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2

素素浅唱:萌豹豹:王爷爹爹来单挑 123 - 129


【123】 对你好,没有理由

    其实不然,男人的身体根本没有体温,魔的血都是冷的,但她这样轻轻地埋入他宽阔的胸膛,一颗心也跟着暖暖的,就像是一处坚固的避风港。
    千夜呼吸微窒,僵硬着身子,心猿意马起来。女子香软的身体带着一股淡雅的芝兰香,美好的气息撩拨着他引以为傲的自持力。
    他深吸一口气,大手渐渐地探入女子的衣襟。
    “千夜!你做什么?”白纤纤心中一惊,按住男人不安分的手。他?不会是?哎,都怪自己,这般主动地贴着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没反应才怪。
    她眼中满是惊惶,怯弱地睨着男人,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作。
    “胸口会着凉。”千夜勾唇笑笑,眸底漾着一丝兴味,他微抬手替女人拢好衣襟,遮住了那旖旎的春光。
    他何尝不想念她的身体,想念她在他身下承欢的娇媚模样,他想她,走火入魔,深入骨血。但他此刻顶着其他男人的身体,若是碰了她,岂不是亵渎了她的美好。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着她,等她卸下心底的那堵墙,真正肯回头看他。
    “千夜……”白纤纤小脸有些发烫,羞涩地抱住胸口。千夜,他是千夜,永远不会伤害她的男人,她怎么把他想成了那种人。
    “想说什么?”千夜黑眸凝着她,低问。
    “可以告诉我,我和你前世的故事吗?很想听。”白纤纤把头枕在手臂上,晶亮的眸子满是期待。
    “我们的故事太长,一时半会也讲不完,听话,你今天累坏了,早点睡。”千夜抬手附上女人的眼睛,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他何尝不想给她讲他们的过往,他们的爱情故事,他们的点点滴滴。但,顾忌到她还深爱着那个男人,讲给她听,只会给她压力和负担。
    “哎,小气鬼,不讲就不讲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白纤纤悻悻地撇嘴,这才安安分分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晚,她睡得极为香甜,舒适。千夜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让她第一次有种很安宁的感觉。
    岁月静好,她忽然忆起这个词来。
    **
    翌日,大雪骤停,湛蓝的天空如女子的脸:温婉,宁静,美丽。
    千夜稳稳地背着白纤纤,在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白纤纤安静地趴在男人背上,贪念地嗅着山谷独有的清冽气息,这里真的很美,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此番此景,正如那句诗所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远处,有一簇簇红梅傲然绽放,粉粉的花瓣娇艳欲滴,幽幽清香挥挥洒洒,醉人心神。
    “好漂亮,千夜,你给我摘花好不好?”白纤纤眼睛一亮,目露惊艳,央求着男人。
    “摘多少才算够?”千夜大步朝前走着,气喘吁吁,但眼睛眉梢漾着的皆是万般宠溺。
    “一束,不对,是一树,哎,它太美了,怎么办?”白纤纤语气难掩激动,纠结着,左右为难。
    “是不是还要把它挖回去才算够?”千夜扬唇低笑,停在一株梅树前,再把女人安放在地上。
    “啊?”白纤纤小心思被看穿,脸颊有些发烫。她呀,见到美的事物就贪心得紧,恨不得全部据为己有。
    千夜不语,抬手折断一枝红梅,递到女子手中。
    白纤纤欢喜地接过冰冷冷的花枝,扯下一片花瓣,作势就往嘴里送。
    “纤儿!”千夜蹙眉,一把捉住女人不安分的手。
    他捧着女子娇小的脸,语中带着责备:“那花瓣太凉,你身体刚好。”这丫头,还是改不了那毛病,喜欢吃花,一吃就停不下来。
    “额……”白纤纤低头凝着那花朵上沾染的冰凌,眸底掠过一抹失落。同时,也卷入一股深切的暖流,这男人啊,果真是无时无刻为她着想。
    “嘴馋的丫头,先忍忍啊!”千夜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把那一束红梅揣进怀里,想用身体捂热。
    他本就没体温,也就心口那一处有零星的热度,那颗心五百年都不曾跳动,几个月前在得见女人那一刻时,终于恢复了律动,有了温度。
    “千夜……很冰的,你拿出来,我不吃了,拿出来好不好?”白纤纤满眼心疼,触上男人的胸膛,那里有微弱的心跳传入她的指尖。
    她的心莫名一悸,顿觉鼻尖酸涩不已。如果慕容裕轩对她的好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欺骗,那么,千夜呢?他不会骗她,毫无保留,毫无条件地对她好,宠她,爱她,怜她!她真的很幸运不是吗?这世上,有那么一个男人掏心掏肺地爱着自己!不求回报。
    千夜固执地继续摘下一簇红梅,尽数揣进怀里,他胸膛的衣衫映着湿痕,心口被冰的微疼,却仍旧面不改色。
    “千夜!”白纤纤咬着唇瓣,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这个男人,好到让她无从抗拒。
    半晌后,雪水融化,千夜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红梅掏出来递给女人:“纤儿,可以吃了。”
    “谢谢,千夜……”白纤纤接过,摘下花瓣送入嘴里,那么暖,那么甜,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山峦秀丽,阳光暖人。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观赏着大自然的绮丽景色。
    “累不累?今天先歇息一晚,明日我们启程离开这里吧?”千夜把女人揉进怀里,寻求着意见。
    “好!”白纤纤淡淡地答允了,眉间染上一抹忧色。她想念小辰,非常想念,她这一回九死一生,越发觉得自己愧对那孩子,她是一个母亲,竟是这般为了一个男人,不管不顾,不负责任,拿命去赌。
    其二,听千夜讲,慕容裕轩那一日跟着他们同时跳下落日崖,但,生死未卜。她心中烦乱万分,亦是有些触痛。
    那个男人明明绝情地选择了云倾舞,作甚还要跟着她跳崖,是因为愧疚吗?还是,反悔了?她真的不懂,那个男人的心思、对她的心意。
    抛开一切,她还是想回去看看他,看他是不是还活着?有没受伤?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犯贱”,人家伤你至骨血,你还眼巴巴地惦记着人家,她还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白纤纤吗?尊严全无,唯唯诺诺,举棋不定……
    **
    次日,大雪再次落了下来,似是老天也要阻止白纤纤回去。整个早晨,她都安静地坐在床角,蹙着眉心。
    “可以出发了!纤儿。”千夜心中叹息,起身用狐裘把女人裹得严严实实。
    “回去吗?在下雪啊。”白纤纤心生愧色,望了望山洞外飘扬的雪花。
    “这雪一日两日也停不了,纤儿心中焦虑,我们还是先动身吧。”千夜说完,固执地把女人拉上后背。
    **
    白雪皑皑,北风呼啸,山峰险峻。
    一路上,白纤纤缩在温暖的狐裘里,身后有重重的积雪压着,但并没沁入衣衫。
    千夜背着女人,大步朝前走着,攀上高坡,他步履稳重,呼吸微喘,不时问上一句:“纤儿,累不累?”
    “我不累,你先停下休息,好不好?千夜,你停下来。”白纤纤一颗心揪得紧紧的,自责和疼惜深深包裹着她。
    “纤儿,你忘了,我是魔界的君主,男人大丈夫的,走一点山路哪有喊累的!听话,你睡一觉,时间会过的快一些,走出这极地世界,得花费一段时日。”千夜脚下的步子渐快,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白纤纤沉默不语,该说些什么呢?感谢的话远远不够!千夜,不要对我这么好,根本不值得啊!
    走走停停,大概过了三日,山里的景色不再是纯白,取代的是一片葱郁。
    “出来了!哎,真有些不舍得那个地方。”白纤纤被男人安放在溪水边,眼中掠过一抹惆怅。
    “纤儿很喜欢那里?”千夜用树叶舀起溪水,递到女人跟前。
    “嗯啊,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在那呆一辈子呢!”白纤纤喝下一口清甜的水,眸子里满是憧憬。如果能同深爱的人隐居在那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枉此生。
    “纤儿……”千夜深深地凝着女人,正欲说些什么。
    “君上!君上!”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焦色,接着一抹红色倩影拨开丛丛树叶走了出来。
    “花容?”千夜心中一凛,莫非魔宫里出了大事!


