为,他日定然双倍奉还。”声音逐渐飘远,我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追上她,除非奇迹出现。
“江山万里,沧海无穷,灭!”一声轻咤,冷绝的嗓音,让我委顿的精神又一次高昂。
幽寒冷光,似闪电划破天际,龙吟凤鸣之声直追那远去的滚滚黑烟,去势狠绝,直入黑团的中心。
“啊~”凄厉的叫声穿透我的耳膜,还有深深的不甘与眷恋,最后,我只依稀听到一声惨号:“隐桐救我!”
“没有人能救你,为祸人间,炼你魂魄。”凝冽的手一收,沧海剑飞回他的手中,他一捏剑诀,“三昧真火,炼化!”
“蓬!”手中爆发出一股青蓝色的火焰,久久燃烧。
“我错了,求仙子饶我一命吧,求你,求你……”掌中,一条小蛇的阴影扭曲着。
苍凝冽的脸阴沉似冰,冷冷的看着她,突然,他诡异的一笑,天地失色,只有我看见,那双眼,燃起的火焰,比手中的三昧真火更炙热。
“刚才不是要慢慢享受我的身体吗?那就慢慢享受被炼化的过程吧,今日之辱,凝冽怎敢或忘?”手中的火焰奇迹般的降低了火苗,“不炼足三日,怎对得起你如此厚爱?”
我无声的笑了,冷凝如他,也终于被激起了泥性,我没有看错,苍凝冽根本就不似表面上那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关心的性格,傲气如他,那噙在唇角边冷冷的笑意,让我爱煞了。
谁敢伤我一掌,必百刀奉还,我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不是。
风吹起他的发,我看见他完美的身躯,只要他没事,我这个护法的职责,也算勉强尽到了,全身的疼痛终于侵蚀了我的神智,在痴痴的仰望中,我昏睡过去。
第二十九章 暧昧滋生
全身的骨头如散了架一般,即是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那一阵阵抽搐的疼痛,我的手沉重无比,从掌心处一点点的传递着疼麻,残存的意识让我恍惚的想着,还知道疼,是不是证明我没死,手也没废?
“嗯~”睁不开沉重的眼皮,我轻声哼着,想要找回对这身体的控制权,换来更多牵连的疼痛。
一个温热贴上我的胸前,暖流透体而入,缓缓的在我身体里流动,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它滋润着我每一处的疼痛,象一只手,轻柔的抚摸我,我舒服的轻喟,贴向温暖的来源。
那暖流温和清爽,竟然没有受到任何抵抗,不知道运行了多少个周天,我终于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漫天的星斗,闪闪亮亮,调皮的眨着眼睛,似乎就在我头顶的不远处,伸手可摘,一弯新月,带着银辉光晕,遥挂天边,尖尖的两端,似要勾入我的臂弯,投入怀抱,我下意识的抬抬手,倏忽笑了。
“真象凝冽哥哥。”皎洁无邪,看似清冷,却不经意的散发他的耀眼,众星拱月,又有谁能胜过他?看在眼前,却无法拥抱,远在天边,却吸引你的全部视线。
“什么象我?”冷不防耳边一个声音,吓的我一个激灵,翻身爬起,疼的一松劲,跌落他的臂弯。
“你……”他全身早已罩上紫色的长袍,我惊异,却不敢问出口,活活的改口,“你没事了?”
他的脸一沉,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声,“你都睡了三日了,我能有什么事?”
“你没有走火入……”我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脸看上去拉长了不少,显然不想我再提到那日的情形,我讷讷的收了声音,低下头。
幽香入鼻,恍然发现自己正靠在他的怀里,他低垂着眼,就像怀里靠着快石头一样,胸口微微起伏,有力的心跳给我安定的力量,他没有事,太好了,我放心的笑了。
四周已经看不到蛇尸,那巨大恶心的尸体,想起来就让我心有余悸,都睡了三天,我还是这么半死不活的。
什么?三天了?
我的脑海猛的闪过一个念头。
“凝冽哥哥,已经三天了吗?”我挣扎着,“我记得你和他们的约定,是三天一定要回去。”
“理他们干什么?”眼中精光一闪,冷斜着我,“自己都不能动,还想什么赶回去?”
只是在他身上一个滚动,我就疼的直冒冷汗,他的自负自有一番独特的高贵,只是……
“一条蛇怎么会在你这么高深的道行前把我伤成这样?如果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揣测发生了什么,难免不想到你失了功力的事。”我抬起脸,艰难的笑着,“我的身体没什么事了,不能毁了无极宗的名誉,还有你的千年声誉。”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我,眼中的神情复杂,而我,咧着憨厚的笑,一脸无知。
他收回目光,似自语般的低喃,“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
“我不知道!”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无赖的出声,“我们出来的时候,那么深的感情,回去的话,凝冽哥哥能不能再搂着我?”
“不能!”一记眼刀,惊的我一缩脖子,却老老实实的撑着他的胸口,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忍着全身的疼痛,“那走吧,赶回去。”
“沧~”闪着蓝光的沧海剑已经稳稳的落在我们身前,看着窄细的剑身,再低头望望自己打颤的腿,我咽咽口水,想着怎么爬上去和在长时间的御剑中不掉下来。
“啊~”身体突然一轻,眼前的景色倒转,我下意识的抓着东西稳住自己,等到神智回归,自己早已攀着他的颈项,窝在他的怀抱中。
“凝,凝冽,哥哥,我,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居然也会害羞?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脸发烧。
搜查那一夜,我和他更加亲密的肌肤接触,却因为紧张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旖旎的风光,纵然我看过他的全身,也是在面临蛇妖之时,更无暇去赞叹他的美,而现在,他的脸就在我的眼前,细致的脸颊,笼着透明的光晕般,宽厚的肩膀,我不自觉的蹭蹭,嗅着他的冷香,一只小手不由自主的爬上他的前襟,摸摸,再捏捏,拍一拍……
“你再动,我就把你丢下去。”他的声音淡淡的,眼神望着远处,仿佛适才那句话,根本不是由他口中逸出。
“呃……”我肌肉一紧,乖乖的不敢动弹,抽抽鼻子,好香,再嗅嗅,挪挪,继续闻……
“再发出声音,我抛你下去。”依旧冰冷,面容不改。
“哦!”轻声应着,痴痴的望着,他的侧脸,俊秀的线条,双唇紧抿,本该是冷峻的人,偏生那长长的睫毛多了几分媚气,添了可爱,若是笑起来,该是怎样的无双魅惑?
“再看,我就松手。”面色如平静的湖水,红唇微微一颤,但是那话……
好吧,我乖,我老实,我听话。
紧紧的闭上眼,我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心,扑通扑通的越来越激烈,不知道他,会不会听到。
鼻间痒痒的,清幽的发香掠过,发尾扫过我的脸,轻轻柔柔,只是……
他说不能动的,不能睁眼的,但是,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啊。
“阿嚏……”冲天巨响,带着雨点无数,直接喷上苍凝冽的脸,晶莹剔透,均匀的布满整张脸。
我张着无辜的眼,看见他眼中的小火苗越燃越旺,金色的火焰燃满双瞳,放在我腿弯中的手臂一紧,身后爆发出浓烈的气势。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说不能动,不能睁眼,不能发出声音的,你不能丢我下去。”我小声的辩解着,“大不了我给你擦!”
