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6

素素浅唱:萌豹豹:王爷爹爹来单挑 173 - 完


【173】 血玉有两块,谁是真正的父亲?

    为什么小辰身上会有他的血玉?他和白纤纤是不是更早就认识了?慕容裕轩一颗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白小辰跟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老爹,干嘛老盯着我看?要看也看娘亲啦,羞羞人。”白小辰赤膊着上身,被老爹看的浑身不自在,白嫩嫩的胳膊展开,作势就要游走,逃离魔掌。
    “小辰,这玉是从哪里得来的?”慕容裕轩压下心中的那抹狂澜,将小家伙快速地搂进怀里,大手有些颤抖地覆上那被体温熨热的血玉。
    “我……我不知道,从一出生就戴在脖子上,你问娘亲,她或许知道。”白小辰嘟着小嘴回答,把目光投向白纤纤。
    “纤儿,告诉我,这血玉从哪里得来?”慕容裕轩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转眸深深地凝着女人,一瞬不瞬,他从未感到如此紧张,忐忑,不安。
    还有一种深切的期待!期待,对,他多么想,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血玉?”白纤纤原本见父子二人闹腾,她落得清闲,一个人慵懒地倚在岸边认真地搓洗手臂,见男人突然问血玉的事,她脸色蓦地沉下来,咬着唇不语,似是被触及了伤痛的往事。
    “纤儿,你回答我……孩子身上为什么会有这块血玉?他又戴了多久?”慕容裕轩急切地咄咄逼问,双手搭上女人光裸的香肩,神色是不多见的凝重。
    “那玉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留下的,五年前那个夜晚,我没看清他的模样,他可能走得匆忙,留下了一块血玉。”白纤纤黛眉微蹙,缓缓说着,神情异常平静。
    五年过去了,她对那件事似乎渐渐释怀了,不再埋藏心底,不再不肯触及。孩子的亲生父亲,她真真的恨过,恨入骨血里,但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感激,感激他给她留下这么一个贴心、可爱、孝顺的孩子。
    有些事真的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你无力去反抗,那么就试着妥协,接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样会活得轻松许多。上天注定她未婚先孕,注定她爱上慕容裕轩这样一个滥情的男人,她一点都不悔,将这当成上天的赏赐,如此一来,心境豁然明朗许多。
    慕容裕轩怔愣许久,找不回自己的思绪。血玉果然是五年前的!亲耳听她讲出来,如此震撼人心,那么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他吗?这不是做梦吧?怎么可能,兜兜转转,阴错阳差,他与她原来五年前就相识了!
    那晚,他模糊记得被下了媚药,强了一个女人,而后他又被妖皇追杀,元气大伤,丢失了那晚最重要的记忆!天,他做了什么?一夜销魂,在她体内留下种子,却不负责任地抛弃他们母子,他半年来,恨之入骨,心中鄙夷万次的男人,竟是他自己!
    此刻的他,被深深的狂喜包裹,而后又是无止境的自责,负疚感,压得他几欲窒息。
    “轩轩,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认识这玉的主人,轩轩,你告诉我,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白纤纤似是想到什么,拉着男人一字一句地问着,焦虑万分。
    无论是谁,她都要亲眼见上一面,问问他,当年为何要如此对她,为何五年来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他配做一个父亲吗?对啊,他不过是个强奸犯罢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因为是第一个夺了她清白的男人吗?
    慕容裕轩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不敢说!他知道她在心底是恨着那个男人的,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会轻易原谅他吗?他没有那个信心。
    况且,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清楚,待最后一个疑点解开,他一定会找时间好好同她说,纤儿,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慕容裕轩思忖片刻,也顾不得浑身湿透,直接从浴池里起身,飞快地离开了母子二人的视线,他走的很快,似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连着招呼也不打一声。
    “轩轩,你去哪?喂,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白纤纤朝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大喊,心中顿时腾升一股郁结之气,她生平最厌恶人说话只说一半,他一定知道了什么,却不肯说,想逃避,到底是谁呢?孩子的亲生父亲,就要揭开谜底了,她一颗心是难以抑制的澎湃。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待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定会好好招呼一番,以此报复她五年来风餐露宿的艰辛生活。
    **
    慕容裕轩出了雨墨阁,骑上千里马,火速朝着皇宫里赶去。
    一路上,风雪料峭,他一身湿透的衣衫,却置若罔闻,他太急于揭晓最后的答案了,可他亦有有一丝害怕,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能否接受那可怕的事实呢?
    胡思乱想了一通,他纵马从宫门闯了进去,直奔慕容子云寝殿--天胤宫。
    大红的宫灯一路蜿蜒,宛如潋滟的河流,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面带喜色,见了慕容裕轩忙不迭躬身行礼:“四王爷吉祥。”
    已是将近夜半,宫人们不解四王爷何故出现在皇宫,除夕之夜不应该留在王府陪妻儿吗?莫非出了大事?可如果六王爷要造反,也不会选择大过年的!
    “皇兄呢?他在哪个宫?”慕容裕轩从马上跃下,猛地揪住一名宫人焦急地问。
    “皇上在太液池沐浴呢!四爷是要让奴才先为通传一声吗?”那名太监恭恭敬敬地回禀,再抬头时哪里还有慕容裕轩的影子?
    **
    太液池,白雾袅绕,檀香四溢。慕容子云忙了一天的国事,同媚色周旋了大半个晚上,这才得空放松身心。
    他伸出长臂,茉莉心领神会地上前轻解盘扣。
    “明日便是初一,可有什么心愿?”慕容子云慵懒地抬了抬胳膊,幽幽地问了句。眼前的女人跟随她将近四年,可谓尽心尽力,她不仅是个称职的宫人,更是个贴心的知己。
    他累了的时候,她知道他需要一杯普洱茶,他心情郁郁的时候,她亦知道他需要一根横笛,他愉悦的时候,她记得将安怡送来,父女同乐。
    有时候,她不像是他的奴婢,更像是他贤妻。他不止一次地有这种错觉,也很享受两人保持的这种既亲密,又微妙的关系。
    “啊?”茉莉垂首,目不斜视地给男人宽衣,显然还未听清男人的话,或许是听清了,只是不愿相信,他第一次用这般平常又温和的语气同她讲话,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语气,她没听错吗?