【124】 本王要取你心头之血

    “君上,这几日你去了哪里,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花容气喘吁吁,目光落在白纤纤身上,旋即了然勾唇嗤笑。
    白纤纤转眸望向来人:女子红衣罩体,身姿窈窕,桃腮杏面,光艳逼人,一双美目含着干练、还有魔与生俱来的邪气。
    “花容,魔宫可是有事发生?”千夜扶起地上的女人,音色淡淡地问。
    白纤纤继续打量着女子,花容,云想衣裳花想容,很美的名字。女子目光贪念地睨着千夜,是爱慕的神色?
    “君上,您上一回去东海夺取紫荆珊瑚,惹怒了龙王,他如今同西海,南海,北海三龙王联手,扬言,势必要魔宫上下不得安宁,他们连日挑衅,魔界的日常运作都维持不了。”花容语气难掩愤慨,眸中满是焦虑。
    “无碍,他们还能翻天不成,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让他们闹去。”千夜不为所动,紧了紧白纤纤的手道:“再走一日就能出西郊了,纤儿可还吃得消?”
    白纤纤不可置信地望着男人,许久,她深吸一口气道:
    “千夜!为什么一定要以我为中心?处处为我着想?我的事小,你的事大。你是魔界的君主,你的子民正受到威胁,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她挣脱男人的手,顿觉心中压抑得难受,这个男人对她的爱,太过深情,太过沉重。
    她有什么资格,让他如此待她?这样下去,她根本是罪人。
    “纤儿……”千夜苦涩一笑,语气难掩落寞和受伤。你不知道吗?我为何以你为中心?因为世间万物,与我眼中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他是魔,冷情绝情,本不是什么良善好人,他生生世世只在乎莫姬一人,他人的生死从来与他无关。再者,他很自信,凭着自己威震四方的气势,东海的那些虾兵蟹将根本不足为据。
    “白纤纤,你凭什么这样跟君上说话?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所起,上一回,君上替你夺紫荆珊瑚,差点丢掉性命,而你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你有资格责怪君上吗?他处处把你放在第一位,而你却不知好歹。”花容字字珠玑,愤然道,目光咄咄逼人。
    “住嘴!”千夜厉声呵斥:“花容,你跟了我三百年,你该明白,但凡对莫姬不敬的人将是什么下场?”他黑眸绞着怒气,甚是骇人。
    “君上……”花容双目溢出委屈的泪,事实如此,她说错什么了吗?这是她第一次见男人对她发火,呵,亏他也记得他们相识三百年。原来,她与你心中的地位竟是这般低下,连打抱不平都成了无理取闹。
    “千夜,你别生气。花容也是一心为你,她说的很对,你去还是留,我根本没资格质问。”白纤纤勾唇,涩然一笑。
    千夜,你到底默默为我做了多少事?我欠你的,该如何偿还?
    “纤儿……”千夜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末了,他道:“等我把你送出西郊就回魔宫处理那件事。”
    “好!”白纤纤宽慰地点点头。
    花容抹干脸上的泪渍,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她勾唇苦笑,花容,你不是一直做得很好的吗?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和爱念,今日怎么就失控了呢?可能第一次与那女人面对面,越发觉得自己在男人心中的渺小,她突生一种不甘,还有挫败。
    **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路上皆是沉默不语。
    出了密林,便是帝都西边城门,离着四王府只剩下几里的路程。
    “纤儿!你处理完私事,把小辰接回来后,记得去袁府找我,我会安排你往后的生活。”千夜拉着女人的手,不放心地叮嘱着。
    “好,你也是,早点解决完那边的事,不要忘了,你答应过要带我重新参观魔宫的。”白纤纤浅浅一笑,示意男人不用担忧。
    “纤儿,等我。”千夜转身,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这一回,他丢下了女人,以至于,后来,他一直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如果,时间可以流转,她也不会受到那样的灭顶之灾。
    **
    白纤纤拄着千夜为她专门打磨的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四王府走去。
    路上的官兵,步履匆匆,一波一波地朝着西郊奔赴,莫非?他们还在寻找当日落崖的人。
    “这位大叔?能否告诉我,他们是要做什么,如此兴师动众的?”白纤纤心中不安,拉住一名老者询问。
    “哎,那日西郊狩猎,四王爷跟袁大人同时坠崖,七天了,到如今都没找到尸首,皇上却不肯放弃搜寻,还拨了军营里的人去,日日夜夜地找,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老者叹息着,徐徐道来。
    “尸首……”白纤纤一颗心猛地抽痛起来,他死了?不,她不信,云倾舞不是说他有通天的本事吗?他精明狡猾,怎么可能没把握地跟着跳崖,而轻易死去?
    白纤纤的脚下如灌了铅沉重,脑子里一阵空白,她拖着虚软的身子,走的急切,走的惊慌,她心中大乱,连马车都忘记了雇。
    因为腿脚不便,几次摔在地上,划破了膝盖,她却置若罔闻。
    直至暮色时分,她终于回到了那熟悉的府邸。
    “夫人?”门前的侍卫见到女人,忍不住惊呼。
    “是我,四爷呢?他可有回来?”白纤纤问,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夫人……”侍卫垂下头,说出了那可怕的事实:“四爷至今未归。”
    “我不信!”白纤纤厉声呵斥:“你骗人,我这就进屋找他,他一定在等着我。”她自欺欺人地说着,大步朝前走去,没走两步又摔倒在地上,眼泪跟着溢出眼眶,如汹涌的河流,再也止不住。
    慕容裕轩,你怎么可以?怎么能?死了,不负责任,你说要宠我一辈子的,要给我做一辈子的芙蓉糕的?这算什么?你这个大骗子。我不许你死,你还欠我那么多!你得一一偿还。
    一路上,府上的人皆是死气沉沉,见到白纤纤那骇人的摸样,又满是惊恐,纷纷逃窜。以至于她根本拉不住人问话。雨墨阁,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不曾见到男人那抹熟悉的背影。鬼魅死了,风神医也不知去向,依旧是那熟悉的景,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物是人非!
    朝阳阁,云倾舞不知所踪,屋内被摔得七零八落,有一段白色绸缎横与梁上,预示着这里的女人曾经寻过死。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白纤纤一个可怕的真相,慕容裕轩死了,死了!七天没有消息,也许摔得粉身碎骨,也许被水流卷走了,也许被野兽袭击了,总之,活着的希望是那样渺茫!
    白纤纤整个人犹如被抽去了灵魂,一颗心空落落的。她强自支撑着破败的身体朝云雾小筑一步一步走去。
    在迈入院门的那一瞬,一抹熟悉的颀长身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飞速地进了厢房里的主卧。
    是他?慕容裕轩!白纤纤心中一阵狂喜,急不可耐地追了上去,她好怕,是自己眼花,或者是一场梦境。
    走近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依稀可以瞥见屋内的一切。
    白纤纤正欲推门,里面的对话生生阻止了她的脚步。
    “阿离,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云倾舞泪痕遍布苍白的脸颊,恍恍惚惚地从地上起身,不断地问着。
    她满目的震惊,满腔的喜悦,满心的不可置信。
    “傻瓜,本王的样子都不记得了,是我,你的阿离。”慕容裕轩唇角勾起魅惑的笑,把女人揉进怀里,薄唇顷刻凑了上去,然后疯狂地啃吮着女人娇花般的唇瓣。
    “啊……嗯……啊。不要,你有没有受伤?我看看。”云倾舞被男人的吻弄得娇喘连连,又满是担忧地询问着。
    “本王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现在唯一想做的事便是好好要你,乖,七天了,你可知本王有多想你。”慕容裕轩话落,大手不安分地挤入女人的衣襟,揉捏着那触感极佳的丰盈。
    白纤纤捂住嘴巴,犹如当头棒喝,浑身,连着一颗心也冻结。
    他跟云倾舞上床!她今日亲眼所见!这是不是太讽刺了!原来他还活得好好的,一直惦记着他心爱的女人。
    这不是真的!她连连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嗯……阿离,你坏啊,明明是爱我的,还跟着那女人跳崖,害的我伤心好几天,差点就下去陪你了。”云倾舞双颊酡红,软在男人怀里,小脸洋溢的皆是幸福的笑意。
    “乖,本王这就补偿你。”慕容裕轩火急火燎地扯开女人的外衫,再把女人压在床上,疯狂地亲吻:“其实,那日跳崖权当是做戏,很逼真的一场戏,于皇兄眼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情痴,而在那个女人眼里,我是她放不下的挚爱,她会愧疚,会难过。如此一来,一石二鸟。”
    “呵呵,啊……阿离,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男人。”云倾舞娇喘着,痛与欢交织,发出销魂的低吟,雪白的胴体在男人大掌的蹂躏下,漾起一片绮丽的红霞。
    “女人不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你看,即使本王如此伤她,那蠢女人依旧痴傻地爱着我!”慕容裕轩狂傲地扬起唇角,笑的冰冷。
    呵?蠢女人。白纤纤呆愣地站在那里,泪流满面。好可怕的真相,此刻,亲耳听男人说出来,心口就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鲜血淋漓,再也愈合不上。
    好冷!好寒心。这个世界竟是这般黑暗,处处布满陷阱,处处充满欺骗,她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天大的傻瓜,被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自知,还渐渐沉溺……白纤纤,你可真够悲哀的!前世,你造了什么孽,今生要活得如此低贱、狼狈?
