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31

平林漠漠烟如织:南安太妃传 51 - 56


【第五十一章】 侍疾病明白心意

    因为这次是和军队一起走的,整个船队里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朱紫了,所以赵贞不愿意朱紫抛头露面,怕被人看到,所以也没给朱紫准备衣服,只让她穿着自己的中衣呆在舱房里,反正正是夏天,天气也不冷。
    食物什么的都是他亲自端过来的。
    这时候船队还没有行到他的封地,赵贞也不用每到一个码头就停下来接见官员,所以时间大把的有。
    俩人分开的这一个月,赵贞果真是老老实实地素了一个月,憋了满身心的火亟待发泄,一旦把朱紫给追了回来,他就颇有把那一个月的亏欠给找补回来的劲头,白天夜里只要有空就缠着朱紫。
    每每到了朱紫的极限,实在不能奉陪了的时候,赵贞只要用他那张脸对着朱紫露出失望加渴望的表情,朱紫每次都会乖乖就范任他处理。
    赵贞整整爽了二十天,觉得自己简直身处人间天堂。
    这天,因为快到封地了,船队在途中的江川府停了下来,赵贞去见来觐见的那些官员了,朱紫终于能够歇一歇了。
    赵贞一走,她就开始蒙头大睡。
    睡醒的时候,朱紫发现自己病倒了。
    她只觉得嗓子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发冷,冷得骨头都疼了,躺在床上动一动都困难。
    可这个时候赵贞没在舱房里,别人也不敢进来,病倒在床的朱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晕晕沉沉地躺在那里,听天由命。
    朱紫就这样躺在床上,到晚上的时候,她冷得直打寒战,脑子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这天赵贞没有回来。
    他听说江川府修了一个大坝,对民生甚有利处,就让江川府的官员们陪着去看。虽然路程颇远,等到回到船上怕是第二天凌晨了。但他想着房里还有不少点心,朱紫应该能坚持一天,所以也就没有过多考虑。
    朱紫冷得打颤,浑身骨头缝都在疼,心里盼着赵贞回来,可是窗外陷入了黑暗,连一丝光线都没了,赵贞还是没有回来。
    最后,她陷入了昏迷。
    等她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是雨滴滴在船帮上发出来的。
    下雨了吗?
    她还是觉得很冷,可是骨头和皮肤好像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睁开眼睛一看,舱房里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单调的雨滴声。
    到了最病弱的时候,朱紫脑子里最先想起的人还是赵贞。
    想到赵贞,朱紫的心疼了一下。
    从第一眼看到赵贞,她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地喜欢他。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那么耐心地照顾他侍候他陪着他,没想到自己这几年来只不过生了这一次病,赵贞就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去了,把自己抛弃在了这里。
    病人的心都是敏感的,朱紫也是如此。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和赵贞地位的悬殊,知道赵贞的无情冷淡,可是知道归知道,总是带着点少女的期待的。现在她独自一人卧病在床,赵贞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朱紫自怨自艾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禀报王爷,药已经熬好了!”
    咦?外面怎么好像是赵雄的声音?
    朱紫觉得很奇怪,努力挣扎着挪动着身子。可是她的大脑虽然清醒,身体却拒不合作,努力了半天,根本动不了,最后只得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
    是赵贞的声音!
    朱紫马上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端着药碗进来的赵贞。
    她想叫赵贞,可是嗓子还是说不出话来。
    赵贞看到朱紫醒了,快步走了过来,把药碗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自己走过来拿了个被子抻了抻,叠成一个枕头的形状,一手扶起朱紫,一手把叠好的被子放在了朱紫身下。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弯着腰,身体距离朱紫很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朱紫忽然觉得特别幸福,刚才的自怨自艾伤心失望立刻无影无踪。
    在这一刻,朱紫清楚地知道,自己真的是陷进去了。
    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她闭上了眼睛。
    赵贞把她安顿好,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拿着丝巾把朱紫脸上的泪水轻轻擦去,然后端起药碗:“喝药了!”
    他舀了一勺药汁,用嘴尝了尝,这才喂给了朱紫。
    因为高烧不退,朱紫的嘴唇干得起了皮,她昏迷的时候赵贞已经喂了不少水,可还是没什么效果。赵贞小心地把勺子前端凑了过去,怕碰着朱紫嘴上的伤口。
    长了这么大,他平生第一次做侍候人的事情,倒是做得似模像样。
    喂完药之后,他细心地用丝巾揩去了朱紫嘴角的药液。然后起身到外面把赵雄送来的一盆凉水端了进来。
    赵贞回身从水盆里拧了一块凉毛巾,叠成方块放在了朱紫额头上。
    朱紫睁着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
    赵贞感受到她的目光,觉得她已经恢复了一点,心里好受多了。朱紫跟着他这几年,从来没有生过病,整天活蹦乱跳的,没想到一旦病倒这么厉害。
    他垂下眼帘,想起大夫说的话,脸上带出些羞愧。
    朱紫这次生病纯粹是因为房事过度,她是被自己榨得太厉害了,身子太虚。
    看着朱紫苍白的脸干涩的唇,赵贞心如刀割,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他的心上的人,他就是这样折磨自己爱着的这个女人。
    赵贞抱着朱紫把她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朱紫的身子依旧发烫,不过赵贞想抱住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使她快点好起来一样。
    他是第二天的上午才回来的。
    参观完大坝,刚到江州府的府城,雨就下了起来,一行人被隔在了江川府城里。
    最后,赵贞开始担心舱房里的朱紫,他知道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敢进他的舱房,朱紫怕是还饿着呢!