    “怎么,平日里不是很机灵的吗?你知道朕说话从不喜欢重复。”慕容子云有些不悦地挑眉,轻轻推搡了女人,自顾下水沐浴。
    “皇上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奴婢只是太过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茉莉局促地绞着手中的丝帕,急于解释。天!他又生哪门子气?
    “听你这口气,好像朕平日里对你很苛刻一样?”慕容子云继续板着脸,面瘫这一惟妙惟肖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茉莉想着想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朕很可笑吗?”慕容子云这下,脸色越发难看了。他真的猜不透眼前的女人在想些什么,明明不是爱慕着他不是吗?他如今纡尊降贵,她倒好,先是没听见,而后还莫名其妙地凝着他,取笑他?太可恨了,他是皇帝啊!
    “皇上,奴婢不敢。”茉莉见男人变脸,忙不迭作势要跪下致歉。
    “别动,作甚动不动下跪,你跟她们不同,无须那些繁文缛节。”慕容子云冷凝的俊颜稍微缓和些许,朝女人摆摆手。
    “是,谢皇上。”茉莉心口一暖,盈盈走到浴池边上,跪在蒲团上给男人搓洗后背。
    气氛安静地太过诡异,茉莉自始至终也没再说一句,同平日里一样服侍男人,也没提心愿的事,这让慕容子云颇为恼火,她定是故意的!竟敢藐视他的心意,要知道,他平日里很少赏赐人的,倒不是他太过吝啬,而是不屑于表达。
    “怎么不说话?”慕容子云实在是忍不住,打破沉闷。
    “皇上,要奴婢说什么?”茉莉不解,男人今日种种行为颇为诡异。她平日里不也是这般服侍他的吗?他喜欢安静,她便比哑巴还安静。
    “江茉莉!你……”慕容子云被一口郁结之气憋得俊脸铁青,他转过头,长臂揽上女人不盈一握的纤腰,接着顺势带入水中。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惊起一室的暧昧。
    “啊!”茉莉掩嘴惊呼,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她惊魂未定地瞪大杏眼:“皇上,奴婢哪里做的不对吗?”
    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魂牵梦绕的男人,茉莉怯弱又娇羞地垂下眼睑,完了完了,她如今完全摸不透他心中所想了?今晚连着几次说错话,若是他一个不开心,将她驱逐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慕容子云被女人的一句话震得差点没吐血,不做多想,他发狠地吻上女人嗫嚅的红唇,用行动证明他心中所想。
    茉莉浑身都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了不没入水中,只得紧紧攀上男人劲瘦的腰。他竟然吻了她!天,他没吃错药吧?呸呸呸,不能这样折损英明神武的皇帝。可是……为什么?他这块千年不化的冰山,莫非……
    激情一触即发,火热势不可挡。
    而此时,太液池的大门砰的一声巨响,一抹黑影如风一般狂卷了进来。
    “谁?”慕容子云厉声呵斥,飞快地抄起长袍,将衣衫半退的女子裹得严严实实。
    是谁,不用猜也知道,除了那目无兄长,不守规矩的四爷,还会有谁?
    “皇兄!”慕容裕轩无比深情地喊了句,目光灼热,穿着几欲结冰的长衫,一步一步走近浴池。
    茉莉转过身,羞涩地垂眸,心中暗暗责怪起来,纤纤啊!除夕夜你不好好守着自己的男人,让他来坏别人好事,真是不厚道!
    “半夜三更,四弟有什么急事吗?”慕容子云被打破好事,亦是颇为憋闷,只得板着脸质问。
    “皇兄!”慕容裕轩继续深情地喊了声,接着扑通一声跳入水里,目光落在慕容子云脖子上那块通体血红的玉石上,黑眸晶亮如曜石。
    “你做什么这样看我?老四!”慕容子云光着身子任人打量,不由得心中发憷,传闻四弟有龙阳癖,而他此刻种种出格的表现让他不得相信那个传闻。
    “皇兄,我爱死你了!”慕容裕轩笑的酣畅淋漓,颠倒众生,比桃花还灿烂,他疯狂地笑着,而后重重地在皇兄额头印上一吻。
    “啊!”一声尖叫划破静谧的夜,而后有人“晕厥”,跌入水里,现场一片混乱。


【174】 纤儿,我好爱你

    “四爷!你做了什么……皇上。”茉莉愕然瞪大美丽的杏眸,张合着红唇,一脸无措。天!方才发生了什么?四王爷亲了慕容子云,而慕容子云自小有洁癖,承受不住直接“昏死”过去。
    “噢!本王差点忘了,皇兄口味一向清淡,方才吓坏他了,茉莉,这烂摊子便交给你了,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慕容裕轩整个人飘飘然的,脚下如同踩着云。脑袋里唯独装下一件事,那便是小辰是他亲生的儿子,如假包换的骨血!他兴奋地难以自持,以至于失态与人,他爱死慕容子云了,没错,他爱死那最后的真相!
    慕容裕轩如同一阵疾风,来无也匆匆,去也匆匆。
    偌大的太液池里,茉莉搂着昏厥的男人,“皇上,皇上,你醒醒啊,四爷已经走了,您别吓我,不就是一个男人的吻吗?你是英明神武的皇帝啊!被吓到了吗?”
    “皇上,明日便是初一,茉莉有新年愿望索要,你要是一直昏睡不醒,那就是言而无信!”
    “慕容子云,我如今有好多话同你说呢!其实……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纤纤说世上最苦的莫过于暗恋,但我不觉得,那怕只是一个背影,我也认为是幸福的,是不是很傻呢?哎……”
    慕容子云唇角动了动,双眸依旧阖地紧紧的,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慕容子云,我可以吻你吗?不反对那就是答应了啊!”茉莉眸中掠过一丝狡黠,微微颔首,静静地凝着那俊美如仙的男子。
    茉莉深深吸口气,壮了壮胆,樱唇渐渐凑近男人好看的唇形。
    与此同时,慕容子云陡然睁开眸子,意味不明地睨着一脸窘态的女人。
    “皇上?咳咳咳……”茉莉小脸腾地火烧火燎,只得用咳嗽掩饰尴尬和心虚,“您醒啦,奴婢去唤太医,服一帖药压压惊。”
    “去哪?”慕容子云长臂迅速地将女人捞回怀里。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茉莉战战兢兢,杏眸里染着羞涩,惶恐,茫然。
    “事情还未做完,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慕容子云说罢,低头强势地压上女人娇艳欲滴的唇瓣。很好,装一回晕,能听清女人心中所想!他还得感谢那老四呢!
