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31. 野兽出没 小心哦
对于兽人部落的雌性来说，爱人当然是越勇猛强悍越好！但是迪特却正好相反，他恨透了穆法沙的旺盛精力！平时他和穆法沙都有各自的事要做，两三天才能见到一次面，所以导致的后果就是——欲望强烈的野兽，会将几天积累的份，一下子统统发泄出来……
……
“这条路应该没问题了吧。”
迪特走在偏僻的小径上自言自语。他要想办法躲开穆法沙，不能再纵容那个‘禽兽’了！想想都气人！每一次他出门采药，那头禽兽都会等在半路上，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工作一半时冒出来，一下就把他扑倒在地，接着便是毫不知节制的需索！
迪特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满意的点点头。他昨天可是特意泡了一天的药草，将身上的气味掩盖在普通的花木味道之下。要是这样也能被穆法沙找到，他干脆直接撞墙去好了。
迪特一路上走走停停四下张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直至安全抵达了静谧的山谷，才放下了高高吊着的一颗心。
“呼——这次应该不会再被他找到了。”
迪特深深吸了口山谷清新的空气，感到精神抖擞，挽起衣袖便开始工作。只要不被穆法沙打扰，他的效率可是很高的。
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随风微动，隐藏不住叶间那累累的硕果。熟透艳红的果实掉落到地上引来了无数可爱的小动物。其中几只更是吃饱喝足，抖动着柔软的绒毛，不怕生的围到迪特身边。
可爱的小兽们用圆溜溜、晶亮亮的眼睛直直瞅着迪特，在他身边绕了几圈便转身跑开了。迪特笑了笑也没在意，将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继续专心采药的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远在山谷另一头的广阔平原上——一头金色的巨兽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舔舔尖刀般的牙齿，异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隐去其中内敛的精光。
几只小兽哆哆嗦嗦的靠近巨兽的方向，被那凌厉的眼神一瞥，立刻吓得浑身打颤，尾巴上的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吼——”找到他了吗？
“啾啾、啾啾啾……”找、找到了……在、在南边的山、山谷——
巨兽迅速站起身，抖抖毛皮，威风凛凛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散发出威严的霸气。它伸展前肢，舒展开身体，如同一张拉开的弓。浓密的鬃毛雄赳赳的在风中飞扬，身体每一部分都是上天最精心的杰作，张扬着力量与优雅的完美结合。
巨兽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小兽的脑袋，以示嘉奖，接着便在小兽们激动崇拜的眼神中，化为一道金色的利箭，朝着另一端的山谷飞奔而去……
迪特此时毫无察觉危险已然来临，仍旧哼着欢快的曲调在树丛间忙碌着。
他弯身时露出纤韧的腰际，划到臀缘勾勒出诱人的曲线。看的穆法沙两眼都快喷出火来，灼人的视线紧紧盯着迪特挺翘的臀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好好舔舐一番。
身体像是觉察到什么，猛然窜过一丝电流。迪特回头，身后是安静的树林，看不出任何异处。他纳闷的回转过身体，好奇怪，为什么老感觉有东西一直在盯着他？迪特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太敏感了，他就不信穆法沙这样也能把自己找出来。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同时，更加强烈的感觉席卷而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顿时令迪特僵在原地，全身无法动弹。
炙热的气息喷吐在脸边，湿濡的舌袭上优美的脖颈，熟悉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穆法沙！”
迪特转过身体，吃惊的迎上巨兽闪耀着戏谑光芒的眼，心里一阵哀嚎。
不是吧！这样也能被他找到！
“吼——”巨兽一声低吼，将迪特扑倒在地上，尖利的獠牙瞬间将他上身的衣物撕的粉碎！
“穆法沙！！”迪特气急败坏的大叫，双手狠狠揪住巨兽耳朵向外拉扯。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把•我•的•衣•服•撕•了！”
巨兽吃痛的稍稍退开，喉间呜咽一身化为人形，双手急切的在迪特裸露的胸口不停上下摸索。
“谁让你要躲着我。”说完，又将头凑到迪特胸口，啧啧的吸吮已然挺立的两颗艳红果实。
“呃啊……”
迪特扬起头，忍住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这个混蛋！每次都专挑他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进攻，不行……他要坚持住，不可以再让穆法沙这么随心所欲的做了。
“穆法沙！快放开我，我们前天才做过的，不行……哈啊、啊——”
迪特猛地弓起身体，十指深深插入穆法沙的头发之中，啊啊的叫出声。
“为什么不行，你的身体可是一直在说‘想要’哦。”
狡猾的兽人戏谑的说道，声音因欲望而低沉，大手滑到嘴硬的爱人腿间，一把擒住他半挺立的欲望，以粗糙的指尖来回摩擦。
迪特摇着头无力反驳，低吟出诱人的呻吟“唔啊、啊……不……住手……啊——”
他颤抖着，纤韧的腰部不受控制的高高挺起，清晰的感觉到下身的器官在穆法沙的挑逗之下，不争气的全然挺立。粗糙的手指恶劣的掐住根部，和他的主人一样不知餍足，继续向下缓缓探入细嫩的内壁之中！
“唔……你这个……禽兽……哈啊……快一点……还要……啊啊……”
迪特的眼睛湿润的眯起，全身的情欲都被挑起，嘴角勾成一个诱人的弧度，冶艳的舌缓慢探出，舔过濡湿双唇。
穆法沙喉间一紧，受不了爱人入骨的媚态，急急拉下他的头，大舌勾着小舌，不断在他口中翻搅、吸扯。两人胶黏的唇发出啧啧的声响，口腔中盛不下的银丝沿着迪特的下颚，染湿了优美的锁骨，在阳光下闪耀着淫靡的光泽。
迪特不住的喘着气，双脚叉开在穆法沙身体两侧，紧贴的两人之间没有半丝缝隙。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清楚地察觉到穆法沙的欲望，巨大灼烫，充满威胁的抵在他柔软的大腿内侧。
穆法沙的眸光逐渐转浓，炙热得让人不敢直视。迪特呜咽一声侧开头，红唇开开合合喘息，因欲望而难耐的身体，缓缓摩擦着迎向上方兽人炙热、坚硬如铁的身躯。
“吼——”
穆法沙低咆出声，受不了迪特此刻的媚态，猛地抽出手指，大掌撩起白皙的右腿悬挂在肩上，有力的腰往下一沈，灼热如烙铁的欲望，狠狠挺入爱人的身体之中——
“呃啊……穆法……沙……啊啊……唔啊啊——”
迪特摇着头，双手紧紧攀住穆法沙的身体，腰部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猛烈的动作来回摆动。他的腿张的大大的，身体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泛着艳丽的红潮，仿佛溶成了一滩水。
他的下体和穆法沙紧密结合着，每一下抽插，炙热尖硬的欲望前端便会狠狠磨过他体内敏感的一点，令他尖叫出声。
又是沉重的一记撞击，迪特的双眼猛然大睁，累积了太多欢愉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啊啊……穆……啊嗯……啊啊啊……”
迪特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连声音都像在哭泣。野兽般的速度和力量、狂猛激烈的抽插频率，带来热烫与充实的强烈快感，令他的脚趾都不可抑制的紧绷弯曲。
他扭动着腰肢，感受到巨大的坚挺尽根没入，深深地嵌入他体内，被他紧紧包裹住……
“唔啊……穆……不、不行了……啊啊……”
迪特摇晃着脑袋，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的胸口，衬着阳光下晶莹的汗珠，那脆弱的模样看在穆法沙眼里更显得诱惑十足。
穆法沙低吼一声，深埋在迪特体内的欲望俨然胀大了一圈，头悬在爱人颈边，发出嘶哑的咆哮——灼热的欲望稍稍抽出，却在下一秒，更加凶猛的往深里插。两人结合的下身一片湿黏，接触的地方更是火烫密不可分。
“嗯啊啊啊——”
当欢愉累积到极点，迪特再也忍耐不住，高叫颤抖着到达情欲的顶点，肠壁猛烈的不断收缩。
穆法沙闷哼一声，被身下销魂的小口紧紧咬住的感觉令他浑身战栗。他咬牙绷紧全身的肌肉，做着猛烈的冲刺。最后，终于在一记强悍的挺动下，将炙热的种子深深撒进了爱人体内——
……
事后，迪特虚弱的躺在草地上喘气，说不出话来。当他看到一脸餍足的穆法沙时，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然而激烈运动后全身无力再加上蒙眬的泪眼，使这个瞪眼的动作对于毫无节制的兽人来说，无疑就是挑逗加媚惑……
“呜啊——穆法沙！不、穆——嗯啊……啊啊……”
迪特趴在地上，无法反抗强悍的兽人，被带动着、虚弱地摇摆酸软的腰肢，心里头再也忍不住，哀怨的哭泣——呜呜呜，这个混蛋禽兽！
第三部 32. 归来
红白条纹的小丑鱼在珊瑚丛中忙碌穿梭着。冷不丁，一颗小脑袋丛缤纷的珊瑚后冒了出来，将觅食的小鱼吓得四散而逃。
宝宝揉揉眼睛。在黑暗的洞地待长了，他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射进海中的阳光。
几只胆大的小鱼靠了过来，好奇的碰碰小人鱼的脸颊。宝宝一个哆嗦，如同惊弓之鸟，慌忙躲进珊瑚丛中。过了好一会，才有胆子偷偷探出头来。
──阳光透过蔚蓝的海水直射在五彩的珊瑚礁上，投下粼粼交错的光影。一群群美丽的小鱼在在碧蓝清澈的礁石盘上，群游嬉戏；你追我赶，好不热闹；犹如在绚烂的海石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身布蓝色条纹的海蛇躲在阴暗处，只露出一双阴森的眼睛，警觉着周围的水流波动。茂密的海藻，则宛如一道道青纱，妙曼的铺在海底，偶尔掀起一角，露出了隐藏在其之下琳琅满目的小虾和贝壳。
宝宝此时肚子已经是饿的咕咕叫，饥不择食，抓起一把海藻就往嘴里塞！
“呸、呸！”
小家伙苦着脸吐掉嘴里满是腥味的海藻，揉揉饱受摧残的肚子泫然欲泣，呜呜呜，好难吃，可肚子又好饿……
小人鱼撅着小嘴四下张望。一只挥舞着长长触角、颜色粉红的龙虾游进了他的视线。
宝宝猛吞了下口水，悄悄游了上去，伸出白嫩嫩的小手一把抓住了大龙虾──
“呜呜……”他含着被夹疼的手指，委屈的看着‘食物’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他眼前游过，还不忘投给他鄙视的一瞥。又饿又累的小人鱼，肩膀微微颤动，终于忍不住了，趴在柔软的海藻床上呜呜大哭起来。
这下子，原本嬉闹的小鱼们一个个全游到小人鱼身边，用长长的扇状透明尾巴轻轻拍打他的蓝色尾鳍。宝宝哽咽着抬起头，只见几只小鱼咬了一摞新鲜的海藻游了过来。
宝宝微微一愣，漂亮的小脸上扬起笑容，和小鱼一同分享起可口的食物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飘扬在美丽的珊瑚丛中。
就在宝宝吃的正香时，一条鲨鱼从深海中游了过来，引起一阵骚动。一眨眼，所有的鱼群都隐藏在珊瑚礁之中，表面上无影无踪，一片安静。宝宝努力蜷缩尾巴，和小鱼们一同躲了起来。
鲨鱼来来回回游了几圈，见没有猎物，便扭头游向海面。宝宝舒了口气，在珊瑚礁后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在海面徘徊的大鲨鱼。
突然间，鲨鱼猛的掉转回头，逃命一般迅速游向海底，那惊恐的模样似乎是，海面上正有着什么致命可怕的生物在追赶它！就在下一秒，一只锋利的长矛破水直入，如同无阻力般直直冲进几十米深的海中，精准的扎进了鲨鱼的背部。
短短几秒钟看的小人鱼目瞪口呆。鲨鱼的尸体慢慢浮出了水面，而一个长着翅膀的兽人则单手拎住鲨鱼的尾巴、轻松的将长达两米的猎物提了起来。
好厉害啊！宝宝愣愣的看呆了，犹不知自己已经探出了珊瑚丛。
鹰人锐利的目光扫向海中，小人鱼吓得一个机灵，立刻缩回身子却为时已晚……耳边猛的传来强劲的破水声──宝宝诧异的转头，大骇地发现刚刚刺穿鲨鱼的长矛，正不偏不倚正深深钉入离自己仅几公分的珊瑚礁上！
小人鱼来不急反应，珊瑚礁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他立刻紧紧攀住了身边最近的珊瑚。一整片的礁石，在小人鱼惊骇的眼神中，被长矛勾带起，迅速驶向海面！
……
齐奥三两下拎出抖成一团的小人鱼，皱眉看了半天。他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海鱼呢，想要抓回去给优，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小东西。奇怪了，部落里有这么小的人鱼吗？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喂！”齐奥拎着小人鱼的尾巴，甩了甩。“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家伙来的地方，快点回去。”
“你不会是迷路了吧？”齐奥眯起眼睛，觉得小鱼呆呆的很有这个可能。“正好，我带你一起回去。下次可别再自己跑出人鱼岛了，海中的大家伙可是最喜欢吃你这种嫩嫩的小鱼！”
齐奥板起脸吓唬宝宝，接着便将他夹在腋下，弯腰去捡浮出海面的猎物。
回去？人鱼岛！
宝宝恐惧的猛摇晃小脑袋，咿咿呀呀的大叫。他不要回去人鱼岛──他要爸爸！他要妈妈！他要回家！
“唔！”
齐奥倒吸了一口凉气，弯身捂住腿间、被鱼尾重重偷袭的部位──该死的！他可是难得善心大发要送这小东西回去！居然、居然──
痛死了！
宝宝一心要逃走，也不知是撞上了鹰人哪。回头一见他狰狞的面色，立刻什么也不顾，死命摆动尾巴，慌不择路逃向深海。
游着游着，四周的光线逐渐暗淡下去，阳光几乎就要照射不到这层海域了。水也逐渐变冷，宝宝一个激灵停下了步伐，怯怯的打量四周一片死寂的海水。没有光怪陆离的珊瑚礁；没有可爱多姿、会与他嬉戏的美丽小鱼；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甚至有点恐怖……宝宝咬着小嘴，内心挣扎着。最后，回家的强烈渴望战胜了对前方未知海域的恐惧，他又缓缓摆动小尾巴，继续向前游去……
齐奥铁青着脸、全身湿漉漉的回到了人鱼岛。见到他这幅凶狠的模样，几个胆小的人鱼立刻游出远远的。
“你怎么了？”
齐奥闻言，立刻狠狠将视线投向薰，瞪的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不是下令要族人不要外出吗？怎么会有个不到一岁的小人鱼逗留在外海！”
“什么！”
薰大吃一惊，不到一岁的小人鱼？他们部落起码有五年没有新的人鱼宝宝诞生了，这怎么可能！
“什么样的人鱼？”
“才怎么一丁点大，”齐奥用手比划着“绿色的眼睛，蓝色尾巴──”
他话刚一说完，就见伊踉跄了几步，口中不断低呼着‘宝宝、宝宝’，基赛更是激动的大力拽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竟掐的齐奥微微皱眉。
“他在哪！那个人鱼在哪！”
“东边的外海，怎么了？”
齐奥疑惑的话音刚落，众人就见伊猛的跃进了海中，修长的双腿化为蓝绿色的鱼尾，飞快游向外海。基赛也想跟着去，被凯恩一把拉住了。
凯恩吩咐了一声，7号立刻牵来了一艘可容纳6、7个兽人的大船。在船的尾部还装载着木制螺旋桨和简易的动力装置。
凯恩交代了薰几句，便带着基赛等人尾随伊驶向外海。
……
伊焦急的在海中一遍又一遍呼喊着自己的孩子。人鱼特有的、类似唱歌的呼声可以在水下传出很远很远。然而这些呼声仿佛都被吸进了深幽的海水之中，久久得不到没有任何回应。
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海中漫无目标的搜寻着。突然间，他身下的海沟里闪过一抹肉眼难以捕捉的蓝色光线，眨眼间便隐没在墨色的海水之中。
伊毫不犹豫的冲进海沟，待眼睛适应了这里微弱的光线后，骇的差点昏厥过去──一只巨大的章鱼正翻涌着数条触手，卷着猎物一点点塞进口中，只剩下猎物的小半截蓝色尾巴还余留在外面！
“宝宝！”
伊大叫，不顾一切的冲向大章鱼，拉着宝宝的尾巴使劲向外拽。章鱼被激怒了，剩余的触手一股脑袭向伊，巨大的吸盘牢牢卷住他的身体，贪心的想将一大一小全都吞进肚里。
伊丝毫不顾身上越收越进的桎梏，尾鳍重重甩向章鱼，双手紧紧抓住宝宝的尾巴，拼尽全力，一点一点把昏迷的小人鱼拉了出来。
章鱼吃痛，翻滚着触手，将海水搅得一片混浊。本来已经到口的猎物挣脱了，令它十分恼怒。巨大的海怪更加疯狂地挥舞触手缠住伊，将他狠狠甩向一旁的坚硬海床。
伊双手护住怀里的宝宝，身体重重撞上石壁。他忍住全身的剧痛，趁着章鱼聚起力量发动第二波撞击时，猛一个甩尾，扫的章鱼猝不及，一时间松开了触手。
伊抱着宝宝奋力摆尾游向海面，愤怒的章鱼追着他，同时冲出了海沟。就在伊离海面几米不到的距离，再度缠上了他的身体──
基赛一声怒吼，化为巨兽跃进水中，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住巨大的海怪。章鱼松开了伊，愤怒的触手全部卷向基赛，吸盘牢牢困住巨兽的身体，一下子暴胀了数倍，宛如一个钢铁做成的牢笼。有几根触手更是卑劣的缠住基赛的口鼻，想要令他窒息而死。巨兽身上的青色半透明薄甲这时开始发挥作用，充血迅速变硬变尖。背上的翼骨一张一弛，很快便绷断了数根触手。
章鱼疼痛的收缩身体，匆匆收回余下的触手迅速朝深海游去。基赛杀红了眼，哪能轻易放过伤害妻儿之后就像逃跑的海怪！巨兽一口咬住大章鱼，尖利的牙齿深深刺穿它软绵无骨的身体。
腥重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这一片海域。基赛爬上船，水下已经聚集了数十条鲨鱼在撕咬、吞噬章鱼的尸体。
“基赛！”伊攀住丈夫的手臂将他拉上了船，另一头的凯恩正在给昏迷的宝宝做着检查。
“族长──”基赛握住伊冰冷的手，看着昏迷不醒的宝宝，同样是一脸的惊恐。
凯恩忙碌了一会，确定孩子安然无恙，这才舒了口气。他轻轻抱起小人鱼，将他送到了焦急的父母手中。
“孩子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很快就能醒来的。”
“宝宝……宝宝……”
备受煎熬的伊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温热的泪水如短线的珍珠，源源不断的滴落在孩子冰冷的小脸上。基赛此刻也激动的无法言语。他紧紧抓住孩子下垂的小手，抵在胸口，就这么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的……一动也不动……
第三部 33. 来袭
怀里的小小人鱼微微动了下，长长的睫毛轻颤，精致的小脸忽地皱起，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宝宝低低呢喃一声，小手胡乱挥舞起来，蓝色的尾巴止不住抽动，一甩一甩开来。
“宝宝！宝宝！”
一直关注着孩子的伊，立刻惊慌低呼起来。抬手不断拭去宝宝额头上沁出的汗水，一颗心揪的紧紧的。
小人鱼嘴里咿呀叫喊着，却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小脸越皱越紧，连在梦中都忍不住哭泣起来。
听着孩子呜咽惊恐的哭喊声，基赛知道，那是宝宝在呼唤他！
“爸爸在这、宝宝不要怕！爸爸和妈妈都在你身边，没事了，宝宝安全了！”
基赛万分怜惜地托起孩子柔软的身体，抱在怀中轻轻摇晃。宝宝以前每每受了惊吓，都要他这么哄着、摇着才能放松下来。
父亲低沉的细语声，渐渐令小家伙的眉头舒展开来。伊也靠进基赛怀里，伸手轻轻拍抚宝宝的尾巴。过了一会小人鱼终于不再抽搐了，扇子一样的尾鳍轻轻晃动，小嘴微张，眼脸渐渐开始跳动。预示着小家伙很快就要醒来。
伊和基赛同时停下了动作，屏息等待着。
一秒、两秒……碧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时还搞不清状况，大大的眼里写满了迷惘之意……下一秒，宝宝用力揉揉眼睛，瞪大眼看着面前的人影。接着小嘴一撇，“呜啊啊啊──”大哭着猛扑进了父母怀中！
“宝宝、宝宝，都是我们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伊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哭腔，轻拍着宝宝的背，替哭的哽咽的小家伙顺气。基赛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搂住怀里失而复得的小宝贝，大手一下又一下，极其温柔的抚摸着宝宝的小脑袋。
小人鱼哭的稀里哗啦，小手死命攀住父亲的脖子，尾巴激动的甩来甩去；直到哭的发出不声仍不肯停歇，一边打嗝一边在父亲怀里胡乱蹭着，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全摸到了父亲身上。
“你这个调皮的小东西！”
基赛逮住了宝宝使坏的小动作，大手伸到他腋下挠痒痒。小家伙破涕为笑，“咯咯咯”娇声尖叫着、扭动身体躲避父亲的‘进攻’。直到玩的满头大汗，小家伙才喘着气满足的依偎在父亲怀里，同时小手还不忘死死拉住母亲的手。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孩子……”一记充满饱含深情的亲吻，轻轻印在宝宝的额头上。伊俯下身体，以白皙的指腹轻轻擦拭着小家伙湿漉漉、红扑扑的脸蛋。
“咿呀~呀呀~”宝宝惬意的半眯起眼睛，同时，紧紧拽住伊的小手不断摇晃着母亲。伊立刻明白了他要什么，从基赛怀里抱过孩子，带着宝宝来到了浅滩。
一回到清凉滋润的水中，小小人鱼立刻甩动起蓝色的鱼尾，嘴里咕噜噜吐着一连串泡泡，好不惬意。他往常一样，吸足了水分之后便趴上了母亲的尾巴，等待着母亲温柔的轻抚。
妈妈的手充满了宠爱与呵护，好舒服……
赫！感受到身下不一样的触感，宝宝立刻睁开了眼，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母亲。温暖的气息轻拂过他全身，伊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美丽笑容，然而眼底，却隐隐闪过一丝不安。这样的自己，宝宝能接受吗？
宝宝紧紧抿住小嘴，用力抱住伊光滑的尾巴，眼泪不断涌出。妈妈一定为了找自己才受伤的，这会好疼好疼！他被章鱼攻击时也磨掉了几片鱼鳞，疼的当时差点就哭出来了呢。妈妈尾巴上的鳞片都掉了，一定很疼……比他疼上好几倍……
有力的大手探入水中，轻轻托起小人鱼。基赛坐到伊的身边，单手将爱人搂进怀里。
“宝宝，你介意妈妈的尾巴变了吗？”基赛握住伊发白颤抖的指尖，给他以鼓励。
看到母亲刹那变得苍白的脸色，小人鱼立刻猛摇着脑袋，学习父亲同样将白嫩的小手覆上伊的，张开小嘴，含糊的吐出了两个令他激动万分的字──
“妈、妈……”
“宝宝！”伊不敢置信的惊呼，太多的泪水一下子全涌了出来。他泣不成声，只是死命地搂住宝宝，用身体，一遍遍确认怀中失而复得的宝贝……
柯吉塔远远望着相拥的伊和宝宝，环抱着双臂，努力克制住全身的冷意──卡修曾经承诺过会好好守护这个孩子，绝不离开他身边！如今只有宝宝一个人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柯吉塔。”薰和凯恩走向他“宝宝回来了，你也可以和伊──”
“不、没有……这么简单。”柯吉塔的脸色苍白，声音十分虚弱。他猛然抬头，双手牢牢抓住凯恩的肩膀。
“救救卡修！我求你们救救卡修！”
“柯吉塔，怎么……”
“卡修、卡修他肯定出事了！”柯吉塔急急打断薰的话，脑海里不断冒出卡修浴血的景象。“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恨卡修，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想伤害伊的……他发过誓，有他在的一天就会保护宝宝的安全！宝宝现在单独回来，说明一定有事情发生，否则卡修不会离开他的！”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拽住凯恩，声音嘶竭低哑。“菲利斯、一定是菲利斯做了什么！我求求你们，救救卡修、救救他！”
“先别急，柯吉塔你慢慢──”
“少尉！”匆忙赶来的7号打断了凯恩的话，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慌乱。
“十海里之外，大量的生物正迅速向海岛驶来！”
“什么！”
凯恩低咒一声，主岛比他想象的更快行动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陆上，兽人部落同样也迎来了鱼人的第二波进攻。
“可恶！这些家伙不知道累吗！”西泽厌恶的皱眉，他已经依稀可以闻到鱼人身上散发出的腥腐之气了。
莲华没有搭腔，一双眼紧紧盯着部落入口的方向。
“来了！”空中传来雷的信号，下一秒，金色的巨兽便出现在了部落外围。只见他飞速越过荆棘屏障，很快落到了莲华面前。
“总算赶上了！”莱茵翻身跃下蓝萨斯的背，来不急歇口气，迅速从怀里掏出将一块黑色的石头，将它递给莲华。而部落之外的鱼人，此时也已经离得很近了！
它们一边发出尖锐的叫声一边爬向部落。就在第一只鱼人要触上荆棘屏障时，原本低矮的荆棘丛瞬间暴长了数十倍！布满利刺的荆棘条密密麻麻较缠在一起，迅速淹没了原来的路口。
只在短短的十几秒间，部落仿佛一下子又再度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光景。高达数十米、密不透风的巨大荆棘屏障，也再一次担负起守护兽人部落的重任──
第三部 34. 菲利斯