    所以,虽然雨还是下着,赵贞却坚持冒雨骑马赶了回去。
    他回到船上,大步走向自己的舱房。他进舱房的时候,朱紫已经烧得昏迷了过去,脸上白里透青,嘴唇都成了白色,气息已经似有若无了。他竭力按捺住自己,伸手在她身上摸了摸,发现她的身子热得都有些烫手了。
    赵贞用尽办法喂她喝水,每次都是流的还没喝下去的多。
    想到朱紫要离自己而去,赵贞感到一阵恐慌,他俯下身去,紧紧抱住朱紫,压抑着声音呼唤着。
    随着他的呼唤,朱紫的睫毛尖端似乎动了动,可是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赵贞开始感到恐惧,把朱紫紧紧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候,赵雄带着随军大夫侯大夫来了。
    侯大夫医术高明,几服药下来,再加上赵贞的悉心照料,朱紫慢慢恢复了过来。
    这段时间,赵贞把政务军务都搬到了这里处理。用一张屏风隔着,一边照顾着朱紫,一边处理那些公事。
    在赵贞的悉心照料下,朱紫的病逐渐有了起色。等他们的船队进入赵贞封地之后,朱紫已经完全好了。
    能够活蹦乱跳之后,朱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赵贞要回了自己那套青布衣裙,洗干净后挂着窗前,很快就被河风刮干了。她穿上衣裙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剪刀针线过来,把赵贞的两件衣服改了改,先暂且对付几天。
    赵贞这次回南疆,因为有大量士兵同行,所以除了沿途军需补给之外,根本没有额外的停留,朱紫也就无法下船到沿河的城市购买衣物了。
    这一列船队,除了朱紫之外,竟然没有一位女性,所以病好之后,朱紫要么穿被赵贞逮着时穿的青布衣裙,要么穿赵贞的衣物改的衣服,总之都不合身。
    穿自己那套青布衣裙的时候,她还能够到甲板上晃晃,放放风,看看沿途的风土人情。
    等到这身衣服换下来洗了之后,她就只有穿着赵贞的衣服躲在舱房中了――男装改过来的衣服,还是不方便被别人看到的。
    不过,朱紫即使是一个人呆在舱房中也不寂寞。
    朱紫病了一次,赵贞仿佛变善良了。
    朱紫的病一好,他就把柜子打开,取出了她的妆匣和首饰匣还给了她。
    朱紫不由大喜,她没想到赵贞居然把这些东西都带来了。这些都是她的至爱啊,只是跑的时候没法带,所以才不得不舍弃了。
    赵贞白天要见那些沿途驻军将领和途径的封地各州府的主管官员,还得处理军务和南疆封地的各项事务,忙得不得了,只有晚上才会回来陪朱紫。
    这天中午,赵贞整整忙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没有留饭,打发赵英设酒宴陪那几个官员,自己想着回去陪陪朱紫。
    赵贞一进舱房,就看到朱紫正捉着一支笔趴在桌子写信呢!
    赵贞也不打扰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拿了一本书坐在桌子另一边,边品茶边看书,品茶看书的间隙也扫一眼朱紫的大作。
    朱紫的字偏隶体,可是又不是很像,只觉得圆圆扁扁的,看起来像一粒粒的小汤圆,稚嫩得可爱。
    朱紫边想边写,写得很慢,等一封书信写成,已是平日午睡的时间。
    她一边把信封了起来,一边对赵贞说:“我让赵雄托人带给我妹妹喽!”
    赵贞拿着书看着,并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赵贞抬起头来,发现朱紫不见了,回头一看,原来朱紫正在罗汉床上坐着呢!
    她把罗汉床上的东西全都挪开了,拿过首饰箱,把首饰箱里的首饰全倒在了罗汉床上,然后坐在床边从东看到西,再从西看到东,仿佛是要细细挑选的样子。
    赵贞觉得好奇,也不看书了,站在床边看朱紫做什么。
    朱紫的眼睛在所有的首饰上过了一遍,然后伸手拿出一个翠叶攒金牡丹,擎在手里看了又看,脸上的表情很是柔和,仿佛甚是喜悦。
    把这件首饰放在了一边,朱紫又拿出一支珊瑚如意簪,端详了一下,和那个翠叶攒金牡丹放在了一起。
    朱紫就这样一个个挑来选去,终于把一箱首饰选了三分之一出来,都是其中特别出挑的,那些她以前的银簪子老金钗等过时不值钱首饰一个也没选。
    朱紫把这些首饰规整好,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一个匣子里面,然后回头看着赵贞,脸上含着羞怯的笑,叫了声:“王爷――”
    她从来不会为了她自己出现这种表情的,所以赵贞心里很明白她一定是为了别人有所求。
    果真,朱紫往前走了几步,脸微微仰着,嘴角含笑看着赵贞:“王爷,我想给妹妹捎点东西……”
    赵贞想起她写了一中午才写好的信,再看看她臂弯里夹着的首饰匣,觉得简直麻烦极了,他也不搭理她,拔腿就要往外走:老子缠不过你,老子还不能躲开么!
    朱紫忙拦住了他:“王爷,是不是很不方便?”
    赵贞用鼻子“哼”了一声。
    像北静王府那样的地方,姬妾们虽会有些私房首饰之类的,但那些特别出彩的、昂贵的首饰,都会造册记录的。朱紫的妹妹目前不过是一个小小歌女,受到一点宠爱,从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朱紫简直是把她最好的首饰都挑了出来。
    赵贞没忘记这些首饰基本上都是自己给她置办的,心里不由有些泛酸。
    朱紫从赵贞的表情里看出了不赞成,忙道:“那送什么给她好呢?用银票么?”
    她的语言堪称温柔,态度极为诚恳,赵贞索性道:“你送她银票不比什么都强?”
    “是这样啊!”朱紫忙笑着把手伸到赵贞面前,“我的王爷,我的银票呢?”
    赵贞没想到经过这一病,朱紫变得会同自己调笑了,心里痒痒的,伸手把朱紫伸在自己眼前的小爪子打了下去:“自己找去,找到的都给你送礼!”
    “真的?”朱紫满脸惊喜。
    “嗯。”赵贞背着手老气横秋地出去了。
    朱紫接了赵贞给的任务之后,动力十足,她先没急着找,而是坐在那里想按照赵贞的性格,他会把银票放在什么地方。
    最后,她的悠长思索得出的结论是――赵贞懒得费心力藏,肯定是随手一放啦!
    赵贞刚在房里手里最后拿的是什么东西呢?
    朱紫眼睛在房里转来转去,终于落在了刚才赵贞翻看的那本书上!
    她把书拿在手里,发现是一本水利农学著作,叫《启民农经》。翻开这本《启民农经》,里面夹着一叠银票――光看厚度,朱紫就知道比自己被赵贞搜刮走的多多了!——


【第五十二章】 回润阳王府变天

    朱紫把信和银票收好,就去找赵雄了。
    她找到赵雄的时候,赵雄正站在甲板上和新军统领昭武校尉孙喆说话。朱紫一叫赵雄,赵雄和孙喆齐齐转过身来。
    这个孙喆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皮肤黝黑,面目英俊,带着一股彪悍之气,此时正含笑看着朱紫。他知道眼前这位美丽的妙龄少女就是王爷的女人,只不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的,素面朝天,不施脂粉,一窝青丝松松挽就,身上是一套半旧的青布衣裙,看起来不显寒素,只觉淡雅。
    赵雄忙对孙喆说:“孙校尉,我去去就来!”
    说罢,就和朱紫一起下了甲板。
    孙喆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朱紫的背影。他觉得这位姑娘走路一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真的是说不出的好看优雅。
    走了一段距离了,朱紫才问赵雄:“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新军里面的昭武校尉,姓孙。”
    赵雄没有细说,朱紫也没打算问,话题就此结束。
    赵贞是从赵雄那里知道了朱紫捎给朱碧的银票的面额的。他一听,当时就扶额——这家伙,可是把自己给她的那些银票全捎过去了,自己一点都没留!