    慕容裕轩,我有什么,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机地布下温柔的情网,诱我上钩?原来,一切的甜言蜜意,一切的海誓山盟,都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
    她一颗心悲凉到极致,而屋内的激情如火如荼。
    “舞儿,你真美!”慕容裕轩撩开衣摆,褪下长裤,坚挺的火热猛地刺入女人的身体,然后激狂地律动起来,他精壮的胸膛渗满透明的汗珠,俊美又妖邪。
    白纤纤痴痴地笑了,他们在她的床上做着恶心的事,好讽刺!他曾经也这般疯狂地与她欢爱,说着:纤儿,你好美。
    好脏,好脏啊!白纤纤胃里一阵翻腾,干呕连连,却不敢发出声。她强撑着,逼迫自己把眼前的一幕深深刻入心底,告诉自己有多愚蠢!那个男人有多脏。
    “啊!轻点,慢点,阿离……我要被你弄死了!”云倾舞难耐地弓起身,放浪地嘶喊着,复又翻身把男人压下,娇喘道:“阿离,今夜是七月十五,不是要取那女人的心头之血才能度劫吗?可是她如今生死未卜,你怎么办?”
    “哼!”慕容裕轩慵懒地躺在床上,双臂缠上女人雪白的娇躯,粗粝的大掌摩挲着,挑弄着:“她今晚定会回来!你信吗?”
    “为什么?她还没死吗?”云倾舞眸子里满是疑惑,伏在男人胸膛上喘息着。
    “让本王算算……”慕容裕轩闭上眼睛,细细掐指一算:“我猜,她就算是摔断了腿,也会爬回来,因为那蠢女人还惦记着我的生死,况且,她还要回来看儿子。”
    “真的吗?太好了,阿离,我会替你挖开她的心口。”云倾舞松口气,末了她又蹙眉道:“对了,阿离,你舍得吗?你不是对她有那么一丝情意吗?”
    “倾舞,本王说过多少次,你才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你不知道,每次跟那蠢女人欢爱,我有种想吐的冲动,哪里像你,让本王如此销魂。”慕容裕轩说罢,又邪肆地把分身送入女人体内,渐渐抽送起来。
    “呵呵……”云倾舞笑的花枝乱颤,咬上男人胸前的红豆:“哎,阿离,你说,要是她听到你的这番话,会不会被活活气死呢?哎,那心头之血也能不费吹灰之力顺利拿到了!”
    “当然,她正听着呢,但还没气死!”慕容裕轩眸光微敛,寒芒乍现,他抬手,一记掌风便朝门挥去。
    “砰!”的一声,房门应声而碎,木屑纷纷。
    门口,有一个女人,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泪渍布满苍白的脸颊,雪白的衣衫尽数染满殷红,青丝凌乱,双腿微曲,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那摸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呀!她还真在啊,呵呵。”云倾舞幸灾乐祸地笑笑,裹了件薄衫下床。
    “……”白纤纤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二人身体彼此分离。用什么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呢?很想笑,也很想哭,万念俱灰?不?仇恨?还是仇恨!
    慕容裕轩穿戴整齐,一副衣冠楚楚的禽兽模样,他薄唇勾着玩味的笑,一步步走近白纤纤:“纤儿,本王等候你多时了!真乖,及时赶了回来。”
    “混蛋!”白纤纤扬手,就朝着男人脸上挥去。没人知晓她心中的恨,心中的怒,心中的寒。
    “你找死吗?贱人!”云倾舞眼疾手快,一般拽住女人的手,然后狠命地推倒在地上。
    “呵……”白纤纤踉跄着,摔在青石板砖上,额头顷刻溢出温热的血来,很大的伤口,她却感觉不到痛,因为心太过痛,早已盖过一切。
    “慕容裕轩……这不是真的!”白纤纤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仍旧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老天怎么会这么残忍,这是她爱的死去活来的、刻骨铭心的男人啊!梦,好可怕的噩梦!
    “你耳朵聋了吗?方才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吗?傻瓜,你爱本王没有错,现在,本王要取你心头的那滴血渡劫,你愿意给吗?”慕容裕轩俯身,端起她尖细的下巴,说的那般轻柔,就像是曾经对着她说好听的情话一般。


【125】 她死的凄惨

    “呵……我要是给你了,才是真正的傻瓜!”白纤纤强自压下心中的悲痛,探手摸进怀里的飞鱼剑。
    这个世界早已凌乱不堪。她必须清醒,振作,不能罔顾性命,她还有小辰要救。
    “啧啧……这就是你对本王的爱,纤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慕容裕轩微摇头,低声叹息。
    “慕容裕轩,你非得这么残忍吗?你若是真心对我,为你死又有何妨?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无耻卑鄙的男人!我白纤纤这辈子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她咬牙含恨,一颗心痛到阵阵痉挛。
    她深深地望进男人那深邃的黑眸里,似乎想从里边找寻什么。或许,他是逼不得已?在做戏?可是,没有,那双如墨的双瞳里,有的只是冰冷和漠然,好陌生!
    “哼!怪只怪你命理注定,注定要被本王玩弄与鼓掌之中,你忘了,你是孤星转世,这辈子都只会在痛苦中度过,本王这是帮你,帮你解脱,好再世为人!”慕容裕轩绝情冷清的话一寸一寸凌迟着女人的心。
    “阿离,跟她废话什么,我马上替你挖开她的心口!”云倾舞转身从屋里拿了一把长剑出来,一步步逼近白纤纤。
    “呵……”白纤纤冷声嗤笑,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微颤,支撑着虚弱的身子。
    “白纤纤,这世上唯有你能救四爷,你若是真爱他,就自行了断,”云倾舞缓和了口气,似乎并不喜用强。
    “爱?哈哈……什么是爱,你告诉我,爱就是欺骗,是不怀好意,是他妈的步步算计。”白纤纤笑的癫狂,笑的绝望,笑的泪流满面,俨然一副疯魔状态。
    慕容裕轩双手抱胸,幽深的眸子若有所思,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他好整以暇地倚在树旁,那棵树是他们曾经赤裸相对,坦诚欢爱的地方。如今,男人站在那里,却显得极为讽刺。
    “白纤纤!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受死吧。”云倾舞被女人刺耳的笑声搅得心神紊乱,不做多想,她挥剑就朝着对方胸口刺去。
    “想杀我,要看你有没那个能耐!”白纤纤敛去笑意,身子飞跃而起,避开了攻击,她紧了紧手中的飞鱼剑,反被动为主动,与云倾舞展开厮杀。
    人到一定的绝境,总会激发体内深藏的能力。白纤纤虽然腿脚不便,但被仇恨和绝望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疼痛,手中的剑挥舞得那般凌厉。
    云倾舞因为要装柔弱,装不懂武功,没几下就败下阵来。她心底不甘,却也不想露出破绽,只得一脸无措地望向慕容裕轩。
    “阿离!对不起,我帮不到你。”她收起剑,挫败地走回男人身边。
    “倾舞已经尽力了。”慕容裕轩把女人揉进怀里,目光如炬,冷冷盯着白纤纤道:“纤儿,本王不想亲自动手,你非得负隅顽抗吗?如果你合作一点,本王会留你一具全尸!”
    “呵……对于你这种男人,我无话可说!慕容裕轩,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如今都已经偿还,但愿我们此生都别相见。”白纤纤笑的涩然,心痛的在滴血。
    她收起飞鱼剑决然转身,整个人如同抽去了灵魂,刚走出两步,迎面走来一个人,是茉莉!
