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16

霜霏: 穿回古代玩暧昧 86 - 95

第八十六章 人之所好

“卫大当家在玉器店秦老板那,信不信由你们。”费尽脑筋想说服两人相信这个地点,结果白熊说这个地方问过没人,而卫生球则坚信卫大当家不会去那么无聊的地方,嘟着嘴,我万分郁闷,“反正我平常就爱说胡话,你们随意吧。”

书房内,两兄弟无言对视,卫生球耸耸肩继续去找他心中娘亲的长相,而白熊则思忖片刻回了句:“不是不信你,只是秦老板说爹不在他那里,你如果坚持,就还是把你判断的真实凭据说出来,别再随便找些理由来搪塞我们了。”

无力地伏桌吐气,我认命地说:“直觉啦,为什么直觉你们不信啊?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强了不是?好吧,好吧,我不糊弄了,白熊你别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我,我说实话。”用手虚弱地指着书架第五层,“我跟卫生球进书房时,白熊你正在看里面那个玉马,是不是?你也跟我说实话,别跟我说什么我眼花,分明是你先有所隐瞒我才不说实话的。”

微抿着唇,白熊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沮丧地点头,“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又如何?”

缓慢地起身将书挪开指着里面摆放的玉马又说:“你为什么不疑惑这个玉马是两个鞍?”

蹙起剑眉,白熊的眼神闪了闪,犹豫几秒说:“因为那是书房密室的机关。”语毕,白熊起身将马鞍取下一个,悄无声息地,密室门开了。

转目看看密室,我凑到玉马前左摆右弄,满脸‘小人得志’,“原来这个机关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嘛,我曾经摔碎过一个马鞍咧,今天却发现马鞍又变成了两个,这里面明显有问题了啥,我就猜是机关,果不其然是密室机关,只是我很意外你家居然有这么高精密度的称?轻了重了,门都不开,只有一匹马配一个马鞍才刚刚好!”咂咂嘴,我对这个机关的设计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因为我左扭右扭、上举下压这匹玉马都没把机关弄开,原来是这个原理,‘无语的’佩服。

“你曾经摔碎过一个?”卫生球在吃惊,“老头没责罚你?”

“你猜到了它是机关?”白熊也在吃惊,“爹让你进密室?”

“嗯?”专心研究机关的我乍闻两人这样语气的问句,傻傻地转过头,“是、是!怎么?不管怎么,我觉得你们应该吃惊的是:在你们眼中是笨蛋的我居然有这种推理能力吧?”

无力地抚着额头,白熊苦笑一下,“原来爹如此看重你,卫清,我想你不用保她了。”

“是啊,兴许我该好好‘孝敬孝敬’她,让她保我才对。”卫生球语气酸酸的,似有不甘,小声咕哝了一句,“对她就这么宽容,到底谁才是他儿子?”

“……”卫生球的问题白熊亦无言以对,看我的眼神带了些莫名复杂的深沉,“那接下来你还得出什么结论?”

看着两兄弟面貌相同却迥然各异的表情,我谑笑,才知道原来卫大当家待我特别?真意外,倘若卫大当家当真待我特别,那敢情好,两巴掌莫非还是轻的了?

对两人的观点持怀疑态度,我径自跨入密室,四处张望,“别抬举我了,血浓于水才是肯定的,而卫大当家的做法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释得了的,所以我建议你俩先别对我有什么想法,等找到卫大当家再说,另外,经情景演示、情绪模拟,本人以为:悲愤怒极的人会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干自己想干的活路,例如照顾病人、打扫卫生、写字画画等等,而以我个人对卫大当家的了解程度呢……再加玉马多出的马鞍和现在我手中的这个密室隐藏一寸小玉人,我可以坚定地相信:卫大当家正在玉器店秦老板的后院里玩手工艺制作,而他所做的东西,十之八九与你们两位的娘有关,所以,卫生球,你别找了,等卫大当家回来你直接问他要工艺成果就能看到你娘亲的长相了。”

一番长篇大论发完,我口干,卫生球满眼怪异地看我,不相信我会这么正经地分析,而白熊则情绪莫辨,眼神更加深沉,“想必我跟卫清不在时,你跟爹之间发生了不少事,而很多事,都是我跟卫清无法得知的。”

“是啊,是啊,你们不在,我每天都被卫大当家郁闷得要死,结果现在他玩失踪,我还得浪费脑细胞,更让我郁闷,所以咯白熊,如果找到了卫大当家,你要请我去醉梦阁逍遥一夜!”说着,我露出色眯眯的奸笑转移话题,不想总讨论卫大当家是否待我特别的话题。

不悦地蹙紧了眉,白熊对我的要求选择避而不答,卫生球则很实在的一拳敲上我的头,“死性不改,在大哥面前这么说,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

瞟了瞟白熊纠得扭曲的眉,我痞笑,“我说卫生球,这你就不懂了啥,这种话就是该当着对方的面说,如果对方生气吃醋呢,就表示他在乎你,如果对方没什么反应呢,就表示他不那么在乎你,这可是我那个族群屡试不爽的真心显形俗招,不过本人会更俗一点儿,只要白熊你说不想我去呢,我就不去,我是很乖的哦,良人!”

对我来说只因为好听而随性脱口而出的称呼完全震住了白熊和卫生球,两人看着我的表情都越变越怪异。

最终卫生球翻着白眼决定不再理我,转头问白熊:“大哥,你寻过哪些地方?娘的墓、试炼地都去过了?没人?”

表情深沉,眼色墨浓地盯了我半晌,白熊才将视线移向卫生球,“能想到的地方我都找过了,这个时候爹不可能出城,”苦笑一下,白熊显得无可奈何,“现今才发现,我对爹的了解甚少,虽然知道他跟秦老板有所相交,但我根本不像小野猫这么肯定地认为爹在他那,何况厉害关系我都已阐述清楚,秦老板却还是很肯定地说他不知道爹在哪……”

“嗯咳,那是因为你没有投秦老板所好啦,他干嘛要告诉你?”原谅我这么‘厚颜无耻’地插话吧,谁让这个问题我又知道解决办法……汗……

“秦老板所好?你知道?”卫生球看不惯我这么嚣张,一句话堵了过来。

白熊若有所思地回视我一眼,轻叹一口气,“如果你有办法让他说出实话,就请赐教吧。”

白熊难得开金口请我赐教耶,我笑眯了眼,调戏恶习又上来了,“你亲我一下,我就说。”

话音刚落,卫生球的拳风就已经扫到我头上了,只是这次很意外的,拳头并没落下来,疑惑着把头往上仰,发现居然是白熊制止了卫生球的拳头?转头再看白熊认真的脸色时,我的心一阵狂跳,有些期待,有些羞涩,有些畏缩,难不成他接受我的无理要求?

“大哥!”卫生球的脸色很不好,“难道你……?”

“大事要紧。”语毕,白熊右手一把揽上我的腰将我从座上扶起,左手护住我的项说:“闭眼。”

发觉白熊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比我还熟练,我大呼上当,想不到这个听人谈男女之事会害羞的白熊,内在里竟隐藏如此深厚的实力,再想想卫生球在这方面给我的反差印象,我直想说:到底是我看人能力下降,还是他们演戏都比我厉害?纯情少男看起来像花花公子,花间老手看起来像纯洁小处?

就在我吃惊发愣时,白熊已经挨得非常近了,焦灼的气息纠缠,回神下一秒,我急急右手挡唇,左手指额头,很没胆量地退缩了:“亲这里。”

“碰”一声重重的门响,卫生球弃门而走,独留书房内一男一女相拥对视无言发呆!

待到卫生球的脚步声远去,白熊松开了我,笑得无奈,“屡试不爽的真心显形俗招?”

吃惊抬眼,我发现白熊似乎真的这么认为?KAO,我难得纯情他居然这么想我?气顿时不打一处来,“TNND,才怪!”脏话脱口而出,我嚎了起来,“大爷我根本连想都没往那方面想!”

转头不满地哼哼唧唧两声,我不愿真的对白熊发火,实在是因为我平常恶习太多,他误解也正常,撇了撇嘴,心情极为不爽语气极端恶劣地命令白熊:“拿纸笔,你研墨,解决大事要紧!!!”

看到我这样的态度,白熊面上泛起夹杂着懊丧的疲惫,没说什么,摆好纸笔,动手研墨。

白熊这逆来顺受的表现顿时让我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是我太过乖张,得了便宜还卖乖,给点儿颜色就灿烂,他真不该这么纵容我的,这样……让我想找理由讨厌他都不行……

走到桌边拿起笔,我沉吟,“白熊,我如果变得更喜欢你,你不能怪我,因为我对该死的温柔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毫无情绪地浅浅一笑,白熊问:“你准备写什么?”

“你要是觉得我很烦,明说就是,只要你说,我就绝对不再缠你。”对方不愿搭我的话,我自己得先把话说清楚,说完提笔写了一个很丑的‘卫’字,“回答你的问题,写一个字谜,去难秦老板,因为秦老板爱好猜谜。”

“你居然知道他的喜好?”白熊的话有种另类的佩服。

我则因无法将脑中的想法完全用谜语表述出来而开始沉思,“注意别人说话做事的小细节能够收集到许多讯息,这是某日卫老爹教的,对了,白熊,你跟我说点儿卫大当家的事吧,这样谜语要好出些。”

“……”白熊无音。

“……别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最好趁我今天有心情听全说了,免得我又犯乌龙错误害人害己,白熊,白熊?你发什么呆啊?”看着白熊的呆傻样,我轻笑。

“我……在意外,”有一瞬的失神,白熊移开注视我的视线,缓缓说:“如果你想听,我会把我所知的告诉你,但也仅仅是我所知道的,因为倘若不该知道的事情,爹有绝对的能力不让我与卫清知道。”

又将注意力放回纸上,我点头,“了解了,知道多少说多少吧,反正我只是想写个谜语,寻找下灵感而已。”

沉默了一阵,白熊柔和的嗓音慢慢讲述起他心目中的卫大当家,整段话听下来,有关于君为何夺臣妻,臣妻如何逝去,而臣何以忍了如此久都讲得甚少,反倒是卫大当家对这两兄弟如何栽培,在君主易代后如何建势讲的多些。

落完谜题最后一笔,我说:“按白熊你的说法,犯错的前任皇帝已经去世了,卫大当家才开始找这任皇帝的茬咯?呵呵,好怪的坚持,这么说起来,我叫秀逗皇帝还叫错人了咧,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容卫大当家这么个大炸弹在身边,我很崇拜现任皇帝,所以,白熊,反正你刚才也没亲,我换个要求行吗?如果找到了卫大当家,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我想拜托你放了皇帝,因为,倘若失去了这个对手,卫大当家恐怕会‘死’。”

“你的想法……果真特别,但我不能违背爹的意愿,即使以护爹的周全为原则,爹最不能容忍的始终是背叛,何况,你认为皇帝出去后会不计较此事吗?”白熊满眼对我的不赞同,“你太天真了。”

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把写了谜面的纸递到白熊面前,笑得纯洁无害,“算我太天真吧,这个问题先放下,我跟你说我的谜题,想找到卫大当家,关键就在于秦老板是否同意你进屋搜人,所以这个谜题得这样用,你先跟秦老板打赌,赌的条件就是:若他猜不出答案,他就得放你进屋子找人,若他猜得出,那你随便说个自己吃亏的条件就是,反正我相信他不会说答案。到时,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屋寻人了。”

对我的自信有些怀疑,白熊拿起我的谜题念出了声,“‘卫国征疆忍暗锋,隐煞显顺昭忠义,何是何非怀无心,处宫居官亘久存?’这是要猜什么?”

“猜一个四字成语,每句一字,嘿嘿,别小看它,玄机重重的哦,本人难得玩这种游戏,让我自我满足一下吧,哇哈哈哈哈!”我笑地没天没地,没脸没皮,白熊也不好说什么了,只问了一句,“你不去?”

“是啊,我不太想去咧,昨晚没睡觉,我好累,白熊你去吧,辛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卫大当家,我就在家等你消息了。”说完,我就趴在桌子上装睡。

手臂缝隙中,白熊露出一个对我没辙的无力笑容,摇摇头,他将我送回卧房,放在床上,“但愿你的不想去不是跟我赌气。”音落,白熊忙他的寻找任务去了,而我则对着白熊稍显疲惫的身影做了个鬼脸,“我才没那么小气,我现在是另谋出路才对,不然……”停顿十秒,我忐忑,“无论是国君驾崩,天下易主或是两者战争爆发,势均力敌,我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唉,为什么一个乌龙事件会出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到底是我爱好耍人还是老天爷爱好耍我哦?”


第八十七章  出谜之人反解谜

冬春交替,寒虽未褪,暖却宜人,一夜未眠,此时补觉,逍遥自在;于床上摆大字型,我摇头吟叹:“春眠不觉晓。”话音未落,诗韵未消,白熊的叫门声打断了我的‘雅兴’。

懒懒散散地起身开门,我大打哈欠,“开门费五两银子。”

将一张纸拍上我要钱的手,白熊笑得无奈,“你相信秦老板不会‘说’答案,他就的确没有用‘说’的,而是用‘写’的!”

嗯?思维迟钝地看向手上写了“心照不宣”四个大字的纸,我打哈欠的嘴停住了,“居然被他这样破了?亏我还特意不告诉你答案,让他的心想‘照’都‘照’不到人,只好‘宣’咧,诶,这么说起来,白熊你输了什么?”

说到这事,白熊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层复杂审视,“赌虽输了,但秦老板还是同意进屋寻人,只不过他用‘进屋之人必须得他肯定’来交换我输的条件,而我同意了。”

“这样?听你这么说似乎已经有合适人选了?”我看着那张‘心照不宣’,思揣着秦老板这么要求,那诗谜还有一层玄机他到底是破了?还是没破呢?

“我想……你比较合适。”

“耶?为什么?这样的重任让我担,怕是不好吧?何况……”听清了白熊说什么,我转回思路,“想到要见卫大当家,我心里还是有疙瘩。”

“我认为:你去,得他肯定的可能性比较大,于他,谜是你出的,虽然仅一瞬,但我看得出秦老板对出诗谜之人多少是有些好奇的;于你,若真希望皇帝能回宫……劝解的话,由我和卫清来说都不合适。”

原来我所说放皇帝一事,白熊并不是未曾考虑,而是有个人斟酌的,只是让我去说……咬了咬下唇,我淡淡地问:“卫生球不合适就罢了,为何……你也不合适?”

苦笑着避开我询问的眼神,白熊带着种身不由己的无奈,“忠孝两难全。”

静静地望着白熊隐下许多思量的笑容,我的胸腔胀起一股心疼,微微颦眉,一种想帮并且能帮白熊的愉快甜蜜心情和不愿再惹事的浓咸苦涩感交织穿插,让我的决定偏了向。

轻笑着扁嘴,我有些自嘲,原来‘喜欢’真的会让人变笨,会让人产生不是自己的感觉,虽不能完全理解那种夹在两派间的矛盾挣扎,怕麻烦的我却不愿放任白熊一人陷入这种境地,而想拉他出来,如果实在不行,至少也要陪他一起……

“说起来,能得白熊你的信任,小女我可是受宠若惊咧,好吧,我去,等我一下。” 点头应下此事,我走进隔间。

片刻,见我换了一副翩翩公子哥形象出场,白熊吃惊意外之余,面上还透着不自在的红晕,“你怎么……?”

“诶,白熊你有所不知,上次小弟就是以这身去见的秦老板,这次当然也这样才熟人好说话啥。”

“不是,我是想说你怎么毫不避讳?”稍带埋怨地闷声往门外走,白熊的耳根红了起来。

耶?原来是问这个?莫非他意识到什么了?这白熊到底是真纯情还是假正经哦?一脸嘻哈痞笑凑到他身边,我附着他的耳轻言:“我在诱惑你啊,呵呵!”

言语过后,白熊身体的一个僵硬,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坏笑着越过白熊先行,我念口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还需努力啊!”

闻言,白熊又露出了一副拿我没辙的无可奈何笑容。

出卫府大门前,我转头望望卫生球房间的方向,深感无力地摇了摇头,白熊是开始有意识了,可卫生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熊,有机会的话……我想麻烦你帮我跟卫生球谈谈,上午你去玉器店时,我本来有很多事想找他谈的,但他一直不肯开门,我说了许多好话他都不理,所以最后,我只好回房睡觉了;不过你的话,我想他一定会见的,麻烦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在吃醋?如果他真的是在吃醋呢,就请他先把位置定清楚,这样不明不白的实在磨人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边暗自忏悔自己真的是个坏人,一边又不留退路地拜托白熊帮我跟卫生球传话,这就是我的狡猾念头:想一套套俩儿啊!

沉静了许久,我也等了许久,就在我认为此套下早了,就此作废时,白熊长叹了一口气,咕囔出一句:“他和我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咦?闻言激动转头,我兴奋得心跳加速,不会真这么快就套出来了吧?“白……白熊,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话我会帮你带到的,”毫无破绽地诱以温和一笑,白熊转移了话题,“走吧,不能让秦老板等太久。”

将白熊的一切神情捕捉入眼,我笑得‘奸邪狡诈’:小样,装得还挺像,可惜碰到我这个变脸‘鼻祖’,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如此看来,言情小说也不是那么无用嘛,至少爱情俗招就很经典的屡试不爽,能让当事人意识到我的存在和他们自身的心情,并终于肯正视某些问题了。

不错,这是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按言情经典,我所需要的是努力发光发热,把自己变成一个极有分量的恒星,利用万有引力吸引无数的卫星靠向我了,哇哈哈哈。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那就连后宫都不成问题了!我眉开眼笑。

“不知这位公子究竟想到了什么好事?竟笑得如此开心?”

“好事,当然是逍遥事,能建一座后宫,小爷我现在心情极好,你说怎不笑烂一张脸?” 无限的憧憬幻想让我脱离了现实轨道,笑得连说话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开始乱搭话。

“欧凌悛!”很严肃的语调唤了我的无赖名一声,白熊对着说话人行礼,“王爷,下臣有礼。”

挥手免了白熊的施礼,黄金对我说话的语调中尽是嘲讽:“后宫?你愿望倒是不小?当真以为在这里你有那个能耐?”

发现说话人是黄金,笑容瞬间僵窒在脸上,我也赶紧行礼,心里大叫:惨,麻烦来了!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本王问话,你竟敢如此怠慢,难道不知蔑视皇权也是要杀头的吗?”见我除了行礼什么话都不说,黄金心里愈发有气,话中亦饱含威胁。

战战兢兢地后缩几步,我一脸诚惶诚恐,“王爷息怒,小民不敢,小民只是一时迷了心窍乱说话,万望王爷切莫怪罪小民。”

“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规矩了?看来入宫还是学到不少嘛?好话怕是也没在皇帝面前少说吧?竟然能让他放任你一个宫人出宫,还令他屡屡不见我这个胞弟!”黄金越说讽刺意味越浓,说到最后竟似在怪我进谗,让皇帝不见他一样?!

莫名其妙地抬起脸,我一副你没事儿找茬的表情看他,拒婚一事是我的责任,我愿意弱势,但若要给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想受这种冤枉,“黄金,眼见都不一定为实的,何况你自己猜测的些莫须有的东西,我要真有那个能耐说动皇帝干什么干什么,我就不在这闲晃着了,皇帝不见你分明是因为他……”就在我正要吐出失踪两个字时,白熊阻了我的话头,低声对黄金说:“王爷,宫中近日谣传皇上身体不适,他不见您必定是另有缘由的。”

“哦?如此说来,倒是本王错怪某人了?”一见白熊帮我打掩护,黄金的瞳瞬间收缩,虚着眼,似乎从白熊的话中得到了些暗示,随后斜挑着嘴角,“怪不得这几日无论什么人都在忙,这样看来,本王忙着筹备婚礼倒是错过了许多事?”说着,锐利的视线从白熊身上扫向了我。

咦?婚礼?乍听这事,我脑子有一瞬的发懵,想到黄金要娶花舞伶,心里多少有些堵闷,但转念,我暗骂自己小孩子心性就想独占玩具。

这样不行,若说喜欢白熊,所以自私地想要他陪着;跟卫生球相处轻松快乐,所以想跟他一直这样闹下去;这些理由足够说服自己多贪心一点儿,花心一下,那么对黄金,我则应属情未到浓时,意未到心底,何况他已有妻,无论如何我都不应再招惹他了,摇头散去繁杂思绪,我抱拳躬身,“恭喜王爷又添美妾。”

“你……!”一听我的贺喜之言,黄金的拳握得死紧,皮下青筋浮突。

知我一句话又惹怒了黄金,白熊赶紧单膝跪地请罪,“王爷,许多事未曾通报只因还需仔细审思考量无法定论,下臣并无隐瞒之意,然而下臣一时繁忙怠忽责任是实,恳请王爷降罪。”

见白熊又一次护我,黄金的眉蹙得更紧,望我的眼满含嗤嘲讥讽,“你动作倒快,能得卫将军屡屡相护?”

白熊故意曲解黄金语意的重点往自己身上揽罪的做法让我一阵感动又心疼,不忍他为我受罚,我思考着此时复杂的状态,自知现在无论我是撇清与白熊的关系,或是将黄金的怒气又揽回到自己身上都只会更添黄金的不快,想来想去,竟只得出一个继续招惹他以抚平情绪的烂计……

狠狠地咬住下唇直至尝到血腥,我捏紧了拳朝黄金胸前击了过去,拳势看似力大,实则内虚无力。

接下我这突来的一拳,黄金没有说话亦没有动怒,白熊面上露出许些不解却也没说什么,他人的沉默成全了我的戏。

强抑着巨大的情感,击在黄金胸前的手臂有了些微的颤抖,缓缓抬起脸,我眼里忍着痛,收手拭去唇上的血,用颤音不急不缓地问:“痛吗?你的心会痛吗?你真的会痛吗?”

话说完,戏做完,这暧昧不明的表述随黄金想理解成什么就理解成什么吧,我不管了,强自拉起跟黄金一起发愣的白熊,我说:“走!请什么罪,心到了,何苦来这些虚的?”

扶了半天扶不起,我瞪了白熊一眼,戏演完就该退场了,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配合?

对我的瞪眼视而不见,带着叹息摇头,白熊苦笑的话中有着了然的痛心,“原来是这样……”

一听白熊这么说,我直翻白眼,晕,晕,晕,做戏太像,连不该误会的人都误会了?回头发现黄金的表情已不再阴沉,危险期度过,我决定先抛下白熊不管了,大跨步往玉器店走,我知道自己真的很欠打,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却推远了一个苦心想招惹的,而伤了白熊的心,是我所不愿的……

拧着眉,越走越快,越想越郁闷,毫无风度地冲进玉器店,我就扑到秦老板跟前哀求,“秦老板,你收留我吧,我也是做了傻事离家出走的小孩,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

“这……”对于突然冲进店里求他收留的人,秦老板错愕地笑着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抬眼再望身后跟上来的人时,他微微颔首,“我这店里今日可是蓬荜生辉了,看几位赶得匆忙,请先就座,待我沏茶上来。”

说完,秦老板让开身子倒茶去了,而我则意外地发现应画师居然也在店里,痴呆着憨傻一笑打个招呼,我说:“等我忙完外面的事情就回宫去。”

应画师显然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黄金、白熊等人,没有理会我的话,只吃惊疑惑地问后面的重点人物:“你们这是……?”

跟进的黄金、白熊看到应画师,面上顿时绽放出面具笑容,几人开始无止无尽地话客套,浅论政事皮毛。

扭曲着一张无聊的脸,我对这些所谓的男人事业上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动身帮秦老板上茶,我趁机问他:“秦老板,白……卫将军带给你的诗谜,你可完全看懂了?”

偏头笑看我一眼,秦老板问:“谜是你出的?”

我迫不及待地点头,“嗯,想了很久呢。”

笑着摆好茶盅,秦老板又抛下我对着三个正谈论‘大事’的大人物说:“我有一字谜,只得其一解,未得其二意,还想求助三位帮我参参看。”

秦老板一问成功转移了三人的注意力,只是三人反应尽不相同。

“字谜?如此甚好,请前辈说来听听。”应画师兴趣颇高。

“字谜吗……?本王姑且可以试试。”黄金回得不甚干脆。

“字谜的话,就还是让她来解吧,晚辈在这方面没什么造诣。”白熊表现谦逊,用手指了指我,将我拉进他们的谈话圈子。

为白熊这般照顾我怕我无聊的举动再次感动,我差点儿就冲上去抱他,努力克制住冲动,我颔首微笑,尽可能表现出一副求知好学的书生相。

若有所思地看了我跟白熊一眼,秦老板吟出字谜:

卫国征疆忍暗锋,

隐煞显顺昭忠义,

何是何非怀无心,

处宫居官亘久存?

吟完一顿,秦老板说:“每句一字,几位参参看吧,答案能令人满意的,我愿请他到内室赏宝。”

听完谜题,再观众人脸色,我万分不解地看着秦老板,他用我出的题反考我?还以赏宝相诱,那我到底要如何给答案?而那个宝又是什么?为何应画师一听到就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每句一字,四字成语:心照不宣。”应画师急功心切,一得到答案便说了出来,却不想……

“若是‘心照不宣’,便不可说,知者便知,不知者更不可知,应画师的答案不尽人意。”秦老板笑着评判。

一听他这样评,我也笑了,秦老板果真会玩也爱玩这种文字游戏啊。

“这谜面是否是首藏头诗?问的是:卫隐何处?”黄金思索片刻说完这句话,便将目光投向了白熊。

应画师一听闻诗谜还隐了这层玄机,顿时有些懊悔自己心太急,嘴太快,“当真是要知者便知,不知者更不可知了?”说完也将目光投向了白熊,“不知卫将军府内可有何人失了踪影要寻?”

