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杀了云倾舞
晚膳过后,慕容子云金口一开,茉莉今晚不用守夜,白纤纤索性拉着她回到房间闲话家常。
慕容裕轩在外头等了许久,都不见女人出来,他抬眸望了望夜空那泛着清辉的圆月,剑眉微微拧起,而后不悦地推门而入。
两个女人竟然已经躺在被窝里,交头接耳,说的不亦乐乎。
“啊!谁?”白纤纤聊得太过投入,身子被人拧起才后知后觉。
“纤儿,本王等你一个时辰了,什么也说够了,该回府了。”慕容裕轩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缓,不由分说地给女人套上外衫。
茉莉裹着被子,惊愕地缩在墙角。天!这四王爷就这样闯进她们的房间,霸道又蛮横,只为把那小女人带回家?
“茉莉……救我啦,我不要回去,会被他榨干的!”白纤纤可怜兮兮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茉莉,复又不安分地在男人怀里扭动。
“四爷!您快放开她,强迫人是不对的,她今晚有很多话同我讲,您就放她一天假吧?”茉莉畏畏缩缩地睨着男人,话一出就后悔了,男人一个凌厉的眼神差点没把她“凌迟“掉。
“今晚如论如何,你必须跟本王待在一起,不许胡闹,听话。”慕容裕轩按住折腾的女人,拦腰把她整个小身子圈进怀里。
“纤纤……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明日有空我再去找你。”茉莉没骨气地跟着倒戈,好心劝慰。
“得了……茉莉,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纤纤鄙夷地瞪了眼茉莉,索性乖顺地伏在男人肩上。罢了,身体逃不过,心呢?试着逃离吧,从今日起,她必须戒掉慕容裕轩这一剂温柔的毒药,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两人一路无言,下了马车后,白纤纤默不作声地扶着男人回雨墨阁。
关好房门,白纤纤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开始解衣衫,披风,罗裙,小褂,中衣……她勾唇笑着,动作一气呵成。
“你做什么?”慕容裕轩低斥,惊愕的瞪着女人。
“上床啊!慕容裕轩,你掳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我知道你不过是贪念我的身体,放心好了,余下的日子,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欲望。”白纤纤一字一句地说着,目光异常平静地绞着男人。
“你明知道本王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纤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慕容裕轩责备道,捡起地上的外衫裹住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垂眸凝着她,有万般无奈的情愫。
“慕容裕轩,还记得你曾经许诺过我三件事吗?”白纤纤凑近男人,小手落在他坚实的胸膛。似有似无地挑逗着,打着圈圈。
“当然,纤儿如今想到了吗?”慕容裕轩眸底掠过一抹欣喜,无论什么,只要她肯留下来,他亦会毫不犹豫地答允。
“第一件事,我要你亲手杀了云倾舞!”白纤纤红唇轻启,幽幽道。
“纤儿!”慕容裕轩震怒,黑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如今我让你杀了一个我厌烦得紧的女人?不舍得?”白纤纤反唇相讥,小手轻轻叩着男人的心口。
“纤儿,不许无理取闹!”慕容裕轩厉声喝斥,满心的失望。原以为,她是不同的!了解他的苦衷,他的不得已。
“开个玩笑!你作甚这般激动!”白纤纤倏尔笑了,笑的妩媚又妖娆:“夜深了,相公,妾身服侍你歇息吧。”
“纤儿……”慕容裕轩心底突生一种强烈的不安,他宁愿她跟她闹,也不愿她这般乖顺地倚在他怀里,如此不真实。
“怎么?不喜欢,没兴致?那我会倚月阁吧。”白纤纤欲拒还迎,推开男人的怀抱伸手去拉房门。
“回来!”慕容裕轩语中带怒,几步上前,健硕的身体把女人狠命地抵在墙壁上。
“轩!”白纤纤被男人眼中的戾气给吓坏了,看来她今晚的确把他气得不轻,失望吧,失望就会放她走吧!
云倾舞今日病情再次“复发”,他怎么忍心,怎么舍得把那柔弱的女子送出四王府。剪不断理还乱的欲孽纠葛,永远得不到的唯一。她很累,不愿再去争了。
慕容裕轩深深喘息着,黑眸紧紧地绞着女人,似是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要做就做!我的脸还没看够吗?”白纤纤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锐利冷寒的目光,话中带着挑衅的意味。
“纤儿!”慕容裕轩成功被挑起怒火,不做多想,倾身压上女人的樱唇,他的吻狂傲,粗暴,急躁,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他的手大力撕开她的薄衫,抵进她胸前的绵软,狠狠揉搓着,似是在发泄,惩罚。
白纤纤呼吸被尽数掠夺,娇躯被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异常难受,她却不愿吱声,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沦在他给她编织的欲河里。
他粗暴地扯落她的底裤,抬起她一条玉腿,倾身把巨物抵了进去,迅猛地,急速地,直至爱液尽数渗入她娇小的体内。
完事后,他一语不发,一瘸一拐地把女人抱上了床,紧紧地圈在怀里。
她亦是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暖炉里的袅袅白烟,她的后背,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和似是无奈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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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白纤纤的身体再次卷入一股奇异的瘙痒,迅速扩张到四肢百骸,血液奔腾着,叫嚣着。
十五!今夜十五,醉别离发作的日子。她心中一惊,忙不迭捡起外衫下了床,顾不得穿鞋,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不对!上一回明明没事的!慕容裕轩也说了,她只是身子太虚,体内没有毒素流窜啊?还是,他根本在骗她?
白纤纤慌不择路地跑回倚月阁,她深深喘息着,把门窗关的死死的,再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让黑暗包裹着她。
她红唇哆嗦着,试着咬了一口手臂,喝了一口腥甜温热的血,体内的那股狂躁跟着减弱。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的“玉露琼浆”,她觉得自己似是变成了吸血恶魔。
她意识渐渐模糊,咬着手臂,虚弱地躺在床上。
最后,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抹黑影走到她床前,扶起她羸弱的身子:“纤儿……对不起,对不起。”
他深深地唤着她,声线破碎而沙哑,带着沉痛。枉他堂堂南轩国四王爷,妖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却连心爱的女子也救不了,眼睁睁看着她忍受病痛的折磨,他恨极了那种无力感。
“轩轩……好难受,呜呜……杀了我吧,真的很痛,如果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委屈地呜咽着,单薄的背脊隐隐颤抖,伏在男人腿上似是想寻求一抹安定。
“乖!不许说丧气的话。你忍忍,马上就不痛了。”慕容裕轩轻声在女人耳边呢喃着,快速地划开手臂,让源源不断的鲜血渡入女子嘴中。
“轩轩……对不起……”怀里的女子阖上眼眸安静下来,似是呓语地说了一句抱歉的话。
“傻瓜……就知道今晚你根本是故意的!可本王还是被你气的不轻,这里很难受……往后不许说那样的话。”慕容裕轩宠溺地扒了扒女子凌乱的发丝,复又抬手捂住那微痛的心口。
“轩轩……对不起……对不起。”女子疲惫地说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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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慕容裕轩醒来时,怀中的女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晚秋!”他心头突生不安的预感,厉声朝外喊着。
“是,四爷,有什么吩咐!”晚秋端着盥洗的物什,匆匆闯了进来。
“王妃去哪里了?”慕容裕轩边穿衣边询问,黑眸被焦虑尽数沾染。
“王妃陪小世子去了宫里,需要奴婢去请王妃回来吗?”晚秋一席话让男人暂时安心下来。
“宫里?”慕容裕轩深锁的眉心舒展开来,他捡起盆里的软布随意地擦了擦脸,复又匆匆出了倚月阁。
屋外艳阳高照,已然是晌午时分,他向来是自律之人,竟然睡到这个时辰?
“四爷!朝里出了大事!”鬼魅焦急地上前禀报。
“何事如此惊慌?”慕容裕轩挑眉,抬眸竟发现今日的阳光异常刺眼。
“昨晚刑部侍郎江大人被妖怪吸干全身的血液,干尸挂在城门口示众,整个帝都大乱了!”