深黑色的晶体乍一看之下，与普通的石头并无所异。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晶体里却仿佛有着雾一般的物体，在其中缓缓地流动。
“这是临走前，摩萨交代我去部落取回的东西。”变化成人形的蓝萨斯说道。
“这块石头几百年来一直安放在禁地的祭台上，没有人知道它的用途。不过禁地的石壁上却刻画了前去人鱼岛的方法，我想这块石头或许对我们能有帮助。”
“这、这是──”莲华伸手抚上黑色晶体，从微颤的指尖传来冰凉的玉石质感。
“这是唯有在奎北星上才能找到的‘记忆之石’！”
“记忆之石？”
“是的……”莲华低着头，看到晶体底部的刻字后，双肩竟剧烈的颤抖起来。
那上面只刻着一个名字：Landis Yixieer
莲华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兰迪斯•伊谢尔──那个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誓死守卫最后一片故土的男人，曾经，也是他最爱的人！
兰迪斯……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修长的手轻轻抚过晶体上的刻字，莲华张口，缓缓道出开启记忆之石的密语──兰迪斯，你留下的，究竟是什么呢……
“Landis Yixieer”
莲华话音刚落，指尖封在黑色的晶体内、雾一般的物体开始越转越快；如星辰一般，放射出白色的星火！
百年之前的回忆，顿时呈现在莲华眼前……
200年前
兰迪斯做了一个噩梦：丑陋的虫族，火海，巨大的气浪，还有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白色飞船……
喧哗吵闹的海浪声将他从梦中惊醒，兰迪斯皱着眉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这里……是天堂？他试着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一丝反应，只是无比酸痛的右手令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他没有死，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爆炸过后、巨大撞击产生的后遗症令兰迪斯一时还动不了。他指挥着唯一有知觉的右手探察身体的状况：还好，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上衣口袋里似乎还有东西……一块记忆之石？
兰迪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几天前帕特拉上校送给他的。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身体各个部位才逐渐恢复知觉。
兰迪斯撑着右臂，艰难的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左手看来是废了。抬眼打量了一眼四周的景色，不由得令他吃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清朗的天空，蓝的近乎透明，不断有说不出名字的海鸟从空中飞过；清凉的海风，夹杂着海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可以肯定这里不是他所在的冥王星，至少，在他陷入昏迷的前一秒他是呆在冥王星上的。
莫非他被人救了？
不可能！兰迪斯自嘲的摇摇头，所有人都死了，还会有谁来救他……是的，都死了……就算没有被虫族杀死，在那种大爆炸之下也没有人能够生还……那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呵，果然如同帕特拉所说的，他就是个杀不死的蟑螂！
兰迪斯扯动嘴角，抬起眼看向明亮的天空。渐渐的，最后一丝苦涩的笑容也慢慢隐去，露出一脸落寞，从没有人见过的悲凉神情……
他从来不信神，此刻，却不得不相信这是神的旨意。
为什么……偏偏让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莲华！”
雷的大吼，将莲华从兰迪斯的记忆中唤回。
他猛然清醒，发现脸上布满了泪水，脑海中牢牢定格着最后的画面──那双望着天空、无声诉说的眼睛，写满了痛苦、无奈活着的眼睛……
“我没事。”
看到雷担忧的脸色，莲华朝他露出了一丝牵强的笑容。他再次将手覆上黑上晶体，这一次，脑中跃进了更多的画面。
莲华看到……
兰迪斯如同当初的他一样，被摩萨的祖先抓了回去……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慢慢接受现实……随着了解的情况越多，兰迪斯开始对这个陌生的星球产生了兴趣：虫族──兽人──‘雌性’的人类，他迫切的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解开一系列的谜团。直到有一天，部落的族人带回了人鱼作为伴侣，让兰迪斯将目光投向了大海……
莲华很早以前就知道，兰迪斯掌握着很多他所不知道的机密。就好比那把‘钥匙’，他从未听说，人类在斯堪的纳维亚的永久冻土层之下还建有一个秘密基因库。兰迪斯曾经和他提起过，在大洋深处还有另一处人类实验室。或许，在此时此刻，兰迪斯就已经猜到了地球和这个星球的联系。莲华不由得佩服他，如果换做自己说不定早就自暴自弃了。
接下来，更多的画面逐一闪过──
海下的传送阵……人鱼繁衍生息的乐园……纠缠、撕打的血腥场景……最后是一双如机械般冰冷、毫无感情的残酷眼睛……
“啊！”莲华低叫一声，全身冒出冷汗，整个人不停地颤抖。那双眼深深的映在脑海之中，绝不是人类所能有的！
雷连忙扶住站立不稳的伴侣，灰眸中充满焦急的神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菲利斯……”莲华喘着气，双手死死抓住雷，惊恐的低吼。
“菲利斯、菲利斯他不是人类！”
“菲利斯？”除莲华以外，其余人都没有接触过记忆之石，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菲利斯是谁？”
“他是人鱼岛的统治者！同时也是海底实验室的终极人工智能──”
“什么，莲华你到底在说什么？统治者我们明白，人工智能又是什么？”
“我说不清楚。”莲华摇摇头，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众人解释。
“总之菲利斯、人鱼岛的统治者并不是人类！必须要把这个真想告诉凯恩！”
读取了兰迪斯的记忆，大部分谜团都解开了：人类在大洋底下建立的庞大的实验室，最总目的竟是为了重塑女性基因！
最先是人们偶然在海洋深处，发现了一种同时具有两种性状远古生物，并且不会被人体排斥。科学家受到启发，将这种生物的特性加注于人类自身，经过无数的试验，终于创造出了第一个双性的人类。
因为体内同时拥有远古海洋生物的基因，新造出的人类全都具有鱼尾，科学家就以神话中的生物为名，称他们为‘人鱼’！
全面复活女性的计划也就此启动。
然而也正是在此时，达拉斯星球上的虫族开始入侵地球，试验被迫被终止……最后，随着地球的覆灭，海底基地也被仓皇出逃的人类给遗忘了。
之后，长眠了数万年，积聚满足够的能量、控制整个基地的人工智能──菲利斯觉醒了。
他自始自终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海底基地，以及科学家所创造出的新人类。
伊甸！莲华现在终于明白人鱼的栖息地为什么叫伊甸了！因为菲利斯认为只有人鱼才是最纯正的‘人类’！所有的兽人都是肮脏的，就连普通的人类也是一样肮脏，因为他们和野兽交合、繁衍，同样玷污了人类的血统。
菲利斯作为人工智能，必须遵守不能伤害人类的原则。所以他虽然厌恶兽人，但也只是将人鱼和人类隔离，留在他所创造的伊甸园。
然而千百年来，菲利斯同样也在进化。当保护人鱼血统的念头高于一切的时候，不能伤害人类的原则也会被他抹杀……
“凯恩……”
莲华痛苦的跌坐在地上。柯吉塔说过主岛很快就会对付薰他们的海岛，有菲利斯在背后操纵着，少尉根本就毫无胜算！
一定要通知凯恩！要让他们立刻赶回来，不然一切都晚了！
“可恶，现在赶过去肯定来不及！我该怎么做！”
莲华按着头，脑子里一团混乱，什么办法都想不出。
“妈妈……”阿赛怯怯的拽住莲华的衣角，不明白母亲这是怎么了。
“阿赛乖，我没事……”看着儿子担忧的眼神，莲华不由得苦笑，是他失态了。可他现在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莲华抱住儿子小小的身体，视线被阿赛胸前挂着的水晶吸引住──
水晶！
摩萨的记忆曾经被人鱼封起，但是靠着水晶的力量又找回了。难道说水晶，和人鱼岛之前存在着某种联系吗？
以前地球上所有的能源都是由水晶提供的。菲利斯要维持人鱼岛，同样需要能源。而且其中大部分的能量，都应该是用来维持人鱼岛通向外界的传送阵！
他何不利用圣地的水晶柱聚集起大量能源，断开空间将圣地和人鱼岛连接起来！
第三部 35. 传送阵
人鱼岛
汹涌的海潮，拍打着隆隆节奏冲上沙滩，宛如气势惊人的战鼓。凯恩赤足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心随着这猛烈的节奏忽上忽下──
“少尉……”7号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生物磁场又被破坏了……”
“再试！加大强度！”
凯恩双手环抱，十指深深掐进手臂之中──不可能的，到底是哪里错了？！
7号前胸的舱盖大开，露出流转着蓝色电流的柱状仪器。它再度按下按钮，仪器的顶端开始汇聚起白色柔光……随着光线越来越强烈，包围住海岛的人鱼勇士和深水猛兽也一并停下了动作。
眼见着生物磁场就要完全开启，7号忽然一声惊呼，身体里窜过白金的火苗。只见白色的华光如潮水般退去，深蓝色的柱状仪器在发出“噗”一声轻响之后，正式宣告罢工。
“好烫、烫……”
7号挥舞着圆团状的‘手’，原地不停打转，努力拍打身上燃起的火焰。接着整个身体冲进了海中，‘刺啦’一声过后，从身体各处蒸腾出嫋嫋白烟……
“7号！你怎么样！”
“没事，少尉，7……号……”7号话还没说完，控制身体电源的开关就因为短路而自动关闭。顷刻间，圆圆的机器人垂下身体，再也没了动静。
“7号！”凯恩赶紧打开了小机器人的舱盖，确定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要知道，7号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普通的机器了，它更是一位不可缺少的亲人！
“没办法了……通知大家，我们撤退。”凯恩将7号交给了西瑞司，无奈的动身组织所有人集合。
人鱼岛的族人早在薰违反主岛命令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觉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听见凯恩的指示，全都尽速在他的指挥下迅速集结。
“凯恩！”
薰从海里冒出了头，奋力游到岸边，脸上一片惨白──
“通道、通道关闭了！”
“什么！”凯恩扣住薰的双肩，不可置信的低吼。
他的背后是杂着远古巨兽怒吼的汹涌波涛，金色的发丝在风中撩乱飞舞，一瞬间显得那么脆弱。
怎么办、该怎么办！他将脸埋在双臂中，肩膀剧烈的颤抖。
都怪他！是他太自信了……天真的以为只要有自己在，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真可笑呵……凯恩！你要怎么挽救岛上所有人的性命！
他早该行动的……在柯吉塔警告自己的时候，就应该疏散所有人离开！是他的自大造成了这种局面……失败的代价……亦不是他所能承受的起的……
“可恶、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齐奥咬着牙，翅膀扇的鼓鼓生风。他才不要逃跑，人鱼海兽来多少就宰多少！他不怕！
“不行，他们的数量太多……”
凯恩抚额连连摇头。齐奥有翅膀，应该能躲过这些鱼人的攻击，或许可以救一部分人……又或者……该死的！头好痛，脑子里一段混乱！
“齐奥，这里能脱险的只有你。”基赛和伊相视一眼，已经做出了决定。
“请一定要把宝宝平安带回去。”
伊含着泪，无限温柔的在宝宝额头落下一吻，将哭闹不止的孩子递给了齐奥。
“咿呀！呜呜……唔啊啊啊──”宝宝死死拉住伊的手，眼泪鼻涕糊花了一张小脸。意识到自己要被送走，小人鱼厉声尖叫，剧烈的扭动身体，泪眼哀切看向父母。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齐奥咬牙切齿的看向众人，下颚紧绷的肌肉一丝丝抽动。妈的！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快死的表情！不过是一帮杂碎鱼，他挥挥爪子就能撕裂一堆！
“走吧，齐奥。”凯恩轻轻推了他一把“趁他们还没有围上来，快走！”
“你们！”
齐奥的俊脸微微扭曲，最后一咬牙，抓过了哭叫不止的小人鱼。强有力的羽翼在扇动的同时带起了阵阵旋风。他在众人头顶盘旋，利眼扫过人群的同时，闪电般的揪起一抹淡色的身影──
“啊！我不要！”优放声大叫，小手不断捶打鹰人坚硬的身躯“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我不要走！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别吵！”齐奥赤红着眼，嘶吼出声。
他忽地拔高身形，鼓动有力的双翼，笔直冲向天空。
只留下一声愤怒的鹰啸，回荡在海岛上空……
“不──”
优拼命朝着海岛伸出双手，绝望的看着凶猛的海兽们一涌扑向他的家园。齐奥紧紧抱住优随风晃动的身体，仿佛一阵稍狂烈的风也可以将他吹走。
优捂住嘴无声的哭泣，泪水迷糊了他的眼睛，也迷糊了渐渐远去的海岛轮廓……
他不信……温柔的哥哥、睿智的兽人族长、好不容易和爱人孩子团聚的伊，就这么……一丝微弱如小动物呜咽的悲鸣哭声，传到了优的耳中。他缓缓抬手，轻抚摸过宝宝银亮的发，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渐渐的，身躯也逐渐冰冷僵硬起来。
“看！那是什么！”
齐奥的诧异的呼声惊得优猛然抬头。
不知何时开始，整个海岛都笼罩在一片乳白色的光雾之下，四周的海面顷刻间呼啸起狂风，卷起透天巨浪！
──下一秒，岛上的所有的人，连同张牙舞爪的海兽，都化作一道道白光，宛如流星般闪过天际──
光雾渐渐散开，一切又都归于平静……要不是海岛还孤零零的静立在大海之上，齐奥和优甚至要怀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他们的幻觉？
“齐奥……哥哥他们、去哪了……”
望着优泪迹未干的茫然小脸，齐奥哑口无言。该死的！他还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也就是在几秒钟之前，兽人部落的圣地里同样发生了一件大事──
莲华瞪眼看着面前巨大的水晶柱──传送阵没搞出来，倒是水晶柱突然放射出了强烈的白灼光线，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奇怪了？他明明是按照原理一步步来的啊，莫不是水晶的能量聚集过头了？
“莲、莲华！”从部落里赶来通报的族人气喘吁吁，一脸震惊的表情，显然还没从部落里刚刚发生的异像中清醒过来。
“族、族长！他、他──”
“他什么？”
莲华仍在对着水晶干瞪眼。要不要再试一次呢？
“族长，他、他回来了！就是刚才，突、突然出现在部落里！”受惊过度的族人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太神奇了，族长就这么……这么凭空冒了出来！
“真的！”莲华欢呼一声，怎么说，他成功了！？
顾不上水晶，莲华立刻拔腿奔回部落。然而一路上，不断从荆棘屏障外传出的阵阵嘶吼、以及鱼人的凄惨叫声，煞是令他一头雾水。
急匆匆感到部落，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他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图腾柱之下站着的的正是凯恩、基赛等几个熟悉身影，他们胸前的水晶还在隐隐发着光；但是怎么就连人鱼岛的众人鱼都一并带回来了？
还有几条面目凶恶，扑腾着尾巴的人鱼，以及一头艰难在地上拍打宽鳍的滑齿龙？正被西瑞司和其他兽人团团围住？
天！他是不是把整个人鱼岛都传送回来了？！
“干的太好了……”瞬间的传送令凯恩微微有些气短。
他拍了拍目瞪口呆的莲华，凝目看向荆棘屏障之外，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第三部 36. 暴风雨
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奥拍着翅膀愣在空中，怀里的两个小家伙早已闹翻了天。
“回去、我要回去──”
“咿呀呀！”
“快飞回去！呜呜……哥哥、哥哥他们……”
“呀呀、咿呀！”
“都闭嘴！”
齐奥头疼地怒吼出声。怀里两个小家伙同时一个战栗，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悲伤与惊惧、可怜兮兮地看着齐奥。
“……”
“可恶！回去还不行吗！”
受不了被一大一小的两双幽幽大眼直视，齐奥咬牙掉头回海岛。
岛上空荡荡一片，所有人包括海兽都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齐奥在海岛上落定，皱眉看向远处黑压压一片的海平面。鹰人对气流的变化很敏感。据这个状况，估计海上很快就会升起风暴。不过之前明明是万里晴空，不一会就……难道和那道白光有关？
齐奥摇了摇头：算了，先找到避风暴的地方再说。
“别哭了，这附近有没有山洞。”
齐奥粗声粗气地开口。看到优一边低泣一边喃喃哭喊着‘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有一股火，怎么也熄不掉。
优抬起红肿的眼睛，茫然的看向齐奥，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泪痕。齐奥低咒一声，看来问他也是白问，还不如自己找。
他粗鲁地搂过优，大手拨弄着他的小脸，抹干上面的泪痕。
“哭什么，你哥哥和族人肯定还没死。”
一大一小同时抬头，亮晶晶的眼齐齐看向齐奥，直看得鹰人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我说没死就是没死！”齐奥掩饰性的重重哼了一声，再度抱起两个小家伙。“风暴就快到了，我们先找地方躲避。”
优本来想和他说躲在水底就可以了。但看到齐奥一脸严肃，瞥了瞥嘴什么也没说。谁让你老欺负我来着，累死你！
海岛地形简单，齐奥在高空便可以将其一览无余。飞了一圈，他也没找到合适的躲避地点。眼见着风暴即将来临，天边卷着浓浓黑云滚滚而来，不断有闪电在云层中哗啦划过。
狂风伴随着豆大的雨点，顷刻间便直泻而下。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优和小人鱼齐齐打了个哆嗦。齐奥看在眼里，匆忙在海岛西面找了一个小山洞。
人鱼天生体温偏低，加上变天温度更是下降的厉害。优一边哆嗦一边开始后悔，谁让自己逞强来着，现在就算不被暴风卷走，也差不多快冻死了！他抱紧怀里的小人鱼，小家伙的嘴唇都冻紫了。
“留在这，我一会就回来。”
优闻声讶异的抬头，只见齐奥留下话后又匆匆飞进了风雨中。
看着他在暴风中飘摇的身影，优的内心莫名的升起一股忧虑。他明明很讨厌这个鹰人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替他担心……
提心吊胆了好久，才见到齐奥蹒跚着飞了回来。优立刻别过眼去，但内心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齐奥的翅膀几乎全湿了，羽毛一团团纠结在一起，模样很是狼狈。他放下怀中小心护着的树枝，取出火石生起了火……
洞外是呼啸的暴风雨，洞内是温暖一片、跳动着橙色的火焰。小人鱼哭累了，早就倒在优怀里睡去沉沉。齐奥高大的身躯稳若磐石，一动不动挡在洞口，同时也挡去了寒风和暴雨……雨水顺着他的发和下巴不断滴落。他闭着眼，似乎一点也不为打在身上的风雨所动。
优偷偷瞄了一眼齐奥，细细端详他：俊逸端正的轮廓，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以及修长结实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五官深刻而英俊，但平时总挂在嘴角的一抹戏笑，却破坏了他正直稳重的形象，添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齐奥就这样闭眼抿唇、一动不动地坐在洞口，却令优的心里蔓延开一股异样的情绪。好似天塌下来，都会由他扛起，比哥哥在身边还令他安心……真的，好奇怪……
忍不住阵阵倦意，优揉了揉眼，垂下睫毛渐渐睡去。齐奥却在此时蓦得睁开灰眸，瞳眸里映着火焰的光芒，如同被点亮了一般。
锐利的眼，在跳动的火光下闪烁，一眨不眨、牢牢地锁住优，闪烁着难解的光芒……
第二天暴风雨过去后，齐奥便带着优和小鱼回到了海滩。
优坐在海边一言不发，任由海浪拍打着他的尾鳍。族人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也被风雨冲刷而去，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们要尽快离开海岛。”齐奥看向远方的碧蓝的大海，担心主岛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再有所行动。
“我不……”
“别任性了。”齐奥皱着眉头，走上前拉起优“跟我走！”
优甩开齐奥的手，别过脸去，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开口“你当时为什么要带我离开……”
他的眼直视浩瀚的大海，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为什么要带我离开？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和哥哥分开、不会和大家分开……现在他没都不在了……我该到哪里去找他们……”
“那么，你是想留在岛上等死？”齐奥握紧双拳，咬牙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死了又怎么样！”优愤愤地抬手擦干眼角“和哥哥他们在一起，就算死我也不怕！”
“你！”齐奥一把拎起优提到眼前，灰眸狠狠瞪着他。“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你只能呆在我身边！从我抓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了！永远、永远别想离开我身边！”
优咬着唇，毫不畏惧地直视齐奥。就在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僵持着的时候，海边忽然传来了小人鱼的惊呼声──
“宝宝！”优大惊，推开齐奥纵身跃进海中。只见小人鱼在海面上挣扎沉浮，像是在努力拉着什么东西。
齐奥立刻赶了过去，连同小人鱼和海中的物体一起拖回了岸边。
那是一条受伤的人鱼，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其上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膜。光滑的鱼尾如同鲨尾一般，呈现深绿色，看上去很眼熟，就好像是伊变化后的样子。
第三部 37. 卡修
“卡、卡──”
小人鱼摇着身受重伤的人鱼，嘴里呀呀哭泣抽噎着。
“宝宝你认识他？”
小人鱼点点头，仰着小脸哀求地看向优和齐奥。
“难道……”优和齐奥面面相觑“他就是曾经掳走宝宝的，卡修？”
“卡、卡──”
小人鱼急切地用尾巴使劲蹭着卡修，小手拉着他的手臂不断摇晃。
“宝宝乖，不要打扰他。”优抱起小人鱼离开卡修身边。
覆盖在人鱼身上的透明膜轻轻晃了下，卡修受伤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复原。
“这是……”齐奥讶异的看着昏迷的人鱼。他听薰说过人鱼一族有着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亲眼见到这还是第一次。他不由地拧眉，没想到人鱼族竟然如此厉害，如果不是刚才那道白光，凯恩他们和人鱼直接对抗真的会凶多吉少。
不过──齐奥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既然是掳走小人鱼的家伙，也就是他们的敌人。趁着这人鱼还没有苏醒，正是杀了他的好机会！
“齐奥！你要做什么！”
瞄到齐奥的动作，优大吃一惊，立刻挺身挡在了卡修面前。
“让开！”
“不！你不可以这么做。”
“他是敌人，你难道要救他？”
“我……”优一时词穷。是的，正是因为卡修才有了这一连串的不幸。可是卡修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看宝宝的态度也不希望他们伤害卡修……
“呀呀──”宝宝见到齐奥的动作，立刻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惊呼一声扑到了卡修身上。
尖锐的吵闹声吵得齐奥十分不耐烦，他抓住大叫的宝宝，一甩手扔进了优怀里。同时半兽化的利爪，也快狠地袭向卡修！
“齐奥！”
伴随着优的惊呼，鹰人的利爪在半空中生生被扣住。卡修蓦得睁开眼，犀利的眼冷冷注视齐奥。
气氛霎时变得紧张起来，齐奥身上的兽纹迅速流转，卡修的尾也开始变化，眼见着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的就要在两人之间爆发──
“咿呀~”小人鱼一点也没觉察两人间的暗潮汹涌，欢呼一声扑进了卡修怀里，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小家伙！”卡修惊喜地接住宝宝，脸上的寒冰顷刻间退去，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霎时也忘了齐奥的存在，抬手轻抚着小人鱼的尾椎，惹的宝宝咯咯直笑，舒服地来回晃动尾巴。
