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2

素素浅唱:萌豹豹:王爷爹爹来单挑 130 - 135


【130】 爱妻白纤纤之灵位

    两人深深吻了许久,几欲把对方刻入骨血,呼吸越发沉重,肌肤滚烫似火,激情一触即发。
    而男人的火热抵在女人的私处,迟迟不肯进入。
    “轩轩,要我!”白纤纤软糯的嗓音声声入耳:“轩轩,别忍了,你不难受吗?”她说着,主动把娇躯凑近男人。
    她美好的绵软紧密地熨帖着他健硕的胸膛,迷蒙的水眸潋滟出醉人的气息,吐气如兰,每一个动作无不勾魂摄魄。
    “……”慕容裕轩深深喘息着,猛地推开女人,身体被媚药控制,而眼前的女人比媚药还毒,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下身肿胀的难受,引以为傲的支持力越来越靠不住了。
    “轩轩……轩轩……不要走,我好难受!”白纤纤并不气馁,香软的身躯如同水蛇般再次缠上男人的腰身,嗫嚅的粉唇微颤,如同引人采撷的娇花,做着深深的邀请。
    慕容裕轩大手紧握成拳,顿觉浑身血脉喷张,有什么几欲在体内爆破,绕是如此,他依旧面不改色地强撑,最后,他索性闭上眼睛,任女人闹腾。
    “乖,停下来,你要是出了事,小辰谁来照顾!”慕容裕轩轻声诱哄着,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无奈。他还想说的是,纤儿,如果你不在了,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栲?
    “我不会死……而且你是小辰的父亲,有责任照顾他!慕容裕轩,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你不用歉疚,我只是偿还债务。”白纤纤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把男人的手拉到心口:“上天注定,唯有我的血能帮你度劫,我们是不是生生世世彼此有着联系?”
    “纤儿!本王不允许你做傻事!什么天意,我从来不信天!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慕容裕轩的手微颤,爱怜地把女人揉进怀里,她这么年轻,美好,他怎么舍得让她香消玉殒。
    “可是我信啊!慕容裕轩,我不要眼睁睁看着你死,那样我……!”我的心也会跟着死去,她把头深深埋在男人胸口,贪恋地感受着那熟悉、强有力的心跳。
    不做多想,她继续奋战,咬上男人胸前那坚硬的红豆,舌尖轻轻勾勒着,挑弄着。
    “纤儿!”男人怒了,大吼一把推开女人。这丫头宁顽不灵,他真是没辙了。
    白纤纤惊呼一声,踉跄着顺势栽入水里,扑腾了几下,水花四溅,她许久没有探出头来。
    “纤儿!”慕容裕轩大骇,猛地钻入水中把女人拦腰捞起:“纤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咳咳咳……轩轩……我没事。”白纤纤重新站稳,乘着男人放松警惕,把银针刺入心口,再次倾身而上,男人的火热终于撞入她的幽谷……
    “纤儿!”慕容裕轩低吼,眸中闪过深深的恐惧,只差那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忍到子时了!可是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不管不顾地把自己交付与他。
    “轩轩……我不悔,真的!”白纤纤哽咽着,吻上男人性感的薄唇,那淡淡的梨花香沁入心尖,如此美好!她舍不得啊,舍不得自己就这样死去,更舍不得他死!
    慕容裕轩整个人犹如被抽去了灵魂,怔怔地任女人吻过他的唇,下颚,颈项,胸膛……她用尽温柔,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深深刻入了男人心底。
    两人到达巅峰时,白纤纤心口处的血开始大肆汹涌,雪白的衣衫染满触目的殷红,如一朵朵盛开的蔷薇花,妖娆,美丽地窒息。
    “纤儿!”慕容裕轩颤抖地附上女人胸前那一滩血水,眼角有湿热的液体跟着滑落,他哭了,自母妃死后第一次哭了。
    “轩轩……我爱你,你爱我吗?”白纤纤笑着,虚弱地说完,手臂重重地垂落,她终究是忍不住心脏那撕裂般的痛,比摔断腰骨还要烈一百倍,这大抵算得上世上最极致的痛吧,可是她依旧无怨无悔。
    “爱……”男人刚刚说出那一个等了她许久的字,而她已然魂归,阖上双眸,没了气息,没了心跳。
    四周那么静,只听得见潺潺流水声,一切尘埃落定,一切成了定局!快的他来不及反应。
    “风老头!风老头,救救她!”慕容裕轩紧紧抱着女人嘶吼着,几欲癫狂,眸子里染上猩红,亦是带着深深的恐惧。
    “王爷,老头有罪,救不了夫人!”风老头闻声赶了进来,低垂着头,重重跪在地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慕容裕轩心中大痛,隐隐已经猜到风老头话中的含义。
    “其实连着一成的把握都没有,老头我欺骗了夫人!王爷要杀要罚老头无话可说。”风老头愧色难当,说出了那个可怕的真相。他就是一个卑鄙小人,欺骗了那孩子良善的心。这世上,心都流血了,那还要活着的道理?
    “……”慕容裕轩深深喘息着,眼前一黑,终是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
    翌日,四王府,雪白的绸缎铺天盖地,祠堂里,一具棺木安静地摆在中央。
    白小辰没有哭,只是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乖顺地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娘亲说,她要救爹爹,可能会死!娘亲还说,如果她出了事,记得不要伤心难过,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好好长大成人……他记住娘亲的话了,于是不哭也不闹,可是没人知晓他的一颗心早已碎成一片片,根本哭不出来。
    千夜从魔宫赶回时,便撞见眼前这幅景象。
    四王府的祠堂里,祭祀的神柜上,摆放着--爱妻白纤纤之灵位的牌坊。
    慕容裕轩着一身白袍,站在白小辰身侧,俊逸的脸容显得异常平静,正如那句话所言--哀莫大于心死。
    “纤儿!”千夜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一步步走到那漆黑的棺木前。
    女子一身洁白的裙衫躺在鲜花铺成的棺木里,她轻阖着眼眸,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道剪影,睡得宁静祥和……
    她死了?死了?千夜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他哑然失笑,笑的苍凉:“莫姬,你为何总是这般残忍,不肯等等我!五百年,十三世,都是命吗?是我不好,如果我那日没有丢下你……如果当年我没丢下你……
    许久,千夜才压住心中的悲痛,抽出腰间的青鸟剑,抵在慕容裕轩喉间。
    “你对她做了什么?”千夜含恨地低吼,一双眸子布满根根血丝。
    “袁弘……还是千夜?你是来带她走的吗?”慕容裕轩依旧面无表情,平静的问着。
    “你对她做了什么!”千夜继续咄咄逼问。
    “我……挖开了她的心,取了她一滴血……呵呵呵。”慕容裕轩倏尔笑起来,笑的悲沧,心口处就好像有万千刀刃划过,血淋淋的,原来人生最大的殇是生死两不相见。
    “混蛋!”袁弘怒火攻心,长剑猛地刺入慕容裕轩心口,殷红的血瞬间汩汩而出,浸透了衣襟。
    “爹爹!爹爹,不许伤害我爹爹!”白小辰大惊,忙不迭起身抱住千夜的腿:“袁叔叔,娘亲是自愿为爹爹死的,你不能怪他。”
    “呵……”千夜手中的剑抖落在地,他也笑了,笑的寒凉,笑的讥讽,笑的绝望。莫姬,傻莫姬,这就是你最终的结局吗?前一世,他欠你一命,今生,你还他一命,那么来世呢?你会不会驻足等我?
    “阿离,你流了好多血!”云倾舞走进祠堂正欲祭拜,便撞见眼前这幅景象,她满是心疼地扶住男人:“回房包扎一下吧?”
