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1

素素浅唱:萌豹豹:王爷爹爹来单挑 117 - 122


【117】 好难吃,你做的芙蓉糕

    她抬手,满手的殷红!伤口那么深,这个男人居然那般镇定地忍着!替她杀了那个刺客才倒下!
    “如果你想本王快点死,如你所愿,你走吧,滚啊!”慕容裕轩负气地喊着,大力推开推开女人。他都如今这幅摸样了,她还狠心地跟他闹脾气,她太让他失望了。
    “不要,我不走,我拔箭就是……”白纤纤紧紧抱住男人,哽咽道:“我只是怕你会很疼,对不起,你忍着,我动手了,如果痛的话,你喊出来!”
    “嗯!”慕容裕轩唇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闭上眼睛道:“动手吧,纤儿,不用顾忌本王的感受,动作要快!”
    “嗯!”白纤纤咬了咬牙关,颤抖着双手附上那短箭,心下一狠,一鼓作气地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喷涌,温热的液体溅了她一身。
    “呃!”慕容裕轩身形微颤,忍不住闷哼一声,薄唇一下子没了血色,虚弱的脸容甚是骇人。
    “慕容裕轩……好多血……”白纤纤无助地哭喊着,心痛得一阵痉挛。她胡乱地撕掉衣摆,把必备的伤药取出,飞快地洒在伤口处,再用布条紧紧缠上。
    “傻瓜!男人大丈夫,那点血不算什么。”慕容裕轩紧紧握着拳头,苍白着唇,细声安慰道禁。
    整理完一切,白纤纤这才虚弱地瘫倒在地上,她幽幽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我打了你,为什么也不生气?”她眸中尽是迷惘之色,一句一句地问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对一个人好需要那么多理由吗?”慕容裕轩叹息一声反问,他把身子依靠在一颗树上。
    两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她不要他的触碰,他也不会再自讨没趣。
    看着男人的动作,白纤纤的心没由来一阵低落,思忖片刻,她主动上前两步,不顾男人的诧异眼神,把男人拉到自己腿上依靠着。
    “纤儿?”慕容裕轩语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一丝欣喜若狂。
    “树太硬了,你伤口要是再咯坏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毕竟你是因我受伤。”白纤纤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含糊其辞道。
    “呵……”慕容裕轩低低一笑,似是很愉悦:“纤儿,本王真拿你没辙了,你说你是不是我命里的克星?”
    “是啊,每次都害你受伤,害你身边的人不得宁静……”白纤纤幽幽道,眼中有水雾渐渐弥漫。事实如此,她是个不祥之人,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所以她离开吧,离开。
    “纤儿……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啊!”慕容裕轩急了,眼中满是疼惜。该死,那丫头一哭,他一颗心也跟着乱了。
    “我没哭……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白纤纤吸了吸鼻子,强自镇定。她这是怎么了,一天下来,眼泪就像无止境的河流汹涌着,她何故变得这般脆弱,这般矫情?
    此时,夜空中的云层渐渐散去,一轮弯月悄悄溜了出来,给大地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男人靠着女人,两人皆是静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我跟倾舞没发生任何事,纤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说这一次。”慕容裕轩打破沉默,语气难掩受伤的情愫。
    “慕容裕轩,你不用跟我解释些什么,她是你的女人,你宠爱她情有可原,情理之中,真的,是我小家子气,是我心胸狭隘。”白纤纤很平静地回着,不带任何一丝感情,仿佛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告诉本王,你到底想怎样?你说!”慕容裕轩剑眉一挑,他坐直身子,大手抬起女人的下颚冷声质问。
    “我……想离开了……”白纤纤睁着水样的眸子,一字一顿道,目光坚定,淡漠而疏离。
    “不准!本王绝不允许!”慕容裕轩成功被挑起怒火,他语气霸道又蛮横:“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说完,双臂一揽,把女人紧紧收入怀中,他深深喘息着,没人知晓他此刻心中的那抹恐慌,他极力地想要牢牢抓住这丫头,却每一次都力不从心。
    “你这人怎么这样?蛮横无理!”白纤纤气结无语,身子都快被男人揉碎。她被动地反抱住男人,双手触到一片湿热的液体。
    血?他的伤口又被挣裂开了?白纤纤心中一阵抽痛,只得低声安慰道:“好了,我不走就是,你别激动,后背又在流血。”
    “……”慕容裕轩低喘着,这才松开女人,接着从怀里掏出一白布包裹的物什,里头有熟悉的甜腻香气散发出来。
    那是?白纤纤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一颗心难以抑制地跳动着,一下一下。
    慕容裕轩抬手解开白布,露出里头的乳白色糕点。
    芙蓉糕!竟真的是芙蓉糕?白纤纤怔怔地望着男人,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男人把糕点递给她,而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他?哎,白纤纤心中一阵失望,是她多想了,人家不过是自带的干粮罢了,还傻愣愣地以为是特意给你的吗?
    “呼噜呼噜……”白纤纤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嚣着,她怨怼地望着男人,欲言又止。
    “呵……”慕容裕轩低低一笑,被女人的表情给逗乐了,眼中掠过一抹疼惜,他把糕点递到女人跟前:“吃吧,味道有点怪,本王怕你不喜。”
    “哦……”白纤纤勾唇,捻起一小块送入嘴中,入口那一刻,她不由得拧起眉心:“呃……好难吃,这谁做的?”
    又硬又腻,口感粗糙,外形也是丑陋不堪,简直玷污了芙蓉糕在她心中的那份美好。
    “咳咳………”慕容裕轩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两声道:“本王昨日花了一夜的时间做的,你一句感激的话也没有,还嘲讽奚落!”
    “啊?”白纤纤愕然惊呼,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看。末了,她扑哧一笑:“哎……无所不能地四王爷居然也有不会的事!”她眼角眉梢洋溢的皆是笑意,心里一阵感触。
    原以为这个男人根本不了解她,不懂她,却不想……
    “本王是男人!做糕点是女人的事!你就将就这吃吧,哪有那么多废话。”慕容裕轩似是无奈的低吼,他这可笑的举动连着自己都无法理解呢。
    今夜是七夕,那丫头说过,他们家乡的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既是过节,那么他就该表示点什么,于是,他昨夜在膳房忙活了整整一晚,才做出这几块“歪瓜裂枣”,为讨这丫头欢心。
    她喜欢吃芙蓉糕,他很早就知晓了。她的喜好,她的习惯,他早已铭记于心,就像了解自己那般,了解那丫头。
    但事实不尽人意,他做的芙蓉糕,跟袁弘做的有着天壤之别!思及此,他心中不免气闷,应该早些把手艺练出来,也不会让他人抢了先。
    “呃……你别生气啊!小心伤口。哎,我把它吃光,吃光好不好?你不准生气。”白纤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不迭把糕点往嘴里送,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虽然那味道确实很怪,难以下咽。但此刻,她的心却是被幸福给填的满满的。她从不敢奢望,某一天,心爱的男人会为她亲自下厨,做她爱吃的芙蓉糕!而且是个狂傲自大,又蛮横,又不解风情的男人!
    “真乖!”慕容裕轩满意的勾唇,心中的那抹虚荣心被成功挑起:“记住,以后不准乱吃其他男人给你的东西,不然本王有你好看!”
    “呃……”白纤纤咽下一口糕点,舔舔唇角,心中腹诽道:死男人,专制的暴君,大男子主义……
    “别动!”慕容裕轩突然喊道,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看,目光灼热。
    “……”白纤纤屏住呼吸,一脸无措,那俊美无邪的脸容越来越近,淡雅的梨花香扑鼻而来,她一颗心不可抑止地开始狂跳。
    慕容裕轩凉薄的唇附上她的,轻轻描绘着女人绝美的樱唇,原本只是想吻去她嘴角残留的白屑,但吻着吻着就远远不够,那丫头味道如此清甜美好,他体内的那股邪火腾地直窜脑门,大手开始不安分地探入女人的衣襟,贪婪地揉捏着那胸前的绵软。


【118】 云倾舞死了?