伸着手,脏兮兮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厮杀后的尘土,我看看了袖子,嫌恶的丢开,无助的上下寻找着,最终,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毛上他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掌心摸着。
好滑,好嫩,好细致。
我早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在他的默许下,我捧着他的脸,一寸寸的抚摸,所有擦拭的想法,在指尖探上他的面颊后飞到了九霄云外。
指腹摩挲着,他没有阻止,我是不是能借着机会再多摸一会,再多感受下?
我是个不懂得见好就收的人,秉承着占尽便宜不偿命,既然他不曾开口,那我就多一下,再多一下好了。
耳边呼啸的风声突然消失,似乎是他停住了脚步,我猛的一惊,怕看见他恼怒的眼,更怕他直接把我丢下地,讪讪的收回手,把手指藏进怀里,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下来!”是他那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声音。
“凝冽哥哥,我错了,别丢下我啊,我不敢了。”再顾不得藏手指,赶紧搂着他赖上再说。
“下来!”他的眼睛扫过我,失神间似乎看见了他眼中极浅的一缕笑意,快的来不及抓住。
“不要。”双手交扣,我整个脸猫进他的怀里,手指绞在一起,“我乖,我听话,我不再……”要是他这么把我丢在荒郊野外,我可怎么办?凭我肉脚,要走多久才能到繁花谷?何况我还不认识路。
我紧张的望着周围,他不会想这么丢下我吧,万一碰上野兽怎么办?
咦???
透过他的肩头,飞檐玉瓦,雕梁红墙,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远处,一大片黄色的花海,似乎有些熟悉感,我能看见门,那我现在在房间里了?
傻傻的转头,此刻的厅中,四面紫色的太师椅上,几人含笑望着我耍赖的神情,或僧或道,正是三日前我见过一眼的七宗前辈们。
啊,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了?刚才我怎么没发现?我懊恼着,似乎一直沉迷在苍凝冽的美色中,迷的找不着北了。
“放我下来!”我踢着腿,挣扎的想要下地,我的一世英名啊,全毁了,所有人都看见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摸着苍凝冽的脸发痴,太,太,太羞人了,也太,太,太得意了,现在他的身上,估计已经刻着‘紫涧所有,闲人勿扰’的字了,看谁敢和我抢。
“既然不想下来,就别下来了。”斜斜的看我一眼,冰的没有一丝人气,而我,就象是被蜜糖粘住的苍蝇,怎么闹腾,也闹腾不出他的手心。
“蛇妖已除,凝冽幸不辱命!”说话间,地上突然多了那条黑惨惨,死状恶心的蛇尸,没看见他动,也不知道怎么蹦出来的。
“妖魂已经炼化,内丹凝冽也已取出。”抱着我,他神态自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连心跳语速,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凝冽不情之请,想要留下这内丹,蛇皮是上好的盔甲护身之物,凝冽就不贪多了。”
“阿弥陀佛!”那苦灯禅师双手何时,“仙子辛苦,这蛇少说也几百年的道行,全身都是宝贝,仙子高风亮节,惭愧,惭愧。”
我躲在苍凝冽的怀里偷笑着,那药早被他吃了,便宜都占光了,还博个好名声,感觉到腰间一疼,迅速的平静。
“此间事已了,凝冽回山向师兄回禀,告辞。”脚下一退,我还来不及对几人拱手,已经身在飘渺间。
第三十章 色心再起
“凝冽哥哥,你手不酸吗?”
…………
“凝冽哥哥,你腿不累吗?”
…………
“凝冽哥哥,飞这么久,会不会难受啊?”
…………
“凝冽哥哥,已经很远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再假装,都快到无极宗了,不需要了吧,只是他似乎根本没听见我在说话,而我,只能自己跟自己玩,他没有半点反应。
我垮着脸,苦兮兮的望着他,若不是那喷洒在脸上的热气,我真的怀疑自己面对的,就是一块石头。
“凝冽哥哥,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我依旧不屈不挠。
第一次出山,第一次和苍凝冽单独在一起,也第一次接触传说中的七宗最高的人物,更是第一次遇见妖物,短短几日,我受到的震撼太大,疑惑也越来越多。
“凝冽哥哥,那条蛇,你是从哪变出来的?”明明手中抱着我,没有任何动作,说变就变出来,太神奇了,当然,还有他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衣服,只是那个问题,我不敢问。
“凝冽哥哥,如果那天,没有从钥匙中借到法力,你会怎么办?”我的声音越来越没劲,他都不回答,就我傻傻的一直说。
“你没看见蛇是因为我们有自己炼化的法宝,能储存东西,随意念就能放进取出。”就在我闷的快睡着时,他突然搭了腔,也让我亮了眼睛,唰唰的目光在他身上搜寻起来。
“至于借不到法力……”他眼神落在我好奇宝宝的脸上,唇角微微一扬,“这个是每个修真人自己的秘密。”
我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下去,既然是秘密了,我也没必要去问了。
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他眼望着前方,似乎我这个吊在他身上的人,只是身上一件巨大的装饰物,于他来说,不需要关照,自然更不用交流。
当我的脚终于能踩着坚实的地面,我一声欢叫,惊奇的看着周围的景致。
说美,没有琼花玉树,没有嶙峋异石,甚至连一间茅草屋都没有,只是小小的一个山头,不大的空地。
说不美,山峰立于云端之上,浮云轻悠,丝丝缕缕,远处的山峰隐隐约约,只得一片青绿苍茫,脚下悬崖峭壁,山壁间一股清泉,犹如小巧的瀑布,在我身边的小潭溅起碎玉,层层叠叠的淌落山下,好一处遗世静谧的场所,正如同我身边的他一样,绝世独立,昂首万山之巅。
鸟儿叽叽喳喳,跳着脚,小身子一纵一跃,最后落在他的肩头,更有放肆的,踩上了他的头顶,啪啦着翅膀,扇起他黑色的发,也扇起他纯净的笑容。
伸出手指,让那红色的小爪握着,白玉般的手指,蹭过它绒绒的脑袋,长长的睫毛瞬了瞬,目送它们淘气的飞远。
“嘀嗒……”什么声音?