【161】 她也怀孕了??
慕容裕轩快马加鞭,一路急赶到皇宫。
宫门口,乌泱乌泱占满了人,刑部侍郎江淮的尸首已经被取下来,天师花墨赫来回踱步,拿出手中的宝物照了照,得出最后的答案:“江大人不是人为杀死,而是被妖孽吸干了身体里的血而亡。”
众人再次大愕,虽然心底猜的七七八八,但亲耳听天师大人讲出来,顿觉背脊隐隐发凉,脸色铁青。
“胡说!”慕容裕轩厉声打断花墨赫:“依本王看,不过是人为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花墨赫,你休得扰乱民心。”
众官员听闻四王爷一席安抚民心的话,纷纷点头赞许。
“是啊,是啊,江大人隶属刑部,向来处事狠辣不留情面,怕是得罪过不少人,那仇家放干他的血也属正常。”
“不错,听说先皇在世时,曾经有一种极刑,便是用特质的刑具把人体内的血抽干,再晾在树上做干尸,永世不得超生!”
“哎,这江淮亏心事做多了!怪不得谁。”
“四王爷,下官句句属实,绝不是空穴来风的说辞。倘若世上真有那样的刑具,可以人为把血放干,恳请四爷寻出那人,下官才会心服口服。”花墨赫不卑不亢,说的句句在理。
“花墨赫!本王定会找出那样一个人,堵上你这爱造谣的嘴。”慕容裕轩拉了拉马缰,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宫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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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梅花似雪,几许寒风掠过,卷起一地的凄哀。
白小辰与安怡公主正嬉戏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坏小子,你长大娶我吧!这样就能天天同你玩了!”安怡红着俏脸,含羞带怯地说了句。
“艾玛……孔雀女,你不是开玩笑吧?”白小辰小心肝吓得咯噔一跳,抹了把额头的虚汗。
“谁跟你开玩笑,我这就去请奏父皇,招你做本宫的驸马。金口玉言,绝不掺假。”安怡不悦地扔掉手中的一枝红梅,作势就要往天胤宫走。
“呃……孔雀女,不许胡来。其实呀,我也喜欢着你呢!”白小辰眼睛滴溜溜一转,忙不迭拉住安怡的衣角。
“啊?是真的吗?太好了。不过,你为什么不开心的样子?你有苦衷?”安怡心疼地抚平白小辰深锁的眉心。
“我问你,你爹爹是谁,我爹爹又是谁?”白小辰干咳两声,一本正经道。
“我爹爹慕容子云,你爹爹慕容裕轩啊,怎么了?”安怡蹙眉,不解地反问。
“那两个慕容是什么关系呢?”
“呀!他们是亲兄弟。那那那……”安怡后知后觉地掩嘴惊呼。
“没错!亲爱的安怡……你是我的亲堂姐,这世俗是不允禁忌恋发生滴!你懂了我的意思吗?”白小辰无比“痛心”地说着,心底却是另一番欠抽的想法。哼,孔雀女,若是真的做了你驸马,被绑着一辈子,因为一朵小花,而失去了整个花园,那真得不偿失了!他呀,传承慕容裕轩风流的本性,更是被母亲耳濡目染,自小喜爱招花引蝶。
白纤纤裹着厚重的狐裘,静静地坐在梅树下看两个孩子打趣,忽然很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今年的冬天似乎异常寒冷,才初冬时节,她便有些扛不住,穿了几层棉衣外带厚重的狐裘,依旧驱不走那股骨子里的寒意。
昨夜,又是迷迷糊糊的一个夜晚。她什么也不记得,醒来时,浑身青紫一片,下身也火辣辣的疼,预示着她昨晚依旧没逃离慕容裕轩魔掌的“摧残”。
清早入宫时,见到那城门口悬挂的干尸,她胸口闷得难受,跟着干呕连连。
那干尸的眼睛带着一股深切的怨气,狠狠瞪着她,似是在说:“我死的好惨,好惨,你拿命来!”
忽然再一次被恐惧深深包裹,梅花的幽香也驱不散心底的那抹不适。
两个孩子玩玩闹闹,你追我赶地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她顿觉四周一下子变得异常阴森,那风也诡异地狠,肆意地灌入她的耳朵,鼻口,颈子里。
冷!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耳边忽然有鬼魅的声音响起:“阿珂!许久不见了!”
慕容青烈!白纤纤抬眸望向来人,不悦地挑眉:“六王爷何故出现在此地?”这贱男人,阴魂不散地,一想起那日他的羞辱,气便不大一处来。
“我想你了!你的身体!”慕容青烈暧昧地低语,大步走向女人,凑近身轻轻嗅着女子身上独有的芬芳。
“滚开!”白纤纤一掌把男人击倒在地,连着后退几步,嫌恶道:“慕容青烈,休得放肆!你以为本姑娘还会任你欺凌?”
“呵呵……”慕容青烈不怒反笑,略显狼狈地站起身,再次厚颜无耻地逼近女人:“阿珂在怕什么?你的男人呢?听说他最近很宠你?啧啧,好手段,就如同你当初用卑劣的手段俘获了本王的心,而后又狠狠的践踏如泥,你就是一贱货,还装什么清高?”
“闭嘴!”白纤纤怒极,为宁珂怒。她手中的飞鱼剑变换而出,倏地刺向慕容青烈下身。对付下流的人,只得用非常手段。
“呃!宁珂!”慕容青烈脸色骤变,捂住那发疼的下身,不可置信地凝着女人。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如此对他?而他竟然空有一身武功,却避不过一个弱女子的攻击。
“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绝不会手下留情,你的命根子,本姑娘随时可以取!”白纤纤冷冷威胁道,收起了手中的剑。
“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阿珂,都是你逼的!”慕容青烈咬牙含恨地丢下一句,灰溜溜地跑了。
梅林里,静谧异常,那阴森的气息再次包裹着白纤纤。
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准备离开这诡异的地方,来来回回,兜了数十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莫大的恐惧深深席卷了她,怎么会?这梅林她来过数次,巴掌大的地方而已,怎么就走不出去呢?她的双腿发虚,有迷障遮住了她的视线。
“小辰………安怡!”她喊出声,才发现声线带着颤音。好怕!她似是陷入了一个极地世界,荒无人烟,唯有黑暗,森寒之气陪伴着她。
“慕容裕轩……”忍不住,她轻轻唤出了男人的名字。
“纤儿!”那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那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圈住了她的纤腰,如同一剂安神汤。
心底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她欣喜地转过头,不小心擦过男人薄削的唇。
“怎么?才半日不见,就想念本王了?”慕容裕轩亲昵地搂着她,暧昧地在她耳边哈着热气。
“切……才没有,你少自作多情!”白纤纤放心地倚在男人怀里,复又道:“你怎么找来了?你不知道,我刚刚……”她刚刚差点就陷入了着迷障,再也出不去了。
“想你便找来了!怎么样?玩的累吗?回家好不好?”慕容裕轩紧紧地拥着女人,似是极为惧怕她从指尖溜走。
“回家?”白纤纤凝着男人,喃喃道。家,陌生又熟悉的字眼。似乎男人已经不知不觉给了她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她渐渐沉沦,再难抽身。
“对!跟我回去,最近朝里不安定,你呢,带着我们的儿子乖乖待在四王府,我尽量抽出时间陪你们好不好?”他咬着她的耳朵,征求她的意见。
“轩轩,江大人真的是被妖怪吸干了血吗?你最近怕是闲不下来了!”白纤纤扯开话题,没有正面回答男人。
“纤儿!你也信这说法吗?”慕容裕轩黑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似是很恼怒。
“轩轩,你我不都是妖吗?人有好坏之分,妖当然也有!你作为下一任妖皇人选,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置呢?”
“纤儿,本王不想同你讨论这个话题!好了,先回府!”慕容裕轩猛地松开女人,转身负手而立。处置!如何处置,纤儿!难道让我对你下手吗?