得到两人的注目,白熊面上含着吃惊,带着恍然大悟的赞赏笑容将两人的目光又引到了我身上,“这一解二意应足已解破玄机了吧?”

我有些沮丧,答案都被他们说完了,我还说些什么?“白熊你问我做什么?还有你们俩看我做什么?答案合不合适得问秦老板啊。”

对我的反应感到好笑,秦老板评:“诗谜从面上看:是逼人用‘心照不宣’来回答‘卫隐何处?’一问了,不过这个答案只怕仅是意到神不到。”

“意到神不到?我怎么都不知道这诗谜还有什么神?”听完秦老板的评语,我愣愣地,莫非还有什么玄机是我这个出谜人都不知道的不成?

轻笑出声,秦老板引导着:“谜既是人出的,自然带了出题者真正的想法,这样,答案还远吗?”

“咦?一句一字?四句四字?还要出题者真正的想法?那我就说答案是:逍遥自在!”既然答案的评判是秦老板,谁的答案尽人意还不都看他的意思,我干脆也懒得管了,乱说一词。

“呵呵,好!就是个逍遥自在。”笑着肯定了我的答案,秦老板对着另外三人说:“既为‘隐’则朝中为官不是长久事,逍遥自在则何处都在而又何处都不在了,我求的亦是这个境。”


第八十八章  某些混乱真相的暗示

“所以……”故弄玄虚地一顿,秦老板对着我说:“能得我肯定的就是这位……公子了。”

“耶?这么说来我可以进内室了?”老实说我蛮意外,乱说的一个词居然都可以得他肯定,转目注意到应画师隐有不甘之态,我凑到秦老板跟前低声问:“这样不算作弊吧?”

笑着招呼过白熊、黄金和应画师三人在店堂前喝茶,秦老板将我带进了内室,“就是作弊又如何?我既指点过你一字,自然会有第二次,何况‘逍遥归隐’本是我想赠与卫宁旭的四字……”

“等等,打断一下,卫宁旭?谁呀?卫大当家?”

带着诧异的表情看我,秦老板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居然还不知他的名?嗬,不过他似乎也不知你的真名为何,如此倒是有趣。”

“嗯?什么有趣?秦老板说话怎么跟卫大当家一样让人觉得蕴意颇深哦?果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见秦老板能如此戏笑卫大当家,我更肯定了他在卫大当家心目中的地位。

“所谓趣事是要自己发掘的,倘若什么时候你们能轻松聊些平常事,自然就会知道了,不过……为了些趣闻,引来卫柏寻他也便罢了,连应傅邈都一直怀疑他藏了什么人在我这里,天天来扰,实在不胜心烦。”

“跟卫大当家聊些平常事……恐怕要等到下个世纪了吧……”不知该如何说清自己对卫大当家的看法,我转了话题,扫看着房廊两边置物的架子说:“说起来,原来应画师也是来找人的吗?看来秦老板你这儿‘风水’不错咧,不过,把玉石饰品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难道不怕被人偷吗?”

“你这小娃儿,还说我说话蕴意颇深,你说话拐弯抹角的本事也不差啊,想知道他们为何来我这寻人不深夜暗访,而非要得我同意,名正言顺的进来,直言便是,何须用窃贼偷东西来探我房内的虚实玄机。”秦老板似笑非笑,“前面我已明言,对卫宁旭,你我想法一致,我自然会助你,其实早该劝他走出迷境,勿要再固执坚持了,只是未到最后,他始终不肯听我一言。”有些沮丧地轻叹一声,秦老板深深看了我一眼,边往前走边说:“你是他带来我店里的第一人,我当你在他心中是特别,更难得你与我所想相同,我本盼你能对他有所影响,如今,影响倒是有了,只不过……这样的影响还真是难评其好坏,现在我引你来见他,望你能好好跟他谈,未知他可明白我的苦心?”语毕,秦老板转过身想我有所表示,却发现我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而是停下脚步,专注于廊架上摆放的一样清澈透明的物品。

左右察看,我发现那个东西的材质很像玻璃,而且是透明度、清晰度都极佳的光学玻璃,这种材料似乎非常适合用来做眼镜,如果能用它做一个老花镜出来,那太后眼睛的疑症就解决了,神医也就不会神隐无踪了,野人的病也就有得救了!

想到这里,我兴奋了,转过头对着秦老板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让我背稿子劝卫大当家都成,只是倘若成功了,秦老板你能否把这个东西让给我?”说着,我将手放上了适才相中的物品,刚一触上,就听见一个怪异的‘咔嚓’声,疑问的眼神投向秦老板:什么声音?

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秦老板戏谑道:“看来你找到捷径了。”

“咦?”正发愣,只觉脚下一空,身子瞬间坠落,我带着一分了然,九十九分惊恐地掉进一片黑暗之中。

摔得仰面朝天,我无语的僵直在地上,架子上的物品我随意触摸一个就是机关,到底是我运气太好,‘一摸即中’?还是机关太多,概率极大?若是前者我认命,若是后者,我只想说:怪不得卫柏和应画师想找人不敢暗着来或硬闯,想必他们之中已经有人尝过苦头。

如此说来,出谜解谜和机关设计似乎算得上同源,再想卫府里的机关和测试密林里的机关,我笑得无力,原来秦老板和卫大当家并非单纯旧识或好友,而是还有这层搭档关系?

理清思路,我揉揉屁股,对着上方不透一丝光线的顶壁有气无力地说:“好歹给个光亮啊,秦老板,就算是捷径也不能黑灯瞎火地走啊。”

等了半天,顶上终于有光线射了进来,仰头看着秦老板的脸,我无奈傻笑,“秦老板,您不下来陪我一起走捷径吗?是捷径哦!”

带着打趣的笑容,秦老板被我的话逗乐了,“我可经不住这一摔,地道前面的机关已经全部关了,你放心走吧,看到某间房有灯光的,就是你该去的地方。”说完,秦老板缩回头,壁顶恢复原状,徒留我一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哭笑不得:这么黑的地方让我寻路,他是故意的!

虽然有种强烈地被人耍了的感觉,我还是打起精神,努力地在黑暗地底变成小强。

关闭五感中的视觉,我手叩边墙,听墙壁的厚薄虚实,翕动鼻翼,用嗅觉和触觉寻找空气流动的方向,静静地专注地循着身体每一个毛孔的收缩感受挪动着脚步;行走时,不辨方位,转弯处,只凭感觉;意外的,这样毫无根据地乱走竟让我摸着了路,当觉得差不多就该到目的地时,我睁开眼,惊喜地发现前方就是有间房闪着光亮。

寻到目标的兴奋让我大跨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门推开,重见光明地激动在注意到房内摆放的物品时转为了震惊……

里面的玉石饰器各式各样、玲珑透亮,而其中,最为显眼的是桌台中间一尊一尺高的人型玉石雕像,雕刻线条流畅,纹路细腻,衣裙的褶摆都体现出了丝绸的柔滑质感,所刻人物,曼妙的身段,优美的身形,婀娜的腰肢,纤细的美感,再加丝缕顺滑形若流水的飞云髻,即使面貌还未雕琢上去,亦看得出这必是一位美人。

雕像做工之精细,用心之真切,令我心有狐疑:本随口乱猜一通卫大当家留在秦老板处的理由,而如今看此情况,莫非卫大当家真的在雕绘他的妻?若真如此,为何雕像美人没有相貌?

转目四望发现雕像旁还放了一叠画纸,好奇地翻开画页,我审视着纸上所绘女子的五官,数页阅完,虽知所绘女子应是同一人却又觉每幅样貌均有所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其间透露出的与相貌不太符的神韵,而就是那股不太协调的神韵,竟让我怎么看怎么眼熟,但细想又想不出究竟是谁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秦惑放你进来的?”我正专注思考,背后如幽灵般靠过一个人,在我耳边低沉地一问。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我条件反射转身朝说话人拍去一掌,手力还未落实,腕上就是一痛,当注意到来人是卫大当家时,我本想嚣张大骂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客套起来:“嗨,卫大当家,好久不见,你吃饭了没?”

未理会我的话,卫大当家的视线定定锁住我手上所拿的画纸,紧了紧眉,回看我时带着瘆人的冷笑,“你看了?”

被他凛冽强悍的气势所压迫,我竟觉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不自觉后退一步,我犹豫着缓缓点头。

得到了我肯定的答案,卫大当家危险地眯起眼,笑得高深莫测地从我手上夺回画纸,他合手一握,“是吗?作何感想?”话音落定,他张开手轻轻一挥,任碎裂的纸屑如絮落的雪花般在我与他的视线间纷华飞落。

梦幻华丽的景致透着危险的气息,不解于他的举动为何,更不解他究竟想问什么,我只极为多事地问了句与我来此目的毫无相关的话:“那是你的妻?为何不将容貌雕上?”

斜目扫过桌上雕像,卫大当家转手运气将一片布料盖了上去,随后依旧对我笑得隐意深藏,“若我说忘了她的长相呢?你作何感想?”

这个笑容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别过头撇了撇嘴,我逞着口舌之快:“忘了?忘了就只能说明你对你妻子的喜欢也不过如此,而以妻被君夺为借口行篡位之实,哼,我认为你很虚伪!”

“哦?你真这么想?”听过我的评语,卫大当家一半惊讶一半了然地笑,随后懒散地坐上木椅,单手斜支着下巴问:“你来干什么?”

他这副悠然傲视的态度愈发让我恼火,很想去撕烂他的面具笑容,看看他脑袋里究竟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我选择以毒攻毒,比他更莫名其妙!

有些紧张地瑟缩着身子,我装出一脸地娇羞,“我……我……我是来……来……来……”

对我的吞吐支吾不悦地虚起眼,卫大当家笑得讽刺,“有什么话就说,你平常不是天不收地不管的吗?”

更加娇羞地抬头偷瞄了他一眼,我绞着衣摆,做尽女儿家扭捏柔弱的娇态说:“我……我是来说……说那两……两巴掌……”

眼中隐忍的怒意一滑而过,卫大当家笑问:“你是怪我打错了?”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想跟你说……那个……那个……”接下来的台词需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和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但本着演戏到位,莫名其妙到底,我狠狠一咬牙,鼓足勇气‘告解’:“我只是想告诉你:打一个耳光,在我们那个族群是求婚的意思,而打两个,就表示那人想永远和被打的人在一起,所以,我那天被你打了才会发那么久的呆,我虽不认为那件事完全是我的错,但……如果……求婚……我就不……拒绝,可我很矛盾,你不在的这几天里,你的两个儿子对我照顾有加,让我同时喜欢上了他们,所以……现在……我真的很犹豫挣扎啊,到底是要你做我的岳父大人呢?还是让你做我的夫君呢?我是来跟你商量这件事的。”说完,我一脸纯净无辜地望着卫大当家事不关己冷淡漠然似笑非笑的脸

用戏谑的眼神透过瞳钻进我的深处,他释然一笑,“是吗?这有何难?你的部族不是一妻多夫?全收了啊!何况……”笑着起身凑到我耳边,他魅语轻言:“我发觉你有时也蛮可爱的。”

嗯?意外听到卫大当家说这种话,我满脑震惊:完了,看来卫大当家以毒攻毒功力比我深厚得多哦,反过来耍我了……只是我更意外他居然会有这等闲情?—_—

双臂一圈将我围在桌台与他之间,他调侃一笑:“躲什么?被我主动亲近,你应是盼了许久吧?”

嗯?请原谅我又‘嗯’了一次,因为我又一次意外发现:敢情卫大当家也有这么自恋的一面?0_0只不过他用这种姿势靠得这么近……貌似巴浦洛夫反应又有些蠢蠢欲动的趋势了,深深感慨:我这个经不住诱惑的色女 !

有些失神时,耳后突来一片温热濡湿,卫大当家的轻喃再次撩拨起我的神经,“能装这么久,隐藏这么多心机,你说我是不是该奖励你一下呢?嗯?到底,你还有什么能耐是我不知道的?”

他在说什么?虽然我很想听懂卫大当家说了什么,但一边被诱惑一边思考这也未免太有难度了,何况是对着一张和白熊、卫生球近乎相同的脸……而错误,往往就是在这种时候发生滴,一个鬼迷心窍,一个把持不住,再一个恍神迷糊,脑中的巴浦洛夫反应终于直接下了命令:啊!我喜欢大叔!我要抱他!>_<


第八十九章  隐藏其下的混乱真相(上)

可就在我准备动手反被动为主动时,脑中回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声音:「不可以!」音落,我的灵魂被大力拽开,躯体便不再受我操纵了。

除了转换主控灵魂时虚软了几秒,阮媛媛迅速适应身体,立稳姿势,一把推开了卫大当家,用一双燃着怒火含着恨意的眸死瞪对方,因情绪起伏而加速的心跳震响耳侧,她咬紧朱唇,艰难地对我吐出四个字:「他……不可以!」

太久没见阮媛媛的激动在听到这句话后全部打住,冷静下来的我终于在此时察觉到了卫大当家和阮媛媛的不对劲,且不说长久不曾露面的阮媛媛忽然出现夺去了身体的主控权,就单卫大当家此时眼神中那股陌然阴沉都是我未曾见到过的,本想问句为什么的话都被两人间对峙的紧迫气氛给噎了回去。

沉默并未持续太久,卫大当家先笑了起来,笑容中夹杂柔情的诱惑和强势的胁迫,“怎么?洛烁,装不下去了?”

咦?我茫然发愣,洛烁是谁?听到这个名字,阮媛媛跟我一样茫然,只不过她更多的是愤怒,“我不叫那个名字!”

一副‘我了解’的表情,卫大当家不以为然地笑着:“也对,不叫洛烁,那我似乎该称呼你为无神教五彩凤尊者‘宛隹(合为一字)雏’迦真,是吗?不过你的真名好像没有洛烁叫着顺口啊,你认为呢?”语气间尽显讥讽。

嗯?五彩凤?宛隹雏?迦真?怎么又出来这么多新名词?等等,无神教的五彩凤尊者、野人身中的百鸟朝凤掌、空姐的原名迦空与新名字迦真……傻楞地挠头,我怎么不知道这副身体什么时候跟无神教挂上钩的?而且还成为了该教尊者?

“我说过我不叫那个名字!”情绪本就不稳定的阮媛媛可没我这么多问题,她本就气愤,现在更是被卫大当家的言语激得更怒了,一个冲动,她操起桌上工具刀就向卫大当家刺了过去。

还未理清究竟发生什么事而一头雾水的我,此时更是被阮媛媛的冲动之举吓得心惊肉跳,急急想夺回身体主控权,让她冷静,却发现她的意志力极强,我竟拉不开她,手足无措,我只能在脑中大喊:「阮媛媛,住手,你打不过他的!冷静点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会停手的,我绝不同意你用我的身体喜欢上他,我无法原谅你会去喜欢灭我家门的仇人!」阮媛媛咬牙切齿的回话中满是痛不欲生的悲愤。

猛然被阮媛媛话语中所透漏的信息给震得脑子发懵,我滞了动作,「卫大当家灭你满门?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阮媛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因为卫大当家好整以暇的闪避动作和将她当玩物逗弄的诱攻方式,激得阮媛媛怒火更炽,情绪愈发不能自制。

一脸无趣地微微左避右闪,卫大当家失望地说:“啧,这种乱无章法的进攻怎么会有效?你的内力和武功呢,洛烁?怎么像个没有经验的小丫头?要真有怒气想发泄,就应该这样!”语毕,卫大当家翻掌一挥,一道气劲落至阮媛媛腹部将这副身体甩飞了出去。

后背重重地撞上墙面,阮媛媛的灵体受不住创击所造成的影响,喘咳出一口鲜红,晕厥了过去。

稍带吃惊地扫了眼自己的掌心,卫大当家锁着眉紧盯墙边瘫倒的人,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发什么神经,咳……咳……”不满地抱怨出声,因阮媛媛昏迷而得以掌控这副身体的我仅发了句牢骚,就有带着腥味的咳嗽代替了后面的话。

肚子痛得我几乎也要承受不住,此时卫大当家却还一点儿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迅速移身到我面前,大掌覆上我的面颊就狠狠地用力想扯烂我的面皮。

这时的我终于可以从他的意图中肯定他是认错人了,已无力抬动手臂推开他,我嚅动着扭曲的嘴艰难地说:“我没有易容!你不要发神经了行不行?啊!你这个BT!你再不松手我怒了!”

五句话说完,卫大当家都没有松手的趋势,终于耐不住对方如此不正常,我也手腕一挥,对几乎……可能……也许……算是无敌的卫大当家使出了普天之下我认为最无敌无赖更令人无奈的一招猴子偷桃!

被我如此低级的动作惊得一个僵硬后退,卫大当家冷颜横眉:“你……”

“打住,卫宁旭,我警告你不要再上前了,除非你还想体验我的无赖第二招仙人指路!”有气无力地威胁出这样一句话,我总算把他‘定’住了,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卫大当家!麻烦你好好想想,这么无赖的人除了欧凌悛还会有谁?什么洛烁?我以前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好不好?”

将信将疑地仔细审视我的神情举动,卫大当家凝眉,“语气、神态、气质尽不相同,你若是欧凌悛,刚才攻击我的人又是谁?你总不会想告诉我……你体内有两个灵魂交替出现?”

“啪啪啪!”我鼓掌,“佩服你卫大当家,敢情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稍是停顿休息一下,我揉着肚子,“要我回答你的问题,可以,但麻烦你先告诉我两件事:一、阮媛媛一家的灭门之祸是不是你造成的,二、洛烁是谁,如果你拒绝回答,我亦有权保持沉默,虽然知道斗不过你,但每次都……”

“我灭阮府,你从哪里得知的?”打断我的话,卫大当家的语气愈发低沉冷暗起来,笑得更是冰寒瘆人,眼中的坚持摆明了他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得知自己基本没可能处于强势地位,疲累的我只能持续弱势:“好吧,好吧,我斗不过你,阮媛媛说的,也就是刚才恨不得杀了你,除之而后快的那个人,我跟她,双魂同体,能接受我这个异时空灵体存在的你,相信要理解接受这种情况应该不难。”

“哦?你跟阮媛媛双魂同体?你怎就确定她是阮媛媛而非他人冒充?”稍思片刻,卫大当家随后的讥嘲表情似在笑我天真。

“因为我天真,我不知道到底是一个外人看这身体内在的灵魂看得清还是我一个灵体看这身体内在的灵魂看得清!不过,谁会真闲得无聊进入别人身体扮演另一个人?又不是疯了。”蔑了卫大当家一眼,我说,“何况现在还没出现灵体迁移这种超能力吧?”

“是吗?‘未听过不表示它不存在’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我想你应该没忘,所以一件你从未听过也没见过,但实际上却就在你身边发生过,只是你自己未曾意识到的事,真实存在也很正常,不是吗?”斜勾着唇角,卫大当家并不介意我的无理,恢复悠然态度继续说:“还记得密林中死在你手上的人?当时的情况是对方将匕首递到你手里,并握住你的手划刺入她的颈项,这点你有印象吧?你难道就不曾疑惑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分明有很深厚的武功修为,却甘心这样自杀性地死在你手里,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回想起曾经密林中所发生的经过,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涌了上来,憋着肚子里的闷气,我别过头说:“当然记得,不过我认为只有脑袋犯抽了才会那样自杀,而我向来没空去理会一个大脑犯抽的人为什么想自杀,哦,想必你听不懂犯抽是什么意思,就是神经了,疯了。”我睁大眼,张嘴流口水,做尽痴呆相。

“你说话倒是不客气。”对我的表演有些不耐,卫大当家哼笑,“可惜她神智清楚的很,因为这世上偏就有一种用对方的手自杀再附身到对方体内的邪术,而你,在密林中遭遇此事的那日想必就已被附身,所以,你最好想清楚,若阮媛媛真的一直在你体内,以前她为何不出现,而非要选择在那样一个时间苏醒?”

“……”被卫大当家问得哑口无言,我不甘地扁着嘴,“凭你几句话就要我怀疑在我体内的人,你又有什么证据?且不说我根本不知你安的什么心,就单对这个邪术的了解,我还怀疑你跟我在密林中遇见的人是同伙哩,当初刚回来我就认为你一定知道什么,可你同样隐瞒了实情,如今,偏偏在我问过是否是你灭了阮府这个问题后,你才提醒我:‘你体内的阮媛媛是假的!’这是要让我怎么信你?”

“呵呵……”对我的话感到好笑,卫大当家一副‘任你自生自灭’的表情,“随你,现下,你既已选择了信她而非信我,我何苦费心?”

对方话说得无情,面上更显无所谓,我则被他的态度弄得很是郁闷失落,极为不爽地嘟囔着:“我就知道,什么特别?不过虚张声势质疑一下罢了,就连耐心解释都不肯,白熊、卫生球还有秦老板都是眼睛抽了才认为你待我特别,呿。”

牢骚发完本想再嚣张几句却在无意中瞥到卫大当家时,从他不耐的面上和闭着眼的神情中感受出他内心闪逝的一抹落寞与无奈,蓦的,心隐隐有了些触动,我疑惑了,莫非……

排除内心对他的某些偏见和刚才胡闹的关系定位,我回想起他曾经带给我的感触……那是父亲对子女的心情,若单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则他现在的表现……似乎是一种合理的父亲所特有的别扭?

微微露出了然的笑容,我软下态度,长呼了一口气说:“卫大当家!如果你对我还念那么一丁点一丁点的情分呢,麻烦你听听我的话可好?”

“……”持续颌眼假寐,卫大当家沉默不语。

见他如此,我认定他不愿听也得听,将东拼西凑的信息串起来难得细心地分析道:“首先,我现在已经能肯定洛烁是谁了,她就是密林里用我的手自杀并使用邪术而使得你怀疑我被附身的那个假空姐,对吗?”

微不可察的偏点下头,卫大当家眼皮稍稍抬动了下,看到他的细微反应,我自信一笑继续说:“这个洛烁想必跟卫大当家你有很深的关系,所以她才能轻松潜进密林那种玄机重重的地方,至于她潜进去的目的,我可以很自恋的认为她是想附上我的身,而选择我的理由……从卫大当家你今天有闲情一边夸赞人可爱一边从行动上以示亲密来看,你在洛烁面前应是一副不易亲近的形象,而她认为上了我的身就能亲近你并被你亲近,所以……我成了她亲近你的可利用目标!”

微挑着嘴角,卫大当家嚅唇:“继续。”

“不过我想我可能错怪了你一件事就是:你不告诉我这个世上有这种灵体迁移术和洛烁的存在是因为当密林事件发生之前,你并不知洛烁的心机之深沉和她潜藏的能力,而当事情发生后,你也是在最近才查清该事的来龙去脉并肯定洛烁确实对我做了什么才来警告我,只是我的不信与对你的怀疑伤了你的心,让你对我深深的失望,才气得怒极反笑,笑得干脆不管我了,为此,我道歉,还有,多谢你的关心指点,卫老爹!”笑眯着眼,我从尽可能好的方面来揣测卫大当家的心思,倘若他是以父亲的身份,我愿意信他。

我称呼的变换让他的表情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似乎明白了我话中的暗示,他用笑容掩盖去思量,一如在书房密室里谈话时的态度,对我的判断不置可否。

习惯了在我分析事情时卫大当家所表现出的寡言,我浅笑:“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提出问题的时候了,倘若以上推断分析是正确的,那么论证问题:卫大当家是在什么时候,通过谁,怎么知道并查清这些事,并最终确定洛烁在我体内的?嘿嘿。”我笑得极痞,“这个问题很重要哦,要不然我会认为你刚才诱惑人的那段极不寻常的魅力展现,嘿嘿,是真性显露哦!”

听到我后面的话,卫大当家凝了表情,僵硬的笑容中竟难得透了丝不自在的尴尬:“异常举动只应异常时机,多想无益,你最好忘了!”

“不!要!”我坚定拒绝,知道了卫大当家的异常举动确实因为他将我错认为洛烁,我心里放下一个大担子。

我现在喜欢的可是他两个儿子咧,刚才那什么两耳光是我族求婚誓言纯属折腾他的玩笑,要真加一个爹……唔,我肯定吃不消,再说,要真成那样,关系就乱套了!

不过不管以后关系会不会乱套,现在我更应该关注挖掘的是被隐瞒的事实真相,“卫大当家,忘不忘你因误会而对我进行的‘调戏’呢,是我的事,而现在与你有关的事呢,就应该是你给我问题的答案,所谓答案,不是搪塞性质的敷衍理由或曲解语意转移话题,而是真相,如果你不想的话呢……不如我们就以一物换一物好了?反正我被你调戏在先,干脆我吃亏点儿,你就告诉我些内部消息来弥补弥补你对我幼小心灵造成的巨大创伤?”厚脸皮地奸笑着谈条件,我愈发觉得自己有无赖潜质。

我的话让卫大当家瞬间收了笑,虚起眼,紧着眉头,稍顿片刻,他头一次这么配合地用有些机械僵硬的语音开口:“无神教由五位尊者掌权,这五人合称‘五彩凤’,分别为青鸾迦音、丹凤迦华、宛隹雏迦真、鹄迦空、鸑鷟(音:跃灼)迦孚,你去醉梦阁那日带回来的人,原名迦空,鹄迦空,而你在醉梦阁所见并定名为‘吴美人’的是青鸾迦音。”

讲完人名,卫大当家终于恢复了正常语调:“这些发生在你周围的暗潮涌动想必你是不曾关注过的,而对于这些主动找上你的人,既然被我碰到,自然要去探查清楚,只不过当时有关他们身份的踪迹与其说是难寻,不如说是变幻莫测,这与曾经效力于我的一个我想查清身份的人,情况如出一辙,而这人就是洛烁,所以,我怀疑他们之间有关联。”说着,卫大当家对我挑了挑眉,“你的三人行给了我一个知道他们身份的机会,你把迦空带入试练地,在幻阵中她失神吐出的一个人名成为了她的弱点,而她念该名时,你正陷阵颇深,所以未曾听到;到这里,接下来的一切,包括你所问的问题,凭你的‘聪敏’应是无须我再多言了吧?”


