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29

平林漠漠烟如织:南安太妃传 12 - 17


【第十二章】 反采摘流血漂橹

  朱紫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着,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
  她很想姿态优美地淡定地缓缓地脱去了自己的外衣和裙子,可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发抖,最后勉强扯下了自己外面的衣服,只留下大红的抹胸和白色的亵裤。
  她鼓足勇气,看着烛光下俊美无俦的赵贞。
  这个少年王爷是那样的俊美,那样的强壮,她怎能抗拒他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荷尔蒙吸引?
  可是,他注定不是她的。
  她,只是他母妃给他弄来的一个性玩具,一个发泄精力的家世清白的性玩具,和充气娃娃功能相似下场雷同的性玩具。
  在这个大前提下,朱紫对他的单恋是何等的可笑可怜。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朱紫看向赵贞的眼睛逐渐炽热起来,她想多看他一眼。
  赵贞觉得朱紫是在发呆。
  在这个时候发呆,实在是让赵贞很郁闷。
  他看了看盯着自己却似乎在魂游天外的朱紫,眉头皱了皱,他有些急不可耐,飞快脱去了自己的衣服,把她抓了过来,摁在身下,“嗤啦”一声撕开了她的亵裤,分开她的双腿,看着那个神秘的地方。
  虽然没有经验,他也知道是那个地方。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有些担心,怕自己那个玩意儿太大,伤了朱紫。
  赵贞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军营里,虽然贵妃娘娘为了预防万一,连亲兵小厮都是貌丑最佳普通最好,生怕有哪一个生得好的诱惑了小王爷,让他走上搅基的不归路。
  可是赵贞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不少豪迈的将军们的小鸟。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太大,觉得自己的和朱紫的大小似乎很不配套,所以很是犹豫。
  朱紫闭上眼睛,一幅殉难者的表情,握着赵贞的巨物,引导着抵在了自己那里。
  赵贞的小兄弟睡着的时候还累累赘赘那么雄壮,如今发作起来更是异乎寻常的大。
  此时的朱紫还有闲心想起了一个词——“驴大的行货”,还在努力思索这是在哪部淫书里看到的,她很快就想到了王婆所说的“潘驴邓小闲”,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
  她果然很不专心啊!
  赵贞俯身在朱紫紧闭的眼睛上轻吻了一下。
  朱紫感受到那羽毛般轻柔的吻,心里一柔,一种酥麻的感觉以心脏为中心发散开去——这是赵贞第一次吻她啊,虽然吻的是她的眉毛眼睛。
  赵贞吻了一下之后,觉得自己已经给朱紫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已经是足够温柔了,于是使出了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架势,往前用力一顶。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巨大的创痛却令朱紫发出一声惨叫,开始挣扎着往后退,试图逃开赵贞。
  赵贞抓住她的两条腿,用力挤了进去。
  他进去之后,才知道里面是一个洞天福地,热热的,软软的,紧紧地箍着他,吸着他,啜着他,令他出去进来怎么动都是爽,他开始横冲直撞。
  此时他只想碾碎朱紫,让朱紫和自己合二为一。
  他像一辆战车,轰隆隆地向朱紫碾去。
  毕竟是第一次,赵贞心气再高、战斗力再强也很快偃旗息鼓了,他这才发现朱紫已经疼晕了过去。
  赵贞略略检查了一下,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很快就发现朱紫只是晕过去而已,所以他很放松地把朱紫拨拉到了床里面,自己放松地躺在外边,只觉得浑身清凉爽快,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张开呼吸,舒服极了。
  过了一会儿,赵贞开始摆弄身边的朱紫——他对女性的身体实在是有些好奇的。
  摆弄着摆弄着,他发现朱紫的身体真的很奇妙,那么香,那么软,肌肤洁白细腻,胸脯圆润高耸,腰肢柔软纤细,屁股丰满圆润,双腿笔直修长,和自己的身体摆放在一起,简直是黑白分明软硬不同截然相反。
  他摸着摸着,小兄弟又昂首挺胸地直竖起来。
  赵贞这次熟门熟路毫不客气地抬起了朱紫的双腿,就着上次的润滑,提枪顶入。进入的那一瞬间,他美得闭上眼睛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太他妈爽了!
  朱紫醒来的时候,赵贞早已不见影踪。
  床帐紧闭,唯有床头散落的衣物和火烧般灼疼的下身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朱紫试着动了动,可是浑身像被重物碾压过,骨节一截截断裂,连动一下都是疼。
  褥子上一滩血,湿湿的,挨着身子很难受。
  朱紫身子往外移了点,拉高被子盖住自己。
  虽然极力压抑,可是她的泪水依旧流了下来。
  她迷恋赵贞,虽然知道初夜会疼,可是对于和赵贞的初夜,她依旧怀着绮丽浪漫的少女梦幻,觉得就像言情小说里和淫书里说的,前半段很痛,后半段很爽直上高潮。现在她明白了,言情小说和淫书神马的都是坑爹的啊坑爹的!
  平素她是抱着采摘赵贞这一朵高岭之花的心情去肖想他的,谁知道,高岭之花采摘计划完全失败,采摘变成了被采摘,而且被采摘的过程充满血腥与暴力,她幻想中的赵贞事后的软语温存缱绻全没有影踪。
  这个事实令剧痛中的朱紫更添沮丧。
  外院伺候的几个丫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夜王爷房里的动静简直是地动山摇,即使身在外院她们也感同身受啊!
  鬼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静静守在外面,没有人敢进来。
  朱紫没有耍娇气的理由,忍着疼起了身。
  早有三个小丫鬟端着盥洗用具侯在外面,另有一个妈妈端着一碗已经放凉的药汤走了进来。
  看着这碗药汤,朱紫愣住了。
  尽管醒来之后有失望,她还是把赵贞想得好一点,想着有了昨夜的情事,她和赵贞有了肌肤之亲,赵贞会对她有那么一丝怜惜。
  谁知道,赵贞留给她的就是避子汤。
  她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早就知道,皇家的血脉怎么会让一个下贱的丫头延续,可是知道归知道,理智归理智,她就是伤心赵贞的反应。
  每次,他都是给她欢喜,然后再冷酷地掐灭。
  这个妈妈觉得朱紫有些迟疑,以为她不愿意喝,忙端着碗走上去,一边麻利地把碗递给朱紫,一边低声道:“今天早上王爷亲自吩咐陶妈妈让熬的,朱姑娘别让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为难呐!”
  朱紫一愣,没有说话,接过碗一饮而尽。
  梳洗的时候,朱紫不由苦中作乐——看,献身之后待遇果然不同了,都有人侍候了。
  傍晚的时候,天气凉快了下来,绿霞来找朱紫玩,两个人就去了花园散心。
  王府规矩虽然严,但是消息传得还是很快。
  路上碰到丫鬟婆子,小丫鬟们看着都很巴结的样子,婆子们也满脸是笑。
  几个大丫鬟却都面无表情。
  逛到凌霄亭的时候,朱紫和绿霞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绿霞看出了朱紫心情不好,靠近朱紫,小声问道:“朱紫,你没事吧?”