    “唔……”茉莉推拒了两下,很快沉浸在男人深情狂热的吻里。
    一室旖旎,缠绕不断的激情,如火如荼。
    **
    四王府,听风苑,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独听见雪花轻吻大地的美妙声音。
    白小辰睡得酣畅淋漓,小胳膊小腿不安分地伸到被子里外面,嘴里还嘟哝着,“爹爹,娘亲,小辰要一个妹纸啦,你们要相亲相爱喽。(*00*)嘻嘻……”
    “安怡,做我的女人吧!哈哈……不过是不是唯一哟,因为我将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
    “唔……肉肉,红烧肉,东坡肉,娘亲呐,不许虐待我啦,以后不养你,哼。”
    慕容裕轩静静地凝着孩子娇憨的睡眼,眼眶不由得酸涩肿胀,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发丝,一寸一寸,带着极尽的爱怜,宛若珍宝,似是要补偿五年来的缺憾。
    他根本不配是一个父亲,他好恨,如果早些接受这个孩子,如果尽心尽力地去疼爱他,或许早就发现了那块血玉!他也够愚蠢的,明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着性子都如出一辙,他竟然将小辰当做他人的孩子。
    小辰,好孩子,你会原谅爹爹吗?
    “唔?爹爹?你怎么来了?”白小辰迷茫地睁着大眼睛,似是还在睡梦中,“(*00*)嘻嘻……,好饿啊,想吃肉呢?”
    白小辰说着,将老爹的胳膊当成鸡腿,狠狠地咬上一口,吧唧吧唧地啃着,意犹未尽。
    “小辰,你想念亲爹吗?”慕容裕轩宠溺地笑了笑,钻进被子将小家伙揉进怀里。
    “亲爹?咦,轩轩不就是小辰的亲爹吗,轩轩,你不会不要小辰了吧?”白小辰总算是清醒了不少,小胳膊亲昵的缠上老爹的脖子,“我很乖的,爹爹你去哪找我这么乖的孩子,呜呜……”
    他说着,还故作凄惨的挤出两滴泪来。
    “傻孩子,爹爹疼你还来不及呢,乖,不许瞎想。”慕容裕轩心疼地哄着小家伙,又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小家伙肉鼓鼓的脸蛋。
    “那爹爹想说什么呢?哎,大人的世界,小孩很难懂滴。”白小辰黑亮的眼睛眨啊眨的,茫然无措。
    慕容裕轩沉默半晌,终究什么也没说。
    而白小辰终是忍不住困意,沉沉睡去,还不忘呢哝两句,“唔,老爹的怀里正好眠,舒服呢。”
    **
    倚月阁,一豆烛火。
    白纤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虽然屋子里燃着暖炉,但手脚还是一片冰凉,最近一直被慕容裕轩那厮抱在怀里睡,她不知不觉养成了娇贵的性子。
    如今没了男人温暖舒心的怀抱,她便浑身不适。
    直至子夜过后,门外忽而传来那沉稳熟悉的脚步声,白纤纤舒了舒眉心,转眸望向来人。
    “怎么还没睡?”慕容裕轩褪下外衫,着雪白的中衣走近女人。
    “恩啊,没有你这个大活人暖床,睡不着。”白纤纤撇撇嘴,嗔怪道,小手拉着男人的衣角撒娇。
    “呵……”慕容裕轩低低一笑,似是很愉悦,他大手裹紧了女人的小手,“不是天天黏在一起吗?怎么才一会功夫,就舍不得了?”
    “哪有怎样?你现在是嫌弃我了吗?哼,刚刚你去了哪里,竟然瞒着我?是去找女人了吗?”白纤纤沉下脸,惩罚地拧了把男人的劲腰。
    “鬼丫头!”被触及敏感地带,慕容裕轩不由得闷哼一身,翻身就将女人压下,不透一丝缝隙、
    他黑眸深邃,漾着万般情愫,“纤儿,我好爱你,好爱你,真的!”他第一次当着女人的面,说出如此矫情的话。
    她为他生了那么一个可爱、乖顺、优秀的儿子,还养的这般惹人怜爱,她简直太伟大了,他不知道往后要用什么去补偿她!
    “轩轩……你吃错药啦?”白纤纤羞红了脸,被男人的话搅得心神荡漾。多么动听的情话,以男人的性子,是断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纤儿!我清醒的很,要不亲身验证一番?”慕容裕轩坏笑,暧昧地在女人耳边哈着热气。
    “休想!今晚的事没一个交代,你先滚下去吧。”白纤纤恶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而后毫不留情的抬脚,做踹的姿势。
    “安分一点,本王有话同你说!”慕容裕轩敛去笑容,一脸正色地凝着女人。
    “什么话?是关于小辰父亲的吗?”白纤纤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迫不及待地坐起身。
    “纤儿,如果,我说,如果,你见到他,会怎么对他?”慕容裕轩顿了顿,郑重其事道。而后又忐忑不安起来,一瞬不瞬地凝着女人的表情。
    “哼。”白纤纤冷笑,小手紧握成拳,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蹦出来,“第一件事,当然是阉了那禽兽!让他永世做不了男人!每一个强奸犯的下场理应如此!”
    禽兽?阉割?
    慕容轩嘴角抽搐,背脊发凉,而后又下意识地捂住下身,天,这女人也够恨的,看来她打心底恨透了他!