    这天晚上,两人坐在一起下棋——遵照医嘱,赵贞这几日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鼻观心地和朱紫坐在一起纯下棋了,再也不敢起什么绮念。
    当然,凭着他们两个的实力,朱紫是一直的输,输得她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朱紫思考的时间有点长,赵贞等的久了,显得有点无所事事,就问朱紫:“你把银票全给你妹妹捎去了,你花什么?”
    朱紫觉得他问得很可笑,抿嘴一笑,望着赵贞,眼睛熠熠闪光:“我不是有你么!”
    赵贞看着她,张口结舌,然后郁闷——我就那么像冤大头;接着往深处一想——朱紫这是相信我依恋我啊;最后,赵贞傲娇了,垂着眼帘训斥朱紫:“整天就知道乱花银子,整个一败家娘们!”
    说完,叫来赵雄:“把我放俸禄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匣子很快被送来了。
    “给吧,”赵贞把匣子递给朱紫,“花的时候悠着点,不要把我给花破产了!”
    朱紫抱着匣子,眉开眼笑:“王爷,如果我真的花完了,那可怎么办?”
    “凉拌!”赵贞有些郁闷,“俸禄每月发一部分,剩下的年底总发……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你问赵雄好了!”
    他觉得麻烦死了,洗洗睡了得了,拔腿就往净房走去。
    朱紫知道他一定会叫自己的,就拿了干净中衣站在净房门外等着他。
    果不其然,净房里面很快传来赵贞的声音:“朱紫,给我找要换的衣服——”
    船队快要到达润阳城了,朱紫开始有些着急了:“我还没给陶妈妈准备礼物呢,陶妈妈对我那么好,怎么办?”
    赵贞不在意地说:“不用准备。”
    “?”朱紫正准备拉住他细问,赵贞已经起身迈开长腿离开了。
    到了润阳城,船队一靠岸,早有两个妈妈等在码头上,上了船接了朱紫下去,悄悄乘坐马车回了南安王府。
    进了王府,朱紫直接就被送回了延禧居。
    她这才发现,延禧居里等着她的人居然是大雁姑姑、胡妈妈和银铃。
    朱紫不知道赵贞的安排,就管住自己的嘴,也不多问,只是笑着说来的时候,自己一直呆在舱房里,都没有出去逛过,白瞎这一趟了。
    朱紫请赵雄帮忙在润阳城新开的一家豪华酒楼秋兴楼订了一桌丰盛酒席。酒席送到王府之后,摆在延禧居外院的值事房里,朱紫把大雁姑姑、胡妈妈和银铃都请了过来,只说想和大家聚一聚。席间,她没说道歉的话,但是胡妈妈和银铃心照不宣,谁也不会在贵妃娘娘的亲信大雁姑姑面前提起。
    一坛杏花春饮完,四个人都有些酒意了,说话随意了一点。
    朱紫这才知道,张妈妈和陶妈妈都被王爷发放了卖身契,回京城荣养去了。如今这南安王府,外管家是赵雄,内管家是大雁姑姑,胡妈妈管着延禧居,赵福、赵英、赵勇以及朱紫没有见过的赵壮则跟着王爷军中行走。
    得知这些消息后,朱紫也说不清心里的感受,默默饮了一杯酒,又起身为她们三位一人倒了一杯,三人碰了杯,皆一饮而尽。
    六月很快过去了。
    七月大概是南疆一年之中最热的一个月,赵贞也有点苦夏,又瘦了一些。
    七月底天气开始变得凉爽了起来,朱紫开始天天操心着帮赵贞补身子。赵贞因为太忙,只有晚上才会回到延禧居,所以朱紫常常吩咐小厨房帮他准备各种有营养的宵夜。
    今天是人参鸡汤,明天就准备清粥小菜,后天就会是鱼汤之类的。
    吃完宵夜,朱紫还会端出餐后水果。
    这样的用心当然是有效的,还没到八月十五,赵贞的身子已经恢复了旧观,被烈日晒得黑黝黝的皮肤也逐渐变白变嫩,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朱紫越看他越觉得好看,而且打心眼里觉得宫里贵妃娘娘的品味真的很好,赐给自己的那些绸缎缭绫都是素色的,做成衣服穿在赵贞身上真是说不出的俊美潇洒玉树临风。
    为了朱紫的身体,赵贞近来常常压抑自己的需要,好几天才做一次,还不敢放纵,总是斯斯文文的,只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朱紫不知道赵贞的压抑,只是觉得奇怪:赵贞现在被自己天天补个不停,怎么往日的雄风却不复存在了呢?以前几乎天天要在一起,现在隔三差五才来一次;以前总是横冲直撞,现在偏偏温柔磨蹭;以前喜欢背后位,现在基本上都是正常体位……朱紫本来猜想是不是自己没吸引力了,可是赵贞又是天天回来的,从来没有外宿过。
    朱紫陷入了疑惑中,心中很是忐忑。
    这天晚上,赵贞喝下了一碗朱紫准备的参灵甲鱼汤,拿着一本书倚在床头看。
    这时候朱紫洗完澡从净房走了出来,赵贞不在意地瞟了她一眼。
    朱紫这阵子一直跟着赵贞吃宵夜,结果也把生病期间的亏欠给补了回来,面孔白里透红,眼睛盈盈含情,身子丰润有致——只这一眼,赵贞的眼睛就移不开了,他觉得自己心头火起,血脉贲张,呼吸似火,骨头作痒。
    最后,赵贞用尽意志力,强迫自己的眼睛回到手里拿的书上。
    偏偏朱紫近来也有心试验赵贞一下,看赵贞到底是怎么了。她端着一盘子葡萄走到赵贞身边,挨着赵贞:“吃粒葡萄吧!”
    赵贞把嘴张开。
    朱紫用两根细嫩的手指头拈起一粒葡萄,伸到了赵贞的嘴边。
    赵贞张嘴含住了葡萄和她的手指,不肯放开。
    朱紫脸一下子红了,大眼睛湿漉漉的,身子靠近赵贞,丰满的胸部隔着薄薄的浴衣摩擦着。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引诱,赵贞不愿再忍了,一把抱住朱紫,扔在了床上。
    他以前在床上始终是有些放纵的,仿佛不如此好像不带劲一样;现在刻意地温柔起来,加了小心,压着性子。饶是这样,他挺身而入的时候,朱紫还是叫了一声。
    赵贞不敢大动,一边缓缓推入,一边观察朱紫的反应。
    他刚进入的时候,朱紫闭着眼睛,咬着嘴唇仿佛是在忍疼。
    赵贞耐着性子缓缓进入,再慢慢出来。如此三番之后,朱紫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赵贞这才敢放开手脚大进大出起来。
    一时事毕,两人也不管身上的汗,依偎在一起,脸挨着脸,腿挨着腿,只是亲热地蹭来蹭去。
    “朱紫,明天穿漂亮点!”