    “纤纤……谁把你伤成这样?”茉莉哽咽着,担忧地问。
    “我没事……小辰呢?他现在在哪?他还好吧?”白纤纤苍白着唇,虚弱道。她心中暗暗庆幸把小辰交给了茉莉。
    “他呀……你凑近一点……我跟你说!”茉莉一双杏眼闪烁着异样的光,示意白纤纤靠近一点,似是怕人听见。
    “……”白纤纤望了望身后二人,心中突生一种强烈的不安,她靠近茉莉,拉住女人的手道:“小辰……他怎么了?”
    “他呀!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你再也见不到他了!”茉莉脸色骤然巨变,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入女人的腹部,动作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啊!”白纤纤痛呼一声,躬下身,眼泪跟着迸出。她捂住身体汩汩而出的鲜血,不可置信地望着茉莉:“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茉莉啊?”
    一夕之间,风云突变,她做错了什么?深爱的男人,要好的姐妹,所有人这样残忍地背叛她,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不如让本王来告诉你原因!”慕容裕轩揽着云倾舞走来,又伸手把茉莉带进怀里,“你的好姐妹,前几日刚刚爬上了本王的床,难道你都不曾发觉吗?”
    “呵……”白纤纤只是不断地笑着,她望了望双手沾满的殷红,捡起地上的飞鱼剑再次站起身来。
    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千夜不在,没人可以帮她!她只能靠自己了。
    “阿离!”云倾舞害怕地把头埋入男人怀里:“她怎么还不死?流了那么多血!”
    “四爷,我来解决她!”茉莉眸中闪过寒凉的杀意,飞快地从腰间抽出一条皮鞭,麻利地挥开,迎了上去。
    两人没过几招,一方顿时败下阵来。
    “啊!”茉莉惨叫一声,手中的皮鞭跟着短成两截,她满是惊恐地望着白纤纤:那女人根本不是人,腹部中了一刀,居然还能强撑到现在?
    “小辰在哪?”白纤纤深深喘息着,一剑抵在茉莉的咽喉冷声质问。她腹部的血还在汹涌,却奇迹般的越战越勇,她惊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高纤纤,是你吗?是你在帮我吗?
    “四爷?”茉莉浑身冷汗直冒,颤抖着声线朝男人求救。
    慕容裕轩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受威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幽深的眸子还掠过一抹赞赏的意味。
    “纤儿,看来本王低估你的能力了!”他说罢,抬手朝着身后一挥。
    “娘亲,娘亲……”白小辰熟悉的声音传来。
    白纤纤心中一喜,蓦地转身,手中的剑跟着跌落在地,再也提不起半丝气力。
    白小辰被绳索捆绑着,成了半妖的模样,浑身上下,除了那张小脸只剩下豹子的形态,他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喊着:“娘亲……救我……好疼……娘亲。”
    “小辰!”白纤纤的心跟着一阵抽痛,心中恨意更浓,她作势就要上前,却被云倾舞生生拦住“白纤纤!还记得我的身份吗?南轩最优秀的捉妖师,你若是再不就范,我让白小辰魂飞魄散!”云倾舞威胁着,抬手开始做法,嘴里低低念出一段咒语。
    “啊!”白小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咬破了唇舌,身子剧烈颤抖着。
    “不要!不要念,求求你!”白纤纤抱住云倾舞,苦苦哀求:“他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冲着我来,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纤儿!本王需要你的配合,瞧瞧你,非得弄得如此复杂,来,自己动手。你死了,我会好好安顿你儿子的,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慕容裕轩动作轻柔地替女人擦干脸上的泪渍,再把匕首放入她手中。
    “好!我死……如若你违背承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白纤纤缓缓抬手,毫不迟疑地刺入心口。
    冰凉的利刃划破皮肤,渗入骨血,再穿透那颗跳动的心脏,那颗心曾经为一个男人而疯狂律动过心,此刻,渐渐溢出猩红的液体,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白纤纤身体后仰,重重摔倒在地上,她睁着空洞的眸子,望着不远处的儿子,流下悔恨的泪来。
    小辰,对不起,我根本不配做你的母亲,不能护你周全,不能看着你长大成人,也不能陪你去找亲生父亲……来世,你还愿意做我的儿子吗?我一定好好尽一个母亲的职责,好好疼你,爱你。
    她身体里的血流渐渐殆尽,虚弱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周围那么静,仿佛一切的痛苦和磨难都已经远去。
    “阿离,那紫喻手镯还在她手上!”是云倾舞的声音,隐隐含着嫉恨。
    “把她的手砍下来,紫喻本来就是你的!”是慕容裕轩的声音,说的云淡风轻。
    接着,白纤纤的右手被无情地斩断,脱离了她的身体,但她怎么也感觉不到疼,因为此刻的她已经死去。


【126】 原来是梦

    “小辰……不要!”白纤纤猛地惊醒,浑身大汗淋漓,她坐起身深深喘息,心中一阵后怕。
    还好,那是梦,好可怕的噩梦!梦里的慕容裕轩变得那般陌生,笑的冰冷,残忍地逼迫她挖开心口,又斩去了她的右手,最后,她落得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白纤纤稳了稳心神,撩起衣袖,她的右手完好无损,紫喻依然戴在上面,泛着浅浅的光晕。
    为什么?她会做这样一个梦?那么真实!真的她差点醒不过来。梦里慕容裕轩有一场劫难要渡。
    对,他曾经说过,七月十五有重要的事情同她讲,可是,此时的他又去了哪里?那个梦又跟她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姑娘,你可算醒了!”苍老的声音传来,门被推开,约莫四五十岁的老者徐徐走了进来。
    “大叔?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白纤纤虚弱地问,记忆只停留在西城门口,她询问老者关于西郊搜捕的事情,后来,她怎么就晕厥了?失去所有意识。
    “姑娘,你昨日问完我一些话后就晕倒在地上,一直昏睡不醒的,我只好把你带回寒舍,对了,你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老者递给她一碗水,担忧地问。
    “大叔,今天是七月十五吗?”白纤纤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复又朝窗外看了看,暮色已然降临,晚霞如火,一轮明月隐隐绰绰,朦朦胧胧,怎么也破不出云层。
    “是啊,话说今个儿这月亮出得蹊跷,上头怎么有黑点?”老者若有所思地盯着天看,等回过神时,白纤纤已然不见了踪影,拐杖也忘了拿,似乎走的很急。
    **
    匆匆走出老者的屋舍,白纤纤雇了一辆马车,朝四王府快速赶去。
    一路上,她一颗心揪得紧紧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那梦中的情形,现在想想,似乎有很多破绽:“譬如,风神医去了何处?慕容裕轩若是要度劫,他不会无故消失;其二,慕容裕轩为何一回府中就直奔云雾小筑,是找她,还是找云倾舞,为何迫不及待地跟云倾舞上床?他也不像纵欲之人,如果从西郊脱险,第一件事应该是去回复皇上;其三,那个慕容裕轩是慕容裕轩,但整个人气质隐约不同,说话的口吻,和方式很陌生,而且那双黑眸似是沾染了迷蒙的雾气……
    一路上胡思乱想,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马车已然在四王府停下。
    白纤纤撩开帘子下了马车,一瘸一拐地走到大门,门口的侍卫见到她皆是震惊不已。
    “夫人?您回来了!”
    “是我,四爷呢?他可有回来?”她问。
    “夫人……”侍卫垂下头,“四爷至今未归。”
    他果真没有回来!顾不得多想,白纤纤进了大门,朝着雨墨阁匆匆走去。
    途中,并没遇到什么人,整个苑子安静地有些诡异,她找遍了雨阁所有角落,都不曾找到慕容裕轩的影子,风神医也不知所踪。
    这情形,明明很像,却又哪里不同。
    带着心中的疑惑,她又来到云倾舞的朝阳阁,屋内被摔得七零八落,空无一人,房梁上,有一段白色绸缎横与梁上,预示着这里的女人曾经寻过死。
    “啊!怎么会这样?”白纤纤抱膝蹲在地上,脑中刺痛阵阵。到底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为什么那些情景再次重演?