他突然收回目光,冷冷的一扫我,“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啊?惋惜于那抹惊艳的笑,恨不能立即变为一只鸟,窝进他的掌心,让他也这么揉揉我的脑袋。
“你滴口水了!”再次恢复他冰雕似的表情,他的话让我迅速的捂上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飞快的擦着唇角。
“凝冽哥哥,这是哪?”放眼周围,不是我所处的那住所,有些迷茫,有些不解。
“云渺峰!”淡淡的回答着,他的手突然伸到我的面前,掌心中,摊着一粒圆滚滚的珠子,半透明,发出乳白色的光晕,象极了一粒硕大的珍珠,“吃了它。”
“这是什么?”我抽搐着脸,虽然这东西很漂亮,非常漂亮,但是以我所看见的大小衡量,它极有可能卡在我的喉咙口。
他站在我面前,突然俯低身子,俊俏的容颜与我近距离的靠近着,突然咧开了一个笑容,丰神如玉,我顿时又一次石化,傻呆呆的张大了嘴。
“呕,呕……”我只见他的手一挥,冰冷的一样东西滚进我的喉咙,还来不及反应,顺着滚入腹中,想要抠,已是寻不着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我苦笑着,为什么又是一粒珠子?想当年,初云也曾喂我一粒,当然过程,比苍凝冽可香艳的多。
笑容一收,他一声低喝:“打坐!”大掌按上我的头顶,我顺势坐下。
“放松,全身精气,随我运转。”耳边,是他的声音,缓缓惯入的,是他熟悉的内气。
我闭上眼,探视着自己,那一粒雪白的珠子清晰可见,一股清流包裹上它,一层层,随后慢慢的运转。
每当包裹着它的气流抽出一丝融入我的血脉间,那珠子似乎就小一点,奇异的力量随着凝冽的带领游走我的全身,最后汇于丹田,给我那本来就空荡荡的水桶又倒进一小杯。
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几百?还是几千?只是欣喜着,是凝冽在带领着我,我的身体里,有他的气息。
在这样剥茧抽丝的行功中,那粒珍珠一点点的消融,而我,也奇异的感觉到丹田的某处似乎被堆积填满,越来越涨,每注入一点,都似要将它撑爆。
我大骇,想要停止,可是苍凝冽的气息却不断的推动着我注入更多,更多……
“砰!”丹田中突然炸开了一般,所有汇聚的气息全部散开,奔向我的经脉,快速的奔涌,让我无法控制,东突西撞的让我的经脉疼痛无比,就在我手足无错之时,一股气流吸引着所有乱跑的真气,汇集着它们再次流向丹田,我知道,那是苍凝冽的温暖,刚刚激荡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你已度过开光后期,进入金丹初期。”苍凝冽的声音,轻轻的,象是温柔的手抚摸过我的身体,“你再行运转十周天,自我控制。”
感觉到他的手离开我的头顶,体内的气息却没有停止运转,我控制着它们,在身体里奔跑,时快时慢,我就象一个放风筝的孩子,拽着那控制的线,无论它们跑的多远,我勾勾手指头,就回来了。
我玩的不亦乐乎,全身的精气也越来越足,那些伤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的无影无踪,当它们跑累了,安静的伏在我的丹田中,逐渐平息。
我张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到全身轻松无比,象是可以飞起来一样,站起身,蹦蹦跳跳,舒坦无比。
“啊~~~~”我忍不住的大叫着,胸腔中激荡着一股奔放的情绪,看见鸟儿被我撕裂的声音吓的四散奔逃,我咯咯的笑着,深深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抚平自己的兴奋。
对了,苍凝冽刚刚说我已经度过了开光后期,进入了金丹前期,那我距离他,是不是又进了一步?
他人呢?是他让我这么快提升的,我要让他知道,我有多么兴奋。
凝冽人呢?人呢?
我四下搜寻着,目光停留在前方的树下。
风吹落梨花瓣,旋起花雨无数,扬在空中,贴上他的颊,沾上他的发,细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了那双褐色的双瞳,双手捏绝,正在调息着。
风一带,他的长袍前襟撩起一个小角,半缕胸线映入我的眼帘,莹白如玉,只一闪,又悄然掩好。
好想再看一眼啊,我四周望望,没人,他也在入定,脑中突然闪过山头上,那毒媚儿对他上下其手的行径,她亲过他的脸,她舔吮过他的胸,她甚至还……
不过,她死的好难看啊,惹毛了苍凝冽,下场很痛苦的。
但是,我只想看一眼,只看一眼,他,不会知道吧?
阳光下的红唇,泛着水润光泽,轻阖着,勾引着我不断靠近,靠近,好想碰一下,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蹭一下,挨一下。
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的勾上他的前襟,极微小的一动,迅速收回,观察着他的表情。
沉静如石块,拂动的只有衣袍的一角,被我勾开的缝隙,在风的作用下有逐渐张大的趋势。
既然如此,那么再来一下如何?
大胆的手指又顺势蹭了上去,再勾勾右边,他没反应,那么再勾勾左边,右边,左边,右边,左边……
“哗!”衣袂声中,领口彻底被我弄开,顺着两边的肩头滑落腰际,只余两只袖子挂在他放在膝头的手腕间,优雅的颈项,微突的喉结让人想要小小的啮上一口,线条优美的锁骨,胸前两粒小小的红豆,在风中渐渐绷紧,我的眼前,突然滑过那日,毒媚儿的动作。
心头象是燃烧起火焰,怎么甩,也甩不掉那让我痛恨的画面,我想要擦去,擦去她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也擦去我记忆中的痕迹。
手掌贴上他的胸口,入手细腻,清凉柔滑。
手指抚摸过他的锁骨,记得那毒媚儿曾经爱抚过这里,我不要有她的气息。
指尖划过他的胸线,划拨着胸前的红豆,那毒媚儿曾吮过这里,我不要再想起。
紧窒的小腹,毒媚儿的舌曾在这里留恋,我要擦去。
来不及多想,我的脸贴上他的胸前,唇划过他的颈,他的肩,这是我紫涧的味道。
舌尖勾上他胸前的粉红,轻啜着,冷香入鼻,我轻啮着,微微拉扯着,玩的不亦乐乎。
舔着他的胸线,我抚摸着他的小腹,绕着可爱的肚脐打着转,不时探探,飞快的缩回。
我满意的勾起了唇,这下,全是我的味道了吧,不对,还有……
眼光落在被衣袍裹着的下腹,我的脸开始慢慢发热,随后,轰的一声,脑子象炸开了一样。
饶是我偷看过无数个小屁股,无数个小鸟儿,可是,可是长大了的鸟儿,只见过一只啊,要不要再看一眼,就一眼,要不要?要不要?
第三十一章 激情之吻
蹑手蹑脚的拉开他的裤缝,下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只是傻傻的看着。
看着一只小鸟儿卧在草丛中,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那日,毒媚儿一直抚弄着的,就是这个吧。
难道我也要这样?
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当时我已经完全迷糊了眼睛,根本没有看清楚,怎么弄?拎住往下扯?难道这个会伸缩?万一扯掉了怎么办?
手指怯怯的伸过去,点了点,象被烫着一般速度缩了回来,再迅疾的拉好他的裤子,还原衣服的位置,一切看上去,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应该不会知道吧,不会知道的,我自我安慰的想着,眼光落在两瓣红唇上,楞了神。
那天,毒媚儿想要侵犯的,也有这里吧,到底亲了还是没亲?我记不太清楚了。
姑且算有吧,那我是不是也应该???