    “唔……你放开……色胚,不准碰我。”白纤纤这才惊觉男人眼中那可怕的情欲,她心中一阵抵触,拼命地推拒着。
    “不放!”男人笃定地回答她,手中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歇,大手一路向下,附上她挺翘的臀,隔着单薄的衣衫,抚弄着那极美的触感。
    “……”忽然,女人停止了反抗,眼中带恨,水光点点,她轻声呜咽着,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和委屈。
    “纤儿……”慕容裕轩微怔,双手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脸低沉道:“你在嫌弃本王?对不对?你还是不信本王?”他一句一句地问着,眸中难掩失望的神色。
    “……”白纤纤偏过头,裹紧衣衫,低泣着。并不回答男人的话。他的话,她再都不敢信,不愿信。
    “那就由你亲自检查一下,本王是否骗过你!”慕容裕轩压下心中的郁火,一把撕开自己的外衫,顷刻露出健硕的麦色胸膛。
    “……”白纤纤停止抽噎,不明所以。
    慕容裕轩掰正女子的脸,继续道:“纤儿,看清楚,本王身上的印记。这个,是你昨夜抓破的,这个是你前晚留下的,还有这里,你的牙痕,咬得不轻……”
    “……”白纤纤怔怔地望着男人动作,顿觉小脸一阵发烫。的确,男人胸前留下的痕迹都是她的杰作,并没有其他女人的……他没有碰云倾舞,但那赤裸裸的爱痕又是从何而来?或许那是云倾舞自导自演的,为了离间她和慕容裕轩?那个女人未免太可怕了。
    “你跟她真的没什么?”她艰难地开口,睁着迷茫的水眸,心中不由得掠过一抹欣喜。
    “到现在你还没明白本王对你的心意吗?纤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慕容裕轩拢好衣襟,深深地凝着女人,责备道。
    “我……”白纤纤垂下眼睑,咬着唇沉默。一颗心杂乱无章,到底是她错怪了他!她不信任他,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她今日不顾一切地冲进林子,捕获白狐,为的就是求慕容子云替她做主,要一纸休书,离开男人,天!因为自己的冲动和莽撞,她差点就失去了他!
    “好了……这件事就此过去,以后不准动不动置气,有什么大可以说出来,憋在心里好受吗?”慕容裕轩无奈地叹息一声,把女人揽入怀中,大手爱怜地抚摸着她柔软的黑发。
    “哦……你现在没有碰她,那以后呢?你能保证吗?”白纤纤把头埋入男人怀中,贪恋地感受着那份温暖。
    “这个很难说……”慕容裕轩蹙眉,面露难色。
    “你说什么?”白纤纤猛地抬起头,怨怼地望着男人。
    “这还得看你,纤儿,你若是每日满足了本王,本王哪还有心思去想着别的女人,你说对不对?”慕容裕轩低低一笑,戏谑意味十足,眼角眉梢漾着的皆是无尽的宠溺。
    “啊。你坏死了!不理你了。”白纤纤被男人灼热而深情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体内有一股燥热莫名蔓延,完了完了,她中这男人的毒不浅,一句话就意乱情迷地,失去自我。
    “本王若是不坏,如何能满足你,恩?”慕容裕轩凑近女人的耳畔,暧昧地哈着热气道。
    “……哼,你不过是喜欢我的身体,你哪里喜欢我的人。”白纤纤小脸微醺,撅着唇瓣,嗔怪道。
    “……”慕容裕轩怔了怔,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愫,许久他把女人拉入怀中,双臂缠地紧紧的,他心中叹息:本王也希望是这样!如果只贪恋你的身体,不是你的心,本王也用不着如此左右为难,费劲心神……
    两人静静地相拥,沉默着,感受夜晚的宁静致远,两颗心第一次走的很近。
    黑夜中,有一抹颀长的身影迎风而立,他怔怔地望着那二人许久,末了,才转身黯然离去。
    **
    夜半时分,更深露重。
    “我们回营,夜里寒气重,你身子吃不消的!”慕容裕轩把外袍脱下给女人披上,柔声道。
    “不要……轩轩,我今晚不想回去。”白纤纤依偎在男人怀里撒着娇,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哀求着,娇嗔的模样那般惹人怜。
    “乖!听话。如果你不想跟倾舞共处一室,我重新给你安排营帐好不好?”慕容裕轩看出了女人的小心思,端起她的小脸诱哄道。
    “恩……轩轩你真好!”白纤纤展颜笑笑,凑上男人俊美的侧脸吻了上去。原来被一个宠着爱着竟是这般妙不可言!幸福,紧紧包裹着她!
    **
    两人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出了林子,离驻扎的营地越来越近。
    风很凉,此刻,有厮杀声、哭喊声、哀嚎声清晰入耳,前方红光漫天,浓烟滚滚,照的夜晚亮如白昼。
    “出了什么事?”白纤纤心中一凛,不安地望向男人。
    慕容裕轩眸光微动,脸色骤变:“倾舞!”他拉着女人的手,疾步朝前方的那火光跑去。
    男人的跑的很急,几次差点被山石绊倒,可见他心中有多慌乱。白纤纤被动地跟在男人身后,不幸扭伤脚踝,她咬着牙,忍着那剧痛不敢吱声。
    她知道他此刻定是焦急万分,还带着深深的恐惧。她在心中祈祷,云倾舞,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两人终于冲进了营地,周遭厮杀声一片,血腥味铺天盖地,黑衣刺客与黄衣禁卫军杀得难舍难分……
    不少王公贵族横尸当场,被斩去手臂的,被刺穿胸膛的,被挖去双眼的……死状极惨,血流蜿蜒成一道浅浅的河流,一夕之间,整个大营如人间炼狱。
    慕容子云跟一些朝廷重臣不知所踪……余下的少数禁卫军正与黑衣刺客浴血奋战。
    所有的营帐都被大火所吞噬,汇聚成一片火海,深深刺痛了慕容裕轩的眼睛,他猩红着眸子嘶吼:“倾舞,倾舞……”
    她死了吗?白纤纤心疼地望着男人安慰道:“你别激动,她或许不在里面,她一定还活着。”
    “……”慕容裕轩一把甩开女人的手,冷冷地蹦出一句话:“现在你满意了?因为你闹脾气,本王擅离职守,让刺客乘虚而入!”他此刻悔恨交加,以至于说出的话不分轻重。“我……”白纤纤踉跄着瘫倒在地上,脚踝一阵密集的痛,却不及男人如刀刃般寒凉的话。她隐隐地从他眼中读到一股怨恨,他在怪她,恨她!
    也对,因为她的缘故,他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女人!她是罪人,呵!
    慕容裕轩不再多看女人,他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一件盔甲穿上,毫不迟疑地冲进了那营帐。
    “慕容裕轩!“白纤纤大骇,她无助哭喊着:“你回来,你不要命了吗?”一股绝望和恐惧深深包裹着她,她喊得嗓子都沙哑了,男人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竟为了那个女人,连着命都不要!呵!就如云倾舞所说,他们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慕容裕轩疯魔一般冲了进去,屋内火势汹涌,黑烟弥漫,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见烈火燃烧的“噼啪“巨响……
    “倾舞……倾舞……你在哪?回答我……倾舞不要怕,我来了,你回答我,回答我啊!”他不断地喊着,莫大的恐惧压得他几欲窒息。
    他一寸一寸,翻遍了整个营帐,都未曾找到女人的下落,心中不由得掠过一抹欣喜,不在就代表她还活着,不做多想,他扑灭身上正燃烧的火苗迅速冲了出去。
    刚一出营帐,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他心中登时一阵狂喜。
    “阿离!”云倾舞哭喊着扑倒他怀中:“阿离,阿离,你这个傻瓜,你想吓死我吗?鬼侍卫救了我,我没事,我还活着!为什么要冲进去,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倾舞……”慕容裕轩大力地抱紧女人,低哑道:“本王没事……”
    白纤纤心中涩然,勾唇苦笑,她咬紧牙关,艰难地站起身。
    “鬼魅,她们就交给你了!本王去找皇兄他们!”慕容裕轩安慰完怀中的女人,这才平下心境。
    “是,四爷,两位夫人的安全就交给属下了,您救驾要紧!皇上被霍将军掩护着正往东面逃去……”鬼魅垂首领命,示意慕容裕轩无须担忧。


【119】 只能活一个

    “纤儿,倾舞,记住要保护好自己!一切听鬼魅的安排!”慕容裕轩不放心地望了两个女人一眼,这才转身朝东追去。
    “四爷武功如何?鬼魅,你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白纤纤拉住鬼魅,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担忧地问。
    鬼魅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家的王爷根本不是凡人,一个人单枪匹马足够了。
    “纤儿妹妹,你有所不知,阿离他有着通天的本事,所以你无须担忧。“云倾舞自豪地扬起唇角,“好心”安慰。
    “通天的本事?”白纤纤细细琢磨着这话中的含义。记得上一回,徐老怪那件事,他不像是有武功,不然也不会生生替自己挨了一剑;但方才在树林中,他一剑出击,让黑衣刺客瞬间毙命又怎么解释?