第九十章  隐藏其下的混乱真相(下)

“聪敏?卫大当家你确定?嗬,好狡猾咧,若你这样说,我再问下去倒显得很对不起你的高评赏识了。”微撇嘴角,我虽有些不甘就这么让卫大当家避开了问题重点,但还是不得不对他这样的说话方式表示佩服。

其实,由幻阵中空姐所表现出的对什么人想爱而又不敢爱的情形来看,那个能占据她内心的人便是她的弱点了,如今,想必这个弱点被卫大当家掌握了,空姐才只得坦白有关无神教、洛烁及灵体迁移术的种种。

以上推测足以回答问题中的‘Who’和‘How’了,那么接下来要确定的,是‘When’。

现在,虽无法肯定能牵制空姐的人是谁,但从皇帝在卫大当家手中,还有空姐自卫府不见踪影,卫府几人却都不主动提的情况来看,我完全可以猜测:当今皇帝就是空姐的弱点之所在,而这个‘When’则亦符合了我开始的分析:卫大当家是于近日才从空姐口中逼出消息并查清这些事。

一边对自己有意无意‘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放任事态演变感到无力,一边沉思凝视卫大当家,我提出了一个更为复杂的问题:“有夺位之心却能在朝中居高官如此久,卫大当家的谋略与心机应是不会作出仅因墓被人毁坏就怀疑皇帝并如此冲动地私下将皇帝掳来一事的,现在造成这个骑虎难下情况的……莫非……实际上乌龙事件也许并不是乌龙事件,而是有人故意利用此事,激化你与皇帝之间的矛盾,让你们‘鹬蚌相争’,然后他‘渔翁得利’?”

冷冷哼笑一声,卫大当家又是一脸的高深莫测:“此事确因我心乱,未能深思明辨无意与刻意,冲动之下,促成失误;然而,能在你离开遥僻无人的偏殿后,就如此‘迅速’地得知墓地变化,并于树枝挂上高档衣料的丝线留下所谓的‘犯人’讯息,设计此事的渔翁想是蓄意已久,却心智未熟、准备不周。你能想到这里,勉强算得不负聪敏一词,只不过,你当真猜不出渔翁是谁?又或者……你不愿去猜?”

“看卫大当家你今天一见我就一副不正常的状态,外加刚才重点标明的‘迅速’一词就知道你已锁定那个渔翁是上我身的洛烁了啥;不过有一点我要询问清楚:你曾说过洛烁隐藏心机,想必在你心中洛烁是个心机极重之人,可刚才你又说设计人心智未熟,这样不同的两个评价是否表示你相信我体内的人不是洛烁?”

缓缓摇头,卫大当家有些失望地微眯起眼:“你当真天真幼稚得可爱?渔翁之利本因人而变化,同一件事,有人可利用其置我于死地,而有人则可实现其它目的;若本性真是心智未熟,则为心机尚浅,若心智未熟能装得如此像,则足见此人心机之深沉。”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假若这个体内还有的一个灵魂是阮媛媛,那么她就是真的心智未熟并且她的目的是想你死;假若这个灵魂是洛烁,那么她的目的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排除你对她身份的怀疑,并得到你的亲近,我说的对吗?”抚着下巴,我思考起自阮媛媛出现后的各种行为表现和她曾说过的话,“阮媛媛说你灭了她满门,是真的吗?”认真地盯着卫大当家的反应,我琢磨:若此事为真,阮媛媛从何处得知便是个疑点;若此事为假,则体内隐藏的‘阮媛媛’算得居心叵测了。

“若我肯定,你想为她报仇吗?”见我重提此问,卫大当家似笑非笑,“有个忠告,除非你确有能力做某事,否则,知道实情只徒增烦恼,毫无任何意义!”说到此处,卫大当家面上虽带笑容,神情却已显不耐,凝眉停顿片刻,他一挥衣袖转手将我扫地出门,“看来你依旧是信她,那我们似乎没什么好谈的了,质问我的话,等你确认过她的身份再来!”

咦?坐到门外的我被卫大当家突来的举动弄得茫然发愣,当反应过来他好像在气我不信他时,面上只剩哭笑不得的无奈,我还没说啥,他就先激动起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抬眼望着前方感觉上‘遥远’无边的黑暗,我唤阮媛媛,阮媛媛无应,估计她也很郁闷。

回转身无奈丧气地敲门,我有气无力地说:“卫大当家,我没说完全信她或是信你啊,这个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有你没她,你干嘛就非分个黑白两道,自愿性地把我跟她丢做一堆咧?有关她的身份我这不是正在考证吗?你给我时间好不好?什么都不说就把人丢出来很不理智加不人道吔。”

“那就等你考证完了再来。”隔着门,卫大当家回的冷淡。

“诶,我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把她给打晕了,她现在理都不理我,这要我怎么确认她的身份?要不干脆你再出来把我打晕,把她弄醒,你们俩自己谈?再说我插在中间也不算个事儿,你出来把我打晕吧!”

“把你打晕?”打开门,卫大当家一脸揶揄笑容,“对于一个‘以痛为快乐,越痛越快乐’的人,你认为我有能力把她打晕吗?”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是这种欠打的人嘛……不过凭卫大当家的本事,就算不把我打晕,把我弄晕的办法你总该是有的吧?”对卫大当家的嘲弄,我毫无怨言地接招。

闻言,卫大当家露出了诡异一笑,“弄晕你的方法许是有一个……”说完,他动身往某个黑暗的角落里走去。

嗯?他这是要干什么?密道探险?可探险最该解决的重要问题是灯光问题啊,像熊瞎子般摸黑往前走了几步,我对着前方大喊:“卫大当家,我说卫大当家,太黑了,你点个灯可以不?”

“对你来说,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是吗?”话中略有讽意,卫大当家在我背后来了一掌将我推向了黑暗更深处。

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我刚想张嘴咒骂,卫大当家却在我面前打燃了火,映着光亮,他面上的笑容看不出情绪,“进来时,你没有看到这周围的景致有多美吧?只可惜这么美的景致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得来的!”语毕,卫大当家用一种沉浸迷醉的眼神,望向四周。

仰头跟随火光望向四周墙壁,数股寒流沿四肢游入了被震惊到空白的脑子,胃里也翻腾了起来,在现代传媒的熏陶下,是见过很多恐怖怪异的东西,但是,我从未设想过身处这样一个场景会如何……

眼睛,一直被人们喻为心灵的窗户,它们能展现人类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即使是死亡后的眼睛,亦能展现出临死前的惊恐和不甘的怨恨。

再渴望被人注视的人,当看到无数双带着此种负面情绪的眼盯着自己时,他心里有的恐怕也不再是欣喜,而被传染上了同样的恐惧与害怕,特别是当面前还站了一个笑得异常变态噬血的人对着你说:“看你身下的这些眼睛,多么美妙!”

卫大当家恍然沉醉的神情让我觉得这人简直疯了,再俯头看着身下被压着的数双惊恐的瞳,我噎回想脱口而出的尖叫,脑中一阵眩晕。

实在太恶心了,身下压着那么多眼睛的感觉,比身下压了许多毛毛虫的感觉还令我难以忍受,即使那些都只是‘栩栩如生’的画,而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卫大当家此时诡异狰狞变态至极的笑容。

到这里,在变态面前装变态,关公面前舞大刀基本已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人类的逃避本能让我得偿所愿,干脆果断地晕了过去……

察觉女子无声无息地垂头晕倒,卫大当家先是一愣,随后嗤笑了起来,“墙上的图绘得如此逼真?”

“我倒认为这小娃儿不是被我地道里的图吓晕的,而是被你丧心病狂的表情给吓晕的。”伴随一声咔嚓的墙壁移动声响,画满眼睛的墙开了一面,秦老板步履翩翩从墙壁那方步出,走到女子身边蹲下,伸手触了触女子的颈项,再一探鼻息,接着暗笑出声,“真的晕了。”

斜睨一眼地上的人,卫大当家冷声哼笑,“被自己的拿手本领吓晕也够讽刺了。”语毕,神情一转,卫大当家对起身的秦老板掷去一个不满眼神,语带埋怨警告:“诸多岔道机关,你独放她进那间屋,明知我在屋里置了些什么,却任她随意碰触,她到底有何本事值你这般另眼相待?”

笑瞥过地上抽搐了一下的人,秦老板淡语:“能得我另眼相待的人是你;让她进那间屋,你会不知原因?绘了数张女子相貌,虽说形似你的妻,但神似何人?”

“……”陡然握紧了拳,卫大当家偏过头盯着晕倒的女子笑得阴晴变幻,“此事不劳你挂心。”

缓叹一口气,秦老板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罢,早知要你认同不易,如今可是确认了她的身份?”

“……”沉默半晌,卫大当家收了笑,只余一脸深思肃然,“未能;若迦空所述属实,施术成功后,施术人能轻松得知被施术人的全部记忆,凭洛烁揣摩心思的细腻程度,必是能将对方的性格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亲人都无法辨识真假,此乃一;二是只有当被施术者的意志极为坚定,且不被自己眼前突来的变故所影响时该术才有可能失败,我虽不认为异世之魂能有多坚定的意志,但双魂同体这种说法虚幻难测;若要确认……我还是选择等待阴太医出现。”

“双魂同体……?此种说法倒是有趣,”对卫大当家的话不以为然,秦老板递了张纸到卫大当家面前,自顾说着他的观点:“我倒相信能想到出这种诗谜来考我的还是原来那小娃,以逍遥相劝不是洛烁能轻松把握的。”

看着手中的字谜,卫大当家迟疑一顿,未予置评。

“还有你,自得知洛烁会使移魂邪术便一直试她,从一言概括你要她进宫所做之事到借尹皓隼的伤促她去寻阴太医,如此之久,怎会还看不出她究竟是谁?你的无法肯定莫不是不愿承认何事?”说到这里,秦老板的语调带了丝调侃的意味。

略微不悦蹙眉,卫大当家手掌一合,捏纸成团,“我知你的意思,然此事并非如你所想,于我眼中,她寻人未尽心尽力,本就值得怀疑,其后毁墓一事明显有人设计,我思辨多方,只能认定是她蓄意作乱,再加她根本还是认为我对亡妻情意浅淡,现今还算上无故得知阮府之事……”稍是停顿,卫大当家冷笑:“外有移魂成功之实,内有诸多疑点漏洞,我如何肯定她不是洛烁在演戏?”

“照你所说这倒还真的难办了,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迦空的真话也应是吐尽了,你打算囚禁他到什么时候?该不会真想……”说到这里,秦老板虚了眼看向卫大当家。

“顾虑甚多,现在动手还不是时候,不过我倒是有个有趣的玩法……”摆出一副诡异地算计笑容,卫大当家的语调颇有些兴奋,“上演一出:高位君者落难失忆,布衣美人悉心照料,随后两人暗生情愫的戏码,不知那些大臣们会不会喜不喜欢看?”

得知卫大当家做此打算,秦老板有些意外地笑笑,正欲开口却听到顶上传来东西碎裂的声响,霎时,脸色惊得惨白,心痛无奈地投了个哀怨眼神给卫大当家,秦老板转身就往出口跑,边跑还边抱怨:“看看你引来的好事,我店里的东西不说举世无双也算得稀世珍品了,要真被他们摔烂了,你就别指望日子好过了!”

忽见秦老板如此紧张,卫大当家拧起了眉,低沉了一句:“谁造成的,谁也一样不会好过!”音落,他抛下地上晕着的人打开秦老板出现时的机关隐踪了。

待到周围没有了人,地上的‘尸体’打了个寒颤,抖抖身子想使力爬起来却爬不动,无奈地翻动身子,直到正面朝上,‘尸体’才开始换气咕囔:“秦老板啊秦老板,你干嘛不让我就这么晕过去咧?非在我脖子上扎一针把我弄醒,弄醒了还非给我用点儿令人浑身无力的药逼我躺着,躺就躺吧,结果躺着你都不让我安生,强迫我听了那么多卫大当家的复杂念头,我都不知道原来他的心思能细密到那种程度,敢情他一直在怀疑我?敢情找阴太医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唉,一个眼睛被复杂思想蒙蔽而看不到单纯真相的人……”

“无论有什么想法,都应该有了真凭实据再说,不是吗?现在申辩一点儿意义都没有!”我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光在我头顶亮起,伴随着冷调不悦的嗓音,一张印着光的鬼脸不悦地居高临下地瞪着我。

目瞪口呆地望着说话的卫大当家,我结巴:“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斜勾唇角冷笑,卫大当家嗤声:“不回来怎么知道秦老板竟帮你至此?墙壁机关本就不是出去的路,只是隐蔽的空间而已,诱我说真话给你听,他倒是算计得好!”本欲再发表些什么,不想顶上又传出的一声闷响打断了卫大当家继续追究此事的心情,稍动耳翼,他的眉拧得更紧,面色愈加讽刺,拎起我后背的衣领就往出口奔去,“顶上三人想必因你起了纷争,你的本领倒是越来越大了!”

“三人?”我吃惊意外,“中规中矩的白熊怎么可能会跟黄金动手?再说就算他们动手了,应画师也加入战局的话,就肯定不关我的事了!”

回转头斜了我一眼,卫大当家撇嘴,“我有说三人中包括应傅邈吗?换上一个卫清,有什么不可能?”

“耶?卫生球?”吃惊咂舌的我一听卫大当家如此说,忽然很有想逃的冲动,如果是白熊、卫生球和黄金的话……唔,难不成卫大当家认为上面是吃醋火拼现场?他这么想不会高估了我的影响力乜?


第九十一章 荒诞、闹剧

然而事实证明,卫大当家似乎的确是比我更了解出现在店内几人的作风。

店堂内,卫生球和黄金在动手,打得开心的两人觉得劝架的白熊极为碍事,时不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会有拳头招呼上无辜的他,而白熊先是一味回避,后来竟也有些恼地回上几拳,偷袭成功后嘴角也会不自觉翘上两翘,看来都是些平常压抑着有情绪要发泄的人。

秦老板对店内的混乱情况已无法掌控,只能一边心痛一边拿起账本记录损失,面上的奸商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怖,应画师一如我初次见他时的感觉,冷冷淡淡,悠然地做了个旁观者,只在看见卫大当家和我出现时,惊诧了几秒,随后亮出一个优雅的公式化笑容。

礼貌性对应画师点头示意,卫大当家唤了一声“卫豫”便将我抛向门边,平抛运动中,我只祈祷老天让我摔晕,可恨的是被门边闪现的卫豫给接住了。

这边我怒瞪总不能遂我意的卫豫,那边没了我这个负担,卫大当家身形轻快跃入战局,指尖在黄金肩上一过,化去他的攻势,转手点上卫生球的穴定住了他,继而笑对白熊因打得忘我挥向他的拳,就在拳头距离卫大当家五毫米处时,白熊幡然醒悟对方是他爹,急煞攻势,收了拳劲,随后惊喜中带着羞愧慌乱地躬身行礼,口中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爹。”

似乎对白熊的反应极为满意,卫大当家露出了一个在他眼中也许是称心如意但在我眼中就是欠拍的笑容,心中对某个唯卫大当家命是从的白熊更是无力得要死。

浑身若无骨状靠卫豫支撑着,我开始认真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将白熊拉得跟自己近点儿,免得卫大当家变成公公后连老公都帮着他欺压我!

当然到底能不能变成我公公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自己没本事没关系,但一定要将老公‘候补们’训练得够厉害够宠护我就好,嘿嘿,想到收夫计划和未来的后宫生活,我又开始不自觉地偷笑不已。

“很令人意外。”正梦着白日梦,却被一个缓慢悠哉的声音给打断了。

不满地回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的应画师,我嘟起嘴恶狠狠道:“哼,意外多着咧,以后的意外还有得你们受了,不过现在……嘿嘿……”突然换上一脸谄媚,“他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告诉我行不?是不是因为争风吃醋?”

我大声的猜测很自然招来厅中打架三人气势严峻的凛冽目光,畏缩怯懦地抱歉一笑,我赶紧贴个封条自我封口,示意大家都听卫大当家发言,转移注意力重点。

对我不知所谓的表演微撇嘴角,卫大当家这才教训起他的两个儿子,投入他的剧本,台词无非就是些怎么能跟王爷动手外加赔礼道歉之类的,看到此时卫大当家声情并茂、口若悬河的演出,我这才感慨原来卫大当家竟有本事将道歉场面导演得如此冠冕堂皇,错了,是富丽堂皇;吃惊之余,只暗笑卫大当家演技很高嘛,不知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也有被他骗过去呢?

“一妻多夫。”见几人的和解大戏接近尾声,应画师才在我耳边轻声传了这样一句。

“嗯?”乍听到这个词,无聊到打哈欠的我陡然来了精神,兴奋得满眼发光,我一脸小人得志地坏笑,“一妻多夫?这么说他们真是争风吃醋打起来的咯?”兴奋过头,我仰天长笑:“哇哈哈哈,小女子何德何能竟有如此魅力,惹得几位大人大打出手,哦呵呵呵,真是虚荣心的极大满足,啊哗哗哗,想不到我还真有今天,哩啦啦啦,回去一定要炫耀炫耀,啯嚯嚯嚯,嗝,唉呀,嗝,糟……嗝……了,兴奋过……嗝……头,嗝……打……嗝……嗝……停不住了……嗝……了……怎……嗝……么办?”

开心没开心多久,想炫耀都还没来得及,居然就开始在众人面前极不文雅地打嗝?望着众人对我无可奈何只觉我在耍宝的表情,我‘羞愧’得想咬舌,莫非我此生都只有丢人的份?只可恨几位起初还在争风吃醋的人,现在却都一个比一个还稳得住!

除了打嗝声,大家都冷眼沉默,无人反应,好吧,我姑且认为他们的不动作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除打嗝问题,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他们好了。

于是,眼眶泛红,鼻音委屈,换上一脸楚楚动人,我可怜兮兮地对白熊说:“听说……嗝……凉水……嗝……止嗝……”

白熊愣了愣,先扫了眼卫大当家,再看了眼黄金,最后带着身不由己的抱歉表情僵立着。

嗝?怒!白熊这个反应可真伤我心了,罢,这种时候一妻多夫就体现出它的优势,一个靠不住可以靠第二个!

摆出一脸彪悍,我对着卫生球蛮横道:“老子……嗝……天不怕……嗝……地不怕……嗝……就怕……打嗝……嗝……哪个能……嗝……吓到老子……嗝……老子就不打了……嗝……”

对我的白痴表演翻了个卫生眼以示评价,卫生球出了玉器店,眼见卫生球消失,白熊居然也跟着不见了人影?

痴愣地看着这一幕,最想依靠的两人莫非就这么抛下我了?苦命的我哦,收夫计划果然任重而道远……唉……嗝……

打嗝还在继续,气氛却变得压抑,望着低气压发出地黄金隐隐不悦的脸色,我叹了口气,唉,看来不向他求助怕是不行了,惹怒了王爷的罪责我这个平民可是担待不起滴……

矫饰一脸妩媚妖娆,我对着黄金耍嗲:“王爷……嗝……别人都说……嗝……打嗝是底气不稳……嗝……所以要找一个紫气浑然……嗝……正气……嗝……十足的人坐镇才行,奴婢觉得……嗝……就王爷您……嗝……合适……”

一番拍马屁的话本就假惺惺,再加边打嗝边说,听起来更是毫无诚意和可信度,然而黄金很吃这套咧,微勾着唇角就从卫豫手中将我接收了过去要给我‘镇气’。

未想到黄金会真有所动作的我,在他怀里一时无法适应,而黄金旁若无人揽我入怀的动作更是酿出一股暧昧让我极不自在,想挣扎,却无奈身体里药效还存,动作的幅度无法太大。

僵持着,直到白熊提着水壶出现,我才悔死了刚才起的鬼主意,他看到我跟黄金所谓亲密依偎的姿势后,眼中一划而过的黯然让我的心也跟着一恸。

望着白熊递到我面前茶杯,除了随水纹波动的心潮荡漾,我不知该说什么,嚅了嚅唇,像猫一样伸脖子去喝,一边传递自己的亲近乖顺,一边享受白熊喂水的‘宠溺’。

黄金显然无法接受这种亲昵,水还未触到唇瓣,茶杯就被黄金收去,由他强行给我灌,这下我就有情绪了,所以在数杯水下肚后,嗝却越打越厉害,最终鉴于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太过频繁地去浇花,我强烈要求放弃灌冷水一途,见此法无效,白熊拾掇了茶杯,失落地退到一边。

灌水策略失败,很想告诉白熊不关他的事,却一直等不来合适时机,满心抱歉地望着白熊,白熊的眼神却根本不往我这扫,盯他盯到背后黄金都不爽了,他还是不睬我……

微叹口气,顺着白熊的视线往门外看,就只见卫生球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大跨步出现在我眼前,当然,虽然他也看到了黄金跟我的亲密造型,却狡猾地迅速掩去情绪,伸手将一只巨大的死老鼠拎到了我跟前。

看见身子近一尺长的大老鼠,我明显感觉到背后黄金的身体僵硬后缩了一下,但他很绅士地没有丢下我逃走,坚强地忍着恶心问:“哪里抓来的?”

将老鼠靠得离我更近了,卫生球悠哉地说:“官府粮仓!”

“粮仓……嗝……硕鼠啊,硕鼠……嗝……虽大但肉质……嗝……没有家养小老鼠味道好……嗝……真可惜……嗝……不好吃!不然烤鼠肉……嗝……味道还真不错滴……嗝……啧……好久没吃了……嗝……”丝毫没有被死老鼠所影响,我兀自发表着饮食评论。

这一番话让卫生球诧异的笑容中有着搞怪的赞同,却让身后有修养的黄金有了想逃去呕吐的冲动,不过他依旧定性忒好地忍耐着。

见老鼠吓到黄金还比较多,卫生球撇撇嘴,又捞出一根巨大的紫红色蜈蚣,一见这只蜈蚣我差点儿没兴奋到跳起来,激动地流口水:“极品……嗝……极品,快拿去……嗝……泡酒,卫生球……嗝……偶好崇拜你……嗝……你都从……嗝……什么地方……嗝……挖出这些宝的哦?”

对毒物并不感到特别恶心,但黄金还是受不了低等爬虫类生物老在他面前晃悠,只是为了解决我的打嗝,他也只能忍着反胃催促卫生球把该亮的东西都亮了就赶紧走人。

老实说见大蜈蚣依旧吓不到我,卫生球还是有些挫败滴,犹豫了半天,最终亮出一只小小的蟑螂说:“听说姑娘家大多怕这个……”

“哇……”本想激动大嚎好久不见的话在听到卫生球小心的语调后强行噎回,望着生生不息、史上最强的生物,再望卫生球期盼吓到我的表情,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人……嗝……人家好怕……”

被我做作的表演恶心到,卫生球立时抛弃了小强,很郁闷的一拳敲上我的头,“十分万分抱歉我忘了你不是姑娘。”说完,离开某人,挫败地跑去跟白熊‘沟通’。

卫生球的离开让黄金大大舒了一口气,紧绷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下来,可我却不依不饶地说:“其实油炸蟑螂……嗝……味道蛮不错的,生吃的话……嗝……治病效果也很好,不过……嗝……要说到蛋白质……嗝……丰富,口感……嗝……滑嫩……好像还是绿头苍蝇……嗝……的幼仔蛆……嗝……位居榜首耶!只是不晓得……嗝……这里哪间茅厕的坑里有肥短……嗝……又充满活力的……嗝……蠕动的美食蛆。”

“咳!”不自在地咳喘出声,黄金的承受力终于达到极限,将我抛向椅子,他很有风度地快速往门外走去,望着他疾行的背影,我笑得狡猾,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我对白熊比了个‘耶’的手形:他郁闷你,我郁闷他,我帮你报仇咯!(貌似他们其实都是被你郁闷的)

看出白熊对我的动作很茫然,我刚想解释,门外就闪入一个黑影挡了我的视线,吃惊愣神间,黑影对我腕部掐下一印,留一句“内关可止呃逆”便又离开了玉器店。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腕上突来的吃痛让我还未看清他长什么样,对方就消失了,回神望着店内云集的高手,再看腕横纹下两寸处被掐出的印子,我满脸莫名其妙地惶惶道:“他是谁?你们为什么都不动?他要是杀手我现在不就成尸体了?”

音落,卫生球揶揄一句,“那倒为民除害了。”白熊望着他爹等指示,卫大当家一个眼神示意白熊保持沉默,随后笑眯的眼若有所思地扫过我,“他没害你不是?”

“所以我才问他是谁!”费力地揉着手上的掐痕,我发现我好像真的没再打嗝了,神奇的掐穴止嗝法。

“是他?”望着离去的身影亦有所思,应画师看向我的眼神覆满意外。

“谁?”抬起希冀的眼对上应画师,我对拯救我于打嗝之中的人的身份极为好奇,“请勿使用疑问句而使用陈述语……”

“那人是谁?”我话还没说完,黄金就从门外冲进来捏住了我的腕逼问。

“痛!痛!痛!”对黄金毫不控制的力道感到不解,我郁闷道:“我又不认识他,没看我都在问吗?你对我发什么气?”

听我喊痛本来稍缓的力道却又因我后面的话而加重,“不认识?不认识他会一副熟识你的语气在店外笑语你还是那么喜欢说些让人不堪忍受的恶心话?不认识他会特意进来告诉你‘内关止呃逆’?不认识他会……”黄金越说面色越怒到发冷,手劲下得越重,“若真不认识,本王就真是小觑你招蜂引蝶的本事了!”