    “毕竟他是小辰的亲生父亲,纤儿也忍心下手?”慕容裕轩循循善诱,欲改变女人残暴无良的想法。
    “父亲?轩轩,他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他是小辰的父亲。”白纤纤笃定道,她这般说辞,也是顾忌慕容裕轩的想法,她既然决定跟他,往后所有的男人,她都不会与其纠缠。
    她亦知道,男人的心思。
    “纤儿……我其实。”慕容裕轩欲言又止,似是做着人生重大,艰难的决定,剑眉深锁,是不多见的凝重。
    “轩轩,我现在不想见那人了,其实不过是一口气,见了又怎么样呢?”白纤纤自嘲地笑笑,有些疲惫地躺了下来。
    纤儿,原谅我,原谅我还没有说出口的勇气!慕容裕轩也躺了下来,将女人紧紧的搂紧怀里,他不知道说出真相的后果是什么,他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


【175】 其乐融融

    年初一,大雪骤停,阳光普照,暖意融融,一如人此刻的心境。
    阳光透过格子窗投射进来,洒落一地的金黄,白纤纤慵懒地睁开双目,偌大的床榻上,男人留下的余温久久没有散去。
    门外有练剑的声响,还有积雪从树丫上扑簌簌落下的旋律,这是个美妙的清晨,连着空气都是清甜的。
    白纤纤很快地穿戴好衣衫,下了床,而后坐于铜镜前梳理如墨如绸缎的发丝。
    惺忪的睡眼蓦地瞪大,她复又不确信地揉了揉,确定没看错。她的脸,恢复了原本的容貌!镜中的女子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双颊红晕,气色姣好。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抚摸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容,眼眶不由得泛起微红。许是老天垂帘她,竟让她在新年的第一天恢复容貌!心愿达成。
    她兴奋地难以自持,身轻如燕便朝外走,迫不及待地想同男人分享这个天大的喜讯。
    慕容裕轩似是心有灵犀,知晓女人醒来,他收了剑,回屋正好撞见那笑容满面的白纤纤。
    “轩轩,我的脸……我的脸。”白纤纤激动地语无伦次,复又脸凑近男人,想让他看得仔细。
    “傻丫头,高兴坏了吧?瞧瞧你,穿这么少,就往外冲,真是不让人省心。”慕容裕轩唇角勾起宠溺的笑,他关上房门,隔绝了屋外的寒气,而后亲昵地拉着女人坐于铜镜前,双臂搭在她肩头。
    “纤儿,可还满意新年礼物?”慕容裕轩抚摸着女人柔软的发丝,弯腰细细端详着那眉目如画的娇俏容颜。
    “嗯?新年礼物?你怎么做到的?阎君不是说没有三个月,咒语不会解除吗?”白纤纤转眸,百思不得其解。
    “如若能让纤儿开心,我自是有办法的!现在看看,我的纤儿似乎比起以前更漂亮了。”慕容裕轩伸手,宠溺地抚摸着女子滑如玉石的肌肤,而后捡起梳妆台上的一个支炭笔。
    “轩轩你做什么?”白纤纤握住男人的手,心中一悸。他做什么,她大抵猜到了。
    “画眉!夫人,往后为夫将全权代劳这项重任,不知夫人意下如何?”慕容裕轩咬文嚼字,深眸了漾着无尽的宠溺和爱怜,说着醉人的情话,让女子仿若置于不真实的梦境里。
    “轩轩……这可是你说的!一辈子为我画眉。”白纤纤笑得明媚如花,娇俏的模样让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
    女人笑起来是美丽的,尤其是被幸福包围的女人。慕容裕轩看着,不由得痴了,他俯身凑近女人,咬上那莹白的耳垂呢喃,“真想吃了你,太诱人了!”
    “唔……轩轩。”白纤纤心神荡漾,软绵绵地依偎在男人怀里,低吟破口而出。
    气氛越发暧昧,朝着火热趋势发展,而此时,门毫无预警地被推开,一抹小黑影迅速地窜了进来,搅乱了一室旖旎。
    “娘亲,爹爹,祝你们春节一而再、再而三、事事如意、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彩生活、八面玲珑、久盛不衰、十全十美、百年好合。”白小辰一身崭新的绛红色短袄,喜气十足地拱手一礼,妙语连珠地给父母亲拜年。
    “乖儿子!都是打哪学的?不错,真不愧是我慕容裕轩的儿子。”慕容裕轩唇角是化不开的笑意,他弯腰,将小家伙抱了个满怀,复又狠狠亲了那粉嫩的脸颊一口。
    “唔……便宜也占了,祝词也收了,爹爹,红包呢,我要红包啦,昨天背这些很幸苦的!”白小辰嘟着小嘴撒娇,软绵绵的小手淘气地挠着老爹下颚的胡茬。
    “想要多大的红包?”慕容裕轩任孩子闹腾,笑问。
    “比天还要大的,有木有?”白小辰双手摊开,做了个“天”大的姿势。
    “呵呵,你这小鬼!野心倒是比天大。来,红包收好。”慕容裕轩变戏法地拿出一精致的红包递给儿子。
    “噢,老爹真大方!”白小辰迫不及待地展开里头花花绿绿,似是银票之类的东西,“咦?什么东东?不是票子啦,老爹,我要白花花的票子,哼。”
    “我看看,是什么?”白纤纤也来了兴致,伸手拿过那红包,待看清后,脸色不由得大变,“这相当于四王府的整个家产?轩轩,你确定没给错吗?”
    “我的便是乖儿子的,怎么?如今不过是提前给了。好了,不说这些,我们去给老夫人拜年!”慕容裕轩将那红包夺回,塞到孩子衣襟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呵,白纤纤但笑不语,摸了把孩子的头,“儿子,真有你的!往后娘亲还得靠你过活!”
    “嗯?不懂……”白小辰若有所思地倒弄着那红包。
    **
    夜,悄然降临,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四王府,久久没有散去。
    一整天,白小辰玩累了,便幸福地窝在老爹怀里沉沉睡去。
    两个人安置好孩子回到雨墨阁,白纤纤准备了一只瓷碗,一把匕首藏在角落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围着暖炉看书。
    慕容裕轩亦是没打算睡,思忖着该如何将女人赶走,倘若他醉别离发作,不知后果会怎样,他最为惧怕的是无心伤害她。
    两个人各怀心思,皆是为对方着想。
    “我看孩子昨晚睡觉不老实,纤儿,你作为母亲,理当多照顾下他,今晚去陪儿子吧。”慕容裕轩打破沉闷的气氛,下逐客令。
    “没事,小辰已经长大了,那些自理能力还是有的,我对他很放心。轩轩如果累了先睡,我再看会书。”白纤纤说罢,继续认真的埋头翻阅书卷。
    她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看着,看着,许是太累,许是心里太过压抑,眨眼的功夫,男人陡然消失不见,徒留她一人对着摇曳的烛火。
    “轩轩!”白纤纤又急又气,扔了手中的书,飞快地追了出去。整个帝都天寒地冻,万籁俱寂,大红的灯笼一路逶迤。
    冷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几欲刮破人单薄的脸皮,白纤纤冻得双唇发紫,手脚几欲麻痹,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厚的积雪寻找男人的踪迹。
    偌大的都城,漫无目的,犹如大海捞针。
    “轩轩……你出来,不许躲。让我担心,很好玩吗?”