    他原来是有武功的!却对她有保留,有隐瞒。思及此,她心中不免一阵低落和失望。
    此刻,整个营地,黄衣禁卫军死伤大半,鬼魅带着一众四王府的暗卫在前方杀出了一条血路。
    “纤夫人,云主子,我在后面掩护你们,快,离开这里!”鬼魅一边浴血奋战,一边朝身后吩咐道。
    “鬼大哥,我……怕!阿离,救救我。”云倾舞低头一阵干呕,满目惊恐地望着地上的残肢断臂。
    “云倾舞,四爷还等着我们平安回去,你给我振作一点。”白纤纤恨铁不成钢地拉起女人瘫软的身体,复又警惕地环顾四周。
    情况远远超出预想,黑衣刺客越战越勇,远处有援兵正朝他们这边赶来,如此杀下去也不是办法,体力总有透支的一刻。
    约莫一炷香时间,鬼魅跟众人被黑衣刺客紧密地围住,情势逆转,成了困兽之斗。
    “鬼大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啊。”云倾舞急红了眼眶,紧紧揪住鬼魅的衣襟害怕地哭喊着。
    “云主子,属下就是死也会护你们周全!”鬼魅把剑支撑在地上,深深喘息着,他额头渗满汗珠,前胸被刺穿了一个血窟窿,黑洞洞的。
    饶是如此,他依旧身子笔挺,强撑着不肯倒下。他此刻突生一种无力,枉他武功盖世,竟也落到如斯田地,,他们估错了刺客的实力。
    “鬼大哥!你流了很多血!”白纤纤大骇,满是担忧地望着男人,心中焦虑万分,如果她的脚没有扭伤,多少可以帮他一把。
    “无碍!听着,待会听我口令,我喊跑,你们就一直往前跑,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害怕!”鬼魅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包黄纸包裹的物什。
    那是!炸药粉!白纤纤愕然瞪大眼睛:“鬼大哥,你想做什么?不,不可以!”她眼中满是惊恐,作势就要夺男人手中的炸药粉。
    这个男人,他是要跟黑衣刺客同归于尽!
    “纤夫人!鬼魅不能护你们到最后了!我对不起四爷。云主子,你振作一点,夫人的脚扭伤了,你必须帮她一把。”
    鬼魅话音放落,猛地推开两人大喊:“快跑!”
    “鬼大哥!”白纤纤被云倾舞拉住,两人飞快地超前跑,她的脚剧痛阵阵,一寸寸凌迟着神经,饶是如此,她依旧咬牙强撑着。
    鬼大哥!我们会逃出去!绝不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此刻,“轰!”的一声炸响掩盖了所有的厮杀,整个大营总算是平静下来,只剩下大火燃烧的巨响。
    白纤纤停下脚步回头,泪水跟着溢出眼眶。
    鬼魅牺牲了!就在那一瞬。她浑身的气力被抽干,蹲下身紧紧抱住冰冷的身子。都是她的错,她是罪人,如果不是她闹脾气,慕容裕轩也不会擅离职守,让刺客乘虚而入!鬼魅也不会惨死。她此刻悔恨交加,牙齿紧紧咬着唇,直至沁出殷红的血。
    “白纤纤,你快起来,我们找四爷去!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云倾舞沉默许久,这才恢复镇静,她拉起地上的女人继续道:“我们一起逃出去!纤纤!不能让鬼大哥白白牺牲。”
    “好!”白纤纤压下心中的痛楚,搀扶着女人站起身。对,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活着才是当下该做的事。
    两个女人手拉着手,一个没有武功,一个脚踝扭伤,慌不择路地在密林中跑着,她们一刻也不敢停歇,累的大汗淋漓,脚被生生磨破一层皮。
    “我不行了,脚好痛!云倾舞,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能活一个是一个。”白纤纤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惨白。
    她颤抖着双手褪下鞋袜,整左只脚红肿不堪,淤血遍布,再跑下去,她这只脚估摸着也就废了。
    “不行!白纤纤,你振作起来,四爷还等着我们回去,我们任何一个都不能出事!”云倾舞目光坚定,拉起地上的女人道:“我背你!来!”
    “云倾舞……”白纤纤低喊了声,眸中尽是疑惑:“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对你不是更好?”
    “因为……我爱阿离……不想看到他因此难过。”云倾舞沉默良久,徐徐道出心中所想。对,她爱那个男人,以至于去帮恨之入骨的女人。其二,七月十五那场大劫,阿离还需要这个女人的一滴血,所以,这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白纤纤心中叹息,也不再说话,趴上女人单薄的背脊。多么无私的爱,因为爱那个男人,连带着他的女人也得拼死相救,想比之下,她白纤纤就显得心胸狭隘的多,慕容裕轩,你果真没看错,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你,也值得你去爱!
    云倾舞背着白纤纤走了一小段路程,天已露出鱼肚白,翠鸟嘶鸣,花香阵阵。
    此刻,周围很平静,身后也未听见厮杀,前方,就是密林的出口,仅仅差那么几步,她们就能脱离危险了……
    两人登时心中大喜,放下警惕。
    云倾舞扶住白纤纤,展颜笑笑“我就说,我们一定能活着。”
    “嗯!”白纤纤长吁一口气,感激地望着女人,如果不是她一路坚持,或许自己早惨死在黑衣人刀下。
    “是吗?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赫然,低沉的男声隔空传来,一抹黑影从天而降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
    西郊东面,四面环山,地势险峻,山风凛冽,吹得人皮肤生疼。
    霍清浑身是血,手持长剑,奋力地在前方搏杀着。
    他摸不清这一批黑衣刺客的底细,他们个个武功高强,骁勇善战,而且人数众多,好不容易解决了一批,就有援兵不断涌来,到最后,整整五千禁卫军死伤大半,不少王公贵族因在逃亡途中丢掉性命。
    袁弘护着高素心,剑眉不由得拧深。纤儿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危险,但他为何突生一种强烈的不安呢?
    “相公!我们会死吗?”高素心伏在男人怀中低泣着,眼中尽是绝望。高汝嫣死了,她亲眼见到黑衣刺客一剑穿透姐姐的身体,那么多的血,溅了她一脸,而父亲高长青也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她命悬一刻之际,好在袁弘及时出现,险险救了她。
    “素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袁弘紧了紧女人的手,安慰道。
    慕容子云被众禁卫军保护地严严实实,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后,大臣,亲人被刺客一个个杀害却无能为力。
    呵,他勾唇苦笑,失去了所有的斗志,枉他是南轩的一代帝王啊,竟落得如鼠辈一般逃窜,就算是活着回去,这辈子他也难以抹去心中的阴影。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黑衣人得意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只只黄褐色的豹子突然从四周窜了出来,个个身形彪悍,嘶吼着,咆哮着,嘴中尖锐的獠牙泛着慑人的寒芒。
    是他来了吗?袁弘一阵心惊,那么,纤儿呢?她此刻又在何处?思及此,他心中的担忧不由得更甚。
    “相公!那是什么?”高素心吓得双腿发软,惊恐地望着那一只只凶神恶煞的豹子。
    慕容子云眸中惊起微漾,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直觉告诉他,那豹子群是来帮他们的!莫非,真有天相助?