“痛啊!我不是不认识他而是没看清他长什么样这样总行了吧?”听黄金这么一说,我隐隐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是我很意外不止大叔连他都进京了?他们找到琉璃索打算上交了?不可能啊,而且卫府三人和应画师好像还都知道他是谁?这是什么情况?

“痛!”思路被黄金固执加重的劲道给打断,我真有些发怒了,“黄金你放手!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了,你这样像妒夫一样吃醋算什么?别说我跟他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你也没资格这样质问我!要发疯回去对着你家王妃、花舞伶发去!我很忙!”

我话音才落就听应画师吃惊地倒抽一口气,而他这一口气亦让我心虚后怕起来,我刚才那话似乎太过嚣张,这不给黄金下不来台了?别说养尊处优的黄金就是平常人怕是也会觉得我太折损人面子而怒极惩治我吧?

果不其然,周遭的温度瞬间冷凝了下来,良久,我没有抬头也未再多话,一半因为胆怯,一半因为赌气,但更多的还是怕又把黄金给刺激得疯掉。

只是下一秒,黄金的举动在我眼中也跟发疯差不多了,他没有动怒只是狠狠地将我箍进怀里,然后仿似隐忍着极大的痛楚,压抑了厚重的深情说:“跟我回去……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进京,不该放你一人……”稍顿,他逼紧,“但我不要后悔,现在为时未晚,跟我回去,我身边只留你一人!”

“不要!”扭动挣扎着,我不甘地说:“我的族群是一妻多夫!我绝对、一定以及肯定红杏出墙!”

怀抱又紧了,黄金有些恶声恶气威言,“我国男子本可三妻四妾,只为你,退万步,我求真心待一人,还不知足?”

呆呆地看入黄金的瞳,我静默了,不再挣扎,他的话让我心动,真心待一人?

“林子!”

“卫清!”

卫生球焦心的一唤和白熊对弟弟的怒喝将我拉出恍惚,转头想看看双子,黄金却霸道地将我的头压入怀里,让我只能听他们争执。

“哥!”

“她有选择的权利。”

“坐等不是我的原则。”

“即使如此,也不应阻扰。”

“也许你不喜欢她所以你不急,但我不行,如果……”

“耶???”在黄金胸前发出闷声的吃惊,我的心狂跳,卫生球的话代表什么?

因为卫生球急,所以卫生球喜欢我?因为卫生球喜欢我?所以卫生球急?

“嫁给我!”阻断我的吃惊,黄金像宣占所有权将我搂得更紧,在我耳边用他坚定地声音盖过卫生球言语对我的影响。

如此真实地听到一个人的求婚,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说不感动那也是假的,但我却无法真实地从黄金蕴情深厚的要求中拉回意识,没有血色上涌的脸红,没有激动颤抖的身子,我只恍然沉浸在那样的撼动中喃喃:“你疯了?”

深深在我项间带出缕缕温热,黄金认命道:“我疯了!”

沉默……我脱离恍惚。

“答应我!”不甘寂寞,黄金追上一句。

仰头望着黄金的脸庞,熟悉又陌生的相貌,相似却不同的神情,我触上他颊边坚毅的线条,“疯子?”

闻言,黄金的身子有一瞬摇晃,伸手盖上我摩挲的手,他苦笑道:“疯子。”

再次沉默……我开始思考。

对我的安静感到焦急不安,握紧我的手,黄金不依不饶追逼:“回答!”


第九十二章 荒诞闹剧的旁观者

面对问题,思考完毕的我伸手抚上他的额,正欲张口,卫大当家的声音却插了进来,“靖英王爷,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忽听卫大当家郑重严肃的语气,黄金的身子迟疑一顿,抬眸对上卫大当家笑意颇深的面容时,他蹙眉,看了看我,好似受什么胁迫般松开了圈着我的臂,绷紧的声线沉冷道:“但说无妨。”

笑意更加深一层,卫大当家点头,“此话不宜当着凌玄妙人的面讲,请王爷移步。”

闻言,黄金犹豫了,期盼的眼看着我想先听我的答案,我却很‘知书达礼、通情识理’地笑着说:“国事为大,家事为小,公事为重,私事为轻,王爷您去吧。”

我的端庄有礼识大体却似乎并不得黄金欣赏,两道剑眉蹙得更紧,他扣住我的腕,意欲逼我说了答案他再去,只是卫大当家适时略带警告意味的又唤了声“王爷”才使得他松下手劲改口,“本王回来一定要听到答案。”

左耳进右耳出,我很大家闺秀地笑着点头送人,待到黄金跟卫大当家走开,我才大舒气,“憋死了,啧,欠卫大当家一个人情,居然被他救了。”

“怎么说?”应画师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到我身边冒了这么一句。

微抬头斜睨了对方一眼,我继续笑得很大家闺秀:“左眼写‘荒诞’,右眼写‘闹剧’的应画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眉梢清晰挑出不屑,嘴角明白道着无聊却还是不走,而要在这当旁观者问我闹剧的后续?”

带着些微的吃惊,应画师的表情有些难堪,“表现得如此明显?”

“很明显,所以我劝你,趁那边几位你眼中的闹剧戏子还没意识到你对他们的看法赶紧些撤离比较好,我是当惯闹剧演员无所谓了,他们我就不清楚了。”望着对面谈话的几人,我注意到卫生球很想过来,白熊却一边示意黄金一边让他不要因为冲动搅乱了两大巨头的谈话。

可劝说了半天,白熊还是阻不了卫生球,满脸挫败无奈,最后卫大当家被他两个闹腾得欢的儿子惹得烦了,冷喝一声定住卫生球和白熊,再看不出情绪地扫了我一眼,才又拉回黄金的视线跟他谈事情。

“你别说,这么远远地当旁观者,感觉还真蛮有趣,不过我还是觉得当剧中人比较有趣。”说完,我趁黄金不备对着望向我的卫生球抛去一个飞吻,惹得他又丢了一个白眼给我。

被卫生球的反应逗乐,我舒畅开心地笑。

了然地瞥了我一眼,再不解地看着对面,应画师说:“我只是很意外他们居然都有耐性跟你一起进行这么荒诞的闹剧。”

再趁黄金不注意对白熊从心口比了个桃心送过去,逗得他不自在地别头,我吃吃地笑,“元宵要闹,花灯要闹,连洞房都要闹,不闹就没乐趣,生活也就没意思了嘛,不然为什么连死了的人都还要来人间闹鬼呢?呵呵,寂寞了啊,一闹就不寂寞了,管它什么荒诞不荒诞,无聊不无聊,个中滋味自己体会!”

“……”不知该回我什么,应画师只能沉默。

“糟糕,被黄金发现我在偷看他了,快躲起来,不对,应该赶紧回个小家碧玉的羞涩笑容才对。”说完,我娇羞的抬手掩面。

看到我的表演,应画师平静的表情淡然评价,“太过假意做作。”

“这样的假却体现我的真,你看不出,有人却看得仔细!”语毕,我对眼里分明带怒意却还非摆笑脸瞪我的卫大当家合掌做了个抱歉动作并表示在谈话期间绝对不再招惹他那边的人,让他们专心谈!

由于我认错态度良好,所以卫大当家不再追究我故意捣乱的过失,玩够的我这才转过头认真盯着应画师说:“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们总教育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这场荒诞的闹剧也许埋藏了诸多信息也说不定,而在这群聪明的人中我相信我除了跟人贫嘴抬杠还可以以外,别的都是最差的;因此对于他们愿意委屈自己陪我玩这场闹剧,我很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是因为他们愿意宠我,所以我感到很幸福,这样的意义就够了,至于你和跟你同样处于旁观者地位的卫大当家能从里面看出什么就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了,不过我得说玉器店的秦老板是个厉害人物,闹剧上演期间,他除了打扫干净毁坏饰器的碎片,把贵重物品都收好腾出演戏场地外,居然还适时点起灯并将店门关上,店铺打烊,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一切居然都发生的悄无声息!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秦老板非常人!所以,我想黄金应该也很感谢秦老板才对,否则他的求婚可就太大庭广众了,我想这对于含蓄的古人来说影响是相当不好的,何况他还是个名人,名人的名声很重要,浪费在我身上太不值,再说他都快结第二次婚的人了,还玩什么婚前浪漫,要玩也应该去找纯情姑娘,找我玩,他只有被郁闷的份。”

“你介意他的婚礼?”从长篇大论中听出我在借机发牢骚,应画师淡笑着点明。

“我说不介意你信吗?肯定不信吧?那你还问我干什么?这不废话吗?”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好,但心里话被人挑明,习惯性就会竖刺,真是劣根性。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用这种咄咄逼人的抢白方式?应画师被你吓到了!得理不饶人,何况你每次也不见得占了几分理。”

一听某人用夸张的语气噎我,我兴奋地转过身,热情地欢迎配戏人员的到来,“哟,你俩被放过来了?”

挂着一脸无奈笑容,白熊客套地问着应画师,“聊得还投缘?”

“你别问他了,基本都是我在说,本人废话多白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基本就一哑炮。”对白熊一来关照问话的对象不是我有些许不满,我很自然地抢白插话占风头。

不礼貌的插话也很自然地遭到了教训,卫生球的拳头越打越顺手,“你说话客气些!”

揉着头,我嘻皮笑脸地道歉:“俺也就是一大老粗,想到啥就说啥,大人您就别在意了哈,俺绝对没恶意。”说完,我一脸谄媚蹭向卫生球,“看我多听你的话,给你撑面子,来,怎么奖励我?”

“以身相许,要不要?”一脸的坏笑,卫生球满不在乎地说。

“卫清!”白熊怒喝,为卫生球的玩笑态度。

我也被他那个玩笑震得呆了两秒,可随即,我干脆也不要脸不要皮地说:“谁?你还是我?我的话,不干,我还想有其他相公,你的话,没问题,我收了。”

“欧凌悛!”白熊也吼我了,一脸冷色,“玩笑开得太过了!”

“对她(他),是玩笑;对他(她),也许并非玩笑。”自白熊和卫生球出现就没再说过话的应画师,此时突然冒出一句,顿时将气氛弄僵了,又因为他表述中未明言他她前后,沉默下来的人都各有想法。

然而无论哪种理解,我都乐得接受,所以我还是最没脸没皮,“应画师,我适才发现刚刚说你是哑炮说错了,你根本就是一震天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嘛!”

应画师听罢,只能尴尬地笑笑,附和着,白熊和卫生球也只得把嘴角的弧度牵起来。

用玩笑话带过冷场,我对着白熊撒娇:“大家都是闹着玩的啦,白熊哥哥你不要这么严肃了啦,妹妹我好怕怕哦。”说完,我一副欲吐的表情,“抱歉,请让我将昨天的晚饭咽回去先,因为刚才的表演实在太不符合本性,连演的人自己都忍不住了,所以该剧宣告Cut、Over也就是结束。卫豫!下面的话非常抱歉你不能再听了,不过放心,汇报时只需要把Cut、Over这两词报备给卫大当家听,我想就应该够完成你今天的任务了,所以,请移尊步,谢谢!”

紧着眉,卫豫见他身为监听的身份被我点破,面上很有些不爽,只不过碍于他家两位少爷都在给我坐阵,而他的老爷又很忙,最终只得一脸不耐地退远。

笑嘻嘻地看着卫豫退到我满意的位置,我才稍稍让自己的表情正经些,“诶,卫大当家和黄金应该还没聊完吧?秦老板怎么也插进去了?你们俩先被放过来,不是有什么事要专门跟我说吧?现在我把碍事的人支开了,应画师我相信,有啥事,直接说吧!”

从卫豫站立的位置收回视线,面前三人各搭一句。

“我当你未发现,如此看来原是不在意……”应画师不知为何难得真诚友善地笑。

“这个距离,卫豫的耳力一样听得到,不过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卫生球撇撇嘴,把发言权丢给他大哥。

白熊面上带着抱歉,本欲解释卫豫存在的原因却被我不想听解释的眼神给堵了回去,顿了顿,只得转了话头:“毁坏的玉器店饰品,秦老板开了两千万两的赔偿价,卫府和靖英王府各摊一半。”

“如此高的价,国库存的现银怕都没有这么大的量。”应画师听罢,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应画师你这话不说我不觉得有什么,你一说我只想说就算赔得起也不敢往外拿了,比国库存量还多,不摆明了自家贪污?呵呵,敢情秦老板是朝廷反腐倡廉组的暗桩?”

我也就乱说了一句玩笑话,应画师和白熊听了却面色微变,当然我没注意到卫豫的面部肌肉也抽了抽,不过就面前两人的脸色一变也够我忐忑一阵了,貌似政府内部的财政问题和人员安插问题果然不是俺们这些个小平民能随便发表意见滴,所以当卫生球识时务的跟进一句“所以我们想要是能出个谜难住秦老板,也许会有转圜余地”时,我真的很感谢他帮忙解围。

尽管很感谢卫生球,但我还是笑得很无奈,“可我脑子里没有很难的谜题,我能想到的,相信秦老板也都猜得出!除非我问他什么叫电脑?不用出谜他都答不起,可这东西我说出来你们一样不懂,不符合一个时代文化的谜题就不能算了,白熊你们这不是出题难秦老板而是难我了。”

“电脑?你又是从何处得知此词?这究竟为何物?”应画师对这个词汇很感兴趣。

而我,只觉回答这个问题太过麻烦,“从我出生于这个世界起,电脑这个词就在我脑海里了,无法解释也无从解释啊。”

“从出生便知?莫非……神使……?”应画师迟疑顿住。

逃避追究他语气神情的变化,我决意专注让我不爽的由神使联想到的无神教,人逢不爽说话就易极端庸俗,“什么神屎?我还鸡屎、鸭屎、猫屎、牛屎呢……”

重重地一拳又落到了我头上,“说话不要这么低俗不堪!”卫生球如此教训道,白熊也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低俗?不敢低俗我就不是欧凌悛了!”扁着嘴,我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通俗的拆字联,顿觉有了点儿门路,“秦老板喜欢猜字谜,那对对联呢?他怎么样?喜不喜欢?”

静默片刻,白熊回道:“未听说过,不甚清楚。”

“对对子?不妨说来我先对对看?”说到这个,应画师的积极性反倒被调起来了。

一看应画师这架势,我也不好拖沓,干脆地说了句子:“九日日九,旭日东升普照,照不进旮旯。”

上句音落,应画师就有些愣了,“这样的上联?”

“嗯,其实难度我考察过,好像字典翻完都没有再找到过能像九日这样既上下组合又左右组合的字了,所以我个人认为这是绝对。”

“不算上‘旭’字许是还有得对,加上个旭字怕真如你所说是绝对了。”应画师感慨道,“想是俗也不失为一种特色,‘旮旯’一词在雅人口中是极少用的,这里却添了难。”

“嘿嘿,是吧。”得人夸奖,我自然开心,尾巴翘到天上,我赶紧催促白熊拿这句去跟秦老板谈判,让他奸商也别太奸,好歹他跟卫大当家还是搭档,可以的话我更希望秦老板能看在我这么尽心出题难他的份上把那个材质很像玻璃的东西让给我,当然最后一句因为怕被秦老板觉得我得寸进尺所以没让白熊转达。

看着白熊远去,我懒困地打哈欠,卫生球看我,又看我,欲言又止地还看我,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会答应吗?”

“答应什么?”听到这个问句我先是茫然,再看他的神情,立时明白卫生球问我是否会答应黄金的求婚,笑着将手抚上他的额,我不正经地笑,“疯子发烧了咋还尽说胡话呢?”

一掌拍下我的手,卫生球脸色很不好,“还玩不够?”

揉揉被他拍疼的手,我调皮地笑:“一开始我还跟应画师说卫大当家救了我一命呢,要不是他及时拉黄金去谈话,我担保我下一句就是刚才对你说的那句,然后我确定气急攻心的黄金会把我给掐死,所以我现在实在是太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卫大当家我还活着了,呵呵。”

“……你还真是……”“令人费解。”卫生球说上半,应画师接下半,然后两人达成默契,点了点头。

眼见两人的友情度往上涨,我笑着别过头看黄金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想倾诉,“我想我是在害怕吧……我怕束缚别人也怕被人束缚,散漫无规矩惯了的人不适合他,衔着金汤匙出世的王爷,身流龙族血脉,皇宫内廷长大,人多顺从,事多顺心,这种人霸气的性子,极高的权力,若他想得到什么,得不到时采用极端手段也是自然,霸道我不敢挑战,权力我无法违抗,只好在他还未对我采用极端手段,但不躲不藏不防不行,我装疯卖傻,能混则混,能拖则拖,逼不得已,耍泼皮扮无赖也没什么不可以,所以你说我胡闹也好,不正经也罢,我就是不自觉地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会畏缩逃避,正面交锋必输无疑,最终也只好令人费解了。”苦笑无奈着耸耸肩,我以此宣告自我剖析结束。

“女人心,海底针。”应画师如是说着,然后竟似有所感自嘲般默默地笑着。

得到我不知是否算得上答案的答案,卫生球别过头望向厅内其他人,看不出情绪亦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沉默都环绕着彼此,寂静的气氛安宁祥和,不想玩闹性地将其打破,我亦有些恋困地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直到有人轻拍我的肩想唤醒我,然而困意紧紧抓着我不放,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醒来,又睡过去,只在半梦半醒间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爷,想她是昨晚一夜未休息太累了,不如就让她睡着吧。”白熊还是那么温柔体贴。

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拥着,黄金语气中满是无奈,“再给你多些时日吧,卫太尉,本王守了约,你亦不能背誓。”

隐约中,我明白了黄金的极端手段一直未出原来是卫大当家在牵制他,微微松下了心,我凑近温热汲取馨暖的感觉,安心让我只想耍赖撒娇,于是分不清梦境现实地嘟着嘴抱怨:“秦老板老奸巨猾,我不过想要块玻璃他却开价两千万,太贵了,我不干,不干。”

宠溺无奈地低笑出声,某人的手轻轻捏上我的鼻尖,随后温暖离开,声音渐行渐远,“秦老板,本王想知道她在你处相中了何物,可否让予本王……”


第九十三章  缚魂咒反噬与阴太医

“咕……咕……咕……”猫头鹰诡异的叫声,在暗夜里更添了凄凉恐怖。

睁眼望着四周的迷雾,我脑中一片朦胧茫然,赤脚踩上阴冷潮湿的泥土,腻滑的感觉让我心里一阵畏缩,可无论怎么想看清周遭的情景,都只得模糊的影像,处于夜晚的浓雾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深知这是梦魇却无从突破。

忍着脚下传来的不舒服感静静地走着,冰凉的夜露偶尔会滴入我的后项让我一个激颤,转身,仰头,左观,右望,却不见什么会蓄积夜露的树枝存在,摇摇头,我暗笑自己太过用现实的推断来做梦。

泥土依旧湿滑且每一步落定点都在渐渐下陷,后背的冰凉感愈发强烈,总觉得水滴已浸湿了我整个背部,寒冷的感觉让我不安地瑟缩,即使如此,我仍不愿停下步子,只因我主观地认定在梦魇中若停下便是坐以待毙。

我的坚持让我只想追寻目标而忘了四周的变化,当泥泞的深度已没至我的膝盖,让我每抬一步都分外费力时,背上突来一阵针刺的疼痛才令我恍然清醒,自己终究是被梦魇困住了。

苦笑着抬头漫看红雾散去,一个个清晰的墓立在四周,我叹气,她终是要追究,逃避果是不行了。

默默地看着阮媛媛在我面前显形,想笑的冲动漫上心头,一个分明素面朝天都很漂亮的姑娘,此时却非散乱着发,身着红衣,以一副厉鬼贞子的形象出现,所以,不明事态严重、不知对方危险的我笑了,虽然用的是玩笑,“媛媛,怨鬼的话应该穿白衣才对哦。”

话音刚落,冷厉的风便骤然刮起,风尖若刀口般从我身上划过,痛感的警示,我不敢再怠慢,收了玩闹态度,了然自己此番怕是真的遭劫难了,只不解,“媛媛,你真的那么恨吗?”

恨意的狰狞瞬时变成雕纹刻画上她的颊,一双血目红得瘆人,“恨,重生那日我便恨;重生,不是生的渴望,更为恨的宣泄,而你,如此无情无义,弃我于不顾,我恨,恨得宁愿你消失,恨不得杀光你周围所有人!”

怨念戾气就此翻涌而上,她的狂躁卷起巨岚,尖锐的风刀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锁着眉,我摇头,被怨恨卷吸连想法都变得偏执,这样的她无法沟通,任我说什么都只是枉然。

面对阮媛媛强势巨大的力量,看着她厉鬼般凶暴狠戾的姿态,我咬紧牙,忽略疼痛带来的影响,强提意念,顶着利刃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紧紧地将她搂入怀里,不理会她的挣扎、暴乱,不在意她袭入我胸腹的利器,只坚持用怀抱搂定她、包容她,无声地让她感受,直到她疲累、平静,发现仇恨以外的存在。

令人欣慰的,她没有让我失望,待到负面情绪散去,风力减弱,血色渐消,她的衣亦褪去了艳色,如今再搂着怀里纯净白衣,安静乖巧的人儿,我稍稍放下心来,用手轻柔地拨开她额前的发,以吻印上她的额,用亲人的温柔唤醒她的渴望。

怀里的躯体颤抖了,随后更紧地依偎上来,不知所措地用手堵住她因狂怒而在我身上留下的逝血孔痕,满含歉意地哭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终得安慰的我,舒心地笑着抬起她划满泪痕的脸,用指拭去她眼角悔悟的泪,安抚道:“没事的,不疼,再哭下去才让姐姐心疼。”

听我这么说,阮媛媛的泪更多了,一头扎进我怀里,“对不起,姐姐,我以为你抛下我,不要我,所以我……”

“好了,都说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我真怕你被仇恨蒙蔽到失了真心,这是大忌,堕入仇恨漩涡是引火自焚,会万劫不复的。”我幽幽地劝解道。

我的话让阮媛媛的身子又一阵颤抖,仿若最后的拥抱般贴近我,她以一种绝望的语气说:“妹妹明白的……”

吃惊于她居然如此快就不固执于报仇之说,我觉得不可思议,“你明白?”

凄笑着搂紧我,阮媛媛迫不及待地讲述着:“姐姐,其实妹妹好怕,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又恨又怕,晓从雾林中救出我时,曾告诫我警惕卫府老爷再对这个身体起杀意,那时我便隐隐认为卫府与我灭门家祸脱不了干系,所以,很抱歉,在你忙于寻找神医时,我私下做了许多事,四处亲近宫里人,从他们口中探出促成我灭门家祸的罪魁祸首,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仇人的弱点,毁坟一事后,是我从谨妃处寻得皇上衣料的丝线挂上树枝诱逼他反皇上,我设计他因自己的错误走向死亡,可是……失败了……抱歉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可是……这一切……你会怪我吗?姐姐?”

冷汗,如瀑而下的冷汗浸湿了我的背,无法否认,在听到阮媛媛这些话后,我脑子懵了,而且全然是空白,茫然大过吃惊,吃惊大过恍惚,恍惚大过理智,但仅存的理智却很清晰地告诉我:我能怪她吗?不能。怪她什么?不明。

身体本就是她的,我没有权利过问她使用自己的身体,何况她并未使用这身子扰乱我的生活,该说是我扰乱她才对,她计策的失败多少有我插入其中的原因,所以无怪乎她今夜会对我愤恨至此。

后怕,莫非我今晚来了场豪赌而不自知?只是她又为何会想对我坦言?她所做的一切竟是那么的令我不解……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怪妹妹吗?你不要怪妹妹,妹妹只是复仇心切……”

打断我的沉思,阮媛媛忙于道歉的表情却都让我产生了恐惧,压下心中的惊疑,我无神地笑笑,“没,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姐姐,你不要敷衍我,我只想听你说句心里话,你怪我吗?”

面对她固执的追问,我理不清想法,只得以手覆额,头痛地承认,“阮媛媛,我被你突来的变化吓到了,我一直相信无知是幸福的,然而现在你让我变得不无知,我需要时间接受这个认识,适应这个变化;所以我并不是想怪你,只是……”

“姐姐……妹妹明白的,没关系,你怪妹妹也没关系,我自作自受……”异样地笑着钻进我怀里,她轻轻地说:“姐姐,你的怀抱很温暖,妹妹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姐姐知道:妹妹真的很高兴你并没有弃下我……我就只剩一个人了,可我始终还是讨厌孤独,没有人在身边……真的很寂寞……”

她的撒娇让我不解亦不安,却不愿去探究不安的根源,只情不自禁想放下心结对她温柔,仿佛这是最后的温柔。

伸出手捋顺她的发,有些无奈地叹息,“我很开心自己还能带给你温暖,可今后切莫再这样吓我了好吗?”

默哀般痴愣着,阮媛媛埋下头呜咽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也不再有机会了……”

本就觉察出阮媛媛的不对劲,如今竟在她的话中听出哭腔,不安感更强烈,慌忙扶起她的肩,擦拭着她满脸泪痕,我惶然不知所措,“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姐姐……对不起,将你拉来这个世界,对不起,没有对你说实话,对不起,为了家恨我先背弃了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媛媛你在说什么?我原谅你?你要我原谅你什么?你根本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不是吗?”对方一连串的抱歉说得我内心更加惶乱。

“姐姐……对不起,我有些困了,你说一句原谅我好不好?你说了,我就能安心睡了。”身子渐渐无力地靠着我,阮媛媛的话音变得缥缈。

“媛媛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原谅你,你醒醒,不要睡,阮媛媛?”她瘫软的身子让我不安地意识到:她睡过去是不是就不会再醒来了?