    “不要管我,走开!”慕容裕轩一把推开云倾舞,目光深深地锁在棺木中的女人身上,任体内的血肆意流着……
    慕容子云接到茉莉的消息时,顾不得上早朝,匆匆赶来了四王府。
    他负手而立,眸中沾染了些许痛色,那个女子,终究是死了,那个预言也会打破吧,他本该高兴才是?可是心底为何这么压抑,还隐隐地疼痛起来。
    她就如同春日里的一阵暖风,稍稍掠过他的心房,就渐渐远去、消逝……纤儿,如果当初我没有丢失那一段记忆,现在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131】 四爷大婚(下卷)

    题记:我遥遥而来,携前世今生,终于得遇他,从此三千红尘灿若繁花。
    ***
    景帝三年十月十五,黄道吉日,四王爷慕容裕轩大婚,迎娶宁当朝镇国将军的女儿--宁珂为正王妃。
    四王府,红绸逶迤,锣鼓喧天,丝竹悦耳,宾客满堂,,觥筹交错间喜气颇浓。
    喝的微醺时,众人开始闲话家常乎。
    “这四王爷刚刚死了夫人才三个月,尸骨未寒,怎的就这么快迎娶正妃?”宾客甲低声耳语,不明所以。
    “哎,这其中的原由岂是你能知晓的!”宾客乙连连叹息:“可惜了那女子,不惜跳崖以保全他的另一位夫人,换来的竟是……”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太后软禁了纤夫人的儿子,四王爷取妃全是迫于无奈!”宾客丙打断二人的话,愤然道:“那老妖婆一心想把持朝政,把宁珂郡主放到四王爷身边,定是居心不良啊,可惜四王爷仪表堂堂,娶了那样一个女子。”
    “吉时已到,叩拜天地!”主持大婚的媒人高声呼喝,在场的人纷纷侧目,望向步入大门的新娘。
    女子身姿纤纤,迈着莲步款款而来。
    慕容裕轩一身大红喜袍,面色淡淡,眸光沉静如水,右手牵着红绸,身旁的女子安静地跟上他的步伐。
    大红盖头下,女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紧紧咬着粉唇,心口微微起伏。她就要嫁给他了,兜兜转转,她终于做了他的正王妃,可是……
    “你紧张什么?在害怕?”慕容裕轩侧头在女人耳边低语,他语气寒凉,带着讥讽的意味。
    “我……”宁珂垂下眼睑,静默不语,广袖中的手渗出一层薄汗。的确,她能如愿嫁给他,全是她处处相逼,一手策划,但,她别无选择。
    “本王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慕容裕轩冷冷道,嘴角扬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宁珂身形微颤,纤细的手臂被男人攥得紧紧,骨头几欲断裂。男人恨她,恨她!要男人三个月内爱上她,似乎是天方夜谭。
    云倾舞落寞的身影隐在人群中,她衣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原来,苦心积虑,步步算计,终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的正王妃之位,永远不会是她云倾舞。原以为,那个女人死了,她便有机会了。但他冷落了她整整三个月,前几日两人才说上了几句话,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完全拥有那个男人,却不想事情的发展往往让她措手不及,一道太后懿旨,她终是败给了另一个陌生的女人。
    心中的嫉恨怎么也消不去,索性,她微抬手,衣袖轻拂,一股阴风自四面卷了过来。
    “啊……”大红嫁衣的女子惊呼一声,盖头随之被风吹起,恰好落入慕容裕轩手中,她神秘的容颜第一次展现在众人眼前。
    “呀!怎的是个丑八怪!”
    “我说,怎么每回宫宴都带着面纱,原来……”
    “唉,难怪死缠烂打,仗着太后的宠爱,不知廉耻地要嫁给四王爷!”
    “啧啧,瞧瞧她脸上那吓人的胎记,我今晚故摸着要做噩梦了!”
    “性格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这心肠坏,相貌也坏,怪不得年芳二十都无人问津。”
    众人品头论足,鄙夷、轻蔑、讥讽的目光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赤裸裸地打在女子身上。
    宁珂站在场中,捏紧粉拳,一脸无措。长的丑是她的错吗?这些人至于这般落井下石吗?怪只怪她名声太烂!
    “竟真是个丑八怪?”慕容裕轩紧了紧手中的大红盖头,眼中掠过一抹嫌恶,却也是稍纵即逝。
    “慕容裕轩!你……”宁珂身形一颤,险些没站稳。任何人都能奚落她,唯独他不能啊。
    “怎么?这才第一天,你就受不住了吗?”慕容裕轩双手搭在女人肩上,眯起狭长的凤眸,好整以暇地睨着女人脸上生动的表情。
    “呵……怎么会?”宁珂强忍住眼眶欲滚下的泪,勾唇嫣然一笑:“嫁给四爷,宁珂终生不悔,不怨,世人的那些眼光根本不算什么。”
    “本王拭目以待!”慕容裕轩说着,粗粝的大掌附上女人左脸上黑红的胎记:“爱妃,受惊了!”
    他说完,用红盖头遮住了女子的容颜,继续道:“叩拜吧!”
    云倾舞漠然离开,心底涌出阵阵酸楚,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永远多于过江之鲫,而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她有的是时间,把那些妖孽一个个铲除。
    **
    深秋的夜带着些许寒意,月色姣好,泛着清冷的余晖。
    倚月阁厢房,红烛摇曳,熏香袅袅。
    床沿上,女子安静地坐在那里,双手绞着丝帕,似是想着心事,连着男人的到来都未曾发觉。
    猛地,盖头被人掀开,宁珂心中一惊,微抬头,便撞入那双如墨的黑眸里,没由来的,她眼中泛起酸涩。
    几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憔悴了不少,往日那熠熠生辉的眸子也变得黯然无光,下颚蓄着青色的胡渣,却并不显邋遢,反而为其增添了不少男人的成熟气息。
    宁珂抬手,情不自禁地欲抚平男人拧起的眉心。
    “啪!”慕容裕轩一把拂开女人的手,冷冷道:“本王警告你,做了本王的女人就得安分守己,不要想着兴风作浪,那样只会吃力不讨好。”
    “我……我只是单纯喜欢你,并不是太后娘娘的棋子,四爷,我今日要把话说清楚……”宁珂急切的想要解释,涨红了小脸,那胎记就越发丑的触目惊心。
    “喜欢?哼!”慕容裕轩冷笑轻斥,抬手捏住女人的下颚:“你算什么东西?配吗?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慕容裕轩……”宁珂的下颚被男人捏得发紧,她眸中盈满迷蒙的雾气:“对不起,我手段是卑劣了些,但我是真心的,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够了!本王不喜听解释,今晚好好待着,若是你不甘心,大可以跟太后去告状!看看本王还会不会一再忍让!”慕容裕轩嫌恶地甩开手,被女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搅得心烦意乱。那无辜,委屈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
    “你去哪里?”宁珂抑制住眼眶的泪,沙哑地问。
    “朝阳阁,怎么?你要跟着吗?今日洞房花烛夜,本王怕是要冷落你了!”慕容裕轩转身,拉开房门,望向那深沉的夜色,眸中染上一抹深沉的痛色。
    纤儿,我终究是负了你,你会怪我吗?
    “不,不要走!”宁珂脸色骤变,几步上前,从身后拥抱住男人。
    慕容裕轩身形微颤,眸中闪过异样的情愫,忽然忆起某个夜晚,那丫头也是这般从身后抱住他:“慕容裕轩,我不许你走,更不许你去云倾舞那里!”
    两个人沉默,僵持着。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冷冷道:“放开!“
    “不放!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四爷理当留在这里,不然明日传了出去,怕是不好!”