凑上脸,我屏息着,撅着嘴巴,一点点的靠近……
越来越近,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明显,浓重,清雅的香气灌入肺中,坚定着我的决心。
我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两瓣粉嫩,瞪的久了,眼睛好酸,快成斗鸡眼了。
不管了,我眼睛一闭,重重的贴了上去。
感觉自己的嘴巴被压扁了,撞上牙齿,不舒服,但是,他好香啊。
伸出舌头,我描绘着他的轮廓,柔软中带着刚毅,韧韧的,我含上一片,轻轻的咬了咬,好甜的感觉,象咬着一瓣水梨,清甜多汁。
应该就是这样了吧,我还是赶紧撤了吧,万一再玩下去,他入定醒了就完了,我可不敢忘记,毒媚儿死前那凄厉的叫声。
身体一撤,背后似乎撞上了什么,我一楞……
背后似乎有一个力量,圈上我的腰,轻轻一带,我扑跌趴进他的怀里,讶然的抬首,却只见一个黑影笼罩了我全部的视线。
唇被含住,微微一麻,感觉到吮吸的力量,眼前,是他颤动的睫毛,我缓缓的闭上眼,感受着。
灵活的舌尖划抹着我的唇缝,轻轻一顶,我倒抽一口凉气,却象是在迎接他的到来,他滑进我的唇齿间,搜刮着嫩壁,而我,茫然无助,任由他的侵犯,感觉到他的温热,在我狭小的空间里肆意的游走,寻找着我瑟缩在角落的香舌,一触,我的胆怯瞬间化为乌有,迎上他,与他搅缠,调皮的逃跑,在被他捕获的瞬间,柔顺的软化,让他身上热烫的温度覆盖上我,不断的掠夺。
我的手无力的搭在他项间,感受着他强大的气势,只知道,舔吮,纠缠,让他离开我的唇,我整个人已经象融化的冰,只剩一摊水,唇间疼麻,是被他侵蚀的印证。
我象喝醉了酒一般,睁着迷茫的眼,两耳发烧,寻找着自己的意识。
刚才,刚才,刚才吻我的是苍凝冽?我忽的睁开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哆嗦着伸出手:“你,你,你……”
他慢慢的睁开眼,眼中没有悸动的火苗,也不似冰块寒冷,只是淡漠,平静,仿佛刚才那火热的激吻,全是我的梦,我的错觉。
他的眼光,落在我的唇上,缓缓的,流泻出一句话,“我突破了合体中期,已经进入后期了。”
“真的啊?”我开心的笑出声,毫不隐藏我的喜悦,“一直说是瓶颈,居然突破了,太好了。”
不对,他突破不突破,关我什么事?他怎么也不解释下,为什么亲我?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刚才从你身上借的法力刚好替我冲破玄关。”他淡淡的出声。
这算什么?解释吗?我就这么被亲了,被利用了?
但是为什么我居然一点都不恼怒?甚至,甚至小心肝还在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带着喜悦。
“能帮上你就好。”我笑眼弯弯,得意非常,撅起我的小猪嘴巴,伸到他面前,“还要冲么?免费亲,没关系。”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襟,冷冷的一扫我,做贼心虚的我,飞快的几个退步,摆着手,“我什么也没干,真的,真的。”用力的点着我的小脑袋。
可是,刚刚衣衫一抖,他颈项那,一块小小的红痕,是我不小心啃的?我懊恼的垂下头,他的肌肤也太嫩了吧。
他身影飘渺,拈住一朵梨花瓣,在手指间缠绕,神情轻松,似乎什么也没察觉。
“你很想和我结成道侣?”清雅的声音中,我猛然抬头,望进他含笑的眼。
“想!”没有半分犹豫,我直视着他。
“我修行千年,人间情欲早已经不能动摇我半分,世俗男女之爱,只怕我给不了你。”梨花如雨,落英缤纷,堆落他脚下。
我抓抓脑袋,突然傻笑了起来,“我喜欢你,只要能让我对你好,就是一件开心的事,人生的寄托是什么,对你来说,是成仙,对我来说,是陪在你身边。”
他唇角含笑,一挑眉头,“不求公平?”
我昂起头,“世间本没有完全的公平。”
“不怕我负心?”脚步微移,靠近我。
“怕?”我一晒嘴角,“我怕过什么?丢脸?我本就不要脸,谁不知道我见你第一面就敢当着全宗的人要求和你结成道侣,我有什么好怕的?”
修长的手指摸上脸颊,他哑然失笑,摇着头,似乎想起了我当初的傻样。
“那我给你定三个条件,你做到,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他看着我,眼中的色彩让我看不明白。
“好!”能不好么?他肯开条件,一切就有的谈。
“第一,靠自己的能力上云渺峰而不需借助他人。”
“没问题!”我一口应承,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凭什么得到他?
“第二,三百年后夺得无极宗第一,参加七宗比试。”
“行!”我紫涧要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看谁敢笑话我当初大言不惭。
“第三,七宗比试上,为我无极宗立威,拔头筹。”
“我答应。”重重的一点头,这些,本就是我要奋斗的目标,只是……
我涎着脸,无赖的望着他,“凝冽哥哥,为什么全是为了无极宗的,没有你自己的要求?”
他一楞,随即冰冷覆盖上他的脸,轻轻一挥袖子,手指拎上我的后脖子,就这么御空飞去。
“回去好好修炼,我在云渺峰,百年不会再下山。”风中,他的话语让我的心跌到了谷底,不自觉的抱上他的腰,心里酸酸的。
抬起脸,我再也笑不出来,不过短短数日的相处,我竟难以割舍,不知道究竟是他的话给了我希望,还是这个温暖的怀抱让我舍不得放开。
“凝冽哥哥,这百年间,我能上云渺峰看你吗?”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一百年,普通人的一生,我能承受对他如此巨大的相思吗?
“只要你有能力,就来。”这一次,他回答的很快,甚至轻轻的一捏我脸上肥嘟嘟的肉。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我似乎有些明白,他在用自己逼我,只要我想见他,就必须刻苦的修炼,苍凝冽的心中,究竟还有什么想法?
苍凝冽,都说你与世隔绝,千年未染尘埃,都说你心思纯净,若水晶无暇,可我,为什么猜不透你的心思?这三个条件,真的只是为了无极宗?
目送他飘然而去,我的心依旧被种种猜测揪扯着,手指间,余香残留,百年,百年的分别,我究竟能缩短多少时间?
不敢想,不能想,我将自己丢进床榻,强迫自己进入梦乡,这一次,我再次见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我讨厌的女人,还有,苍凝冽……
第三十二章 迷梦凝冽
迷茫中,我似乎又走进了团团迷阵,为什么又是那个清冷的气息,又是那让人看不见前方的迷雾,不管我怎么挥手,还是无法寻找方向,心思却清醒无比,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见到浔的故事一样,熟悉的感觉甚至让我在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情况下,心里浮现出隐隐的痛,我的浔,我刻意不再想起的浔。
“呵呵,你好啊!”轻松娇俏的声音,即使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人,或者说,她的人我只在梦里见到过,这个声音我不会忘记,因为,这个女人,我极端的厌恶。
那个叫瞳玥的女人,那个曾经带走了浔全部的心思,却害了他一生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呢?她在和谁说话?是浔吗?
“这位哥哥,你能告诉我这是哪吗?”她的声音持续着传入我的耳朵,我用力的挥着手,面前的浓雾却越挥越紧,将自己缠绕,明明看不见,却大睁着眼,明明不想见她,不想看她和浔的故事,却似乎又一双手,死死的抓着我,让我看。
“这里没有名字,你想叫什么都行。”清冷的声音,让我顿时如被五雷轰顶,从头凉到了脚。
这是我根本不可能认错的声音,就在刚才,他还告诉我,只要我达到三个要求,他就和我结成道侣,长厢厮守。
苍凝冽,为什么会是苍凝冽?