“谢谢……”

“媛媛?媛媛?”摇晃着怀里的人,恐慌占满心头,“媛媛?你醒醒!”

满足欣慰的笑容将睡着的阮媛媛衬得静柔可人,而在一句‘谢谢’之后,她的眼睑未再睁开,任我一径呼唤,她都没有再给我任何回应。

一切太突然,不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压抑不了心中膨胀的不安感知,我不愿相信她会真的就这么睡过去,无力感侵袭,令我更觉无措,恍目望向四周枯木杂藤,我迷惘……

我在哪里?这是梦吗?阮媛媛是怎么了?只是睡着了吗?有没有什么人?无论谁都好,能否给我个答案?

(梦境与现实的分界)

疼痛,剧烈的疼痛从额头穿刺而来,痉挛的身子被冷汗浸透,浑身抽搐,被梦魇缠困的意识因肉身的疼痛强行拉回。

痛喘着在一片寒冷中醒来,抵在额上带来疼痛的指,让我惊惧地仰起了头,迷茫空散的视线就这样被眼前飞舞的银丝纠缠,定了神智。

暗夜,月色昏黄,随风舞动的发丝泛着比月圆时更亮的魅人银色,柔丝遮掩下是一双紫色妖瞳,衬着紫眸的是一张眉细睑狭、薄唇抿讽、妖气环饶却威厉凛人的中性绝色脸庞。

面对这样一张不辨雌雄,难分正邪,美得让人乍舌的祸国殃民相貌,我应该惊艳吗?我想是该的,然而即使如此,除了被银丝夺去过思绪外,此时的我无暇惊艳,只更关注于,“刚才的梦是你下的降?”

对我的莽撞回以淡笑,银丝男子轻叹:“小姑娘,怎么?如此形态反倒认不得爷爷了?”

“爷?爷爷?!”我想用十个感叹号都不够表达我的惊讶,比惊艳更让我惊讶,我相信彗星撞地球我都不会有这么惊讶,因为银丝男子的话很明确表示面前这位绝色妖男居然……居然就是……就是我遍寻不着,相貌让人看了就忘的“鬼影迷踪阴太医?!”

对自己的名号微撇过轻笑,他虚眼打量我的周身,随后带着了然惋惜问道:“她消失了?还是睡了?”

他的神情亦让我凝重了心情,不明了为何他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却因其称号而意识到自己莫不是真在鬼门圈走了一遭?“睡了,但我不知她还会不会醒……”

又一声惋言叹息,阴太医扫望着四周说:“任何魂术若失败都会因其心念善恶程度而反噬施术者①,她会否醒来端看她本欲置你于何种境地,只不过,为了施术将你引来冷宫,这个深宫内廷怨气最重的地方,单凭此念,再次醒来的可能……怕已是极小了……”

“神医爷爷你在说什么?她没对我怎么样不是吗?她放过我了不是吗?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不是吗?她……只是睡着了……不是吗?”一连串的反问,我摇着头不愿相信,阮媛媛今夜真对我起了恶念。

“吾身因惊异于今夜太过异常的怨气聚集,才发现你的身躯竟躺卧此处,而无论你相信与否,你背后冰冷血迹所绘的魂符只证实她今夜原是想对你施缚魂咒的。”说着,阴太医的手靠上我的背,顿时,我只觉背部一阵针刺疼痛就如梦中曾唤醒我意识的那种感觉。

侧脸掩住吃惊的下颌,我挣扎着摇头,“是神医爷爷你救了我吗?但是缚魂咒……她恨到想封了我吗?不会,她放了我,她最终还是放了我,所以……所以她还会醒过来是吗?如果……如果她醒不过来,神医爷爷你可以救她是吗?你可以唤醒她是吗?”

面对我的希求,阴太医用漠然的语调冷淡地回拒:“对因恶念而动用魂术的魂体吾身素来是漠视放任的,因果循环,善恶报应,曾起过什么念便要为其负责,即使到了阴间亦如此。”

“怎么会?阮媛媛肯定只是一时被恨意蒙蔽了才会这样啊,难道没有回旋余地吗?害她如此我也有责任啊!是我在知道了她对卫大当家的恨意后却依旧放任不管才致她以为我弃了她的,她因此被反噬,我却好好站在这儿?怎么会这样?这是误会!这样的决断太不人性!”抚着紧缩疼痛万分的头,我不知,原来我的忽视竟伤她至此?

对我的话锁眉摇头,阴太医复又将指点上我的头用他的气平顺我的思绪、止住我的躁乱,语重心长道:“她该庆幸遇上的是你,你没有因她的怨恨而逃离,而是以亲人的温暖化解她的恶念,是你的选择让她放弃了继续错下去,所以现在你才站在这里,而她仅是不知时间长短深浅的休眠而已,若非她中途撒手,不论反噬或吾身都可以让她的魂遭受极刑也不一定;而你,亦该庆幸她贪恋那份温暖,否则……若她施术成功,你感受得到吗?你的魂被束缚在深处后所发生的心境变化,又一个因身边人消失的痛苦而被仇恨湮灭最终引导致毁灭的丑恶灵魂。”

阴太医的话将虚拟的情景真实传递到我脑中,被束缚的我在黑暗中挣扎,痛苦,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白熊、卫生球、野人、黄金……

生命之火一盏盏在我眼前熄灭,他们眼中不再有光辉,看向我的表情不再满含笑意,而是让不甘的悲愤残留于僵硬的脸庞,枯瘦的尸体被污浊的血色覆盖,曾经的一切不再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只有黑暗、寂寥、孤单……

揪心的难过紧紧地抓住了我,掏空我一切的美好情感和温暖记忆。

失去了美好、阳光,怨恨就这样滋生成长,愤恨引发这一切的人,仇怒弥漫心头,看着笑得毫不在乎的仇人,极端的负面情感让我喘不过气,压抑不住的狂躁让我不可遏制地哀叫出声,“啊…………!”

狂叫发泄之后,恍惚仰躺在潮湿的泥泞中,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沙哑了嗓音,我悲恸惨笑,“……因为我的忽视,所以她想让我体会与她同样的痛吗?”

苦泪,寒泪,安心的泪,我真该庆幸阮媛媛最终选择了放弃,否则……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无法预知到底会变成何样?即使我最讨厌也最不愿被仇恨控制,即使我相信宽容是释放他人也是解脱自己。

然想要做到宽容有时也许真的很难,而那样的劝慰也许亦因为冠冕堂皇而失了意义,所以,望着阴太医平静却细心审视我每一分变化的表情,我笑了,努力聚拢心中的美好,“我想,在恨之前,学会珍惜会更好,珍惜重要的他们,珍惜身边的点滴,珍惜心境的每一份美好,珍惜阮媛媛带给我的快乐,让阳光照亮阴暗,宽容也就变得容易,恨更无影无踪。”

“但愿你能做到你说的程度。”好似舒了一大口气般吐完这句话,阴太医心情愉悦地淡笑着向我递出了手,“起来吧,小姑娘,阴霾已经过去了,你克服得了的,吾身姑且相信阮媛媛也会因此懂得如何消弭恨意。”

感觉到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四周连夜晚的天空都因星光、月光亮堂了起来,我伸出手却勾不到对方,看着眼前的银丝绸缎般舞动流泻,就让手这么僵在空中,安心地傻笑着,“所以阮媛媛是会醒来的,对吗?银发妖男。”

被我忽然转变的称呼弄得一脸愕然,阴太医将手再次伸近将我从地上拉起,神情有些阴郁地笑,“既然想阮媛媛醒来就不该在这片阴气过重的地上躺着,她的醒来要看她自己,而你,小姑娘,银发妖男?你都如此没大没小的对待长辈?”

惊诧于手中冰凉柔滑的肤质感受,我极为不甘心地将阴太医的手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你真的确定你是长辈吗?可是你的样子跟我前次、前前次见的都不一样,虽然头发是银色但相貌年轻,绝对让人过目不忘,而且还有这双比女人还细滑的手……面对这样的一副相貌,你认为谁能叫得出……爷爷?”说着,我嘴角抽搐了,“最开始就应该改口的,我一定是痴呆了才在那时还叫你爷爷,而且还是神医爷爷……噢……”

“吾身的年龄当你爷爷都算年轻了,第一次见面时,不就教导过你相由心生?相貌于吾身素来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吾身更乐得普通至让人过眼即逝,今夜,若非为了压制这里过重的怨气,吾身亦不会变化成这般模样。”说到这里,阴太医幽幽一叹,淡愁缠上了眉间。

“这么说莫非鬼影谜踪阴太医其实是妖?”不含任何排斥情绪地平静问出这句话,我不想看到这样的脸庞盘上愁思,自我的,忘神的,习惯性地就伸手想抚去那皱痕。

被我的动作惊得后移一步,阴太医有些微诧地好脾气笑道:“吾身亦只是世间所存的异数而已,小姑娘,你当真不怕吗?白发、紫瞳皆为世人认为不祥的邪物,你竟从见到吾身便平静得让人惊讶。”

望着阴太医的退拒,尴尬地收回僵在空中的手,我知道是自己的动作太不合身份规矩,但我还是不爽的嘟囔着:“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在我那个世界,银发、紫眸的妖性脸庞狂热地被一群疯狂女性所追捧着,我现在才想起来碰你已经是很矜持有礼的了,那还是因为知道你是‘神!医!爷!爷!’的身分,所以我才这么规矩,要不是因为我还有事求你,管你比我大多少,如此罕见的银发妖性男子,我早贴上去摸个够本了。”

对我的话和不满情绪感到好笑,阴太医趁我低头埋怨时变化回一位面带慈祥笑意,让人转身就忘的爷爷形象,“你果真也是本世的异数,爷爷我倒是头一遭知道那副皮相竟还有让人想亲近的欲望,如今,爷爷变回这样,你唤我爷爷应是不会再有什么情绪了吧?”

“咦?”才一转眼就发现银发美男换成了爷爷般的人物,我奸笑着勾起了嘴角,蹭上去挽住了他的手,“阴太医你小看我了,不看表象看本质,你这般慈祥,我又好久没体会爷孙天伦之乐,这样的亲近欲望我更是有的啊,嘿嘿。”

真真被我的亲近示好弄得笑也不是,恼也不是,阴太医只好转了话,“真是个小丫头片子,刚才说要求爷爷帮忙的事是中了无神教百鸟朝凤掌的男子吗?”

吃惊抬头,我露出万分崇敬的眼光,“神医爷爷,你果乃神人也,还真什么都知道啊!不过现在已经换了,野人的百鸟朝凤掌我想空姐应是能解的,现在我是希望爷爷您能帮我去跟卫大当家证明我不是洛烁,而这个体内的另一个灵体是阮媛媛就好。”

其实起初卫大当家怀疑我体内的人是洛烁时我就大部分是不信的,一则因为能进入我意识的晓从未提过,二则有阴太医之称的神医也没有提过,而卫大当家非说只有阴太医能证明我的身份时,我就更确定了我体内的是阮媛媛而非洛烁,因为能让卫大当家相信的证词,要么阴太医熟识洛烁,要么阴太医非常了解移魂术,或者他两者都是,如此阴太医的话才最有可信度,只是……回神仰头发阴太神医用一种不具名的眼神看着我,我忐忑了,“神医爷爷,你愿意帮我吗?”

“唉……”转眸长叹一口气,阴太医苦笑地说着,“可惜了拥有绝佳资质的迦真就是心术不正,魂飞魄散于一个根本毫无知觉的人手上算得对她的极大讽刺了②,对那些因她一己私念而枉死的无辜人也算有个交代了……”

“洛烁……迦真死了?”虽然跟对方一点儿都不熟,但是一个能给卫大当家造成如此影响的人物就这么死掉我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微叹气颔首,阴太医似乎不太愿意在此时深究这个问题,“是我当初太过相信人心犯的错,移魂术本不该是那样使用的……所以现在……”说到这里,阴太医又用那种不知是什么意义的眼神看着我,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笑得慈祥温和,“不用担心,由爷爷造成的爷爷会负责,爷爷会去帮你解释的,难得这么讨喜的小姑娘,爷爷舍不得她消失咧。”

得到阴太医这样的夸奖,我打从心底开心地笑了,有些羞涩的笑容,“谢谢!”低声轻喃着,“谢谢,无论今夜你过来救我,或是你将为我作证的事都谢谢,谢谢你,爷爷。”

叹息着拍了拍我的头,阴太医的声音又带了些自责,“别谢了,今晚的事爷爷也有责任,若不是阮媛媛习术尚浅,聚集的怨念过重,我想爷爷又会犯下一个错,小姑娘,不用那么疑惑的眼神,阮媛媛的缚魂咒想是在我处养伤时偷学到的,怪只怪爷爷平常太不小心。”

“咦?这么说原来阮媛媛那时……”我不敢说下去,我也不想猜下去,我宁愿相信阮媛媛只是误打误撞刚好看到那些奇门邪术,“画画就一直是鬼画符啊?我本来还不相信她一个大家闺秀画画会这么难看咧,现在看来,她是在爷爷您那学的抽象画嘛,呵呵。”

欣慰中带着些许心疼看着我找借口,我明了自己过分灿烂的笑容还是透露了我少许的心伤,“不过没关系,赶明我也去学抽象画等她醒了跟她比比,嘿嘿,我欧凌悛搞这种东西可是天才哦!”

即使下雨,阳光总会出现,即使黑暗,黎明总会到来,所以即使阴霾,我总是会想没心没肺地笑。

到这里,我想那样的梦对我的影响已经缩到很小了,望着阴太医不知为何又露出那般我解释不了涵义的深刻眼神,我开心道:“神医爷爷,应画师好像有说过如果我能恢复太后的视力,您有可能收我为徒耶,有没有这回事?”

我的话让阴太医的笑意浓厚了起来,“等小姑娘你做到了再说吧。”

“耶!神医会是我师傅了!有机会天天蹭着银发美男了,呵呵!”未理会阴太医无可奈何的表情,我笑得心满意足邪淫狡猾,“那我就得赶紧回去做我的老花镜了,等做好了神医爷爷你一定要出来见我哦,神医爷爷再见!”不担心对方找不到我,约定好,心情雀跃的我就趁着不远处有人打灯笼,跟着光往瑾华宫跑去。

“小姑娘,你今日被人送进宫时还在睡觉,许是不知道你两天前已被太后从瑾华宫要到泰安殿了,所以你方向跑错了;回了泰安殿倘若找不到自己住处的话,你大可去找太后想必她还在听应傅邈说你今天带给他的意外惊喜;还有你衣衫后的符纹现在虽被泥土掩盖看不出来,回去后急得赶紧换下将其洗净,爷爷我就静等你的好消息了。”用虚空缥缈却悠远长传的声音交待完一连串事情,阴太医很符合他称号的从我转过头的视线中鬼影无踪了。

①有关移魂术与缚魂咒的反噬,既为邪术,失败后自然会遭反噬,移魂术,它施行成功后相当于完全消灭领地原占有者取代对方的位置,该术因其施术人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心狠程度所以被反噬后会魂飞魄散。而缚魂咒因为有程度深浅之分,所以反噬效果可能比移魂术更惨,也可能很轻,都是根据施术人心念的残狠程度来进行反噬判断的,因此阮媛媛被反噬的程度有待考虑……

②洛烁的死因解释如下:她的死就像自然界的地盘争夺战,也就是一个地盘里本有两只动物,一只在活动(000),一只在沉睡(阮媛媛),活动的那只显露在外,沉睡的那只隐藏在里,现在外面有个动物(洛烁)觉得这个地盘不错,并且她认为她有本事打赢显露在外的那只动物,所以她决定施移魂术占领这个地盘,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地盘里面还有一个沉睡的占领者,在她妄想用施移魂术占领地盘时却唤醒了沉睡者,于是以一对二,洛烁输了,她被移魂术反噬,死掉,当然具体这里死没死透,请让俺再思考思考,因为貌似最后跟洛烁接触的香儿有可能成为灵魂容器,而跟香儿接触的野人也有可能成为容器,但是野人现在还在昏睡,所以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等我慢慢想好再说;不过对于阮媛媛的醒来其实我在最初的设计就将其主要原因归结为洛烁的移魂术造成,因为我当时就认为单靠一个洛烁死在女主面前的自杀事件和血色唤醒阮媛媛很牵强,应该要有更强的意识入侵才会比较合理,所以我在67章说晓进入女主的意识有搅醒阮媛媛就是这样一个暗示,但因为我这个人经常写着写着就跳剧情,外加我的暗示总是不明显,所以一直拖了这么久弄的剧情都乱成了一团才想起解释,真是抱歉。


结局篇 恶搞大结局之老姑婆版

在知道了那无聊的传说后,我了解到,大叔一直都为了保护那破手链和传承记忆而照顾少爷,而看少爷的态度是深深地被其感动至想用爱情来巩固两人的关系,可是少爷年少,不好意思主动,所以一直拖着。

后来少爷意外的发现原来大叔喜欢我,于是他选择退出,并将破手链和传承记忆都传给了我,想让大叔和我双宿双飞,可惜我在知道少爷的感情后一直对大叔冷冷淡淡,见面就说着少爷的好,于是……大叔终于意识到其实我对他无意,而少爷对他情深意浓,于是给了我些钱把我赶出了华府。

我在外游荡,又被打柴大哥捡了回去,继续睡柴房,结果却在柴房发现了一颗极为好看的金珠,后来经验证,这颗金珠就是传说的四样东西之一黄金玥。

然后不久,我随打柴大哥乱逛,却碰到有对双胞胎对着我喊,“阮媛媛”,看这两个人又富又贵,我决定跟他们混熟去过好生活,于是告别打柴大哥,跟着双胞胎来到了卫府。进了卫府才知道他俩一个叫卫清,一个叫卫柏,从小就与阮媛媛订了亲,可是两人看到我都不喜欢我,于是推来推去,最终决定谁继承了府里的传说之物玛瑶扇和传承记忆谁就娶我,于是两人去找老爹,叫他们老爹选继承人,结果他们老爹问明情况,又看看我,说:“我决定给你们俩一人传一样。”兄弟俩顿时呆愣,捶胸顿足大哭,“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要两男共伺一女。”我继续吃瓜子,不作声,还是哥哥反应快,直接将玛瑶扇丢给我说:“继承权给你了,你自己娶自己吧。”弟弟随即也反应过来举起剑在我身上刻下了传承记忆,说:“我的传承记忆也给你了。”那字是剑刻的啊,我痛得在地上耍赖皮,“不行,你们要负责给我找个好饭票才行。”卫家三人头痛万分。

恰巧皇上选秀女,卫当家请来了传说中永远只将丑女画成美女的画师来给我画画像,我跟画师打商量,“把我画漂亮点儿哦。”画师点点头,“没问题。”画师画好我一看,嗯,三头身,Q版馒头脸,极为可爱,对画师大赞,画师一个激动,拉住我的手,“我终于找到知音了。”拿出手帕擦着眼泪,只道相见恨晚,便说:“其实我也是有传承记忆的人,我俩如此相合,我把它传给你了。”说完大笔一挥把传承记忆写到了我脸上,我对着镜子一看,再次大赞,“好字!”画师感动地拍着我,“我一定推举你入宫。”我也感动的回抱,“我一定不负重托把皇上也变馒头脸。”

几日后,圣旨下来说我选上秀女了,我激动地跟着传旨的公公走,临出门前转头想跟双胞胎道别,结果却看见两人抱在一起大哭,“兄弟,她终于走了,我俩又可以在一起○○ХХ不用担心被人偷窥了。”我急怒,我说这两人平常在房里叮叮咣咣的干嘛呢,几次想偷窥都被丢了出来,原来是这档子事儿啊,切,现在本小姐入宫了,宫里什么禁忌的事看不到啊,按现代的说法,表面越光溜,内里越复杂,皇宫里永远是禁忌之恋最多的地方,哈哈哈哈。

刚在屋里坐下,就来了一个某贵妃,“妹妹,听说今晚皇上要召你侍寝,姐姐我曾经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让姐姐我来教你几招伺候人的功夫吧。”说罢,伸手向我胸部袭来,我一个紧张,抓起桌上大馒头往前一挡抵住魔爪,贵妃笑着把脚一抬,往我下盘一扫,我顺势倒地,心中直叹悲矣。谁知竟落入一个软绵绵的怀抱,我抬眼一看,居然是贵妃抱住了我,大惊,她会武功啊……挣扎着想起来,可贵妃力道之大,我动弹不得,贵妃的手缓缓滑过我的脖子,顺着衣扣向下游走,扣子一个个被解开,贵妃低咬我的耳垂,吐气如兰,“妹妹,现在便从了我,也省得晚上伺候皇上的那般痛苦。”说话间手已探向衣内锁骨柔柔轻抚,我闭眼,视死如归,他日只有我调戏人,哪知今日被人调戏,我认命了,正准备放软抵抗服从欲念,却听公公来报,皇上驾到,贵妃蹙眉,将我放到床上,闪身出了屋,步履轻盈,身形迅速,我直感慨,好功夫,栽在你手上也值了。

躺在床上久等不见皇上动静,我侧目看向桌子,咦,桌上有个大馒头,凳上有个大馒头,心下了然,我说皇上怎么会选中我咧,敢情他自己就是一个馒头脸,省了我把他变成馒头脸的工夫,对着馒头,流口水,笑话,我好饿咧,刚才被吓得肚子都空了,皇上见我流口水,起身走到床前,抬起我的下巴,“我当画师为何要将记忆传给你咧,当真脸大如馒头好写字啊。”我抬眼瞄他,你说你自己呢吧?他的脸靠近了,“把记忆传给我。”我晕,“我怎么传?”馒头脸说:“你别动,我用我的脸把它印下来。”你让我别动?你确定?你知不知道当一个人很饿的时候看见有一个馒头慢慢靠近自己的诱惑是很巨大滴?我忍不住了,一口咬上了香喷喷的馒头,馒头脸大叫,抽出那把传说之剑白银剑向我比划,“放开我。”我一看那把剑,咦?好可爱的银簪,松开了口,抢过了剑,就在拿到剑的瞬间,我的周身泛出一片光芒,天上传来一女声“终于有人集齐了四样东西和传承记忆了,那么……”我吃惊的望向馒头脸,馒头脸愤怒,“你……原来你想抢我的王位!”

“我没……”我话还没说完,馒头脸就从我面前消失了,我吃惊的张大嘴巴,不是吧?传说难道是真的?我要当王了?再仔细一看,我到了一个超级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东西全闪着电子光芒,这些东西只有在科幻片里才见得到,我左扫右扫,终于确定这是一个比我穿前生活的那个环境还要先进几十倍的地方。

咻,一个身着怪异服装的女人出现了,她的长相,我张大嘴,就是那个贵妃,她笑着一把抱过我,激动地在我脖子上蹭,“终于出现了啊,能帮我完成这个实验的人。”

我急忙推开她,疑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谁是帮你完成实验的人啊?”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们眼中的造世女神,呐,那个就是你们所生活的世界。”

我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天啊,一个半球形的巨大模型,我凑了过去,看见里面的人想小蚂蚁一样走动,额上渗出冷汗,原来刚才不是馒头脸消失,而是我消失了,因为我看见模型旁的微观放大器上现在正显示着馒头脸慌乱的找人的情景。

我抬头望她,“你把我弄出来干什么?”

她一脸委屈,“都是你们啦,老师吩咐我做这个有关人类进化史的实验,说是要进入人类最终形态的社会,这个实验才算完,可是你们进化的也太慢了,所以我就想找个人来帮我做咯,我抛下四样东西和四个记忆,谁收集齐了,我就相信这个人有能力来帮我做完实验,终于让我等到你了,呐,你会帮我做完它吧?”

“不用扑闪你的大眼睛,不用拉着我的手使劲摇,我不会帮你的,我很懒。”

“可是,你现在已经出来了,就无法再进去了,而且你是由这个模型造出来的,你不能脱离它,脱离了它,你会死,所以你只能帮我管理他们,让他们快些进步。”

“我宁愿睡死,也不会管。”

“好啦,帮帮我嘛,你帮我管,你就是造世女神了,你可以随便看他们在干什么,随便诱导他们往各个方向发展哦,很好玩的。”

我……心动了,随便看?“真的可以随便看?”

“嗯!”

“那……好吧,我帮你管。”

“啊,太谢谢你了,呐,想说话就按这个键,想丢东西就按这个键,想创造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按这个键,实验失败了按这个键重新来一次就好,你加油吧,我终于可以轻松的约会了。”

“约会?”

“嗯,呐,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开门进来一个人,那双眼睛,黑衣人?我吃惊的指着那个男的。

“呐,我去约会了,你好好加油哦。”说完,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就挽着那个男人的手出了房间。

我晕倒,黑衣人,我唯一的希望啊,居然是那个女人的,怨念啊……

再次醒来时,我想起,其实,小电并没有让我穿回古代吧,而是穿到了未来,只不过是未来某个懒人的实验模型里,我寻找实验者标牌,看到了,“实验人:霜霏”那个死女人,我要诅咒她。

嗷嗷嗷嗷,我大嚎,却不小心按到了说话用的按钮,于是,模型里的人恐慌了,都在大叫,“女神发怒了啊!”