    “做什么?”
    “……”
    “究竟做什么呀?”
    “……”
    赵贞闭上眼睛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被烛光在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嘴唇抿得紧紧的。
    朱紫起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熄灭了烛台,依偎进他臂弯里,很快也睡着了。


【第五十三章】封夫人赵贞立威

    朱紫是被赵贞骚扰醒的。
    她努力睁开眼睛,觉得帐子里光线还是有点暗,就又闭上了眼睛。
    赵贞也不管她,坐在床上,自顾自地把被子掀开,研究朱紫的小腹。
    他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只觉得朱紫的小腹好像比以前肥了一点。由于不敢肯定究竟是肥了还是别的,他伸出手去轻轻在朱紫腹部摁了一下,还不敢用力摁。
    摁了两下,好像也没摁出什么来,赵贞就把耳朵贴在朱紫的小腹上听。
    他听到了一串咕咕声。
    朱紫已经被他折腾醒了,不知道赵贞在做什么,所以决定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谁知道肚子不听她的命令闹了独立,自己叫了起来。
    看着面无表情的赵贞,朱紫讪讪地解释:“我饿了。”
    说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遂决定恶人先告状:“谁让你昨晚不让我喝那个甲鱼汤的!”
    赵贞直起身子,扫了她一眼:“甲鱼汤你不能喝!”
    说着,自顾自撩开帐子出去了。
    朱紫起床之后,正在洗漱,银铃突然进来禀报说王爷命府里的大夫许文举过来给她诊脉。
    许文举以前曾经帮朱紫包扎过膝盖,虽然很年轻,但人很细心,医术也很高明,朱紫膝盖上的伤很快就好了,还没有留疤。
    所以朱紫对他印象很好,忙让银铃把许大夫带到厢房等着。
    她匆匆忙忙洗漱完,也赶了过去。
    许大夫刚刚端起银铃准备的清茶,朱紫就进来了。
    寒暄过后,朱紫在许大夫旁边坐了下来,把手腕伸出来,放在许大夫准备好的锦垫上。
    许大夫先是看了看朱紫的气色,这才开始诊脉。
    诊完脉,许大夫收拾东西就要离开。朱紫忙问道:“许大夫,王爷……”
    许大夫含笑道:“王爷年富力强,朱紫姑娘身体康健,这子嗣之事么,实在是无碍的!”
    朱紫听明白了,一抹粉红从耳根后升起,逐渐扩大。
    许大夫只觉得朱紫面色绯红艳若桃李,不敢再看,低下头告辞了。
    朱紫在京城逃走的那件事发生之后,赵贞并没有惩罚银铃赵雄他们。银铃赵雄等人都是从小就跟着王爷的,知道王爷的脾气秉性,所以心里都明白,若不是朱紫,他们的命怕也没了。
    因此,朱紫随着王爷回来之后,银铃等人对朱紫愈发的周到起来。
    许大夫离开之后,银铃看到朱紫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风景,就安慰道:“朱紫姑娘你还年轻,王爷又独宠,且放宽心,将来总会有的!”
    朱紫正在想昨晚赵贞让她打扮漂亮的事情,冷不防被银铃这么一安慰,不由莞尔,回身搂着银铃,在银铃脸上“啵”了一口:“亲爱的,不用为我担心!”
    她揽着银铃的腰往前走:“说说你吧,看中谁了,只管和我说,我去做媒!”
    银铃武功虽高,可是个子却比朱紫矮了半头,此时被朱紫这样揽着,便觉别扭的紧,一边挣脱一边道:“朱紫姑娘,你快点用早饭吧,用完早饭还有好多事情呢!”
    “什么事情?”朱紫放开了她,大眼睛闪啊闪,满含求知的热情。
    “先吃饭再说吧!”银铃面无表情地去吩咐人上早膳了。
    吃过早饭,朱紫刚用香茶漱过口,银铃就带着两个梳头娘子进来了。
    银铃放下手里端着的盒子,打开让朱紫看:“这是王爷吩咐准备的首饰衣裙!”
    朱紫心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今天自己要升职了。
    她抖开衣饰看了看,发现虽然华丽昂贵,但并不是礼服式样,就知道自己是要从通房丫头升级为妾了,而且怕是贵妾。
    一时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欢欢喜喜接受,还是该高傲地弃之若敝履。
    最终,心思百转千回,她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任凭银铃和两个梳头娘子摆弄自己。
    她只有成了赵贞正式的妾,才能公明正气地和身在北静王府的朱碧联系,甚至见面。
    半个时辰之后,梳头娘子终于大功告成,其中一个端着一个大大的水晶镜让朱紫验收。
    朱紫看着镜中那个满头珠翠通身华丽的自己,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欢呼自己终于结束了这场“酷刑”
    看到朱紫满意,两个梳头娘子这才收拾东西告辞。
    朱紫这才想起还没赏赐呢,忙道:“银铃,取两个金锞子过来!”
    两个梳头娘子忙行礼谢赏。
    梳头娘子离开之后,朱紫只觉得浑身累赘,只好端坐在绣墩上,捧着一杯清茶慢慢啜饮。
    正在这时候,大雁姑姑和胡妈妈忽然走了进来,在朱紫面前站定。银铃也走了过去,和她们并排。
    朱紫正在诧异,三人蹲身行礼,齐声道:“奴婢见过朱夫人!”
    朱紫瞬间有些疑惑:“朱夫人”?
    她首先想起的是夏天抱在怀中纳凉的竹夫人,接着又想起了《红楼梦》里薛宝钗所出的谜语――“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山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
    朱紫心里无端地升起了一股悲凉。
    她的愣神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上前把大雁她们三个搀扶了起来,嘴里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然后又诚挚地道歉道:“真是对不住,刚才有些走神。”
    朱紫知道这三位都是赵贞给自己准备的心腹,倒也不吝啬,拿出一叠银票,均匀分开,亲手交给了大雁她们,含笑道:“且不要和我推让,以后有不到之处,请务必指出!”
    大雁姑姑、胡妈妈和银铃齐齐蹲身道:“谢朱夫人!”