    “啪!”慕容裕轩转身,扬声一个巴掌狠狠摔在女人左脸上:“本王此生最厌恶人威胁!不要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眼。”
    “……”宁珂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咬了咬牙,她继续道:“四爷,不要忘了,白小辰还在太后手中!”
    男人再次扬手,深深喘息着,许久没有落下那一耳光。他眸中黑云密集,直欲催城。
    “本王倒是小瞧你了,宁珂郡主!”他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冷寒的目光似是可以杀人。
    “我不是存心为难四爷,但今晚情况特殊!如有得罪,请见谅。”宁珂垂眸,低头朝男人致歉。
    “你敢动那孩子试试,本王定将你们挫骨扬灰。”慕容裕轩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径直迈出了门槛。他今日已经忍耐道极限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女人非得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他的退让,换来的是什么?
    宁珂慌了,对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喊了声:“轩轩……”


【132】 你我相见不相识

    慕容裕轩怔在原地,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埋藏在心底的殇,再次被残忍的剥开。
    “不要走!轩轩。”宁珂沙哑道,眸子里染上一层雾气。三个月,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如今就站在她跟前,而两人隔着的距离却是千山万水。
    许久,慕容裕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他袍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面色无澜,转身朝女人一步步走近。
    宁珂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局促地绞着手中的丝帕,心中一阵懊恼,他不会是已经认出她了吧?如果真是那样,那……
    “为什么这样叫本王?”慕容裕轩低沉道,目光深深地锁着女人,似是想从里头看出端倪。
    “不好听吗?叫你四爷显得陌生,僵硬。”宁珂对上男人精锐的眸光,坦然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慕容裕轩脸色骤变,森寒的眸光似是要把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剥,他大手飞快地掐住女人纤细的脖子,加重力道。
    “……”宁珂涨红了脸,那胎记丑的越发惊心,呼吸被一点点掠夺,她睁着无辜的眸子睨着男人,不说话,也不反抗岂。
    有话不能说,有苦不能言,大抵就是她此刻的心境。
    “本王警告你,若是再听你这样喊,当心你的小命!”慕容裕轩松开女人,留下狠话甩袖而去。
    这个特殊的称呼,是那丫头独有的特权,任何人觊觎不得!
    “咳咳咳……”宁珂呼吸得以顺畅,弯腰猛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模糊了视线。他记得那个称呼,还如此放在心上,该高兴不是吗?为什么心隐隐地抽痛起来。
    宁珂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落寞地垂下眼睑,他对她只有嫌恶和怨恨!往后的路似乎很艰辛。
    关上房门,她安静地坐到铜镜前,双手附上面颊,镜中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而左脸处半个巴掌大的胎记完全掩盖了女子原本的天姿国色,丑的触目惊心!如地狱而来的厉鬼。
    宁珂拧了拧眉心,思绪被拉到三个月前。
    那日,她魂归之时,被黑白无常带回地府会见了阎罗王,而冷意冷大哥竟然做了阎罗的左右手,在地府混得有模有样,更是恳求阎罗给她一个还阳的机会,阎王承诺下来:三月之期,让慕容裕轩再次爱上她,证明二人情缘未尽,方能重生。
    没错,如今的宁珂就是死去的白纤纤。
    阎罗给她换了身份,换了脸,但身体还是自己的。
    阎罗还给她下了一个咒,如果她自曝身份,告诉男人实情,违背地府规矩,那么她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而她那里知晓,并不是冷意权利大,也不是阎罗好心,而是那一日,有一个叫做慕容裕轩的男人和千夜的男人闯进地府,如同一个杀神,跟阎罗索要白纤纤的魂魄,闹得地府鸡犬不宁,阎罗逼与无奈,哪里敢收白纤纤,只得打发二人说:“本尊尽量安排白姑娘投胎转世,你们二人要等十五年,前缘方可再续。
    阎罗私底下没有安排她投胎转世是忌惮她身份特殊,至于她什么来历,阎罗也没摸清,只是隐隐地从女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那种可以毁灭万物的力量。
    白纤纤疲惫地趴在梳妆台前,忆起白日里那一幕幕,如今,她顶着一张陋颜,身体的主人臭名昭著,要让男人三个月爱上她,似乎比登天还难。
    **
    慕容裕轩跟往常一样,忙完公务就回到云雾小筑的葡萄架下,一坐就是一整宿。
    整整三个月,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他就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白日里用公务麻痹自己的心,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不睡,阖上眼睛,安静地坐在葡萄架下,怀念那女人的气息。
    闲暇时,他会在膳房忙活一整日,做很多的芙蓉糕,然后每天就用那糕点果腹,如今,他手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惜,佳人已故,他再也没那机会亲手喂女人吃芙蓉糕,得见她如花般美丽的笑颜。
    风老头曾经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再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折磨自己的心,命不久矣,可以下去陪纤夫人了!
    死?是啊,他如今这般活着,跟死有什么区别呢?十五年,往后的十五年等待,他的心只会死寂下去,再都不会惊起微漾。
    夜里的风很凉,绵绵秋雨稀稀落落地打在男人身上,他置若罔闻。
    骤然,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从院门窜了进来,弹跳到男人身上闹腾。
    “……”慕容裕轩猛地睁开眼睛,瞥见腿上那小东西,眸光变得柔和许多,他把白兔揽入怀里,用衣袖挡住了雨水。
    “小家伙,你是来陪我的吗?”他问。
    “……”白兔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连连点头,嘴里咕咕,吱吱的说着什么。
    “本王终是负了那丫头,你说她会不会怪我?”慕容裕轩自顾自的问,深邃的眸子染上一抹哀伤。正王妃之位,他早该给她不是吗?唯有她配得上是他慕容裕轩的正妻。
    “……”白兔在男人怀里挣扎几下,似乎有话要说。
    “本王很想念她,真的……从未如此想念一个人。”慕容裕轩似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心底的郁结一层层打了开。
    “咕咕咕……”白兔若怔怔的望着男人,红红的眼眶跟着溢出两滴泪,耳朵也拉耸下来,似是很难过。
    雨越下越大,狂风肆意,吹得干枯的葡萄架摇摇欲坠。
    而慕容裕轩依旧没有要进屋的意思,把白兔抱进怀里,任雨水浸透他的衣衫,冰冷他的身体。
    “吱吱吱……”白兔张嘴咬住男人胸前的衣襟,似是在说:“回屋,快回屋。”
    慕容裕轩拧眉,恍惚觉得眼前的白兔通灵性,有种很熟悉的错觉,它咬他,就好像那丫头平日里淘气地咬他,动作如出一辙。
    “小家伙,你要我回屋吗?”他淡淡问。“咕咕咕……”白兔连连点头,甩了甩小脑袋上沾染的雨水。
    “乖!冻坏了吧!”慕容裕轩爱怜地抚了抚白兔,径直走进内室。
    云雾小筑厢房里纤尘不染,摆设一如往昔,只是墙壁上多了许多画卷,画的全是一个女人,数百张,张张传神,活灵活现:鹅蛋脸,肌肤如雪,弯弯的柳叶眉,明澈黑亮的眸子,小巧的玉鼻,不点而朱的樱唇。
    或笑,或闹,或狡黠,或凶悍,或淘气,或哀伤,或娴静,神色万千。
    白兔怔怔地望着那一张张画卷,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淌,把小脑袋更加挨近男人一分。
    慕容裕轩换了中衣,坐到案桌前,把白兔放到腿上,又开始聚精会神地作画。
    他刚刚提笔,忽然猛地咳嗽起来,俊逸的脸容被涨的通红,一口血水自喉间涌了出来,他拿绢布随便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继续手中的动作。
    腿上的白兔忽然焦躁起来,咬住男人的衣摆,似是在说:“很晚了,睡觉,该睡觉了。”
    “乖,别闹!今晚要画完,我怕时间久了,会忘记她的模样。”慕容裕轩安抚了下白兔,手中的笔在宣纸上落下,女人的轮廓清晰起来,是穿骑马装的样子:明媚耀眼,妩媚中透着干练……
    白兔似是无奈的呜咽两声,乖顺地伏在男人腿上,微红的眼眶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副画卷。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这才满意地放下笔,把画拿起细细观赏,幽深的眸底满是柔情,心又开始隐隐地抽痛起来,忆起那日她从马上摔下来,不解释,也不闹……她跟着他真的受了很多委屈!