咦?我两眼放光,好像确实蛮好玩的嘛,于是我开始广播,“我怒,是因为你们世人愚昧,一味的相信传说,而没有自己的判断,从现在起,四样神物与记忆的传说消失。”

于是下界平静了一段时间……

我又说“从现在起,人人都不能歧视别人的感情,管他对猫的、对狗的、还是对尸体的……”

然后,恋猫癖、恋狗癖、恋尸癖,各样癖好都出现了,然后我看到:

李玉琮和华煜,你护我,我护你,恩恩爱爱;

卫清和卫柏,你抱我,我抱你,嘿咻嘿咻;

馒头脸和画师,你看我,我看你,画来画去;

……

终于,我觉得好无聊啊

我传了一句:“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人人向善。”于是佛教盛行。

为了提升生产力,我把实验室里的先进东西丢了进去,他们的科技飞速发展。

然后,我开始说共产主义理想社会,终于他们条件达到了,进入了理想的“乌托邦”。

这便是我脑子里究极的人类社会形态了。

我好累,举镜一看,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房门打开了,那该死的女人终于回来了,不用费劲喊了,我已经听不见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说什么了……

我倒下,闭上眼,小电,我以后再也不穿了……


恶搞大结局之GL版

阴太医不是人!!!

这是我于半月前终于做好老花镜,成功拜其为师后的唯一感觉,懒散是本人最大的特点,但阴太医强行抹去了我一切偷懒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连休息时间都让我将医术、魂术、占卜术一并学着走,还美其名曰为我好?

为我好?一张张咬着书页吃进嘴里,看着阴太医用银发美男形象将我从洞里骗出来后就拿笼子把我关着,再变回一副悠然慈祥的爷爷样任我吃书,我就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绝对地肯定阴太医是故意的!

而我现在除了吃书什么都不能作的情况有绝大部分原因是由他卫大当家造成的,这话就要说到十日前的一个夜晚,我因为那时还很可爱地听信阴太医教诲,勤奋刻苦,修炼魂术到许晚都没有回泰安殿,所以我意外地于暗夜降临后看到了卫大当家某个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轻松绕过宫内所有巡逻侍卫来到了曾经被我以为是爱斯基摩人雪屋,实际却是他妻子坟墓的幽冷偏殿,在这里,他毫无任何伪装,放下拘束,展现了他令人心痛的堪称是脆弱的表情。

隐隐被触动的我不安地走了出来,面对他零散收拾起来的面具笑容无言摇头,侧眸望着曾经被我毁坏过如今却已修整好的墓,我淡淡地询问:“既然真的那么恨又为什么要放皇帝回来?虽然你如你的计划夺走了他的记忆,但他依旧是皇帝。”

双眼浸满复杂思绪地避开我的视线,卫大当家隐忍道:“时机还未成熟。”

“……”其实我真的很想劝他放下仇恨,若阮媛媛连灭门家祸之恨愁都能散去,他不过一件夺妻之恨为何不行?然而他听不进去,所以他只听我说了一连串外星语。

“哼。”听了我的话,他回以冷哼,以女子没有抱负将我挖苦了一番。

怒,我承认我是真的怒,所以我不顾彼此身高、能力、气势差距,揪住他的衣领拉低,“卫大当家,且不说你将上辈的仇向晚辈来讨就已失了长辈风度,单就妻子被抢却以抢别人家业来报复更不是君子作为!你应该靠自己魅力也抢他皇帝的妻子让他尝尝带绿帽的味道,这样比较解恨,要更解恨就夺他后宫!”唾沫星子喷他满脸,我大放厥词,至于是否胡话便不欲追究了。

面对我的观点,卫大当家虚起了眼,抛下一句“荒谬”转身要走,却非常之令人惊讶地在快离开时,笑地邪气危险万分:“你若登上西宫后位,我姑且一试。”

“好!”

冲动之言脱口而出就造成了我现在被关在笼子里情况,因为之后我又冲动地跑去跟阴太医宣明:“我要先修炼魅魂之术当上皇后!”

阴太医当即就将我的魂狠心地强行移到了老鼠身上,以限制我胡作非为,但我是谁?无赖欧凌悛!所以即使在笼子里我也做好打算了,哪怕再累再苦,移魂术一定要先学会才有翻身可能。

接着,当某天,阴太医醒来发现老鼠从笼子里消失时,宫里已闹起了鼠灾,而且听说领头的老鼠因为会打几招唬老鼠的太极拳和神侃才在鼠群中独霸一方。

被训练成群的老鼠其实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无非就是去御膳房将母鸡、公鸭等禽类围了个结实后群起而攻之。

终于一场混战过后,霸鼠之魂转移至一只高傲的公鸡身上,而原来的领头鼠就此变回痴呆样,鼠群就此解散,鼠灾就这样被一只威武的公鸡给解决了。

其后,宫里却又鸡飞狗跳起来,原因依旧很简单,公鸡太勇猛,总是挑衅狗群,其中有一只母狗最惨,每每都被公鸡袭击最终都只落得伤痕累累,但渐渐的,母狗聪明地发现当它跑到一个地方时,公鸡会停止进攻。

这个地方睡了一位听公鸡说是美人的人,还听说是因为狂言激怒本国太尉才至被其师傅惩罚得睡着,而且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看她,不论男子、女子,当然常来的也只有那几个,很令人好奇的,本国太尉是其中常来人之一,不是说美人与太尉关系不好吗?他为什么还总是来看她?对此,母狗到最后都没能弄明白。

这天,也算得阴差阳错,公鸡又追起了母狗,一边追还一边狂叫着:“我再也不要当报鸣的公鸡了!!!连懒觉都睡不成算什么鸡王???”当然鸡的叫也只有鸡听得懂,所以母鸡群纷纷对自己原本仰慕此时却失了风度的公鸡嗤之以鼻,见此,公鸡更怒,追母狗也追得愈发狂猛,连踏入睡美人房间都不停止。

母狗见这次公鸡居然有以死相拼的意味,顿时吓得往房内唯一站立的人扑了过去,希望自己能得对方帮助,谁知对方头都不抬一掌挥来就将母狗拍飞了出去。

受到重击的母狗仰躺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情况简直惨不忍睹,公鸡见状内疚不已,只是想练下移魂术,并没想至母狗于死地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公鸡选择了念咒文移魂帮母狗撑过这段时间。

只是公鸡此时忽略了房内还有的一个人,当它咒文念完,正欲用爪拨开母狗的眼进行最后一步对视移魂时,一个人类的脸庞映入了它的眼,于是…………………………

晴天大霹雳,当我在卫大当家身体里用他的眼睛看着眼前显得痴呆万分的公鸡时,我懵了,大叫着:“我还没练到移入人体那一层啊!怎么就移了?”

一路上宫人看着原本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太尉疯叫着跑向泰安殿,个个浑身都打起了哆嗦。

进入泰安殿看见阴太医老神哉哉地跟太后品茶,未顾及旁边同坐品茶的还有皇帝、应画师、白熊和谨妃,我扑将过去就抱住阴太医万分悲情地哭嚎道:“神医爷爷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进入卫大当家身体了!”

自然的撒娇状态却未考虑借着卫大当家的身体,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长须老者抱在一起对他人造成的是什么视觉影响效果,何况中年男人还满脸泪涕横流,声音娇嗲无比,视觉受到巨大冲击的失忆皇帝和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中年男人是自己父亲的白熊当场就双双翻了白眼,晕倒过去。

稍算镇定的谨妃万分惊疑地握紧了椅凳扶手,蓄势待发,就怕我是刺客身份,应画师扶同样晕倒的太后落榻后,身体亦不可遏制情绪地颤抖起来,紧紧地盯着我不甚肯定地问:“你……你是……谁?”

“我……”望着阴太医满脸冷凝,不打算管我如何解释的脸色,我只能迟疑犹豫着唱曲跳了段记忆中花舞伶曾表演过的舞蹈,然后充满期盼地眼痴盯对方,“我是欧凌悛你信吗?”

“你……你……”一个平常防不胜防的笑面对手,此时忽然眨着少女的星星眼看着自己,应画师即使明白对方体内也许真是欧凌悛却也承受不了这种刺激地后仰晕过去了。

“你是欧凌悛?”伴随激动声音扑入我怀中的,谨妃是得知这个消息后最高兴也最让我惊讶的一位。

本想推开她,然而用男子的躯体感受女子的拥抱真的很销魂,谨妃的柔软紧贴着我的腹,她的耳靠着我的胸,因心跳起伏的波动感触让我一阵血气上涌,馨香的气息扑鼻而来,温软香玉在怀的感受原来真的让人欲罢不能,情不自禁地将推开她的手改为紧紧抱住对方,我竟完全忘却了现在身居何处。

一道强劲的力道将我与谨妃分开,阴太医脸色都发青了,看着谨妃被推开后不满足的泫然欲泣表情,心忽然揪了一下,赶紧别过头拒绝这样的诱惑,我自我催眠般低咒着:“我没有冲动,我不能冲动,我不该冲动。”

“欧凌悛!”阴太医这次是真的被我激怒了,银丝泛出,连身型都妖化了,咆哮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了我的鼓膜,“移魂术要一层一层练,你现在的程度分明只到能够进入狗脑的程度,你到底是怎么进入他身体的?!是不是又偷练了什么?放你自行修炼,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胡作非为!”

被阴太医超强的灵能力卷到浮空,我惊惶大喊,“冤枉啊师傅!不按程序练会魂飞魄散这是您说的,我怎么敢乱练?我绝对是按程序一步步来的,我今天是打算跟一只母狗合二为一的啊!谁知卫大当家就这么趁我施术快完时跟我对视了,然后我就进他身了,怎么办啊!”

听我如此说,阴太医满脸阴郁地把我放了下来,“只有一种情况会造成这种跨层却能成功的可能,那就是两人都希望合二为一,你正在施术希望合二为一很正常,这个人为什么也会想合二为一?”

“我不知道啊,师傅,卫大当家是在看阮媛媛的身体时,我闯进去的,总不会是他那时在想合二为一的事才误打误撞上的吧?”我欲哭无泪。

闻言,阴太医表情愈发凝重无奈了,“倘若真是如此,吾身亦没有办法了,两人都想合二为一,所以该术无法解除,你们只能这样到死了,现在这个身体的灵魂恐怕正受不了冲击还在逃避,你才能这么轻松掌控这具躯体,但传闻这具躯体的主人原是相当有魄力与狠戾的人,你与其在这伤脑筋,不然先想清怎么处理这里被你吓晕的人……”

“啊……一直不分开直到死???我不要啊……师傅……神医爷爷……我不要啊……卫大当家如果清醒了,无论什么方法他都会灭了我的,我逃,连带这个身体一起逃算了。”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地上耍赖撒娇的情形,任谁都是看不下去的,阴太医头痛抚额,再次懊悔自己收了个超没神经的徒弟。

谨妃此时却极为开心的将身子靠了过来,软软地偎上卫大当家的身子,对我的灵魂说:“我喜欢你,欧凌悛,原来不敢说,可如今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你带我走,我们私奔,离开皇宫不再回来,我们浪迹天涯,我陪你,即使太尉醒了我也可以帮你牵制他,我们一起。”

静静的,不再哭叫,不再惊慌,谨妃的提议虽让我心动,但更多的却是她竟愿为我抛弃皇宫荣华富贵的感动,深深的感动,想到卫大当家醒来后可能出现的一系列麻烦,想到我原本就更希望卫大当家弃了恨,离开皇宫,如今正好又有机会用卫大当家的身体拐走皇帝的一位妃子,我眼睛发光了,冲动地握上谨妃的双手,我兴奋地肯定道:“我们私奔!现在!”

谨妃的笑容让我亦满足了起来,分别时的回眸只将后续的一切麻烦的解释工作交托给了我未尽什么孝道的师傅,不舍的情怀是难免的,当我再意图冲上去给阴太医最后一个拥抱时,阴太医却用额头抵上了我的,将股股热流传入我脑中,“这传承记忆吾身就传给你了,以后好自为之。”言毕,衣袖一挥竟将我与谨妃空间瞬移至了宫门城外。

拖着谨妃在卫府搜刮了足够的财物,临行前,抱了抱从我进府就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我忙碌的卫生球,惊得他直接挥了一拳将我打飞了出去,在谨妃的扶持下爬起,我没脸没皮地笑着叫他照顾好白熊、野人,有空进宫替我问候皇帝、应画师、阴太医和大叔,便拉着美人飞奔逃命去也。

当卫生球反应过来今天臭老头绝对有问题,而那个笑容和种种称呼交代都证明那人极有可能是欧凌悛时,我已经逃得不见人影了。

跟谨妃同骑一匹马狂奔在草地上,我笑得舒心爽朗,“移魂术最神奇的地方莫过于能得到本体所有的记忆,包括如何用轻功逃跑和骑马。”

笑着将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颈项,谨妃柔问:“开心吗?”

“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很刺激呢,极大的解脱感,怪不得有人愿意私奔。”

“是啊,我也觉得很刺激,从小便被拘束着,敢这样无拘无束,当机立断就这么拉着我一个皇帝妃子私奔的人也就只有你了。”谨妃笑中有着揶揄。

低头望着谨妃的娇颜,我放缓了马速,“我这是一时的逃避,真正委屈的是你,因为有你的鼓励,我才敢这么干脆!想想也为难师傅和那些就这么被我弃下的人了,阮媛媛也还没有醒……”

“你肯定会回去的不是吗?你割舍不下,不论是谁,何况他们都是你所喜欢的人,我知道你胡闹的性子下有一颗容量巨大的心。”

“能如此轻松调侃我亦证明谨妃你有一颗包容的心不是吗?明知我喜欢那么多人,割舍不下那么多东西却毅然愿意陪我这段惶乱的路程,即使你知道平静后我终究会回去。”悠远的目光投向天际,我沉吟:“能得如此一位女子喜欢让我荣幸万分也感动非常。”

“唤我琴瑾吧,那是我的真名,其实是我的自私,让我把住了先机,若是他们先得知也未必不肯做出如我般的决定。”

“琴瑾,瑾儿,我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何德何能值你如此付出?”

“仅凭你那份男子亦无法比的豪气断然!”

“所以,即使只为一份感动我也要趁机带你游山玩水以不负带你私奔的罪名啊,哈哈!”狂笑,为我与琴瑾对彼此的这般认知,我喜欢男子,没错,然,若女子亦能让己心怦然心动,恋上又何妨?

策马奔腾,绿色大地上一马双影人儿口中的笑语顺着风漫遍了平原,他们的欢言滑过明媚的天留下淡淡的痕,延向美好的未来……


恶搞大结局之一女一男卫大当家版

然而……但是……生活并不像想象中美好,当卫大当家在身体内醒来听我说完因我而使他的形象在宫中完全破灭并且造成了太尉跟皇帝抢妻子的宫廷丑闻时,他抬掌就要自杀。

好在,琴瑾点了身体的穴止了他的动作,这时我才知道原来琴瑾会武功,她所谓的牵制便是避免卫大当家决定跟我来个玉石俱焚。

即使身体被定住,卫大当家的情绪依旧相当激动,甚至想直接让自己血脉逆流以寻求死亡解脱,被吓得不行的我,极为不甘地告诉他现在这个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因为当时是他同样起了合二为一的念头才造成这个情况的。

我的话终于成功让这个极在乎面子的冲动男人停下了自戕的念头,想到自己曾经所累积的一切因我这番折腾必然都已废弃,万般无奈只得接受了我所做的决定,抛开执念,游山玩水。

大概是灵体会相互影响的缘故,卫大当家也算爱上了这般逍遥的感觉,渐渐有了隐居的念头,于是我们看似两人实则三人的队伍终于停下了奔波旅途,寻到一处隐秘幽谷过着‘郎耕田来,女织布’的生活。

当然耕田种地的永远是我,因为琴瑾女红不错但这种劳力那是绝对不行滴,而卫大当家……他没一掌拍飞我就不错了,最多他会主动去干的事情就是打猎,好在山里野味够他发泄,特别是对待国家级保护动物老虎这种霸主生物时,他的斗气可以掀翻方圆十里的林子,然而他往往都不会杀掉它,而是玩够了拍拍手上的灰,还好心好意为老虎把伤疗了才放它回去,随后捡些地上被波及的小动物回家。

几次下来,要是平常的老虎早就不占这座山跑掉了,可就有只老虎死活赖在这座山上,得空了就来找卫大当家挑战,一人一兽打得基本就是一哥俩好趋势。

因为那只老虎是公的,然后一看他们在一起我就说卫大当家有BL本质,魂体沟通,他自然明白BL什么意思,但他生气我乱说话又不能把我怎么滴,因为他打我就是打他自己,所以我乐得看他玩BL。

但是某天,当我打柴回来居然看见那只老虎亲昵地卧在琴瑾身边,并且还很亲热地去舔她时,火气腾的就上来了,几年相处,因为卫大当家一直不允许我随性使用他的身体,我到现在跟琴瑾都是纯精神的柏拉图恋爱,连深吻都没有过。

现在连只老虎都敢来碰琴瑾了,怒,气不打一处来,我狂了,一拳把老虎打出院子,把琴瑾拉进了屋子。

被欲望冲昏头的人是不可理喻的,所以无论卫大当家怎么想夺回身体的主动权,这次他都没有成功。

吻,炙热灼烫,柔软香馥的气息蛊惑了我所有理智,颤抖着解开身下人的衣衫,琴瑾泛着粉色激颤的胴体,让我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埋下头陶醉在体香弥漫的情欲激荡里。

然而仅一瞬的恍惚却让卫大当家抓住了空当将我甩出了身体的主控权,眼睁睁看着换了灵魂的手将被单盖上琴瑾的身体,眼看琴瑾带着了然却又心酸的表情听卫大当家站在她身侧沉言:“她移魂入我体内,便注定会如此,你应该习惯。”随后,卫大当家没心没肺的离开了房间。

冷眼看卫大当家打起冷水降温,我不甘心,“就算身子是你的,你的霸占性也太强了,当初阮媛媛都没有这么限制过。”

“阮媛媛?哼!”嗤嘲一声,卫大当家冷笑道:“我也有想碰触的人,可现在我亦只能忍,等哪天你离开这个身体了,随便你怎么折腾。”说完,抛下水桶,卫大当家竟也有些不甘心地说:“这种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的合二为一,宁愿当初就不要!”

“管你要不要都这样了。”发着牢骚的我未能注意卫大当家话中的深层涵义。

于是,我写信了,告诉外面自己到现在都还挂念着的人隐居地的一切,很令我开心的,半月后,卫生球就先找来了,当我激动地给了他一个拥抱时,他很不自在地把我推开了,理由是:“虽然心里明白你是她,但父亲的身体……实在太难想象。”

那时,我明白了,卫生球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与自己的父亲成为恋人,而卫大当家想必同样如此,万分惋惜地送走卫生球却又迎来了黄金,看着英气逼人的他,我客套道:“听说阮媛媛一醒你就娶了她?”

有些尴尬无奈地对上我戏谑的笑,黄金叹言,“你连声招呼都未打就这么离开,我以为你是想逃避的彻底。”

“是吗?好像的确是,我当时弃的太干脆了,本以为过了段时日就会回去,可到底是为什么就这么静静地待着忘了回去呢?”回想起曾经的一切,本来还像昨日记忆般清晰的印象就这么淡淡的消散了,惹得一层朦胧覆上黑瞳。

不自在地背过身拭泪,我哽咽着,“抱歉。”

一个炽热的胸膛覆上我的背,遮掩了它的冰凉与孤寂,身后人沉重的呼吸就这样喷洒上我的后项,“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不是你,是我才对。”笑着擦去泪,我转过身闭眼抵上了黄金的额头。

感受两人的呼吸就这样纠缠,黄金笑了,“我是第一次跟这具身体这般亲近,感觉很奇特。”

“借着他的身体,我现在只比你矮一点点呢,呵呵,想做什么都可以,咦,奇怪他今天怎么没出来打扰我?卫大当家?算了,不管他。”说着,我拉黄金进屋坐,“对了,你会多住几天吗?我去给你打理房间。”

止住我雀跃忙碌的动作,黄金低声幽语,“不用了,我等会儿就走,媛媛……怀孕了,我是得到你的消息就急急赶来的,还未来得及通知她,耽搁太久想必她会担心。”

“咦?怀孕?”我惊讶得发愣,恍神了许久才想起收回失落心情,“恭喜了,祝你生个跟你一样的小世子。”

“谢谢,欧……不,这么久了,你都不曾告诉过我你的真名,现在告诉我好吗?不要像第一次见面拿花子敷衍我。”说到这里,黄金的眼中闪着某种光芒。

“呵呵,原来我第一次是拿花子这个名来敷衍你的啊,我真名叫林霖,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了。”笑到眼睛都看不到,却还是止不住眼泪漫出来,“真糟糕,今天眼睛怎么总被沙子迷呢?”说着,我埋头,哀悼已逝去的一切。

不理会我的抗拒将我的头抬起,黄金静静用指腹拭着我的泪,望着他认真的表情,我痴笑起来,多久了呢?流泪时没有人帮忙拭泪,或者该说没有流泪?这具身体是很少流泪的,不,应该说是自我进来便从未流过泪,我都要忘了原来自己也是渴望被人温柔呵护的吗?

轻轻的吻落在我的脸颊吸去面上的泪,最后一下,黄金啄上了我的唇,猛然一惊后缩,我惶惶道:“你不在意吗?这是卫大当家的身体。”

轻笑着将我揽入怀,黄金叹息,“灵魂是你不是吗?只要灵魂是你,谁的身体我都不在意。”

惊讶,狂喜,我再次开心得捂唇而泣,“谢谢!”

安抚地拍过我的背,黄金的声音却又有些犹豫了,“画像我已经烧了,你……我心底永远会为你保留一方天地,然而……”

他的迟疑,我的明了,“不用说了,觉得为难就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你有你的责任,你的家庭。”笑着推开他的怀抱,我像兄弟般拍着他的肩,“恭喜你,轩辕翎,你变成一个真正成熟而有魅力有担当的男人了!”

用手止住黄金还欲出口的话,我推他上马,“快回去吧,我的阮妹妹肯定望眼欲穿在等着情郎归家呢。”

对上我笑得灿烂的脸,黄金眼中划过不忍心痛,下一瞬,他咬紧牙伸出手,“跟我……”

用身上仅有的碎银放在他手上堵了他后面的话,我豪气的说:“盘缠不够早说嘛,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快回去吧,我在这过的挺好的,快走吧,等会儿黑了,山谷就不好出了。”

他的犹豫最终还是被我的催促压了回去,待到多少有些失落的寂寥背影从眼前消失,我转身回屋,偏偏这时候,琴瑾出去采可以染色的草了,望着眼前有些简陋的小屋,我迷茫疑惑,到底是什么将我留在了这里?为什么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都未感到寂寞,反而因为来了人而感到寂寞?

用手臂圈着膝盖蹲在墙角,我恍惚地睡了过去,梦里忆起了曾经的许多东西,却又遗忘了许多,直到看见卫大当家站在我面前,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我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望着他,回想曾经的他是一只绝对狡猾的笑面虎,但现在因为我能直接感知他的内心而周围又再没勾心斗角的事使得他弃了所有伪装面具。

不再需要维持虚假笑容的他,大部分时候都用毫无表情宣泄他压抑的不满情绪,想到这里,我笑了,他居然改变了,因什么改变的?或者……他其实真的对现在的生活不满?

疑问未得解答,因为察觉到有人靠近而从梦中醒来,眨着朦胧的眼注意到琴瑾正准备往我身上披衣服,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我悠叹道:“真的委屈你了,瑾儿。”

摇头,是琴瑾唯一的回应,自上次的问题后,她鲜少开口,无论对我或对卫大当家。

蹙起眉,望着她被荆棘刺伤的手,我急切地拉住她阻住她回缩的动作,翻出草药辗碎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幽幽叹道:“该回去了。”

“回去?”她开口了,身子僵顿,“你倦了吗?”

“我跟他们写过信了,今天来过两个,坐了坐就走了,我想不久后还会有人来,我希望你跟他们回去,卫大当家说的没错,我跟他这种情况对你不好,你该回去了。”

“你呢?”

“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外面的世界好像无法容纳我这个不伦不类的怪物咧,嗬。”苦笑着撇过头,我都不知道这种自弃心理是哪里来的。

柔柔的手抚上了我的额,琴瑾听不出情绪地说:“我明白了,倦了,就歇息吧,别为难自己了。”说完,她转身离去。

而我,则只能说出抱歉的话,“琴瑾,对不起,带你出宫,我现在才知道,那样的决定不是豪气,而是不负责任,如果我有考虑清楚……你的手……你原本冰肌玉肤的手不会操劳至此……不会长出如此厚重的茧。”

“你闭嘴!”火大地阻了我的话,从未对我发过火的琴瑾令我惊诧地燃了起来,“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亏你我同为女人你却不明白一个想陪在心爱人身边的女人的心,你不懂,你一点儿都不懂!不,也许你并不是不懂,你只是自私,自私地不想去懂,是我太傻,为了你这个自私的人付出太多,现在我也觉悟了,我抛弃你,你不用可怜我,我也不用你可怜,现在你只配让我……鄙弃!”

伴随冷意的怒言和摔门而出的重响,琴瑾说她抛弃我?她鄙弃我……?

笑,不可遏制的笑意袭上心头,这莫非就是所谓的七年之痒?可笑的七年之痒……

可这个痒却是真真切切的病症,她说对了,我是自私的,抛下一切前我没有顾及他们任何人的感受,出现时亦让他们觉得慌乱无措吧,这样自私的人合该遭人鄙弃……

夕阳,火烧云,映着夕阳的金色光辉,草屋茅舍亦装点得有了金碧辉煌的味道,沉浸在这样的景致中,我隐隐只叹惜这样的金碧辉煌却只得一瞬,而我……我是否也贪恋那样光辉的瞬间?

内心真甘于这种平淡生活吗?为何现在却总觉得少了什么?琴瑾说身为一个女人就应该明白想陪着心爱人的心情是不在意吃苦或品甜的。

不明白吗?其实我明白,只是我不满足,为什么我没有那种陪着心爱人的满足感?难道我其实并不真的爱她?难道我对她的喜欢都是错觉?那我应该早就发现了不是吗?我又是如何撑到现在才忽然醒悟,原来我对她的喜爱并未深到如此?