“回就回,你作甚生这么大气?”白纤纤被男人反常的行为搅得极为不悦,胃里跟着一阵恶心,伴随着无止境的干呕。
不对劲!她这个月的葵水似乎晚了半月有余!莫非……
“纤儿,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很难看。”慕容裕轩蓦地转过身,担忧扶着女人坐下。
“我……没事。不过是被某人气的!”白纤纤嗔怪道,尽量压下心中那抹狂澜。怀孕?怎么可能?她的身体受过重创,连风老头都说此生再都无法孕育子嗣。
呵,人总是妄想着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纤儿……”慕容裕轩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道:“我们前几日不是能很好地相处吗?我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
他双臂紧紧地圈着她,下颚抵在她墨黑的软发上轻声呢喃着,低沉的嗓音带着恳求的意味。
“轩轩……”她轻唤着他,心中矛盾不已。她也想同他平静的过下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她做不到心胸宽广,二女共侍一夫。
“罢了,纤儿,我不逼你……而你也记着,不要妄想逃离,无论上天入地,本王都会把你揪出来。”他霸道地宣誓,心中却被强烈的不安尽数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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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漪澜殿,花墨赫正拿着八卦镜倒弄,镜身忽而微颤,一道白光跟着打在白纤纤身上。
“啊!”她惊呼一声,惧怕地缩在慕容裕轩怀里。那道光很痛,她被反噬了!身后的尾巴摇摇晃晃。
“花墨赫!你做什么?”慕容裕轩心疼地睨了怀中的人儿一眼,忍不住朝着少年暴喝。
“四爷!”花墨赫一双紫眸里闪过疑惑的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花容失色的宁珂郡主。
“不怕,纤儿,有我在。”慕容裕轩细声安慰着怀中的女人,复又把她扶正站得笔直。
“郡主?下官闻到一股血腥味,一路追随至此,请问您昨夜去了哪里?”花墨赫收了八卦镜,几步走上前恭敬询问。
“我……昨夜?天师大人可是话中有话?”白纤纤蹙眉,不悦地睨着少年。这家伙,又要来捉妖了吗?本事不济,也只能对付她这种没有攻击力的小妖。
“请郡主回答下官。”花墨赫语调加重,咄咄逼问。
昨夜?是啊,她昨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明明是在雨墨阁跟慕容裕轩纠缠,怎么醒来就回到倚月阁了?而且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正如花墨赫所说,她的身体也隐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郡主可识得江淮江大人!他昨夜死的极惨,被妖孽吸干了血,舌头也被割掉了……”花墨赫步步紧逼,紫眸里渗着寒意。
“不……”白纤纤忆起清早那恐怖的一幕,害怕地闭上眼睛:“花墨赫,你想说什么?”
“花墨赫!你这是在恐吓本王的王妃吗,没有真凭实据,你休得放肆!”慕容裕轩心疼地把女人搂地紧紧,凌厉的黑眸打在少年身上,如一把锋利的刀刃。
“下官不敢,请王妃回答下官……昨夜,您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花墨赫性子执拗,转不过弯继续逼问。
“我……不知道。够了,不要问!”白纤纤痛苦地拧着眉心,努力回想昨夜的种种,脑子里却一阵空白,刺痛连连。
“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花墨赫挑衅道。
“花墨赫,本王来告诉你,你听好了!本王昨夜与爱妃缠绵软榻,直至清晨,这种事,你非得要一个女子亲口讲出来吗?”慕容裕轩弯着唇,揶揄道:“天师大人乃修道之人,是断不会理解男欢女爱这种美妙之事。”
“四爷!你……”花墨赫没想到男人会这般说辞,俊脸霎时羞得通红,连带着耳根亦是发热发烫。
“慕容裕轩!你混蛋……瞎说什么?”白纤纤又羞又恼,抡起拳头如雨般挥在男人身上。天,这厮,怎么能把那种事脸不红心不跳的同外人讲?
慕容裕轩唇角噙笑,任女人闹腾,一副很享受的模样。男人邪肆,女人害羞,越发打消了花墨赫心中的疑虑。“天师大人若是闲着无事,大可去研究一下这男女之事,不要每天抱着那破镜子倒腾,本事没多少,道喜爱闹事。”慕容裕轩轻蔑地睇了少年一眼,圈着怀中的小女人跟少年擦身而过。
花墨赫仲怔在原地,那抹似有似无的芝兰香掠过他的鼻尖,好熟悉的味道!跟那死去的姐姐如出一辙。姐姐?世上唯一不嫌弃他的人,善良的女子,如今却是天人永隔。
他紫眸里忽而染上一抹哀伤,姐姐也曾经说他学艺不精!他便下苦工,但好像依旧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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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
慕容裕轩同白纤纤刚下马车,朝阳阁的侍女便欣喜地迎上前来。
“四爷,四爷!云主子她……”那侍女语无伦次,又有些畏惧地睨了白纤纤一眼。
“何事?她病情又复发了吗?”慕容裕轩紧了紧白纤纤的手,不悦地挑眉,淡声问道。
“不是……云主子她有孕了!”
轰!白纤纤身形微颤,差点没站稳,那侍女的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她许久没回过神来。
怀孕?云倾舞怀孕了?呵,他们何时做了那种事?她竟然一点风声也没寻到。
“你胡说些什么?”慕容裕轩瞬间黑脸,深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也不知是心虚,是惧怕,是喜悦,还是震惊。
“是真的!风神医刚给主子探过脉,说是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您赶紧去瞧瞧主子吧!她今日险些滑胎,给风神医看了,才知晓已经怀了小世子。”
慕容裕轩颀长的身形僵硬在原地,握住女子的手越发紧。
“轩轩……你怎么了?云姐姐怀孕了,该高兴不是吗?你终于有后了!恭喜你。”白纤纤甩开男人的手,笑的明媚如花,没人知晓她此刻内心的痛,犹如被利器毫无预警地捅了一个大窟窿,血淋淋的,几欲窒息。
“纤儿……”慕容裕轩满是负疚地喊了声,薄唇微启,欲言又止。他深眸里沾染了几许沉痛,他宁愿她跟他闹,可是她连着一句质问的话也没有,还笑着祝福他?呵……
“轩轩……还不快去,云姐姐如果等急了,动了胎气怕是不好。”白纤纤推拒着男人,软糯的声音那般贤良淑德。
“纤儿,回倚月阁等我。”慕容裕轩沉吟片刻道,转身匆匆往朝阳阁赶去。
慕容裕轩,谢谢你残忍地打破我最后的念想!白纤纤静静地望着他那焦急中带着喜悦的背影,倏尔笑了,笑的寒凉,笑的流流满面。
大骗子!大混蛋!三个月!她不在的那段日子,他终究是忍不住碰了云倾舞!多么讽刺,她痴傻地以为,他因为思念她,思念地咳血,夜夜不能寐。原来!那些不过是戏,一场惺惺作态的戏,因为愧疚对她做的戏?
云倾舞,他永远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啊!他怎么会为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而移情别恋?他们相识数十年,曾经共生死,共患难。而她白纤纤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取了心头那一滴血,还就天真地以为俘获了男人冷硬的心?
心好痛!为什么这般没骨气地为那样一个滥情的男人痛?她好恨他,更很自己的痴傻。
白纤纤禁不住那寒风的吹拂,脑子里跟着眩晕阵阵,虚弱地险些栽倒。
她压下心底的巨痛,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一个人默默地朝附近的医馆走去。
她的身体最近一段日子很不对劲,她必须自己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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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里,药香弥漫,暖炉里白烟袅袅。
室内很暖和,白纤纤的身体连带着一颗心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细细给她叹着脉,许久,蹙眉道:“啧……不妙!”