“喂！”
齐奥顿下动作，脸色难看地瞪着卡修。居然无视他！到底还打不打了！
“这里，是熏的海岛？”
卡修并没有理会齐奥，他径自环顾一眼自己漂流至的小岛，讶异的发现岛上的人全都不见了？“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在。”
“哥哥他、他们……”想到哥哥和族人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优红了的眼眶，半天说不出话来。
“哥哥？你就是薰的弟弟。”卡修抬眼打量起优，却被一脸敌意的齐奥挡去了视线。
“喂！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快老实说出来。”
面对齐奥的咄咄逼问，卡修垂下眼，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的目的？真可笑，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以为对双方都好的事，实际上却伤害到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说什么都是为了人鱼一族，事实上真的是为了人鱼吗？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不得不开始反思，一味遵守菲利斯的命令，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卡？”感受他卡修一时间混乱的心绪，宝宝担忧地抬起头，大眼紧张的看向卡修。
“小家伙，你在替我担心？”卡修笑着捏捏宝宝的小鼻子，心里暗自庆幸。小家伙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这家伙！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卡修冷淡的态度终于惹恼了齐奥。“主岛派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心头的怒火无处发泄，挥拳狠狠揍向卡修的脸。
卡修侧头避开，险险格开了鹰人的攻击“听着，我不是主岛派来的！快告诉我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奥的回答则是从喉间发出一声响亮的咆哮，继续挥拳攻向卡修。
“可恶！”卡修低咒一声，被迫反击。激烈的动作扯开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还得分身护住怀里吓坏了的小家伙。
宝宝大气也不敢出，小手紧紧攀住卡修。他不明白齐奥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怎么突然就和卡修打了起来。
“该死的，快住手听我说！”
“要我住手？没那么便宜！”凌厉的灰眸里迸出危险的光芒。齐奥薄唇一扬，扯出一个类似笑容的狰狞表情，双手握实将指关节按的咯咯作响“都是你这家伙搞出了这么多事！住手？可以，等我揍够了就会住手！”
“你！”卡修气的咬牙，心里暗骂齐奥是个疯子，有些吃力地闪开齐奥凶狠的拳头。
“齐奥！”
面对气红了眼的鹰人，优又急又恨，不假思索地甩动尾巴，卷起海水一股脑全拍到了齐奥脸上。
冰凉的海水从头到尾将鹰人浇了个遍。齐奥抹了把脸，按耐住想杀人的吹动，吸口气心里默默从1数到10，还没数完却又被优一尾巴扫进了海里……
“你干什──”
齐奥狼狈的从水里爬了起来，脱口的咆哮还没吼完，就被优一拳打了回去。
“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优手尾并用，发泄一般死命捶打着眼前这个可恶的鹰人。都什么时候了！哥哥他们下落不明、这混蛋该在这里惹事！可恶可恶！我打死你、打死你！
齐奥猝不及防，脸上、身上挨了好几下。他怒吼一声，反手扣住优的双手，大掌牢牢制住他的肩膀。
“你他妈的发什么疯！”齐奥吼道，狰狞的俊脸紧贴优的脸，双目赤红得像要喷出火来。手下底传来优不可抑制的轻颤，齐奥轻啧了一声。只见优漂亮的眼睛，正愤恨、委屈的瞪着自己。
见到这种眼神，齐奥僵了片刻，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他缓缓松开了手，下一秒承受的是优更加疯狂的捶打。齐奥动也不动，任由人鱼尖锐的指甲在他身体上划下了数道口子。
优哭着打着，渐渐没了力气……他累得垂头倒在齐奥的胸口，小手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齐奥。
“我讨厌你、讨厌你……”
优闷闷地开口，齐奥却撇了撇嘴角，对他的话不屑一听。
“你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最讨厌你！”
优抬眼愤愤朝齐奥瞪了一眼，转身游向了卡修和宝宝。永远都是那副死样子，对谁都不屑一顾，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讥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笑吗！还有那该死的暴躁脾气，只要看谁不顺眼，想也不想就会出手！我才没有在意他、才没有！
优使劲揉着眼睛，他才不要为那个可恶的鹰人伤感。他最最最、最讨厌的就是齐奥！
回到宝宝身边，优回给小家伙一个‘我没事’的笑容。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卡修。
“你说一道白光之后，岛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听到这不可思议的事情，连卡修也愣是吓了一跳。“难道，会是菲利斯？”他很是不解，菲利斯明明已经派遣了主岛的海兽前来，为什么又要做这些事情？
听到菲利斯这三个字，宝宝打了个哆嗦，怯怯地偎进卡修怀中。他记得那个美丽却凶狠的人鱼，还有那双冰冷的眼睛，好可怕！
“菲利斯……就是哥哥所说的、那个在主岛高高至上的人鱼首领？”
优没有见过菲利斯，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他曾经听族人说过，上一任的首领就是听从了菲利斯的命令，硬生生将哥哥和摩萨分开，令哥哥痛苦了这么多年！
伤害哥哥的人，就算是人鱼首领，他也绝不原谅！
况且，他见过太多的族人，因为被迫和自己所爱的人分开，脸上此次再也没了笑容……
菲利斯，你既然身为人鱼族的首领，却为什么要令族人承受这种痛苦！
第三部 38. 反击
“主岛……”优看向空旷无际、了无生气的海岛，心头涌上一股悲凉。
“我要去主岛……找回哥哥和族人！”
“主岛……”优看向空旷无际、毫无生气的海岛，心头涌上一股悲凉。
“我要去主岛……找回哥哥和族人！”
“不行！”齐奥一抬手，粗鲁地将他提了起来。“我不会让你去的，我要带你回部落。”
“放开！“优气恼的甩尾击中鹰人。
“哥哥他们都在主岛、在菲利斯手中！我要去救他们！”
“听着！”齐奥忍不住咆哮出声，一把将优提到眼前。“莲华他不是普通人。就我所知，兽人部落的族长也不是普通的角色。那道白光太过离奇，我认为他们不一定是去了主岛。”
“那他们会去哪……”优被齐奥突然爆出的怒吼吓了一跳，垂头呜咽着低语。
在人鱼眼中，菲利斯是近乎于神的存在。
“除了菲利斯，还有谁能做到这些。”
“的确，除了菲利斯是没有人能做到……”卡修将宝宝递给优，像是觉察到什么，纵身跃进了海中。
──从大海的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鸣叫声；仿佛是从最空旷无际的宇宙而来，空灵而飘渺、宛如天籁一般的歌声……
“呀？”宝宝好奇地拉拉优，学着卡修的动作侧耳倾听。
“嘘，那是海豚的歌声。”优安抚怀中蹦来跳去小家伙“海豚正在向卡修传达某种讯息。”
“你们还真麻烦。”齐奥站在岸边有些不耐烦，眼睛却牢牢锁住优，生怕他趁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溜进海中。
“薰他们不在主岛，就连菲利斯派遣的海兽也没有回去。”卡修浮出水面“我也不赞成你去主岛，那不是你能应付的。”
“那哥哥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别管这么多，我先带你离开。”
“不、不要！”优奋力挣开齐奥的桎梏。“我才不要跟你走，我要留在海岛！”
太可恶了，这混蛋鹰人老是想带他离开。天知道跟他回去以后，自己会遭遇到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你！”齐奥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已经耽误的够久了！这小人鱼居然还在这磨蹭！
“呀呀~”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宝宝跟着凑热闹挥舞起小手，水汪汪的大眼既担心又好奇的看着两人。
好奇怪哦，优哥哥和齐奥哥哥为什么老是吵架呢？不过也很精彩~
“你这个自大狂、虐待狂！我才不要和你走！快、放开我！”
“该死的，你听我说──”
“你说的话我才不要听！”
“优！”
“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听！”
“你！”
“你闭嘴，我要自己去找回哥哥！唔、呜呜呜──”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
齐奥，竟然吻了他？！啊，居然还把舌头伸进来，呜呜、他不要啊！
“唔、唔……”优使劲推搡齐奥，但凭他这点力气无疑是在给对方瘙痒。
齐奥单手轻松扣住小人鱼挣扎不已的身体，压住他的脑袋迫使他贴近自己。炙热的唇舌灵活狡猾地勾起他的舌，与自己交缠嬉戏。
“呀~咿呀！”宝宝兴奋地舞手甩尾巴，看的正兴致勃勃，眼睛却被一只横空而来的大手挡住。
“呀呀！”宝宝嘟起小嘴，白嫩嫩的小手气恼地拍着卡修。讨厌啊，为什么不让他看啦。
“咳！”卡修安抚怀中激动的小家伙，干咳一声，打断了正在‘亲热’的两人。
“我也认为，现在留在海岛更安全一些。既然这些事不是菲利斯做的，他一定也以为所有人都离开了海岛。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况且，”卡修看着远去的大海，眼里敛起精光“海中到处是菲利斯的眼线，他关闭了海岛之间的传送阵。光凭一双翅膀你不一定能穿过茫茫大洋，大海远比你想像中的宽广。”
“不能？”齐奥放开优，斜眼看向卡修。
“没有我飞不到的地方。”
“或许是的，但你不会想令优陷入危险之中吧。菲利斯一定会对海上加强戒备。”
齐奥顿了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卡修。的确，一开始是抱着破釜沈舟的心情被迫离开海岛，他无法预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险阻。可是这话从这人鱼嘴里说出来，却令他很是不爽。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二话不说立刻就带优和小人鱼离开……
“呀、咿呀！”被冷落已久的小家伙突然大叫起来，肥嘟嘟的小手摇晃卡修的手臂，委屈地指了指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我去找食物。”
齐奥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走进树林中。
宝宝看着齐奥离去的背影，不满意地翘了起小嘴。又是那些红红绿绿的果子啊，他可是好想吃小虾和贝壳呢。
“我、我也去。”
对上卡修和宝宝的视线，优心虚地别开眼，双颊不由自主的飞上一抹红晕。都怪那个可恶的鹰人！他甩甩头，用力将齐奥的身影从脑中甩掉。那个吻……就当被咬了一口！对、不要再去想了！
“额？”看着优慌慌张张的离开，宝宝歪着脑袋不解地看向卡修。优哥哥是怎么了？
“小家伙，先填饱你的肚子吧。”卡修失笑，捏了捏宝宝的小鼻子。看着小人鱼天真无邪的表情，他眼里逐渐染上一丝怅然：伊小得时候，也像小家伙这样吗……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他和伊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伊、柯吉塔，你们都还好吗？
……
此时，在兽人部落中，众人一时半会还无法消化这从天而降的喜讯。
“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米嘉开心地拉住伊的手“你受苦了，回来就好。”不过总觉得，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对了，宝宝呢？”没有见到小人鱼，米嘉以为宝宝又被抓走，整个人顿时焦虑起来。
“宝宝和齐奥在一起，他们还在海上。”基塞叹了口气，如果早知道会回来，他也不会……
“宝宝会不会遇到危险……”伊苦涩地看向基塞，心里满是懊悔“基塞，我好想回去……”
“放心吧！有齐奥在，不会有事的。”莲华出声安慰伊。他听凯恩说了事情的经过，也不得不叹服。居然就有这么巧的事情！都怪齐奥动作太迅速了，不然大家一起回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族长，这些人鱼要怎么办？”族人绑好所有的人鱼之后，跑来询问凯恩。
“先带去圣地，看好他们。”
凯恩径自盯着荆棘屏障出神。外面的喧嚣仍在继续，似乎很热闹呢。
“吼！”
巨兽高吼一声跃下屏障，落定在凯恩眼前，眨眼间便化为人形。
“海兽已经把鱼人搅得一团乱，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
“很好。”凯恩点点头，举步走到部落广场中央。
所有的兽人勇士都已经各就各位，就在等着凯恩的一句话。他们活动身体，喉间不断逸出兴奋的低咆──
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待好久了！
“勇士们！”凯恩高喊着举起手中的水晶。只见巨大的荆棘屏障缓缓下落，广阔的平原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
“反击的时刻到了！”
凯恩一声令下，兽人勇士如潮水般涌向鱼人。如一把最锋利的剑，撕碎敌人、扞卫他们的领土──英勇冲锋的狼族勇士；在天空毫不逊色、给与敌人致命一击的鹰族战士；还有无时无刻都勇猛无比、毫不退缩的兽人勇士！他们团结合作，同在这片血染的平原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第三部 39. 对话
“凯恩，过来、过来！”
迪特神秘兮兮地拉着凯恩躲到了一旁角落。
“可是，战斗还在──”
“没事没事，他们可以应付的。”迪特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拉着凯恩来到一座建在树上的秘密小木屋前。
“小猫~”迪特叩响木门。
“迪特、你来了！”木门被一把推开，小猫大叫着扑了上来。都怪亚伦特那个混蛋，为了独占宝宝们居然连他也一起困在这个地方！
“啊！族长你回来了！”见到凯恩小猫大喜，‘咚咚咚’转身跑回屋中，不一会手中提着两个小家伙跑了出来。
“啊、噗噗──”四只肥嘟嘟的小手不约而同攀住了凯恩的头发和衣服，滴溜溜的蓝色大眼里，闪动着好奇的光芒。
“这、这是……”凯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额头上的小角、浅色的小花纹，和亚伦特小时候几乎一摸一样！
“天哪……”凯恩抱住两个嬉笑的小家伙，激动的话不成声。小猫则红扑扑着一张俏脸，笑眯眯站在一旁。
“不过他们两个也很麻烦呢。”重逢的喜悦还没过，他不禁又哭丧了脸，向凯恩大吐苦水。小家伙们精力太过旺盛，爸爸在的时候还好，亚伦特一旦离开，受折磨的就轮到他了。
“他们俩从来不乖乖听话，一不注意就到处乱跑。还有啊，他们还经常打架！”
“小兽宝宝们小时候确实很皮。”凯恩宠溺地捏捏两个小家伙的脸蛋，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亚伦特年幼的时候。
没想到才一转眼间，亚伦特的孩子都出生了。
“看着他们，就感觉自己老了。”迪特轻叹一声，伸出手指轻轻搔弄小家伙的下颚。小兽们立刻舒服的闭上眼，挺着小肚皮发出惬意的‘咕噜’声。
“哈！真的和亚伦特小时候一摸一样！”迪特坏笑着拉住小兽的尾巴，果不其然惹得他们‘呜呜’抗议。
亚伦特小时候也是如此，搔弄他的下巴和小肚子就会令他笑上一整天。但只要一拉住他的尾巴，小家伙就会立刻张牙舞爪，咬住你不放。
“好了，这样会让他们很不舒服。”凯恩从迪特的魔爪下救下小兽，将他们交还给小猫。
“你和我们一起离开吧。鱼人大军很快就会被攻破，为了安全起见，大家最好都呆在一起。”
“嗯嗯！”小猫连忙点头，他呆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只有亚伦特那个家伙，能够抱着宝宝们乐上一整天都不腻！
“情况怎么样了？”凯恩匆匆赶回战场。此时鱼人大军已经差不多被消灭了一大半。
“鱼人首领呢？”
“早被穆法沙咬死了。”西瑞司变回人形，守在凯恩身边。“穆法沙第一个冲进了鱼人群，一口咬断了鱼人首领的咽喉。”
“那剩下的这些就不足以构成威胁，应该很快就能清理干净。”
凯恩点点头，皱眉看向在地上扑腾不已的巨大海兽。它们一旦脱离了水就毫无用处，庞大的身躯挡在部落外，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放心吧。”西瑞司一眼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咧嘴一笑，舌尖掠过獠牙“有这么多兽人勇士在，还怕‘处理’不了它们吗。”
“是啊，够吃好一阵子了。”凯恩轻笑出声，扭头直视西瑞司，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芒。
“我想，亚伦特的宝宝、你应该是最后看到的吧。”
什么？！
西瑞司错愕地瞪着凯恩，脑海来不及消化这个事实──亚伦特的宝宝……亚伦特的……宝宝……
那个臭小子！
西瑞司怒吼一声，身形瞬间变化为一头巨兽。他飞速跑下战场，朝着另一头带有虎纹的巨兽直扑而去──
凯恩耸耸肩，对眼前上演的‘父训子’血腥一幕，仿佛没看到一般，径自走回部落去看那两个小宝贝。他早就警告过亚伦特了，小猫年纪尚小要他克制一下，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让自己的辈份上升了一级！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凯恩！”
莲华突然在半路叫住他，身后跟着修缮一新的7号。
他神情紧张，朝凯恩开口道“7号他、他收到了菲利斯传来的讯息！”
……
圣地的水晶柱前围满了人，不光是兽人部落的族人，就连艾利奥斯和雷也在其中。
“7号，开始吧。”凯恩点头示意。
只见7号按动按钮，头顶上方立即出现一道巨大的光幕，晃动的人影在其中逐渐清晰……
兽人部落的众人早就见怪不怪，可怜艾利奥斯和雷，看得下巴都快阖不拢。被困在圣地的人鱼群里更是爆发出一阵阵骚动。
“凯恩•埃特少尉。”影像上的绝美人鱼缓缓睁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严酷“你为何要帮助这些肮脏的野兽血统。”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听到菲利斯语气中的鄙夷，凯恩微微皱眉。
“我的记忆库里囊括所有资料，当然也包括地球军的。”菲利斯轻轻抬手，画面中出现三个人影。
“兰迪斯、莲华和你，我对你们如何来到这里不感兴趣，但是我很遗憾。曾经身为地球军的你们，居然会为了这些兽人而对抗人鱼。”
“你早就知道我们来到这个星球……”凯恩握紧拳，怒视菲利斯“那你一定也知道虫族！为什么不动用你的力量去消灭它们！以至于……让人类的后裔长久活在虫族的阴影之下！”
“我的使命是保护所有人鱼，他们才是人类真正的后裔，是拥有最完美基因的‘新人类’。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去帮助那些肮脏的野兽血统。”
“你！”莲华怒不可遏，出声反驳“雷他们才不肮脏！兽人和人鱼都是人类后裔。你的使命是保护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
“你错了。”菲利斯勾起嘴角，脸上带着一丝不屑“人鱼体内拥有双性基因，不像兽人需要借助强大外力辅助才能繁衍。他们才是这个星球所需要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人鱼血统的纯正！”
“真的是如此吗？菲利斯。”凯恩举起手中的黑色晶体“兰迪斯的记忆告诉我们，人鱼的繁衍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衰弱，甚至比不上兽人。这就是你说得最完美的人种？”
透过光幕，菲利斯的眼冷冷投在黑色晶体之上。
“这全都是因为该死的兽人，如果不是和他们交合，人鱼也不会──”
“菲利斯……”凯恩摇头轻叹“你不明白吗？为什么人鱼一直向往陆地，为什么冒着灭族的危险，也要和他们所选择的人在一起，你不明白吗……”
“他们不需要！”
“他们需要！人鱼不只是繁衍的工具，他们更是有血有肉的人！千百万年来海洋阻隔不了他们思念陆地的心情。他们不应该只是用一条尾在海中游行，他们更应该用双脚踏上陆地！”
“那样只会导致人鱼的灭亡。”菲利斯对于凯恩的说辞丝毫不动容。在他眼中，人鱼的繁衍才是最攸关的大事。
“那我们的幸福呢？”伊看了基塞一眼，鼓起勇气走上前，勇敢地直视菲利斯。
“如果能和基塞在一起，我宁可不做人鱼！只要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变成什么样我都无所谓！”
“菲利斯，人有了梦想才会前进。”凯恩握住胸前的水晶，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人鱼。
“从毁灭到新生，我们经历了太多，很多次都几乎面临灭绝的危险。但是希望从没不放弃我们，为了生存下去，人类甚至克服了自身的极限！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保护着人鱼，他们是人类新生的希望。或许有一天，地球上会重新响起女性的欢笑声，到那时候，人类也会更加的团结与进步。”
“菲利斯，追求幸福是人类的本能。你的使命是带给人鱼幸福，不要一味想着去桎梏他们、控制他们。我们可以一同想办法，一定存在着解决人鱼繁衍的方法，这需要我们一起去努力。兽人和人鱼，缺一不可，没有人能够分开他们。”
“菲利斯，请好好考虑我的话！”
透过光幕，菲利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凯恩。忽然，只见他一抬手瞬间关闭了光幕，令众人措手不及。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莲华一脸诧异，就这么一句不说走了？
“不知道……”
凯恩摇头，轻轻晃动手中的黑色晶体。中断通讯的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传进了其中。菲利斯……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威卡特，这些被俘的人鱼先交给你，把他们安置在圣地。”
威卡特点头，带领几个族人将人鱼全都押了下去。
“族长，我和伊打算──”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凯恩示意基塞稍安勿躁“有齐奥在，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况且，伊现在不能离开部落。”
“族长？为什么！我很担心宝宝、我想──”
“伊，别急。”凯恩的视线，缓缓掠过7号和它手中的记忆之石“我需要你，帮助我一起解开人鱼的秘密。”
“族长！”这一次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基塞已经先行出声反对。
是人鱼一族先抛弃了伊、伤害伊，人鱼的死活早就和伊无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想让伊涉入其中！
看着基塞如临大敌的模样，凯恩有些无奈。“你冷静一点，这对伊来说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管是什么，我都──”
“基塞！”伊拉住心急的伴侣，轻声说道“我愿意试一试，你也不希望看到宝宝长大后和我们一样吧。”
“就算为了宝宝，不要阻止我。何况，我相信族长。”
“……”基塞看着伊半晌，最后叹口气，揽过爱人将他搂在怀中。
“不管做什么，都要有我陪在你身边！”
“嗯！”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柯吉塔则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凯恩，真的有办法吗？”薰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伊和柯吉塔都是蓝尾的人鱼、是菲利斯一心想要控制的，难道这就是关键？
“我也不能肯定，姑且一试吧。”
凯恩微微一笑，或许菲利斯那边也并不是没有任何转机的。
入夜──
一抹白色的人影悄悄潜入圣地，趁着守卫的兽人熟睡之际，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
“柯吉塔！”被困的人鱼低呼一声。
“默克斯！”柯吉塔顾不上被发现的可能，急急拉住了人鱼。“卡修他怎么了？他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
人鱼脸色一变，愤愤转过头“你和卡修都是背叛菲利斯大人的叛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的下落。”