难道是我听错了?我不相信,不相信呵……
犹如一阵风掠过,面前的云雾突然散尽,所有的景色渐渐清晰。
熟悉的场景,我才离开的云渺峰顶,熟悉的梨花飘雪,熟悉的树下人影,熟悉的紫色长袍,苍凝冽,我怎么都不可能认错他。
他的身边,白衣渺渺,银纱飘飘,水润大眼眨巴着好奇,粉嫩樱唇轻轻撅着,背着双手,莲步轻移,带起腰间丝绦千缕,犹如好奇宝宝一般,绕着苍凝冽打转,“你是修真的人?”
我认识她,更认识这付天真无邪娇憨的表情,就是这样的一付表情,迷惑了浔,为什么,为什么在浔为她葬身雪山之中时,她还能这样纯洁的看着苍凝冽?
瞳玥,你这个女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缓缓的张开眼,望向她的双瞳却没有我熟悉的冷漠,只得优雅平和,“你从哪来?这里很少有人能进来。”
她瞬瞬挺翘的睫毛,委屈的嘟起了嘴,抬首碧蓝的天空,轻轻的叹了口气,青葱手指竖了竖,“我如果说我从上面来,你信不?”
盯着她的脸,他无声,只是轻点着头,勾出清雅的笑容,“我信!”
这是苍凝冽吗?这是我认识的苍凝冽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也求不到的一缕笑意,能这么轻易的交给她?
“凝冽哥哥,她不是好人,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她……”我想要喊,却张不开嘴,旁观着他们,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难道凝冽,会成为第二个浔?
“我有一朵千年的雪莲花,可是当我把它移到瑶池之后,却发现它在渐渐的枯萎,我不想它死,父亲说,只有天下最有生命的水,才能让它继续生存,我不明白,什么是最纯净的水,我找遍了所有的水,雨水,雪水,万载寒冰融化的水,花瓣上的露水,可是,它还是要枯萎了,所以,我只能继续找,不断的找寻着天下最有灵气的地方,希望能找到最有生命的水,这不找到你这来了。”仰起俏脸,望着一股山泉,摸摸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
“天下最有生命的水?”绝色的男子抿抿唇,默默的摇了摇头,抱歉的望着她,在看见小脸的失落的表情后,竟然露出一抹不忍。
“对了,你叫什么?”瞳玥旋身坐在他面前的大石头上,“你叫我瞳玥吧。”
他轻轻的笑了,“苍凝冽。”
我的心好酸,好想哭,可是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连哭都不让?为什么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不能叫,不能吼,我只能看着,看着她和他的故事。
“修真苦吗?”她撑着脑袋,歪着头。
他有片刻的茫然,旋即摇摇头,“我自小跟着师傅在这里长大,每日都是如此,我不知道。”
“你也想当神仙?”她皱皱鼻子,轻哼着,“其实神仙的日子一点也不好玩?”
见他露出好奇的神色,她幽幽的叹着气,“天上很冷清,永远冰冰凉凉的,哪有人间繁华热闹,无欲无求了,长生不如说是一种折磨。”
他低头,思索着她的话,两人之间静悄悄的。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有我要寻找的东西,天地这么大,我该去哪?”仰望天空,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一个人,其实很累。”
“要不要我陪你?”他长身而起,“我也没有见过繁华人世,若是就这么被天雷打成灰烬,似乎有些枉度此生了。”
“真的?”她开心的跳起,“你陪我去找那最有生命的泉水?”
他含笑点头,看着眼前的小身影雀跃着。
“苍凝冽,你看,这里一年无雨,百姓好可怜啊。”她轻挥手腕,瞬间大雨倾盆,滋润着干涸的土地。
而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拍着手掌笑着,跳着。
“苍凝冽,你看,这些冰雹砸坏了好多庄稼,我讨厌它们。”口中念着法诀,天空现霁,他的眼中,流露出温暖。
他陪她,踏过万水千山。
他陪她,看日出月落。
他陪她,摘花引露,拂柳扬絮。
两人相伴的身影,逐渐靠近,一如我心中早已猜测的事实,或许,在他为她下山的哪一刻,他已动情。
“哇,好美的冰泉……”碎玉飞溅中,她笑靥灿烂,身子靠在他圈出的静谧中,螓首微抬。
“你更美。”他的声音,消失于她的唇边,含进她的活泼,纯净,送上自己的温柔护卫。
“凝冽,你会永远陪我吗?”她窝进他的怀抱,挂满希冀。
“会!”这时的他,只怕早忘记了修仙得道,千年道行,又怎比得上美人在怀?
“我也要永远的陪在你身边!”鸳鸯帐暖,她依偎在他的胸前,幸福的喃喃自语,“只要找到那水复命,我就和你走遍人间美景,什么天界无双,都比不上凝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瞳玥。”发丝交缠,他将自己深埋进她的身体,律动着,吻上她的颈,叹息着。
激情中,他吮吻着她颊边的眼泪,怜爱的出声,“我的瞳玥心怀世人,济苍生渡世人,若说天下最有生命的水,岂不是你的眼泪?”
“啊?”她犹挂着泪珠的睫毛一颤,不置信的捂上唇,“凝冽……”
他轻巧的拭去她残留的泪,让那晶莹在手指间打转,“这人世间,有什么水会比得上你瑶池仙境的水?只有你仙家的眼泪,才能超越那最纯净的池水。”笑挑着眉头,“要不要试试?”
“我,我去试试。”匆忙的起身,她抱上他的腰身,“凝冽,等我,不管是与不是,我一定会回来,等我……”
“我一定等你,我的瞳玥。”他吻上她的樱唇,细密的轻啄,温柔的送着她的身影在月下逐渐变小。
她走了,似乎只是短暂的离别,他的笑还不曾由脸上消失,我却已知道了结局。
他固执的等待着,等待她的回归,心已乱,千年修为早已葬送,天劫来临,唯有灰飞烟灭。
“瞳玥,如果我扛不过这一次的天劫,我就再也不能继续等待你,如果你回来见不到我,一定会伤心的,凝冽愿将一声修为,逼出三魂六魄,再度转世,如果你回来,记得找到我,我等你……”
云渺峰顶,徒留他悲切怅然,剑光碧血,溅满梨花嫩蕊,山泉落玉,景依旧,人已殇。
“凝冽!!!”我猛的睁开眼,大叫出声,声音回荡,是简陋的云房。
我猛烈的呼吸着,大口的吸着气,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我甚至能感觉到苍凝冽那一剑的决绝,那依旧不改的痴心坚定。
额头上一排豆大的冷汗,背后凉飕飕的,我想抬手拂去,手却颤抖,心悸动着。
我看见的,会是苍凝冽的命运吗?我不知道……
翻身下床,我跌跌撞撞的奔出门,云渺峰,云渺峰在哪?