  朱紫终于听到了一句抚慰,却是从绿霞这个女朋友这里听到的,顿时百感交集,几乎要落泪。
  绿霞继续压低声音道:“你别觉得不好意思,管家张妈妈把你送进延禧居不就是为了这个?再说了,王爷房里就摆着你一个人,不就是想让你先做通房将来开脸当姨娘——”
  朱紫又悔又疼,忙打断道:“哪里是做姨娘,还不是摆在房里的通房……”
  朱紫的眼睛从昨天到今天彻底变成了水龙头,眼泪又流了出来,可是又不能说出为什么哭。她倒不在乎通房姨娘什么的,她是哭赵贞的无情和冷淡。
  路是自己选的,会发生什么也早就知道,赵贞是个无情的人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心里就是疼,就像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捏住了心脏,疼得老想哭。
  绿霞搂着她,想给她力量:“你放心,有我呢!我帮你!”
  两人正在说话,绿霞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是赤凤的声音,忙推了推朱紫。
  她们俩站了起来,轻轻往赤凤所在之处走了几步。
  原来赤凤正在骂一个小丫鬟呢:“贱不死的小蹄子,作死呢!以为自己爬上了主子的床就当了王妃成了娘娘?还不是依旧是个下贱胚子……”
  听着赤凤指桑骂槐的话,朱紫气急却说不出话来。
  绿霞忍耐不住,走出来大声道:“贱蹄子你是什么意思……”
  绿霞伶牙俐齿反应又快,赤凤虽是厉害,可是依旧败下阵来。
  吃过晚饭,赵贞这才回来。
  昨夜在朱紫身上发泄几次之后,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浑身都是精气,两眼亮的快要发光,于是,他在军营操练大伙一天。
  傍晚回到别院,赵贞就听说留守在王府的赵雄说了白天花园里的吵骂。
  赵贞本来昨夜就打算杀鸡给猴看整顿整顿府里了,正好有人巴巴送了上来。
  夜晚的正院灯火通明,赵贞坐在正中,亲随侍卫雁翅排在两侧。
  王府的丫鬟婆子和小厮管家们都被叫了出来,大气不敢出一声,静静站立着。
  朱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和绿霞站在一起。
  赵贞一摆手,四个如狼似虎的侍卫走过去,把丫鬟婆子堆里的赤凤和小厮管家堆里的赵全拖了出来,摁在了地下。
  赤凤和赵全正要求饶,早有人上前用胡桃塞住了嘴。
  赵贞大马金刀坐在那里,沉声道:“打!”
  朱紫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冲出去,却因为全身战栗不敢动弹。她真的害怕。
  她眼睁睁看到活人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打死。
  她想去求情,可是她不敢。
  朱紫一直很胆小。
  此时的她,手紧紧握成拳头,却不敢动弹。
  赤凤和赵全,刚开始还挣扎,后来就不会动弹了。
  让亲兵确定赤凤和赵全已经被打死之后,赵贞挺直身子坐在那里,缓缓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南安王府有南安王府的规矩。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该说的不要说,今日,赵全和赤凤这两个奴才就是例子!”
  所有人哗啦一声都跪倒在地。
  以前的朱紫很大胆,四下无人的时候甚至敢和赵贞开几句玩笑。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她本来觉得赵贞和自己最是亲近,可是赤凤和赵全的死,让她一下子恐惧起来。
  她明白了,赵贞不光是赵贞,还是堂堂皇子,南安王爷。


【第十三章】 顺郎意再受雨露

  遣散众人之后,赵贞没让人跟着,独自回了内院。
  院子里只有朱紫在,静悄悄的,朱紫一直在屋里呆着,坐卧不宁的。看到赵贞回来,忙快步出去,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见过王爷。”
  赵贞瞥了她一眼径自进了卧室。
  朱紫早就熟不拘礼了,平时哪会对他如此恭敬?看来也给吓着了。
  想到这里,赵贞又回头看了朱紫一眼,发现朱紫平素白里透红的脸有点发白,看来真是吓着了,心里有一种怪扭曲的满足感,声音却是冷冷的:“朱紫——”
  朱紫正在紧张,听到王爷的声音,身子一抖,忙定了定神,看王爷站在那里,忙上前帮王爷脱衣服。
  朱紫心中本来是带着恐惧的,可是帮赵贞脱去外面衣服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赵贞身上特有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她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发软。她本来已经把帮赵贞脱衣服的活做的很熟练了,可是这次脱了半天,还是没有脱下来。
  慌乱间朱紫抬起头,发现赵贞眼睛看着前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睫毛浓密纤长,衬得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眼深幽难测,嘴唇抿得紧紧的,他生得过于美貌,就是这心事重重满脸算计的样子,看上去却像个正赌气的孩子,令人不由自主的怜惜。
  朱紫一向身处内室,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也知道当今圣上龙马精神子嗣颇多,生为三子的赵贞,不上不下的,日子怕也不好过,比如那次猎场行刺事件,以前和往后这样的事件不知道还有多少。
  想到这里,朱紫的心里不由得怜惜起来,微微踮起脚跟,伸手去揉赵贞的眉毛。
  她轻轻揉了好几下,等到确定赵贞的眉毛舒展开了,又变成了原先好看的弯月形状,这才罢休。
  赵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原本正在想着下个月回京的事情,被朱紫这么一骚扰,身体就脱离大脑,自作主张有了反应。
  没见朱紫的时候,赵贞自有大事要考虑,自然不会想起朱紫。可是,一见到朱紫,闻到朱紫身上淡淡的气息,他马上就有了反应,快得令他自己都诧异。
  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不欣赏这种丰满高挑型的女人,可是身体却每每背叛了他,一见到朱紫就有反应,全身得血液都往下身涌。
  他有些不耐烦,把朱紫的手拉了下来,却抱起朱紫就往床边走。把朱紫扔在了床上,自己随即压了上去。
  看着粗暴地撕扯着自己衣服的赵贞,朱紫下身马上开始火烧火燎的肿痛,满心的怜惜柔情顿时一扫而空,边挣扎边往床里退:“王爷……王爷……奴婢……奴婢……今日……今日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气喘嘘嘘地挣扎着。
  赵贞从小习武力大无穷,一把把她捞了过来,摁在了身下,一手撕开了她的亵裤,一手摁着朱紫的腰:“怎么不行?昨晚不好好的?”
  朱紫感觉到了亵裤被撕开之后两腿间的凉意,看到赵贞还盯着那里看,又是疼,又是羞:“那里还肿着呢!”
  赵贞已经看到了,那里红肿得不成样子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朱紫红肿坟起的私处,那个小小的洞口变成了鲜红色,一张一缩的,看得赵贞心头火起,下身更加肿胀了。
  他知道朱紫这个样子是确实不能再承受自己了。他压抑着欲望,翻身在朱紫身旁躺了下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朱紫一动也不敢动,悄悄闭拢双腿,希望遮住一点。
  赵贞就在她旁边躺着,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朱紫看赵贞一动不动的,以为他睡着了,就悄悄伸手拉过薄被,想帮他盖一盖。
  正在这时,赵贞突然掀开被子,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朱紫勉强坐了起来,拉条被子盖住了自己。
  她看着赵贞的离开卧室,心里忽然明白过来,赵贞这是要找别的女人了。
  是啊,自己不行,有大把的女人在等着呢!