“默克斯……”柯吉塔忍不住低咽，碧色的眼睛幽幽看着人鱼。“我真的好担心卡修……你告诉我吧……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人鱼挫败的低吼“你从以前开始，眼里就只有卡修！”
“默克斯、我……”
“你！唉……我就告诉你吧。你再也见不到卡修了。”默克斯冷哼一声，“卡修为了保护一个孩子，不惜违抗菲利斯的命令，恐怕早就被海兽吞进肚子里了。”
“什么！”柯吉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不会的、卡修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不会的……你骗我……”
“你！可恶──”默克斯又怒又气，扭过头低吼一声。“柯吉塔，别再违抗菲利斯大人了。放了我和其他人，我们一起回去！”
然而此时的柯吉塔却已经是听不进任何话。他不顾默克斯的劝阻，两眼茫然，蹒跚走出圣地、最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圣地的洞口，一直在沉睡中的兽人守卫忽然睁开眼，眼底敛过一丝精光──
“西泽，照你所说的……我们能在海岛遇到宝宝，原来全都是多亏了卡修！”凯恩遗憾的摇摇头。只可惜，卡修生死未卜，究竟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
“卡修……我的、父亲？”
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基塞。他的父亲，却同时也是造成他痛苦的元凶。可是没想到卡修居然会为了宝宝……
“伊，去看看他吧。”凯恩推开窗，远处的山丘上正站着一抹孤寂的身影。
银白色的长发反射着月光的清辉，冷冷的，透着无限悲凉。
“我……”
“去吧。”
基塞也适时推了他一把。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回头看了基塞一眼，毅然出木屋。
柯吉塔迎风而立，面朝着东方。他似乎可以听到隆隆的海潮声，从大陆的另一边传来……还有，人鱼之间彼此传唱的动听歌谣──
“这是我小的时候，你唱过的歌。”伊缓缓走到柯吉塔身旁，近乎一摸一样的碧色眼睛，凝视着对方。
“我还记得小时候被困在浅溪中，一个人孤独寂寞的时候，是你的歌声陪伴我度过了很长一段岁月……”
“我以为你死了。很多个日子里，我都是靠着有你的回忆才能支撑下去。直到遇上了基塞，我才真正摆脱了孤独无依的生活。”
伊顿了下，想起基塞和孩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而柯吉塔，却早已泣不成声。
“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一直期望着你没有死，可是……”伊垂下眼，声音近乎嘶吼──
“可是我情愿你只是记忆中保护我的母亲！而不是分开我和孩子、破坏我和基塞幸福的那个人！”
“伊……”柯吉塔沉痛地闭上眼，晶莹的泪水不断涌出眼底。人鱼的泪，一滴、两滴……落在地上，渗进泥土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柯吉塔痛苦的低喃，下一刻，他却忽然猛抬头，一把拉住伊的手。
“可是你不要怪卡修！他是迫不得已的，他并不想伤害你！他一直没有放弃找你！”
十六年前鱼人突然暴动，他和伊意外之下与族人失散。虽然后来卡修即使救回了他，但是伊却从此下落不明……卡修一怒之下灭了暴乱的鱼人，虽然报了仇，但失去伊的伤痛一直徘徊在他心底。
卡修是爱着伊的，他一直都知道。卡修严酷的神情，只有在见到族中新出生的小人鱼时，才会稍稍软化。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伊的时候，他的心情根本无法用‘激动’两字来形容！没想到再见面，他们和伊之间，却面临的是这种局面……
找到伊的时候，他多想不顾一切去和伊相见！但是卡修阻止了他。卡修身上背负的使命感超过了他想见孩子的渴望。他甚至愿意从此不再和伊相认，只是为了能让他和基塞在一起……卡修的苦心，又有谁能明白……
“真的不要怪卡修，真的……他甚至为了宝宝……”柯吉塔泪流满面，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握住伊的手，全身止不住颤抖。
“柯吉塔……”伊轻轻搂住他。
虽然柯吉塔和卡修造成了他的不幸和痛苦，他也一度怨恨他的父母，但他从来不曾真正恨过柯吉塔和卡修。尤其是在和宝宝团聚之后，他稍稍能明白一些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或许有一天，他真的能放开也不一定……
“和我说说卡修吧……我的父亲，他是个怎样的人。”
第三部 40. 变化
“菲利斯大人……”人鱼小心翼翼地靠近。族长坐在那一动不动好久了，是有什么烦恼吗？
菲利斯闻声睁开眼，冰蓝色的眸中涌动着复杂的光芒。凯恩的话，不由得令他想起了200年前、同样一脸愤怒指责他的兰迪斯……
“你以为这是为了人鱼一族吗？”
“你会毁了他们！也会毁了你自己！”
“菲利斯！”
血光中，悲切大喊的人影逐渐模糊……
200年前的愤怒之火，仿佛仍在这片海域中燃烧……
菲利斯低头直视自己的双手。
太久了……漫长的岁月中，他和基地一起沈、，一起苏醒，看着人鱼逐渐成长……这片海就是他的全部……
温暖的海水中，小小的卵渐渐孵化，成为一个个灵动的生命……每一条人鱼，都可以说是他精心培育的孩子……渐渐地，他不再甘于只能默默注视人鱼。他多么想亲手碰触自己的孩子，和他们嬉戏、畅游在广阔的大海之中！
于是，他创造了这个身体、创造了华美的海底宫殿。他一直相信，人鱼会幸福的生活在他一手打造的世界之中，永远不会背离他而去。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狡猾的陆地兽人潜入了这片净土！他们就如海水一样无孔不入，拐走他心爱的孩子，在人鱼纯净的种族中注入了肮脏的血统！那些只会用蛮力、野蛮狩猎的兽人，根本配不上拥有完美基因的人鱼！
可是兽人太过于狡猾，不管他如何防范，都能从他的眼皮底下拐走他最心爱的孩子。他要想办法杜绝这种情况，他不允许人鱼的血统受到丝毫污浊！
他开始尝试改变人鱼的身体构造。然而就在人鱼的血统变得浓厚的同时，族群却在逐渐变弱。人鱼甚至丧失了和兽人一搏的能力。无奈之下，他只能借助外力激发出人鱼体内潜藏的力量。但是动用矿石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完全雄化的人鱼无法再恢复原来的状态，这样和那些兽人又有什么区别……
血统太过纯正，导致了人鱼族群的繁衍力逐渐下降。尾色越浅，代表着能力越弱。相反的，深尾的人鱼在逐年减少。别说和兽人，就连人鱼之间的繁衍，也变得极其困难。
人鱼一族真的会就此灭亡吗……真的会、毁在他的手上吗……
菲利斯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之上，曾经喧嚣繁华的人鱼一族早已不复存在；面对着孤寂的大海，他的心也在逐渐变冷……
他有心吗？菲利斯忍不住自嘲，200年前他对人类动手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当初的菲利斯了。他或许只是个怪物吧，长久的孤独之下产生的怪物。就像神话故事中一般，一个人守在奢华阴冷的城堡，等待着勇士的剑，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人鱼大殿翻涌着冰冷的海水，如同一个死寂的牢笼，静静的，矗立在幽暗的海底……
……
人鱼岛上阳光普照，一抹蓝色的小小人影，正欢快的在海中嘻戏。
“呐、卡修……”趁着齐奥外出的时候，优说出了一直埋在心中的决定。“我、我想成为厉害的人鱼！你能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找到变为雄性的矿石吗？”
“呵、你还是个孩子。”卡修笑着拍了拍优的小脑袋，“只要好好等着大人保护就够了。”
“不、不够！”优猛地抬起头，脸上坚决的神情令人动容。
“如果我有力量的话，我就能够保护哥哥了！”
“有力量又如何……”卡修身手抓住玩的正乐、咯咯笑个不停的小人鱼，长长叹了口气，“得到了力量，你失去的也会更多。”
“不会的！获得了力量我才可以去救哥哥！我才不会被欺负！我才可以──”
“可以什么？”齐奥突然出现在优的身后，眼中凶光毕露。与凶恶脸色成反差的轻柔问话，更加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
优的一切都是他的！未经他的同意，他怎么敢──
如两道寒流忽从脚底涌起，优全身一滞，下一刻，他便被齐奥牢牢抓在手中。
“你、你要做什么……”优虽然害怕的要命，但是直视齐奥的双眼，却毫不妥协。
“做什么？”齐奥低头俯视颤抖的人鱼，狂暴的神情令人战栗不已。
“我要将这个想法彻底从你脑子清除！我要让你明白、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的！”
“齐奥！”卡修刚想出声阻止，但是对方的动作更快。
齐奥拎起小人鱼架到空中，大掌牢牢扣住他的下颚。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你想去干什么！”
优咬住下唇，紧紧攥拳，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他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这个混蛋凭什么来管他！
“你管不着！”他不想在齐奥面前示弱哭出来，咬住下唇，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你！”齐奥怒不可遏，刚想抬手，却被一声海鸟的长鸣打断。
灰白羽翼的海鸟飞向齐奥，落在他肩上，同时“啾啾啾”亲昵地蹭着他的脸。
齐奥一开始还满脸怒气，随着海鸟的叫声，渐渐的，他的脸色逐渐缓和，最后甚至露出了一丝堪称温柔的表情！
优使劲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这会是那个凶恶的疯子齐奥？！
他果然是疯子──阴晴不定、说变就变的疯子！
齐奥低头对着海鸟低语几声，海鸟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优这才总算亲眼见识到了，齐奥说变脸就变脸的阴晴性格！上一刻还乌云密布的脸色，此刻却是晴空万里。
齐奥捏了捏优的脸，带他飞回了卡修和宝宝身边。
“这是雷传来的讯息。所有人都在兽人部落，一个不少。鱼人大军已经溃败，他们所有人都很安全。”
“那、那、哥哥他们呢！”
“和凯恩他们在一起，他们都很平安。”
“真的……”长久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这一刻才真正放松，优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在齐奥身上。“太好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眼睛里闪着欣喜的光彩。
齐奥低头看着优。只见小人鱼笑眯眯靠在自己身上，修长脖子弯出一个极美的形状，毫不自知自己的姿势撩人。这小家伙不仅能轻易挑起他的怒气，更能挑拨他的欲望。
齐奥从不亏待自己，他一把扣住优的腰，低头咬上对方优美的唇。
“呜呜……”优蓦的瞪大眼睛，猝不及防被吻了个正着。他气得手尾并用，狠狠拍打偷香的鹰人。
“听着！”齐奥略微退开，嘴角噙着一丝笑，手指轻轻抚过优的唇瓣，“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统统丢掉！记住，你有我就够了。”
“哼！”优转身甩了齐奥一尾巴，游回了卡修和宝宝身边。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卡修正色看着齐奥，“既然知道薰他们都没事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雷的意思是让我们留在岛上……啧！”齐奥转头看着天空，脸色有些不甘。又要等，真是烦人，再等下去他的爪子都快生锈了！
“等吗……”卡修喃喃自语。是啊，现在也只有等待了，到底菲利斯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怎么了，小家伙？”卡修低头，只见宝宝的小手拉扯着自己，一脸担忧的表情。他便笑着抱起了小人鱼。“委屈你了小家伙，你还要等上一阵子才能和爸爸妈妈见面。”
“修……”宝宝眨巴着眼睛盯着卡修，忽然甜甜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小家伙，你……”卡修连忙抱起了宝宝，有些不敢置信。“你、再喊一声！”
“修！修~”宝宝挥舞着小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卡修是除了爸爸妈妈以外，他最喜欢的人了。虽然一开始有点怕怕，可是现在，他最最最喜欢的就是卡修了！
“小家伙……”卡修身体微微颤动，抱着宝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徐徐抚过小人鱼的银发。伊小的时候也是如此可爱吗，是否也会甜甜的叫着他的名字……他究竟，错过了多少……
“哇，宝宝会说话了！”优满脸兴奋之色凑了过来，一边摇着宝宝的小手，说道：“我呢、我呢？宝宝快喊我！”
“唔……”小人鱼偏头想了一会，指着优咯咯笑了起来。
“呀、呀~”
“唉~唉~你怎么还是呀呀叫啊……”优失望的坐到宝宝身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忍不住捂嘴偷笑，用手比着齐奥悄悄教导宝宝。
“看~那是坏蛋哦，大─坏─蛋！”
“额？”宝宝眨着眼，不解地看着优：大坏蛋，那是什么？
“蛋……”宝宝困惑地看向齐奥，想了一会，指着对方拍手大叫。
“蛋！蛋！”
只见小家伙灵活地滑下卡修的怀抱，哼哧哼哧游到齐奥身边，从水里冒出小脑袋，笑嘻嘻指着他。
“蛋蛋~呀呀~”
“……”齐奥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凸了起来。他一手捞起小人鱼提到眼前，咬着牙一字一顿，恶狠狠的道。
“是齐奥，齐─奥！”
“呃……”宝宝嘟起小嘴，肥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戳着齐奥，就是不肯改口。
“蛋~蛋！”
“你才是个小笨蛋！”
齐奥和宝宝大眼瞪着小眼，最后无可奈何地放下来越来越吵的小家伙。谁知道宝宝紧接着说出了更令他气恼的话。
“笨、蛋！”宝宝咬字清晰，大眼弯弯对上了齐奥错愕的脸，随后一溜烟游回了优的身边。
“宝宝！你好厉害哦。”优看着齐奥一脸挫败的表情，心中大为畅快，笑嘻嘻抱着宝宝在水中嬉戏。
“咯咯、咯咯咯~”
小家伙同样笑得乐不可支，一大一小两条人鱼毫无顾忌的在水中肆意取笑鹰人。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齐奥这次并没有大发雷霆，脸上略带笑意的看着两个小家伙；并且看向优的眼神中，更是多添了一份莫名的深意。
感受到鹰人毫无顾忌投来的火辣辣目光，优鄙夷地别过脸。那个疯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整他的办法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齐奥却突然俯冲向海面，拎起宝宝和优提到了空中。卡修也同样一脸戒备，眯起眼盯着不远处的海面。
“怎、怎么了？”优感到脊背上窜起了一阵凉意，四周的温度……好像变低了？
“有东西靠近！”齐奥微微皱眉。
海面上升起了一团巨大的阴影，一大片海水像是染了墨一般，颜色深于附近的海水，显然有什么大型的生物正在靠近。
“那、那是……”优惊恐地看着海中，那个形状，不会错的！“那是巨型电鳗！它以前就骚扰过部落，伤了不少族人！”
“专吃人鱼的海王类吗……”卡修暗叫不好。海中有不少窥视人鱼的海兽，曾经就有不少的人鱼葬身在它们口中。现在海岛上没了守卫，这些家伙一定认为有机可乘。
“齐奥！快放我们下去！”见到巨鳗青黑色的头颅浮出水面，优惊慌的大叫。
“你傻了？现在下去想被它吃掉吗！”
“不、不是──”眼见着巨鳗头顶聚起了丝丝电光，优更加急切地对着他大吼。
“它、它会放电攻击空中的生物！”
什么！齐奥大吃一惊，但为时已晚，一道白亮的光束精准地袭向他。齐奥侧身堪堪闪过，右翼却中了招，‘嗤嗤’扑闪着蓝紫色的电光。
“该死的、好麻！”齐奥费力扇动翅膀，想要远离电鳗的射程范围，却没想到第二波攻势来的如此迅速！
数道高压闪电直射空中的鹰人，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犹如一道密集的网，牢牢锁住天空中的猎物。
“可恶！”齐奥低吼一声，麻痹的身体僵直跌进海中。巨鳗立刻张大嘴游了上去，想要将齐奥和优他们全部吞进肚里。
“没事吧！”卡修适时赶了过来，甩尾打偏巨鳗。但是水中释放出的电流，却令他的身体迟钝了不少，刚刚那一击并没能使出全力。
“还……好，”齐奥用力将小人鱼和优甩上了岸。没想到这条臭鱼还挺厉害，竟然能在短短时间令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小心点，这条巨鳗还储存着很多电量。”卡修拉着齐奥闪过了巨鳗的攻击。“你想办法回岸上，我来对付这家伙。”
“喂！你什么意思──”
“快走！”眼角的余光瞄到不远处游来、想分一杯羹的讨厌家伙们，卡修低咒一声，甩尾激起浪花将齐奥推向岸边。
“呀呀！”宝宝趴在沙滩上，焦急地指着海中游窜的阴影大叫。
“是鲨鱼！”优暗暗着急，齐奥离海滩还有一段距离，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行动才是。
“你乖乖呆着不要乱动！”优出声交代小人鱼，自己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海中，拉住齐奥奋力朝着岸边游去。
原本在卡修身边游窜的鲨鱼，此时一致将目标转向优和齐奥，调转身体迅速朝着他们游来。
“啊！”优拖着齐奥摔倒在岸边。鱼尾的下身根本无法抓牢地面，只能靠着双手和身体一步一步挪上沙滩。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下半身还泡在水中，优惊恐的回头，鲨鱼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狰狞的牙齿历历在目，眼看着就要冲了上来。
“唔！”
优只觉得下身涌上一股热流，惊恐之中的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背起了齐奥，两人一同摔在沙滩上。
鲨鱼扑了个空，一半身体陷进沙土中。它借助海浪扭动身体，翻回海中，仍不死心的沿着岸边徘徊。
“啊、啊！”小人鱼攀住优，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咦？咦咦！”
优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尾巴、居然不见了！
“哇……”优绕着沙滩打转，惊喜地直盯着自己的双腿看。他、他终于能变成人了、他终于成年了！总算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好吵。”僵直在沙滩上的齐奥动了一下身体，缓缓睁开眼，撑着身体从沙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目光在触及到优的双腿时微微一愣，随后猛地别过头。
“穿上衣服！”齐奥解下上衣扔到优的身上，目光始终撇向一旁。
“啊！”小人鱼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初变化的身体早被齐奥看的一干二净。他匆匆套上鹰人甩来的衣服，宽大的下摆正好遮到膝盖。不过这衣服真的好奇怪，像是羽毛做成的，带着一丝齐奥的体温，好温暖……
齐奥稍歇了片刻，展翅再度飞上海面。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牢牢盯住巨鳗的一举一动，很快便掌握了它的行动。
“卡修、这家伙交给我！”
齐奥纵身俯冲向大海，口中发出尖利的啸声，兽化出的利爪，狠狠锤在巨鳗露出海面的头部。
巨鳗在海中一阵抽搐翻滚，头部再次汇聚起丝丝电光，愤怒的瞄准了天空中的鹰人。齐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待到巨鳗放尽电流，就只有乖乖被他宰的份！
齐奥忽地拔高身形，双翼扑展直冲向云啸。巨鳗射了个空，不由得恼羞成怒。它顾不上还在和卡修纠缠，摆动庞大的身躯直追齐奥，头部对准鹰人不断放射出高压电流。
卡修这一下子压力顿减，开始专心对付徘徊在身边的鲨鱼。少了电鳗的压迫，其中一只鲨鱼大胆冲了上来，可是还没碰到卡修，便被对方兽化出刺骨的尾刺穿了好几个窟窿。
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个个像发了狂一般，疯狂地冲上前撕咬同伴。可怜的鲨鱼瞬间被撕成了碎片，被同伴吞吃下肚，翻搅起一片腥红的海水。
“修……修！”浑浊的海水模糊了视线，宝宝仰着小脑袋不断朝海中张望。要不是优拦着，小家伙肯定早就冲进海里去了。
卡修跃出水面游回岸边，大海就如同沸腾了一般，被鲨鱼搅得喧嚣声不断。
“优、你……”卡修不禁有些错愕。
人鱼的成年期并不固定，有早有晚。不过变成人的时候多少会有一些预兆，像优这么突然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卡修，那个、齐奥他……”优反而倒不在意自己的双腿，淡棕色的眼焦急看着天空。他是很讨厌齐奥没错，可是也没讨厌到想他死的地步。更何况是齐奥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他和宝宝。
“别担心，他很厉害。”
卡修注视着空中灵活滑翔的鹰人，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看来齐奥已经完全掌握了巨鳗的行动模式。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个脾气暴躁、做事冲动的家伙，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巨鳗放射的出的电流越来越弱，隐隐露出了一丝疲态。它渐渐不敌在空中灵活穿行的鹰人，停下稍稍休整，准备下一波进攻。这一刹那的停滞没能逃过齐奥锐利的眼。只见他瞬间发力，闪电般俯冲向巨鳗，钩状的爪子精准地袭上巨鳗头顶一块突起的骨状物体──水中的巨鳗惨叫一声，庞大的身体痛苦扭转着，在海中掀起一股巨浪。
齐奥没有恋战，抽回手飞回岸边。巨鳗扑腾了几下就再也没了动静，庞大的身体慢慢浮出水面，成了鲨鱼另一顿美餐。
“你、你干什么……”优被齐奥的眼神盯得有些惧怕，小心后退了几步，却没想到齐奥一把抓了个正着。可恶的大手不经主人同意，直接探上了微颤的双腿。
“你、你！”优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又羞又愤指着齐奥。
他那点捶打的力道对方完全不放在眼里，大手肆意抚摸着修长的腿。齐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将小鱼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不好！
感到血气不断上涌，齐奥忙捂住鼻子。第一眼看到优变成人的样子时，他就忍不住了。本来以为制服了巨鳗，能令他激烈的情绪稍稍缓和，却没想到还是这么……
优趁着这个机会逃出齐奥的桎梏。他拉好凌乱的衣服，顺带狠狠踹了鹰人一脚。只见那小脸上余韵未消，红扑扑的令人恨不得想咬上一口。
“下、下流！”优躲到了卡修身后，只露出一双熠熠的眼睛，控诉着鹰人的罪行。
齐奥仰着头站了一会，深吸了几口气才暂时按耐住体内的骚动，对这小鱼勾勾手指。
“过来。”
“才不要！”
优做了个鬼脸，反而跑的更远。他虽然很舍不得刚刚变出的腿，但是齐奥要是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他一定会立刻跑回海里！
“很奇怪……”卡修低头沉思，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优没有先兆就变化出双腿，这一点很不寻常。莫非……”
他脑中灵光一闪，顾不得鲨鱼还在还在附近徘徊，纵身跃进海中。又过了许久，他才又冒出水面，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不对劲！晶体的力量减弱了！”
“什么意思？”
“每个人鱼岛附近的海面之下，都被菲利斯设置了一种发光的晶体。”卡修顿了一下，将他所知道的娓娓道来，“它能保护海岛不受大型海兽的侵犯。”
“巨鳗的出现很不寻常，我刚刚去海底看过了，那些守护海岛晶体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那、这和我变成人有关吗？”优低头盯着自己的腿，好像，是很突然……
“不知道，不过菲利斯说过，这个装置很大程度上也人鱼也有影响。”
卡修看着优若有所思，如果优身体突然产生的变化，真的和海岛附近的晶体变弱有关……那么，菲利斯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因为只有菲利斯才能做到这些……
“过来。”
“不要！”
“躲什么，你身体哪里我没看过。”
“你、你！混蛋，快放手──啊！血、血──”
“唔……”
这两个家伙！
卡修额头青筋直冒，这一鸟一鱼根本就没有好好听他说话！
算了……他无奈叹了口气，鲨鱼群已经离开了，要想办法去一次主岛才行。菲利斯的行为太过于反常，冥冥中他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是会颠覆人鱼一族的大事……
第三部 41. 人鱼的秘密
兽人部落之中，西瑞司带领族人开始重建部落，而凯恩则埋首于研究菲利斯留下的信号。