    她不信!不信慕容裕轩真的那么残忍!是梦,她一定要冲破这个梦魇。深吸一口气,她忽然想起千夜临走前给了她一片人皮面具,是顾虑她不愿见到某些人而准备的,如今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白纤纤从朝阳阁里翻出一套侍女装,再把人皮面具贴在脸上,确信毫无破绽后,这才朝着云雾小筑折去。
    此时,夜幕完全降临,一轮明月诡异地斜挂天际,层层紫雾渐渐朝着它聚拢,势要将其吞噬。
    云雾小筑,主厢房里,有微弱的烛火摇曳,透过窗纸,依稀可以瞥见一抹身姿窈窕的倩影立在窗沿,显得异常孤寂。
    云倾舞!白纤纤心中一惊,她怎么会在云雾小筑?如果是这样,后面的情节发展要跟梦里一样吗?
    一颗心突突狂跳,她蹑手蹑脚地凑了上去想要揭开真相,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里头一览无遗:云倾舞满脸泪渍,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站在窗前遥望。
    等了许久,屋内都没出现慕容裕轩的影子,而云倾舞哭了一阵又一阵,几欲肝肠寸断。
    “咦?你谁是?来我娘亲房里做什么?”白小辰揪住白纤纤的衣摆,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这位姐姐,我没见过你啊!”
    “小辰,我!”白纤纤心中一喜,不是梦,不是梦,梦里不是这样发展的。她难掩激动,正欲跟儿子相认。
    “哎哟,我的小乖乖,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茉莉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一把抱起地上的白小辰。
    茉莉!梦里的茉莉残忍地捅了一她一刀!白纤纤要说的话生生止住,伸手就要抢茉莉手中的孩子。
    “你是谁?我在四王府好像没见过你!”茉莉警惕地后退,把怀中的孩子护得紧紧的。
    “我……”白纤纤欲言又止,她此刻谁都不敢相信。但瞧茉莉如此护着小辰,似乎跟梦里大又不相同!
    她是茉莉啊,她最好的姐妹,生死之交,怎么可能背叛她?而且更不可能跟慕容裕轩上床,茉莉爱慕着慕容子云,她很早就看出来了!呵,那果然是个荒唐的噩梦。
    “茉莉姨?娘亲出去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想她,我进屋看看,说不定她已经回来了呢?”白小辰央求着,不安地把眼睛望屋内瞄。
    “小辰啊,你爹爹跟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办事,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你呢乖乖地跟我回听风苑,要是不听话,你娘亲回来可要好好收拾你,小辰乖,我给你做宵夜吃好不好?想吃什么?芙蓉糕,还是水晶丸子?。”茉莉捏了捏孩子粉嫩的脸颊,耐心地诱哄着。
    她眼中掠过一抹深沉的痛色,纤纤,我不信你这么容易死了,你不是常常说自己属猫,有九条命的吗?而且你还有这么可爱乖顺的儿子,你怎么舍得?“茉……”白纤纤顿觉眼眶酸胀难受,要说的话哽在喉里!好在,她还活着,活着真好!有那么多人等着她!
    “茉莉?”云倾舞听闻屋外的动静,拉开了门道沙哑道:“四爷可有回来?”她整个人憔悴不已,发丝凌乱,衣衫沾染了不少泪渍,原本明艳的脸容一片死寂。
    白纤纤心中了然,原来,云倾舞待在她的房间,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慕容裕轩的下落。
    “没有消息……”茉莉摇头示意,不敢让孩子听见。
    “阿离……”云倾舞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回不来了,呵呵……即使有命回来,也过不了今晚这个劫难……”
    “你说什么?”白纤纤心中猛地一沉,拉住女人的手急切地问:“为什么这样说?他会死吗?什么劫难”
    “你是谁?”云倾舞停止低泣,疑惑地望着那张陌生的脸。
    “我………?”白纤纤很想揭开脸上的面具,但对于眼前的女人还是心存芥蒂,“你告诉我,四爷今晚是不是会遭受什么?”
    “大劫……尸骨无存的大劫,呵呵,阿离,你好狠心,连着最后一面也不肯相见!”云倾舞又哭又笑的,眼中满是绝望。
    “慕容裕轩!”白纤纤站起身,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个男人一定还活着,躲在某个地方不愿见她们。
    静下来,静下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只剩下几个时辰的时间,她必须找到那个男人!她不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雨墨阁!白纤纤脑中忽然跳出一个想法,对,一定是那里,除了那里,他还能去哪?拿定注意,她深深地看了白小辰一眼,又一瘸一拐地朝雨墨阁奔走。
    “茉莉姨!那个姐姐的背影好像娘亲啊!”白小辰若有所思地盯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127】 挖开心口,无怨无悔?

    雨墨阁书房。
    白纤纤径直走到檀木书桌前,弯腰顺利摸到一个凸起的机关按钮。
    还记得上一回,慕容裕轩因为情绪失控,在桌子上强要了她,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想,那个男人确实掩藏着很多秘密,云倾舞说他有通天的本事,为何要装作不会武功?西郊那次刺杀,为何有那么多豹子出现解难,还有,他如何得知小辰是豹子精的?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那个机关,呼隆一声,屏风后面的那扇墙壁登时拉开一扇门。
    不做多想,她拾步走了进去,一颗心狂跳不已!真相马上就要揭晓了?慕容裕轩真的有大劫要渡吗?她忽然间很害怕,害怕云倾舞说的那些话,什么尸骨无存,不会的,不会的!
    白纤纤大步走了进去,举目望去,密室很大,里头寒气袭人,有昏暗的烛火微弱地燃着,床榻之上,躺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面容枯槁,奄奄一息。
    慕容裕轩!白纤纤心口一抽,阵痛难耐。他果然在这里,把自己关在这里,好狠的心,连着最后一面也不肯与她相见。
    她双腿提不起半丝气力,正欲上前,风老头的话打断了她的去路棠。
    “王爷!只剩两个时辰了?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风老头神色凝重,质问着。
    “不……悔。”慕容裕轩动了动唇,声线沙哑破碎,如迟暮的老人。
    “但,王爷筹划了几个月,也成功地获取了纤夫人的至诚之心,只要王爷一句话,她会心甘情愿为你死的!王爷,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命里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芸芸众生还等着你去解救,你为了一个女人,要弃天下而不顾吗?”风老头语气有些激动,花白的胡子微颤。
    “我本不是什么良善好人!只能对不起天下人了!”慕容裕轩勾唇,自嘲地笑笑。
    “王爷!如若你真的死了!将会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你以为你能斗得过天吗?你死了,小七谁来救?你母亲的冤屈谁来洗清?”
    “我……很累,风老头……我生来注定与他人不同,生来要背负那么多责任,那么多束缚,连着心爱的女人也不能保全,这样活着,很累,倒不如死去来的痛快。”慕容裕轩平静道,语气是那般寂寥与哀伤。
    白纤纤捂住嘴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眼泪早已模糊视线,她怔怔地望着男人身上的长袍,那件紫色长袍,是她亲手缝制的,还未完工,做工粗糙,右手边的袖子只有半截。
    她不是把那衣服藏起来了吗?他又是如何得知的?他临死前,是想穿着她亲手缝制的衣服走吗?可是,他心底的人明明是云倾舞不是吗?这么做又是何故?
    “你肩上有天下人的责任!王爷,你不能自暴自弃!不行,老头我绝对不会让你死!我这就去找夫人!”风老头打定主意,作势就要起身。
    “没有的……老头!我找了梦魔。”慕容裕轩一句话生生打断了风老头的动作。
    “王爷,你做了什么?”风老头转身,大骇。
    “我让梦魔给纤儿制造了一个梦,梦里的我绝情冷情,逼迫她挖开心口,又斩去她的右手,她在梦里恨我入骨,是断不会再对我有所留恋的。”
    “纤夫人不会的,她不会……”风老头连连摇头:“我去弄醒她,她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没用的,梦魔造梦,任何人都无法闯进去,而做梦之人也冲不破那梦魇,等到过了七月十五,她会醒过来,但也会忘记所有关于我的一切。我根本不值得她如此爱我,忘了我,她这一生都会活得快活。”慕容裕轩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细细描绘着女子的音容笑貌。纤儿,此生我负了你,但愿来世,我们还能再续前缘。那么,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吃那么多苦楚,疼你,爱你,生生世世。
    白纤纤心中大痛,终是忍不住低泣出声,慕容裕轩!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怎么能让我忘记你!可是,你算错了,我本不是平凡的人,梦魔的梦也可以冲破!让我知晓最后的真相。
    “谁?”风老头大喝,身形偏转,几步上前,一把掐住白纤纤的脖子。
    “……”白纤纤涨红了脸,想要说话却没有机会,只得睁大眼睛无助地看着风老头。
    呼吸被一点点掠夺,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床榻上的人似乎惊觉道什么,他虚弱道:“纤儿……是纤儿!”他闻得见她的味道,他了解那个女人,就像了解自己那般熟悉。
    “夫人!”风老头大愕,忙不迭送开手,一把撕去女人脸上的人皮面具。
    “咳咳咳咳……”呼吸顺畅,白纤纤弯腰猛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越发汹涌。他居然认出了她,第一时间,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真的是夫人!”风老头难掩激动:“王爷,您有救了!”