    朱紫望天,还是觉得“朱夫人”这个称呼甚是雷人。
    巳时刚至,银铃就引着一群小丫鬟进了延禧居外院,站成两排候在那里,然后进来请朱紫过去。
    朱紫这才知道原来是要她挑选丫鬟。
    银铃悄声对朱紫说:“这都是王爷在别庄命专人训出来的。王爷吩咐了,姑娘但凡看中,卖身契就交给姑娘!”
    朱紫低声问:“王爷让选几个?”
    银铃也悄声回道:“王爷说了,夫人想选几个就选几个!”
    又道:“奴婢以为,至少也不能低于八个!”
    朱紫点了点头,在银铃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缓缓扫过这些丫鬟。
    全部看完之后,她心里感叹一声,觉得外面的一个传言是很对滴!
    朱紫以前听过市井传言,传言说在整个南疆,南安王府占了几个“之最”――丫鬟相貌是最丑的,王爷模样是最俊的;大夫医术是最高的,厨子手艺是最差的;侍卫武功是最高的,小厮长相是最保险的!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朱紫看了一会儿,虽然知道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是还是有点失望,她把这件事交给银铃:“银铃,你帮我选吧!”
    银铃欣然领命:“是,夫人。”
    距离午时还有一刻的时候,大雁姑姑、胡妈妈和银铃领着刚选出来的四个大丫鬟,把朱紫请了出来,簇拥着往大殿而去。
    午时一到,银铃和大雁陪着朱紫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赵贞眼睛看着朱紫,走了过去。
    他牵着朱紫,走到大殿正中,面向殿下的文臣武将,缓缓道:“今日,是赵某大喜的日子!”
    他的潋滟凤眼如冰底寒水般扫过众人:“从今往后,南安王府在外,自有赵某;在内,就交给赵某的这位朱姓小妾了!”
    下面的官员武将心思各异,但摄于赵贞长期以来形成的土皇帝淫威,都不敢多说,由王府长史李豫打首,齐声道:“恭喜王爷,恭喜朱夫人!”


【第五十四章】吐衷言花烛之夜

    下午朱紫回到延禧居,却发现银铃已经命人给赵贞和自己准备了另一套行头――红衣礼服、玉冠和凤冠。朱紫默默看着床上摆着的这套喜气洋洋的物件,腹诽不已:明明只是纳妾而已,非要cosplay洞房花烛夜么?
    虽然心里这样想,可是朱紫并没有多说什么。
    表面上看,以后的南安王府她主内了,可是内管家是宫里贵妃娘娘的亲信大雁姑姑,延禧居的管家妈妈是王爷的奶妈胡妈妈,延禧居唯一的大丫鬟是王爷的亲信银铃,所以朱紫也根本不用管什么,什么都被安排好了,她只用做她的朱夫人侍候好王爷就行了。
    朱紫在心里小小地发泄了一下自己的郁闷,然后很快就释然了:赵贞对她还不够好么?这世上还会有一个人对她比赵贞还好?
    肯定不会了。
    所以,朱紫告诉自己要惜福。
    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已经很难得了,不如珍惜彼此相守在一起的缘分。
    朱紫先不急着换衣服,才下午呢,谁知道赵贞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先把银铃选的十二个丫鬟一个个叫进来看了看。
    先进来的是四个一等丫鬟,因为是以后要贴身伺候自己的,所以朱紫细细地看了,又问了几句话。
    银铃选的很用心,四个丫鬟个头差不多,并排站在一起等她问话。
    朱紫细细打量,只见并排的四个人,从左到右看,一个稍胖一年,一个稍瘦一点,一个肤色较深,一个眼睛有点小,生得虽都是中人之姿,没有出众之处,但都是一副稳重模样。
    朱紫问了问名字,这才知道名字都是银铃给取的,她也就没有再改动。稍胖一点的叫清波,稍瘦一点的叫清水,肤色较深的叫清珠,眼睛有点小的那个叫清泉。
    这四个女孩子态度都很大方端庄,有问有答,并不多言。
    朱紫觉得挺满意。
    清波四人出去之后,银铃才道:“清波她们四个身上都是有些功夫的,王爷说这样才能保护好夫人。”
    朱紫斜睨银铃一眼。她当然听明白了银铃话里的意思,可是她才不在意呢!
    自从银铃来到朱紫身边,她们一起经历了很多。
    朱紫从润阳乘船去金京,银铃保护朱紫,提点朱紫;朱紫去高府见大太太,银铃紧跟朱紫;朱紫得知父亲病死妹妹母亲被卖,伤心欲绝,银铃悄悄安慰朱紫;朱紫回独县设计章老三,报复奶奶,银铃一直帮她陪着她;朱紫趁赵贞定亲混乱悄悄逃走,银铃差点受了连累却依旧没有疏远朱紫……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朱紫已经把银铃看做妹妹一般。
    朱紫不接银铃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银铃,你说大雁姑姑喜欢赵福,那你喜欢谁呢?”
    银铃黑脸一红,低头不言。
    看到银铃也有害羞的这一天,朱紫大乐,低声笑道:“银铃,我可是能为你做主的哦!”
    朱紫看银铃脸红红的仍有些羞意,就认真地说:“有互相喜欢的人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人活一辈子,一定要快活!”
    银铃这才抬起头,看着朱紫,又点了点头。
    她知道朱紫是认真的。
    四个二等丫鬟和四个三等丫鬟进来之后,朱紫只是问了问名字就放出去了。
    忙完这件事,朱紫接过银铃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才问:“延禧居以前那四静呢?”
    “静肃她们么?”银铃一边摆放点心,一边道,“她们到了年纪,该成亲了,王爷都赏银放出去了!”
    “哦。”朱紫点了点头。
    她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
    茶味苦涩,回味却甘甜。
    对于四静的离去,她心里有些乱糟糟的,脑海里浮现“大河滔滔,物是人非”字。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什么又会是永久存在的?
    希望她和赵贞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赵贞今天心情很好,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但眼睛隐隐溢出欢喜。那些官员和将军们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如何会看不出来,纷纷举杯敬酒。
    对于这些人的敬酒赵贞是来者不拒,一律一饮而尽,杯杯见底。
    等到了该回去洞房的时辰,赵贞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满身都是酒气。
    赵英和赵勇陪着他回了延禧居。
    进了内院,赵贞搂着来接他的朱紫,摇摇晃晃进了卧室。一进卧室,他狐疑地环顾四周,然后脸色一沉,一脸的不高兴:“红烛呢?合卺酒呢?”
    又看看身旁的朱紫,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没换衣服?”
    朱紫早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知道他这次是喝得够呛,不愿意和喝醉酒的人计较,就随口答应道:“好了,好了,我这就让人准备!”
    朱紫这边就去叫来银铃和四清,吩咐把延禧居内院所有的烛台都换成龙凤红烛,又吩咐快去准备合卺酒。
    等她交待完回了卧室,发现赵贞正站在床前,往身上套那件红色的礼服呢!