    他欠她太多了!以至于临死之前,连着那个爱字都没亲口对她说!
    翌日,慕容裕轩猛地惊醒,昨夜,他竟然睡着了?三个月以来第一次睡过去了,也没做噩梦?白兔!是它!他恍惚忆起,那小家伙一直咬着他不放,逼迫他躺倒床上去……
    他翻身下床,心底惊起狂澜,大喊道:“小家伙!你出来!”
    喊了许久,都未曾见到它的身影,它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就好像是一阵风。


【133】 欺负了她

    白纤纤一夜未眠,直至清晨才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有女子在耳边唤她。
    “王妃,该起了!”是晚秋的声音,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恩……”白纤纤淡淡地允了声,睁开眸子,女子娴静温婉的脸容引入眼帘,真好!活着真好,还能得见这些故人。
    “奴婢晚秋,往后负责王妃的日常起居。”晚秋僵硬地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墨红色宫装扔了过去。
    “晚秋……”白纤纤低喃着接过衣物,自顾自地穿起来,日子恍惚又回到了当初,却又哪里不同,晚秋看她的眼神带着丝丝敌意,也对,她对死去的纤夫人忠贞不二,如今要她服侍一个靠模样丑陋,靠卑劣手段取得四王妃之位的女人,的确为难了她。
    晚秋垂首站在一旁,原以为女人会动怒,会责骂,但女人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清澈的眸底还漾着丝丝关切,没错,是关切!
    “晚秋,出了什么事吗?你精神上看着有些萎靡。”白纤纤拿起绢布擦了脸,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
    “谢王妃挂念,奴婢一切安好。”晚秋皮笑肉不笑地回着,黛眉微微拧起,她的确有心事,父亲病重,母亲每日以泪洗面,二老最大的心愿是她能早日找到良人,只可惜她爱慕的那个男人已故,而她的心也跟着一片死寂岂。
    “有什么大可以说出来,我多少能帮你一些。”白纤纤起身,友善地伸手拉住女人:“你我往后还得互相照应。”
    “恩。”晚秋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心底泛起狐疑,那性格狠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宁珂郡主似乎跟传闻有着差距。
    **
    四王府大门,慕容裕轩一身紫袍,气宇轩昂,身姿笔挺地骑坐在赤红宝马上,黑眸冷冷地绞着盈盈走来的宁珂。
    白纤纤拢了拢面纱,径直走到马前等候男人发话。
    “上马吧!”他收起视线冷冷道,指了指身旁的一匹身形高大的骏马。
    “我不会骑马……”白纤纤咬着唇,面露难色,心底微微泛起苦,他不用马车,是不想与她共处一室吧!
    “身为镇国大将军的女儿,不会骑马?你是在跟本王说笑吗?”慕容裕轩黑眸冷凝着女人,眼底皆是嘲弄。
    “……”白纤纤狠狠剜了男人一眼,也不反驳,径直攀上马背,忆起西郊狩猎那一日,他也是这般逼迫她上马,连着解释的机会也不给。
    她跟马似乎是天敌,刚刚坐稳,那马儿便仰天嘶吼,受了不小的惊吓,前蹄扬起,马上的人便毫无预警地甩落在地。
    “啊!”白纤纤疼的眼冒金星,双手因为支撑身体被磨掉一层皮,细小的石子嵌入肉里,火辣辣地疼,没骨气地,她微红了眼眶,怨怼地望着男人道:“四爷,如今可是满意了?妾身不会骑马,并没有撒谎。”
    “……”慕容裕轩没有答话,眸中掠过一丝微漾,一种错觉又卷入心底,她无辜、委屈的眼神像极了那丫头。
    她终究只是个女人,一心爱慕着他,并没有天大的错!思及此,他微抬手,朝女人示意。
    “你?”白纤纤怔然,以为自己看错了,踟蹰着不敢上前。
    “模样丑,反应也迟钝,你这样的女人本王还真是少见。”慕容裕轩俊逸的脸容恢复贯有的冷漠,长臂一身,把女人整个儿拧起,再狠狠摔在马背上。
    “驾!”他低吼一声,扬起马鞭。
    白纤纤整个身子横着伏在马背上,坚硬的马鞍咯得她皮肤生疼,剧烈的颠簸引得她胃里翻江倒海,最可怕的是,马儿奔走地极快,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脑子里眩晕阵阵,身子摇摇欲坠……
    几次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被无情地甩出去,而男人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扶住她。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慕容裕轩,你混蛋!”她怒骂着,气急败坏地撕扯着男人的衣摆,
    “放?这可是你说的!”慕容裕轩轻笑,一把松开女人,眼底漾着嫌恶。她矜持、温顺、隐忍的面具被撕开,终是要露出本性了!
    “啊!”男人果真松开她,而马儿半刻没有停歇的意思极速奔跑着。白纤纤如同一个八爪鱼似的死死揪住男人衣摆:“慕容裕轩,你就会欺负我……呜呜呜。”
    她委屈地溢出两行清泪,小脸吓得惨白,没骨气地呜咽出声,她怕极了那种坠马的痛感。
    “不许哭!”慕容裕轩被女人的低泣搅得心烦意乱,冷冷斥责道。他记得那丫头,曾经也是这般委屈的瘪嘴道:“轩轩……你就会欺负我!”
    “呜呜呜……”不说还好,一说,女人哭的越发伤心,泪水汹涌,沾湿了他的衣袍。
    “麻烦!”男人低吼一声,拦腰把女人扶正,让她没先前难受,而他的手始终没有环住她的纤腰,俩个人中间跟着小段距离。
    白纤纤停止了抽噎,吸了吸鼻子,忐忑地揪住马鞍,身后男人清冽的气息尽数喷在她耳畔,她的心又隐隐痛起来,他好陌生,连着说话都是带吼的,她该怎么做?才能冲破他高高筑起的疏离感。
    “天不怕地不怕的宁珂郡主,竟也会哭鼻子?”慕容裕轩在女人耳边低语,语气满是嘲弄,心中却泛起狐疑,这女人处处透着怪异。
    她心性极高!那日太后寿宴,他当众拒婚,而她也私底下也扬言,此生再都不会对他有惦念,是什么原因,让她一反常态,不惜步步算计成了他的正妃?
    “我是女人,哭鼻子怎么了?你管不着。”白纤纤负气地说着,心底咒骂着,死男人,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
    “哼……”慕容裕轩冷哼一声,也不再奚落女人,扬起马鞭飞速地朝皇宫赶去。
    **
    养心殿,熏香袅袅。
    宁太后慵懒地倚在凤榻上,精锐的眸子微微眯起打在前厅跪着的二人身上。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慕容裕轩扶着宁珂屈膝跪下,行礼。
    “珂儿啊,这做了新媳妇就是不一样,瞧瞧,脸色比起前几日红润了许多!”太后笑意盈盈,接过侄女递上的茶盏。“都是姑母疼爱珂儿,让我能嫁到如意郎君,姑母对我的情意,没齿难忘。”宁珂说着,又深深跪了下去。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那老妖婆处心积虑地替她谋划,不就是想把自己安插到慕容裕轩身边做眼线吗?可惜原本的宁珂早已魂归,而白纤纤是永远不会做出卖慕容裕轩的事情。
    “真是长大了!连着说话也不骄不躁,谦虚有礼。”太后拨了拨茶盏,满是宽慰地勾唇笑笑。
    慕容裕轩不置一词,冷眼望着两人打哑谜,末了,他不耐烦地道:“母后,小辰可安好?”