静静看着琴瑾带着泛红的眼眶进入厨房操置晚饭,我苦笑着别过头,放开她是对的,因为我真的不值她如此付出,我无法给她任何回报,连感情我竟都给的如此吝啬。

黑夜,梦境,卫大当家又在梦里静静地看着我了,我也静静的回望他,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时候竟让我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不再有白日的烦恼,在他的视线下,我开心的想偷笑。

谁都没有说话,只因不愿打破这样的宁静祥和,我们就这么对望着,对望了……一宿……

冷战持续着,生活却依旧要继续,面对琴瑾刻意的回避,我无言苦笑,而卫大当家除了每每在梦境中跟我对望外,再没在我清醒时出现过。

此时,能随意使用这具身体了,我的心情却抑郁得想爆发,终于,我也需要发泄了,所以我想到了去找老虎打一架,虽然是第一次跟老虎打架,但这副身体好歹跟老虎拼过那么多次,就算本能也应该不至让我输的很惨吧?

只可惜,我就是输得很惨,一败涂地,周身没有一处不挂彩,还因为不小心折断了胫骨,忍着尖锐的痛仰躺在地上,这刺骨钻心的痛却让我轻松了许多。

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老虎亦凑上来舔了舔我的伤口以示它的无心,笑着将老虎毛茸茸的头抱进怀里,我兴奋得大嚎,“我们来人兽恋吧,森林之王!”

被我的话惊得后跳,挣脱我的怀抱,它转身而逃,望着老虎仓皇逃窜的背影,我笑得泪花溅出,“连老虎都知道不玩同性恋呢,呵呵,哈哈哈!”

瘸着腿拐回家,琴瑾看到我这副模样柳眉一紧,不自觉的担心弥上眉间,但她最终没有管我,咬紧了下唇,握着拳离开了我的影响范围。

这一夜,望着卫大当家,我头一次有了想问他看法的冲动,所以,我张口了,“诶,卫大当家,你到底是怎么看我跟琴瑾的?”

眼神快速一闪,抿紧唇,他没有回答,之后,又是沉静的对望,这样的对望让我产生了安心的错觉,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闭上眼,我沉沉地睡了过去,连意识都睡过去,连梦都不做,却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刻觉得有温暖包裹了我,怀抱的温暖,一种我所渴望的温暖……

“你还未发现吗?”

从醒来,我脑中就一直回响着这样一句话,不解地甩甩头,连带梦里怀抱的温暖都想一并甩开,我不知道给与我的温暖的是谁,但我知道那必定不是琴瑾,因为她怀抱的温暖是柔和的,没有那么炽烈的渗透力,而我同样不认为那是卫大当家,因为奇特的,即使知道灵魂就在彼此身边,卫大当家与我却一直碰不到彼此,跟与阮媛媛双魂同体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也许我可以把它归为非正统移魂术的后遗症,就像没按正规程序修炼的洛烁她每施一次术就会让对方死掉,而我是彼此接近不了彼此。

这样不能称作合二为一吧?为自己的傻念头失笑,我暗暗告诉自己:当时卫大当家的合二为一念头一定是师傅弄错了!

打破这死水般沉寂日子的是两个人的到来,当大叔与华煜一高一矮两个人出现在我视线里时,惊诧中带着欢慰的欣喜漫上了我的心头,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了卫生球和黄金没有告诉我的许多外界消息:皇帝恢复了记忆,依旧是一位贤明圣君,应画师在背后做着辅政大臣,国家实行了科举制,所以华煜入主翰林院,而山寨上存活下来的野人、模特、敏小孩几人在军队中混得风生水起,白熊请奏远驻边防,只偶尔才回京探望,卫生球混迹江湖又失了消息,黄金这个王爷因新添小世子而变得极为顾家,阴太医离京云游前留下了一枚金珠说是晓让我做纪念的,因其师傅的关系,他退隐了,再加现下传说之物已被各方人马证实只是无神教镇教之宝而无其它功用,所以有关传说的种种今后也许只会被当作神话故事在民间流传下去。

从大叔手中接过金珠,我恍然了,“在我不知的时候外界发生过传说之争?”

“已经过去了,晓的师傅集齐了传说所需的传说之物与传承记忆想建立她的国度,但是结果很令人诧异的没有任何事发生,反倒是晓的师傅因其疯狂的执念陷入了痴癫状态。”

“她收集齐?怎么可能?分明有一样传承记忆在这具身体里。”我不解地问。

听闻我如此说,对面两人了然对视一眼,华煜凝眉,“果是如此,阴太医将传承记忆传给了你,自身被胁迫时却假意传了不知什么到晓的师傅脑中。”

“嗬,师傅从来就这样呢,用这种方法执行他的因果循环,善恶报应,让人因自己的心念自食其果。”心中感动满溢,原来师傅是用这种方法保护了他的徒弟……

“然传说之事至此就不便再深究了,好容易平静下来的世界需要宁静地休养,传说就让它真正变为神话好了。”大叔如此说着。

遵着他的告诫,我点了点头,“那是必然,我不会自己去引火上身的,对了,空姐,迦空呢?如何了?”

“每日都很满足地一直陪在心爱之人身边。”

“即使后宫生活不适合她吗?”

“是的,她说即使静静地守望也是女子的幸福所在。”

“这样?那说了那么多,大叔你呢?”

闻言,大叔笑了,很柔和的笑容,握紧华煜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敏锐的洞察力呢?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你原来便想看到的情景不是吗?”

愣然着看两人幸福的对视,我的心憋闷起来,紧揪住胸口的衣领,我伏下了身子,面前恋人的甜蜜刺激得我喘不过气,扪心自问,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我渴望的到底是什么?

大叔有条不紊地替我顺气之后,我接过华煜递来的水,艰难的咽下,强装笑颜调侃两人,“果然还是抵不过习惯的力量吧?呵呵,我火眼金睛呢,从一开始就发现你俩的BL本质!”

“你呢?徘徊彷徨了如此久,还未发现吗?”大叔严肃的脸庞透着隐隐的担忧。

“徘徊彷徨?原来我的所作所为在你们眼中是这种感觉?这么说你们并不认同我与琴瑾之间的种种了?”

“……”大叔失望地缓缓摇了摇头,见状,华煜亦一脸无奈地望了望屋内走出的人,从袖中取出印了‘圣旨’两个大字的黄缎,沉声念道:“庆元王朝廷堂太尉卫宁旭、原西宫谨妃琴瑾、凌玄妙人欧凌悛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年前意外之灾,阴差阳错,朕无暇深究,如今天下安定,基位已稳,特召三人进京见驾,有事相商,遵令者,前嫌尽释,朕不予追究,违令者,立斩!”言毕,华煜将旨文递到了我面前,“接吧。”

回京?我脑袋懵了,回去皇帝不追究,不回去就是死?可是回去面对那些复杂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吗?

我犹豫不决间,琴瑾却已上前接了旨文,“琴瑾接旨,即时奉旨回京。”说完,转身回房收拾包袱。

她的当机立断,更让我惶乱,回去吗?我真的想回去吗?不想,总觉得回去就会失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卫大当家,卫宁旭,卫太尉,你说句话啊,这个身体是你的,就算不回去要死也得得你同意啊!”

我的叫喊无人回应,大叔与华煜只静静地看着我,“卫大当家不说话,我不能随意糟蹋他的命,那……为了他的命……我回去?代他接……”

“欧凌悛!”一声喝言止了我的动作,琴瑾站在门口一脸苦涩的悲情,“你真的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吗?你到底是因谁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京城?又是因谁在这里隐居如此久?你当真认为你想陪的那个人是我吗?你当真认为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感动到决然弃了一切吗?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真认为回去了,皇帝会不追究一切吗?即使他不追究一切,你又能恢复原来?你将失去什么你真的知道吗?再说,你真的认为你抗旨的话,你面前这两人会杀了你吗?”最后的话含着冷嘲。

“琴瑾,你天真了,违令者,立斩,圣旨中已明言,皇上是怕传旨人中了欧凌悛的诡计,才派了与她相识却绝对不会为她违抗圣旨的人来。”说着,大叔亦冷声哼笑,“何况这两人还与卫宁旭有私仇,当初造势毁了华府的人似乎就是眼前这位噢。”语毕,我竟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大叔浑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气。

“什……什……”被又一件突然揭露的事实震惊的我望着大叔狰狞的表情,伸过来的手,害怕的感觉紧缩着我的心,不为自己的生命,却为卫大当家可能真的会死于他手。

“不要!”激动地一掌挥开对方的靠近,打掉尊贵象征的黄缎,我惊乱地扫了一眼面前的所有人,狂乱地奔逃出了这个压抑的地方,错乱的脚步在林间不知深浅的踏着,不安,痛苦,慌乱,为什么这个时候卫大当家反而不出现了?

失神的我未留意一脚踩空滑下了陡坡,陡坡下是垂崖直壁,绝望地的闭上眼睛,我脑中一划而过的念头竟然是能跟卫大当家一同死去的满足。

手及时抓住了崖边一株植物,借力提气,脚下轻松的腾空点跃几下落稳平地时,卫大当家冷厉地气势扫了过来,“想自杀别拖我下水,这身体的内力你并不是不会用!”

望着眼前许久都未在我清醒时出现,此时却正在对我发火的人,舒慰开心的甜蜜感顿时让我激动得冲上去抱他,完全忘记了我根本抱不到他,就此从魂体穿越而过,倒地的我心中涌出痛不欲生的哀怨,不甘心地狠砸着地,我终于完全理解,卫大当家所说的那种近在咫尺却碰触不到的毫无意义的合二为一所带来的痛苦。

眼见倒地的人哭得伤心欲绝,卫大当家却只能隐忍着情感僵立,他无法去扶,他亦不想再感受一次那样的失落与空虚。

发泄够了的我恍然想到了一件事,绝不愿低头地倔强站起身面对卫大当家,我深喘着气,“卫大当家,请原谅我这么迟钝又这么自私的现在才发现,其实将你拐出皇宫纯粹是我的私心,我想在你身边,我想让你陪着我,但是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身兼重任,身负仇恨的你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也绝对不会抛开这一切只陪着我,所以不可否认的,在进入你身体并用你的身体干脆地带着琴瑾私奔后,我窃喜过很久,却不知因何而窃喜,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我真正的渴望的是得到你的关注,得到你的喜爱,得到你的陪伴,我……我喜欢你……不……应该说……应该说我爱你才对,在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爱上了你,爱你到不在乎你曾多么狠心的毁灭过多少人的性命,爱你到……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爱你,爱你到不停地用假象蒙蔽自己的双眼,爱你到………………我为什么这么傻的到现在才发现这一切?”

告白而已,并不是什么悲伤的事,但情不自禁的,泪水就是这么落了下来,情绪并不激动,但泪水就是不断地涌出来,不停地擦着脸上像大河决堤般奔流而下的泪,我自己都不解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泪水?止都止不住,我并不是很伤心啊,为什么会这样?”

粗糙的指腹轻柔地佛过我的眼角,温热的气息覆上了我的面颊,卫大当家将我拥进了怀里,而我居然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温暖,他的拥抱?

面前同样起伏不已的胸膛竟是那么地让我感到欣慰与安心,狠狠地将脸贴了上去,决堤的泪水终于有了可以肆意奔流的地方。

欣喜的泪,懊悔的泪,惊喜的泪,愧疚的泪,简单的泪,复杂的情,眼泪,哭湿了那一片温暖,哭柔了那一方坚硬,然后……我们接吻了,很温暖……很轻柔的吻!

心情无比悸动地贴在他的唇上,我从来都无法想象一个如此轻的亲吻,竟能让我的心潮澎湃至此。

很珍贵的情感传递,不愿放开,也不愿加深,就这样的距离刚刚好,不远不近,我能碰触到你,你却不会消失,你能感觉到我,我却不会流逝。

灵魂与灵魂这样靠近的距离,这样一个合二为一的距离,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合二为一!

此时,快步赶上的李玉琮华煜两人很惊讶地看见卫宁旭的身体就这么僵立在路中心,面上挂着笑容,身子却丝毫不动,无论两人怎么叫喊拍打,这身体都僵立着,毫无反应。

面对一个木头人,这两人没有一点儿兴趣,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山下走,华煜淡淡地说:“你的戏演得很像。”

“不比你擅自篡改圣旨却还敢念的郑重其事,‘违令者,立斩’?我怎么遍寻圣旨都没找到这句话?”李玉琮自然笑着回话。

“因为我知道她必然不会接旨,既然她都不会接,又如何知道我篡改了旨意?你不说,琴瑾必然不会说,谁知道?”华煜斜睨了身后人一眼。

“她的玩闹性子,你倒是学了不少。”笑着加快了步子跟上华煜,李玉琮笑得无奈,“即使想弃得干净,但毕竟还是在心里留下痕迹了。”

“她从来华府就是个麻烦的丫鬟,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阴太医非要我俩扮成很亲密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给她造成的冲击还不小,其中意味,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我们再去探究无意,到这里,出了山谷,我要上山隐居,你呢?回京去给那个只有六岁的小公主当太傅?”

“嗯,舅父,抱歉,京城还有我的牵挂。”

“明白了,当上驸马爷的喜筵唤我来贺喜。”说着,两人已经看到了谷底小屋,望着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的琴瑾,李玉琮问了句,“你回去后打算如何?”

“开妓院当老鸨!”美眸中燃着火,很难想象一个原来温性有礼的谨妃现在会有这种念头。

惊吓过度的两人,只能讪笑着对这个决定不予置评。

深吐了一口气扫过面色难堪的两人,谨妃先行了一步,“那是她每每心情憋闷时会说的话,我很高兴她现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心。”

“不后悔?不怨她?”李玉琮对面前这位女子的平静表现感到讶异。

“珍惜所拥有的一切是她的宗旨,特别是美好的记忆,而即使情未到深处,她却肯定是喜欢过我的,如此足矣。”

“女性的韧性与坚强很令鄙人佩服。”李玉琮如此评价着。

对他的好意安慰回以感激一笑,三人不再多言,留下静静的草屋茅舍,消失在山谷的薄雾间。

“卫大当家!”

“不要叫那个称呼。”

“卫老爹。”

“我不是你爹。”

“……卫老头?”

“……你想挨打吗?”

“那叫什么?卫宁旭?”

“…………………………”犹豫了半天,“叫一个字。”

“卫!”

“我不叫‘喂’!”

“怎么会不叫卫?你分明叫卫啊!”

“……换一个。”

“小卫?中卫?大卫?后卫?前卫?”

“……”憋屈的慌,男子不搭理女子了。

窃笑着扑上男子的肩,女子轻声地反复地唤着:“旭,旭,旭,旭,旭……”

男子动容了,伸手覆着女子的手轻叹:“霖……”

“嗯?想嘘嘘了?”

男子诧异,“嘘嘘?”

“或者浇花?我们那边逗小孩上厕所就念‘旭、旭’的!”

—_—||||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男子抛下女子走了,女子却不依不饶地贴着他,“我在撒娇你看不出来吗?”

—_—b“我只认为你在耍弄我。”

“错,我是在逗弄你,所以我在撒娇。”

“……你的撒娇能不能正常些?”

“我的胡闹,你的包容,而那份包容是我幸福感的最主要来源,所以抱歉哦,我这样撒娇。”

认栽般无奈叹气,男子抚了抚女子的额头,“随你吧。”

“那我要叫你小旭旭。”

“小旭旭?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比你大多少?”

“所以才要把你叫年轻啥,总不可能让我叫你老旭吧?不过要是有了小孩,我不介意将你升级为老旭,因为小孩要叫小旭旭,呵呵。”

对女子的痴心妄想彻底无语,“……用我的身体生小孩?还是用意念造一个出来?亏你能想到那去。”

“嘿嘿,其实生小孩不是重点,做生小孩的事才是重点,我们来做吧!”女子笑的邪淫无比。

被女子的大胆噎到,男子别过头不予理会。

“来啦,来啦,精神交媾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担心体能不行的问题,随便想来几次就来几次。”

男子再次被噎到,脸色憋得发青。

不再静等男子给反应,女子翻身跨坐到了男子身上,望着他惊愕的表情,淡笑着说:“旭,你知道吗?我们那个世界有一句话,男子为性而爱,女子为爱而性,我爱你,所以即使没有真正的肉体,我也希望能这样与你合二为一,这对我来说是爱的升华。”

犹豫,挣扎,男子最终还是抵不过女子的热情主动,双双沉浸精神的爱欲之河……

(YY,持续YY,就是想不纯洁的YY,YY完毕……汗……)

疲累的依偎着彼此,女子又笑着发问了,“旭,其实做生孩子的事也不是重点,我真正的目的是想问你一个非常俗气但是所有爱情故事都会问并且女孩子确实都会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你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想说,真的不想说,男子非常清楚自己不想说这种问题,但看到女子期盼的眼神,他还是开口了,“我说了,你也会说?”

迫不及待地点头,女子两眼发光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第一次,不是第一次见你,却是第一次见不同的你让我产生了探究的兴趣,不是你第一次笑,却是你第一次骑单轮车时灿烂的笑容撞进了我的心,不是你第一次忧郁,却是你第一次回想家人时的惆怅让我想揽你入怀给你亲人般的温暖呵护,不是你第一次装怪,却是你第一次装怪后说出的那番言论触动了我,不是你第一次体现你的聪慧,却是你第一次用一首诗谜以你的鬼灵精怪引起我不自觉的笑意,不是你第一次说惊世骇俗的话,却是你第一次用狂言缚我与你纠缠,不是你第一次用慧黠的眸这样看我,却是你第一次用爱意将狡猾覆了去只余痴傻让我割舍不下,不是你第一次哭,却是你第一次哭得让我椎心彻骨的痛让我再逃不出你编织的那张网,好了,别哭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惹哭你……”

“嗯,我知道。”任男子为自己拭泪,女子又哭又笑,“包容,你的包容,无止境的包容,我的疯言疯语,我的胡作非为,我的狂言乱语,我的肆意妄为,你一直毫无鄙意的笑看,倾心的理解,适时的阻止,静静地,用多样的眼神看着我,观察我,探究我,就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探究,从许久以前便住进了我的心底,沉睡着,一直以我所不知的方式影响着我,催眠着我,蛊惑着我,直到某天,它被唤醒,我才发现,原来我已容不得他消失,只想将他牢牢抓住。”

发呆与现实的分界线

“你突然用左手抓住我的右手做什么?这样我不能收拾东西了。”猛然清醒,我愣然地看着卫大当家将草屋内该带的东西收进包袱,“刚刚怎么突然安静了那麽久?你想到什么事了?”收完,他动身往山谷外走,因为我跟他自那一吻结束后便又忽然再碰不到彼此,所以两人决定要去找阴太医帮我们想解决办法。

当然如果那时我知道,‘我想抱你’和‘我想被抱’这两句才是合二为一的配对句,而不是“我想抱你”和“我想抱你”的话,我跟卫大当家就不会这么郁闷了。

只是我们当时就是分不清两个人的主动与被动,所以我们还是得辛苦的寻找我那位云游无踪的师傅,但是,刚刚发呆时,似乎听到了很令我感动的话,所以不顾卫大当家忙着赶路,我开叫,“卫大当家?”

轻轻一笑,卫大当家回应:“怎么?”

“耶?这与我假想情况不符,你应该说‘不准叫那个称呼。’”

带着好笑的诧异,卫大当家问:“为什么?”

“耶?又与我假想情况不符,你不是应该叫我不要胡闹吗?”

“嗬,别闹了,你还是继续发呆吧。”说完这句,卫大当家带着满足狡黠的笑意专心赶他的路,因为他刚才从某人的发呆中同样听到了很令他感动的话。

所以,所谓双魂同体的合二为一就是这么一个既方便又麻烦的东西……


第九十四章  琐事

艳阳四照,郁林遮荫,奇花争芳,百卉展媚,御苑凉亭,圆桌围凳,护卫矗立,宫女静安,桌边太后,慈态雍容,手持经书,虔心修读。

如此宁静祥和的氛围却就有一人极为不应景,旁若无人地倚着凉亭栏杆,望着远处水塘波光粼粼,暑热难耐的心情只想跳入湖中畅游一番,只可惜,回头可怜地望着同样旁若无人专心研读佛经的太后,我叹了一口气,转眼一晃居然就在宫中呆了三年,还当真是时光如箭,岁月如梭了?

然就这宫中三年,个人功绩却只算得大事无多,琐事七八,真要回想起来,大概就应从太后手上这柄放大镜说起:

当年春初,也就是庆元五年春,为掩饰我在卫府一事,应画师与太后商言将我从瑾华宫调到了泰安殿,所以从玉器店秦老板处回来后我便一直呆在太后身边,接着,借黄金所赠,听说是缠了秦老板许久才购得的白琉璃,寻着宫中制饰物手艺颇高的师傅将其打造成一个中厚外薄的凸透镜镜片,随后,铁匠师傅为其箍上一个圈做成了与现代基本差不多的放大镜。

该物虽有些笨重,却还算实用,至少太后用放大镜能看清很多事物了,无需总生活在烟也朦胧、雨也朦胧的少女怀春之梦幻境。

而鬼影迷踪阴太医,现在该称呼他为师傅了,当初看见放大镜时并不意外,好似他本来就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其后,虽然我没能从器质上将太后的老花眼消除,但借助器物将其程度稍缓对我这个非医学出生的胡闹份子也算是检测合格,于是,在向卫大当家证明了我绝非洛烁,而这个身体内的阮媛媛正在休眠后,阴太医正式收我为徒。

我原以为多一个师傅就多一个人被我精神摧残与蹂躏,殊不知这年头果然物物相生相克,因果循环,我胡闹,师傅基本不管,每月都难得见他几面就更别说教授督促我学本事了,见面只说一句:“天道酬勤。”

起初我当真对师傅这种行为不满,就认为他既然收我为徒就该尽心尽力地教,做为师傅却经常不见踪影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我更加懒散以示抗议,连旁边的白熊卫生球都看不过我这么不知福来天天训诫我了,我依旧我行我素。

不过,即使是懒,也是有极端的,所以才说师傅这种不管不顾的态度还真是能克住我。

物极必反,懒到头了,我终于开始自觉勤奋学习,这才发现师傅留下的藏书简直丰富到一塌糊涂,医术、魂术、相术、奇门之术应有尽有。

人生的乐趣呢,是自己寻找出来的,所以学习当然也要自己发现了其中的乐趣才会学得有兴趣,这样的乐趣将外人眼中的苦变成了甜,所以当我以前所未有的专心致志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看书超过数个日夜后,白熊屡劝不下,锁紧眉威胁说要向我师傅‘告状’无效后,卫生球干脆地一拳敲晕我强制我睡觉。

当我睡饱了觉醒来,说意外也不意外地看到一位慈祥老者坐在床边,对方柔和欣慰的一笑,安抚轻慢的一拍,让我抛去了一切曾有的偏见,只留欢喜与雀跃,想起耍小性子的自己,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真心诚意唤了声:“师傅。”

老者捋着胡须满心笑然回语,“事事都不可过甚,度的把握才是极致。”

受教地点点头,撒娇般笑着蹭上师傅,我得了便宜卖乖:“师傅,看徒弟这么刻苦的份上,您变出银发让徒儿摸摸吧!”

笑着不理会我的话,师傅狡猾地转移话题:“书中可有何不解之处?”

眨巴眨巴故作茫然纯情的黑豆眼,我一本正经地点头说:“有,房中术!①”

笑容僵窒了两秒,师傅如幽灵般退到了门边,“如此师傅好像没什么可教的了,你若遇到其它不懂的,师傅再回来。”说完,连人带声消失了。

大笑狂笑着俯倒在床上,我都佩服自己装怪折腾人的本事了,不过在那之后,师傅的免疫抵抗力也提升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处惊不变,稳如泰山的反应比卫大当家还高了几层。

至此,我服气了,并且挫败地宣告:高人果然都高不见顶,深不可测,摸不着是也吃不到。

虽说身处太后宫中,但我没有宫女正型的懒散与胡闹是没有其他人敢管束的,而那样废寝忘食看书更是许多人的希望,原因无它,只因皇帝的失忆让他们不胜忧心,只能忍受我的得寸进尺。

当卫大当家确定了我不是洛烁后,便真按他的计划把皇帝弄失忆设计让人寻回宫里,并由跟皇帝一同回宫的布衣美人讲述了一部现代人都用到烂掉的恶俗剧情,该言情剧主要包含皇帝智勇双全突破挟持队伍、虽突围成功却受伤失忆、万般危难之际为美人所救、其后两人因情之所至私定终生、最后皇帝被臣子寻到,布衣美人受邀同回宫中等诸多熟悉的一幕。

当然,这样剧情的安排虽算得合乎情理,但要想使后续工作顺理成章,却还是相当考导演能力滴,所以,当路边随处听到宫女、宦官等不厌其烦带着嫉妒又羡慕的语气谈论麻雀变凤凰时,当殿内戏看众臣向太后皇后申奏不可允一个身份不明的平民女子入后宫时,当注意到卫大当家也隐入其中随波逐流以掩盖真正意图时,我差点儿憋笑憋得内伤,我的嚣张自然被卫大当家捕捉,于是他约我花前月下。

夜,天上的月羞涩遮掩,水里的月妩媚摇曳,百花的青苞待开绽,春风的清新撩人心,如此梦幻迷人的景致,将卫大当家也渲染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远远地望着他立在湖边的傲挺背影,我有种头次跟人幽会的兴奋与雀跃,因为我假想等我的人是白熊。

心情颇好地走上前,还未作任何小动作,卫大当家一声冷笑就刮出一阵‘血雨腥风’卷开了一切标着‘Romantic’字眼的东西,“我希望你的哑装得够聪明,否则将有人会生不如死。”

被这样的威胁震得一愣,好心情都没了,郁闷地别过头,我讥讽嗤声,“为了证明我的身份,野人已经体验过生不如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如此说来,我似乎该感谢我两个儿子能得你青睐?”卫大当家笑得阴阳怪气。

十万分之恼火地皱紧眉,我极力想忍却还是憋不住两个字:“变态!”连自己的儿子都拿来当筹码,说他没人性都浅了。

虚眼笑对我的辱骂,卫大当家戏谑调侃,“正好,不是吗?”