【120】 悬崖边上的抉择,他选……

    花墨赫手中的八卦镜骤然散发出一道极强的紫光,镜身也跟着剧烈晃动,一切的征兆表明,那是一群来势凶猛的豹子精。
    “……”花墨赫凝眉,紧了紧手中的八卦镜,正欲施法。
    “慢着!”慕容子云打断花墨赫:“也许不是敌人!不要伤害它们。”
    “是,皇上!”花墨赫恭敬地退到一边,为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印象中,妖就是妖,难道还有好坏之分?但此刻也不是顾忌这个的时候,众人的安危要紧。
    黑衣刺客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上前,如此壮观的豹子群着实让他们乱了方寸。
    为首的黑衣男人黑布蒙面,镇定自若道:“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兄弟们,杀了狗皇帝!”
    “是!门主。”黑衣刺客齐声喝到,拔出手中的剑蠢蠢欲动。
    “吼!”豹子群登时仰头嘶吼,地动山摇间,强烈的气场一下子熄灭了黑衣人的斗志檀。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情势逆转。
    “皇兄,臣弟救驾来迟,罪该万死!”慕容裕轩熟悉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抹身姿矫健的黑影踏着刺客的头颅飞身而来,他手中的剑快如闪电,一剑一个,豪不拖泥带水,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你可算是来了!”慕容子云心中一喜,冷冷道,语中尽是责备:“四弟,先解决他们,回头再找你算账!”
    “臣弟遵旨!”慕容裕轩领命,抬手朝着那为首的豹子道:“老七,除了那首领,其余一个不留!”
    “……”老七呼呼噜噜地说了些什么,众人当然听不懂,只见那为首的豹子一个华丽的跳跃,凶狠凌厉的獠牙瞬间咬断一黑衣刺客的脖子,顿时鲜血如注,喷涌而出。
    其余的豹子也纷纷出动,动作敏捷,凶残,熟稔。半柱香功夫,黑衣人已经倒下大半,痛苦的哀嚎声,声声入耳。
    众人大愕!为眼前的壮观景象惊叹不已,莫非真是天佑南轩,让神兽来救他们出火海!
    黑衣首领眸中总算有了一抹微不可闻的惊慌,他目光嗜血,一剑刺死一只扑上来的豹子,负隅顽抗着。
    “纤儿在哪?你怎么把她一个人丢下!”袁弘冲上前,一把揪住慕容裕轩的衣襟,冷冷质问。
    “她没事,有鬼魅护着,她武功也不错,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慕容裕轩说这话时,心中突生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一门心思顾着护驾,认定黑衣人的目标只是慕容子云,是不是自己太过自信了,鬼魅如果失手,或者出现意外,那么她们两人如今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混蛋!什么叫应该?你不是应该亲自护她周全的吗?”袁弘一把推开男人,低吼道:“倘若纤儿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偿命!”他猩红着眸子,没人知晓他此刻内心的恐惧。
    “相公,相公,你别激动,或许三妹早已脱离危险,她吉人自有天相。”高素心红着眼眶,上前安慰。
    “不行,我去找她……”袁弘一把甩开高素心的手,疾步朝回走去。他心中暗道,纤儿……你千万不能有事,等我!
    高素心踉跄着跌倒在地上,眼中的泪水越发汹涌,危机时刻,那个男人还是一门心思地要护那女人周全。
    慕容裕轩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身道:“等等,我同你一起!”是他疏忽了,怎么能独自丢下那两个女人?但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无瑕顾忌那么多,以至于此刻追悔莫及。
    袁弘顿了顿,算是答允了,继续朝前疾步走去,但没走两步,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纤儿!还有云倾舞,她们来了!但此刻她们双手被绳索牢牢捆绑着,身后有几名黑衣人拿剑抵着、威胁着。
    “纤儿!”袁弘大骇,急红了眼眶,却也不敢上前,那剑就危险地搁在女人纤细的颈子上,上头还沁着一抹殷红,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纤儿!倾舞!”慕容裕轩瞳孔剧缩,他厉声呵斥:“放开他们!”他声线带着颤音,强自压下心中的慌乱。
    “阿离。”云倾舞凤眸皆是恐惧之色,她大声哭喊着:“救我,阿离,阿离。”
    “四爷。”白纤纤苍白着唇,虚弱地喊了一声。呵,她真是没用,居然落得当了人质。
    慕容子云、花墨赫的一颗心也跟着提起,担忧地望向两个女人,他们深知,这场刺杀还远远没有结束。
    “让那豹子全部退下!不然莫怪刀剑无眼!”一名黑衣刺客把剑更凑近了白纤纤一分,冷冷威胁着。
    “二弟!好样的!”黑衣首领心中一喜,朝着那二弟赞道。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黑衣老二目光坚定,复又加重语气道:“还要我重复一遍吗?”他话音放落,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白纤纤腹部刺去,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啊!”白纤纤痛呼一声,咬了咬牙,继续强撑着破碎的身子。
    “不要!”袁弘大喝,眼中尽是痛色和恐慌。该死,那一刀下去,她该有多痛?可惜他此刻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受苦。
    “纤儿!”慕容裕轩身形微颤,整颗心也跟着像是被划了一刀,血淋淋的。
    “老七……退下!”他深吸一口气,冷声吩咐下去,如果可以,他此刻真想把眼前的黑衣男人碎尸万段。
    “……”老七领命,不甘地带领众豹子退了下去。
    袁弘铁青着脸,袍袖中的手握得泛起森森白骨,他不着边际地折断身侧的一根树枝,静下心算计着,以此刻的距离,必须一发击中,再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救下女人……那群刺客都是亡命之徒,妥协和退让之会让纤儿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目光落在白纤纤腿上,那不自然的曲起,让他心中的盘算瞬间熄灭,她的脚受了伤,腹部也被扎了一刀,她根本不能跑,不能配合他的行动!
    慕容裕轩同袁弘的想法如出一辙,但他顾忌地是两个都要救,那么强取是不可以的,只能周旋,拖延时间,寻找最佳时机。
    “接下来,放了我们老大!”黑衣老二精明的眸子转了转,继续吩咐道。“不要得寸进尺!”慕容裕轩低吼,眸中尽是浓稠的杀意,掩饰了他心中的那抹恐惧和慌乱。
    “朕答应你们!但你们也得同时放人!”慕容子云相比二人镇定许多,他递给慕容裕轩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焦虑,见机行事。
    慕容裕轩稳了稳心神,提高万分警惕。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但一瞥见女子腹部那抹殷红的血渍,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心中祈祷着,纤儿,你千万要坚持住!不要害怕,我定会护你周全。
    袁弘微微敛目,紧了紧手中的树枝,树枝被他的手磨成了尖刺,他手心尽是殷红的血。他用痛提醒自己要沉住气。
    黑衣首领得意地笑笑,被禁卫军挟持着,大步流星地朝黑衣老二他们走去。
    白纤纤跟云倾舞也被黑衣刺客推拒着超前走……她腹部的伤口虽说不深,但体内的血如此流下去,不难保证性命无忧。
    她忍着痛,拖着虚弱的身体告诉自己,慕容裕轩一定有法子救她的,所以她要撑下去。
    按照约定,走到中间那颗大榕树便是界限,双方交换人质的地方。
    众人屏住呼吸,期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于此同时,千钧一发之际,袁弘跟慕容裕轩袍袖中的手渐渐抬起,他们当然不会相信黑衣人的话,所以必须要抢占先机……
    黑衣老大眼中掠过一抹精光,他在踏入那处界限时,陡然转身拔出身后禁卫军的长剑,衣袂翻飞间,他已然稳稳牵制着两名女子。
    “不守信用!哼!你们想玩,那我便奉陪到底!”黑衣首领笑的张狂,带着众兄弟一路后退,直到在悬崖边上停下。
    “不要!”袁弘大骇,跟着上前,眸中尽是巨大的恐慌。
    “阿离,阿离……救救我!”云倾舞望了望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无助地哭喊着。
    白纤纤意识越发模糊,强撑着不肯倒下,山风从谷底吹来,寒意袭人。
    “呵呵……”慕容裕轩倏尔冷笑,一派气定神闲的摸样。他负手而立,眸中没有一丝慌乱。
    “你笑什么?”黑衣老二心中发憷,不安地望向黑老大。
    “笑你们的愚蠢啊!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非得要尸骨无存吗?”慕容裕轩冷冷道,黑眸中迸射出浓稠的杀意。
    “所有人退到十里以外,不然我这将这个女人推下去!”黑衣老大镇定自若,拉住云倾舞谈起了条件。
    “你认为本王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杀你们的机会!”慕容裕轩丝毫不受威胁的样子,他闲闲道:“挟持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你们还能更愚蠢一点吗?”