    “哟,差点给忘了,哀家惦念乖孙,不舍的放他回去,可是委屈了轩儿!”太后说完,朝帘子后挥手:“嬷嬷,把小辰带出来。”
    不一会,一名嬷嬷牵着白小辰走了出来。
    “爹爹,爹爹!”原本撅着嘴的白小辰眼睛豁然一亮,一下子扑倒老爹怀中:“爹爹啊,小辰好想你呢!”
    “乖!让我看看有没有瘦?”慕容裕轩冰冷的脸容这才有了温度,眼中漾着宠溺,把儿子松开,细细打量。
    “没有呢!还胖了好几斤,呜呜……安怡又取笑我了!”白小辰瘪着小嘴,似是很苦恼。
    “这!肚皮上有肉啊!”慕容裕轩拧了拧孩子的小肚腩,揶揄道。心底却渗出丝丝沉痛,每每见到这孩子,他对那丫头的思念就越发重。纤儿,谢谢你把孩子留在我身边,活着能有个念想。
    白纤纤默默地望着父子二人,眼眶跟着酸涩难受。好想,好想同他们一起笑,一起闹。
    “有没有人欺负你?跟爹爹说,不用害怕!”慕容裕轩把儿子收入怀里,冷冷望着宁珂和太后。
    “有啊!”白小辰拧着眉心,不安地觑了宁珂一眼。
    “谁?”慕容裕轩语中带怒。
    “她!坏女人!”白小辰抬手朝着宁珂一指,复又一副害怕的样子缩到老爹怀中。
    “宁珂!”慕容裕轩几步上前一把揪住女人的衣襟,冷声斥责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只是个孩子!”
    “我……我做了什么?埃!”白纤纤恶狠狠剜了白小辰一眼,小家伙,恩将仇报啊!欠收拾。
    “她每天逼我吃饭,还不准我吃太多肉!呜呜,爹爹,你快教训她了!”白小辰畏畏缩缩地说着,复又得逞地朝宁珂努了努嘴。
    “……”慕容裕轩一把松开女人,黑眸里满是不可置信。这个女人,他竟然有种摸不透的感觉!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赎罪,或许是要讨他欢喜,总之,她不会是真心对白小辰好。
    “呵呵,好了,瞧瞧你们这一家子!回去吧,哀家累了。”太后朝他们拂了拂手,被嬷嬷搀扶着进了内室。
    直至那三人走远,宁太后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夏兰,有没觉得那丫头最近有些古怪?”
    “郡主不过是长大了!若是还不改以往那刁钻的性子,跟着四爷怕是要吃亏!”夏嬷嬷安慰道:“不论她变成什么!只要能为太后所用就是一枚好棋子!”
    “恩,对了,那醉别离有没骗她服下?”太后眯起眼睛,淡淡问。
    “已经服下,若是她一心偏袒那男人,不按照太后旨意办事,那么每逢初一、十五,醉别离会让她承受生不如死的痛楚!”
    “女生外向!宁珂,你怪不得哀家这般对你!”太后叹息着,心底的负罪感烟消云散。
    **
    出了宫门,那父子二人把身后的女人甩得老远。
    白纤纤累的气喘吁吁,总算是跟上了两人,而慕容裕轩直接视她为空气,径直抱着孩子上了马,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慕容裕轩……你回来!”白纤纤气不打一处来,死男人,没一点绅士风度,我好歹也是你挂名妻子,就这样弃之不顾?
    压下心中的气闷,她准备雇一辆马车回府,摸了摸衣袋才发觉身无分文!贵重的首饰也没戴,她望了望那雾蒙蒙的天,欲哭无泪。
    从皇宫到四王府虽说不远,但也有几里的路程,直至天擦黑时,白纤纤总算是安全回府,而双脚因为穿着那传统的木屐鞋,被磨出一层细小的水泡,火辣辣的疼。
    白纤纤蹙着眉,走进雨墨阁,欲找男人理论。
    “王妃,您请回,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侍女挡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叫做她不该来?白纤纤干咳两声,拿出王妃的身份压人,适当的时候她得还原宁珂的本性:“走开,你算什么东西?敢档本妃的去路!”
    “王妃,不要让奴婢为难!”另一名侍女上前,语气带着丝丝威胁。
    “如果我说,今日非得进去呢?”白纤纤心中有气,说出的话便带着一丝蛮横无礼。她必须给自己树立威严,不然这些人当她软柿子,随意欺凌!
    “那奴婢只好得罪了!”那侍女冷言相待,没有退让的意思。
    白纤纤真的犯难了,要真的动粗吗?怕是有点过份,但她必须进雨墨阁,如果连着男人的身都近不了,还如何谈让他爱上她?
    “什么事??”雨墨阁大厅的门被打开,慕容裕轩立在那里冷声询问,在瞥见女人那一瞬,眸底越发冰冷。
    “四爷!”两名侍女盈盈跪下道:“王妃要进雨墨阁,奴婢们拦不住!”
    “让她进来!”男人简明扼要地留下话,转身进了内屋。
    “……”白纤纤心中一喜,无视两婢女错愕的目光径直走了进去。
    雨墨阁一如既往,淡淡的墨香萦绕鼻尖,院子里的秋海棠开得正盛,一簇簇被风带起,飘摇舞动。
    “嗯……阿离,你坏,不要,不要摸那里!”是云倾舞的声音,酥媚中带着娇嗔。
    摸?白纤纤脑中轰然一响,脚下的步子生生止住,再都提不起半死气力。他们在屋里做那事?
    “恩……啊!”云倾舞似痛似欢地低吟着,娇喘连连:“四爷,王妃还在外面!不要……啊,痛!”
    “她?”慕容裕轩冷笑出声:“她要进来,本王便让她进来,她如果要看,本王也会大方地让她看!”白纤纤一颗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她紧了紧手中的丝帕,呆若木鸡地听着屋内刺耳的呻吟。慕容裕轩!你不是对我恋恋不忘,日思夜想吗?怎么转身就跟云倾舞共赴巫山?我与你心底到底有几分重?或许,你对我只是歉疚、赎罪?
    涩然一笑,她满心的挫败,爱?他心思深沉难测,谁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她根本摸不清!云倾舞吗?白纤纤吗?还是另有其人?
    听闻屋外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慕容裕轩这才松开怀中的女人,恢复贯有的冷漠。
    “阿离,王妃走了。今日这场戏有用吗?”云倾舞黛眉微蹙,拉住男人的手,担忧地问。
    自从那女人走后,她几乎没看到他笑过,惜字如金,对她也是敬而远之,今日如果不是做戏,她那里还能碰他一根毫发?
    “天色已晚,你该歇息了,回去吧!”慕容裕轩阖上眼眸假寐,似是很疲惫。
    “阿离!她已经走了,走了!死者已矣,活下来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你每天这样折磨自己,我看着难受啊!阿离,忘了她好不好?如果她地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云倾舞凤眸潋滟,晶莹的泪花跟着溢出,心底满是疼惜和挫败。
    她云倾舞与男人心中,终究抵不过一个死人啊!多么讽刺!
    “……”慕容裕轩没有回答女人的话,而是拂袖进了内室。直至此时此刻,他还未从梦中醒来,只当这是一场噩梦,梦醒了,那丫头还在,会撒娇地地喊他一声轩轩……
    十五年?这漫长的三个月都恍如隔世那般悠长!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挨到那一天!即使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也没那个信心,让她再次爱上他这个薄情寡情的男人!