    “纤儿……谁让你来的……滚回去!”慕容裕轩艰难地支撑起破碎的身子,厉声吼道:“你听到了多少?我要取你心头之血!”
    “我全部听到了,慕容裕轩……你还要装作跟梦里一样吗?可是我不会相信了!”白纤纤一步一步朝男人走进,一颗心痛到不能呼吸。
    这还是往日那个风神如玉,意气风发的男人吗?双目黯然无光,薄唇惨白如纸,左边的脸上布满黄褐色的斑点,那是豹子的特征,跟小辰一样!
    她轻轻抬手,颤抖地附上男人消瘦的脸颊:“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我对吗?你心底从未有过我对吗?我与你不过是一枚棋子对吗?”
    “是……是……是!”男人佛开她的手,一脸冰冷地连着说了三个是。没人知晓他此刻的心境,他很想说,不是的,纤儿,很早之前,我就爱上了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是什么!如果是,死之前为何要穿着它!”白纤纤扬声道,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目光咄咄逼人。
    “一件衣服罢了!你不要自作多情,赶紧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慕容裕轩猛地推开女人,虚弱地倒在床上。
    “呵呵……”白纤纤倏尔笑起来,笑的悲沧:“是不是至死你都不愿承认爱我!慕容裕轩,你好残忍!”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纤夫人,你听我说!”风老头急得语无伦次,极力地想要解释。
    “风老头,闭嘴!”男人低吼。
    “闭嘴的是你!”风老头衣袖一挥,男人便噤了声,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双眸子满是愤色。
    “夫人,王爷从未想过要取你心头之血!你且听我详细说来。”风老头走上前,恳求的目光看着女人。
    “你说……”白纤纤淡淡道,一颗心却是惊起狂澜,真相,就要大白了!
    “最开始,王爷对你却是别有居心,但日子长了,夫人深深吸引了王爷,王爷平日的的笑容都是做戏,而对着你,是发自内心的笑,七年以来,你是唯一让王爷感到幸福的人。”
    “我……”白纤纤动了动唇,望向床榻上的男人。她走近了他的心吗?真的吗?
    “其实,王爷十五岁那年有过一场大劫,得仙人相助捡回了性命,后来,王爷未雨绸缪,恳求仙人历经十年炼制了七魂七魄丹,这场大劫,其实,只需要夫人指尖的一滴血,加上七魂七魄丹便可渡过劫难,可是……”风老头叹息着,满目绝望。
    “可是什么?”白纤纤急切地问。
    “还记得七月初七那晚吗?有黑衣人刺杀你,王爷替你挡了一箭,那箭涂了剧毒,后来,王爷又跟着你跳下悬崖,元气大伤,我找到王爷时,他已经剩半口气……”
    “慕容裕轩……为什么?为什么”白纤纤坐到床前,深深地望着男人,原来,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原来,他也可以为她罔顾性命?该高兴不是吗?可是心为何这么痛!
    慕容裕轩平静地望着女人,似是不愿承认风老头说的那些话。他本就是错了,悬崖之上的优柔寡断,伤害了她,他做再多也无用!
    “如今,唯有取夫人的心头之血,才能救王爷!夫人,老头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王爷!”风老头眼角溢出泪,屈膝跪在了地上。


【128】 他死的凄惨

    “风神医,你这是做什么?我承受不起啊!您快起来。”白纤纤弯腰扶住老人,面露难色。不是不肯救,只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老头我知道说这些很过分,可是夫人连梦魔的梦都冲破了,夫人是爱王爷的不是吗,如果爱,为什么不肯搏一搏,救救王爷。”风老天老泪纵横,哽咽着,浑浊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恳求。
    “风神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搏一搏?”白纤纤急切地问,是不是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夫人,老头只能告诉你,你如果取了心头之血,以我的医术,有五成把握救回你的性命。”
    “五成,好,我信你,风神医。”白纤纤不假思索地答允,一颗心难掩澎湃,五成,对,上一回她为慕容裕轩解月影毒,也是五成的把握,她赌赢了,那么这一回,她也一定可以赢。她相信,老天一直是眷顾她的。
    “夫人,这么说,你这是答应了?”风老天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这个女子,他果真没有看错!他就知道,这一对苦命鸳鸯是不会弃对方与不顾的!天下间的爱情,真的是最伟大的。
    “恩,现在请你告诉我,待会儿该怎么做!我的命就交给你了,风神医。”白纤纤笃定地点点头,复又望向床榻上的男人,目光变得柔和许多!慕容裕轩,你先忍忍,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慕容裕轩狠狠瞪着女人,额头上青筋凸起,似是很恼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探。
    “好,夫人请跟我来……”风老天转身,进了另一间密室。
    慕容裕轩躺在床上,半分动弹不得,没人知晓他此刻心中的焦虑和害怕。那个傻瓜作甚回来!总是这般不管不顾,他根本不值得她如此付出!他急红了眼眶,看着二人进了内室,自己却无法阻止,该死!他不会,绝不允许让她再傻一次!
    他如今已经很感激老天了,在死之前,能见她最后一面,此生足以。
    **
    风神医跟白纤纤交代完一切事宜后,两人这才出了内室,而床榻上的人不知所踪。
    “王爷!唉,他!”风神医气的吹胡子瞪眼:“胡闹,胡闹啊!”
    “慕容裕轩,你!你混蛋。”白纤纤急红了眼眶,压下心中的惊惶,她道:“风神医,快,调派所有暗卫一定要在子时之前找到他。”
    “好!也只能如此了,但愿天能相助。”风神医暗下密室的门,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
    帝都。
    慕容裕轩一路逃窜,他的身体早已不堪负荷,每走一步路程,浑身的骨头痛的几欲跟着融化。
    “啊,妖怪啊!”有路人见到他鬼魅的样子,吓得惊声尖叫。
    “哪里?妖怪在哪里?”路人乙胆子稍微大一些,警惕地环顾四周。
    “在那儿!有尾巴,很长的尾巴,那是什么东西?好吓人!”
    “不用怕!我以前跟道长学过一些法术,我去会会他!”路人乙摸出胸前的黄色符咒,忐忑地上前。
    慕容裕轩勾唇,自嘲地笑笑,枉他也是妖界个个闻风丧胆的妖离魄,如今竟要落得这般境地,什么虾兵蟹将也能欺到他头上。
    “妖孽,哪里跑!”那路人乙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滚!”慕容裕轩回头,冷冷蹦出一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啊……”那路人乙吓得大叫,心肝差点没跳出来。那是怎样一张鬼魅般可怖的脸?苍老,无神,双目灰暗,肤色惨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左脸上还长满奇异的毛发。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路人乙被男人散发的冷然之气给生生怔住,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慕容裕轩转身,拖着破败的身子继续朝前走着,该躲在哪里呢?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的,可是他根本走不了多远,此刻的他,攻击力比刚出生的孩子都弱。
    **
    白纤纤走出雨墨阁时,撞见了茉莉她们。
    “娘亲,娘亲,果然是你!”白小辰哽咽着,从茉莉怀里跳下来扑倒母亲怀中:“娘亲,你去了哪里?小辰好想你,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呜呜呜……”白小辰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淌,委屈极了。
    “乖小辰,不哭,不哭啊,娘亲没事,没事。”白纤纤把儿子抱起,爱怜的吻去他脸上的泪渍,不断地安慰着。
    “纤纤!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茉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恩,我还活着……”白纤纤朝茉莉笑笑,眉心又紧紧地拧在一起,她活着,可是慕容裕轩就要死了!因为她,他替她挨了那一箭。
    “白纤纤……四爷呢?告诉我,他在哪里?”云倾舞几步上前,拉住白纤纤的衣袖,失控地哭喊着。
    “我……不知道。”白纤纤心口一痛,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个男人狡猾的很,如果刻意躲起来,谁又能找的到?