  朱紫心里作疼,鼻子发酸,眼泪又要出来了,她索性面朝里躺下了。
  赵贞拿着一个小巧的木匣子走了过来,拉开盖在朱紫身上的被子。他打开匣子的盖子,就着烛光打量着匣子内的东西。
  朱紫听到卧室的珠帘被掀起那一瞬间,心脏就开始剧跳,这时已经坐了起来,好奇地看着赵贞:“里面是什么?”
  “给你找的药!”赵贞言简意赅。
  “什么药啊?”朱紫从床上爬了起来,凑近观看。
  赵贞眼波流转扫了她一眼,嘴角微翘垂下眼帘:“云南白药。”
  朱紫快要晕了,谁那个地方受了伤会抹云南白药?
  她用力并拢双腿:“这个不行!这个不行!”
  “怎么不行了?!”赵贞跪在床边,攥住朱紫的两个细巧的脚踝把朱紫往自己这边拉。
  朱紫都带了哭腔,一边抗拒一边恳求:“王爷,这个是治刀伤的,真的不能往那里涂抹!会抹坏的!”
  赵贞猫逗鼠似的逗朱紫,作势非要给朱紫涂云南白药,害的朱紫最后都哭了起来:“王爷,真的不行,会疼的!”
  赵贞俊俏的脸一本正经,嘴里却道:“会疼?有多疼?比我弄你还疼?”
  朱紫怕极了,偏偏两个脚踝被赵贞攥着分开了,私处就这样晾在空气中。她此时宁愿还是赵贞的那个物件来折磨她,也不愿意被这么霸道的刀伤药涂抹那里。
  赵贞逗弄了半天,终于玩够了,这才放开了她。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玉盒子,打开盖子,盯着她,:“这个呢?”
  朱紫远远一看,玉盒子里装着浅绿的膏体,闻起来有一股中药味道,她高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拉过被子裹住自己,伸手来要药膏。
  赵贞一把拉过她:“我来帮你涂!”
  两个人又拉扯了一会儿,最后朱紫斗不过赵贞,只好乖乖被赵贞分开了双腿。
  赵贞这会儿却老实了下来,起身拿香胰子仔细清洁了手指,这才过来帮朱紫上药。
  他在朱紫身下垫了一个枕头,左手分开朱紫双腿,用右手食指沾了点绿色药膏,先是轻轻涂抹在外面,然后逐渐往里深入,抹了一会儿,开始抠弄起来。
  朱紫被他弄得又疼又凉又痒,逐渐的一股酥麻从尾椎骨沿着脊柱往上蔓延,浑身发麻,下面一股水涌了出来,她都能听见赵贞手指进出时发出的滑溜声音。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贞的手指被朱紫那里紧紧包裹住了,只觉得里面又紧又湿又滑又嫩,正在得趣,哪里愿意停下来?他右手食指中指两指并拢依旧在下面抽插抠摸,左手伸出摸了摸朱紫的头发,施展他平生第一次的温柔,柔声哄朱紫:“宝贝儿,乖,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朱紫的头皮被他摸得麻酥酥的,身子越来越奇怪,似乎到了一个紧要的关头,她睁着眼睛看着赵贞,眼里满是恳求。
  朱紫的大眼睛此时媚得仿佛要滴出水来,被这样的眼睛看着,赵贞如何忍得?他斜挑向上的凤眼幽深难测,就那样看着她。
  朱紫这才想到他的手指还停在自己体内,忙伸手去拉。
  赵贞的手指固执地插在那里,就是不拔出来。他脸上淡淡的,眼睛就那样看着朱紫,可是左手却拿着朱紫的手隔着衣服摸自己滚烫梆硬的巨物。
  朱紫知道赵贞这是铁了心要来一场了。
  朱紫知道自己可以拒绝,可是,自己不答应,赵贞可以去找别人。
  她这时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只是赵贞的通房丫头,赵贞还太年轻,他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自己也只会是其中一个。等到年长色衰,他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她喜欢赵贞,喜欢得心都疼了,那么,就趁现在赵贞还愿意要自己,就顺了他吧!
  朱紫看着赵贞,手却摸上了赵贞的巨物。
  赵贞拔出了手指,换用下面的巨物顶在了那里。
  他刚刚推进一点点,朱紫就疼得发颤,身体想要赵贞的深入,可是下面却疼得要命。她用力咬着牙齿,拼命忍耐着。
  赵贞刚开始还带着点怜惜不敢大动,可是那温热的甬道紧紧包裹着他,汹涌而来的快感令他战栗,他终于控制不住大肆征伐起来。
  赵贞和朱紫的器具明显不配套,朱紫下面又热又涨又疼,再次裂开了,针扎一样的刺痛,朱紫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哀求:“王爷……你那里太……太大了……太疼了……你快……快点……射……射了吧……求你了……”
  她哭着求饶的声音,水淋淋的眼睛,咬得红肿的丰唇,满脸的泪水,对赵贞来说却成了情欲的催化剂,他抓住朱紫的胸部,一边用力揉捏,一边大肆进出。
  朱紫的胸部丰满白皙富有弹性,呈桃子形状,那滑腻的触感令赵贞爱不释手血脉贲张,朱紫的下身将他的巨物紧紧包裹,还在不停的收缩,他仿佛陷入了极静世界,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大脑瞬间空白,他在瞬间喷发。
 

【第十四章】 小离别朱紫猜疑
  
  朱紫下身入口处针扎一样的疼,可最里面却在赵贞的急速高潮中快感涌动,不多时,身下一紧,花心乍收乍放,正在此时,赵贞达到了顶点,一股热流喷出,朱紫下身一阵痉挛,整个甬道失控般急剧收缩夹缠,她控制不住那里,心脏也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腔,她像是漂浮在半空无所依傍,恨不得抓住什么东西才好,实在受熬不住,她双手抱紧了赵贞的腰。过了好久,她下身依旧在痉挛。
  赵贞趴在朱紫身上喘息着,过了一会儿才翻身下来,在床外边躺了下来。
  躺了一会儿之后,他碰碰朱紫,发现朱紫已经睡着了。
  赵贞起身找到了刚才的药膏,先拿块丝帕草草地帮朱紫抹了几下,然后蘸了点药膏,涂抹在朱紫下面。
  做完这些,他也觉得挺累,帐子都没放下来就熄了灯烛。赵贞拉起被子,把朱紫抱在怀里,摸了摸,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了。
  良久之后,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的朱紫听到了赵贞有规律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着了,这才拿开他的手臂,挣扎着侧起身子,静静地看着他。
  现在正是初秋天气,颇为凉爽,因为内院里没有别人,所以卧室的窗子是开着的。此时已是后半夜,外面明月高悬,白泠泠的月光照在了床边的赵贞身上。
  月下观美人,绝对是比白天更好看的。月下的赵贞,因为睡着了,面部表情放松,看上去美好精致得不像真人。
  看着他画一样漂亮的脸,朱紫觉得很幸福,偷偷俯下身来,在赵贞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
  她的眼睛往下移,想到被子下那套器具,下体就又开始针扎一样的疼,简直有些痛不欲生。
  朱紫忍着疼,缓缓躺了下来,光裸的腿紧紧贴着赵贞修长的腿,慢慢蹭了蹭,光滑细嫩的肌肤触上赵贞略略粗糙的肌肤,竟然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快感。
  两人并排躺着,朱紫用脚轻轻摩挲着赵贞的腿,在肌肤相触的快感和牵动下身带来的刺痛中进入了梦乡。
  早上朱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红日初升时候,赵贞当然已经不见了。
  他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的,只有洗澡和睡觉才会回内院。
  朱紫掀开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自己一个人发了阵呆。
  她梳洗后来到外院值事房,发现陶妈妈和静怡正等在那里,一碗避子汤早就晾凉了。
  凉了的药液更是难喝。
  朱紫一口气喝了下去。心里苦笑:王爷对避子汤倒是挺执着的,每次都忘不了。
  看着朱紫喝了避子汤,陶妈妈把一碟蜜枣递了过来,脸上有些担心:“朱紫,嘴里发苦的话就吃这个!”