“大夫,我到底怎么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纤纤一颗心跟着悬起,不安地问。
“姑娘已有半月身孕!”老大夫摸着胡须徐徐道。
“什么?您确定没探错?怎么可能?”白纤纤愕然瞪大双目,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怀孕了,竟然是真的?怀了慕容裕轩的孩子,可是这小生命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还未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女人也怀孕了不是吗?呵,还真是赶巧。
“姑娘切莫高兴地太早,你体内聚留着一种毒素,怕是会对胎儿不利。”老大夫摇头,无比惋惜道。
“毒?可是它并没毒发。”白纤纤蹙眉,忧心忡忡。
“嗯,的确,被一种药物很好地控制了,但也不是长久之计,那毒必须解,如若不然,必会胎死腹中!”
【162】 儿子,还是女儿
养心殿,橘黄的宫灯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
寝室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女子低吟声,伴随着男子沉重的喘息声,淫糜不已。
白纤纤紧了紧手中的飞鱼剑,施展轻功从窗户潜进内室,微弱的烛光摇曳,零星的火点照不清床榻上纠缠的男女。
“谁?”宁太后警惕地惊呼,蓦地推开身上卖力取悦她的男人。
那男人身形如狡兔,按下床头机关,“嗖”的消失不见。
男人的背影很熟悉,是他?应该错不了,也难怪,那人权倾朝野,身后定是有宁太后撑腰才能如鱼得水。
白纤纤拢了拢面纱,淡淡道:“姑母……是我!”
“宁珂?谁给你的胆,敢擅自闯入养心殿?”宁太后狼狈地披好外衫,凤眸冷冷瞪着来人臬。
“姑母,我来看望您老人家了,却不想来错了时间,对了,有没打扰到您?“白纤纤一步步走近女人,眼中含笑。
宁太后脸色甚是难看,竟觉得这亲侄女似乎跟以往大不相同。她明明是笑着,却给人一股难以抗拒的寒意。
“姑母,长话短说吧,醉别离的解药给我。”白纤纤瞬间沉下脸,憎恶地瞪着那年岁已高却保养地如同少女的太后。
“珂儿,你未完成任务,还有脸回来同哀家要解药?”宁太后嗤笑,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果然最毒妇人心,养在身边数十年的亲侄女,你也下得了手?”白纤纤愤恨道,为宁珂不值。这个女人不仅模样丑陋,连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也没有,当真是凄惨。
“哼……不过是哀家养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宝了!”宁太后毫不避讳地嘲讽奚落,漫不经心地披好外衫。
“宁锦燕!”白纤纤怒极,拔出腰间的剑猛地刺入宁太后的身体。
“你!你想造反吗?”宁太后捂住小腹处汩汩而出的血,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女人。宁珂,她真是宁珂吗?从前的宁珂无论受了多少气,也从不敢忤逆她。
“醉别离的解药交出来!不要我重复第二遍,下一剑,我可不会偏!”白纤纤掀起身侧的幔帐,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那温热的血液,体内莫名窜出一股燥热、瘙痒。遇见血,她忽然变得异常兴奋。
“来人……”宁太后慌了,踉踉跄跄地朝外跑。
“困兽之斗!”白纤纤长剑一指,不偏不倚地刺入宁太后的小腿肚。
“啊!”宁太后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凤眸里尽数被恐惧沾染:“你……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而是你那亲侄女早已香消玉殒。这两剑是替宁珂刺的,回报你曾经对她的种种好!宁锦燕……你不配为人长辈。”
“珂儿,她真的已经去了吗?”宁太后故作哀伤的挤出一滴眼泪,软在地上再也不敢放肆。眼前的女人浑身充满骇人的杀气,她保住小命要紧。
“废话少说,老妖妇,醉别离的解药给我,今晚饶你一条烂命。”白纤纤挥剑,再次指在宁太后苍老的脖子处。
“没有……醉别离世上无解!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宁太后绝望地垂下眼睑,并不像是在说谎。
“你胡说!怎么会没有?”白纤纤一颗心亦是被绝望填满,无解,不!她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
“醉别离是毒圣和弦研制的天下第一奇毒,他的毒皆无解!”宁太后一席话浇灭了白纤纤最后那一丝零星的希望。
愤恨交加,她手中的剑微用力,刺破了宁太后纤细的脖子,霎时殷红的血蜿蜒而下,刺目惊心。
“你不能杀我!不!”宁太后吓得脸色铁青,红唇泛白:“当然,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
“说!”白纤纤冷冷迸出一个字,强自压下心中的那抹恨意。
“血,人血可以缓解醉别离发作!”太后捂住血淋淋的伤口,虚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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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阁。
云倾舞倚在床榻上,温柔地凝着推门而入的男人。
“阿离!你来了……真好。”她笑的明媚如花,复又低头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凤眸里沾染着浓稠的柔情。
“怎么回事?为何你会怀有本王的子嗣?”慕容裕轩沉着脸,不悦地挑眉质问。他有后了,但却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都没有。
“阿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怀孕了!你一点都不开心吗?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个诅咒也打破了,什么孤独终老,现在不用担心那些了!”云倾舞蹙着眉,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盈盈水眸我见犹怜。
“我们什么时候同过房?倾舞,看着本王的眼睛!”慕容裕轩墨黑的眸子冷如寒霜,抬起女人的下颚逼迫道。
“阿离……你弄痛我了!”云倾舞低泣出声:“什么时候?非得要我明说吗?那夜,你醉的一塌糊涂,不管不顾地冲进朝阳阁,把我压下身,嘴里却不断喊着白纤纤那个女人的名字!我明明知道你不过是泄欲,把我当做替身罢了,我也反抗过,可你除了强取豪夺,根本不顾我的感受,那夜,我还在病中,第二日醒后,一直卧榻不起,修养了半个月才好……而你却对我不闻不问。”
“不!怎么可能?”慕容裕轩依然不敢置信,一次酒后乱性,他步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该怎么办?那丫头执拗、骄傲的性子,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阿离……如果你不愿要这孩子,好……”云倾舞说罢,捡起桌上的一弯匕首,作势就朝着小腹刺去。
“疯了!你做什么?那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说过不要吗?”慕容裕轩大骇,挥手打掉女人手中的匕首。
“阿离……阿离……你不爱我了,我知道……可是,我很爱腹中的孩子,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云倾舞潸然泪下,哭的伤心欲绝。
“倾舞……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而不是由你来承担。”慕容裕轩黑眸里闪过复杂的光,把女人紧紧地拥进怀里。云倾舞,明明是那张脸,那声音,那性子,连带着儿时的记忆也没有掺假,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呢?自此上次毁容事件,他便留心,开始怀疑,但数月过去,依旧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她是云倾舞,亦不是。在没确定她真正的身份前,他断不忍心去伤害她的!她于他是责任!她对他有恩。
“阿离……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云倾舞被男人抚慰后,停止低泣,满是期许地摸着那平坦的小腹。
“……”慕容裕轩沉默不语,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压抑地异常难受。男孩,女孩,他终于有后了不是吗?但内心深处更希望为他孕育子嗣的人是白纤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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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月阁,一豆烛火。
白纤纤立在窗前,目光空远地凝着朝阳阁的方向。
他还在那里吧!他此刻该有多高兴,他总算有了自己的亲骨肉,而不是小辰这个认来的假儿子。她也在心中由衷地祝福他,与心爱的女子终于有了爱的结晶,她大大方方地祝福,可是为何心会这么痛呢?痛到无以复加。
那个孩子的出现,生生隔断了他们最后的一丝情谊,该轻松不是吗,这样离开,心里也不会有负担,因为是他负了你!