    “白纤纤,我求求你,那日,你们一起落崖的,你一定知晓四爷的下落……”云倾舞苦苦哀求,声线沙哑道:“我想见见他,最后一面,求你了。”
    “娘亲……爹爹要死了吗?”白小辰停止抽噎,怯怯地问。爹爹这么久没回来,不是真的……不,他不信,爹爹人那么好,好人长命百岁才是。
    “纤纤……你真的不知四爷的踪迹吗?”茉莉拧着眉,担忧地问。
    白纤纤默然点头,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小辰……对了,你可以闻到他的味道。”沉默良久,白纤纤眼睛一亮,脸色掠过一抹欣喜。他们都是豹子精,有着密切的关系,也一定能够感觉到对方的位置。
    “我不知道……娘亲,我尽量试试!”白小辰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开始寻找慕容裕轩的味道。
    三个女人静下来,满怀希望地睨着白小辰。
    半晌后,白小辰豁然睁开眼睛道:“娘亲,往南走,好像有爹爹的味道。”“好,乖儿子,真有你的!”白纤纤夸赞着,心境豁然明朗起来:“茉莉,云倾舞,我们找四爷去!”
    “好!”云倾舞停止低泣,振作起来。
    **
    月色迷离,泛着清冷的光,一寸一寸打在慕容裕轩身上,犹如刀割一般难受,血液四溢流窜,渐渐冷却,侵蚀着他七经八脉。
    黑夜里,慕容裕轩也不知走了多久,空荡荡的大街空无一人,偶尔传来打更人的更声,显得那般寂寥。
    走下去,走下去,一直走到子时,耗尽他剩下的生命。街道那么长,那么黑,等待他的是死亡的气息。
    骤然,静谧的大街一阵***动,有人群朝他渐渐聚拢。
    “杀了妖怪!”是方才那路人乙的高喝。
    “杀了他,杀了他,害人精!”
    “妖孽,还不停下束手就擒!”
    “前面的,站住,不许跑!”有百姓拿着务农的铁器追了上来,个个身形彪悍,凶神恶煞,仇视着前面的男人。
    慕容裕轩加快脚下的步子,该死!他要死也是自己死,而不是死在这些无知的人手里。
    他还没走几步远,脑后被重物猛地一击,顿时鲜血四溅,剧痛侵袭,他踉跄着,险些没站稳。
    “受死吧,妖孽!”有人又朝着他后背刺入一刀,深深的,没入骨头。
    “啊!”慕容裕轩终是忍不住痛呼一声,高大的身躯摇晃着,几欲栽倒。心中划过一抹悲凉,是自己坏事做多了吗?惩罚来了!连着死都不给他安宁。
    横死大街,然后被那些所谓的道士封印,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是他生命的终结啊!慕容裕轩,你这一世活的可真够窝囊的!
    最后,他连喊痛的气力也没有了!高大的身躯重重地趴到在地上,而那些铁器依旧没有停歇,劈头盖脸地朝他挥打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眼前陡然出现一道白光:有个女子款款朝他走来,轩儿,可怜的轩儿,到母妃这边来,没人可以欺辱你了!
    母妃!不要走!慕容裕轩抬手想要去抓住那抹极光,好累啊!活着可真累。
    纤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就要死了!记得不要为我难过,好好生活下去!但愿来世我们还能再续前缘,我一定会在最美的时间遇见你!宠你爱你一辈子。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慕容裕轩一口鲜血自喉咙里涌出,瞬间没了气息。
    路人乙嘴角露出一抹阴毒的笑,他飞快地从衣袖中掏出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上:“高大人,一切顺利!明日莫要忘了找天师来作法!”
    **
    白小辰在前面带路,几个女人跟着身后,一直往南走,走了许久只看到暗卫的影子,慕容裕轩半点踪迹也寻不到。
    “不走了,不走了,你儿子的话根本不可信!”云倾舞绝望地瘫倒在地上嘤嘤哭泣着:“阿离,阿离,你在哪?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好歹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纤纤,离着子时没剩多少时间了!”茉莉也打算放弃。
    “不!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白纤纤目光坚定,望着前方黑暗的街道。一颗心抽痛阵阵,他那么虚弱,能跑去哪?如果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又该怎么办?她面上看着镇定,心里早乱作一团,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
    “娘亲……我好怕,我法术低,如果找不到爹爹怎么办?”白小辰也泄了气,急红了眼眶,一脸无措地望着母亲。
    “乖小辰,你静下心来,娘亲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不要怕!爹爹还等着你。”白纤纤揉了揉孩子的头发,细声安慰着。
    “恩……”白小辰擦干脸上的泪珠,闭上眼睛,静下心开始感受。
    半晌后,他猛地睁开眼睛道:“娘亲,前面,左拐,似乎有那味道。”
    “好!”白纤纤跟着孩子一瘸一拐地朝前奔走,慕容裕轩,你一定要挺住!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你欠我那么多,怎么可以撒手而去。
    “阿离!”云倾舞抹掉泪,踉跄着追了上去,虽然她不信任那孩子,但眼下这种绝境,她别无选择。
    “就是那里!”白小辰吸了吸敏锐的鼻子,风一般卷了过去。
    “轩!”白纤纤一颗心猛地提起,气喘吁吁地赶了上去。
    轰!眼前的一滩血让她险些没站稳!是他的血!好多血,可是,他人呢?慕容裕轩,你在哪?求求你不要躲了!不要这么固执,这么残忍。这么多人等着你,有什么一起面对,为什么要一个人独自扛着,孤独惨死,很好玩吗?


【129】 最后的缠绵

    “爹爹,爹爹,你在哪?你出来,小辰很想你!”白小辰对着空旷地大街喊着,喊得嗓子沙哑,喊得眼眶微红,依旧没人回答他。
    “阿离,阿离,求你出来见见我!不是说好碧落黄泉,生死相随的吗?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作甚要躲起来,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云倾舞弯腰蹲在地上,掩面而泣,潋滟凤眸里绝望和悲苍交织。
    “四爷,这么多人等着见你,你忍心弃他们与不顾吗?”茉莉四周张望,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慕容裕轩!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来!你在怕什么?我都不怕,不是说了有五成把握的吗?风神医的医术你也质疑?你出来,再不出来,我此生都不理你了!”白纤纤失控地嘶喊着,眼里溢出咸涩的泪,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从她生命中永远消逝,她好怕,怕极了那种无助的感觉。
    离着子时只剩下半个多时辰,那个男人是铁了心不肯出现,一股绝望卷入心尖,让她失了所有斗志。
    街道的小巷子里,废物堆砌的角落,蜷缩着一个人身形颀长的男人。
    他离着她们不过是几步之遥,却又是生与死的距离。
    他瑟缩着高大的身子,麻木已经代替痛楚,只剩下脑子里一片清明:走啊,你这傻女人,作甚要如此执拗,五成?哪怕是有九成把握,我也不会再让你冒险,你因为我承受了那么多苦难,我伤你至骨血,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飞蛾扑火!傻纤儿,外面那么多好男人等着你,忘了我吧!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回不去了探。
    “慕容裕轩,你真的不出去?”有女子的声音传入耳际,轻柔,带着一丝隐隐的疼惜。
    “练紫瑶,我感谢你赶走了那些鼠辈,但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慕容裕轩微微抬眸,眸底一片清冷和坚定。
    “呵……你这性子跟他还真是如出一辙,慕容裕轩,你会死吗?”练紫瑶勾唇,微微苦笑。她定是疯了,千百年来从未离开过天山一步,却因感受到这个男人有难而前来相救,可惜人家连着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为什么呢?只因心底错把他当做师兄?
    “我死不死与你无关,仙子前来相救定是有所图,可惜我慕容裕轩已经穷途末路,帮不了你什么。”慕容裕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虚弱道,目光贪恋地绞着街道上的女人和孩子。他此刻在想,如有来世,他要跟她生一堆孩子,跟小辰一般惹人怜爱的孩子,那该有多幸福,羡煞天下人。
    “慕容裕轩,你可真不知好歹!我练紫瑶救你就是救了,哪有什么所图,休得污蔑我。”练紫瑶被气的不轻,胸口上下起伏着,满是愤然之色。
    “……”慕容裕轩动了动干涸的唇,什么也没说,目光那么柔和,那么安宁,一瞬不瞬地望着那母子二人。
    此时,月亮被乌云遮盖,一股钻心蚀骨的痛楚席卷周身,他颤抖着,额头渗满豆大的汗珠,脸容青紫,痛到痉挛,他咬着牙,不敢出声。忍一忍,忍到她们离开就好了!