这天，莲华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小鹰的纠缠，赶到圣地来协助凯恩。雷这几天都带领着族人四处巡查，阿塞缠不到父亲就来给他添乱。幸好小家伙即使转移了目标，盯上了亚伦特家的两个小兽宝宝。
“凯恩，你这几天都在研究兰迪斯留下的记忆之石，有什么发现吗？”对于兰迪斯，莲华心中始终有些放不下。
“记忆之石中间有一段空缺，按照兰迪斯的记忆来推测，那时候它应该是落入了菲利斯手中。”凯恩徐徐摩擦着手中的黑色晶体，缓缓说道“记得中断通讯之前那道白光吗，那是因为菲利斯又将这段记忆，重新放回了记忆之石中。”
“那么，空缺的记忆里到底说了什么？”莲华有些心急。
“是很重要的资料。”凯恩微微一笑，将黑色晶体放入莲华手中，“这之中记录了兰迪斯对人鱼和兽人族的研究。”
“真的！兰迪斯他──”莲华如若至宝的捧着手中的记忆之石，有些欣慰。兰迪斯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总能给别人带来惊喜。
“兰迪斯发现了菲利斯的秘密之后，有一段时间曾经被囚禁在人鱼主岛，那里就是人类曾经着手人鱼研究的秘密基地。”
随着凯恩的娓娓道来，莲华手中的记忆之石中也慢慢流转出神秘莫测的雾气，在他眼前展示出一幅幅久远的记忆……
“兰迪斯很快便在基地中找到了科学家留下的资料。人鱼的基因存在一个很大的缺陷，十分不稳定。在与人类结合的过程中，人鱼本身的基因很容易被抹杀。科学家为了以防万一，暂时将人鱼隔离，打算在完善人鱼基因之后，才对世界公布这一重大发现。却没想到，战争很快就爆发了……”想到那场毁灭性的战争，凯恩不免有些动容。
“当时菲利斯被输入了保护人鱼、并将之隔离的指令，在地球遭受毁灭性灾难的同时，他也带着人鱼一同沉睡在了大洋深处。”
“那，菲利斯其实并不是完全讨厌兽人，而只是因为那些指令？”
“一开始是的。”凯恩站在圣地的水晶柱前，微微一叹气“但是菲利斯完全误解了这段指令。况且现在的他，并不只是单纯的人工智能，他很有可能和7号一样。”
“你的意思是……菲利斯也产生了超越机器的智慧？”
“没错。菲利斯如今愿意帮助我们，是因为他本身的程式并没有完全被抹灭。他和7号不同，他已经存在了几千万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一旦他拥有完全的自我意识，谁也不保证他会变成什么。”
“凯恩，不要太悲观了。”听出他话语中的落寞，莲华微微一笑，“至少菲利斯愿意帮助我们，不是吗？现在我们只要想着，如何去帮助薰他们就好了。”
“是啊，眼下最只要是解决人鱼的问题。”
凯恩轻轻拍了拍莲华，暂时抛开脑中的不安。“人鱼的血统越纯正，这种缺陷基因也就越明显。最后，就连他们自身的繁衍也变得极其困难。我研究过伊，他明显有别于其他的人鱼。虽然兰迪斯已经给我们指明了方向，但我仍不明白，伊、或者说所有的蓝尾人鱼，为什么会如此不同。”
“从伊身上没有收获吗？”
凯恩摇了摇头：“伊的身体里含有矿石的力量，而柯吉塔的能力在逐步弱化。必须找到更纯正的蓝尾人鱼才行。”
“可是，据薰所说，蓝尾的人鱼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只是在主岛、被菲利斯完全保护起来才是。”
“莲华。”凯恩打断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忘了还有个小家伙吗？”
“你是说宝宝！”莲华被他一提点立刻反映过来。
“可是宝宝还在人鱼海岛啊！”
“没错，但你还记得上次发动的传送阵吗？”凯恩微微一笑，7号立刻上前展开一副地图。只见整个人鱼岛全都清晰的出现在电子屏幕上。
“这是7号发现的。自从你上次开启传送阵之后，人鱼岛四周的干扰就在逐渐减弱。7号现在已经能够完全探查人鱼岛。”
“难道说……”莲华很快会意过来，“上次开启的传送阵，破坏了某种干扰我们的东西？”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上次你能准确的将传送阵连接到海岛，全靠了我们身上的水晶。这一次没了干扰，我们同样可以将传送阵连接到海岛。”
“真的可以吗？”事情一下子峰回路转，莲华还有些无法置信。
“理论上是的。”凯恩点点头“人鱼岛之下本身就存在着传送阵。我们只是重新将它连接起来。”
“这样就太好了！”莲华长舒口气，这样也可以将优和齐奥一并带回来。
凯恩他们回来之后，雷便派出了很多鸟儿搜寻齐奥的下落，其中一只不久前带回了消息。没想到齐奥那个粗人并没有急急忙忙往回赶，而是留在了海岛。这下子可真是帮了个大忙！
这件事也再次令他大开眼界──兽人竟然还有和动物交流的能力！
不同族的兽人能够支配不同的生物。看到鸟儿前仆后继的为雷效劳，莲华心里不禁也生出一股油然的自豪感。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开启传送阵吧。”
“别急，一方面要等水晶再次聚集能量，另一方面也要等干扰全部消失才行。”
“我先去找伊，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莲华说完便匆匆跑出了圣地。
凯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本来想给伊一个惊喜的，还是算了。不过再次开启传送阵一定会惊动菲利斯，这一点令他有些不安。
菲利斯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这么做，会不会触及到他的底线呢？
凯恩看着水晶若有所思，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因为7号的关系，他并不想和菲利斯走上对立的道路。对于有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他已经不能单单将他们视为机器来对待。
7号是如此，菲利斯也是如此。兰迪斯一定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本来有机会抹杀掉菲利斯，但是却没有这么做。事到如今他只能赌一把了，和兰迪斯一样，赌菲利斯的本性并没有抹灭。对于人类还多多少少存有一些善念……
“齐奥！”
海岛上传来优愤怒的大吼声，余音不绝。这几天来他不堪其扰，这个鹰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盯着一块上等的肥肉。就连自己稍稍靠近海滩，都会被他立刻阻止拉回岸上。
可恶啊！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人鱼没了水会死吗！
“你又想跑到海里去了，我不许你变回去！”
“我爱变就变、你管的着吗！疯子──疯子！”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卡修和宝宝早已听得不耐烦。一开始他们还饶有兴致的看戏，现在只觉得无聊。齐奥也真是的，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早点将小人鱼扑倒不就好了。
“修、修！”宝宝嘟起小嘴，小手拉住卡修不断摇晃。
卡修明白宝宝是想家了。只可惜水下的通道已经全部关闭，他即使想送宝宝回去，也没有这个能力。
“小家伙，再忍耐一下。”卡修摸了摸宝宝的小脑袋，在摸清菲利斯的意向之前，他不能冒险将宝宝送出去。
小人鱼失望之极，一个人游到了浅滩上。想起好不容易见到了父母，又被迫再度分离，不由感到很委屈。小肩膀一抖一抖，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小家伙，坚强一点。”卡修抱起宝宝，轻轻吹了声哨。不久之后，就见几只灰色的海豚，嬉闹着从大海深处游了过来。
“呀、呀~”宝宝显得很高兴。其中一只海豚用它那尖尖的喙部轻轻推了宝宝一下，接着又是几下。其他海豚也围了上来，拍动着胸鳍在水面竖起身体，发出类似于人类笑声的‘咯咯’声。
“哈啊~”宝宝拉住海豚的背鳍，兴奋地大叫。海豚也像是受到了小人鱼情绪的感染，上下晃动着头，负起宝宝在水中转圈。宝宝则学着它们用尾鳍上下拍动水面，通过轻轻摩擦同伴和发出叫声来掌握海豚的语言。
正当他们玩的高兴，海豚突然一致改变了方向，将宝宝推到了卡修身边。卡修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抱着宝宝回到岸上。
只见海底翻涌起一阵水花，像是有什么物体正从海底迅速朝自己游来。卡修抱紧了小人鱼，同时也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一道人影猛地跃出水面，卡修在看清来人之后大为吃惊，硬生生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居然是伊！
“宝宝！”伊顾不上其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
“呀、呀！”小人鱼立刻滑出卡修的怀抱，猛地扑进伊的怀里，兴奋地在他怀中磨蹭。
卡修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伊，一时间反映不过来。待到兽人兽化的利刃架在自己脖子上时，才大叫不好，懊恼自己一时松了防备。
“你是什么人！”基塞从后方赶来，制住了卡修。
卡修默不作声，宝宝一方面看到父亲激动不已，另一方面也很疑惑，父亲为什么对卡修充满敌意。
“修？”他轻轻叫了一声。
修！抱住宝宝的伊浑身一震，难道……他就是卡修！
就在此时，又有几道人影浮出了水面。
“哥哥！”优惊喜地大叫，趁齐奥一时不注意跳进了海中。
“优。”
“哥哥，我好担心你！你到底去哪了！”优看到朝思暮想的哥哥，长久压抑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眼眶一下子红了。
太好了！有哥哥在，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讨厌的鹰人！
“对不起，优。你一个人一定很害怕吧，让你担心了。”
“优不怕，优是大人了。哥哥你回来就好。”优淘气地在抱住薰磨蹭，刚才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现在则破涕为笑。
“大家有话回去再说，赶快进入海底通道。”凯恩在水中大喊。
他的眼光在瞟过岸上受制的人鱼，对着基塞点了点头。一干人等也立刻跟着他游向海底。
传送阵的另一边，莲华每隔几分钟，就向圣地中心的大水池中观望一次。凯恩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了很快的吗？
其他族人也都翘首等待，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关在另一边水池中被俘的人鱼，个个都出奇的安静。
默克斯恶狠狠地瞪着水晶柱，眼中掩饰不住愤怒。就是这个东西，使所有的人鱼勇士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战斗就输的一败涂地！
他咽不下这口气，不光薰和他的族人背叛菲利斯大人。就连柯吉塔也追随卡修这个叛徒！
这些兽人并不知道，他们人鱼有着很强的复原能力，加注在他们身上的药物其实早就失效了。他们不动声色就是等着这一刻，要将这个水晶柱彻底破坏！让那些兽人有去无回！
默克斯暗暗给同伴使了个眼色，人鱼微微点头，缓缓从后方靠近水晶柱。
“不好！人鱼能动了！”
一直对人鱼多留个心眼的西泽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异动。他高吼一声，兽人勇士这才纷纷反映过来。但是人鱼在水中的动作更迅速，一个个像是不要命一般，发狂地袭击水晶柱。
“快阻止他们！”莲华惊呼。
兽人纷纷跳下水，但是人鱼的力量不容小觑。他们一部分挡在兽人面前与他们纠缠，另一部分继续攻击水晶柱。
在海岛的众人也感觉到了传送阵的异样。他们加快了速度冲向海底通道。
优原本紧紧跟在薰的身后，但是四下都看不到齐奥的身影，他不禁有些奇怪。优回头一看，只见鹰人因为翅膀的关系，在水中阻力过大，远远落在了后面。
优看着近在咫尺的光幕，又转头看着齐奥，来来回回犹豫不决。最后他一咬牙，游回去拉住齐奥，推着他奋力游向光幕。
与此同时，圣地里也是乱成一团。莲华在岸上急得团团转，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水晶柱四周都被人鱼围堵的水泄不通，兽人一时也无法靠近。
他们太大意了！莲华十分懊恼，可是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祈祷水晶多支持一段时间，一定要撑到凯恩他们回来！
终于，水晶柱不堪折磨，轻微晃动一阵之后，便熄灭了其中的光芒。莲华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心也瞬间落到了谷底。
不会的，难道真的来不及了，凯恩、伊他们，真的回不来了吗！
“吼！”
水池突然中传出一声怒吼，最中间的人鱼被甩飞了出去，露出一个空档。
基塞显得有些狼狈，只见他挥开重重阻碍，第一个爬出了水面。怎么搞的，从传送阵里出来他就发现路全都被堵死了，这些个人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人鱼一一被制服，几个眼熟的人影也逐个浮出水池。
“卡修！”柯吉塔惊叫一声，飞扑进对方怀中，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凯恩站在岸边拧干衣服，同时暗暗打量卡修。看来他猜测的没错，那人果然就是卡修。
“莲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鱼──”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一声惊呼打断。
薰惨白了一张脸，站在水中不知所措。“优和齐奥……他们没有回来……”
第三部 42. 主岛
“这是什么地方啊……”
优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色，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他和齐奥穿过光幕的时候，被卷入巨大的漩涡之中。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座陌生的海岛，而齐奥也不知去向。
优蜷缩着身体，抱膝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方。他本来想待在水里，没想到这个海岛附近徘徊着许多凶猛的海兽。要不是他机灵，现在早就被海兽撕碎、吞吃下肚了。
好可怕……
小人鱼用力蜷起身体，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回去帮那个可恶的鹰人了，不然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又和哥哥分开了不说，还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海岛。
优深吸了口气，这正是考验他勇气的时候！不要怕，他一定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小鱼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海岛深处进发。刚变化出的双腿一时还无法适应行走，几乎每是走上几步都会偏向一旁。优叹了口气，以前在海里只需要摆摆尾巴就可以了，现在看来，长大成人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啊。
走了一会，优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腿脚酸软，只得停下坐在一块大石旁休息。他揉着发酸的腿，大眼同时好奇地打量四周。虽然他以前也被族人带着上过岸，但是这次不一样呢，这次是他真正自己用双腿踏上陆地。
哥哥说过，海的另一边是一块广阔的大陆：山川、河流、峡谷、草原，世界是你所无法想像的大，充满着各种多姿多彩的生命。他每次听哥哥说起这些心里都十分羡慕，所以才悄悄跟着族人跑出海岛。只是没想到，那些美丽的事物还没看到，自己就倒霉的遇上了一只大坏鸟。果真如同哥哥所说的，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却也充满了危险。
算了，不要去想他了！优拍拍腿站了起来。和那只臭鸟在一起总没好事，当时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跑回去帮助齐奥，他一定是疯了……
优甩甩头，用力将鹰人的影子从脑中除去。现在最重要的找到回去的路，他才不要管那家伙死活呢。不过……
优一脸沮丧地看着四周的丛林──这些树都长的一摸一样，他到底该往哪里走啊！就连来时的路他都不认识了。
树林中不时传出飞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地面上也不时传出悉悉索索的响动。优害怕的倒退几步。哥哥说过，陆地和海中一样，也有凶猛的野兽。它们有着尖牙和利齿，很轻易就能把猎物撕随！
草丛晃动的越来越剧烈，优瞪大了眼睛，感觉树林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朝自己冲来！他害怕的大叫一声，转身飞奔进树林。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优只觉得双腿又酸又麻，仿佛灌了铅一般。不行了，他好想停下来休息，但身后的物体仍然紧追不舍追着他。
“不、不要──”左手猛地被拉住，优心中的恐惧升到了最高点，闭着眼睛胡乱叫喊，就怕一回头看到的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闭嘴！”齐奥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拦腰抱住优。“你想把敌人都引来吗！”
这声音……齐奥？！
优停下了挣扎，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盯着齐奥，显然一时间还没有反映过来。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齐奥铁青着一张俊脸。这小家伙不仅认不出他还把它当成猛兽，在他身上留下了好几道抓痕。他错了，这小家伙哪里是鱼，根本就是一只有着锋利爪子的小猫！
“我、我……”优羞愤交加，气的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这死鹰人吓唬他，他也用不着这么狼狈。
“我哪听到什么声音啊！我只知道后面紧紧跟着一只野兽！野─兽！”
齐奥下颚微微抽动，犀利的眼瞟了小鱼一眼却没有发怒，而是将他打横抱在怀中，大掌抬起了优的腿，轻轻揉按。
优微微一愣，不敢相信鹰人会这么好心。然而仅仅是怀疑了几秒钟，很快他便在齐奥熟练的按摩功夫下，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齐奥不动声色看着一脸惬意的小鱼，眼角微扬带着一丝笑意。
“舒服吗？”他轻笑一声，大掌缓缓上移，脚踝、小退、膝盖，最后竟沿着大腿根部逐渐向上。
“唔啊……你、你在摸哪里啊！”优愤怒的一记左勾拳直击鹰人的脸。这家伙太过分了！居然利用按摩来降低他的戒心，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亏他刚刚还对这只臭鸟改观了呢，果然不能相信他！
“别动！”齐奥侧头躲过优的攻击，按耐住怀中挣扎的小鱼，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传出一阵阵炙人的温度。
他的唇贴在小鱼耳边低语，湿濡的舌钩起白皙的耳垂含在嘴中，胸腔中逸出一串醇厚的笑声。
“你！”优气得不轻，眼里猛地窜起一簇火苗，恶狠狠瞪着齐奥。这家伙果然又在玩他了！
“这个时候你还玩！快放手！”
“玩？”齐奥危险地眯起眼睛，一手托高小人鱼的下颚，迫使他贴近自己。“你觉得我是在玩？”
“唔……”优咬住下唇，愣是倔强的一言不发。
这臭鸟又在发疯了！他难道不会看看场合吗？现在他们连在哪都不知道，自己急得要命，偏偏这混蛋鹰人还有闲情在这、在这……
“你这小家伙……”齐奥放柔动作，额头抵住优的前额，指腹沿着他的脸颊徐徐摩擦，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慎重。“对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齐奥。”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鹰人，对他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动容。
忽然，从下身猛地袭来一股酸麻感，沿着脊背窜至全身，优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脸上露出痛苦难忍的表情。
“唔啊！”
“优！”齐奥慌忙中接住优下坠的身体，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
“你要什么？”
“水、水……”优靠在齐奥怀中喘着气。他离开水太久了，身体渐渐支持不住，必须赶快回到水中。
“我立刻带你去！”齐奥说完，抱起小鱼便要展翅高飞。
“不要！”优使出全力一把拉住鹰人，对着他连连摇头，“不要……飞，会被……发现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的身体不能等。”
“齐奥……我撑得住，被发现……会很麻烦。”
“傻瓜，你难道不相信我吗。”齐奥将怀中的小人鱼紧紧搂住，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就算被发现又如何，我不会让你受到丝毫损伤的。”
“不……”优无力的摇着头，身体全部倚靠在齐奥身上，胸口不断地急剧起伏。“听我这一次……我感受的到……附近就有水源……你不要冒险……”
“优……撑着点！”齐奥一咬牙，收回翅膀改为抱着对方在林间穿梭。
鹰人习惯了在空中！翔。比起兽人，他们在丛林中反而显得不自在。锋利的草叶在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沿路上突出的枝条虽然不大，但抽打在身上也很疼痛。齐奥压住优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胳膊挡在身前，替他挡去一路上的阻碍。
“这、这是！”他一路跑着很快便到了丛林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高崖，而脚下的景色更是令齐奥目瞪口呆。
高崖之下是一片巨大的湖泊，连通着大海。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各有一座小型湖泊与它相连。现在看来这座海岛不过是个掩护，呈环状、将中间的湖泊完美的隐蔽起来。
齐奥抱着优悄悄后退，朝着东南方向轻轻一跃，四周茂密的树林成了绝佳的掩护，他们就这样一路滑到了山底。
“呼~”优见到水立刻迫不及待的跳了进去。清爽湿润的感觉顿时代替了全身的燥热，令他不由得轻叹出声。
“喂，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突然从水里冒出的脑袋吓了优一大跳。他立刻紧张地朝岸上张望，齐奥早已经敏锐的躲进了树林间。
“我、哈哈、哈哈哈……那个、我以前一直呆在海底，不、不怎么上岸。”
“这样啊。”人鱼倒也不怀疑，只是看到优的尾巴有些好奇。“主岛上很少见到尾色这么浅的人鱼。像你这样的尾色，应该被送去其他海岛才是。”
“主、主岛！”优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他的尾巴，一听到了‘主岛’两个字，蓦的瞪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他没听错吧！他和齐奥居然阴差阳错来到了主岛？！
“怎么、你不知道？”人鱼上下打量眼前的同伴，就在对方被盯得冷汗直冒的时候，他猛地一拍优，用一副‘我了解’的表情打趣对方。
“你一定是偷偷跑到主岛上来的。我了解的，你一定对主岛很好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等会我带你去主殿逛逛──咦！人呢？”
人鱼一个转身已经不见了优的踪影，他找了一会没发现人，便耸耸肩游开了。优此时正跳在齐奥怀里，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人鱼游开这才稍稍喘口气。
“天，我们居然跑到主岛上来了……都是你！”想到这，优就气不打一处来，手指恶狠狠地戳着齐奥。“要不是你游的太慢，我们也不会莫名其妙被传到这里！这不是等于送死吗！”
齐奥一把抓住对方使坏的手，轻轻收拢握在掌中。虽然‘游的太慢’这四个字令他的骄傲稍稍受挫，不过小鱼话中另一层含义倒是令他很享受。
“那你为什么回头来找我，恩？”
“我、我……啊！”优气呼呼的捂住双朵，狠狠瞪了齐奥一眼。这家伙又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了，可恶！人鱼的耳朵可是很敏感的！
“真是的，你还有心情……快想办法怎么离开这里吧！”
“不急。”齐奥这回倒是显得胸有成竹。“这个主岛有点奇怪。”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
“你看，除了海岛外围的那些海兽，我们一路进到海岛内部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守卫。”
“对啊！”经他一提点，小人鱼也很快醒悟。“像是在哥哥的海岛，凯恩他们一上岸就被发现了呢！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齐奥摇摇头，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凝重。