  朱紫接过碟子,捻了一个蜜枣放入口中。
  “真甜!”她看着陶妈妈笑了。
  陶妈妈也笑了。
  陶妈妈离开之后,静怡正要端着空碗离开,看见朱紫正在用一方上好的丝帕轻轻揩拭嘴角,觉得她说不出的做作和碍眼,实在有些忍不住,勉强笑了笑,道:“朱姑娘,这段时间王爷就偏劳姑娘你了,不过不用担心,已经接到消息了,北静王府年前在苏州采买了几个女孩子要送给咱们王爷,听说色艺双绝,不日就要送到,到时候就分分你的劳,你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看到朱紫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静怡觉得很是快意,端着碗离去了。
  这一夜赵贞没有回来。
  朱紫没敢往床上睡。
  这几个月来,对于赵贞,她已经了解一些了。赵贞可以在床上和她调笑,但只要牵涉到身份地位规矩什么的,绝对没有通融余地的。
  她在脚踏上睡了下来。
  清冷的月光依旧从大开的窗子射了进来,照在睡在脚踏的朱紫身上。她算了算,今日是七月十五,那么,下个月这一天自己就满十六岁了,该想办法把攒的银子全捎回家里去了。
  她身子累极了,可是大脑很兴奋。
  朱紫开始猜想赵贞此时在做什么。
  可是无论怎么猜,最后的结论都是赵贞正在外面胡搞。
  他一旦明白了男女之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定是没个餍足。自己满足不了他,他自然到外面去寻开心了。
  再说了,府里虽说没有几个美貌丫鬟,别的达官贵人自会送一批过来!
  苏州的女孩子一定温柔似水清新柔美苗条可爱,正好是赵贞喜欢的类型。他一向嫌弃自己肥,到时候自己一定是要靠边站的了!
  朱紫知道自己对赵贞是单恋,心里骂自己贱,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赵贞,想他波光潋滟的凤眼,想他结实有力的拥抱,想他的冷淡,想他的……
  朱紫越想越难过,最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赵贞都没有回来。
  朱紫也不敢找赵贞的小厮去打听,只好闷声不响地在房里做活,打扫打扫卫生,整理整理房间,洗洗涮涮的忙个不停。
  这些原本不用她来做的,她只负责侍候王爷。
  白天一直在忙活,倒还好过,只是到了夜晚,孤枕独衾的,再加上想象力比较丰富,就比较难过了。
  也就五六天时间,朱紫已经憔悴了不少。
  这天晚上天一擦黑就开始刮起了风,风越刮越大,渐渐有飞沙走石之势,刮得窗户摇撼不已,偶尔传来树枝被折断发出的“噼啪”声。北方的春天素来如此,朱紫打小就习惯了。可是润阳位置靠南一点,朱紫来到润阳已经一年多了,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天气,听着外面传来的呼呼风声,她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意乱,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心里只想到“风高杀人夜,月黑放火天”。
  已经快子时了,王爷还没有回来。
  她想赵贞,想得心都疼了;她又不想赵贞,因为下面还在隐隐约约发疼。
  正在这时,内院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朱姑娘,王爷回来了!”
  朱紫忙掀开被子披上衣服迎了出去。
  帮赵贞脱了外面的披风之后,小丫鬟从外面端了热水过来,她忙拧了块热毛巾。
  朱紫看着赵贞满面的风尘之色,很是怜惜,一边踮起脚跟用热毛巾擦赵贞的脸,一边唠叨道:“这么大的风沙,王爷也不知道早些回来;就算有事耽搁得晚了,也该找个合适地方歇了才是,看这满脸的沙……”
  朱紫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帮赵贞擦脸。
  赵贞个子太高了,她踮起脚跟才能够着,所以擦得颇为吃力。
  赵贞默不作声地任她擦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掩住了幽深双眸,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朱紫擦了一遍之后,换了水换了毛巾又过来擦第二遍,这次好擦多了。擦完,她才意识到赵贞在弯着腰配合她呢!
  朱紫心里熨帖极了,瞟了赵贞一眼,赵贞的眼神正好扫过,两人眸光一闪,正好对上。迅疾又马上都移开了。
  朱紫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心跳开始加速,低着头,红着脸,双手拈着衣带正在害羞,耳边就听到赵贞的声音:“我带人巡查国界去了!”
  朱紫低低地嗯了一声,顿了顿,然后才说:“我去端宵夜过来!”逃也似地离开了。
  延禧居的小厨房预备下的宵夜是冰糖莲子薏米粥,朱紫出门吩咐了一声,很快有外室值夜的丫头送了一碗过来。
  赵贞端起玉碗,拿着勺子搅了几下。
  朱紫侍立在旁,大半夜还没睡,她也有点饿了。
  赵贞搅了几下之后,把碗递给了朱紫:“看着腻腻的,你替我吃了吧!再去帮我要一大碗酸笋鸡皮汤!”
  朱紫先去交代外院值夜的丫头去小厨房交代做酸笋鸡皮汤,然后才坐下来喝那碗冰糖莲子薏米粥。
  她坐在那里,尝了口粥,觉得甜软可口,好吃极了。
  朱紫最喜欢吃这种甜食了。
  她想到赵贞居然记着她爱吃这种食物,心里不由酸酸的,甜甜的,幸福感弥漫了全身。
  在这秋意萧瑟的风沙之夜,能吃到这么甜的粥,得到自己一心恋慕之人的体贴,怎么能不幸福呢?
  正在这时,在一旁看书的赵贞道:“甜食腻腻的,我从来不吃,吃这个最容易发胖,你已经够胖了,也悠着点吃!”
  朱紫刹那间从九霄云间跌落凡尘,摔得痛不可言:“王爷,奴婢那里胖了?哪里胖了!”