    “不!阿离!”云倾舞绝望地喊着,泪水肆意。阿离,竟对她弃之不顾?她情绪激动,揪着黑老二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如此对我?”
    “疯女人!胡闹什么?”黑衣老二嫌恶地闪身,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也对,传闻四王爷滥情多情,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杀他一两个也不足为惧,不是说这两位是他的挚爱吗?难道消息有误?
    慕容裕轩面色波澜不惊,好整以暇地望着敌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袁弘不明所以,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蛋,你还是男人吗?她们都是你的女人,你竟然说出这样畜生的话……”
    “住口!你也知她们是本王的女人,所以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质问!”慕容裕轩厉声反驳,说的振振有词。
    白纤纤心中涩然,勾唇微微苦笑,呆若木鸡地望着哭的伤心欲绝的云倾舞,呵,好个慕容裕轩,原来,原来,任何女人都不曾重要,不曾走近你的心,你竟是这般冷情绝情吗?
    慕容子云若有所思地盯着男人,心中暗道,四弟,可不要告诉我,你真的要放弃那两个女人!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慕容裕轩,你不救,我救!”袁弘怒骂着,走上前就朝着男人挥去一个结实的拳头,动作蛮横,粗暴。
    “来人,来人!拿下这个疯子!”慕容裕轩险险避过一劫,低吼着,怒火中烧。
    现场混乱不已,云倾舞还在嘤嘤哭泣,不安分地撕打着黑衣老二。
    白纤纤静默地观望一切,心中豁然明朗起来,慕容裕轩跟袁弘他们是在拖延时间,对!一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得燃起一抹希望。
    “老大!怎么办?我们赌错了!”黑老二乱了方寸,心中惶惶的。
    “没用的东西,还没到最后一刻,你说什么丧气话!”黑老大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黑老二。
    “呃!”黑老二倒在地上,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不消片刻,断了气。
    与此同时,其余几名黑衣刺客也纷纷瘫倒在地上,脸色铁青,痛苦地打着滚,哀嚎着。
    “哼!”慕容裕轩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时间刚好!”他一甩袍袖,疾步朝悬崖边上靠近。
    但凡被老七它们咬伤过的人,不出一炷香时间,没有解药,定会毙命!他赌的就是那一炷香时间。
    “不要过来!”黑老大眸中掠过浓稠的杀意、恨意,他厉声喝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她推下去!”他说着,一把拉起白纤纤的手。
    白纤纤心中一惊,男人的手!很熟悉,掌心中有凸起的刀痕……呈月牙型!是他!黑老大竟是他!她愕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男人。
    “不要动她!”慕容裕轩生生止住脚步,冷冷道:“你中毒不深,还要负隅顽抗吗?听着,放开他们,本王会留你的兄弟一具全尸!”
    “哼!笑话,我从不相信慕容家的人许下的承诺,今日我败了,虽败犹荣,你们皇家人也死伤无数!兄弟们的牺牲值得。”黑老大勾唇冷笑,俨然一副顽固不化的立场。
    “本官不姓慕容,本官可以保证,厚葬他们!”袁弘望着女人,心中焦虑万分。他又急又恼,如果不是这具该死的身躯拖累他,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救下女人,在把那刺客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朕乃一国之君,朕可以保证!你放了她们,不要一错再错!”慕容子云拨开禁卫军,上前承诺。“姐姐!”花墨赫抱着雪貂,满是担忧地喊了一声。思忖片刻,他把雪貂一把掷了出去。
    “畜生!”黑衣老大被激怒,他猩红着眸子,一剑劈了过去,雪貂被剑气所伤,跌倒在地上呜咽着。
    他?被老七所咬伤,内力竟然丝毫没有损伤?慕容裕轩不可置信地望着黑老大,心下不由得一沉。
    “哼?不用好奇,我自小在毒缸里长大,百毒不侵,慕容裕轩,你算漏了一点。”黑衣老大笑的癫狂,复又低头在白纤纤耳边低语道:“纤儿,我就要死了,在死之前,得还你一个人情!”
    不要!白纤纤猛地拉住男人的手,她大概已经猜到男人要如何还她人情。
    “慕容裕轩,听说你此生有两个挚爱,如今我想带一个陪我上路,你选择谁?”黑衣老大一手钳制一个女人,不断地往后退。
    “……”慕容裕轩沉默着,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可恨,为何又要他做选择,两个,他都不想放弃,两个在他心底的地位同样重要,若是真要选其一,逼不得已,他会选……
    “该死!”他怒急,生生折断手中的长剑。
    “慕容裕轩!请你想清楚,你要谁?你错过她数百年,还要一错再错吗?”袁弘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咄咄逼问。
    “慕容裕轩,我数到三,你若是不做决定,两个都得死!”黑衣老大俨然没了耐性,冷声逼迫道。
    “……”慕容裕轩深深喘息着,黑眸闪过异样的光,他艰难开口道:“留下穿白衣的!”
    白衣服,云倾舞!


【121】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纤儿……”袁弘痛苦地闭上眼睛,满心的绝望。难道都是宿命吗?
    她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五百年轮回,她十三世转世为人都不得善终,如今,她等了整整五百年才得以意与他相遇,而那个男人竟然狠心把她遗忘,狠心让她去死!莫姬,倘若这就是你最后的结局,你是否会后悔当初许下的誓言?
    你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可他,终究残忍地负了你。
    “呵……”白纤纤哑然失笑,眼泪不争气地蜿蜒下来,咸涩的泪珠滑入嘴里,苦涩难耐。
    山风凛冽,金色的阳光那么刺眼,似是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冷,透骨的冷席卷周身,明明是自己预料中的结果,但亲耳听男人说出来,她依旧是忍不住心中大痛,整颗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块,血淋淋的,再也愈合不上。
    此番此景,让她不由得忆起徐老怪那件事,同样的选择,同样的结果!她怎么就奢望自己能多少赢一回呢?呵,白纤纤,你还在做梦吗?那个男人回答地多么干脆,多么不假思索,多么决绝,白衣服的女人,云倾舞!无论多少次,他依然会选那个女人!
    “纤儿……”慕容裕轩低喊了一声,眸中皆是痛苦的神色。纤儿,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逼不得已。
    他恨极了这种任人摆布的无力感,离着大劫仅剩七日,他身体越渐衰竭,拥有的妖法尽数失灵,方才的打斗全是硬撑……如果他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妖离魄,他怎会让那些不知死活的刺客嚣张跋扈,伤害她。如果可以,将他们挫骨扬灰都难解心头之只恨加。
    他救不了她们,唯能忍痛选一个!
    “阿离!”云倾舞满眼欣喜,停止低泣,感激地望着男人。她就知道,她与他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生死关头,他不会弃她不顾,这是他承诺她一辈子的誓言。
    “纤儿!看来我错了。”黑老大松开女人的手低语着:“如此滥情绝情的男人,不要也罢;不过,我也不会如他所愿,我死之前还得为你争一口气。”
    “不要!”白纤纤惊慌地大喊,一把拉住黑老大的手。云倾舞不能死,她死了,慕容裕轩的心估摸着也会死的!她不要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
    “纤儿!看来只能来世再还你的人情。”黑老大诀别着,松开女人的手,另一只手正欲拽紧云倾舞。
    “冷大哥!不要。”白纤纤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生生阻止了冷意的下一步动作,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失去重心,如飘零的落叶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直线坠落……
    冷大哥,冷意,天下第一帮派--黑煞门门主,她的莫逆之交,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引来的刺客,那么就由她终结这个噩梦。
    “纤儿!”慕容子云瞳孔剧缩,一颗心跟着几欲跳出胸腔。
    众人大愕,瞠目结舌。有两名黑影毫不迟疑地跟着跃下山崖,动作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等他们回过神时,空旷的山崖边上,哪里还有袁弘跟慕容裕轩的影子。
    慕容子云怔怔地望着那险峻的山崖,任寒凉的风肆意吹拂冷峻的脸,许久他都找不回自己的思绪。那个女人死了!主动寻死,那般决绝,飞蛾扑火般!