    “轩轩,不是说好的,有事情要一起面对的吗,夫妻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吗?”
    “慕容裕轩,我好怕,我怕黑,你再不出来,往后都别出来了!”她哽咽着,声线如破鼓,一颗心痛如刀绞。
    天牢里死囚的血早已用尽,以他的性子,是断不会去伤害无辜的人,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他该如何承受呢?此刻的他,是不是正躲在角落里,独自苦苦煎熬着?
    白纤纤静下心来,站在寂静无人的官道上,任凛冽的寒风吹乱她的三千墨发,森森寒意深入骨髓。
    心有灵犀,世上真有这说法,她凭着直觉,很快地在一处暗巷里找到慕容裕轩。
    入目所及,此刻的男人三千青丝尽数斑白,俊逸的脸容枯槁如同迟暮的老人,他猩红着双目,不断地吮吸着手臂上的血,洁白的长衫尽数染满触目的殷红。
    “轩!”白纤纤心口一窒,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她发疯似地扑到男人怀里,打下他的手臂,“不许伤害自己!慕容裕轩,你醒醒,我是白纤纤,求你,醒醒,看着我。”
    男人此刻已然风魔,哪里还听得见女人的话,但潜意识里,还存着不愿伤害女人那根深蒂固的想法,他猛地推开女人,继续埋首啃噬着那血肉模糊的手臂。
    “轩,你忍忍,马上就好。”白纤纤眼眶泪水肆意,很快模糊了视线,她拿下鬓发上的碧玉簪子,毫不迟疑地将手臂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顿时温热猩红的液体汩汩而出。
    她忍着剧痛,凑近近男人,将手臂送上前去。
    而男人却始终置若罔闻,眼梢都没抬,他此刻虽然被控制了心神,但多年的修为、定力还是有的,所以无论女人说多少,做多少,他都冷漠着,不予理会。


【176】 大结局

    白纤纤急红了眼眶,含泪看着男人不断伤害自己,却无能无力,她恨极了这种悲凉的境遇。
    谁能帮帮她,帮帮他?她抬眸望着那浩瀚无垠的夜空,在心中深深祈祷着。
    “师兄!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雪地里,一身姿窈窕的紫衣女子正焦急的朝这边走来,路滑,她几次欲跌倒。
    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淡紫色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仙子吗?白纤纤怔怔地盯着来人,心下不由得一喜,“姑娘认识他吗?”那紫衣女子唤慕容裕轩师兄,师兄?如此亲昵,关系匪浅吧?可惜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我是天山的仙子--练紫瑶。阿洛师兄呢,我们认识了千百年,莫姬,如果不是你……”练紫瑶语气充满赤果果的敌意,不屑地瞥了眼白纤纤,而后从衣袖里掏出一株仙草。
    “仙子有办法救他?”白纤纤跟着上前,将几欲昏厥的慕容裕轩心疼地揽入怀里。
    “你除了给师兄带来伤害,就没什么作为,我求求你,这一世放过他好吗?”练紫瑶沉着脸,不悦地挑眉举。
    “我……”白纤纤被堵得哑口无言,是啊,她就是一祸害,伤害千夜,伤害慕容裕轩,但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啊!如果她的离开可以救他一命,她会毫不迟疑地选择放手。
    “莫姬,你爱师兄吗?”练紫瑶揉碎仙草,挤出里头的绿色汁液,而后轻轻地喂入男人嘴里。
    “爱……”白纤纤不假思索地回答,望着那男人那虚弱的面容,心又是一阵抽痛。
    “有多爱?”练紫瑶冷声道,语气咄咄逼人。
    “你想说什么?”白纤纤警惕地将男人拥得更紧,似是怕下一秒就失去一般。
    “既然你这么爱师兄,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练紫瑶忙完一切,用丝绢擦了手,徐徐道。
    她心中暗暗发誓,这一回,她不会再退让,师兄,那怕是用卑劣的手段,我也要得到你!
    **
    翌日,慕容裕轩浑身酸软,他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
    那熟悉的芝兰气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陌生的香气,他心中一惊,转眸便瞥见练紫瑶浑身不着片缕地躺在他身侧。
    他脑子里一阵空白,怎么回事?昨夜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醉别离发作还会使人乱性?这太可怕了,是个噩梦,他慌不择路地翻身欲下床。
    “师兄!你去哪?时辰还早。”练紫瑶慵懒魅惑的声音传来,接着那纤弱无骨的双臂缠上他的腰身。
    慕容裕轩触电似的甩开女人的玉臂,冷声道,“练紫瑶!告诉本王昨夜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出现在本王的床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对不对?”
    “师兄……你。”练紫瑶委屈地落下一滴泪,抽抽噎噎道,“师兄做了不承认,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像你这般不负责任?”
    “练紫瑶,你闭嘴,谁是你师兄?不许乱喊。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慕容裕轩气急败坏地将外衫胡乱地裹着身上,复又恶狠狠地将女人的衣物扔了过去,“穿上!滚出去!”
    “罢了,紫瑶只想说一句,即便被夺了身子,没有名分,遭你厌恶,我也不悔,因为我是心甘情愿!”练紫瑶接过衣衫,抹了抹脸上的清泪,再掀开被子,将雪白的胴体尽数暴露在男人眼中,如玉的肌肤上青紫一片,爱痕遍布,暧昧不已。
    慕容裕轩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他的杰作吗?该死,怎么可能,怎么会?他明明只对纤儿的身体沉迷!简直不可原谅!他懊恼地捶胸顿足,脸色阴沉地骇人。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练紫瑶你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谎言,当心你的小命。”慕容裕轩冷冷瞪着女人,眼底隐隐蕴藏着腾腾杀气。
    练紫瑶苦涩一笑,终是不改口,“师兄昨夜醉别离发作,我从天山赶来,用雪灵芝救了你,而你却恩将仇报,将我当做白纤纤压下身欺负,你吻着我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师兄,你好残忍……不过,如果你真的爱那女人,又怎么会碰我呢?”