  朱紫出离愤怒以致风中凌乱了!
  最后,一大碗酸笋鸡皮汤被外面的值夜丫鬟送了过来,朱紫化悲痛为力量,努力抢着喝了大半碗。
  赵贞洗完澡已经在床上睡下了。每到秋季,南蛮就会蠢蠢欲动。他这几日带着士兵巡查国界,几乎没有睡过觉,所以即使有心做点别的事情,可是躺下就陷入了昏睡。
  房间里一片黑暗。外面的大风摇撼着大树,发出声声巨响。
  朱紫睡在赵哲床下的脚踏上,心中犹在哀怨不已。她已经发现了,南安王爷赵贞一向惜字如金,可是一旦开口总是很伤人,而且受伤的总是她。
  不过,有赵贞在的夜晚,她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了,这样的大风沙之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贞起床之后发现朱紫与往日好像有所不同。他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发现朱紫穿了件月白小袄,下面是玄色束腰裙,腰带勒得紧紧的,越发显得酥胸隆起纤腰一束。
  他不由暗哂,觉得几天没见,朱紫的咪咪好像长大了不少。


【第十五章】 受恩惠感慨万千

  这个月的月钱该发了,朱紫主动向静怡提出自己去领整个延禧居的月钱。每个月发月钱的时候,朱紫总是很勤快。
  领了月钱回来,朱紫很高兴。
  朱紫自从被张妈妈宣布进王爷内院侍候之后,月银都是按通房的月例给的,朱紫这大半年来每个月的月银都是五两银子,在延禧居除了陶妈妈,可是属她的月钱最高。
  每个月领月银的时候都是朱紫最开心的时候。
  回到延禧居她自己的那个小偏房,朱紫关上房门把以前积攒的银子都拿了出来,放在炕上,细细赏鉴把玩了一回,心里美滋滋的。
  高尚书府发的月钱都是一两一个的小银锞子,很精致很玲珑;南安王府发的月钱是五两一个的小元宝,看上去很耀眼。
  把玩着银子,朱紫想起了前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么就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两件都没有,有健康也是好的”,朱紫现在没有爱,可是有银子,有健康,这也不错!
  前世对于朱紫来说,好像已经成了一场梦,她能记住的东西真的不多,除了一些印象特别深刻的。
  美过之后,朱紫开始动脑筋,她准备把这些银子全都捎回家去,可是又没有合适的办法,也没有合适的人。
  南安王府的规矩太大,除非主子同意,她们这些卖死契的丫鬟们根本出不去。男仆不当班的话倒是可以出去,可是没人敢来招惹王爷的通房,所以王府里朱紫只和一个男子熟悉。
  偏偏这个男子又是南安王爷赵,借给朱紫十个胆她也不敢向赵贞提出“王爷,我有点银子,你帮我万里迢迢捎回去吧”,除非她不想活了。
  朱紫从来不敢忘了配了庄客在庄子里做活的粉蕊和被活活打死的赤凤赵全,从来不敢忘了赵贞的规矩。
  南安王爷一向认为,主就是主,奴就是奴,规矩就是规矩。人人都守规矩,都守本分,方是天下太平。
  想到这里,朱紫有些黯然:古代是那么好混的么?风生水起自由自在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么?
  她只是个普通平凡的老实丫头啊!
  捎银子的办法虽然没想出来,未免令人不愉快,可是想到自己手里已经攒够了五十两银子,朱紫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王爷要回京的消息朱紫是从陶干妈那里知道的。
  朱紫空闲了下来,就去陶妈妈那里去玩。
  她一进去,就看见陶妈妈正坐在炕上缝制衣物。
  朱紫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陶妈妈一见她过来也很高兴,拿出一挂棉线说:“朱紫,来帮我缠线!”
  朱紫笑着答应了,她把屁股移了移,面对着陶妈妈坐了下来,伸出双手,用双手撑起棉线圈。
  她转动双手,陶妈妈开始缠线团。
  朱紫边忙边问:“干妈,现在刚入秋你就要缝制棉衣了?”
  陶妈妈麻利地缠着线:“是给贵哥儿做的新棉衣,他不是要随着王爷去金京么!”陶妈妈的独生子赵贵一直在王爷外书房侍候,专门负责收发王府的来往信件。
  “王爷要去金京?我怎么不知道啊?”
  “府里大概都还不知道呢,是贵哥儿上次回来说的,还说要到明年春天才回来呢!金京那边冬天太冷,我给他新制两套棉衣。”
  朱紫低着头,双腕机械地摆动着,没有说话。
  “你也得预先制几件棉衣了,说不定王爷会带着你过去的,”陶妈妈看了看朱紫身上洗得颜色都有些暗淡的王府配发的丫鬟衣裙,“你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旧了,该做几件新的了!”
  朱紫笑笑,没吭声。
  她正好凑够五十两银子预备捎回家去,余下的那几钱银子根本不够做一件好一点的衣裙,再说了,那几钱银子还得留着预备突发事件呢!
  因为要攒银子往家里捎,所以她很少自己花银子增添衣裙什么的。
  在高尚书府的时候,尚书府里里外外给她做了好几身四季衣裙,虽然都是她不是特别喜欢的浅紫色的,不过料子都还不错,有的式样过时了她稍微一改,都还能穿,虽然洗得有些旧了。
  到了王府之后,又开始给她配发三等丫鬟的统一衣裙,也是四季衣服都有的;后来做了通房,又开始给她配发一等丫鬟的衣裙,虽然只发了春装、夏装和秋装三套,但是料子好多了,式样也挺新。
  朱紫正想着心事,忽然灵机一现,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她忙问陶妈妈:“干妈,能不能请贵哥儿帮我个忙?”
  陶妈妈缠好了线团,放在一边:“什么忙啊?”
  “我这几年把月钱都攒了下来,想让贵哥帮我捎给我爹娘!”朱紫越说越兴奋,“我老家独县在金京北边大概八百多里的地方,骑马的话几天就赶到了!贵哥跟着王爷到了金京,到时候派个人去就行!”
  朱紫兴奋地看着陶妈妈,因为好不容易有了一线希望,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出,我出五两银子的盘缠!”
  陶妈妈怔了怔,看朱紫这样激动,伸手在她身上轻拍了一下:“你这丫头,你有多少银子呐,敢说出五两银子的盘缠!”
  朱紫一脸骄傲的笑:“我总共攒了五十两银子,扣下五两做盘缠,还能给家里捎去四十五两!”
  在这个时代,四两银子都能买个小丫鬟了,朱紫自己生的美也才被奶奶卖了二十两银子,四十五两银子对朱紫家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陶妈妈算了算,一方面觉得如果光凭月钱的话,朱紫还真算挺能攒的;可是如果加上朱紫王爷通房这个身份,这几年才攒五十两可真不算多!
  算完帐,陶妈妈方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急着用钱?”
  朱紫用力点了点头:“嗯。很急,太急了!”