    他本来喝醉了就有些动作不协调,于是折腾了半天才把衣服穿好,可是红瑙腰带却系不好了,翻来覆去地折腾着。
    朱紫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烛光掩映下,赵贞的脸被镀上了一层光晕,看起来很是稚气,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执拗地和腰带斗争着。
    朱紫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她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赵贞。
    赵贞的腰很细,她完全能够环抱住。
    这个身材削瘦性格幼稚的男人,那么疼她,对她那么好,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啊!
    “赵贞,”她把脸伏在他的背上,温热的嘴唇隔着红色绸缎吻着他的背,“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赵贞已经系好了腰带,扭脸一看,朱紫的身上还穿着一套家常浅色衣裙呢,他皱着眉头推开朱紫,拿起床边放的红色礼服往朱紫身上披,嘴里嘟囔着:“赶快给老子换上,再磨蹭有你好看!”
    朱紫满腔的柔情蜜意一下子不翼而飞,一把推开非要帮她换衣服的赵贞:“你别捣乱,我自己会穿!”
    一阵忙乱之后,院子里挂上了红灯笼,卧室里燃起了红烛,床上挂起了红帐铺上了大红的铺盖,窗前的书案上摆上了合卺酒――整个延禧居内涵都变成了洞房花烛之夜该有的样子。
    银铃带着清波她们退了出去,整个延禧居内院只余下赵贞和朱紫。
    赵贞穿着大红礼服,歪带着玉冠,走路还有点踉跄,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笑。他拉着朱紫走到窗前,拿起书案上的合卺酒,递给朱紫一杯,自己拿了一杯。
    “朱紫,喝合卺酒!”
    朱紫看着他,什么都听他的。
    两人手臂交缠,气息相闻,都是举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朱紫扶着赵贞,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
    这日是八月十二,天上早已捧出一轮将圆的明月,整个南安王府笼罩在白色的月光之中。
    南安王府被人为的分成了两部分。前半部分歌舞升平酒酣人醉,那是正在宴客的前院;后半部分清冷寂静鸦雀无声,这是正在洞房花烛的后院。
    延禧居内院里也被挂上了不少红灯笼,映得整个院子红彤彤的,如同笼罩了一层红艳艳的轻纱,虽然寂静,却带着无限的喜气与旖旎。
    在这带着无限喜气的静寂中,赵贞伸出长臂把朱紫揽入怀中,低声道:“朱紫,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吧!”
    朱紫仰首看着他,美丽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好!”
    赵贞用力搂住了朱紫——


【第五十五章】 谈子嗣春宵一度

    赵贞搂着朱紫站了一会儿,他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腾云驾雾一般感觉什么都在晃。
    朱紫知道他真的是喝多了,就难得温柔地说:“咱们睡去吧!”
    赵贞“嗯”了一声,揽着朱紫的腰肢,向床走去。
    到了床边,朱紫拉着赵贞,让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然后开始帮他脱衣服。赵贞乖乖地坐在床边,朱紫让抬左胳膊就抬左胳膊,朱紫让抬右胳膊就抬右胳膊,乖得不得了。
    把他外面的红礼服和里面的中衣脱下来之后,赵贞变成了上身赤裸下面穿着白色亵裤的状态。
    看着这样呆呆的赵贞,朱紫起了觉得很好玩,她的手在他身上缓缓滑动,抚摸他的脖子,肩膀,锁骨,乳头,最后,两手落在了赵贞腰间的腰带上。
    朱紫没有立即去解赵贞的腰带,而是仰首看着赵贞。赵贞也在垂眸看她,秀眉微微皱起,潋滟凤眼被浓长的睫毛遮挡住了,有些迷离又有些不解。
    朱紫看着他微微一笑,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然后低头解开了赵贞的腰带。
    腰带一解开,白色软绫质地的裤子立刻滑溜溜地溜了下去,堆到了赵贞的脚踝上。
    朱紫蹲了下来,温柔凝视前方的赵贞的小兄弟。这位小兄弟平时横冲直撞颇为凶猛,此时却在过量酒精的作用下,温和地偃旗息鼓休养生息着。
    朱紫看看眼前赵贞的小兄弟,再仰首看看眼光迷蒙呆站着的赵贞那俊美的脸,心里像钻入了一只小虫子,麻麻痒痒的,手指头也痒痒的。她的心里还没想好该不该做,手指头却已经贱兮兮地自动伸了出去,在赵贞软绵绵垂下来的小兄弟上轻轻捏了一下。
    赵贞似乎感觉到了,但是只是垂了下眼帘,然后又看向别处,在此过程中,浓密而长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般扇了一扇。
    朱紫索性蹲下身子,伸手握住赵贞的小兄弟,又揉又搓蹂躏不止——赵贞的这位小兄弟,平常她见到的时候都是它腾然而起面目狰狞的时候,哪里见到过这样乖顺柔软的形态——揉了半天,赵贞的小兄弟依旧安睡如故。
    挑逗没有效果,朱紫起了不愿服输的心。
    她又往前凑了一点,右手握住小兄弟,然后张开嘴巴努力把这个不愿清醒的小兄弟含了起来。
    在被她含住的那一瞬间,赵贞闭上眼睛叫了声“朱紫”,然后就不再出声了。
    她含了一会儿之后,发觉大了一点,快要含不住了,忙吐了出来,一手握住,伸出舌头在蘑菇头上舔舐着。
    她一边玩耍,一边偷眼看赵贞。
    在她轻咬一下蘑菇头之后,朱紫发现赵贞的眼睛睁开了一下之后,随着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他的眼睛就变得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嘴唇微启,低低喘息着。
    这时候,朱紫手里的小兄弟已经耸然而起,变成了“大”兄弟。
    朱紫又摸了两下,发现这个物件已经变得温热坚硬,不可用手握住了,这才站起身来,飞快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她脱完衣服,发现赵贞已经踢去了脚踝上缠绕的亵裤。
    赵贞率先倒在了床上,两条长腿大喇喇地分开,眼睛迷蒙望着朱紫,低喃了一声“朱紫”。
    朱紫笑嘻嘻地扑了过去,有技巧地压在了赵贞的身上,并且磨来擦去。
    赵贞闭上了眼睛,修长的手指□了朱紫的长发内,每一次悸动都能使他微微用力。
    摩擦了一会儿之后,朱紫坐了起来,两腿分开跪在赵贞小兄弟上方,对准了位置,慢慢往里面进入。
    她早就开始动情了,下面有些湿润,逐渐适应了赵贞的巨大,不一会儿就全部吞了进去。
    朱紫觉得还是有一点疼,蹙着眉头慢慢起伏着。
    赵贞闭着眼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晕乎,一会儿迷乱一会儿舒爽,一会儿如在云端快活无比一会儿又急不可耐亟待发泄。
    在迷乱中,他把朱紫向后推倒,然后压了上去。
    在即将发射的那一瞬间,赵贞彻底清醒了过来,顿了顿,他咬紧牙关把那个物件从朱紫体内拔了出来,因为太过紧凑,拔出的时候发出“卟”的一声。
    赵贞翻身背对着朱紫,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朱紫一下子从极致的快感没有过渡直接变成了空虚难耐,不由骨头作痒身子发酥。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赤身裸体从背后贴住赵贞,胸前丰满的大桃子细细磨蹭着赵贞的背,一边磨蹭一边哼唧着。
    赵贞再也忍耐不住,翻身过来一把把她抱在怀中,一下下吻着她的唇,低声解释道,“咱们府里的大夫,就是白天给你诊过脉的那个许文举,他对我说喝过酒行房的话,很容易生出傻瓜孩子。”
    这个时候,赵贞是真的完全清醒了。他的下面虽然因为年青气盛依旧直戳戳的,可是他的思维已经很明晰:“要是南安王府的世子是个傻子,那他的弟弟妹妹该依靠谁去啊!”