兽人部落的族长曾经猜测，人鱼岛上存在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任何人进入海岛都很快会被发现。他不相信凭菲利斯的本事会不知道他们闯入，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菲利斯究竟是按兵不动，还是……主岛的力量在变弱？
“齐奥？你在想什么，我们──”
“嘘！”齐奥突然一手捂住优的嘴，快速隐身到树后。只见刚才和优对话的人鱼又折了回来，身边跟着几个同伴。
“我们走，现在还不能被他们发现。”
“齐奥，等、等等，我的尾巴还没──”
齐奥闻声低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小鱼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优这才发现，他因为姿势的关系，不得不双手搂紧对方。
可恶！
优气呼呼地瞪了暗自偷笑的鹰人一眼。“还不快走！”1
“胆子不小嘛。”齐奥嘴角微扬，低头迅速在小鱼耳朵上咬了一口，“敢对我大呼小叫？”
“你、你！”优腾不出双手，又无法像对方那样厚颜无耻的用‘嘴’攻击，只得对着面前的混蛋鹰人干瞪眼。
“呀！快、快！他们上岸了！”优的目光向后一瞟，只见四、五个人鱼全都变化人形上了岸。他们四下打量、查看，估计是在寻找自己。
“啧，真会多管闲事。”齐奥低咒一声，抱起优几个纵身，便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林中不时传出几声怪异的叫声。优还是第一次单独在树林里夜宿，不免有些害怕。
“喂、你睡了吗？”
优用脚尖碰了碰齐奥，只见他正撑手躺在树干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喂！臭鸟，你怎么不回答我！”优不死心继续骚扰齐奥。凭什么自己害怕的睡不着，这家伙却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齐奥！喂，快醒醒，你听！真的有奇怪的声音──”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咕咕’声逐渐由远及近；怪异的叫声像是虫鸣，又似乎是动物的呼嚎，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优使劲搓了搓手臂，咽着口水挪不断向齐奥身边。
“你倒是快醒醒啊！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喂──齐奥！”
优推搡了半天，手下的人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渐渐地，他感到了不对劲。平时就算睡得再沈，齐奥也都会保持应有的警觉。可是现在却好反常，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齐奥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就好像是死了一般！
“你、你一定是又在吓唬我了……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优赌气地抽回手，背对着齐奥，却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鹰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种怪异的叫声感觉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头顶盘旋。优心中的恐惧逐渐扩大，他死死瞪着齐奥。鹰人俊逸的脸，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竟是说不出的诡异。原本俊朗的眉目，被昏暗的月光渡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令人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
优一边颤抖着克制住心中的恐惧，缓缓将手指凑到鹰人鼻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从刚才到现在，齐奥的胸膛根本没有一丝起伏！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优惊恐的瞪大眼睛，双腿一软跌坐在齐奥身旁。
“……齐奥……你不要吓我……”优急得眼泪簌簌往下掉，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
“呜呜……齐、齐奥！”优不死心的拉住鹰人。他不相信，怎么会这样！齐奥要是死了，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呜呜……你是骗我的吧……你肯定又在骗我了……呜呜，齐奥你不要死……”
小人鱼简直哭成了个泪人。他虽然很讨厌齐奥，可是、可是并没有讨厌到要他死啊。齐奥虽然老是欺负他，但是每当有危险的时候都会挺身挡在他前面……就连身处在危险重重的主岛，他也从来没害怕过，都是因为齐奥在他身边。
他从来没想过，齐奥、齐奥会……
“呜呜……你、你快醒醒啊……我虽然老是咒你……那也只是说说而是，并不是真的要你死……呜呜……”
“呜呜……齐奥……”
就在优伤心不已的时候，怪叫声突然又响起，此刻近得仿佛就在耳旁。
优身子一僵，艰难的抬头。只见四周的树枝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某种生物，此刻月亮正好被云层遮住，怪叫声的来源体睁着一双双鲜红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小人鱼。
优害怕的后退了几步，他听哥哥说过，海岛上有一种很凶猛的肉食水鸟。就连搁浅在岸上的大型鲸类，也能在一天之内就被它们吃光！
难道……它们想吃了齐奥！
不、不行！
“走开！”优焦急的大声呼喊，挥开一只俯冲而下的水鸟，整个人都趴在齐奥身上护住他的身体。
他不要，他不要齐奥的身体被吃掉！
鸟群仿佛被优的举动激怒了，他们发出‘咕咕‘的叫声，纷纷飞下树枝冲向优和齐奥。优害怕的紧闭双眼，即使这样他也没有退缩，身体更是没有移开齐奥半步。
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优困惑的睁开眼，一个凉凉的物体袭上脸颊，顿时吓了他一大跳──
一只灰底蓝背、有着红色眼睛的鸟儿，正亲昵的用喙蹭着他。
现在是什么情况？优呆呆的眨着眼睛，只见自己和齐奥身边聚满了这种鸟儿。它们拍着翅膀，咕噜咕噜叫着走来走去。仔细一听，不正是刚才把他吓得半死的声音吗！
“啊！”腰部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优脚下失去平衡，大叫一声向后倒去。
“吓到了？”熟悉的声音戏谑地从耳后传出声，同时身体也被牢牢抱住。
“齐奥！你没死？！”
“当然，我怎么可能──啊！”齐奥惨叫一声迅速抽回手，不过为时已晚，手臂上仍然留下了两个鲜明的牙印。
“居然咬我！你──唔。”
齐奥蓦的僵住身体，脸色颇为难看。
优居高临下的立在他面前，表情冷冷的注视着齐奥，琥珀色的眼中跳动著名为愤怒的火焰。他的右脚，则不偏不倚正好踩在齐奥的胯间。
“耍着我玩很有趣是吗？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可恶！”优气的浑身发抖，脚下毫不留情的踢向齐奥。
“让你骗我、让你骗我！混蛋！混蛋！”
千钧一发之际，齐奥眼疾手快的接住优的脚，这才避免了一桩惨剧的发生。
好、好险！鹰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肩上又是猛一阵刺痛。
齐奥闷哼一声，优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小猫，紧紧咬住他不放。不光如此，小鱼还用他手上尖锐的指甲，对着鹰人便是一通猛抓。齐奥根本防不住气头上的小鱼，咧着嘴角‘嘶嘶’抽气，表情更是苦不堪言。
“让你骗我、让你骗我！混蛋！混蛋！”
千钧一发之际，齐奥眼疾手快的接住优的脚，这才避免了一桩惨剧的发生。
好、好险！鹰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肩上又是猛一阵刺痛。
齐奥闷哼一声，优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小猫，紧紧咬住他不放。不光如此，小鱼还用他手上尖锐的指甲，对着鹰人便是一通猛抓。齐奥根本防不住气头上的小鱼，咧着嘴角‘嘶嘶’抽气，表情更是苦不堪言。
“够了！优！”齐奥低吼一声，同时狼狈地躲开优的攻击。
围在他们身边的蓝背鸟儿也凑热闹地参上一脚，一边‘咕咕’叫着，一边好奇的张望。
“混蛋！你竟然唆使这些鸟来吓唬我！”
“不全是，你安静一点听我说。”
“不要不要！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优！你别乱动！唔──”
齐奥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他不过是和小人鱼开个玩笑，谁知道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混蛋混蛋！”见他一脸不知悔改的表情，优更加生气了。他一把推开齐奥，头也不回地跑进树林中。与此同时，几只水鸟也立刻机敏地跟了上去。
齐奥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身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全都是优的杰作。鸟儿们叽叽叽喳喳叫着围在他身边，用它们特有的语言和鹰人交流。
听着听着，齐奥的神色逐渐肃穆，心里慢慢有了底。主岛的防御近乎完美，全岛只在东边有唯一一条出口与外海相连。不仅如此，岛外还遍布着许多凶猛的海兽，令人难以靠近一步。难怪菲利斯这么有自信，在主岛上见不到几个守卫，他大概想不到会有人能冲破重重障碍闯到这里吧。
不过眼下首先要把优找回来。齐奥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他怎么也不明白优为何要生那么大的气，小人鱼以前也老被自己做弄不是吗？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他拍拍腿站起身，循着优的踪迹快步消失在树林中。
……
小人鱼此时正一肚子火，他一边愤愤地咒骂齐奥一边漫无目的的在林中奔跑，直到双腿又酸又麻、抗议着叫嚣时，这才惊觉自己在茫茫丛林中迷了路。
优挫败地找了棵大树倚靠，心中的委屈无法发泄，只得郁闷的有一下没一下捶着树干。都是齐奥不好，都是那个坏蛋……他当时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齐奥如果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那种痛苦不安的心情，甚至比哥哥下落不明的时候还要来的强烈……
为什么！
齐奥不过是个令人讨厌的、老是做弄他的混蛋臭鸟，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却要这么在意他……甚至比哥哥还……
可恶！齐奥为什么还不来找他，到底在磨蹭什么！优越想越委屈，闷闷地将脸埋在双膝中。
夜风出来阵阵寒意，优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们人鱼的体温本来就偏低，不太能适应温度的急剧变化，陆上的温差会令人鱼觉得无法忍受。
好冷！必须要找个地方过夜才行。
优忍住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起身寻找着适合的地方过夜。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几声鸟叫从头顶传来。
只见刚刚见过的鸟儿，从他身后的树丛中飞出了出来，像是引路一般，扑腾了几下翅膀飞入了前方隐秘的山洞。
优眼睛一亮，心中暗喜。要不是这些鸟儿，他还真不知道这里会有个山洞。
优跟着这些鸟儿跑了进去。山洞的入口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却很宽敞，不过洞深处却是黑漆漆一片。优不敢深入，就在靠着洞口的地方坐了下来。
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优虽然坐在洞口，但是眼睛总忍不住向山洞深处瞟去。突然，一个奇特的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块小小的、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矿石。因为角度的问题，优要侧过身体才能发觉它。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小人鱼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绕开一块大岩石，他发现眼前的洞壁星星零零、分布着好些个这样子的矿石。
优一路循着这些发光的石头，不知不觉竟深入到了山洞内部。
“这是……门？”
借着微弱的光线，优逐渐看清挡住前方去路的物体。虽然上面覆盖了厚厚的苔藓，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是门的形状。
会是谁呢，在这种山洞中建了这样一扇门？优使劲推了下，门却丝毫不动。他泄气地捶了一下山壁，没想到上面长满了湿滑的植物，沾在手上黏黏的十分恶心。
优厌恶地甩甩手，惊讶的看到，山壁上的植物被他刚刚蹭下了一大片，裸露出一个发光的奇怪物体──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巴掌大的晶体，表面还悬浮着一层水波状的膜。
优伸出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晶体。只见水波状的膜瞬间散开，接着从中射出一束红光，缓缓扫过他的全身。
优吓得后退了几步，待红光扫过后，晶体上又重新覆盖起波状的半透明膜。
“哇，好神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优又试着碰了一下晶体，但是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小人鱼不死心，继续敲打着晶体。
“你在干什么？”
“啊啊啊啊──齐、齐奥！”
在这漆黑的山洞中、突然从身旁冒出个脑袋，任谁都会吓一大跳。胆子本来就不大的优就更不用说了，立刻发出高分贝的叫声。
“真吵，不是我会是谁。”齐奥揉了揉发麻的耳朵，一手揽过小人鱼，低下头仔细打量起眼前发光的物体。
“这是什么？”他学着优碰了一下晶体。
和上次的情况一样，红光扫过齐奥的身体之后，便再也没了反应。
“……”
“这东西真令人不爽。”齐奥啧了一声，下一秒便将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眼前的晶体。
“等等、不要──”
优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奥挥拳。
‘砰！’
巨大的撞击声过后，晶体表明的水波竟然纹丝不动，反倒是四周的山壁一阵轻颤，都落下大大小小的碎石。
“唔……好硬，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齐奥吃痛的抽回手，拳上还残余着丝丝蓝紫色的电光。
第三部 43. 情动
哈~~活该！优在心中拍手叫好，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能看到这只臭鸟吃瘪，真是太太──太痛快了！
“唔！干什么咬我！”优吃痛捂住嘴，唇角残留着一个明显的牙痕。
“你在偷笑。”齐奥的表情有些阴暗，将小鱼压在自己和山壁之间。
“我才没有！”小人鱼死鸭子嘴硬，唇角却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出卖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齐奥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低下头贴近优，大掌轻轻摩擦他优美的下颚。
“再笑一次，对着我再笑一次。”
优的脸立刻绯红一片，一半是生气，一半则是他也不明白的情绪，甜甜的、暖暖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
“谁要……对着你笑……”优佯怒别开脸，却被对方强势的一把扣住下颚。
“看着我。”
“我才不要，把你的手拿开！”
“真的不笑？”
“不！”
齐奥挑了挑眉，忽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单手提着眉毛上扬，嘴角咧开了个可笑的弧度，竟然当着优的面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噗──”优忍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瞪着面前放大的俊颜──这家伙居然乘他不注意偷袭！
炙热的唇灵活地钻入毫无防备的小口之中，先是肆意舔弄绯红的唇瓣，接着一遍遍划过列齿，勾起粉嫩的小舌与之嬉戏交缠。
小人鱼先是挣扎抗议，随后渐渐迷醉在齐奥热情的拥吻之中。
优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包裹在温柔的海水中，忽高忽低，周身像是被一片片轻柔的羽毛拂过。他整个人软趴趴地攀在齐奥身上轻声喘息，气若游丝的呻吟令鹰人差点破功！
“唔……”激烈的一吻结束之后，优依然挂在齐奥身上。对方的手沿着腿缓缓移到臀部，他被迫紧紧贴在齐奥身上。
“放……开……”优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被齐奥摸过的地方好热好热，他整个人仿佛都要被融化了。
“嘴上说放开，身体却紧紧缠着我不放呢。”齐奥双手环住优的腰，坏笑一声含住他的耳朵。优低低叫了一声，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后，渐渐地，整个身体都绯红一片。
他使劲摇着小脑袋，发丝不断晃动洒落在颈间。头好晕，身体好热好热，他在干什么……他应该推开齐奥的……可为什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嗯啊……不要、走开……呜……”优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哭腔。但是他嘴上虽这么说，抵在齐奥胸前的手却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随着鹰人硬硬的坚挺抵在他臀缝之间不住上下摩擦，他的身体更是不争气的瘫软了下来。
我是怎么了……这个样子好奇怪！
优闭着眼睛，唇一开一合不住喘气。身体清楚的感觉到齐奥每一个动作，然而却没有半点思考的力气。他虚弱的甚至连话也说不出，一张口，发出的便是令人面红耳赤的浅浅低吟。
齐奥低头卖力地舔着小人鱼胸口突起的红点，弄了一会后有些疑惑的抬头。奇怪，优居然会乖乖的任他摆布？
他抬眼就看见小人鱼红着一张脸，柔嫩的肌肤透出一股销魂的媚态；头发微湿沾在额头和面颊两侧，原本灵动的星眸半睁半拢，眼神迷迷离离的，再加上张开嘴喘个不停，艳红的舌头时不时舔过嘴唇，模样销魂至极。
齐奥最后一丝理智也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他恶狠狠一口咬住小鱼的脖子，大掌托起他的右腿抬到自己腰间。
优的口中断断续续逸出令人蚀骨的呻吟，他乖巧的配合着齐奥的动作打开双腿，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
“优……”齐奥一边低头吻着小人鱼优美的脖颈，一边满足的轻叹。他伸手沿着优紧实挺翘的臀缝，轻轻探进了手指。下一秒，指尖便陷入紧致销魂的内壁之中，未尽人事的甬道又热又软，内壁更是紧紧吸附着他的手指不住的颤动。
“嗯啊啊……”优尖叫着弓起身体，双手握紧成拳紧紧抵在齐奥胸口。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潮红一片，浑身散发着烫人的热度。
“优……优！”齐奥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猛地抬起头，轻拍着小人鱼绯红的脸颊──优的身体好热！
该死，他一开始怎么就没发现！人鱼的体温偏低，就算是动情也不至于热成这样！
“优，睁开眼睛看着我！”齐奥迅速从优身上推开，使劲拍着他的脸，神色逐渐慌乱起来。
“唔……不……别走……我还要……”
优嘀咕一声，不满地睁开眼。他软绵绵的趴在齐奥胸前，整个人像是喝醉了一般，星眼朦胧的看着对方。
忽然，他冲着齐奥甜甜一笑，伸出舌头，诱惑的含住眼前的突起轻舔了一口──
轰！
齐奥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集中到了一处，胯下的欲望疼痛难忍。他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条美味的小鱼吞吃下肚！
齐奥闭着眼睛用力吸气、呼气，几个回合之后才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他摸了摸优的额头，糟糕，热度似乎比刚才还要高！
“优，撑着点！我立刻带你出去！”他一把抱起小鱼飞快朝洞口奔去。
好端端的体温为什么会突然升高，难道是离开水太久的缘故？
“热……我好热……”优在齐奥怀中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他的体内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每一个地方都不对劲！
“呜……好热……好难过……”他紧紧搂住齐奥的脖子，身体贴住鹰人强健的胸膛来回摩擦扭动，到了最后，竟忍不住低声抽泣。“抱我……好难过……齐奥，抱我……”
“优，忍耐一下，你生病了。”
抽抽搭搭的小鱼突然一下子挣脱了鹰人的怀抱。他用力一推，将毫无防备的齐奥压在了身下。
优咬着下唇，缓缓倾身俯向齐奥，眉眼微微上挑，有些兴奋又有些胆怯的抬高身体，臀部轻轻挤压着身下坚硬如铁的物体。
“优……”齐奥艰难的开口，抬手托住了小鱼软绵的身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优偏头看着对方，眼神有些迷惑。他忽然灿烂一笑，低下头吻住了齐奥的嘴，在他唇上反复吸吮。
鹰人原本显得有些无情的薄唇此刻看起来又红又肿，还沾着些许水气，性感极了。
优看着眼前的美景，下意识的舔舐唇角，艳红的小舌看起来诱惑至极。
看来……他百分百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优，你是我的！”
齐奥再也忍耐不住，腰部一个有力的挺进，深深进入了小人鱼的身体。
优在齐奥进入的一瞬间，紧紧抱住了对方宽实的肩膀，大声的哭了出来。
痛！好痛！身体里如同打进了一个火热的桩子，像是要被硬生生撕裂一般！
抑制不住的眼泪不断涌出眼眶，优哭喊着，尖叫着，然而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他的手牢牢攀住鹰人宽阔的后背，甚至连双腿也紧紧的缠住对方不放。
黑暗的山洞之中传出阵阵野兽失控的嘶吼声，以及丝丝动人心弦的幽咽低泣……
齐奥龇着牙，口中不断丝丝抽气，他的手却上下不断抚摸着小人鱼光滑的背脊。优此刻整个人都趴在齐奥身上，一口银牙狠狠咬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
“气消了吗。”
优闻声愤愤地扬起小脑袋，看着鹰人的目光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齐奥被他看的有些冤，不过眉宇间却是掩藏不住的得意。他扬扬眉，纵容小人鱼在自己身上又抓又咬。
“别搞错了，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
“呜唔！”
不提还好，他这么一说优心里更是火大，重重一口，牙齿深入对方肌肉之中，咬出了几个血窟窿。
齐奥也不恼，大手温柔的拨开小人鱼颈间的长发，垂头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和笑意。
“还没气消？”他笑着提点，“那再咬重一点好了，要不要换左边咬？”
优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晶亮亮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看得齐奥差点把持不住。
小人鱼嘴里呜呜呜叫嚷着，丝毫不松口，两手狠狠捶打着鹰人健硕的胸膛。
太可恶了！他居然被这个混蛋……呜呜！优此时真是欲哭无泪，甚至连一头撞死的心情都有了。臭鹰人说的没错，他清楚的记得，是他自己一遍遍缠着对方这样那样……想到自己竟然不知廉耻地在齐奥身下扭动，还发出那种淫荡的声音，优的眼泪立刻掉的更凶了。
呜呜呜，他一定是疯了！
“乖，别哭了。跟着我有什么不好。”齐奥喜滋滋地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安排这条美味的小鱼。反正他住的地方挺大，在家里建个水池不成问题；要不然，直接在树顶凿个也行。
优哀怨的看了齐奥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是一种大难将至的痛苦表情。呜呜呜，就是跟着你才不好！你是鹰，我是鱼，在自然界中本来就是天敌，更何况还是一只坏脾气的老鹰！跟着你能有好日子过吗！