    白纤纤并没走,她选择用心看事物,所以隐藏在角落,果不其然,不一会,云倾舞跟着出了雨墨阁,眼底满是哀怨的神色。
    不做多想,云倾舞前脚刚走,白纤纤便闪身进了内屋。
    雨墨阁书房,一豆烛火。
    慕容裕轩身着单薄的中衣,白璧的手指握着朱砂笔,在公文上落下苍劲有力的字迹,许是太累,许是看公文太过投入,他警惕心松弛,身后有人朝他靠近,他仿若未闻。
    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纤儿!”慕容裕轩低喃道,一颗心猛地狂跳起来,他不敢回头,怕只是一场虚无的梦。
    白纤纤怔然,不敢动作,只得静静地望着男人略显寂寥的背影。
    “是你吗?纤儿!”慕容裕轩试探着问:“能不能不要走!我……很想你!”他低哑道,那种错觉又来了,他不止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女人一直陪在他身边。
    “是我,四爷!”白纤纤出声,打碎了男人的梦。
    慕容裕轩转过头,眼底是莫大的失望:“宁珂!谁准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四爷,不要忘了,是你亲口承诺让我进屋的。你不惜跟云姑娘做戏,只为逼迫我离开?哎,可惜被我撞破了!”白纤纤无比惋惜地低叹,转身来到桌前,对上男人冰冷的眸子。
    “你想怎样?要套取本王的秘密?还是要得到本王的宠爱?宁珂郡主,本王警告你,最好安分守己,本王会给你一个安逸的后半生,如若不然……。”慕容裕轩起身,大手捏住女人的下颚,冷声威胁。
    “唉……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提醒你注意身体而已,你昨夜是不是咳血了?我吩咐厨房给你熬了补汤,她说完,变戏法似的端出一晚热气腾腾的瓷碗。
    慕容裕轩似是并没听见女人的话,径直走到床前和衣睡下。
    “喂……你先把它喝了再睡啊!”白纤纤放下瓷碗,心底跟着一阵抽痛。他何时变得如此寡言,把心给封闭起来,任何人也走不进去?
    许是太累,许是那药香有安神的作用,许是那女人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迷迷糊糊中,慕容裕轩跟昨夜一样,沉沉睡去。
    **
    翌日,慕容裕轩渐渐转醒,鼻尖萦绕着那淡淡的芝兰香,一张极丑的脸容赫然映入眼帘。
    “宁珂!谁准许你爬上本王的床?”慕容裕轩心中有气,满是嫌恶地把女人一脚踹了下去。
    “啊……谁暗算本姑娘!”白纤纤痛呼,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怨怼地望着男人。
    “你是不是活腻了!”慕容裕轩飞快的翻身下床,一步步逼近女人,黑沉的眸底满是腾腾怒火。


【134】 遭受凌辱

    “我……我……你别打人啊!昨夜我一直看着你睡,后来太困也不知怎么就睡到床上去了!”白纤纤怯怯地道,无辜地睁着黑亮的眸子,似是真被男人眼中的戾气给吓坏了。
    “不知廉耻!放浪形骸,你就这么希望得到本王的宠幸?”男人被气得不轻,说出的话也极难听。
    “慕容裕轩,你不许污蔑我的人格,指不定昨夜是你主动把本姑娘捞上床的!”白纤纤也被挑起怒火,厚颜无耻地反驳,话说吃亏的是她才对,这厮弄得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
    “够了,滚出去,本王不想看到你!”慕容裕轩拉开房门,把女人狠狠推了出去。
    女人的话让他心惊,昨夜莫非真的是自己把她捞上床的?因为她身上有那丫头的味道,所以失控?
    “慕容裕轩,本姑娘是赖定你了,赶不走的!”白纤纤伫在门口,信誓旦旦地宣誓,想想男人方才那憋闷的样子,她心情不由得大好,之前受的气也算是扯平了。
    呵,慕容裕轩嘴角抽搐,那丑女人还真是大言不惭!不过那口气听着怎么那般熟悉?该死!他定是魔障了,怎的把她当做了纤儿!
    **
    这一日,白纤纤吃了无数回闭门羹,雨墨阁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云姨,爹爹……你们看我神气不神气?”白小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嘿嘿……这里好高啊。”
    “好了,你不累吗?赶紧下来。”慕容裕轩的声音,漾着丝丝宠溺。
    “阿离,孩子贪玩是天性!你不记得你小时候还大胆地爬到祭祀的神台上了,好在那时我发现及时,不然可闯了大祸。”云倾舞的声音,细细回味着儿时的往事。
    “云姨,爹爹,你们原来是青梅竹马啊!”白小辰从房梁上跳下来,托着腮帮子一脸认真的问着。
    “你这孩子……”云倾舞羞涩地垂下眼睑,把孩子拉入怀里:“不许胡说!不然云姨晚上不给你做夜宵。”她嘴上嗔怪,眼角眉梢洋溢着的皆是笑颜。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白小辰自顾自地念起了诗,心底却越发难过起来。娘亲走了,云姨每天这么殷勤地讨好他,可是她终究不是娘亲啊!对他再好,他也觉得只是做戏。
    白纤纤站在门外,默然地听着屋内一举一动。原来,她真的离着他们很远了!那份欢笑永远不会属于她了!
    嫁到四王府整整三日,所有人似是商议好的,把她给孤立了。
    没人陪她说话!所有人见了她避如蛇蝎,背地里还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什么丑八怪赖上他们家的王爷,什么摆郡主的架子,最后连着她不守妇道的传闻都有了。
    宁珂这个人,真的很没人缘,白纤纤有些后悔当初没跟阎王谈下条件,怎么也得给她换一张人人喜爱的脸!
    晚秋每顿敷衍地送来三餐,然后跟着不见踪影,夜晚的时候,也没人给她送水沐浴。她以往被慕容裕轩宠坏了,几个月都没做过粗活重活,以至于现在连个木桶的拧不起。
    来来回回提了十桶水,总算是把浴桶给填满,白纤纤累的浑身骨头几欲散架,褪下衣衫开始沐浴。
    偌大的倚月阁只听得见她手拍打水的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涌上心头。她来到这个异世五年多,从未感觉像今时今日这般。
    骤然,有男人沉重的呼吸自后背传来,白纤纤心中一惊,来人气息陌生,不像是慕容裕轩,那么又会是谁?胆敢闯进倚月阁?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然后不着边际地摸向桶边的衣物,想拿飞鱼剑防身。
    可是,事与愿违,她的动作引得男人起疑,伸出去的手猛地被男人大力钳住。
    “放开!你是谁?”她不敢回头,厉声呵斥。是刺客?还是慕容裕轩派来试探她的人?
    “阿珂,是我啊!”男人语中带着沉痛,躬身从背后把女人抱了个满怀。
    “放开,不要碰我!”白纤纤恼了,施展内力猛地挣开男人,再飞快地抄起一旁的衣物裹住身子,好险!差点就被占了便宜。
    “阿珂,为什么要嫁给他?不是让你等我的吗?”男人拧着剑眉质问,作势就要上前。
    男人的腿,竟是瘸的!似乎连着站稳都有些困难。
    他是谁?白纤纤这才开始打量来人,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浑身散发尊贵无上的气息,身份定是不同凡响。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白纤纤拿剑抵住男人的咽喉,心中满是疑虑。他叫她阿珂,莫非是宁珂郡主的老情人?糟糕!她方才岂不是露陷了?