白纤纤扬起头,不让眼泪溢出,她整理完思绪,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行李。
那一枚碧绿的三生石安静地躺在衣堆里,即使是最完美的工匠也复原不了上头的裂痕,她把石头紧紧攥入掌心,忽而忆起那夜,他智勇双全、不顾性命地为她夺那石头,只因她一句,我想要。
真情,还是假意?她再也分不清了,也无力去知晓真相。
门外忽然传来沉稳熟悉的脚步声,白纤纤心中一跳,赶忙把收拾好的衣物从新塞进衣柜里。她必须悄悄地走,如果打草惊蛇,她一辈子都会被那男人捆绑在身边。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慕容裕轩推门而入,瞥见那一抹熟悉的倩影,顿时放宽心来。
“睡不着,你说让我等你的!”白纤纤走近男人,乖顺地倚在男人怀里,幽幽地说着。
【163】 滑胎
“纤儿……那件事,你很在意对吗?”慕容裕轩搂紧了女人,试探着低声询问。
“不在意!真的,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只是我以前没看透,况且那是你唯一的孩子,慕容裕轩,我也替你高兴!”白纤纤说得云淡风轻,心口却隐隐作痛。
她其实是个妒妇,一点容忍之心都没有,她非常在意,他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纤儿……你记着,往后一段日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所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都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好吗?”慕容裕轩吻上女子的额头,深眸里漾着一丝无奈,几许沉痛。
“信……”白纤纤喃喃道。爱一个人,如果连信任都无法做到,那还谈什么爱?可是……她该如何去信?
“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慕容裕轩满意地勾唇,拦腰把怀里的小女人抱到床上。
白纤纤怔怔地凝着男人,抿唇不语,也不抗拒,乖顺地躺着,任男人解开她一层层的罗裙。
最后剩下单薄的中衣,慕容裕轩没有继续往下的动作,他自顾脱了晚上翻身上床,把女人紧紧地圈进怀里:“纤儿……不要试图离开本王。”
白纤纤心口一跳,被看穿心思的脸极为不自然:“慕容裕轩……”
“能每天这样抱着你,真好!纤儿……余下的半生,你必须陪我走下去。”慕容裕轩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女人的纤腰低语。
“轩……”白纤纤心绪大动,想说些什么,而男人此刻因为太过疲累沉沉睡去,浅浅的呼吸自后颈传来,淡雅的梨花香沁入心尖。她恍惚有些迷恋,不舍这样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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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纤纤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慕容裕轩早早没了踪影,听晚秋说,今日城门口又悬挂了一具干尸,是兵部尚书--李大人。
整个帝人心惶惶,慕容子云龙颜大怒,下旨命四王爷七日之内必须找出凶手,平定谣言,铲除妖孽。
白纤纤快速地穿好衣衫,准备即刻逃离。慕容裕轩被公务缠身,一时半会是回不来,她必须把握时机。
刚刚系好包袱,门外突然闯进不速之客。
云倾舞被侍女搀扶着,惺惺作态地,迈着莲步款款而来。
“云主子,小心门槛。”那侍女宛若珍宝地护着云倾舞,生怕她磕着碰着。
“你来做什么?”白纤纤把用被褥盖好包袱,不悦地挑眉。她宁珂跟云倾舞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云倾舞性子高傲,从不踏入倚月阁。
“纤儿妹妹!你我还这般生分?”云倾舞提着裙裾,悠然落座。
“你都知道了?”白纤纤愕然,随之是莫大的寒心,慕容裕轩,竟然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这个女人,呵,他们果真无话不说啊!
“没错!今日特地来看看你……这些日子可算是委屈了你!”云倾舞信手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口,凤眸潋滟,不知其中意味。
“多谢挂念,我没事,你是不是很失望?”白纤纤也坐下来,唇角噙笑地反问。
“啧啧……你还真把自己看的那么高?不知所谓。”云倾舞弯唇讥讽道。
“呵……我向来对任何事都充满信心,我看高自己,那也是我的事!”白纤纤反唇相讥,虽极不愿同这狐狸精多说一句话,但为了不露出要离开的破绽,只得费力周旋。
“哼!”云倾舞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要霸占着王妃的位置,就得意忘形。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破肚子,一个不能为阿离绵延子嗣的破鞋,你以为你的宠爱能持续多久?”
“埃,差点忘了恭喜云姐姐喜得小世子,来,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收着!”白纤纤不怒反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双袖珍绣花鞋。
“你……”云倾舞错愕,不敢,也不屑去接。
“怎么?怕我做手脚?我向来光明正大,不像某些人,背地里使阴招,或许……你肚子里的孩子别有隐情?”白纤纤话中有话,冷嘲暗讽。
“白纤纤!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阿离是我的,从前是,今后也是。任何人休想抢走他。”云倾舞似是气得不轻,红唇发颤,她倏地站起身欲离开,脚却被裙裾生生绊住。
“啊!”云倾舞惊呼,吓得花容失色,羸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小心!”白纤纤的心猛地提起,忙不迭飞身上前扯住云倾舞的衣角。
但事与愿违,许是力道过大,许是她功夫太浅,许是有人故意为之,白纤纤的身子也跟着不受控制地往下栽去。
“啊……痛!”云倾舞痛苦地嘶喊着,捂住小腹在地上挣扎。
“你怎么样?云倾舞,别吓我!”白纤纤吓得脸色煞白,顾不得手被擦伤,连忙去扶女人起身。
“白纤纤,你对她做了什么?”赫然,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呵……白纤纤讶然失笑,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道:“你回来了!”
“阿离……痛,好痛,孩子……孩子不能有事!”云倾舞痛苦地喊着,抬眸望向男人,一抹虚光稍纵即逝。
“倾舞!”慕容裕轩沙哑地唤着,黑眸里满是痛色,他躬身把女人匆匆抱到床榻上:“晚秋,快,让风老头过来!”
“是,四爷!”晚秋瞥见地上那一滩刺目的红,脸色微变,鄙夷地觑了眼白纤纤转身离开。
“阿离……我纵有万般不是,王妃也不能如此狠心,有什么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那无辜的孩子!”云倾舞啜泣着,一字一句颠倒是非黑白。
白纤纤听着,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世上,当真有云倾舞这样厚颜无耻,手段下作的人。就不能换个高明一点的手段吗?
“你还敢笑!你这毒妇!那是本王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为什么?”慕容裕轩松开怀中哭成泪人的女人,大步朝白纤纤走近,甩手一个耳光,狠狠落在那单薄的脸皮上。
“呵……”白纤纤还是笑,捂着那火辣辣的脸颊道:“我就是一毒妇,怎么你如今才看出来吗?慕容裕轩,后悔了吗?后悔把我留在身边?”
“白纤纤!你疯了吗?”慕容裕轩额上青筋突起,黑眸里乌云密集,盛怒的样子直欲催城。
“没错,我疯了!都是你逼的!我尸骨未寒的时候,你跟她上床,我恨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杀你一个孩子,算是轻的了!”白纤纤咬牙含恨,说的歇斯底里。
“贱人!”慕容裕轩气红了俊脸,大手飞快的掐上女人纤细的脖子:“本王杀了你这毒妇!”他说罢,手中力道加重,骨头嘎吱作响。
“杀……此时不杀,我还会找机会杀了那孽种!慕容裕轩!杀了我,杀啊!”白纤纤痛苦地闭上眼睛,任呼吸被一点点掠夺。
心好痛,还未愈合的伤,再次被残忍的剖开。
他问都不问,他了解她吗?这是她深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啊!如今竟然要取她性命?多么讽刺,多么可悲,多么贻笑大方。
等了许久,死亡的气息那般浓重,男人却在最后一刹那松开了她:“贱人,滚出四王府,本王此生都不愿见到你!”