    她自嘲地笑笑,亦是在笑男人,瓦解男人心底的怀疑。
    “住嘴!这不是真的!”慕容裕轩脸色铁青,连着后退几步才压住心底的那抹慌乱。天!他做了什么?竟然意识混沌地碰了另一个女人。如果她知道,该有多失望,多难过?想想便是心惊肉跳。
    “是不是真的,王妃可作证,昨夜,她亲眼看到我们欢爱缠绵。”练紫瑶一字一句,说出那可怕的真相。
    “纤儿!”慕容裕轩似是想到什么,他慌不择路,踉踉跄跄地打开门。
    门大开,他却没有勇气朝前迈出一步,深眸里流转着愕然,惊惶,恐惧、悔恨、无措……种种思绪包裹着他,压抑地几欲窒息。
    “纤儿……”他低哑地唤了一句,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
    “慕容裕轩,你什么也不用说,身体的背叛我最不能接受,从此刻起,你我自此再无瓜葛!”白纤纤很平静地瞥了眼床榻上衣衫不整的女子,而后转身,走的决绝。
    “纤儿,不准走,回来,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的。”慕容裕轩剑眉痛苦地拧着,双臂将女人紧紧地箍进怀里。
    “放开我,我不听,不听,解释嘛,谁不会说的天花乱坠,慕容裕轩,我对你很失望,我真的很累,求求你,放我走好吗?我是个不能容人的小气鬼,做不到二女共侍一夫,你娶了我,不觉得委屈吗?”
    “不委屈,也不后悔,我只要你,只要你,纤儿,再多的女人于我眼中都只是草芥,你懂吗,你懂我的心吗?为什么会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纤儿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一直改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求你,别走!”
    草芥?练紫瑶苦涩地弯了弯唇,好个草芥!师兄,原来我与你眼中竟是这般不堪!呵呵,多么讽刺,曾经你将我捧在掌心,残忍地俘获了我的心,而后又弃如敝履,我怎么甘心呢?师兄,都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偿还上辈子的债!
    “慕容裕轩,不要让我看低你,一个大男人死缠烂打有意思吗?放手!我说过,绝不会容许你碰其他的女人,既然你做不到,我也不会妥协,我们一拍两散,何苦再纠缠呢?她是你师妹啊,等了你五百年的师妹,我算什么东西?我不怪你,真的。现在我自甘退出,祝愿你们白头偕老!”白纤纤强忍着剧痛的心,绝情地推开男人的钳制。
    “纤儿……”慕容裕轩颓然松开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死缠烂打,呵,纤儿!即便抛弃尊严,死缠烂打又如何?
    “爹爹,这回我真的不能帮你了!哎,我对你很……”白小辰静静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失望地叹口气道。
    “小辰,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白纤纤接过孩子手中的包袱,毅然转身,好想,好想回头看他一眼,可是,如果看了,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泪如雨下。
    她同练紫瑶做了一笔交易,她离开慕容裕轩,练紫瑶用天山上所有的仙草缓解男人醉别离的每一次发作!
    她没有本事救他,不忍心看到他被病痛折磨,那么便放手吧,练紫瑶对他的爱,不比她少不是吗!慕容裕轩,再见了,因为爱你,我不得不放弃你。
    也许今生我们依旧有缘无分!
    “纤儿,我还有话要说!你等等,先听我说完。”慕容裕轩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似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白纤纤牵着孩子的手,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静默地等着男人离别的话语。
    “血玉是我的,孩子身上的那块血玉,除夕那晚我才知晓,如今你还要走吗?”他语气带着深深的恳求,缓缓道出那惊人的真相。
    白纤纤先是一怔,许久才恍惚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呵,小辰的亲生父亲竟真的是他!她的猜想没错,此刻她也很平静地接受事实。
    白小辰不明所以,转眸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低叹。
    “慕容裕轩,我宁愿那玉不是你的!”白纤纤深深吸口气,语中带着几丝讥讽,几丝怨恨,几丝哀伤。
    “纤儿……”慕容裕轩抬起的手颓然落下,望着女人和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许久。
    **
    白纤纤牵着孩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道张灯结彩,这份祥和、热闹再也不属于她了!
    “娘亲,我们去哪里呢?”白小辰憋屈了很久,弱弱地问了句。
    “小辰,如果你舍不得爹爹,可以回去的,四王府锦衣玉食,还有安怡陪着,跟着娘亲会吃很多苦。”白纤纤哽咽着,将孩子搂进怀里。
    “呜呜……娘亲不许说这样的话,不许不要小辰,娘亲去哪,小辰就去哪?你休想甩掉我这个拖油瓶再嫁人,呜呜,坏娘亲,你很讨厌知道吗?”白小辰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的伤心欲绝,眼里如泉水汹涌。
    “乖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爹爹,可是这世上没有两全……你会原谅娘亲的选择吗?”白纤纤细声安慰着孩子,原谅吗?好孩子,我让你从小没有父亲的疼爱,如今亲生父亲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多么可悲!
    “啧啧,真是感人肺腑啊!”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一抹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白纤纤心中一惊,抬眸不悦的望向来人:“六王爷,有事吗?”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眼前这个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不简单。
    “有,当然有,你害死阿珂,这笔账怎么算?”慕容青烈浑身充满戾气,眼底是浓稠的杀意。
    “宁珂的死与我无关,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此别过!”白纤纤说罢,抱着孩子转身欲离开。
    “拿下她!”慕容青烈朝身后的侍卫摆手示意。
    “凭你们?”白纤纤飞鱼剑变换而出,“小辰,保护好自己。”说罢,她很快与那几名侍卫厮杀起来。
    白小辰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再哭鼻子,目光冷冷地盯着敌人,用妖法不着边际地解决几名。
    就当白纤纤以为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一名身形颀长,黑衣铁面的陌生男子微微抬手,便收了她手中的剑,白小辰亦是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擒住。
    他是谁?有种熟悉的错觉,白纤纤心乱如麻,大喝道:“不许伤害孩子,有什么冲着我来!”
    铁面男子恭敬地退到一边,慕容青烈一步步凑近白纤纤,笑的讳莫如深,“当然,如今我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最后的筹码,本王势在必得!”