苍凝冽,你不许爱上她,不许跟她走,更不许为她死,你答应了我的,至少,你也要等我做到那三件事。
“小师叔,小师叔,你干什么?”身后的几人,不断的喊着我,拉拽着我。
“别扯,我要上云渺峰,凝冽有危险。”我用力的甩开他们,手脚并用的抓着崖壁。
“云渺峰四面全是悬崖峭壁,高耸入云,除了御剑,你没有其他方法的。”他们怎么也不肯松手,“何况凝冽师叔祖的功力,如果真的有危险,靠你也没有用啊。”
我的心口,依旧疼痛着,一抽一抽的,我不能等,我也无法等。
轻轻的拽下他们的手,我坚定的看着他们,“没有人爬上去过,不代表我也不行,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能爬上云渺峰。”
对浔的抱憾,让我坚定着自己不能再看见同样事情发生的决心,骨子里面的倔强更让我狠狠的告诉自己,只有得到他,让他没有机会见到瞳玥,才能改变苍凝冽的命运。
从此山壁的悬崖间,多了一条纵跃的身影,与猴追逐,与鸟嬉戏,我答应过他,靠自己的能力,上云渺峰。
不知不觉间,我已爬了一年的山,当我骄傲的站在树杈间摇摆晃悠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肥肉,我辛苦养了两百年的肥肉,飞走了。
如今的我,看身材,确实柳腰不盈握,长腿任舒展,山间的灵气没有滋润我,却滋润了我一头的枯草,终于也算是如丝若缎,似锦顺滑,不过飞走的肉,似乎长一个地方去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胸,满意的点点头。
明天,我就要亲自爬上云渺峰,见我的凝冽亲亲。
第三十三章 白莲现身
“哗!”脚下一松,松散的石子顺着陡峭的崖壁骨碌碌而下,山谷间半晌才传来回荡的声音,我背后一凉,下意识的低头,又猛的抬起,手指抠进石头缝里,稳定着自己摇晃的身体和晕眩的头脑,腿脚发软,身体却僵硬如木鸡。
仰首山顶,山峰入云看不到顶,低头脚下,山石嶙峋望不到底,只知道,若是从这里掉下去,我怕连饼都不是了,可是现在,手酸,脚麻,头昏,眼花,我是不是还又毅力继续爬上去?我开始怀疑,能不能下去,我更开始怀疑,如今是真的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就这么傻在了峭壁间。
小腿不自觉的哆嗦着,我完全控制不了,手指缝中已经沁出了血丝,早已疼麻了。
我该怎么办?身边左右,连一颗树都没有,想休息喘气都不行,难道就这么放弃?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苍凝冽,那个瞳玥什么时候出现谁也不知道,我不放心。
咬着干裂的下唇,嘴巴里泛起咸咸的血腥气,额头的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侧,山风一吹,背后凉飕飕的。
一甩凌乱的长发,我坚定的探出手,够着头顶的石头缝,在确定稳定性后,全身的重量挂在上面,艰难的挪动着脚。
是的,传说中没有人能不御剑只靠双手登上云渺峰,我纵然在是学习,一年能让我伶俐的在山壁间穿梭,却从来没有挑战过如此高的山峰,可是一年,已经是我能忍受的极限了。
“凝冽哥哥,等着我,我就到了!”从喉咙深处挤着声音,我就像墙壁上的壁虎,紧紧贴合着,慢慢往上爬,如果我连第一个要求都达不到,又何谈后面的两项?
“那个叫瞳玥的女人,我告诉你,别想害凝冽哥哥,我不会让他和浔一样,他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你……”自言自语着,不断着用那个女人的名字刺激着自己,似乎只又这样才能带给自己无穷的勇气。
“连月宗的两个混蛋,姑娘我一定会在七宗的比武中胜利,然后把当年你们的事都抖出去,等着吧,你们得意不了的。”不断的低声咒骂着,只要自己能想到的,全部问候了个遍。
隐约间,一抹碧绿,小声的泉水声就在不远的前方,似乎,似乎这是峰顶传来的声音,我就要到了。
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我忍不住的露出笑容,酸疼已不似自己的身体突然充满了勇气,云渺峰无人能攀上的历史,将由我改写。
手指摸上平坦的地面,只要再爬两步,我就要到了,就两步……
凝冽在哪?是在树下修炼,还是在水边静坐?我急切的想要见到他,一年了,他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他见到我,会不会惊讶?他看见现在的我,会不会喜欢?
脚下一踏,身体猛的一歪,我落脚之处的石头整个掉落,而一直小心控制身体,合理分配力量的我,手指却因为没有着力点一滑,整个人悬在空中,仅仅靠几根手指苟延残喘的挂在悬崖间,指节已经泛白,我屏住呼吸,看着自己的手指在一点点的下滑。
“啊!”我一声尖叫,崖壁边的石头,因为我全身力量的施压而不堪重负,泥土松动,在我撕破空气的尖利叫声中宣告寿终正寝,与我的身体一起,向地面落去……
我闭上眼,心里已经完全的绝望,这里摔下去,可爱的师侄们连收尸都不用。
手腕一紧,我的身体突然停止了下坠之势,晃荡荡的挂在空中,还来不及仔细观察,一声大吼突然在耳边回响:“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我难道幻听了?愕然抬头,头顶上方一只白玉大掌抓着我的手腕,探出的褐色双瞳怒意冲冲的迎上我,“你想死,我可以现在就成全了,马上松手。”
咧开干涸的唇,我用尽力气,以自以为完美的笑容对他绽放,“凝冽哥哥!”
下一刻,我的脚踏上了久违的地面,他手一松,我酸软的脚再无力支撑,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口的喘着气,我痴痴的望着他,一年不见,比之记忆中,他似乎又美上了数分,如仙子般临风飘逸。
若说有什么让他的美唯一带有人间的气息,就是此刻那双喷火的瞳。
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只是闪着一双烈焰双瞳,死死的锁着我,宽大的紫袍无风自动。
“谢,谢谢凝冽哥哥。”我若是看不出他为什么生气,我就是傻子。怯怯的说出几个字,我飞快逃避他的眼。
感觉到那逼人的气势就在身边,我愈发做起了缩头乌龟,双眼盯着脚尖,认错态度极好。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出现?”他的声音没有了暴怒,更加的低沉,“为什么会挂在悬崖上差点掉下去?”
“我,我错了!”小心的出声,“我想你了,所以爬上来看你,我不应该爬山技术还没练好就上山,以后不会了……”身上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爬山?”他的鼻子里重重的哼出两个字,空气中的紧窒感更甚。
“是你说的,只要能单独上云渺峰,就是完成了你的第一个要求,这一年来,我不断的练习爬山,也许今天是有点小错误,但是再给我一年,不,两个月,我应该就能轻松的上来了?”我讨好的笑着,不明白为什么他眼中的怒意似乎又多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你这一年都在练习爬山?”
“是啊。”我开心的点着头,“我没有偷懒,那边大大小小的山头,我现在如履平地,猴子都没有我速度快。”
“好,很好!”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我给你定下约定,是希望你能刻苦练功,早日御剑而行,你给我玩爬山,哼哼,哼哼……”
“轰!”我身边的石头在他拂袖间炸裂,细小的石子打了我一头一脸,“给我滚下去,你我之间约定,从此作废。”
“啊~”我想了几千几万种见面后他会说的话,就是没想到这一句,“凝冽哥哥!”