“咳咳咳咳……”白纤纤呼吸得意顺畅,弯腰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泪流满面,咳得视线模糊,一口腥甜自喉里涌出,丝绢上霎时染上一朵妖娆的红梅。
屋内气氛冷凝的可怕,慕容裕轩临窗负手而立,袍袖中的手握地泛起森森白骨。
云倾舞舒坦地躺在床上,幸灾乐祸地望着那走向决裂的二人。
白纤纤眼眸空洞,拖着疲惫的身子,不顾云倾舞诧异的目光,弯腰捡起那收拾好的包袱。
她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脚下的步子那般沉重,外面艳阳高照,却暖不了寒到极致的心。
“慕容裕轩……”她忽而停下脚步,轻轻地唤了声。
男人身形微动,没有回头,亦没有说话,掌心却被自己生生掐出温热的血来。
“再见!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她满含悲戚的说完,转身决然而去。不恨!真的不恨!怪只怪她爱错了人,她永远是卑微的一方,永远作践着自己。
【164】 千夜,我跟你走
整个帝都异常静谧,吸血妖孽祸害人间,百姓把门窗都关的死死的,惶乱,恐惧,阴森,笼罩着都城。
夜色凄迷,月光寒凉。空旷的官道上,唯有一身形单薄的女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不知该走往何处?寒风呼啸掠过耳畔,吹在她红肿的脸颊上,犹如刀割般刺痛。
身体连带着一颗心冷如冰窖,白纤纤裹紧了身上的棉衣,恍惚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蓦地抬眸,男人一袭黑衣,跟夜色几欲融为一体,他静静地凝着她,深眸里是无尽的痛惜。
是千夜!千夜的脸。不是袁弘!那轮廓分明的俊颜,那深情熠熠的眼神,如此暖人心。
“千夜……”明明可以很坚强,明明眼泪早已干涸,可是见到眼前的男人,白纤纤哽咽着,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纤儿!我来晚了!对不起。”千夜亦是满目沉痛,他大步走近女人,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千夜……我就是一个傻瓜!明明知道他的爱不可能全部分给我,可我还是没骨气地心痛如绞,千夜,他打了我,还骂我毒妇,为了那个女人,为了他的亲生骨肉!他不信我,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我于他心中到底算什么?”白纤纤伏在男人肩头,泣不成声,所有的委屈如同汹涌的潮水尽数蔓延出来。
“纤儿……别哭!一切都过去了,那样薄情、寡情的男人不要也罢!他不值得你掉眼泪。”千夜大手怜惜地拍着女人薄颤的背脊,她哭,他的心便乱成一团,阵痛难耐。
“呜呜……为什么,那些话,那些事,都是一场骗局吗?那么真实,一觉醒来,原来都是幻影。”白纤纤呜咽着,同男人诉说着心底的伤。
“纤儿……上一世你欠他的,都已经还清!不要太难过,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好不好?现在不过是梦醒了,你还是那个坚强的白纤纤。”
“梦吗?”如果是梦多好,便不会有撕心裂肺般的痛。白纤纤停止低泣,静静地倚在男人宽广的怀里,身心皆是疲惫。
许久,白纤纤整理完自己的思绪,红肿的眼睛望向男人。
“千夜,你不是说魔不可以在人界长期滞留的吗?你快回去,太危险了!我没事,哭完了。”
“无碍!我已经练成了九重天,往后可以在人界来去自如。”千夜深深凝着脸色苍白的女人,一股自责涌上心头。
是他疏忽了,还未见到她真正得到幸福,就舍她而去,以至于她再次被那男人伤的体无完肤。袁弘的躯体已然腐烂,他找不到寄宿的躯体,便同天帝做了一笔交易,用一千年的阳寿换得在人间滞留一年时间。
魔的寿命也不过千百年罢了,但他并不后悔这样的决定。
“真的吗?千夜……谢谢你,总是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借肩膀给我用!”白纤纤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甚不是滋味。
他来到人界,无非是因为她有难!她欠他的,今生,加来世都还不清了。
“纤儿,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千夜大手裹住女子冰凉的小手,满心的疼惜。
“我中了醉别离,世上无解,唯有吸食人血才能缓解它的发作,千夜,我好怕,我发作了两次,那晚城门口挂了两具尸体,被吸干了血液,割掉了舌头……我不清楚,是不是我做的!”白纤纤眉心紧紧地拧着,惶然无措。
“你本性善良,是断不会做出这样残暴的事出来,纤儿,我信你!”千夜墨染的眉渐渐深锁,忧心忡忡。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更深一层的阴谋正等着他们。
“真的吗?你信我,可是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我发病时,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智,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白纤纤一颗心被感动尽数填满,男人一句信她,如同一颗定心丸,缓释了她忐忑、惊惶的情绪。
“纤儿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那么,愿意跟着我吗?”千夜深情地凝着女人,满怀期望的询问。
“嗯!”白纤纤欣然点头,“就怕你不要我了!千夜,我从现在起可是赖定你了!你得负责我往后的人生安全。”
她说着,眸光蓦地暗淡起来,小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平坦的小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千夜见女人神色寂寂,不由得忧从心来。
“我没事……对了,你在人界有落脚的地方吗?我带了些银子,想买座宅院。”白纤纤掀开包袱,打心底要过新的生活。
“都安排妥当了!那宅子你看了一定喜欢!”千夜垂眸笑着,一颗心是从未有过的狂澜。她愿意跟着他,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高兴地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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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依山伴水,一座雅致的别院映入眼帘。
千夜长臂很自然地环着女人的肩膀,唇角是漾不开的喜悦。
“千夜!你真有钱!这宅子堪比皇宫了!”白纤纤无比惊讶的感慨,入目所及,假山溪流栩栩如生,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满园子充斥着清雅的幽香,屡屡沁入鼻尖,令人心旷神怡。
拐过一条林荫小道,青石板路上,遍地的黄花如同铺了一地的金子,一阵风吹过,如同湖面惊起的涟漪,美得惊心动魄。
是雏菊!可已经入冬,那这些雏菊又是如何而来,如何生长着的?雏菊?曾经那个男人知晓她喜爱雏菊,说要陪她种一辈子的小黄花?可是,如今……
白纤纤怔愣在原地,满目的讶然,震惊,还有潮水般汹涌的痛楚涌上心头。
“纤儿!不喜欢吗?”见女子神色忽而黯然,千夜不由得蹙了蹙眉。
“喜欢!千夜,你也喜欢雏菊吗?”白纤纤掩去眼底的那抹哀伤,弯腰掐下一朵开得正艳的雏菊,凑近鼻尖,那微微的苦味犹如她此刻的心境。
“莫姬喜欢雏菊……我闲来无事,便会种上两株,五百年来,不想都种了一片花海了!”千夜怅然,微微苦笑,五百年,思恋如狂,连着他都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度过那暗无天日的蹉跎岁月。
“千夜……”白纤纤漠然,要说的话梗在喉间。望着眼前深情,专情的男人,一颗心忽而隐隐作痛。
“好了,不说这些!纤儿是纤儿,不是莫姬……你也无须有心里负担,如果信得过我,可把我当最知心的朋友!”千夜牵起女子的手,说的云淡风轻。
“好!千夜……”白纤纤也不在多说,静默地被男人牵引着,一路来到一间雅致的厢房。
房内的布置、陈设都是她在四王府里一直喜爱的风格,淡紫色的珠帘,芙蓉屏风,漆红色的檀木椅,整洁温软的软榻,青色瓷瓶里插着几株娇艳的红梅……
“饿不饿?要吃点夜宵再歇息吗?”千夜拉着女人坐下来,亲手斟了一杯热茶,为她暖手。
“嗯……不说还好,你一说才发现我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饿得慌。”白纤纤一颗心暖意融融,心底的那抹不适烟消云散,黑亮的眸子不断转着,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墨菊!让厨房做点吃的过来!”千夜扬声,朝外吩咐下去。
“是!君上。”屋外传来婢女甜腻的应声,然后迈着细碎的步子跑了开。
“墨菊,好名字!千夜,这府上的丫鬟是魔宫里的人吗?”