  朱紫这段时间盘算来盘算去,小姑姑朱四美和她年龄差不多,只比她小一点,已经满十五岁了,该到出嫁的时候了,再不把银子送过去,怕是妹妹朱碧要被黑心的奶奶给卖了!
  陶妈妈不爱说话,但是心里还是很有主意的,她想了想,替朱紫出个主意道:“要捎银子何必要等到了金京再去送,再加上你家那么急着用银子?你既然愿意出五两盘缠,那现在就可以让贵哥儿找个稳妥的人把银子直接送到独县去!”
  朱紫一听大喜,忙问道:“怎样才能找到贵哥儿?”
  “我捎信让他今天傍黑去外院门口等着你吧!”
  朱紫乐得直点头。
  她没想到烦恼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事情这么快就要解决了,开心极了,扒拉着陶妈妈的胳膊直蹭:“我再写一封信捎回去!”想了想又说:“我给我娘我爹做了几双鞋也捎过去好了!”
  陶妈妈看着她欢喜得语无伦次的样子,也觉得怜惜怜爱,想了想道:“我家里有两匹白绸和一幅大红缎子,颜色都太鲜亮了,我不能穿,一直白放着。明日你见贵哥儿的时候我让他带给你。快中秋了,天气也来越冷,白绸你做件夹衣,再做件薄袄,剩下的料子还够做一套中衣;红缎子做条裙子穿吧!”
  朱紫一听,怔住了。
  陶妈妈爱怜地把她脸畔垂下来的头发夹回耳后,然后才道:“这俩料子颜色真是太鲜亮,我如今老了也不能穿,给你正好!你呢,以后开脸做了姨娘,就不能穿大红了,趁现在还能穿,做个大红的四幅裙,裙角绣上蝴蝶扑花,一定好看!”
  朱紫看着她,眼睛有些酸涩。自从离开爹娘之后,从来没有人主动关心过她,主动替她考虑,她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不过如此,利益相关方虚以委蛇,都带着一副面具。每当夜深时分,想到自己独自一人在这冰冷的世间挣扎着活下去,她常常会偷着流泪。
  没想到陶妈妈对她这样好。
  她胡乱揉了揉眼睛,把头埋进了陶妈妈怀里。
  陶妈妈摸着朱紫乌黑油亮的头发,心里也是发愁。
  朱紫过几天就是虚岁十六岁整生日了,可还梳着小丫头梳的双丫髻,头上连根像样的钗子也没有。王爷也不知道选个时间给她开脸。
  看看朱紫身上洗得有些褪色的衣裙,陶妈妈在心里叹了口气:堂堂南安王爷的通房穿着这样旧的衣服,到别处都成了笑话。她也在京里呆过,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就不用说了,就连通房丫头也是日日家常一套衣服见人一套衣服的,头上更是珠翠满头。
  王爷刚买的一匹乌云踏雪马都花了一万多两银子,偏偏对自己的房里人一文钱也不肯花。
  王爷年纪小,又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为人又严峻,没人敢在他面前乱说话。自己虽然知道不妥,可也只敢暗地里着急。
  看来,朱紫根本都没被王爷放在眼里。
  唉,朱紫也是太老实了。
  朱紫满怀心事往回走。
  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她是在王爷房里,王爷的房间随便找个笔都很值钱,可是无论什么东西都是登记在册的,有专门的妈妈一个月来盘查一次,少了个什么都要闹得鸡飞狗跳。朱紫生怕丢个什么东西自己得拿命去填,哪里敢动东动西?
  朱紫正是花朵般的时候,如何不爱打扮?看见人家穿漂亮出彩的衣裙,戴金银佩宝石她也羡慕,可是,她能只为自己活着吗?她还有家人呢,亲爱的爹娘,可爱的妹妹,还有不知道是小弟还是小妹的小宝宝。
  再说了,她能开口问王爷要银子要衣服要首饰么?
  难道陪王爷睡一觉之后,张口就要“王爷,赏给奴婢点银子花花吧”?
  她也有自尊!
  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王爷是她的主子,不是她的汉子。
  想到这里,朱紫甩了甩头,不再乱想了。
  

【第十六章】 装酣醉王爷取经

  圣旨已经下了,命赵贞率领十万禁军开拔回京,班师回朝;剩下的十万南疆戍兵原地休整,戍卫南疆,时刻待命。这十几日赵贞都在整顿军队,为大军开拔做准备,同时安顿好他的嫡系军队南疆戍兵。
  整整忙乱了十几日,事情终于停当了,赵贞表面上冷静自持,实际上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打算听从母妃和外家高尚书府的安排去争抢皇位,但是自保的本钱一定要有,这十万南疆戍兵就是他自保的资本,所以一定得经心。
  赵贞早命人包了润阳城里最大的酒楼福满园,军事会议开完之后,大伙儿甲胄未换就驰马而去。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战场上野惯了的将领们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王爷举杯祝酒,将领们整齐起立举杯感谢;王爷勉励大家“大伙儿辛苦了”,将领们齐声高呼“为朝廷效力为王爷尽心”。
  赵贞看气氛有点板滞,就向宣武都尉周琅使了个眼色。
  周琅年仅三十做到从四品宣武都尉,除了家世好之外,当然本人也是个人精了。接收到王爷的信号之后,他马上端着杯酒站立了起来,巴拉巴拉巴拉,先称颂陛下伟绩,再赞美王爷军功,最后夸耀同袍勇猛杀敌,这才开口敬酒:“王爷,末将敬你一杯!”
  周琅敬酒之后,将领们这才如梦方醒,也开始活动起来。刚开始还是陆陆续续敬酒说吉祥话奉承话,后来就一窝蜂上来,给王爷敬酒,还互相敬酒。
  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酒至酣畅,将军们大部分已经喝得晕晕乎乎。赵贞表面上被敬了不少酒,其实从头到尾只端着那一个酒杯,喝得不算多,只能算是微醺。
  将军们开始随性起来,有的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被赵贞命随从送回去了;有的互相表明心迹,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有的沉默不言,捏着酒杯默默无语;有的几个凑在一起聊女人比床技,夸耀自己多受美女欢迎……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赵贞坐在主桌主位,旁边一左一右坐的两个年轻将领,两人这时不顾桌子上杯盘狼藉,趴在长桌之上近距离指手画脚亲密交流。
  南安王爷赵贞假装喝醉,右手支头装睡,饶有兴致地倾听(偷听)着。
  这两个将军有一个共同特征——家里女人特别多。所以此时交流的话题离不了女人。
  赵贞左边这个叫冯瑜,已经做到了从五品飞骑尉。他二十多岁年纪,只是长相和名字严重不符,生得五大三粗,家里有一妻四妾七个通房。
  右边的这位同样高大健壮,名字很直白,就叫韩大富,正七品的忠勇校尉。职位不高,可是京城家中一妻两妾五通房,在润阳还置办了两处外室。
  刚开始,冯瑜和韩大富扳着指头在比谁的女人更多。
  这两个人都是赵贞难以理解望尘莫及的——这么多女人,夜夜换着来弄,居然不嫌不卫生,居然不烦女人间的争斗,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所以他很佩服。
  赵贞从小生在宫廷,知道女人多未必是好事,想想他父皇,有名在册的皇子有三十几个,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个,还不算那些胎死腹中的。他能顺利长大离开皇宫,这得归功于他母妃超强的战斗力。
  此时,冯瑜和韩大富正在交流一个话题——如何让女人离不了自己。
  冯瑜喝得晕乎,一口咬定:“床上技术很重要!”