    为的就是保全那男人心爱的女子,呵,纤儿,世上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你如此付出值得吗?
    不,或许你是值得的,因为那个男人也跟着跳下,不顾性命地跳下!这世上,真心相爱的人何苦有那么多纠葛,不懂得珍惜,看不清自己的心,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姐姐……”花墨赫悲痛地喊着,紫色的眸子水光点点。姐姐,你那么美好,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有许多话想同你讲呢!你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比天山的仙子都美!为什么好人都不得善终?他恨极了这个肮脏的世界。
    云倾舞无喜无怒,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灵魂,眸光空洞,安静地坐在悬崖边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沉默完,倏尔狂笑起来,笑的泪流满面,笑的凄惨尖锐,笑的狰狞可怖。
    阿离,阿离,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我死,你救,她死,你随!哈哈哈,可是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啊!阿离,你怎会如此狠心?你说会保护我一辈子不受人欺凌,宠我爱我一辈子,羡煞世人。那么,如今你要残忍地留我一个苟活在世吗?
    “相公……你还有玉儿啊,你怎么可以?怎么能?抛妻弃女……”高素心哭的嗓子沙哑,呆若木鸡地瘫倒在地上。
    她错了吗?抢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报应来了!老天那么残忍,直接毁了他,毁了她的幸福。
    “来人,将她们带下去好生照料。”慕容子云压下心中的悲痛,冷声吩咐下去:“霍清,你立刻调派所有禁卫军下山搜捕,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皇上!众禁卫军听命,即刻下山,蜘蛛网方案搜捕!”霍清袍目光坚定,袖中的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四爷!霍清不信你会这么轻易死去!那么多艰难险阻你都熬过来了,今日的劫难,我相信你一样可以挺过来。
    “老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高长青颤颤巍巍地拨开人群,跪了下去。他浑身是血,伤口密布,青色凌乱,衣衫褴褛,整个人狼狈不已。
    “高爱卿?你还活着?”慕容子云黑眸闪过一抹精锐的光,呵,这老家伙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是……罪臣苟延残喘,活着来见皇上。”高长青匍匐在地上,身子微不可闻地颤抖着。没人知晓他此刻内心的恐慌,就好像没人知晓他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罢了,你也受伤不轻,朕不追究了。这里的残局就由你收拾,朕很累,先行回宫了。”慕容子云眸中难掩疲惫,朝高长青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冷,彻骨的冷席卷周身,连着一颗心也冰冻着。
    痛,蚀骨的痛包裹整个神经,身体像是要融化一般。
    白纤纤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便撞入一双如墨的深瞳里。
    那双眸子,好生熟悉?充满了无尽的怜惜和柔情,亦是有万般痛色、悔恨。
    “袁弘……我还活着……”她艰难启唇,顿觉声线沙哑如破鼓。身上的伤口也跟着崩开,撕心裂肺般难受。
    又是他?她的命里的骑士吗?每当生死关头,总会第一时间护她周全的男人!
    白纤纤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一处清幽的山洞!她睡在狐裘铺成的石床上,裹着温暖的皮草。四周很暗,有风透过,有水珠叮咚落下的声响。
    “姬儿……谢谢你还活着……”袁弘欣喜若狂,深深的望着女人,眼眶泛起微红,他哽咽着:“傻瓜……为什么要做傻事!”没人知晓,她跳崖的那一瞬,他的心痛成怎样?万念俱灰也不过尔尔!
    “没有啊……我这不是没死吗?袁弘,又是你救了我吗?”白纤纤扯唇苦笑,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
    “啊!”一阵钻心密集的痛让她泪水跟着溢出,她的伤有多严重?
    “纤儿……你别乱动,听话,你想要做什么,慢慢跟我说,我帮你。”袁弘一双黑眸尽是深沉的痛色,大手疼惜地附上女子苍白的脸颊安慰着。
    “为什么我不能动?袁弘?你告诉我?”白纤纤心中一沉,艰难地开口询问。莫不是?
    “……”袁弘目露痛色,拧着眉心,不愿回答那个可怕的真相。
    “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残废了?我的身体为什么不听我指挥,求你告诉我啊?”白纤纤失控地喊着,抬手,虚弱地拉着男人的衣襟哀求着。
    许久,袁弘深吸一口气,忍痛说道:“纤儿,你摔断了腰骨,脚踝也扭伤了,浑身上下有不计其数的伤口,但,我可以治好你,听话,不要难过,没事的,你相信我。”
    “呵……”白纤纤心中苦笑,平静下来,空洞的眸子转向山洞外:外头是银装素裹的洁白世界,雪花纷纷扬扬,盘旋着起舞,深切切的,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形态万千、晶莹透亮。
    白纤纤蹙起眉心,她昏睡了多久?冬日都来临了吗?
    “纤儿,你不过昏睡了两日,那天你从落日崖跳下,我也跟着跳下,我们坠入一处深潭,失去了意识,后来,水流把我们送到此处,这里,如果我没猜错,是传闻中,西郊的极地世界……几乎无人踏足。”袁弘看出了女人心中所想,缓缓道出她的疑惑。
    “你跟我跳下来?为什么?袁弘,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我不值得你如此对我。”白纤纤心口剧烈起伏,情绪难掩激动。
    她已经欠他太多了,让她如何去偿还?
    “纤儿……”袁弘沉默不语,心中叹息。纤儿,那怕是为你死我也心甘情愿,跳崖又算的了什么?
    “让我看看,你有没受伤?”白纤纤急切地伸出手,想要检查男人的伤势。那么高的悬崖落下,她是因为对落日崖地形了解,知晓下面有一处深潭,才不管不顾地往下跳,那么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勇气,毅然决然地跟她跳下?
    心,一下子变得很沉重起来,她何德何能,让一个男人可以陪她赴死!
    “纤儿,你别动,我没事,听话。”袁弘按住女人不安分的身子,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的石桌:“渴了吧?我先喂你喝水。”
    他的腿?白纤纤心中一痛,眼中雾气萦绕,模糊了视线。
    袁弘眼睛眉梢漾着的都是喜悦,他支撑着残破的身子艰难走回床榻:“雪水太凉,这里的火源用尽了,恕我冒昧。”
    他说完,把瓷碗中的水轻抿了一口,含入嘴里,然后俯身,动作轻柔地把雪水渡入女人檀口。
    “……”白纤纤还没明白男人话中的含义,那微凉的唇便贴了上来,男人的唇很柔,很冷,带着一股淡雅的香草气息,恍惚觉得有些熟悉,就像是很多年以前,他就是这般轻柔地吻着她的唇瓣,深情的,缱绻的,爱怜的。
    白纤纤睁大黑亮的水眸,怔怔地望着男人动作,她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反抗,忘记了抵触,沉溺在那双深邃、浩瀚的黑眸里。
    慕容裕轩,曾经也是用这种方式喂她喝药,强势地,霸道地,略显粗暴地,跟袁弘是大不相同的!
    袁弘把水一口一口渡入她嘴里,如此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停下,见女人眼中水雾迷蒙,他懊恼地把碗摔在一边,满心自责。
    “纤儿,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拭去女人眼角滑落的泪珠。
    “没有……”白纤纤收回思绪,低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我好像除了这个,再无其他能同你说。”
    “傻瓜,不许说感谢的话,那都是我该做的!你饿不饿?我出去给你找食物!”袁弘为女子拢好鬓角散落的青丝,柔声道。
    “你的腿还没好?不要出去了,外面冰天雪地,哪里有吃的?”白纤纤拉住男人的衣袖,满是担忧。
    “纤儿放心,我的腿没事,再说你不饿,我也饿了,乖,等我回来,不会很久的!”袁弘安慰道,把青鸟剑递入女人手中:“不用怕,它会保护你,这里也很安全。”
    “嗯……”白纤纤这才乖顺地点头,展颜笑笑,打趣道:“袁弘……我要吃肉呢?你可别摘些野果子回来!”