“不是……墨菊是朵菊妖,五百年终练成人形,我看着她长大!”千夜平静地诉说着,复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杏色短袄。
“额……千夜,我已经穿得像只熊了!再穿一件会走不动的!”白纤纤撇撇嘴,小性子不知不觉展露出来。
“听话!你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够保暖,这是金蚕衣,一件抵十件。”千夜阔步走近女人,不由分说地开始解女人的衣物。
“千夜……”白纤纤心口一撞,双瞳里有惊慌、有无措。
男人动作行云流水,把女人的衣物褪得只剩单薄的中衣,那玲珑的曲线也毕露无遗。
他深眸微漾,掠过一抹复杂的光,旋即很快恢复沉静如水的样子,动作轻柔地替女子把那杏色短袄穿上。
“抬胳膊!”见女人呆愣,他不由得挑眉命令。
【165】 千叔叔,你真帅
“呃……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千夜……”白纤纤受宠若惊,也不知为何,心莫名地突突直跳,耳跟也泛起绯色。
千夜神色认真,颀长的身形微佝,替女子把衣扣一个个拢好。
“很美,大小也适中!”忙完一切,男人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惊艳,一瞬不瞬地凝着眼前娇俏的女子。
“你别糗我了,这张脸很惊悚才是。”白纤纤黯然垂眸,抚摸着那红肿的胎记。
“还痛不痛?”千夜大手覆上女子的小脸,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可抑止的怜惜。
“不痛了。”白纤纤涩然苦笑,静默不语。
“君上……膳食送来了。”墨菊的一句话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进来。”千夜淡淡允了声,拉着女人走向圆桌艚。
墨菊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身橘色对襟小袄,浅笑盈盈,端着一大盘美味珍馐推门而入。
“君上……王后,可以用膳了!”墨菊说罢,认真地替二人布菜。
王后?白纤纤一笑而过,接过墨香递过来的一碗云吞面。
“砰!”千夜忽然把筷子重重落下,震得餐桌摇摇晃晃,汤水惊起阵阵涟漪,预示着男人此刻很愤怒。
“君上?“墨菊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跪下:“墨菊有罪,但不知犯了何罪?”
“她是白姑娘,墨菊,不要擅自揣测本君的心意,快给白姑娘道歉。”千夜沉声斥责,满是歉疚地睨着对桌的女人。
“白姑娘……”墨菊心下松口气,作势便朝着白纤纤要行礼道歉。她柳眉微蹙,不明所以,这人界的“凝水”宅子,除了君上的心腹花容曾来过一回,她再都没见过有任何女人踏足。她不是王后,又是谁呢?
“快起来,我可受不起小菊妖一拜。”白纤纤狠狠剜了千夜一眼,这男人,何苦为难一个无心说错话的小姑娘。
“白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菊墨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白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跟魔宫里的宝石似的,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呵……你嘴巴这么甜,不认你做妹妹岂不是我的损失?”白纤纤亲昵地拉着墨菊的手,恍惚闻到一股雏菊的幽香。精灵果然是精灵,跟香妃似的惹人怜爱。
“白姐姐,你快尝尝这芙蓉糕,我同君上学的!君上啊,根本不会做饭,可是芙蓉糕做的炉火纯青,这世上怕是无人能及。噢,对了,君上还有一门绝活--烤鱼。”墨菊拿筷子热情地夹起一块乳白色糕点递给女子。
“我知道,的确是无人能及!”白纤纤唇角牵起一抹弧度,欣然接过,入口即化,甜腻馨香,沁入心尖,暖意融融。
“咦?白姐姐怎么知道?莫不是君上给你做过?”墨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满是兴致地发问。
“呃……”白纤纤语塞,抬眸望向对桌的男人,但见他垂眸盯着碗里的菜,蓦地来一句:“墨菊,你今天的话很多,罚你禁闭一日!”
“君上?”墨菊委屈地撇撇嘴,似是不甘愿地退了出去,但精明的她还是很快扑捉道了千夜那微不可闻的笑意,和宠溺。
真好!君上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她一直以为,那男人根本不会笑,成天板着一张冰山脸,如今有那么一个女人出现了,祛除了君上心底的殇,是见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想想,墨菊便忍不住半夜都要偷偷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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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纤纤还在睡梦中,一只柔软的爪子不停挠着她的玉颈。
“唔……谁?”白纤纤慵懒地睁开双目,便撞见白小辰颇为严肃的包子脸。
“娘亲……”白小辰低沉喊了声,包子脸气得鼓鼓的,似是很愤怒:“花心菜爹爹又伤害了你是不是?你昨天有没有哭?这里还痛不痛?”他小手又摸向母亲的心口。
“扑哧……”白纤纤被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摸样逗乐了,心虽然很痛,但有眼前这颗镇痛丸,什么痛也烟消云散了。
“咦?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还笑?亏得我昨天找了你那么久,原来在呼呼大睡?”白小辰窘迫地甩开手,这娘亲,脸色红润,完好无损,似乎是他担心过头了!
“对了,小辰你是怎么找到娘亲的?”白纤纤弯唇笑笑,坐起身把小家伙圈进怀里,爱怜地蹂躏着那粉粉嫩嫩的脸颊。
“唔!坏娘亲,好痛,别捏。”白小辰吐了吐舌头道:“是墨菊姐姐找到我,说知道娘亲的下落。我就跟她来了。”
白小辰昨日从宫里回来,找遍了四王府所有角落,都没有娘亲的踪迹,后来听晚秋说,娘亲伤了云狐狸腹中的小孩,被爹爹逐出家门去了。白小辰当时是又气又恨,想给娘亲讨回公道。他盛气凌人地冲进雨墨阁找老爹理论,可老爹直接跟他玩失踪,说是安抚完云狐狸后被招进了宫里,正为吸血妖人的事忙的焦头烂额。
其实,白小辰不是去闹,只是想问清楚,他在心中是极不愿相信老爹会再次伤害娘亲,是不是有苦衷呢?他不得而知。
“娘亲,你信爹爹吗?”白小辰幽幽地问了句,如墨的双瞳里满是黯然的情绪。
“信?”白纤纤垂眸,似是在扪心自问。信还是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过新的生活了。
“纤儿?昨夜睡得好吗?”千夜端着热气腾腾的早膳推门而入,瞥见床上的小鬼,旋即勾唇而笑:“白小辰!来的挺早,大清早赖在你娘亲怀里,快下来,我抱抱。”
千夜把膳食放妥当,朝小家伙伸出长臂。
“咦?帅哥叔叔,你认识我吗?”白小辰也不拘谨,两条小腿一瞪,把千夜扑了个满怀。
“哎哟,挺重的。”千夜搂着孩子,揶揄道。
“呜啊……又是一个取笑我这可怜小娃的坏人。哼,人家这是健硕,不是胖好不好?”白小辰无比心酸地控诉,黑亮的眼睛滴溜溜转啊转:“叔叔?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你长得可真好看,跟花心菜不相上下呢!”
“小辰,他是千叔叔。”白纤纤披好外衫,翻身下床。“啊?千夜叔叔,娘亲命里的骑士,啧啧,幸会,幸会。”白小辰伸手握住千夜的大掌,一副崇敬至极的讪媚模样。
“呵……鬼机灵。”千夜朗声而笑,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小家伙肉鼓鼓的小脸。这孩子,虽不是他亲生骨肉,但他打心底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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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说说笑笑,用完早膳。
千夜魔宫里出了件棘手的事,不得不回宫平息。白纤纤同白小辰坐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闻着幽梅的暗香,恍惚觉得岁月如此静好。
一颗心是从未有过的宁静,这座别院更似一处世外桃源,美景醉人心神,还有至亲的人相伴,白纤纤觉得应该满足了,可心的某一处就好像缺失了一样东西。
“娘亲?你绣的是鸭子吗?”白小辰伏在母亲大腿上,疑惑地瞪大眼睛看着母亲穿针走线。
“小东西!你可真没眼力劲,这是鹰,苍鹰你懂不懂?”白纤纤气结无语,她绣工有那么差劲吗?
“我的妈!还真没看出来,把苍鹰秀得跟鸭子一样,娘亲你真行。”白小辰耍嘴皮子揶揄:“是送给老爹的吗?”
白纤纤神色微敛,停下手中的动作,紧紧攥着那青色锦袋,是绣给千夜的,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无以回报,闲来无事便想着绣一个辟邪的锦袋。
“那就是千叔叔的喽。”白小辰了然地笑笑:“(*00*)嘻嘻……,娘亲,你喜欢千夜叔叔吗?他好像很喜欢你呢?艾玛,怎么办?好纠结呢!”