    “宁珂!他们果然没说错,根本没人逼迫你,是你心甘情愿地要嫁给慕容裕轩的对不对?如今见了我还要装作不相识?”男人怒吼,袍袖中的拳头握得嘎吱作响,浑身充满了戾气。
    “是,我现在已经嫁为他人妇,所以你我之前有过什么,请你都忘了吧,不要给我难堪。”白纤纤说得有模有样,心底的负罪感油然而生,她霸占了宁珂的身份,如今她的爱人找上门了!
    “阿珂,不是这样的,你有苦衷的对不对?”男人痛苦地抱着头,满目的绝望。原来只是他一厢情愿,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看不起他!原以为她是不同的……
    “对不起,请你离开,这里是四王府,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难逃干系。”白纤纤压下负罪感,开始下逐客令。
    “哈哈哈……”男人倏而狂笑起来,笑的癫狂,笑的绝望,笑中含恨:“阿珂,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所说的话,咱们等着瞧!”男人说完,衣袂翩跹间,越窗而出。
    好高深的轻功!虽然身体有缺陷,但武功似乎很上乘。他究竟是谁?直觉告诉她,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
    翌日秋高气爽,皇帝唯一的金枝玉叶--安怡公主生辰。整整三日,白纤纤这才有机会得见慕容裕轩,而男人的一句话又把她打入了冷宫。
    “王妃自乘一辆马车!”他吩咐完,便扶着白小辰和云倾舞三人上了另一辆马车。
    白纤纤望着那三人和谐的背影,心中甚不是滋味,她真的是个局外人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跟阴阳两隔没什么区别。
    一路上,心情郁郁,到了宫门,她才收回游离的思绪,下了马车,那三人又把她甩的远远的。
    她这个王妃当得可真是窝囊,她终于深刻体会到古代女子没有男人宠爱的悲哀境地。
    “站住,别跑,臭小子!”
    “来啊,来啊,有种你抓得到我再说!”
    “哎,别闹,让人看笑话了。”几名世家子弟在宫门口嬉戏。
    “啊!”那追逐的孩子把白纤纤撞了个满怀,她惊呼一声倒在地上,脸上的面纱也跟着落地,手掌被生生磨掉一层皮。
    “啊,妈呀,鬼啊!”那肇事者吓得脸色惨白,眼泪跟着溢出。
    “咦?丑八怪,跑来宫里吓小孩!”身着蓝袍的孩子直接抬脚望白纤纤身上踹。
    “走开!臭小子,小心我揍你!”白纤纤没来得及反应,胸口被挨了一脚,不由得气急败坏地怒骂,如今什么人都可以骑到她头上了。
    “打她,丑八怪,敢在皇宫里撒野!”蓝袍孩子恶狠狠地咒骂,朝着身后的侍卫抬手示意:“好好教训她,敢对本公子不敬。”
    白纤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那口郁结之气,从衣袖中拿出一枚金牌道:“我乃宁珂郡主,休得放肆!”
    “啊,这……”侍卫们犯难,面面相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宁可得罪阎王,也不能得罪宁珂。
    “宁珂?本公子还真没听过!你们这群孬种,不敢是不是,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蓝袍孩子摩拳擦掌,一把拔出身后侍卫的剑。
    白纤纤没想到这孩子动真格,根本来不及反抗,眼见那剑就朝着她肩上砍去……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哪家的孩子?这般飞扬跋扈!”袁弘飞身而来,及时用两根指头稳稳夹住了那落下剑。


【135】 宫宴,惊心动魄

    “切……”蓝袍孩子见形势不利,做了个鬼脸跑开了,好戏被打断,众人也跟着一哄而散。
    “千……”白纤纤怔楞地坐在地上,心头涌上一股酸楚。他竟然还留在人界,是在等她吗?可是她永远给不了男人想要的,人的一颗心永远不能分成两半。
    “你没事吧?自己能起来吗?”千夜并没朝女人伸手,眸光淡淡,是疏离的意味。也对,这世上除了莫姬,任何女人他都不曾放在心上。
    “谢谢你,袁大人,如今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白纤纤心底莫名一阵失落,她好想找个人说说话,诉诉苦……如今连千夜对着她也是形同陌路。
    “保重!”袁弘淡淡觑了眼女人,拂袖离开。
    “相公,等等我!”高素心带着女儿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若有所思地睨了白纤纤一眼,这才追上了男人。
    呵……那三人,又是一副和谐的画卷,白纤纤涩然一笑,她不该听取阎王的提议获取什么重生,原本魂归的人在这里异常的格格不入。
    **
    今晚安怡公主生辰的宴会颇为盛大,不仅各地分封为王的王爷纷纷前来帝都,连着西苍国也派来了太子前来捧场。
    暮色时分,天胤宫宾客满堂,丝竹悦耳,舞姬撩人,众人推杯置盏,喝得好不热闹。
    年轻的帝王慕容子云正襟危坐在上方,他冷峻的脸容一如往昔,隐隐地透着虚弱。宁太后隔着一幔珠帘坐在皇帝身侧,精锐沧桑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流转。
    安怡公主一袭大红宫装,精致的桃花妆为其孤傲的性子添了几分娇俏,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慕容子云身侧,美得如精灵一般。
    高长青容光焕发与众宾客交谈甚欢,袁弘与夫人高素心也落了座。
    陌生的眼神,陌生的气息,压得白纤纤心里甚是难受,走了许久,她才走到慕容裕轩那一处座位。
    男人腿上坐着白小辰,身侧有一高一矮两个漆红凳子,南轩不成文的规定,是分别为正室与侧室安排的。而云倾舞已然先入为主,坐在稍高的红凳上,与男人低声耳语着,视白纤纤为空气。
    呵……白纤纤心中好气又好笑,她如今竟然要落到与女人争风吃醋的凄凉境地了。
    高与矮,有何区别?她才不会拘泥那些,大大方方地落座,然后信手捻起一块芙蓉糕塞入嘴里,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吃的津津有味。
    云倾舞眼中闪过诧异的光,以宁珂郡主的性子,该大闹一场才是?她怎么一句话也不理论,还如无其事,大方地落座?
    慕容裕轩淡淡觑了身侧的女人一眼,他紧了紧怀中的孩子道:“饿不饿?若是觉得无趣,可以自己去玩。”
    “不啊,爹爹,再无聊我也会陪着你嘛,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任性妄为了。”白小辰一脸认真地道,复又转头望向白纤纤:“喂,不许吃我的芙蓉糕,这是爹爹给我做的。”
    “呃……”白纤纤伸出去的手尴尬地缩回,心底暗骂,臭小子,连着你也给我难堪吗?
    “你吃这个吧!女人吃多了芙蓉糕会长胖的,哎!你看看,都吃到嘴上了,跟我娘亲一个德行。”白小辰挣脱老爹的怀抱,把一盘绿茶糕递道女人跟前。
    “谢谢你,小鬼头。”白纤纤欣然接过,心底的那股郁结总算是烟消云散,儿子啊儿子,我果然没生错你。
    “四王爷,你需要的黄符,下官已经画好了。”花墨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肩上的雪貂忽然变得异常暴躁,张牙舞爪,恶狠狠瞪着白纤纤。
    不好!白纤纤大惊,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没做防护措施,就这样不知死活地闯进皇宫。
    “唧唧唧唧……”雪貂发狂,身子弹跳而起,猛地朝白纤纤扑去。
    “啊!”白纤纤痛呼一声,隔着面纱,雪貂划破了她的脸,有温热的液体蜿蜒而下流入嘴里。
    “怎么回事?”慕容裕轩亦是震惊不已,那雪貂是出了名的喜猎杀妖精,莫非她?