    “呵呵……”男人低低一笑,心中万般欣喜,莫姬同他撒娇了!隔了整整五百年,他终于得见女人那明媚的、娇憨的容颜。
    “纤儿,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袁弘说完,紧了紧女人的手,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山洞。
    白纤纤一个人安静地躺在石床上,山洞外冰天雪地,她裹紧了毛毯,浑身依旧冷如冰窖。四周很宁静,只闻得见水滴“叮咚”的旋律。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又出现落日崖上那一幕,男人决绝的选择,她的心又开始阵阵绞痛,抽丝剥茧般难受。呵,慕容裕轩,现在的你又在何处?你有没来寻我?或者,我的生死你根本不屑一顾……还会笑我的愚蠢。
    **
    南轩皇宫,天胤宫。
    慕容子云伏在案桌前,俊逸的脸容皆是疲惫。
    “皇上,负责搜寻西郊的侍卫统领回来了!”安公公徐徐走了进来,低声禀报。
    “宣,快宣!”慕容子云倏地坐直身子,来了精神,心中满是期待。
    “臣有罪,没能完成皇上的嘱托!”禁卫军统领匍匐在地上,额头渗满细密的薄汗。
    “说!”慕容子云折断手中的笔,冷冷道。
    “属下拨了五千禁卫军连日搜寻,只寻到那冷意的尸体,四王爷、袁大人,还有纤夫人不知所踪,连着尸首都没见到。”
    “混账!没找到你还敢回来?滚回去继续找,没尸首就证明还活着,若如再找不到,你提头来见朕!”慕容子云铁青着脸,拂袖一把扫掉案桌上的奏折。
    他不信,不信他们就那样死了!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纤儿,四弟,你们必须给朕撑着!
    “是,皇上!属下这就回去继续找。”禁卫军统领命,领颤颤巍巍地起身。
    “慢着!”慕容子云忽然喊住了他。
    “皇上……”禁卫军统领一颗心跟着几欲跳出胸腔,莫不是皇帝反悔了,要治他的罪?
    “让霍清把军营里的人也调去,人多好办事!”慕容子云拿起案桌上的一块虎符,递了过去。
    “是!”禁卫军统领低头,虔诚地接过那虎符。他心中疑惑颇多,皇帝不是一直在找机会除掉四王爷吗?那么,如今兴师动众,调遣大兵马又是何故?
    哎,这帝王的心思就是莫测难懂!
    **
    “纤儿!纤儿,不要睡……”迷迷糊糊中,那低沉熟悉的男声传来,带着隐隐的焦虑和害怕。
    “袁弘……你回来了!”白纤纤睁开眼睛,欣喜地望着男人:“你去了很久,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了……”她垂下眼睑,如同一个无助,找不到家,找不到温暖的孩子。
    “傻瓜……我就算不要全世界,也不会不要你!”袁弘心中叹息,替女人把被子掖地严严实实,这才放心地起身忙活。
    “袁弘,你捉了什么回来?”白纤纤安分地躺在床榻,满眼期待地望着男人问。
    “你猜猜!”袁弘唇角微勾,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还不忘用高大的身躯挡住那正在燃烧的篝火。
    “呃……是鱼吗?”白纤纤试探着问,吸了吸鼻子,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
    “呵呵……聪明!”男人低低一笑,挪开了身子,木枝搭成的架子上,有两条约莫五寸长的鱼儿映入眼帘。
    “真的是!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鱼?袁弘,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白纤纤不可置信地望着男人,心中满是疑惑。
    “你这丫头!唉!”袁弘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末了撩起衣袍坐在地上开始认真地烤鱼。
    她喜欢吃鱼,他怎会不知?多年前:那丫头,冬日里淘气地要去冰河里捕鱼,还每次非得拉着他一起,歪理一堆地说:莫姬喜欢吃鱼,那么千夜也该喜欢。
    有一回,因为捕的太多,惹怒了那河神,两个人不幸被困在冰水里整整三日,冻成了冰块,好气又好笑的,差点一命呜呼。
    明明都已经过了五百年,但那些点滴的往事却如昨?深深刻在他心底。在身受炼狱之火灼烧时,他都是靠这些美好的回忆鼓励自己强撑下去……
    “袁弘,你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话了?”白纤纤心中惶惶地,低声询问。他似乎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往事吗?
    “我没事……纤儿还是喜欢吃七分熟的吗?”袁弘收回思绪,对上女人明澈的双眸。
    “嗯……知我者,袁弘也。”白纤纤展颜笑着,也不再去追问男人何故这般了解她,或许他跟高纤纤熟稔,毕竟他们有过一段过去,但她是白纤纤,难道高纤纤与她的喜好也是相同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鱼香四溢,屡屡沁入鼻尖,白纤纤舒服仰躺在床榻上,嗅着那美味的气息,一颗心也跟着明快许多。
    “袁弘,袁弘,还没好吗?我想吃啊!”白纤纤吸了吸鼻子,哀怨地催促道。闻得见,吃不上,生生琢磨她的胃啊!
    “你这丫头,还是改不了那心急的坏毛病。好了,马上就熟。”袁弘眼角眉梢漾着的皆是万般宠溺,末了,他起身拿着烤好的鱼走近女人。
    “呃……我动不了,怎么吃啊?”白纤纤面色犯难,忽然想起男人方才给她喂水的情形,小脸不由得有些发烫。
    “我喂你,不许乱动!”袁弘嘱咐完毕,从石桌上拿来碗筷,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袁弘,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有那么多日常用品。”白纤纤疑惑地望着四周,整个山洞布置的简单、干净,温馨地如同一个家。
    “我也不知,或许是哪对夫妇曾经在里生活过,纤儿不用害怕,有我在你身边!”袁弘轻声安慰着,认真地把鱼肉里的刺一根根挑开,再送到女人面前。
    白纤纤咽下一口,明明很淡,索然无味,但那股熟悉的味道真真切切触动了她的心,就好像,曾经也有个男人这般宠着她,惯着她,为她烤鱼,再亲手给她挑刺,最后还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
    “你也吃啊!袁弘,你不是饿了吗?”白纤纤心生愧色,怔怔地望着男人道。
    “先把你喂饱,我还不饿,乖,你两日没进食,多吃点!”男人固执己见,不断地把鱼望女人嘴里送。
    “哦!”白纤纤乖顺地咽下一口,眼眶跟着微微湿润。袁弘,如果我早一些遇见你,是不是又是一番景象?不会痴傻地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吃完饭,袁弘一脸正色地拉着女人的手道:“纤儿,待会我要给你上药,但要褪去外衣。”
    “啊?那前几日都是你给我上的药吗?”白纤纤愕然惊呼,心中一阵抵触和不适,除了慕容裕轩,她不喜任何男人看她的身体。
    “对不起……”男人低语。
    “袁弘,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还居然还怪你自作主张。好了,你上药吧,我得快点好起来,那样就有机会报答你了!”白纤纤拉住男人的手安慰道,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嗯……纤儿你不用紧张,我闭上眼睛。”袁弘考虑道女人心中所想,闭上了眼睛,抬手轻轻解开女人胸前的衣带。
    那冰冷的身体让他指尖一颤,心中大痛,他低哑道:“纤儿,往后不许做傻事了,你不爱惜自己,有人会心疼。”
    他褪去女人的外衫,凭着记忆找到女人的几处伤口,然后动作轻柔地把药草涂抹在上面,再用指腹缓缓晕开……
    “嗯,为了小辰,我也会好好爱护自己的。”白纤纤微点头,心中暗道,最后一次了吧,她傻事已经做得太多了!慕容裕轩,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122】 千夜,好痛

    夜晚。白纤纤身着单薄的内衫躺在床榻,她咬了咬牙关道:“袁弘,动手吧,我可以忍的。”
    “纤儿……”袁弘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眸光染着深沉的痛色:“纤儿,要是痛,大声喊出来,还可以咬着我的肩膀。”
    “恩……”白纤纤微点头,心尖卷入感动。
    袁弘动作轻柔抱地起女人,扶她坐正,两人面对着面,他大手附上她纤细的腰骨,再找到那错开的关节……
    白纤纤艰难地直起身子,痛楚啃噬着她的神经,却不敢表现出来,怕男人担忧、不忍。
    袁弘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动作,静谧的山洞,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撞入耳膜……
    “啊!!”白纤纤痛苦地嘶喊着,眼泪跟着溢出,划过她苍白的唇。
    “纤儿……不怕,马上就好,你忍忍,乖!”袁弘扶住女人瘫软的身子,细声在她耳边鼓舞着:“纤儿,你可以的……你很坚强。”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她痛,他的心何尝不跟着痛。重新复合错开的骨头,铮铮男儿又有几个能忍受那种钻心蚀骨的痛。
    “呜呜呜……”女子终究承受不住那痛楚,她伏在男人肩头,嘤嘤哭出了声,“慕容裕轩……我好痛,你在哪?你在哪?”