“你给我闭嘴,小祖宗。”白纤纤捂住小家伙那喋喋不休的嘴,轻叹一声道:“娘亲只要你,小辰。”
“可是,我又不能娶娘亲,我将来还得娶媳妇,娘亲啊,乘着年轻赶紧把自己嫁了吧?要是成了黄金剩女,那我不是要养你一辈子,哎。”
【166】 千夜,替我好好照顾她
魔宫,千夜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君上?出了什么事?你不是留在人界的吗?”花容迎上去,满心疑惑。
“把《魔典》拿出来,我要找一种名为醉别离的毒。”
“是,君上。”花容领命,按下石门机关,一规模宏大类似于藏经阁的地方展现于眼前。
整整一日,两人几乎翻阅了所有书籍,书中只留下只言片语,醉别离是毒圣和炫所研制,世上无解。
无解!千夜一颗心似是沉入冰窖,濒临绝望。
“花容,从即刻起,发动魔宫里所有人马,务必要找到和炫,以及所有与他相关的人,他的弟子,他的亲人,或者曾经被他毒害的人。”
“花容定会竭尽所能,君上请放心,好好照顾白姑娘。”花容掩去心中的涩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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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似如银钩,更似一把锋利的刀刃。
“小辰乖,睡觉。”白纤纤安抚着孩子渐入梦想,身体再次被一股狂躁侵蚀。她紧了紧手掌,哆嗦着双手把白小辰的门锁好,再把自己关在另一间封闭的室内。
毒发的症状同前几次一样,没忍耐多久,她便克制不住咬破自己的手臂,贪婪地吮吸着那温热腥甜的血液。
千夜找遍了所有的房间,终于在柴房找到已然风魔的女人。
她三千墨发尽数斑白,脸容枯槁如同迟暮的老人,唇上染着刺目的殷红,她忽而朝他笑,露出森森白牙,笑的如同暗夜里的鬼魅。
“纤儿!”千夜心中大痛,把女人紧紧地拥进怀里,他颤抖着声线道:“纤儿,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帮你?”
“血……”白纤纤不断重复着一个字,张嘴便朝着男人的肩膀咬去,力道之大,几欲咬断男人的骨头。
“纤儿……”千夜微丝不动,深眸里被沉痛尽数沾染。
“不,不是人血。”白纤纤目光变得异常寒冷,空洞,她猛地推开男人,飞速地冲破那扇被锁的严严实实的铁栏门。
一路狂奔,路上的行人见那白发女人如同鬼魅,吓得纷纷四处逃窜。
“鬼啊!”
“快跑,是吸血妖人。”
“法师呢?法师在哪?快去请他前来捉妖。”
千夜的胸口被女人的手活生生挠开一道没入骨头的伤口,他顾不得那痛,满心焦虑地朝女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暗巷里,一抹白影一晃而过。
千夜紧跟上前,此时的白纤纤正平静地躺在一男人怀里,咬着男人的手臂,有殷红的血自她嘴角溢出。
“慕容裕轩?”千夜诧然,不明所以。这个男人明明狠心地将她赶了出去,何故又出现在这里。
“嘘……她很累。”慕容裕轩抬手朝千夜做了个噤声手势,他声线沙哑地不像话,一瞬不瞬地凝着怀中的人儿,眸光异常温柔。
许久之后,白纤纤同前几次发病一样,吸食完一定量的人血,疲累地沉沉睡去。
“既然放不下,为何不留在身边?一次次伤她,你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千夜满腔愤怒,冷声质问着。
“我从来都是给她带来伤害,千夜,从即刻起,我将她交付与你。”慕容裕轩把怀中的女子递于千夜,神色寂寂,是不多见的黯然。
“……”千夜漠然,欲言又止。
“醉别离的解药,我会弄到手,这段时间,纤儿吃了不少苦,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慕容裕轩说完,决然转身。
“你不悔吗?今日的决定,你明明知晓她的心意!”千夜忽然喊住男人。
慕容裕轩神色微敛,微微苦笑,他停下脚步并没回头,怕一回头,见到女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决心。
“不悔,不是说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吗?从前是我太过执拗,以为自己斗得过天,将她绑在身边却从未给她幸福,带给她的唯有伤害。”慕容裕轩说完,阔步离开了,他的背影在月色下显得那般萧索,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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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宁太后正欲就寝,忽而床边微动,她心中一喜道:“你来了!”
“母后在说谁呢?”慕容裕轩猛地掀开那床板,冷冽的目光一寸寸打在笑容僵硬的女人脸上。
“老四!深更半夜,你闯进来作甚?”宁太后吓得花容失色,声线带着不可抑止的颤抖,她当然知晓,老四既然找到了这密道,定是知晓了她那见不得光的事。
“陪母后聊聊天。”慕容裕轩弯了弯唇,自顾地落座,一副反客为主的悠哉模样。
“老四,休得放肆,说吧,你想要什么?”宁太后开门见山,寒着脸沉声道。
“醉别离!”慕容裕轩轻轻拨着茶盏,深邃的黑瞳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宁太后怔楞半晌,也不敢多问,只想把眼前的瘟神送走,她进了内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白瓷瓶。
“多谢母后!对了,你那老情人最近怕是分身乏术,来不了。”慕容裕轩笑着接过,他明明是笑着,那眼底的寒芒,却让宁太后手心生生沁出一层薄汗。
慕容裕轩出了皇宫,把瓷瓶里的药丸倒置于掌心,然后毫不迟疑地咽下。
“四爷!你这是何苦?再没其他法子了吗?”鬼魅扶住男人,忧心忡忡。
“无碍。我撑得住,也让我尝尝纤儿所受的苦。”慕容裕轩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鬼魅,替本王办件事。”
“四爷请吩咐。”
“天牢里有很多死囚吧,行刑后将他们的尸体偷运出来,取出血液,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四爷是想?”鬼魅大概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心中不由得松口气,看来,这件闹心的事不会持续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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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阁,云倾舞用完早膳,一脸幸福,容光焕发地等着男人早朝归来。
她是最后的胜利者不是吗?那个女人被误会,驱逐门外,往后她再也不用担忧有人会威胁到她在男人心中的地位。门外传来低沉熟悉的脚步声。云倾舞心中一喜,忙不迭迎了上去。
“倾舞……”慕容裕轩脸色铁青,扶着门板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阿离?你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云倾舞蹙眉,满目的忧色和疼惜:“你昨晚也没回,你到底去了哪里?”
“无碍,不过是见了下母后而已。”慕容裕轩强自镇定,待女人关好房门后,他终于道:“我中了醉别离,倾舞,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不能给你和我们的孩子幸福。”
“阿离!怎么会这样?你不许说丧气的话,你会活得好好的,孩子还等着喊你爹。”云倾舞嘤嘤低泣起来,不知所措地凝着男人。
“你也知醉别离世上无解,我现在把金灵珠和木灵珠交于你,带着孩子离开京城,我怕是不能保你周全了。”慕容裕轩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两枚泛着幽光的珠子。
云倾舞眼睛一亮,闪过复杂的光,却也是稍纵即逝,很快恢复一副沉重的样子。
“拿着。这世上,我能相信的唯有你一人,记得替我好好保管,切记不要让它落入妖皇手中。”慕容裕轩沉声命令,神色凝重。
云倾舞静默地接过,思忖半晌笃定道:“阿离,你不会有事,因为有我在。”
她握紧了男人的手,安慰道。
“此话怎讲?”慕容裕轩唇角掠过一抹微不可闻的笑意。
“其实,我曾经是和炫的关门弟子,阿离,给我一些时日,我定会给你研制出那解药。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决不能因任何事情而分开。”
“倾舞说的可是真的?”慕容裕轩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问。
“千真万确!”云倾舞笃定道。
“如此甚好,幸苦你了,小七。”慕容裕轩伸手把女人圈入怀里,黑眸里一片清冷。
“小七?阿离是在叫我吗?”云倾舞诧然,小七?谁?不知为何,她心中莫名慌乱起来。
“你听错了。好了,我还有公务在身,晚上再过来陪你用膳。”慕容裕轩剑眉微拧,好,很好,如此一来,他也无须顾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