    **
    元宵刚过,朝堂风云变幻。
    慕容青烈大张旗鼓地斩杀保皇派的官员,以莫须有的罪名雷厉风行的将其处死。
    太后亦是在后宫搅得风雨四起,直言当今圣上慕容子云没有子嗣传承大统,逼迫其退位让贤,将皇位传与德才兼备的六王爷慕容青烈。
    而此时,西苍国蠢蠢欲动,不断在边境扰民,大有进军南轩的趋势。
    整个帝都人心惶惶,唯有四王府依旧风平浪静。
    练紫瑶的仙草,缓解了慕容裕轩体内醉别离第二次发作。
    这一日,鬼魅匆匆来报,慕容裕轩正拿着画笔细细描绘女子的音容笑貌。
    “四爷,有王妃的下落了!”鬼魅气喘吁吁地回禀。
    慕容裕轩惊得折断手中的毛笔,“在哪?”那日,她出了四王府,他便很快派人暗卫追了出去,但那几名暗卫尽数被药物迷晕,她的线索全部断了。
    “王妃被慕容青烈软禁在一处秘密的地方,他还给四爷送来一封信。”鬼魅说着,将信递过去。
    慕容裕轩剑眉深锁,展开那信笺,上头张扬的几个大字刺目惊心:四哥,我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女人,明日城门口见!期待四哥的选择。”
    该死!慕容裕轩怒极,将手中的信笺揉成碎末。选择?什么选择?慕容青烈,你若是胆敢伤害纤儿一根毫毛,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年来负责查寻杀害梅妃凶手的暗卫迟迟归来。
    “叶枫?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慕容裕轩此刻的心思尽数被白纤纤的安危沾满,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回四爷,属下经过多年打探,终于找到当年被灭口,却侥幸活下的一名宫女,她说,梅妃娘娘长期服用慢性毒药,并不足以致死,但娘娘死的那日,有名叫做如影的神翼门鹰犬,用特质的药加速了娘娘的死亡!”
    如影?白纤纤神翼门的名讳!慕容裕轩拍桌而起,黑眸里渗满熊熊怒火:“胡说!本王不信,不信!”
    怎么可能?老天真会给他开玩笑,杀她母妃的仇人,竟是他爱到骨血里的女人。
    “四爷息怒,许是属下的消息有误,属下先行告退继续查访。”叶枫原以为可以歇口气,七年来日日夜夜的查访,根本杳无音信,他最近得知的线索,还是一名唤做千夜的奇怪男人提供的!
    “四爷……真会这么巧吗?”鬼魅亦是震惊不已,不愿相信事实。
    慕容裕轩沉默着,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黑眸深邃,不知心中所想。
    **
    翌日!宫里穿来慕容青烈逼宫的消息。
    慕容裕轩换上朝服,拿上长剑,正欲出门解决这场扰民的动乱。
    此刻一只白鸽自窗棂飞进来,扑闪着雪白的翅膀。
    是兰姨养的白鸽,如果没有重大事宜,她是断不会同他联系的!
    慕容裕轩带着疑虑,解下白鸽腿上绑着的信笺,待看清上面的一行娟秀的字体后,他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巨响。
    兰姨简短地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锦州的兵力已经悄然瓦解,让他无须担忧。
    第二件事,兰姨说,母妃死的当晚,她曾经瞥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娃,跟白纤纤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昨日只是怀疑,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那么今日可怕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真的迷惘了,不知该如何抉择!
    **
    城楼上,慕容青烈笑的张狂,“四哥,就知道你忍不住会来,不过,你来了也无济于事!阻止不了我。”
    慕容裕轩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为数不多的王府侍卫立于城门前。
    “慕容青烈,你以为你今日能成功?”他言辞讥讽,丝毫不受威胁。
    “哦?等四哥见了一个女人,看你还会不会如此嚣张。”慕容青烈说罢,朝身旁的铁面人挥手示意:“带上来!”
    “纤儿!”慕容裕轩强压下心中的惊惶,平静地朝着城楼道,“一个女人罢了,你认为女人会比江山来的重要吗?慕容青烈,别天真了!”
    白纤纤被铁面人钳制着,垂眸望向城楼下龙章凤姿,器宇轩昂的男人。她相信,他一定会有法子救她的!
    “四哥,废话少说,让霍青交出手中的兵马,你自刎于我面前,我便放了你心爱的女人!”慕容青烈气急败坏地低吼,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
    他说罢,持匕首抵上白纤纤的脖子,不容半分转圜的余地,慕容裕轩狡猾多端,他不能耗费过多的时间让其钻空子。
    白纤纤扬起头,冷冷道:“没用的,慕容青烈,无谓之争,我不过是他扫地出门的女人,你以为你胜算有多少?”
    “那就赌一把!”慕容青烈破罐子破摔。
    铁面人身形微倾,衣袖中的手暗潮涌动。
    慕容裕轩被逼上绝路,想也没想地拔出长剑,“慕容青烈,放了她!我死便是!”他耗不起时间了,死,他死未尝不是解脱!中了醉别离,一生依附练紫瑶的仙草存活,不能同心爱的女子白头到老,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不!轩……”白纤纤惊恐的大喊,眼睁睁看着男人手起刀落。
    白纤纤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她疯狂地挣脱慕容青烈的钳制,而后朝着城楼往下跳!
    “纤儿!”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声音传来,铁面人弃了面具,长剑猛地刺入慕容青烈的身体。
    “你!”慕容青烈倒地而亡,死不瞑目。
    一切发生地太过匪夷所思,太快,白纤纤惊魂未定地伏在城楼上,看着马背上,长剑三分之一没入男人的身体。
    “千夜!为什么?为什么……”白纤纤一字一句,含恨地问着,顾不了那么多,她又跌跌撞撞地跑下城楼。
    千夜怔在原地,弯出苦涩一笑。是啊,为什么?他被控制了心魔吗?竟然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情!他利用慕容青烈,逼迫慕容裕轩自刎,又将梅妃的死相告,原以为,那男人会心有芥蒂,没想到他爱纤儿如此之深,宁愿舍弃性命,也选择相信!千夜,走吧,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值得纤儿托付终生。
    **
    城楼下,白纤纤将慕容裕轩紧紧搂近怀里,泣不成声:“轩轩……为什么这么傻?根本不值得啊!”