  韩大富高声发表意见:“男人要解风情!”
  两人居然争辩起来。
  冯瑜说男人床技好女人才喜欢,平时多研究研究淫书春宫图,提高床上技术水平。技术高明了女人自会哭着喊着扑过来;技术不高,女人越多,绿帽子越会一顶又一顶免费赠送。
  韩大富则说男人要解风情,时不时买点礼物,譬如丝绸啦,首饰啦,胭脂水粉啦,甚至直接送上银票,给女人制造个惊喜,女人保准乖乖投怀送抱主动送上门。
  作为主帅,南安王爷赵贞一向善于学习,善于总结,善于吸取下面将领们思想中的精华。最后,对冯瑜和韩大富的观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之后,他居然有点小小的惭愧,因为他既没有好好学过床上技术,也没有想起来给过朱紫银子,更不用说特地去买丝绸首饰胭脂水粉了。
  赵贞惭愧之余,把赵英赵勇叫了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最后酒席散了之后,赵贞前呼后拥骑马在前,赵英赵勇压车在后——车里放着一摞摞的丝绸细绢薄纱,大大小小的首饰盒子,还有几本冯瑜冯飞骑尉推荐的春宫图册。
  朱紫回房写好了书信,又整理好要捎的银子和衣服之后,就去找正院找绿霞了。
  她把能捎银子回独县老家的事情告诉了绿霞,问绿霞要不要一起捎过去。
  谁知道绿霞对此嗤之以鼻:“什么亲爹?有后爹就有后娘!当初卖我的时候就已经恩断义绝两不相干了,我才不给他们捎银子呢,有银子我自己吃了穿了戴了,便宜我自己!”
  绿霞干脆去找正院的大丫头告了假,带着朱紫到她房里聊天。
  她端出来一盘水果,里面有苹果、梨和石榴:“知道你在王爷房里,啥稀罕东西都见过,不过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得吃!”
  朱紫笑着拿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两人歪在炕上聊闲天。说了一会儿八卦之后,绿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取了自己的梳妆匣过来让朱紫看:“静心姐姐上月请到了一天假回家探亲,替我捎了这两个玩意儿,你看看吧!”
  绿霞说的那两件首饰,一个是白玉凤形簪,一个是镶宝凤蝶鎏金银簪。朱紫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简直是爱不释手。绿霞看她喜欢,就道:“我帮你插到头发上看看!”
  朱紫坐在凳子上,绿霞解了她的丫髻,先帮她梳通长发,然后挽了一个螺髻,把那根白玉凤形簪插了进去固定住,这才把镜子递给朱紫。
  朱紫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觉得螺髻又简便又爽利,看着也好看,心里挺喜欢。
  她这几年没买过首饰,手里那几件银簪银钗还是在高尚书府的时候配发的。
  绿霞一向大方,看她确实喜欢,就说:“那我借给你戴几天吧,我戴那根镶宝银簪!”
  俩人又开始研究那根镶宝凤蝶鎏金银簪上的宝石是不是真的宝石。俩人都不懂,最后也说不出真宝石和假宝石的区别。朱紫想了想才说:“我摸过王爷冠上的真宝石,好像是凉阴阴的!”
  绿霞忙去摸簪子上镶的那一小块宝石,最后也没摸出什么。不过两人心里都明白,五两银子大概是买不到真正的宝石的,只不过闹着玩罢了。
  回到内院,朱紫用布把那四十五两银子又包又裹弄了好几层,把余下的五两银子拿在手里,天一擦黑朱紫就拿着银包书信等在了外院门口。
  天已经黑了,可是赵贵还是没有过来。朱紫想着已经和陶妈妈约好了,也不敢离开,怕错过赵贵,只好站在那里死等。
  看守院门的婆子看她着急,让小厮给她搬了一个椅子先坐下了。
  点灯之后,朱紫才看到赵贵夹着一个包袱急冲冲来了。
  赵贵名字虽俗,其实也才十七岁,生的很是清俊。正因为生得俊,在王爷面前不如赵英赵勇和赵雄那样有脸,不过也是得用的小厮。
  朱紫一看他过来,忙跳了起来,寒暄一下之后就拿出银包和包袱递给赵贵:“贵哥儿,这是四十五两银子,这是给我爹娘做的几双鞋!”
  赵贵早从母亲那里知道实情了,也不废话,接过了银包和包袱。
  朱紫又拿出封好的书信,指着信封说道:“地址都在信封上写着呢!”
  朱紫把那五两碎银子递给赵贵:“这是五两碎银子,给捎银子的人做盘缠吧!”
  赵贵忙说不要,朱紫非要给,两人正在推让,朱紫忽然觉得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她慢慢回头。
  外院门正对着的甬路上,一身甲胄的赵贞正背着手站在那里,深幽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这边。
  朱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和赵贵的手及被他们推让的银子。
  朱紫脸色骤变,心脏剧跳。她知道王爷恐怕是误会她和赵贵了,当务之急是向王爷解释,解开误会,别让赵贵受了牵连。
  这时外门门口值班的婆子和小厮纷纷向王爷行礼,朱紫忙随着众人一起给王爷行礼:“见过王爷!”
  赵贞不再看她,径直走进了外院大门。后面跟着的赵英赵勇给赵贵使了个眼色。他俩一个捧着一摞摞衣料,一个提着一串首饰盒子脂粉匣子也跟着进去了。
  赵贵刚要安慰朱紫,朱紫就把银包、包袱和碎银子全都交到了他手中,道:“贵哥儿,没事,你先帮我把东西捎到独县,其它我来处理!你放心!”
  她安慰了赵贵一下,就大步往内院走去。
  

【第十七章】 生嫌疑二静趁隙

  延禧居外院满植松柏,院中间甬道的两侧早已升起了灯笼,看上去灯火通明,可是只有甬路是清晰的,其它地方都掩映在松柏的阴影里,就像此刻朱紫的心情。
  朱紫输人不输场子,虽然心里忧心似焚,可是仍然竭力保持着大金朝淑女的生莲小步——头抬得高高的,胸脯挺起来,眼睛平视前方,脚步跨得不大不小——她在高尚书府受了两年贵族礼仪训练,没想到此时用了出来。
  朱紫外面虚张声势,心中却是苦不堪言。
  她一方面有点自己都觉得怪异的甜蜜感——嘿嘿,王爷因为我吃醋了——这是感性的一面,另一方面她不由自主浑身发抖——她想起赤凤和赵全的下场,心里涌起恐惧,害怕会因为自己,连累陶妈妈赵贵母子——这是理性的一面。
  朱紫就在这样的天人交战中走进了内院。
  进内院门的时候,朱紫碰到了空手出来的赵英赵勇。
  赵英赵勇从小贴身服侍南安王爷,自然熟悉王爷的性格。碍于王爷超强无敌的醋意,他们没事从来不敢和朱紫多说话,没想到赵贵这家伙倒是胆大。
  在经过朱紫时,赵勇用只有朱紫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说:“王爷在正堂正怄气呢!”