“就是因为变态配变态最好,所以说你得小心自己别被我看上,否则要威胁我还得把自己弄到生不如死,唉,多悲哀。”我亦讪讪然无所谓。

我的语气表情引得卫大当家一阵轻笑,“你们女子不是都应为爱奉献一切吗?若真能在你心里占一席之位,我何苦拉旁人做注?”

“切,你这都说得我心潮萌动,就想现在抛肝抛肺告诉你我心里还真就有你的位置了!但是!吾乃变态,正常时绝对没有原则,言下之意,不正常时原则至上,所以即使爱到没了自尊,也还是有原则,违背我原则的事情我不会光明正大地做。”

谑笑轻哼,卫大当家斜勾唇角,“只要能达目的,偷偷摸摸谁又在意?”

“……”哑然别头,不甘撇嘴,卫大当家反应也忒快了点儿,不过他居然肯以自己做饵诱我上钩,这倒真令我意外。

见我难得吃鳖,卫大当家也不追逼,淡淡问了句,“你的原则是什么?”

费尽心思都摸不清他的意图,我也懒得费神了,“不强求,顺其自然。”

对我的原则回以嘲讽冷笑,卫大当家一脸不屑,“没吃过苦头的黄毛丫头。”

无所谓地撇着嘴角,我对着卫大当家练斜眼,“你明知道那还说什么?我要真吃过苦就不在这整天像白痴一样发表肤浅言论了,我绝对是每天坐在窗边更白痴地流口水!所以我一定要在自己疯掉前弄疯几个,谁让我才是最经不住折腾的!”

我的话再次让卫大当家朗声失笑,随后,不知因我那段随口疯话又想到什么的卫大当家未多赘言,临行前颇有深意地笑盯了我许久,留下一句,“姑且顺其自然试试。”便从我眼前消失了。

待人走远,我蹲在荷塘边捡石头往水里打水漂,面无表情地发神:阮媛媛给我留了个难题,倘若她醒着,我还可以努力劝解她和卫大当家,而此时,她睡了,我竟不知要如何以平常心面对卫大当家了,只能以针锋相对的态度缓解心中对自己的愧责,如今已无法在一个睡着的人面前充当和事佬,以这种心态来劝卫大当家放下执念,抛仇弃恨则更显滑稽与不自量力。

“啊!我刚才干甚要说什么顺其自然啊?明显应该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这样好歹还有滴水穿石的可能,让他不要这么固执!”抱着头陷入忘我境地,不自觉将牢骚说出了口。

“至少他已愿意顺其自然,你还在烦恼什么?”低矮草丛深处,应画师的声音接了上来。

望着不知听了多久我跟卫大当家悄悄话的人,我无力假笑,只虚脱地将头把膝盖贴得更紧,“卫大当家功力变差了,居然没发现有人在偷听。”

“应该是我意外你们居然也选择这里才对,何况我来得比他早。”两句话点明自己出现和未被人发现的原因,应画师轻笑着重复前面的问题:“你在烦恼什么?”

丢了个不耐烦的眼神过去,我仗着不会死的小强能力极为嚣张地说:“你管我那么多?太闲了?太闲了就回去看好你的失忆皇帝,一个连宫廷规矩都要重新学过的皇帝,除了背个名号,弱智的根本就是一箭靶。”

因我的不逊语气而染怒的脸色最终还是很克制的为我话末还存的关心提点缓了下来,用无奈代替不悦,应画师好脾气地笑道:“我记得你曾说过想与我做朋友,而在秦老板处你也很自然地说你相信我,对于一个自己信任的朋友的关心,你这样拒绝似乎有些伤人,又或者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语毕,应画师的眼神中竟有着受伤。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表现吓到,我丧气挫败地抚额叹息,“My God,卫大当家一个就已经让我吃不消了,怎么应画师你也来?吃准我抵受不住这种诱惑,怕软不怕硬?”

望着应画师意味愈发浓重的受伤神情,我最终还是认输了,“好吧,好吧,我只是在想若不能妥善解决某人与某人之间的恩怨矛盾问题,我的小日子会过得很不舒心。”

“……”用淡淡的表情看了我许久,应画师忽然随意笑问:“你是站在哪一方的?”

“嗯?”被这个问题引得吃惊抬头,我傻傻地望着应画师,“你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问我这个问题?貌似朝廷中拉帮结派是君王大忌吧?你居然这么问我?我没犯什么事要你想除掉我吧?虽然皇帝现在是失忆了,但留下把柄我还是会很惨的耶!”

我对应画师此问目的的质疑在对方眼中却是侮蔑了他的人格,掩盖不住不悦情绪,他拧眉冷冰冰回道:“原来你对我的信任是最末等的?我看起来这么像处心积虑想除掉你的样子?嗬,你似乎还没到那个程度!”

“就是因为我现在等级还很低,所以,应画师,低等级的我属哪方重要吗?”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挖苦语调,我一脸小人的笑。

本想用话激我却被我回避了问题,应画师愣了愣,沉默片刻,失笑出声:“你还真是……不想回答是因觉得我不够坦诚吗?那么我说,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可能帮助綦,这个问题够直白了吗?”

对应画师的坦白回以一笑,我也学他悠哉地说话:“我好像还没那个程度吧?”

“……”被自己说过的话噎得无言可回,应画师叹了口气,放低了姿态,微躬身抱拳致歉礼,“适才是在下失礼,还望凌玄妙人见谅。”

对方这么干脆就躬腰让我顿觉无趣,站起了身,我没自觉地像兄弟般拍了拍他的肩,“开个玩笑而已,应画师你为了皇帝向你不屑的闹剧戏子行礼,倒真让我不好意思了,不过能屈能伸,我尊你为大丈夫,所以……罢了,虽说我先投向了卫大当家阵营,但帮皇帝恢复记忆这事,我还是可以试试的。”

本来有些僵硬回避我不合礼节举动的应画师在听到我的话后,顿时闪亮了眸子,“阴太医跟你说过?你答应?”

对面人的兴奋让我扭曲出一个古怪笑容,讶异道:“师傅说过什么?他什么也没跟我说!那是我瞎猜的,喂,你那什么眼神?你不会真打算让我去给皇帝治失忆吧?我才拜师没几天耶,什么东西都还没学到,你居然就放心让我上?干嘛不找师傅?你跟他交情应该不浅吧?”

闻言,眼睛变成死鱼眼,面上表情很无奈,应画师极为忿忿不甘地别开头,“阴太医乐见綦失忆,他不肯治,只说若他徒弟肯,他倒是不拦,宫中御医都已诊过,毫无头绪,万般无奈,才寄希望于你,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看低你,只是我亦不认为才入医门的你能有所成。”说完,应画师谨慎地看了我一眼,好似担心我又因他的话刁难他。

他的小心态度让我又想捉弄人了,“耶?师傅这样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原来前几天师傅跟我说要送我个实验品让我试药是这个意思啊……那我就更不能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可惜,没问题,解决皇帝失忆的问题就包在我身上了!”

听过我的豪言壮语,应画师迟疑了,吞吐着忐忑,“阴太医……真这么说?”

斜瞟他一眼,我耸肩,“信不信由你。”

“如此便作罢,我绝不允许綦也被用来试药!”说话间,应画师拒绝的气势严厉,魄力十足。

对方激烈的反应让我的笑意越来越浓,搞怪心理也越来越强,眯到眼睛只留一条缝,我一脸欠扁的高深莫测,“哟,瞧我发现了什么?什么叫‘也’被用来试药?你还知道谁被用来试过药?而你居然这么紧张他,啧啧,我好像看到了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咧,对方失忆时机会绝佳哦。”

很明显,还未接触过我同人女这一面的应画师完全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机会,紧着眉因我突然不知是否友善变化的态度而起了防备。

眼见对方的反应越来越有意思,我觉得我发现了又一对可被我用来折磨的对象,虽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恢复皇帝的记忆,但这么好玩的事情不插一脚就不是我了,所以先偷奸耍滑开个空头支票再慢慢考虑还不还得了款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做好决定,我正经地说:“应画师,我难得良心发现,决定认真地去治皇帝的失忆问题,并且保证绝不对他乱用药,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一、在我负责治疗皇帝期间,你要确保不会有太多来自高层的干涉与反对;二、我让皇帝做的事、说的话必然都有我的理由,你不能干扰,如果实在想阻止得说出三点令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我有权利驳回;三、虽然身处宫中,但我希望我能有相对自由的行动,如何?你同意否?”

“我如何知道你的作为中私心几何?而你的要求于你是大利,于我则不然……”见我谈条件,应画师亦摆出一副商人嘴脸。

“人就是自私的,所以我开出的条件当然有利于我,而你同样也可以开你的条件,只要我同意,而说句实在话,对你最大的利莫过于我保证会专心治皇帝的病,你认为呢?”凉凉扇着风,我磨嘴皮。

思考半晌,应画师犹豫:“你若在其中玩弄阴谋……”

“原谅我打断你的话,你认为我是大奸大恶的人?至多不过来点儿无伤大雅的小奸小邪,只是你连小奸小邪都介意?”

用沉默回应我的抢白,应画师最终无奈说了句:“你的要求我做不了主,待我回去商议了再做定论。”

点头笑着目送应画师沉重地转身,我轻声说:“当真关心则乱吗?我知应画师你因对象是皇帝而对我心存顾忌,但你有没有考虑过阴太医为什么会收我为徒?”

闻言,应画师的身子顿了顿,见对方有反应我继续说:“拜入师门之前,师傅给我讲过两个他曾打算收为徒弟最终却未能如愿之人的故事,一个死的时候名叫迦真,此人原本体弱多病,师傅怜惜她的身体连放纸鸢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教了她粗浅的移魂术基础,谁知人的贪念一起便压抑不住,渴望更好更强身体的她瞒着师傅不按规程擅修出自己的邪派魂术,害人如许,终是魂飞魄散;另一个是机缘巧合遇上的一名身中奇毒的男子,为解该毒,师傅在其身上试了多种药,最终却只得以毒攻毒最为有效,现在男子表面上看来是百毒不侵,但实际上却需要时时注意其体内所存之毒的动向,本来师傅想将其收为徒弟带在身边,不想对方未能通过测验只好作罢,但师傅认定解这人体内的毒是他的责任,所以师傅才会时不时在宫中出现。师傅没讲这个故事前,我一直以为师傅他是跟太后关系好,讲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跟你关系好咧,应画师。”

“阴太医竟将这些都说了……我承认我就是被他试了许多药才练就百毒不侵身子的人,但你跟我说这些又是如何?”

“我只想说,就算我不值得信,但师傅的眼光你应该相信,若由他老人家作保,你的犹豫是不是可以抛掉,我绝对不会干太出格的事儿的,而如果我起了恶念的话,相信师傅会是最狠得下心惩治我的人。”对着应画师的背影,我克制自己不要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应画师没能通过的阴太医的测验必定不可能是什么做老花镜之类的,而应该是某些有关人性弱点的测试,这些弱点必然是他不愿提及的。

当然我也明白老花眼不过是阴太医招徒弟的幌子,至于阴太医为什么认可我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我现在只需要把这个已有的优势利用起来就好,所以,嘿嘿我果然是狡猾滴,

侧转身仔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应画师蹙着眉表情显得怪异:“总觉得阴太医这次看走了眼。”

当下,虽然脸在笑,但青筋就这么凸了出来,嘴角一抽,我下砍价杀手锏了,“要不要治随便你,又不是我求你。”说完,我挥袖转身耍酷离开。

被我的态度噎住,应画师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走了,一场谈话就这么不欢而散,我却依旧一副奸商嘴脸的诡笑,志得意满地认为药已下到位,只消等对方答应我的要求了,打好算盘,我开心地往泰安殿走。

当然若回房的时候没看见一个笑得比我更诡异的卫大当家我会更开心,若他没有继续阴阳怪气地笑着说:“先投向了我的阵营?解决皇帝失忆的问题包在你身上?不强求,顺其自然?不如我来帮你推波助澜一下如何?”我会更感激……

只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当卫大当家说完以上四个反问句旋身消失后,我一身的冷汗都不是用流的而是用泼的,这叫什么?偷听与反偷听?那为什么重点当事人不知道而非要吓我这个非重点当事人?至此,我知道,我因一时贪玩,把自己给卡进跟白熊同等的两难境地了,不过我得感谢我的乐观让我那时还能很幽默地自我调侃:夫唱妇随嘛……

注解①房中术:即性的技术,其质为两性性生活的修为,它是中国古代一门口口相传的奇特秘术,具有某种神秘色彩,更由于世俗伦理道德及出家人的清规戒律的束缚,使“房中”这个在古代本来十分常用的字眼,或被宗教套上一层神秘的外衣,或被正人君子之流误解抨击,无论做学问还是搞养生的人,都讳言“房中”二字,似乎“房中”就是荒淫。这种讳莫如深、避之如蝎的做法,使有关房中术的资料长期埋没在古代典籍或国人的口头流传之中,令人难取真经,甚至产生出种种误解,致使这一领域至今还极为封闭,一般人难以了解房中术的真面目,更远远说不上被现代人正确认识和利用。


第九十五章 所谓失落的记忆

其实随后的日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惨,由于应画师莫可奈何的据实反应,卫大当家恰如其当的推波助澜,太后做主答应了我的约法三章,给了我自由大权,所以由于身担皇帝记忆的重任,我在宫中极为自由,博览医书更成了我的主业。
借帮皇帝恢复记忆为由努力学习师傅留下来的知识,也许某些外人认为我这是狡猾的不务正业,但我却很自得地认为这叫资源的合理配置与有效利用,因为废寝忘食那几天,我已基本把皇帝失忆的原因诊断出了个大概。

如御医所说,皇帝的头部的确有重创,但本人是绝对不信这是造成他失忆重点的,毕竟,我比御医多了解的一点情况就是失忆这事是卫大当家设计的,鉴于重击不可能保证必然造成失忆,所以重创伤口只是表面,再说这种失忆,只要不是玩的什么穿越,记忆情况必然是不稳定的,而皇帝自回宫后基本衣食住行都处于一个成人的稳定状态,故,经验证,卫大当家那种性子的人不会糊涂到用这个人为无法掌控的方法。

而要考虑人为可以掌控的方法,我便想到了用药控制,用药必然在人体内留下痕迹,何况是药效持久的药,只不过奇怪的是:当我拜托听说是某个擅用毒的高人无影毒圣萧空尘的徒弟,也就是我家大叔帮我诊断皇帝体内用药情况时,他给的答案居然是未诊断出任何毒药残留。

如此,又鉴于皇帝身上没有任何中降、中咒或中蛊的表现,我便锁定了另一种人为可能催眠!得到这个结论我立时想到了晓,一想到许久未出现的晓我心里就是一阵难解的哀怨惆怅,但我知道晓不可能跟卫大当家搭上线,所以只可能是卫大当家身边还有懂催眠术的人,想来想去,我就凭直觉将那个人锁定在跟皇帝一同回来的布衣美人身上,并且我固执的认为她是空姐,尽管她们两人的长相迥异而她也极力否认自己是空姐并且根本不知道空姐是谁,但这年头表象已经不能再随便相信了,所以,我开始试卫大当家,虽然本着原则,我不该向他问真相,但没人规定赌博中不被人发现的出老千不算赢!

卫大当家的细致敏感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所以当我意有所指透露了自己所得的结论并玩笑式在他面前晃悠起一枚铜钱时,他过于谨慎甚至燃着怒意的眼神让我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在他未发飚前将铜钱收好,我以变魔术失败带过自己的真实目的,离开时,我也玩起狡猾阴险地笑着说:“顺其自然就顺其自然呗,没什么不好。”

于是,在接了恢复记忆重任之后的两个月,我就已完全明了皇帝失忆的情况与接下来自己该做的事:

当初的一个乌龙事件,卫大当家掳走皇帝表面上看似他大获全胜,但实际上,怕是暴露折损了他诸多力量,其后,我与阮媛媛插入此事让形势混乱了起来,名不正言不顺,他不能在自己受损而皇帝相对强势时硬拼,否则,群臣不服,民众不服,引发众怒的结果只会导致自身灭亡,考虑再三,他决定给自己缓气休养的时间,皇帝的失忆是个过渡,而在此缓冲阶段若能有效借助布衣美人控制住皇帝也算得计谋之一,所以所谓顺其自然看似卫大当家给皇帝机会,实际却是卫大当家在强给自己撑机会。

意识到这些,我才明白其实自己也是被设计成控制皇帝记忆的人,与其让宫里四处寻人帮皇帝恢复记忆,不如就放我这个明知皇帝失忆是怎么回事,得到真相却也只能保持沉默的人在他身边,卫大当家的算盘打得倒是好。

只是我说过,我也有我的原则,我的沉默并非受他胁迫,而是有自己的考虑,我要做的事就是在卫大当家准备再战一次的时候,用这位失忆的皇帝打消他的战意,因为阮媛媛一事让我明白,背负恨意的人都是孤独的,而一个即使自身受伤却依旧肯定包容的拥抱是最能洗去黑色,消弭负面情绪的。

在宫中,应画师将皇帝过去的种种讲得极为仔细,其中当然就包括卫大当家明言要夺轩辕氏江山一事,那时,我不得不说,我对卫大当家是佩服的,同样我对皇帝是欣赏的,我相信皇帝拥有很宽大的包容力,但我不知道那包容的底线在哪里,不担保皇帝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被人掳走再设计失忆,而我并不希望皇帝在恢复记忆后情绪便因压抑不住而爆发,所以我狡猾地利用诸多在位掌权人包括皇帝自己都想恢复记忆的弱点强逼他们又签下了一个不平等条约:若皇帝恢复记忆,答应满足我三个要求,而这三个要求不伤天害理,不谋财害命,不威胁这个国家与王朝。

把这个基本从金庸大人笔下盗窃出来的合约一式两份,那方忍得咬牙切齿,签得口吐白沫,我则一边收保命单一边跟他们宣传,这是正常生意手段,前面的约法三章是预付款,后面的不平等条约是补全金,做大夫就是这点好,可以中途再提价,因为手术不可能做了一半就停下,开了膛的病人及病人家属必然比大夫急,貌似江湖相学术士更是将该原则发挥到极致的,说一半留一半就等人补钱。

一众人等又有几个被我的无赖气得胃痛伏地,在殿外当侍卫的卫生球看到如此混乱的情景,耐不住凑热闹的性子幸灾乐祸地跑去跟应画师嘀咕:“我就说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而是她概念中的小奸小邪也能把人气死。”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直摇头,这保命符可有他一份咧,居然这样诋毁我未雨绸缪的好心,罢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做了个鬼脸把他踢出去,我开始了皇帝的恢复记忆征程。

类似催眠术之类的魅惑之术,师傅的书里是有讲解的,但我不可能在达到自己的目的前让他恢复记忆,可报酬都收了事又不能不做,所以,我立下了记忆是可以用学习来恢复的理念!

简单说来就是,失忆不过是因为忘了事,要让他恢复,除了唤醒他曾经的记忆之外,也可以选择将过去的事情真实的再现在他眼前,让他通过故事重新认识自己,给自己的性格一个定位,而在这个过程中,我自然会偷偷加些有利自己意图的思想,例如:跟自己旗鼓相当的敌人不可杀,因为有个竞争对手才更利于提升自身的能力,又因为高处不胜寒,与其孤单寂寞一个人,不如有个惺惺相惜的对手在对抗中寻求知己感。

然后我会告诉皇帝:这个理念是卫大当家讲给我听的,卫大当家是个很厉害的人,懂很多事情,他其实很欣赏未失忆前的皇帝,将对方看成是自己此生仅有的对手之一,而他现在之所以见到皇帝你就一副冷面狐狸的笑脸是因为他一时不习惯皇帝的变化,只要皇帝愿意亲近他,以学生姿态向他求教,他是绝对不会给冷屁股的,而且卫大当家最喜欢别人说他幽默,所以,皇帝要去找他的时候一定要喊他讲笑话,这样才能化解彼此间的尴尬与隔阂,得空的时候就跟卫大当家说那个《登世界最高峰》①的故事给了你很多启示,让你受益匪浅,天天跟他说,直到他忍不住问你那是个什么故事,你再慢慢告诉他……

我近乎洗脑的言论都是私底下进行的,但皇帝却真对卫大当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每看到他用幽默一词来引卫大当家讲笑话时,我就憋笑憋得肚子抽筋,而卫大当家虽然时常在笑,但除了冷幽默哪里有过这样被人要求讲笑话的经验?

尤记第一次被皇帝堵上要他讲笑话时,卫大当家脸上错愕惊诧,青红白交加的复杂表情绝对让当时在场的人此生难忘,虽然之后我被卫大当家狠削了一顿,但我还是很开心地告诉他:“想亲近一个人的想法不是靠旁人说说就能出现的,而将其化为行动更是需要勇气,所以,亲近你是皇帝自身的意愿而非我随便鼓动造谣。”

闻言,卫大当家愣了愣,迟疑地,若有所思地,无话可说地离开了。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当代替皇帝忙于政事的应画师听说皇帝近来跟卫大当家走得极近时,进门劈头盖脸就给我定了个欺君之罪,我则一副赖皮样回他:“就趁他现在不像君王的时候欺压他,怎么?不满?不满也不得干涉,约法三章中第二条你是签了字的。”

拿我没辙,应画师万分懊悔当时作甚要同意我的约法三章,“卫太尉太危险,这个时候的綦没有自保能力。”

“就是这个时候的皇帝才不会激起卫大当家的杀意,你不懂吗?杀这个时候的皇帝,卫大当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因为我相信卫大当家若真要杀早杀了,还会等到把皇帝放回来?

我笃定的态度让应画师不甘,却又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反驳,静默无语,只得离开。

才送走一个,却又来了一群,有气无力地低嚎出声,我对这一屋子的人完全没了耐性,“不得干涉,不得干涉,难道你们这约法三章都是白签的?”

“欧姑娘,大臣们只是认为你并未尽心替吾皇寻回记忆。”一位老臣发话了。

“嗷……”抱头低嚎,我真的要被打败了,“欲速则不达,你们必然是明白的,所以我慢有我的道理,再说,其实皇帝的记忆已经恢复的很快了,真的,不信,刚好他回来了,我证明给你们看。”虚弱的挂上从门口进来的人,我一脸哀怨的期求,“吾皇,敢问斑马线是什么线和什么线组成的?过马路时是红灯行还是绿灯行?庆元王朝是男子当官还是女子当官?”

对我的问题浅浅一笑,皇帝沉稳自信地回道:“斑马线由黑线与白线组成;过马路时红灯停,绿灯行;我庆元王朝素来男子为官。”

“吾皇万岁!”满意开心地高呼一声,我对那方个个头挂冷汗的人说:“所以咯,看吧,他都答起了,我就说他恢复的很快了!”

“……”先前发问的老臣擦了擦汗又上前一步,“欧姑娘,最后一问乃常识,老夫不说什么,但前面两问倒底是何意?为何老夫听不太明白?”

“不明白?也就是说你答不起咯?咦,不会吧?那是我家乡用来检测老年痴呆的问题耶,爷爷你要是答不起的话最好还是该赶紧辞官归田、告老还乡了。”

“放肆,对何冉驹老前辈怎能如此无礼?何丞相是我朝三代老臣了,连朕都不得随意令其归省,你居然敢如此乖戾嚣张?”皇帝发威,气势逼人啊。

被他突然的变脸吓到,我规矩的跪地行礼道歉,“吾皇恕罪,奴婢知罪,恳令责罚。”

“念你有心悔过,杖责……”

“皇上,是老臣错怪了凌玄妙人,请勿责罚,原来您恢复的如此快,想是吾等太过心急,时辰不早,皇上还是早些歇息,臣等不便过多打扰,先行告退。”见皇帝能报出他的名号,心情激动地打断皇帝的话,再求了下情,某何姓丞相很干脆地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屋子。

赶在他们消失之前嚣张一句,“等皇帝完全恢复了记忆,对我不满的要杀要剐尽管来!”说完,不管他们的背影有多吃惊僵硬,我起身拍灰,待屋里只有两人时才夸他:“比排练的时候气势强了许多,很有味道!即使失忆了,你本质上果然还是皇帝。”

“……其实这样很累。”沉默了片刻,皇帝回了我一句,“当皇帝真的很累。”

万分了然同情地点头拍了拍他的肩,我很没良心地说:“恭喜你这么早就有觉悟了,只可惜,你逃不开这个身份,这是你的……”

“责任!我知道!”将看不出情绪的视线投向窗外,映着夕阳光辉的人神情愈发深沉。

“……”无可奈何地撇着嘴角,我窝到一边去看书,每到这个时候皇帝就会自发地变思想者,而不多久,他的布衣美人就会来接他回去,如此明显的暗示亦让我找到了解除催眠的突破口,但还是那句话,在我的目的未达成前,我不愿他恢复记忆,适当地利用此时不会考虑厉害关系的皇帝去亲近卫大当家是突破敌对方彼此心理防线的有效手段,所以,每每望着皇帝回属于他寝宫的背影,我都会想感慨一句:其实无知真的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