    “王爷,下官有罪,让王妃受惊了!”花墨赫虽然心中疑惑颇多,但八卦镜并未显示异常,只当是雪貂贪玩,惊扰了宁珂郡主。
    “黄符留着,你下去吧,后面的相关事宜,本王会再通知你。”慕容裕轩接过那黄符,揣进怀里,而此刻宁珂如同受惊的小鹿,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背后,身子瑟瑟发抖。
    “宁珂!出了什么事?先放开本王。”慕容裕轩难得好脾气地朝女人发话,动了动身,而女人似八爪鱼赖着他不放。
    “我……我。”白纤纤我了半晌,依旧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好险,好险,幸亏她机灵,躲在慕容裕轩这只气场强大的豹子精身上,免受八卦镜的反噬。
    “你放开我爹爹了,爹爹是娘亲的,你这个女人真讨厌!”白小辰急红了眼眶,使出浑身的气力把白纤纤给挤了下来。
    “咳咳咳……”白纤纤低咳两声,喜忧参半,这孩子,真是让人头疼!往后还得把他给收拾地稳稳当当,才能施展心中的大计。
    “王妃,今日宾客众多,莫要失了体统,让他人看四爷的笑话!”云倾舞阴阴地说了句,似是嫌恶地倪了白纤纤一眼。
    “你也知我是王妃,那么你坐着我的位置又是何故?不之情的人还以为四爷偏袒小的,把正室不放在眼里。”白纤纤本不想闹,但一直被压迫,再好的脾气也有懈怠的那一天。
    “你!阿离,她……”云倾舞被气得不轻,只得可怜兮兮地朝男人拿主意。
    “郡主说的对,规矩不能破,倾舞,跟她换位吧。”慕容裕轩微眯了眼,淡淡道,眸中意味不明。
    “我听阿离的。”云倾舞也不恼,安安分分地坐到矮凳上。
    “西苍国太子到!睿王殿下到!”有内侍高声禀报,引得在场一片唏嘘。
    慕容子云手中的茶盏被捏碎,面上还是帝王惯有的沉稳、内敛。太后眼角漾着笑,似是很愉悦。
    慕容裕轩脸色无澜,并未多看二人一眼,自顾地饮起酒来。众人面面相觑,也心知肚明,这宫宴进行到一半,这二人才姗姗来迟,分明是把皇帝和整个南轩放在眼里。但气归气,他们也不好质疑什么,毕竟连着皇帝都未曾发话。
    白纤纤塞了一口绿茶糕,久久没有咽下!真是冤家路窄,那西苍太子不就是方才宫门口差点砍下她胳膊的孩子,而那睿王殿下,竟然是昨夜沐浴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睿王--慕容青烈!宁太后的亲生儿子,因为天生残疾被先帝早早打发到锦州封地,如今他的归来,政界众说纷纭,而最多的一种猜测是,太后有意立睿王为新帝!
    那睿王被人推着坐在木质轮椅上,如狼的眸光一眼寻到宁珂身上,他满意地勾了勾唇,最后别开视线,朝皇帝和太后行了礼。
    西苍国太子一如既往地嚣张跋扈,把礼物搁下便径直落座。西苍国历来与南轩交好,先帝在世时,西苍国一跃崛起成为超级大国,而南轩却世况日下……处处被人看低。
    酒过三巡时,西苍的使者站了出来:“这南轩的娱性节目怎的这般无趣?再看下去我们太子都要睡着了!”
    “哦?乌扎大人莫非有新提议?”高长青起身,礼貌性地回了句。
    “我们太子殿下最喜爱的舞姬--媚色,要给在场诸位献上一曲,见识一下我西苍国风情。”乌扎使者语中挑衅意味颇浓,引得在场人议论纷纷。
    “既然太子如此慷慨,那么朕当然却之不恭!”皇帝冷冷发了话,平息了众怒。
    “皇儿!”太后不安地轻唤了声。
    “母后且放宽心,朕自有分寸。”慕容子云淡淡道,用衣袖遮面,服下一颗药丸,心口的阵痛这才得以舒缓。
    “媚色!”乌扎轻拍手掌示意,接着一名火红衣衫的女子众目下盈盈走上那高台。
    “……”待众人看清台上女子的容貌,不由得瞪大了眼惊叹。
    不过,淡然处之的还有三个男人,慕容裕轩,袁弘,慕容子云!三人眸中并未漾起波澜,很平静地绞着红衣女人。
    白纤纤抿了口清茶,差点没呛住!那媚色不就是一活脱脱的金发碧眼欧美女人?没想到在南轩这个远古时代,竟然还能得见洋妞。
    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她碧色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血脉喷张!便是在场所有男人的窘态。乌扎使者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清了清嗓子道:“太子殿下想邀请贵国四王妃比试?不知皇上能否答允?”
    白纤纤被震得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而此时众人复杂的目光齐刷刷打在她身上,有震惊,有质疑,有兴味,有担忧,还有事不关己看好戏的……
    众人原本把希望都寄托在高素心身上,毕竟她的惊鸿舞艳绝天下,至今无人能敌,却不想西苍国早有预谋,那宁珂郡主不仅摸样丑陋,德与才皆是下乘,若真让她比试,定会丢尽南轩的脸。
    呵,白纤纤哭笑不得,得罪小人啊,那太子一句话就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慕容青烈手指轻扣着轮椅,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眸子,宁珂,本王送你的第一件见面礼可还满意?
    慕容裕轩有些偏过头,担忧地倪了宁珂一眼:“你何时得罪了西苍国的人?”他倒是小看这女人了,看似安分守己,实则暗地里制造惊涛骇浪。
    “我没有!”白纤纤百口莫辩,惊觉自己陷入了可怕的阴谋之中。
    “宁珂,若是为难,朕允许你弃权。”慕容子云发了话,眉宇间皆是忧色。
    众人屏住呼吸,等着宁珂郡主答复,更是为其捏了一把汗。
    “回皇上,不为难,难得西苍国如此热情邀约,我南轩亦是奉陪到底。”白纤纤唇角微勾,对上乌扎使者挑衅的眼神。她不仅要为慕容子云争一口气,还得让慕容裕轩刮目相看。
    “好,四王妃豪爽极了,那么下官拭目以待。”乌扎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朝媚色挥手示意:“开始吧。”
    不一会,整个天胤宫渐渐响起神秘而古老的异域音律。
    大红绸缎搭建的舞台之上,媚色随之起舞,她丰盈的腰臀如灵蛇般扭动,单薄的红纱若隐若现,玉骨冰肌灼热眼球,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勾魂摄魄。
    舞姿的确是上乘,跟高素心的惊鸿舞难分高低,就在众人大失所望之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媚色莲步生辉,朝着台下盈盈一笑,她轻阖上眉目,摊开双臂,朱唇微启,蓝色的火光开始蔓延她的红纱,发出噼里啪啦的灼烧响声。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救美人啊!”有不之情的官员站起身大声惊呼,似是极为害怕美人香消玉殒。
    众人看得也是焦虑万分,但台上的女人并未露出惊慌,跳得越发带劲,火势越来越大,蔓延了全身,单薄的衣衫似是要烧为灰烬,女人媚态百生,碧色的眸子电力十足,勾得众人失魂落魄。
    “妖孽!”太后在珠帘后咒骂了声:“皇帝,你难道真让宁珂去比试?你也知晓她那点伎俩。”
    “朕别无选择!”慕容子云似是无奈地叹了声,如果那女人还在世上,一曲《萤之舞》定会再次掀起在场的狂澜。
    媚色舞毕,毫无悬念地迎了满堂喝彩。
    白纤纤微拧了眉,不是担心被比下去,而是直觉告诉她,只是单纯的比试吗?或许其中还参杂着阴谋,就如那一次跟高素心比舞,高长青暗地给她下了月影蛊毒。
    “若是没信心,不要逞强。”慕容裕轩偏过头,冷冷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