  朱紫低声道:“谢谢!”
  内院里一片寂静。
  只有正堂里透出光亮。
  朱紫进了正堂。
  正堂里只有一根点着的烛台,正放在堂屋正中的紫檀雕螭案上,案旁的楠木椅上坐着一个人,烛光随风摇曳,在他俊美的脸上打下明明暗暗的阴影,凭空有一种阴森寒冷的感觉。
  朱紫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好看。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马上跪了下来行了一个跪礼,然后直起身子,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赵贞:“王爷,奴婢担心独县的家里,把月钱攒了下来,通过陶妈妈托赵贵找了个人,往奴婢老家捎银子和书信。”
  赵贞压抑住内心的怒火,身子前倾,凤眼微眯,长长的睫毛铺撒下来,使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托他捎找人捎银子捎信?你和他关系这么好?”
  朱紫抬起头看着他,向前膝行几步,哀求道:“王爷误会了,陶妈妈是奴婢干妈,我——”
  赵贞看着她,又想起了冯瑜和韩大富的话,自己技术不好,又不解风情,对朱紫又不体贴,自然是要被奉送绿帽子一顶的,想到朱紫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血管就开始发涨。
  赵贞盯着朱紫,从小时的克己训练,没令他成为洵洵君子,却使他变成伪君子——他怒火愈炽,声音却愈是平缓——此时他已经在暴走边缘了,声音却愈发温柔和气:“朱紫,赵贵还没有媳妇,我把你赏给他好了!”
  朱紫闻言,身子一软,马上瘫了下去。她知道赵贞越生气声音就越平静,他平时又是说一不二的,这句话怕是要当真!
  她抬起头,努力看着他。
  她想说话,想申辩,想哭诉,可是,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捏住了,她挺直脊背跪在那里,大眼睛里漾满水雾,努力盯着掩映在烛光下的赵贞的眼睛:
  你是我前世今生第一个男人,唯一的一个男人。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敢在心里把你当做我的男人,只敢在心里偷偷喜欢你。可是,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奴婢,一个可以随意赏人的玩意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朱紫的眼睛模糊了,看不到眼前的赵贞。可她依旧努力睁着眼睛挺直脊背看着他:“奴婢,谢王爷恩典!”
  她的话掷地有声,可她的泪同时夺眶而出。
  朱紫磕下头去。
  看到朱紫夺眶而出的眼泪,赵贞一阵烦躁,起身就往外走,在走过朱紫身边时,他停下来看着她:“明天本王就让赵贵过来把你领走!”
  说完,他自己气得半死,惯性地抬起脚打算踹朱紫一下,又硬生生停了下来——朱紫怎能经得起他盛怒下的一脚?
  赵贞心念一转,一脚踹到了朱紫左边的紫檀小几上,顿时“咣当”一声,小几翻倒在地,上面的一摞摞丝绸夹杂着几个首饰盒子落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赵贞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临出门还大力摔上了门。
  朱紫终于放松了脊背,身子软瘫了下来,她扑进满地的丝绸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流言在什么时候都是速度最快的。
  全延禧居的丫鬟婆子都知道朱紫和王爷书房的小厮赵贵拉拉扯扯,被王爷撞见了。
  这个消息令有些人拍手称快——她们早就看不惯朱紫霸占着王爷不放了;也有一些人的反应要复杂一点,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了。
  大家统一的观点就是——朱紫要倒霉了。
  延禧居外院的几个丫头,以静怡为主,都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她们在外院忙忙碌碌,隔一会儿就借故经过内院门,状似无意地窥探一下。可是内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多久,朱紫就起来了,还是像往常一样出来要水洗漱。
  该班的静怡静穆忙打量了一下,发现朱紫发髻一丝不乱衣裙也很整洁,就是红肿的眼皮和暗淡的嘴唇出卖了她,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静怡一边指挥着小丫头们准备王爷的盥洗用具,一边笑着问朱紫:“朱姑娘,王爷是在卧室梳洗,还是在正堂梳洗?”
  朱紫一脸平静:“王爷在内书房呢,到内书房梳洗罢!”
  “让静穆带着人去内书房吧,”她回头对静怡说,“让小厨房还是准备绿豆粥和素包子就行了!”
  说完,朱紫自顾自离开了。
  静怡和静穆相视一眼。
  静穆发现静怡发髻上插了一朵簪珠花,脸上刻意装扮过了,粉雕玉琢似的,身上穿着簇新没上过身的浅粉色绣水红山茶花的夹衣,白色百褶裙,看上去比平时多了不少风韵。
  静怡发现静穆发上香喷喷的,新抹了不少很贵的茉莉油,白生生的小脸上抹了一层细粉,小小的嘴唇上涂了胭脂,比平日里要艳丽几分。
  她们的眼神一撞,倏忽闪开。
  都知道朱紫和王爷有了嫌隙,今日可是难得的机会,不好好利用才是傻瓜呢!
  静穆用手理了理刘海,转身吩咐几个捧着盥洗用具的小丫鬟:“跟着我到内书房去!”
  “王爷,该梳洗了。”站在内书房门外,静穆柔声道。
  “进来吧!”王爷的声音似乎有点暗哑,不像平时。
  静穆向后面的小丫鬟打了个手势,让小丫鬟去推门。
  内书房的门一推就开,小丫鬟看了看,见没什么事情,弯腰退了下去。
  静穆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王爷正双手枕头躺在书案旁边的长榻上,眼睛看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上的甲胄也未解去,只有金色的兜鍪被放在了书案上。
  “王爷,”静穆娉娉袅袅上前,福了一福,“现在梳洗么?”
  赵贞双手一撑,从榻上坐了起来。
  静穆迅疾扫了一眼,发现王爷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也没别的异样。
  侍候赵贞盥洗之后,静穆忙问:“王爷,要不要奴婢侍候您更衣?”
  赵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甲胄,漠然道:“好。”
  回到正堂,赵贞看了看地上,发现昨晚被自己踢倒在地的丝绸首饰匣什么的都归回了原位,整整齐齐摆放在紫檀小几上。
  他回到卧室,发现一切都和平时一样,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联珠帐高高挂起,床上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上面放着一叠衣服。赵贞上前一看,原来是自己今天要穿的衣物,朱紫按照从中衣亵裤一直到常服的顺序从上到下摆放着,旁边摆着自己家常戴的玉冠。
  他愣了愣神,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静穆看王爷站在那里不说话,忙道:“王爷,现在更衣吧!”
  赵贞挥了挥手:“你且出去,我自己换!”
  静穆悄无声息地行了个礼,退了下去。在院子里,她碰到了静怡,发现一会儿工夫静怡已经换了一身色彩鲜亮的衣裙,还在发髻旁簪了一串小米粒般的桂花,闻来香气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