优越想越伤心，一把推开了齐奥，他抹着眼泪起身，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齐奥连忙拉住小人鱼，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
“当然是离你越远越好！”优一边抽抽搭搭哭泣，一边使劲甩开鹰人的手。
“你！”齐奥气得咬牙切齿，下颚的肌肉微微抽动，显然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就那么不好吗？你非要……听着！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永远都别想离开我身边！”
优不肯服输，眼瞪眼和齐奥对视，小手不断推搡对方压近的身体。过了半响，他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大哭出声。
这一哭齐奥反倒有些慌了，忙拉开他和小人鱼之间的距离，以为是自己压疼了他。
“呜呜，你走开！不要靠近我……”优的声音显得十分痛苦。他弯下身体，小脸垂的低低的，双肩不住的颤动。
“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齐奥跟着蹲下身体，紧张地盯住优的一举一动。
“都是你害的……”优抬起头，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神情显得十分无措。“你离我远一点……”
他伸手推开齐奥，指尖在碰到对方身体的同时僵硬了片刻，抖动的愈加厉害。
齐奥看着他奇怪的动作，瞬间觉察到了什么。他一把拉开优挡在身下的手──
掩藏双腿之间的可爱物体早已抬头，在鹰人大胆的注视下泛起害羞的粉红色；尽管什么都没有做，微颤的顶端却已经抑制不住溢出了晶莹的液体……
“不、不要看！”
优羞愧的想要合上双腿，然而齐奥的动作更快，一手握住了他腿间微微跳动的物体。
“唔──”动人心弦的惊喘抑制不住脱口而出，优连忙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又像昨晚一样。
“不、不要！”感觉到对方的手指逐渐下移，来到了敏感的部位，小人鱼哭着连连摇头。“不要了……真的好痛……”使用过度的小穴又红又肿，无法再激烈的交合。可是为什么，就算这样，被齐奥一碰，自己的身体却马上起了反应……不行了，他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住了……
“别怕，让我帮你。”齐奥温柔地吻住低泣的小家伙，舌头撬开紧闭的牙关深入柔嫩的内部。他的手没再向下，专心致志握住掌中敏感的器物上下摩擦。兽人粗糙的指腹抚过顶端的同时，优甚至忍不住想尖叫的冲动。
终于，小人鱼身体一个剧烈的抖动，发泄在了对方手中。
齐奥抱起优揽到自己怀中，低头轻轻将吻洒在对方不断起伏的胸口。他的视线在扫过山壁上镶嵌的晶体时，稍稍停留了一段时间──莫非，是这些东西搞的鬼？
“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回水里去，你已经离开水一整天了。”
优埋首在齐奥怀中一动不动，不一会缓缓点了点头。齐奥抱起小鱼大步走出山洞，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优抬头偷偷看了眼齐奥，从他的角度正好将鹰人俊逸的轮廓尽收眼底。说实话，这家伙其实长得还不错……优连忙甩头，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对齐奥产生好感！他是绝对不会和这家伙在一起的，绝对！
齐奥并没有注意到怀中小家伙的心思，他一路上都在想着那个奇怪的山洞。不管是发光的晶体还是那道奇怪的‘门’，洞里的一切都太不寻常，可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人鱼偏偏对这个地方没有防备？
突然，就在他思考的同时，丛林中响起数道尖锐的啸声，一时间鸟兽作散──
齐奥眼神一凌，立刻张开翅膀飞向空中。然而他还没飞出多远，立刻又有十几只长矛从树丛中射出，朝着空中的鹰人直重而去──
齐奥闷哼一声抱紧了怀中的小人鱼。温热的液体，一滴滴落在优的脸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味。优骇然的睁大了双眼，伸出手，颤抖地想要抚上对方痛苦扭曲的脸……
“走！”鹰人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高吼，用尽力气将他甩了出去。
“不──”优被一股蛮力挥开，眼前的景象就如同慢镜头一般，深深烙进了他的脑海之中──齐奥的背上、腿上插满了长矛，全身浴着血坠入了丛林……他下落的地方发出了好大一声响……野兽的吼声夹杂着尖锐的啸声，激烈的在林中交错，最后归于平静……
优呆呆的趴在地上，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不远处很快又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惊得他犹如小鹿一般立刻跳起。
优盲目的在森林中奔跑，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来的路、去的路早已分不清，优只是一味疯狂的在林中奔跑。随着脚下一个踉跄，他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而眼前黑乎乎矗立的，正是他刚刚呆过的山洞。
优咬着牙爬进了洞中，他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泪水无法抑制不断涌出眼眶，优蜷缩在洞中，无声哭泣了很久、很久……
第三部 44. 基地
时间在狭小的洞中一点一滴流逝，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下身犹如火烧一般的疼，他知道必须想办法尽快回到水中，否则自己很可能因为缺水而死，然而此刻他却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优静静的躺在地上，眼中无法再流出任何液体，水分流失的过多，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了。这一刹那，死亡在他眼中似乎也变得不为重要。
他的眼前陆陆续续浮现出齐奥的身影，他的坏笑、他发怒时狰狞的表情，以及他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神……然而这一切，却都逐渐模糊在漫天的血雾之中……
意志渐渐远离，最后似乎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齐奥……优发干的嘴唇微微开合，干涸的喉咙却发不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声音。
最后一滴眼泪缓缓流进嘴中，既咸又涩，优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眼皮最终还是无力的渐渐合拢……
……
水面上竖着一座十字形的木架，高大的兽人手脚被牢牢缚在上面，动弹不得。
哗啦一声，冰冷的海水寒透了鹰人的四肢百骸。
水中的盐分渗进流着血的伤口，疼痛仿佛是火在灼烧。齐奥垂着头，野兽一般的眸子拜痛感所赐，格外阴寒。
长长的指甲连着半透明的蹼，缓缓抬起鹰人的下颚。
齐奥半眯着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家伙──
那是一只雄性人鱼，半兽化的身体上布满了奇异的纹身，前额突出的异骨一直延伸到了耳后，从眼角处延长着鱼鳍一样的东西，呈现出优雅的扇形，怪异却又显得十分恰和。
人鱼的手肘处长有锋利的刺骨，犹如两把把造型优美的军刀。他的尾足足有两米长，尾端布满利刺，巨蛇一般，轻轻一挥便有数道水箭朝着齐奥直射而去。
“鹰人，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人鱼的声音也如海水一般，冰冷充满寒意。
“拿开你的爪子。”齐奥的嘴角扬起轻蔑的弧度，抬头瞟了人鱼一眼。
对于这明显的侮辱，人鱼连表情也没变，从鼻子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冷哼，刹那间齐奥的背上又多了一条狰狞的伤口。
烈火烧灼着皮肤，几近溃烂的感觉令齐奥咬紧了牙关。人鱼的尾中似乎带着剧毒，针刺一般的细小疼痒在血管里肆意横行，越积越多，很快便令人难以忍受。
“鹰人，你最好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否则我会让你比现在痛上十倍！”人鱼显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
齐奥在心底自嘲的一笑，在某些方面，这家伙和自己还挺像的。
“我不说又怎么样？”
人鱼淡淡看了他一眼，食指轻轻敲打手臂。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家伙，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薰的弟弟，背叛菲利斯大人的一族。”
“你对他做了什么！”鹰人猛然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绑住双手的绳索被绞的吱嘎作响。
“我们对于背叛者从不手下留情。你愿意配合的话，我或许能让他少受点罪。”人鱼勾起嘴角，带着几分轻蔑的味道。
“人鱼的现况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就算是一条银尾的人鱼，同样也要为部族的繁衍出一分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菲利斯大人也许会原谅他们一族背叛的事实。但他们一生都将被囚禁在这里，为我们产下人鱼的后代。”
鹰人的双眼蓦的怒睁，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无比。以他为中心、半径5米的海面上忽然卷起一阵漩涡！
风吹起了齐奥的发，从尾稍到头顶逐渐变为白金色，颈背上也开始长出银灰色的羽毛──
人鱼舔了舔唇，眼底的冷漠被一种兴奋若渴的神色取代。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令他全身都战栗的对手了！
人鱼抬起手，露出肘部的锋锐而轻巧的武器，舞在空中织成一张密密的网，没有给对手留下丝毫空隙。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道蓝紫色的电光从水中激射而出，准确的击中鹰人。
齐奥没有任何准备，瞬间被电晕了过去，兽化也随之中断。
“菲利斯大人要见这鹰人，立刻带他去主殿。”
清冽的声音响起，水中模模糊糊显出一抹优雅的身影。人鱼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断的恼怒，但还是乖乖听从了吩咐。他往齐奥头上套了样奇怪的东西，转眼便拖着他沉入了水中……
……
远在兽人部落的薰心中猛的一阵抽痛，一股说不上来的莫名痛楚逐渐在胸口蔓延开。
“摩萨，我好担心优。我总觉得他出事了。”
兽人将爱人搂紧，轻抚着他的背部安慰。
“自从上次回来之后，我的心就一直不安定。凯恩和莲华他们又一直呆在圣地不曾出来过。我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去打扰他们，但是我真的好担心优。”
“别急，不是还有个鹰人陪在你弟弟身边吗。”
“我知道，可是……”
薰看着眼前的水晶柱，幽幽叹了口气。照莲华所说的，水晶因为两次传送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短时间内无法再进行传送。想要回去海岛寻找优，只能再等上一段时间。可是越是等待，他的心里就越不安，尤其是刚才还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心悸，这是以前出来没有过的。
优，你一定要坚强！我们很快就会去找你，你一定要平安等到那个时候……
哗啦一声，石室的门被打开了。
伊抱着怀中熟睡的宝宝走了出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紧张的父亲。
“凯恩──”薰立刻迎了上去。
莲华摆摆手，薰噤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凯恩双手撑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屏幕，一动不动，敛眉陷入沉思之中。
“怎么样？”他小声询问。
“情况有点复杂。”莲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薰说明。他和少尉将伊、宝宝、柯吉塔以及其他人鱼的基因分别做了对比。发现除了宝宝和伊，其他人的遗传因子都十分不稳定，包括柯吉塔在内，不过他的情况要稍稍好些。
不稳定的状态又随着人鱼的尾色而不同，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这也与人鱼的年龄成正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一时间他和凯恩也想不明白。
“光这些还是不够啊……”凯恩看着眼前的数据喃喃自语，记忆之石中的信息他也反复读取了好几遍，依旧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径自看着墙壁发呆，忽然石壁上的刻画给了凯恩一丝灵感。
既然在那场毁灭性的遭难中菲利斯和人鱼种族能安然存活，那么海地基地说不定也依然存在！就如同烨的存在一般，当时的人们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们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说不定能解开人鱼秘密的资料和信息，就掩藏在浩瀚的大海之中──而那个地方十之八九就是人鱼主岛、神秘的海地基地！
“你醒了？”
温润好听的声音，宛如一道清泉，冲散了心中燥热的虚火。优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吃点东西吧，你一连昏迷了三天，肚子肯定很饿了。”说话的人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眉眼如画，漆黑的眸子平无波澜，却令人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
优一时间看呆了，直到那人递来食物，他才惊觉肚子已是饿得‘咕咕’直叫。优看着手中的吃食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抵挡不住饥饿的折磨。
那人鱼一直待在一旁看着小优，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饱了，谢谢你。”
优向那人道了谢，抱膝坐在海藻铺成的床上一言不发。
“那个被囚的鹰人……是你的同伴？”
优的身体向后缩了缩，大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别怕，我要是想把你交出去也就不会救你了。”人鱼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昏迷的时候说了好多话，我是无意中听到的。”
“……”
“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人鱼看着小优戒备的眼神苦笑，“我叫星，你可以信任我。”
见优还是不肯开口说话，星叹了口气，转身准备游开。
“等等──”优慌忙叫住了星，咬着下唇，表情泫然欲泣。
“齐奥、那个鹰人怎么样了！”
星停下身子，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听说被关进水牢里了。”
优一咬牙，从床上翻了下来，立刻就冲往大门。
“你要做什么！”星连忙一把拉住他。“外面都是要抓你的守卫！”
“我、我要去找齐奥……他受了好重的伤。”
优的眼泪不断涌出眼眶，但是很快就融进了冰凉的海水之中，消失不见。
“唉，你出去也是……”
星拉着他来到门边，打开门只露出一条小缝。顿时，一座美轮美奂的海底世界，出现在了优的眼前：白沙铺成的路；五光十色的贝壳筑成的精致小屋；珊瑚雕成的花圃，翩跹游荡着各色美丽的鱼儿……
优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在海岛的时候，族人偏好在陆上生活，只在沿海滩一带建了村落。未成年的小人鱼则栖息在海底，累了顶多找个水草茂盛的海床休息。他哪里见过海底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看，那些都是四处找你的守卫。”
经过星的一番指点，他果然见到了不少在海中游荡的人鱼。
人鱼一族的雄性，只有在兽化的时候才能分别出，平时和普通的人鱼无异。
“何况你也不知道水牢在哪里，这样出去只会被他们抓到。”
“我……”优咬咬牙，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他们没见到我的模样，不一定能马上认出我。我会小心不让他们看到尾巴的。”
“你……你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外族人，冒这么大的危险？”
优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齐奥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不管他。我知道落入人鱼手中的兽人会有什么下场，我亲眼见到过……”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你。”星从海蚌中取出一粒黑珍珠，递给优。
“吃下这个。你的尾色太明显，吃了它能在一天内改变你身体的颜色。”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优不傻，星这么做等于间接背叛了菲利斯，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原由。
“如果我说，我只是纯粹想帮助你呢。”星苍然一笑，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你和那个兽人……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助你们……”
优垂下眼去，星的神情他太熟悉不过了。哥哥、还有很多族人，脸上都涌现过这种悲凉的神情，日复一日遥望着远方的海岸线……
他接过珍珠，一口气吞了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内涌入了大量的黑色素：皮肤变成了黝黑色，和兽人有得一拼；原本漂亮的银色尾巴变得灰不拉几，一点光泽也没有；成了一条十足的小丑鱼。
“来吧。”星拉着优出了门。他这才注意到，原来星的房屋也是由美丽的小贝壳做成的。
他们一路上躲躲藏藏出了村落。前方出现了一座奇怪的建筑，呈巨大的扇形，一半在海中，一半冒出水面。在它四周巡视着许多手举长矛的雄性人鱼。
看到他们半兽化的利甲，优不禁打了个寒战。
“跟我来。”星带着他潜到了一处礁石地下，指着黑乎乎的洞口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看着深不见底的洞穴，他心里一阵发毛。
最终，担忧齐奥的心情还是战胜了心底的恐惧。优做了个深呼吸一头扎进洞中……过了5分钟左右，他才游到了出口。换用肺吸了口新鲜空气，他跟着星上了岸。
星告诉优，他们正处在刚刚看到的奇怪建筑的陆上部分，而齐奥十之八九是被关在了这里。
他们一路小心翼翼走来也没发现半个守卫。星说，这是因为守卫的人鱼都在海中，没人想到海底会有个秘道直达这里。至于这条秘道，也是星的祖先为了救人而偷挖的，至于其他，星也不肯多说。
齐奥！
拐过一个玩角，优眼尖看到了靠坐在墙角的鹰人。他双手双脚被缚，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
优心里一惊，顾不上其他立刻飞奔到齐奥跟前，却被一个无形的东西反弹了回来。
“好痛……这是什么？”
优摸着眼前透明的幕布，刚刚冲得太急他都没有看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东西挡在这里。
听到动静，鹰人皱紧眉头睁开了眼。身上的伤口火烧一般疼痛，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入睡，又是谁来打扰他！
“又要干嘛？哪来这么丑的人鱼。”黑不溜秋的，人鱼堆里什么时候出了个小泥鳅？
“你、你！”优一口气梗在喉咙，气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自己好心来救他，居然还被他嫌弃！
“优？”听到熟悉的嗓音，齐奥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眼前的人。
忽然，他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冲着优咆哮。
“傻瓜！你为什么一个人跑来这里！难道你也被抓住了……还不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是来救你的。”
“我不需要！你、你快走！快找个地方躲好，别被他们抓到！”
“我才不！”优恨恨地看着齐奥。“要逃一起逃，大不了一起被抓！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一个人了……”说到最后竟幽幽低泣起来。
“……”
“该死的！要不是我太大意──”齐奥狠狠挥拳砸上眼前看不见的屏障，光幕上散开阵阵水波，却没有受到丝毫撼动。
“……先想办法救你出来。”优揉揉眼睛，将手掌滩在光幕之上，凉凉的，看起来薄薄的一层，却是异常坚硬。“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很诡异。”
齐奥神情懊恼，回忆起了他被带来这个怪异建筑的情景。在这里他见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尤其是那个人鱼首领菲利斯，冷冰冰的简直不像人！还操纵着莫名其妙的物体，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这一点和莲华那个奇怪的家伙倒是很像。
齐奥当然不知道，这整个人鱼主岛正是大劫难后残存的海底基地；而他被囚禁的奇怪建筑──恰恰正是基地的研究中心！
“对了，我记得那些守卫把我关起来的时候，在墙上按了什么东西。”齐奥指了指右边的光滑石壁。“你找找看，或许那就是开关。”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优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异常的物体。
“等等、我找到了！是不是这个？”
优闻声回头，只见在星的身侧，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蓝色方格。
奇怪了，他刚才明明找过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优，你在发什么呆？”
“啊，没什么。”优甩甩头，或许这只是巧合吧。他小心翼翼地按下方格中的绿色按钮，困住齐奥的透明光幕果然消失不见了。
“优，过来。”齐奥活动了一下快僵硬的关节，对小人鱼伸出了手。
“什么事──啊！”优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一头撞上了鹰人结实的胸膛。
“齐奥你做什么！星！”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优大吃一惊──只见齐奥的手，正牢牢掐住星的脖子！
“齐奥快放手，你在干什么！”
优在一旁急得跳脚，然而齐奥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握住人鱼纤细脖颈的大掌反而越收越紧！
“说！你接近优有什么目的！”
“咳、咳……我只是想……帮助你们，优……”
接到星投来的求助目光，优忍不住想上前，却立刻被齐奥瞪了回去。
“优？连你……也不相信我？”
优的眼里闪过片刻的挣扎，最后还是站到了齐奥身边。
“……好、太好了，你宁愿相信一个肮脏的兽人，也不愿相信你的同族！”
温和的表情逐渐从星的脸上褪去，就连他的声音也变得冰冷无比。
“鹰人，你是怎么发现的。”星此刻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齐奥脸色微变，蓦得松开手，指尖竟隐隐冒出白烟。
“你的声音。我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星微微一愣，他曾经出手打断过鹰人的兽化。仅仅是一句话，他就记住了自己的声音？“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
齐奥不动声色地带着优后退，寻找最佳的逃跑路线。
“你接近优、取得他的信任，是为了从我们嘴里套话吧。”
“看来你还不笨。”星抬手敲了一下身后的石壁，四周的通道立刻被堵上，断绝了齐奥的退路。
“你们能来到这里令族人十分震惊。虽然不知道菲利斯大人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但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们。”
“兽人！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想霸占我们的主岛!”