跳起来想要抓住他的袖子,却被他一晃闪开,虚浮的脚步冲出几步后,我趴倒在地,手指抠进泥土,疼的我一呲牙。
“我知你聪明,也有天分,本希望你将聪明用在正道中,你却宁愿将其用来耍小聪明,从今日起,我们的约定一笔勾消,既然你无心向道,苍凝冽不强人所难。”他冷冷的看着我,眼中失望痛心。
“不要!”我抱上他的胳膊,他没有抗拒,只是淡淡的望着我,我急切的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凝冽哥哥,我错了,你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御剑上来,不要作废,约定不要作废……”
他眉头一挑:“一年?”
“对,对,一年!”我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求他不要更改约定,“如果一年我不能御剑上来,你再废了那约定。”
“好,一年!”他的眼光,落在我血迹斑斑的手指上,轻握着我的手,一股暖流透体而入,钻心般的疼痛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瘪瘪嘴,看着他的优雅,小小的感受着那一点点的温柔,低低的声音带满委屈,“凝冽哥哥,我好想你,我一直在做梦,你被别的女人夺走了。”
他没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轻轻的用泉水洗涤着,看着他玉雕似的手指,掬起一捧冰凉,慢慢的淋上我的手,我呆呆的伸着手,看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心魔太重,如何安心修炼?”冰凉的药膏抹上我的手指,他的声音里有小小的责备,旋即拍拍我的脑袋,“苍凝冽重信守诺,既然话出口,断然不会改变。”
我惊喜的抬眼,这算是解释吗?他这是在变相的向我解释他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凝冽哥哥,一年没见你了,你好吗?”我委委屈屈的咬着唇,试探的看着他,发现他眼中的小火苗一跳,没有吭声。
手指一点点猫上他的腰,虚虚的环着,发现他没有任何不满,再一点点的收紧,小脑袋自动自发的窝上他的胸口,嗅着他的冷香,久违的宽厚和有力的心跳,让我叹息出声,舒服的蹭蹭。
“凝冽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勾着他的袖角,我撒娇着,“你送我回去,我一定好好的修炼御剑之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抓抓脑袋,“可是我没有剑啊。”
“我刚刚告诉你什么?”他眼睛一瞪,小火苗飞快的窜起,“苍凝冽的话出口,就断然不会改变,你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至于剑……”他手腕一伸,幽蓝的沧海剑悄然出现。
“沧海剑是我炼化的,自会听从你,先借你一年。”他一挥手,那剑仿佛有灵性一般,在我头顶盘旋。
“凝冽哥哥……”我惊喜的大叫,他连沧海剑都借我了,是不是代表,不生我气了?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微微一笑,灿若百花胜放,“剑借你了,别打扰我修行,走吧。”转身不再理我。
“呜,凝冽哥哥好狠的心,手疼死了……”我抱怨着,脚下不敢有丝毫松懈,虽然依旧是顺着崖壁攀岩而下,可是我在下山的时候却发现,这不是我上来的路,也许是我依旧沉浸在凝冽送我沧海剑的幸福中吧,随意挑了个好下脚的地方就爬,现在路线不熟,爬的痛苦无比。
不过比之上来时只有石头的光秃秃崖壁,这一面显然美丽的多,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半路过后,本来陡峭的山壁突然变的平坦,春风拂面,花香四溢,空气中飘着缕缕晨雾,猛然出现的美让我一惊,脚步一错。
“啊~~~”长长的惨叫在空气中拖拉,我的身子象是断了线的风筝,落向崖底。
身体里的气流突然运转,试图拉扯着我的身体下落速度,沧海剑在我身边围绕,几次擦过我的脚底,让我借上力,却不知道怎么控制它。
“扑通!”水花四溅,我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出巨大的水坑,沉入潭底。
“扑!”我划着水,茫然不知状况。
这是哪?四周高耸,隐藏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头顶雾气缭绕,难怪从上往下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一块草地,一个水潭。四周全是悬崖,我该怎么出去?
在水里扑腾着,我向岸边划去,这里的水好清澈,一眼见底,几尾小鱼在我身边悠闲的晃着尾巴,我一笑,继续自己狼狈的拨拉,只不过几下,奇异的一幕让我停下了手。
一朵朵白莲,在水中漂浮,随着水流慢慢悠悠的向上游飘去……
上游?我眨眨眼睛,再揉揉,没错,那朵朵白莲,是在逆流而上,象一朵朵灯盏,薄薄的花瓣挂着清新的露珠,吐露着娇蕊,整个潭面,大大小小漂浮着几百朵白莲花,我伸出手,探向水下,再一次咋舌。
所有的花,根本没有根,似乎它们的根就是这一潭泉水,又似乎他们全部都有自己的意识,飘飘荡荡,慢慢前行。
被眼前奇景惊呆的我,探向水面的莲花,泉水流过我的手指,连水中都带着清香,是真的,水是真的,花是真的,我看到的,不是梦。
茫然的跟着白莲,顺着水波,心思完全被这些美丽的水中仙子勾引,追随它们的脚步。
转过浅湾,一泓清泉,满池飘满白莲,还不断的有莲花相互挤撞着,密密麻麻盖满了整个水潭。
就在这一湾池水中的石上,我看见一个人影,正确的说,是一个背影。
长长的银白头发如九天垂落的瀑布,滑过腰际,落在石上,万缕丝绦散开,划出蜿蜒的长度,看不出质地的雪白长袖,柔顺的挂在他的臂弯,随着清风扬起,贴上他的身子,让我看见一抹清瘦绝丽,袍中的手指浅浅露出三根,泛着半透明的色泽,随意的放在膝头。
正确的说,所有的莲花,正是簇拥在他的身前,只见两只冰白的手指探出,拈住一朵莲花,在他微微抬首间,花瓣中的露珠倾泻,微风吹开那银丝,半边浅浅透明的指尖,映衬着花瓣的娇嫩无暇。
若说凝冽是飘逸冷凝,他则是飘渺如雾,完全感应不到他的气息,似乎早已与着天地融为一体,莲花相伴,碧潭白瀑,流水潺潺……
第三十四章 驾驭沧海
我远远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自己化做水面飘莲的一朵,不敢再有任何一丝大的动作,就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同时心中,无数个念头电闪而过。
他是谁?人?妖?仙?
他为什么会在这?是喜欢这的独幽,还是偶尔小憩休息?
我可以和他搭话吗?
我有些犹豫。
他的气质太过圣洁,我没办法去把他和毒媚儿一样归类为妖,仿佛这么想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甚至靠近他,都让我却步。
他没有回头,就这么定定的端坐在大石之上,我不确定他知道不知道我在身后,只是眼下,我必须寻到回去的路。
嘴巴张翕几次,我有些不忍心出声,怕破坏了此刻的安谧,而天色已不由我继续发呆。
“兄,兄台;前,前辈,高,高人……”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已极轻的声音在空气中依旧有些刺耳。
他没有任何动作,不出声,不动形,身上唯一活动着的,是那风擦过的白袍一角,偶尔微扬的发尾。
“我,我不是故意打扰您,我,我是无极宗的弟子,从山上掉了下来,打扰了您,对,对不起。”这到底是妖是仙都没弄清楚,我就没了气势。
耳边,只有碧潭悠悠的水声,静的,只有偶尔鱼儿一摆尾,拍打出灵动,鸟儿唧唧,在枝头探头探脑。
“我从上面掉下来,找不着方向,我能麻烦您给指条路吗?”我探头探脑,希望他能回我的话。
风景如画,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水雾,沾上他的发梢,在阳光下闪着五彩的光,他静静的坐着,如雾中水仙。
看来人家是不准备搭理我了,我失望的挪着眼,打量着四周,准备自食其力寻找着出谷的路。
我无法判断这里是属于无极宗的哪一个山头,就算知道,我也不认识,如果再耽误下去,可能,我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正思量间,沉在水中的手指痒痒的,我垂首一看,一朵白莲正悠悠撞着我,仿佛有生命一般与我打着招呼,九瓣莲瓣上,一瓣上有清晰水流过的痕迹,反倒不似其他八瓣那样沾着粒粒珍珠。
我难道挡着了它的去路?