    “慕容裕轩,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我怎样才能帮到你?”练紫瑶大惊,她躬身,抱起地上痛苦翻滚的男人,一颗心莫名地抽痛阵阵,这种感觉,就好像五百年前,得知师兄遭天谴,被判了凌迟的极刑,那般绝望和死寂。
    “嘘……不要出声。”慕容裕轩微抬手,艰难地做了个噤声手势。
    白纤纤站在街道中央,闭上眼睛,静下心来,细细感受男人气息,她恍惚间听闻那一声为不可闻的轻叹,似是忍着极大的痛楚。
    跟着自己的心走,她双眸紧闭,一步一步朝着那气息靠近。近了,更近了,她感受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和强有力的心跳。
    “慕容裕轩!”她心中一喜,豁然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的一幕,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慕容裕轩,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这个混蛋,让我找的好苦!”她弯腰,颤抖地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好多血!数不尽的伤口,那紫袍被划开一道道口子,殷红染透,森森白骨清晰可见。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可以承受这么多伤?
    练紫瑶掩藏在黑暗的角落,背影略显寂寥。那个女子,便是慕容裕轩此生的挚爱吧!很美,心肠也善,爱男人胜过自己,好一个痴情的女子!可是,隐隐地,她从女子身上恍惚看到了五百年前莫姬的影子!很像,却又哪里不同。
    “傻瓜,这样也能让你找到我……呵呵。”慕容裕轩靠在女人怀里,无奈地叹息着,伸手不着边际地摸向怀里的匕首。
    “爹爹,你做什么?”白小辰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慕容裕轩手中的刀刃,心中一阵后怕。
    “阿离!阿离!呵呵……”云倾舞又哭又笑的,语无伦次道:“谢谢,谢谢你还活着,我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
    “慕容裕轩,你还要顽固到什么时候!你给我老实点,想寻死?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也敢?”白纤纤咬牙切齿,抬手飞快地在男人身上点了两下,封住了他的穴道。
    “你!”慕容裕轩狠狠地瞪着女人,用尽仅剩的力气嘶吼:“本王不屑你救,本王也不会那么容易死,你给我滚!滚啊。”
    “闭嘴!”白纤纤抬手又点了男人的哑穴,这才重重吁口气。
    “娘亲,现在怎么办?”白小辰眸光疼惜地望着老爹,没了注意。
    “白纤纤,救救阿离,求你,我可以用我的命换,你救救他。”云倾舞屈膝跪在地上,凤眸深深恳求着。
    “纤纤,该怎么救四爷!”茉莉似是想到什么,心中不免担忧。
    “小辰,用你的法术,在最短的时间带我们回四王府。”白纤纤望着怀中血肉模糊的男人,眸中闪过深深的痛色。
    “好,娘亲,你准备一下,我马上做法。”白小辰脸色是不多见的凝重,双手抬起开始做法,片刻功夫,三人腾空消失在空旷的街道。王府,雨墨阁。
    袅袅白雾的浴池里,男人一动不动地倚在岸边,恶狠狠地瞪着黑眸,似是要把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剥。
    “小辰,你听着,我要救你爹爹,如果娘亲出了什么事,你会不会很乖,听爹爹的话,好好长大成人?”白纤纤拉住儿子,郑重其事说着。五成的把握!如同她斗不过天,那么小辰就没有了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她左右为难,一个是挚爱的男人,一个是亲生骨肉,她该如何自持?救男人,太自私,不配做一个孩子的母亲,不救,又显得绝情,毕竟男人是因为自己而受了那么重的伤。
    “娘亲会活下来,爹爹也会活下来,小辰就在外面等着,娘亲加油,不用管我!”白小辰深知母亲心中的顾虑,连声安慰。
    “小辰……你这个孩子。”白纤纤红了眼眶,哽咽着。对,救吧,救,她相信自己会活下去,世界那么美好,她正眷念着呢。
    白小辰走后,室内徒留二人,过分的安静,只闻得见泉水潺潺的声响。
    “慕容裕轩,我现在解开的的穴道,你不准胡来。”白纤纤深吸一口气,跟着下了水,解开男人身上的穴道,于此同时,把一粒黑色药丸迅速地塞入男人嘴中,动作快的让人来不及反抗。
    “白纤纤!你想做什么?”男人终于得了自由,怒吼着,黑眸深深地绞着女人。说这话时,顿觉喉咙里一阵干涩,跟着小腹处猛地一紧。
    糟糕!他脸色一沉,身体的种种迹象表明,他被喂了媚药!要度劫,必须与那女子交欢,到高潮的时候,取她心头之血,再服下七魂七魄丹,方能活命。
    “慕容裕轩,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所以请你配合,我一定可以救你的。”白纤纤说着,自顾褪下薄衫,紧紧留下肚兜蔽体,如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如凝脂,如娇艳欲滴的花。
    “纤儿!”慕容裕轩呼吸沉重,眸色晦暗,冷冷迸出一句话来:“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把衣服穿上!”他尽量把话说得难听,好让女人知难而退。
    “我就是不知廉耻怎么了!我就是要跟你交欢,慕容裕轩,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心意,你是因为我中了那箭毒,你不用感到有压力,我不过是偿还债务罢了。”白纤纤一句一句地说着,倾身靠近男人健硕的胸膛,小手在那肌理分明的线条上画着圈圈,极尽撩拨着,挑逗着。
    “呃!”被女人香软的娇躯紧紧贴着,柔若无骨的小手抚弄着,慕容裕轩失控地低吼,猩红了眸子:“白纤纤,你非得玩火吗?本王警告你不许乱来,不准碰我!”
    他说着,拖着疲软的身体朝岸边爬去,没人知晓他此刻忍的有多幸苦,那该死的丫头是吃定他了,如此大胆火热,哪个男人能招架的住?但,他无论如何也得忍下去,只要他不主动泄火,那女人就拿他没辙。
    “回来!不许逃!”白纤纤眼疾手快,从身后缠上按男人的腰身,紧紧地,不透一丝缝隙。
    “放开!”男人低吼,此刻的他有心无力,太过虚弱,根本不是女人的对手。
    “不放!”女人笃定地回答,小脸贴上男人坚实的后背,轻轻摩挲着。
    “放开!”男人试着挣脱。
    “不放,就不放!”女人跟他耗到底,半个时辰,足以让她搞定眼前这个男人。
    “你会死!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人似是无奈地低吼。
    “不会死,风神医会救我的,你也会救我的!”白纤纤轻声说着,樱唇凑上男人的后背,一寸一寸,极尽挑逗地吻着。
    “本王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傻瓜!”男人声线粗噶,隐忍着极大的欲火。
    “我心甘情愿,也无怨无悔!”女人踮起脚尖,吻着男人的耳根,片刻功夫,那后颈染上绯色,情已动。
    “为什么?”男人低声问,深深喘息着。他在耗时间,跟自己的欲望做斗争,若是换做平时,这丫头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会让他失控。
    “因为爱。”女人简明扼要地回答,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歇,褪下男人的亵裤,从后腰摸向前面,那火热撑起的某处,滚烫似烙铁,熨帖着她的小手。
    “纤儿!”男人怒了,眸色越发晦暗,被那微凉的小手一握,他差点做出丢人的事。
    “轩轩,别反抗,反抗无效!你忍着有多难受?放松一点,我会让你得到最大的快乐!”白纤纤游到男人对面,双手捧起男人俊逸的脸容,倾身吻了上去,吻得细致,温柔,情深。
    吻着,吻着,眼泪不自主地划过脸颊,咸涩难耐,落入两人的嘴里。
    如果她死了!他有多难过?就好像如果他死了,她会觉得天都要塌了一般。
    慕容裕轩眸中闪过深沉的痛色,开始回应女人的吻,反被动为主动,略显粗暴地啃吮着那娇美的樱唇,疯狂地,急切的,几欲要吞入腹中。
    他放任自己这般吻着她,也许是最后一次,往后他再都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