    赵贞想到那副场景心里就怕得不得了。以前他一直天不怕地不怕,混世魔王一般,可许文举闲谈时随意说的那句话却吓着了他。
    他觉得就算是老天非要赐给他和朱紫一个不聪明的孩子,这也没什么;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是他的长子。他的长子是要做世子要陪他上战场要当南疆未来的王的,若是个傻子那可怎么办?
    他把朱紫揽在怀里,耐心地对她说道:“我的王位是我出生入死挣来的世袭罔替,咱俩生孩子可得小心啊!”
    朱紫早就听得呆住了。
    她这才明白这次回到润阳后赵贞为什么几天才做一次,做的时候还坚持采取男上女下传统体位。要知道,他平时喜欢的可是能掌控一切的背后式。
    原来如此。
    朱紫笑着伏在赵贞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赵贞秀眉一挑:“你真的愿意?”
    朱紫轻哼了一声。
    赵贞大喜,一把推倒朱紫,压了上去。
    这下赵贞一开始就是狂风暴雨。
    朱紫在这场狂风暴雨中,摇摆着,迎凑着,呻吟着,享受着。
    她一感受到赵贞那里开始胀大脉动,马上推开了他,自己爬起来,迅速含住。
    一时事毕,赵贞躺在朱紫旁边,四肢舒展地胡乱摊在床上,回味不已地对朱紫说:“下回我要喝酒了还这么来!”
    朱紫不理他,蜷缩成一团,也只留给他一个背。
    赵贞回味良久,伸出手臂把朱紫揽在自己臂弯里,拉开被子盖好,又随手放下了帐子。
    此时,帐外依旧红烛高烧,帐内却是**香暖,经历一场异常激烈的欢爱之后赵贞,原先的酒意早就没了,想到刚才情景,他心里只是作痒,老想问一问朱紫。
    问吧,又怕朱紫嫌自己不正经,不问吧,好奇心太强。
    最后,朱紫迷迷糊糊快要睡了,却又被赵贞乱摸的手给摸醒,随意呢喃了一声:“做什么呢?”
    赵贞嘴唇凑到她耳边,低低问道:“朱紫,刚才是什么味道?味道和不喝酒时一样不一样?”
    朱紫没想到在床上一向只管埋头苦干从不多言多语的赵贞居然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本来朦胧的脑子一下子也清醒了,她想了想,才道:“今日有些甜。”
    赵贞的问题得到了解答,很是宽慰,抱着朱紫不再乱动了。
    过了一会儿,被他弄得还清醒着的朱紫刚想对他说些什么,扭头一看,赵贞已经侧着身子睡着了,鼻息均匀面容放松。
    被进入甜蜜梦乡的赵贞紧紧搂抱着的朱紫悲催地失眠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朱紫才朦胧入睡。
    赵贞很早就起来了。临走前,他叫醒朱紫,絮絮叨叨地交待着:“我要去润阳东南的云泽湿地,八月十五你的生日怕是不能回来了,我会命润阳的贵妇们陪你的”
    朱紫半梦半醒听着他说话,她想说自己并不需要那些贵妇陪,可是眼皮沉重的好像要粘在一起,似乎随时都能堕入深重睡眠,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贞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这才起身离开了。
    朱紫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了过来。
    她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冷静地思考:王爷和我,到底谁更猥琐呢?是平时道貌岸然冷静淡定床上却生龙活虎横冲直撞的王爷,还是老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昨夜却把王爷强奸加诱奸的我呢?
    这是一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
    接着,她又开始思考赵贞在床上所说的子嗣问题。
    思考良久之后,她心里逐渐有了模模糊糊的喜悦。可是转念一想:男人在床上而且是喝醉酒之后说的话能是真的吗?
    这是一个值得慎重思考的问题。
    与此同时,骑在马上奔赴云泽湿地的南安王爷赵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脸上虽然平静,可心里美滋滋的:难道朱紫已经开始思念我了?


【第五十六章】 怀身孕再遇旧识

    延禧居外院的花厅里,润阳孙知府的夫人田氏和润阳金总兵的夫人姚氏正呆坐着,南安王府的内管家大雁姑姑陪着她们坐着。
    孙夫人和金夫人分别是润阳城文臣之首和武将之首的夫人,南安王开府建牙七年来,王府不但没有正妃,连个侧妃都没有,所以在这润阳城的贵妇圈子里,就属她们两个身份尊贵,气度不凡,圈子里谁不来奉承?
    偏偏昨夜丈夫醉醺醺回到府里,也不像往常一样直奔小妾房里了,而是强忍酒意反复交代:“明日切记求见王府的朱夫人!”
    两位夫人等了良久,一边疑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一边心里恨恨:什么夫人,不过是一个贱婢出身的贵妾罢了!敢骑在她们这些真正的夫人头上作威作福,不就是睡的那个男人位高权重么?有什么好得意的!暴发户!
    两位夫人一边淡定地喝着南安王府的香茶,一边在心里大肆骂着不要脸摆架子把她们晾在小花厅的那个劳什子朱夫人!呸!猪夫人才对吧!