我微微的让开身体,只是它却似不满意般,再次晃悠悠的靠近我,点点我的胸口,往下游荡开几尺,让我疑惑不解,难道……
“你要我跟你走?”我木木的开口,面对着一朵莲花。
再次往下游飘了几尺,它停在水面,一瞬间,我几乎以为它在回头看我,示意我跟上。
我小小的挪了挪,朝它的方向,而它,也立即往前又飘了飘,这一个发现让我欣喜万分。
再次转身,我遥遥的对着他的背影,“紫涧谢过高人相助,他日有机会,再来拜见。”
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我小小的吸了口气,对着白莲一摊手,耸耸肩膀,“走吧。”
莲花荡开,在前面慢慢的引着路,我一边跟在后面,一边四下张望着,想要记住每一点标志,那个怪人,有机会,我想再见见。
蜿蜒的小溪似乎这么也走不到尽头,在水中的我,衣服越来越沉重,水流明明不急,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同样发花的,还有我的眼神。
死板的盯着面前的莲花,几次我都不小心丢了它,只好呆在原地等它飘回来寻我,有时候累了,我干脆划着水,手臂也象灌了铅一样,举不起来。
一天,我都在爬山行动中,从下至上,不过歇了两口气,又爬下来,现在体力透支终于显现出来,我的眼皮很累,很累,脚下,似乎踩着了岸边的鹅卵石,我颓然的一倒,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师叔,小师叔……”好多声音,好吵。
我挥着手,象赶蚊子一样,“别烦姑娘睡觉,没饭吃找浔。”
“小师叔,小师叔醒醒……”不理会我,杂乱的声音继续着。
“吵死啦!!!”我猛的翻身坐起,望着面前大大小小的五个脑袋,“有屁就放,睡觉都不让啊。”
几个人被我吓的一退,互相惊讶的交换着眼神,“原来小师叔是睡着了,还好还好。”
他们拍着胸脯,我也发现了自己周围的环境,简陋的云房,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正是我的房间。
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明明在河岸边倒下的啊,难道沉睡中的我会寻路?自己走回来的?不对啊。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眼珠一转,我看看面前可疑的人,“是不是你们把我抬回来的?”
“凝冽师叔祖的沧海剑示警,领着我们去找到你的,师叔!”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家伙忍不住,说出声,“师叔好厉害啊,连沧海剑都跟着你,那一定是见到了师叔祖啦,还得到赞扬了吧。”
赞扬?如果说瞪着喷火的眼也算赞扬,对我吼着叫我滚下山,约定作废也算赞扬的话,那我真的得到了很多很多赞扬。
不过说到沧海剑,我望望在头顶慢慢盘旋着的家伙,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有灵性,只是,我该如何拿下它?
之后的三个月,我用尽了方法,无论是跳,抓,揪,扯,甚至用上了我套葫芦的方法,连抓鸟的网都被我做了一张出来,人家捕鸟,我捕剑,下场却是灰头土脸,摔了无数个跟头。
那沧海剑仿佛知道我心底的想法一般,我一露出要抓它的想法,它立即飞高到我无法抓着的地方,让我望剑兴叹,看着它一圈圈得意的盘旋着,我的眼睛里也全是圈圈了。
“扑通!”我跪倒在地,“剑祖宗,剑大爷,你谁不好学,学你那个凝冽主人,摆什么架子啊,我求你了还不行?麻烦您老人家放低点姿态,三个月了,我连您老人家的剑穗都没摸着,还提什么御剑飞行啊,就算我配不上您家的高贵主人,也不带这么玩了吧。”现在全无极宗都知道我了,一个头顶上用剑做装饰物的人,风光是够风光了,苍凝冽的剑啊,只有我自己,泪水往肚子里咽。
眼见着沧海剑慢慢放低身体,凌空停在我眼前一步远的地方,剑鞘轻抖着,也不知是不是嘲笑着我,看见它,我又似乎看见了苍凝冽嘲弄的眼。
我第一次如此接近它,就在我的眼前……
想也不想,我猛的一扑,双手抱着剑柄,双腿一夹,骑上了沧海剑,谁规定御剑一定是站着的,骑着也一样,反正我是上来了……
“嗡!”剑身一阵轻吟,似乎在表示它对我偷袭的不满。
“叫啥,姑娘我骑上来了,就别想丢我下去,识相的,给我飞去云渺峰。”我索性整个人趴上剑身,双臂压裹着它,“当年姑娘我一身肉也没见你叫,现在轻的很,就这么飞……”
它压根不理我,继续嗡嗡的发着声音,叫到响处,剑身抖动。
难道我喊错了御剑诀?对了,苍凝冽当初是怎么喊的?我用力的回想着。
“江山万里,沧海无穷!”我一声欢呼,终于想起了凝冽的剑诀。
剑身一颤,果然慢慢的开始向前滑去,我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来不及停留弹指间,就彻底僵硬。
沧海剑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疾的飞行着,冷冽的风打上脸,让我根本无法张开眼,只是感觉,这根本不是去往云渺峰的方向。
全身趴在剑身上,我用力的张开一丝缝隙,眼前一座高峰耸入云端,而它带着我,就直接奔峰壁而去,眼见着就要撞上。
“啊!!!”我惨叫着,剑身突然直立拔高,如冲入云霄的箭,可怜的我,被灌了一肚子的风。
刚刚越过峰顶,我的心还来不及放下,它再一次头朝下对着地面栽去,去势之猛,我只看见地面的景物在不断的放大。
这家伙,分明在欺负我,它撞不烂也摔不碎,可我不行啊。
“你再欺负我,我下去就给你泼屎,姑娘我说到做到。”声音在风中破碎,也不知道它听到没听到,我堂堂无极宗的掌门小徒弟,被一把剑如此欺负,说出去,一辈子别想翻身了。
它突然一顿,猛停在空中,我就这么大头朝下,被定住了,全身的血液倒流,眼前金星乱闪。
虽然难受,好歹我也算是没有撞到四分五裂,我大大的喘了口气,这剑,和它的主人一样难搞。
只是这个气,似乎喘的太早了,沧海剑不过只顿了一刹那,突然开始翻滚,而我在它剧烈的翻滚中胃里翻江倒海,眼冒金星,天地白云都在翻滚,终于,我手一松,直直的落下……
“哗!”冰凉欺上我的身体,一股浮力随后阻止了我的下坠,当肺里的气体被榨干,我浮出水面,茫然四顾。
碧水寒潭,飞瀑白莲,我居然,居然又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