    “值得,为纤儿做任何事情都无怨无悔!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没事吗?”慕容裕轩虚弱道,大手紧紧裹住女人的小手。
    “呜呜……还好你没事,不然我……”
    “如今你还看不出来吗?没有纤儿,我活着也等于死了!”慕容裕轩抬手,轻轻拭去女人眼角的泪。就在方才那一刻,他想通了,她根本不是真正的高纤纤,他何苦去将罪责推到她身上呢?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人要好好活着,朝后看。
    “轩……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做决定!原谅我好吗,我们一起想办法解毒,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白纤纤吸了吸鼻子,后怕地将男人拥得更紧。
    “纤儿说好的,不许反悔!”慕容裕轩勾唇浅笑,竟觉得今日的阳光异常暖人心。
    一场动乱不费一兵一卒被平息,宁太后和高长青跟着伏法,媚色将西苍国的边防布阵图画给了慕容子云,西苍国灰溜溜退兵。
    **
    三日后,一位神秘人给慕容裕轩送来了醉别离的解药。
    醉别离世上无解不是吗?慕容裕轩半信半疑地服下药丸后,体内的毒素竟真的尽数解除。
    这一日,四王府张灯结彩,红绸铺天盖地,喜气盈盈,练紫瑶看透红尘,送上仙物和祝福漠然离去。
    四王爷大婚,迎娶纤夫人为正王妃,全城上下的百姓纷纷伫足观望这场空前盛世的婚礼。
    皇帝慕容子云带着文武百官前来道贺,天师花墨赫原本闭关修炼,听闻姐姐大婚,不得不打破规矩前来送祝福。
    倚月阁,晚秋正尽心给白纤纤描绘妆容。
    白纤纤着凤冠霞帔,镜中的女子眉如远黛,唇似红缨,美得惊心动魄。
    晚秋忍不住惊叹,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后颈一阵刺痛,跟着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花容?你怎么来了?”白纤纤转身,不解的凝着女人。她来,莫非千夜出了事?
    “莫姬,你当真能这般心安理得嫁给慕容裕轩?”花容满含怨恨地凝着女人,咄咄逼问。
    “我与他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果你是来送祝福,我欢迎,如果不是,请你离开。”白纤纤沉下脸,抬手下逐客令。
    “哼,我真为君上不值!枉他掏心掏肺,你还误解他!你真以为有什么高人相助吗?醉别离的解药是君上让我送来的,君上找到了诈死的和弦,逼迫和弦研制出解药,那药引你知道是什么做的吗?君上的半颗心啊!耗费了他毕生的精元,成了废人,最后还被天帝驱除魔籍,贬为凡人!凄惨度日。”
    “花容,他还好吗?”白纤纤许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千夜,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说,害得我误解你。
    她此刻无比悔恨,懊恼,他是千夜,从不会伤害她的千夜,她竟然不信他?心忽然变得异常沉重,犹如压着千斤大石。
    花容临走前,不忘将一封信笺交予白纤纤。
    白纤纤看过之后,毅然扯下头上的朱钗环佩,忍痛将大红的嫁衣剥落。
    是兰姨的信,信上说,她是害死慕容裕轩亲生母亲的人!虽然她不是真正的高纤纤,但她如何同男人讲呢?如果他有一天知晓自己娶了仇人,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慕容裕轩!对不起,我太过懦弱,唯有选择逃避!千夜的事,兰姨的信,让她再也笑不起来,心异常疲累,纷扰纠葛,似是要缠绕她一生。
    不能勇敢面对,唯有没骨气地选择逃离。
    拜天地的吉时已到,却迟迟不见闺中的女子出来,慕容裕轩心中不由得焦虑,不顾众人错愕的目光闯进了倚月阁。
    “白纤纤!那怕是天涯海角,本王也会将你揪出来!”慕容裕轩一掌击碎满室的红绸,心似是被掏空一般难受!纤儿,你终究不肯嫁给我!为何?
    **
    一年后,沙溪镇。
    雅致的别院,春意盎然,梨花如雪,纷纷扬扬。
    白纤纤抱着女儿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饭香四溢,炊烟袅袅。
    “娘亲,娘亲,外面来了好多男银呐!三个还是四个,哎……”白小辰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小脸涨得通红,兴奋地语无伦次。
    “胡说什么呢?”白纤纤冲耳不闻,继续将锅里的菜娴熟地翻炒叠起。话说她躲在天涯海角的沙溪镇,谁会找到她?
    “是真的啦,都是从前喜欢过你的男人,有豹子老爹啦,有魔君叔叔,有面瘫大叔,还有天师小帅哥呢!他们说找得你好幸苦,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呢!”白小辰尾巴高高昂起,掰着手指细数。
    “啊?臭小子,你不早说,谁让你放他们进来的!”白纤纤愕然惊呼,飞快地熄灭了灶火。
    “娘亲,娘亲,怎么办?他们都想认我做干儿子呢?还有人说是我亲爹!艾玛,好纠结呢,娘亲,你惹的桃花可真多呀!”
    “乖儿子,他们要认,你大方让他们认便是,至于哪个是亲爹,记住,打得过你的便是你亲爹!”白纤纤抱着女儿,猫着腰,很没骨气的溜走了。
    她悄悄打开后门,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才放心的迈出一步。
    而两抹颀长的身影生生挡住了她的去路,赫然是慕容裕轩和千夜,两人双手抱胸,压下如狂的思念,好整以暇地凝着女人。
    “你们都来了……最近一年过的好吗?”白纤纤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强自忍泪,笑的明媚如花。
    “你说呢?”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异口同声道。
    “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而已。”白纤纤委屈地垂眸。
    “平静的生活?也行,前提是必须选一个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人!”慕容裕轩目光紧紧地锁在女娃身上,那是他的女儿吗?长得跟纤儿一般漂亮。
    “纤儿……不用顾忌我的感受,你爱谁,大胆说出来便是!”千夜语气缓和,温柔地凝着女人。他这次来,目的是撮合二人,让他们看清对方的爱。
    “很难啊,可不可以都选呢?不过,这样似乎很贪心……”白纤纤蹙眉深思,一脸无措。
    她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记起了与千夜的点点滴滴,亦是记起了阿洛与她的誓言。那两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深深地刻在心底!
    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两个男人,那便是,一个温柔了岁月,一个惊艳了时光,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如何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