    “纤儿……”袁弘沉下俊颜,心底掠过一抹悲凉。纤儿,他如此伤你,而你的心底终究是忘不掉他吗?你能否不要这么残忍,你回头看看,要再执迷不悟了,有人等着你,爱你,疼你。
    袁弘强自压下心中的悲痛,狠下心,再次触上那凸起的骨头……
    “啊!”一股难以承受的巨痛席卷周身,白纤纤浑身痉挛,眼前一黑,顷刻昏死过去。
    “纤儿……”袁弘静静地抱着女子单薄的身体,细细吻去她脸颊残留的泪痕,低声呢喃着:“乖,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
    **
    夜半时分,白纤纤被一阵一阵的微痛惊醒,她睁开眼睑,袁弘就坐在床边,双眼下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溢着柔情。
    “袁弘……你怎么不睡?”她动了动唇瓣,心中微疼。连着三日,他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我看着你睡。”袁弘低语,替她紧了紧被子:“还痛不痛?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点水?”
    “不痛,不饿,也不渴。”白纤纤蹙着眉心,连连摇头。
    “纤儿……是心里很难过吗?可以跟我说。”袁弘漆黑的眸子满是担忧,略显粗糙的指腹触上女子拧起的黛眉。
    “也不是……”白纤纤咬着唇瓣,再次摇头否决。
    “那……”
    “你进到被子里来陪我睡觉。”白纤纤深吸一口气,总算说出心中所想。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的,而她连着一张床都没给他睡。
    “……”袁弘错愕,不解,心中激起狂澜。他没听错吧?他不断地问着自己。
    “我怕冷,你负责给我取暖,好不好?”女子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如同夜空璀璨的繁星。
    “好!”男人爽快地答应,衣衫也不褪,直接掀开被子飞快地钻了进去。
    没人知晓他此刻心中的那抹欣喜若狂,那剧烈的心跳。他明明知晓女人不过是因为愧疚才说出那样的话,但他并不在意,她对他迈出了第一步,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他五百年来第一次如此开心。
    前世,他们爱的刻骨铭心,至死不渝;今生,他不信,她就这么残忍地把他遗忘,她一定会记起她,他也一定会慢慢走近她的心。
    两个人背对背,沉默着。毛毯里,他们隔着一小段距离,听得见彼此那浅淡均匀的呼吸,
    “千夜……是你吗?”白纤纤幽幽地问着。
    袁弘浑身一凛,血液跟着凝固。她唤他千夜?她唤他千夜!这是梦吗?他不敢相信。
    “千夜……你回答我。”女子音色淡淡,带着恳求的意味。
    “莫姬……”千夜觉得自己的声线都在发颤,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莫姬,莫姬,你记起我了吗?我是千夜,你的千夜。”
    他背对着她,不敢回头,怕这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对不起……我并不记得你,但我一直都知晓,在我陷入危难的时候,你总会出现,千夜,你真的是我前世挚爱的男人吗?”白纤纤心中难掩触痛,轻声问着。
    “……”千夜沉默着,眸底掠过浓稠的失望。莫姬,是不是往后的生生世世,你都记不起我?
    “千夜……当年你为什么要丢下我……这一世为什么不让我早些遇见你?那样,我也不会……”白纤纤转过身,目光深深地凝着男人略显寂寥的背影。
    千夜整理好思绪,也跟着转身,两个人四目相对,鼻翼相贴,呼吸可闻,他眸中满是自责,低哑道:“对不起……如果我早些出现,也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就那样望着对方,心中百转千折。
    “千夜,我想看看你的样子,你救我那么多次,我都不知道你的模样?”白纤纤抬手,附上男人的侧脸恳求道。
    “我……长的不好看!”千夜握住女人的手,有些紧张。
    “呃,我要看,千夜,你这个小气鬼!不管你长得多丑,我都不怕,也不会嫌弃,真的。”白纤纤撅着粉唇,一脸沮丧和嗔怪。
    男人不语,似是还未做好心里准备。
    白纤纤再次抬手,蛮横地摩挲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俊颜,带着一丝隐隐的急切。
    她心底突生一种莫名的不安,她对眼前这个算得上陌生的男人产生了莫名的情愫,不该啊!她的心在跳崖那一刻早已死寂,怎会再惊起涟漪。
    “傻瓜,没有所谓的人皮面具!”千夜按住女人不安分的手,眸底漾着一丝喜悦:“纤儿就这么想看我的真容?”
    “恩,想。”白纤纤笃定地点点头,满目殷切地凝着男人:“千夜,千夜,不带这么小气的哈,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好……”千夜低低一笑,顿觉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女人一跟他撒娇,他就缴械投降,没辙了。
    “……”白纤纤总算停止闹腾,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睨着男人。
    千夜双手按住心口,暗自施法,一道绚蓝的光袅袅升起,渐渐的,他的身体脱离出袁弘的躯体……
    白纤纤怔怔地咬着下唇,心口微微抽痛,那张容颜,跟梦里的如出一辙,似乎认识了千百年,那种莫名的悸动如此清晰。
    男人俊美非凡,五官深邃,飞扬的剑眉,如墨的黑眸,高挺的鼻梁,冷然的薄唇,处处透露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凝聚了日月的精华,璀璨夺目,又漾着无尽的柔情,深刻地渗入她心底。
    “纤儿?你怎么哭了?我吓到你了吗?”千夜抬手想要去拥抱女子,却怎么也近不了身,索性,他重新钻入袁弘的躯体,这才把女人收入怀中轻声安慰:“纤儿……不哭,不哭。”
    她一哭,他的心就跟着凌乱。是不是他太过心急了,让她忆起了不开心的往事。他们前世虽然有过很多美好的时光,但她承受的痛楚也同样多。
    “千夜……你长的真好看,很帅,真的!”白纤纤哽咽着,笑的明媚如花。明明是开心的事,她何故去感伤。
    “帅?”千夜勾唇笑笑,虽然听不懂话中含义,但直觉告诉他是个赞美之词。
    “对了,你为什么要附在袁弘身上?他一具臭皮囊,讨厌地紧,害我对你一直存有偏见。”
    “我是魔,按照六届秩序,魔不能在人界停留的,就算是一个时辰,我也会元气大伤,性命堪忧,那一日,袁弘在青楼厮混,被仇家砍死,而我就顺势借用他的身体,好留在你身边。”千夜深深地凝着女人,眸中亦是有万般情愫。
    “千夜,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你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如今才知晓。”白纤纤垂下眼睑,心中满是自责。
    “傻瓜,你同我说什么抱歉的话,你记住,莫姬虽然记不起千夜,但千夜记住莫姬就足够了。”千夜低喃着,抬手捏了捏女人粉嫩的脸颊,动作爱怜,极尽温柔,就像五百年前那般。
    淡淡的香草气息充斥着整个鼻尖,白纤纤有片刻的恍惚,她闭上眼睛,把身子靠近男人一分:“千夜,你的身体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