    将近巳时,两人正不耐烦,只听一阵珠帘被掀起发出的叮铃声响起,就有人道:“朱夫人到——”
    孙夫人和金夫人忙起身行礼。
    田桂琴和姚瑞霞看了这位朱夫人一眼,发现她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衣饰简单,样貌美丽,嘴角含着傻乎乎的笑,看着倒不难接近的样子。
    她们俩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看,彼此都觉得这位朱夫人实在是徒有美貌毫无灵魂,堪称胸大无脑的典范,怕是只会傻笑。
    宾主坐下之后,双方都做出一幅高雅的样子——上身挺直,下巴微翘,不慌不忙说着不咸不淡的废话。
    一个时辰过去了,孙夫人和金夫人发现这位朱夫人年纪虽小,可是说话滴水不漏——或者说,她只是听,间或“嗯”“是吗”“真的呀”,引导着两位把话题继续下去。
    知府夫人和总兵夫人对这位王爷宠妾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说丈夫吧,彼此丈夫地位差得实在太远;聊家常吧,自己是正妻,朱夫人是小妾,没啥可比性;谈娘家吧,自己一直以出身名门为傲,对方听说是无地贫户出身,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谈孩子吧,自己嫡子庶子一群,而对方的肚子还没见丝毫动静……
    高傲的孙夫人和多智的金夫人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反正丈夫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胜利大撤退好了!
    她们起身告辞。
    朱紫含笑起身送她们。
    孙夫人和金夫人看这位王爷宠妾居然亲自相送,满心的不满这才缓解了那么一点点。
    她们想着这位朱夫人出身微贱,对她们这些名门贵女出身的正室夫人应该这么敬重的,而且要把她们送到王府大门方能显出诚意。
    谁知道,朱夫人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下,走了三五步,把她们送到了延禧居外院门口,就吩咐一个大丫鬟道:“银铃,帮我送送两位夫人!”
    “是!”一个黑丫头走上前来,大大方方行了个礼:“孙夫人,金夫人,请!”
    走了一段路之后,趁拐弯的时候,金夫人往延禧居大门瞄了一眼,发现朱夫人还痴痴地站在那里,目送她们离去呢!
    看着孙夫人和金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树影花丛之中,朱紫这才松懈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正准备回去,她觉得自己肚子又饿了,老想吃点酸酸辣辣的东西。
    坚持着走回了延禧居内院,朱紫让胡妈妈大雁姑姑都休息去,只把清波她们四个留了下来。
    “清波,去小厨房,让他们准备一碗酸辣米线送过来!”
    把一大碗米线吃完,朱紫捧着肚子又打起了瞌睡,她索性吩咐延禧居内院不要留人,然后自己上了床开始高卧。
    傍晚的时候,朱紫醒了过来。
    在床上发了半天呆之后,她想起了昨天就预备要做的事情。
    朱紫让人把大雁姑姑请了过来,说了想换一个高明厨子的事情。
    大雁姑姑当然答应了。
    朱紫意犹未尽地补充道:“要会做辣辣的菜,还会做各式甜点,嗯,还得会做包子,还有……”
    大雁姑姑冷静地听着,频频点头。内心却在诧异不已:朱紫姑娘怎么一当上夫人就变成了彻底的吃货?往日那个乖顺懂事无欲无求的朱紫姑娘哪里去了?
    大雁姑姑雷厉风行,工作效率很高,三天之后,新请来的大厨们就走马上任了,做出了一系列好看好吃的点心饭菜之类的美食。
    朱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老是馋,老是饿,老想着吃。半个多月之后,她看着自己微凸起来的小腹,再看看银铃帮她准备的窄腰鱼尾裙,欲哭无泪。
    胡妈妈毕竟是生过孩子的过来人,也觉得朱紫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忙找来府里的许文举大夫给朱夫人诊脉。
    许大夫认真探看气色,细细诊脉,最后道:“恭喜朱夫人!”
    朱紫一下子傻住了——这身孕说来就来,也太快了吧!
    在场的众人神情各异,不知道该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呢,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好。最后,统一的都是一幅莫测高深的样子。
    晚上,朱紫让四清看守着延禧居内院的门户,不得进内院,也不放任何人进来,然后,拉着银铃讨主意。
    银铃也早就想交代她各项需要注意的事情了。
    “我已经派人给王爷报喜信去了!”她想了想,又认真地交待朱紫,“大雁姑姑是宫里贵妃娘娘的人,不敢过于信任,怕就怕宫里娘娘不想让你生下王爷的子嗣;胡妈妈是王爷的奶妈,从皇嗣居开始就照顾王爷,虽不言不语的,对王爷最是忠心,咱们大可放心;四清都是王爷心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更不用多说了,你知道的!”
    两人商量的结果就是府里大厨房倒也罢了,延禧居的小厨房一定要自己人看着。
    银铃离开之后,朱紫躺在床上算预产期,可是无论怎么回忆,她都想不起究竟是哪一回怀上的,而且因为上次生病,月信的日子也全乱了,所以,预产期真是无从查起啊!
    朱紫觉得,自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孩子一定是赵贞的!
    九月一日这天,朱紫收到了一封请帖,是金总兵夫人姚氏是怎么回事。派人送来的,朱紫看了半天方猜到了一点点。
    请帖是这样写滴——
    朱夫人芳鉴:
    今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时漏已三转,犹徘徊于花园之内,探得素菊重阳盛放。瑞霞思结二三同志盘桓于泉石之间,或可醉飞吟盏。若光临寒舍,瑞霞则扫花以待。此谨奉。
    朱紫看了又看,猜到了个大概,可是觉得金夫人不大会看得上自己,怕自己自作多情了。于是求助于银铃,银铃一看,也是懵懂。
    两人于是齐去寻找南安王府内院公认的文化人大雁姑姑。
    大雁姑姑扫了一眼道:“金夫人说家里菊花即将盛放,为了赏菊,办了一场菊花花会,遍请润阳城各位贵妇,邀请夫人也去参加。”
    朱紫这几日正无聊呢,就道:“我带你们几个都去逛逛吧!”
    九月九重阳节这天,朱紫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胡妈妈银铃和四清来到了金总兵府。
    总兵府虽然和南安王府没法子比,但是也花木葳蕤房舍修洁,颇有富贵之气。
    那些贵妇们蹲身向朱紫行礼的时候,朱紫淡淡地给了回应。
    和这些贵妇她没什么话可说的,就在姚瑞霞的陪同下参观金府的花园。
    宾主一行人走到凌霄花架下的时候,迎面一个白衣美人带着青衣小鬟分花拂柳走了过来。
    朱紫一见这位美人就觉得十分面熟,很快就想起来是谁了。
    白衣美人对着朱紫娉娉袅袅福了一福:“惜珍见过朱夫人!”
    原来是原王丞相的幼女王惜珍!
    朱紫看见她,心里就开始泛酸,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把眼睛扫向姚瑞霞。
    姚瑞霞忙屏退丫鬟,然后解释道:“禀报夫人,惜珍小姐原是王爷安排在我们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