“阴谋？霸占？”齐奥冷哼一声。“这鬼地方送给我我也不要。倒是你们这些家伙很奇怪，一提到兽人，好像各各都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星的表情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了齐奥。“要不是你们这些兽人！我们的族人也不会一年年减少！菲利斯大人说过，就是你们这些肮脏的血统污染了人鱼，才会令我们、令我们……可恶！”
“星，不是的！”优一脸急切，他能感受到星的痛苦，但不该是这样的。兽人和人鱼之间一定存在着误会。
“哥哥说过留在陆上的族人都是自愿的！我从小在海岛长大，海岛上有很多族人都没有去过陆地，但他们同样也很难有自己的后代。那个兽人部落的族长说、说这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关系。为什么要把过错都加到兽人的头上！”
优紧紧抱住齐奥的手臂。比起冷漠的同族、苛刻的族规，他也更愿意选择和兽人在一起！
“优……你为什么和薰一样……你们都被骗了！被这些无耻的家伙骗了！”
星一脸痛惜的表情看着优。“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个鹰人。”
“不！齐奥他没有错！”
“……”星深深看了优一眼，垂下睫毛敛去其中的情绪，再抬头时，漆黑的星眸中多了一份狠戾。
这些兽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族人一个个都死心塌的随他们而去？薰是这样，就连优也是！
他们人鱼并不好战，只希望能在这海中世界平静的生活，可为什么这些兽人偏偏就不放过他们！
“优，你应该知道族规，闯入海岛的兽人一个都不能留！”
星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四周的通道都被封闭了，他们休想离开这里。
齐奥暗暗咬牙，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眼前这个家伙表面和普通的人鱼无异，却能释放出强大的电流，他第一次就是吃了这个亏被电晕了过去。
“你逃不掉的！”星扬起左手，齐奥的背后立刻冒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球。
‘哗’的一声，小球炸开，数道闪电顷刻间落在了齐奥背上，泛起了一阵白烟。
“唔。”齐奥忍住背上灼烧的痛感，趁着这一空挡迅速抓向星──又是一道光球在他手臂落下，这一次就连优也明显感到了阵阵酸麻。
齐奥的手臂不自然的下垂，鹰一般的眼睛怒视对方。
星鄙睨地看着明显处于下风的对手。这可是菲利斯大人赐给他的武器，没有任何人能躲开他的攻击。
“齐奥……”
“我没事。”齐奥勉强站稳了身体，按住优的头埋在怀中。他的背上、手臂上可以说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可不希望小人鱼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星打算速战速决，不一会，又是数个大大小小的光球落在齐奥身上，不管他逃到任何角落都躲不开攻击。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齐奥愤愤抬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灼烧的焦味，就连优也缩在他怀中痛苦呻吟。
听到小人鱼的低泣，星一瞬间停下了动作。齐奥眼睛一亮，快速扑了上去。他早就看清楚了，这家伙不能近身作战！只要没有那些该死的电流，他一下就能折断星纤细的脖子──
“砰！”
齐奥被重重甩了出去，落在光幕上接着轰然倒地，身上还犹带着一丝丝电花。星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幸好他反应比较快，要不然真会死在这个鹰人手中。
齐奥低咒一声从地上爬起，优被他护在怀里倒是没受什么伤，不过同样也被吓得不轻。
星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态。没想到那个鹰人竟然这么能挨！要不是顾着优，他早就放出最致命的一击了！不过承受了他如此频繁的攻击还能站起来，这个鹰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怪物！
齐奥龇着牙，身体向后倚靠在光幕之上，大口大口喘气。突然，他的眼神一凌，注意到了一个细小的变化──这些光幕，似乎比刚才要弱了一些……难道是因为电流撞击的缘故？
齐奥看了眼略显疲惫的星，一个计划已然在脑中成型。
他故意向星挑衅，接着快速退到了光幕跟前。闪电一道道落下，大部分落在光幕之上，炸开了阵阵涟漪。
没过多久，透明的屏障便不堪重负，碎成一块块，逐渐消失。
齐奥抱起优，看准时机奋力一跃顺利突破了阻碍。星看着他逃走的方向暗叫不好，那条道路是通向主殿的！不过他已经没力气再去追齐奥了。
“星，你失败了。”
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冒出，令人不由打了个寒战。
“对不起，菲利斯大人……”星低着头，神情惶恐。他早该知道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菲利斯的眼睛。
“我并没有叫你去对付他们。”
“对不去，我擅自做主……”
“不，你做的不错。至少让我看到了兽人的实力。”
“我、我令您失望了，我输给了那个鹰人。”星咬着牙，神情不甘。他输了，输给他人鱼一族向来瞧不起的兽人！
“不……”许久许久，空气中才响起了菲利斯的声音。“或许，我们都错了……”
……
“齐奥，这是哪里？”优警惕地看看四周，小心翼翼开口。“齐奥？”
鹰人艰难地抬起头，身上已是大汗淋漓。背上犹如火在燃烧，能跑到这里已经是他最后的极限。
“听着，优。”齐奥喘了口气，前面就是主殿了，他曾经在那里被菲利斯关了一天。
“前面是主殿，你想办法混进去。”
“主殿？！齐奥你疯了吗？”
“听我说！”齐奥咳了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口中弥漫着腥咸的味道。“主殿里有个东西，和你们海岛上那个奇怪的通道一模一样，应该能送你去其他地方。”
“菲利斯并不经常呆在那，平时只有两个守卫把守。”齐奥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无比困难。
“一会我去引开守卫，你……咳、咳、你趁机进去──”
“不！”优急得猛摇头。“我说了要走一起走，你别想丢下我！”
“傻瓜。”齐奥幽幽叹了口气，低头抵住小人鱼的前额。“我要是有办法怎么会丢下你。”
“听我的话，一定要离开这里……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活下去！……离开之后就忘了我，找一个疼爱你的人，别像我一样老是欺负你……然后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不……我不要……”优早已泣不成声，死死的抱住齐奥。“你欺负我的帐还没有算完……你不可以丢下我……我不许，你要用一辈子来还！齐奥，不要丢下我、不要啊……”
“优，听话，照我说的去做──谁！”
齐奥一惊，快速将优揽到身后。拐角处正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也不知在那多久了。齐奥暗暗自责，这么长时间，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那人逐渐走出阴影。一身白色的长衫，柔软的蔚蓝色发丝垂在身后，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晃动。宛如被阳光照射过的海水，隐隐流动着生命的波澜。
“菲……利斯！”
齐奥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挡在优的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如果来的是其他人，他还有把握拼死一战。但是换成菲利斯……
“菲……首、首领？！”
优怯怯地看着眼前绝美的人。他第一次见到了神秘的人鱼首领，高高在上的菲利斯大人。
“星，把他们带去主殿。”
“是。”
星从菲利斯身后走了出来，拉起了半陷入昏迷中的齐奥。优害怕的说不话来，一路上紧紧抱住齐奥的手臂，跌跌撞撞来到了主殿。
主殿十分宽敞，由四根巨大的石柱撑起。脚下和墙壁打磨得十分光滑，可以清晰的映出人影。
“这里只是研究所的陆上部分，真正为人鱼建造的宫殿是在水中。”
菲利斯微微点头，星便将齐奥放进一个椭圆形的容器中。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优急得快哭出来了，死死抱住齐奥不肯松手。
菲利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淡淡道“救他。”
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齐奥被放入容器中之后，全身浮起了一层透明液体，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你、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救他，对吗？”菲利斯抬眼看着远方，过了好久，飘渺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这里曾经是人鱼的天堂，我所创造的最美丽的伊甸园。但是伊甸不应该拒绝所有的人鱼，不应该在你们之中分出高低贵贱。”
“优，生活在偏僻的海岛，你快乐吗？”
没想到菲利斯要说的竟然是这些，优一时间愣住了。
“我、我很快乐！和哥哥还有族人在一起，我过的很快乐。”
“薰吗，我记得他。”
菲利斯收回视线，眼眸中流转着华美的异彩。十五年前的少年，曾经为族人和他据理力争。
“他质问我为什么他的族人无法回到主岛，仅仅是因为尾巴的颜色吗？优，你呢？是否因为没被重视而怨恨过我。”
“我……”优睁大了眼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哥哥和族人都很疼我。”
“是吗……从古至今，我一直在努力，想将人鱼创造成最完美的种族。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取代兽人，成为这个星球的主人。”
菲利斯的声音轻轻响起，一丝哀伤从眉宇间逸出。
“没想到人鱼却越来越弱，而兽人则茁壮强大起来。美丽的精灵在野蛮的兽族面前不堪一击，我始终不明白，耗尽许多人心血、小心翼翼守护的人鱼，为什么比不过在蛮荒中成长的兽人。”
菲利斯轻叹了一口气。“更可怕的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开始互相吸引。人鱼的基因太过脆弱，和兽人结合便意味着种族的灭亡。我必须把你们分开。”
优听到这心中一颤，悄悄挪向齐奥的方向。菲利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灵动的眸子微微一暗。
就连这个小家伙也站在兽人这一边……他心中美好的人鱼王国，也许在很早前就已经梦碎了。
菲利斯闭上眼，脑中仿佛又出现了200年前那个男人的身影，高喊着要他住手，放过人鱼……呵，是他错了吗？他不过是舍不得放手，舍不得他一手创造的精灵落入蛮荒的兽人手中，舍不得美丽的伊甸混入异族的血统。
他，真的做错了吗？
菲利斯轻轻扬手，大殿中央出现了一片混沌的影像。渐渐地，混沌退去，一个模糊却熟悉的人影逐渐成型。
优记得那个人，正是兽人部落的族长──凯恩！
第三部 45. 真相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优始终安静的立在一旁。他知道菲利斯不是常人，就连凯恩也和普通人不同。
他们所说的话优一点也听不明白，但是优知道，凯恩和菲利斯的对话，将会成为决定人鱼命运的关键！
虽然听不懂，但是优却不害怕。因为他可以从凯恩的脸上看到惊喜的表情──人鱼的未来虽然渺茫，却不再是绝望。
优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齐奥的脸庞：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模样呢。
他的指尖点上对方的额头，滑过俊朗的眉目、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紧抿的薄唇之上。
沉睡的鹰人收敛了狂放之气，不再释放出炙炎如火的热力，却也同样英俊的……令人怦然心动。
“齐奥……”优低低呼唤他的名字。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个家伙纠缠在一起。
他从小在海岛长大，在哥哥和族人滴水不漏的保护中成长。兽人和人鱼之间的冲突、族群的危机，全都被挡在了蓝色的波涛之外。
在他十五年的记忆中，幸福就是在蓝天碧海中嬉戏，追逐在珊瑚丛中惊慌逃窜的五彩小鱼，时不时和哥哥撒娇，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每天感到最幸福的，就是在太阳落下海平面的那一刻，沐浴着金红色的夕阳，迎接哥哥和族人的归来。
但是这一切，都在遇到齐奥的刹那被打破了。
面对这个恶劣的家伙，他一天中生的气比十五年加起来的还要多。齐奥动作粗鲁、表情凶恶，稍微不如他的意立刻就板起脸来。比起许许多多温柔呵护他的族人，他大概是最坏的选择，但是他却愿意为了自己付出生命……
发丝拂过指缝，传来阵阵酥麻，优轻轻的笑了，但是眼泪却抑制不住一滴滴落下，融入透明的液体之中、融进齐奥的胸口。他的愿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就算无法成为出色的雄性也无所谓，只要能留在齐奥身边……只要能和齐奥在一起，他就会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幸福。
天边乍现一丝曙光，为缓缓隆起的蓝色大陆镀上了耀眼的金色。宽广的大海，雄浑的大海，闪着远古洪荒般的光辉色泽，奔腾向远方……
或许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圣地之中──
莲华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显得有些急躁。通话结束之后，凯恩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了足足有五分多钟。该不会是菲利斯说了什么，令事情变得更为复杂吧？
“凯恩，菲利斯他……找你都说了什么？”
莲华小心翼翼地开口，看他的表情，不太妙啊。
静立不动的族长大人终于有了反应，长长舒了口气，清澈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激动和复杂。
“莲华，菲利斯解除了主岛四周的干扰。”
“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和我谈了很多，他愿意公开基地中的绝密资料给我们。”
“天！我不是在做梦吧！”莲华显然还无法相信，事情竟然峰回路转了？
“菲利斯会这么好心？”
“是啊，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呢。”凯恩露出无奈的苦笑，“但是他有条件。如果我们无法找出人鱼族群衰弱的原因，他将会彻底把隔绝人鱼和兽人。”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得成功了？”莲华叹了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沉重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菲利斯为什么愿意妥协？他都顽固不化几千万年了！”
“因为事情已经很演变的严重。菲利斯肯定注意到了，再不采取行动人鱼的灭亡将无法避免。”
凯恩别有深意地看了7号一眼，淡淡道：“或许从更进一步的角度来说，菲利斯意识中对于人鱼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成不变的程式指令。”
“少尉？”7号胸口的红灯闪了一下。少尉的意思是菲利斯和他一样，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
“会不会是个陷阱，我还是无法相信菲利斯会这么好心。”莲华摇了摇头，多多少少有些怀疑。
“就算是陷阱，我也只能往下跳。这个诱惑我无法抗拒。”
凯恩淡淡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坦然自若的笑容。
他摸了摸7号光溜溜的脑袋，笑道：“强烈的感情会成为最牢固的牵绊，最终会将一切引回正途。菲利斯绝对不会拿人鱼的存亡来冒险。你说是吗，7号？”
可怜的小机器人顿时像被10万伏特的电流击中，胸口的红灯在以惊人的频率闪烁后，终于受不了强烈的刺激，‘呜呼’一声宣告短路。
“嗷呜~~”
两只毛绒绒的小家伙立刻从凯恩脚边窜出，一左一右挥着小爪子，将7号当成了滚筒玩的不亦乐乎。
“亚瑟！亚力克！”凯恩蹲下身体，将两个调皮蛋抱了起来。肯定又是亚伦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被两个小家伙缠的受不了了，将他们丢到了圣地。
“凯恩，你打算怎么做？”
莲华逗弄着呜呜叫的小兽，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打算去主岛。”
“什么、你要去？不行，那太危险了。”
“所有的机密资料都锁在基地，而且必须要由‘人’亲自开启。”
“怎么会……难道你就不怕这是菲利斯引诱我们去主岛的借口？”
“借口也好，陷阱也好，我必须走这一趟，这是我们接近真像的唯一机会。”凯恩反倒不似莲华那么着急，说的云淡风清，同时还不忘伺候怀中的两个小宝贝。
“凯恩，你──”
“莲华，相信我吧，也要相信兰迪斯。”
“兰迪斯？”
“是的，兰迪斯曾经潜入过人鱼主岛。事实上，他也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我们其实是按照他给的线索进行下去。就算不相信菲利斯，你也应该信任兰迪斯。”
“……”
“好吧。但要让我跟你一起去！”
凯恩还没来得及答复，7号也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急急道。
“少尉，还有我！”
“当然，你是最重要的，还有──”
“这圆桶是最重要的？”危险的声音从凯恩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话。西瑞司一脸阴霾，怒瞪7号的金色兽眸中，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你当然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凯恩没好气地看了伴侣一眼，将两个兴奋乱叫的小兽塞到他手中。小家伙们立刻‘哼哧哼哧’撒开肥肥的四肢，争着爬上‘宝座’──西瑞司的肩膀。最后哥哥亚瑟以微弱的优势挤走弟弟，摇着小短尾欢呼呐喊。
“真的要去？”
“嗯。”
“我陪你。”西瑞司环住凯恩的腰，将他拉进自己怀中。他虽然对于凯恩为了人鱼奔波忙碌而感到不爽，但是只要是凯恩的决定，他就绝对会支持，哪怕面对的是凶险至极的敌人！
“我们要怎么去主岛？”莲华羡慕地看着眼前二十年如一日的两人，出声问道。
“菲利斯会打开主岛的传送阵。到时候需要7号将它们连接。”
“少尉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嗯，好。还有莲华你的顾虑也不得不防。”凯恩思索了一会叫来威卡特，命他安排族人守住圣地。
这样一来又惊动了一些人。最后除了西瑞司和7号，薰和摩萨也加入到队伍中。莲华在凯恩的劝说下，留在了圣地。因为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有能力救援他们的也只有莲华。
第二天，菲利斯如约开启了传送阵。
在众人的目光中，凯恩他们陆续走进了光幕之中，带着所有人的期盼，走向了未知的彼岸──
“优！”薰穿过传送阵，第一眼就看到了令自己担忧不已的弟弟。
“哥哥！”优愣愣的看着眼前飞奔而来的人，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不是在做梦吧，哥哥怎么会来这里？
“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吗？”看到弟弟苍白的脸色，薰忙拉过他细细察看。
“哥，我没事。我、我好想你……”优将脑袋深深埋进薰的怀中，像个无助的孩子紧紧抱住对方。
薰搂着弟弟，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如果不是自己，优也不会被卷入这一系列事情中。
“那是……齐奥？”见到优身旁圆形容器中躺着的熟悉人影，薰大吃一惊。
对方身上依稀可见斑驳的伤痕，无声诉说着战斗的残酷。反倒是优，虽然脸色苍白却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只是这一眼，薰心里就微微有了数目。
“齐奥是为了保护我，才……才……”优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好不容易才收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薰也不知说什么好，柔声安抚着怀里的弟弟，投向齐奥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暖意。
“兽人的生命力很顽强，不会有大碍。”菲利斯轻轻一挥手，大殿右侧立即开启了一道暗门。“跟我来吧。”
凯恩和西瑞司相视一眼，跟着菲利斯走进暗门之中。
通道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斑驳的岩壁和青苔之下，依稀显露出白色的墙壁；其中大部分已经风化和损毁。凯恩一路走来，发现了中间有许多类似关卡的隔间，很少几个还算完好的电子门，还在孜孜不倦的工作。
“基地的研究室隐藏在环岛的山体内部。这条通道正是连接了中心基塔和环岛。”菲利斯带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简要说明了一下主岛的构造。
人鱼主岛由三部分组成：最外层高耸的环形岛屿，被包裹在环岛之中、仅有一条通道和外部连接的内海，以及处在主岛中心位置的基塔（优所见到的奇怪建筑）。
研究人鱼的基地被列为高级机密，所有的研究工作都在暗处进行，研究所也被隐藏在环岛的山体内部。而内海则是人们为了人鱼建造的华美家园。至于处在整个基地中心的高塔，更是将海岛隐藏的重要手段。它会从顶部放射出强大的磁场，彻底将海岛从所有探测器中‘隐形’。
“前面就是主研究室。”
拐过一个弯，通道变得较为开阔。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洞壁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晶体，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这些是什么？”
凯恩从墙上取下一小块晶体，7号立刻将其放入自己身体中开始检测。
“这些是媒介。它能刺激人鱼的身体，使他们快速进入发情期。”菲利斯淡淡解释道：“这同时也是这座海岛被选中的原因。”
“原因？”
“是的。人鱼并不是自然的产物。最初创造出的人鱼，体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的基因，他们的习性更接近于动物。比起人类，他们一年才会发情一次，甚至两三年才会发情。这对于人鱼很重要，人鱼体内的生长素需要通过强烈的感情波动来激发。只有完全成长的人鱼才能变化出双腿。
海岛上的这种晶体能够大大缩短人鱼的发情期，一来有助于人鱼的繁衍，二来也有助于人们的研究。”
“那么，会令人鱼雄化的矿石又是怎么一回事？”凯恩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矿石被服下之后，会迅速溶解进入血液之中，运输到心脏后再析出。它类似于一个能量的增幅器，一但和身体结合就能完全激发出人鱼体内潜藏的能量。”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凯恩紧皱眉头，颇有些意外。
“这是当时的人们考虑到人鱼本身过于柔弱，而特意为他们制造的。没想到一切还没有完成，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菲利斯幽幽看了凯恩一眼，停下脚步，驻足在一处布满青苔的‘门’前。
“就是这里。但是这道门我无法打开。”菲利斯动了下手指，只见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光屏。
“这道门只允许特定的人员才能通过。”
凯恩奇怪的问道：“你不是这个的基地的主控智能吗？连你也打不开？”
“不行。”菲利斯摇摇头，“主研究室的电脑是独立的，不受我控制。我尽了最大努力，也只能将指令稍作修改。”
“那我应该怎么做？”
“接受检测就可以了。”
菲利斯退后一步，两道平行光束缓缓扫过凯恩的全身──只见光屏上的绿色信号灯闪动，原本紧闭的门顿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见凯恩神色诧异，菲利斯在一旁淡淡解释。“我取消了指令中关于‘特定人’的限制，更改成只要是‘人’都可以通过。”
虽然菲利斯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凯恩知道，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何况这整个星球上不是人鱼就是兽人，就连普通的雌性也多多少少带了点兽人的基因。要找到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根本不可能。
凯恩微微点头，率先走进了封尘已久的研究室。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响起，研究室中的感应灯一一亮起。
四四方方的研究室里到处积满了厚厚的尘埃，中间横放着一排精密仪器。四周放置着一些冷藏箱，早已经坏损；其中还保存着一些人鱼的组织细胞样本，都已经接近石化。
凯恩迫不及待快步朝中央走去，菲利斯紧跟在他身后，他脚步经过的地方隐隐有电流经过。很快，源源不断的能量再一次充满了整个研究室。
轻巧的全息触摸屏跃进众人的视线。凯恩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快速找到研究记录，细细阅读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到目前为之，找到的全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信息。
“怎么会这样……”
就连菲利斯也是神情也逐渐变得凝重。他本来还希望能在这里有发现，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这里！”凯恩忽然指着一条不起眼的信息惊呼。
这是一个报告书，并没有记录在正式文件中。如果不是凯恩眼尖，很容易将它忽略掉。
“新纪元29年7月18日，哈格德博士记录于第九实验室：今天上午9点，研究小组在对编号‘6’人鱼进行身体检查时，发现了异常情况。‘6’号人鱼体内的双重基因产生排斥现象，细胞变得极其不稳定，试验被迫终止。”
凯恩和菲利斯眼睛同时一亮，立刻搜出了哈格德博士的其他研究报告。
──7月20日，没有在其他人鱼身上发现同样问题，暂时推定为个别现象。
──7月25日，6‘号’人鱼基因再次变异，情况一度失去控制。
──7月30日，研究组截取人体DNA基因链，修复‘6’号人鱼体内的不稳定基因。
──8月5日，‘6’号人鱼基因再次变异，死亡。
短短几行报告之下草草写了研究结果，这起事件被推定为培育人鱼时的失误所导致，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多大注意。
菲利斯立刻调出详细的报告书，半晌之后，他向来冰冷的面容上竟出现一丝堪称为震惊的表情。
“这……太相似！但是人鱼的情况没有报告上那么严重。”
是的，太相似了，这会是巧合吗？
凯恩看着报告的最后几行字若有所思，就连菲利斯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西瑞司在一旁反倒显得无所事事。他边走边打量这座研究室，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新奇感。
突然，角落中一座圆圆的小平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其上一闪而逝的光芒没能逃过兽人犀利的眼睛。
西瑞司走上前去，圆台虽然被尘土覆盖，但其中隐隐可见一个细长银亮的物体。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探出手，没想到那物体尖锐无比。他感觉指尖被扎了一下，很快溢出细小的血珠。
西瑞司立刻抽回手，同一时间对面的墙壁上跳出了一道光屏──奇迹般保存完好的分析仪开始勤勤恳恳的工作，立刻将兽人的身体的一切信息都呈现在超大屏幕之上。
凯恩和菲利斯还在苦思冥想，并没有发现这一状况。倒是7号看了忍不住大吃一惊。
“少尉！”
“什么事，7号？”
“请、请看对面的屏幕。”
凯恩闻声抬头，扫了一眼屏幕之后，他的身体顿时像是被一道落雷击中，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菲利斯同样一脸惊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和凯恩齐刷刷地回头，一脸严肃紧盯着西瑞司。
兽人身体一僵，迈开的步子硬生生顿在半空中。
“怎么了……”做什么都这种表情瞪着他？
凯恩看了他好一会，又转头看向菲利斯。震惊过后的人鱼首领，此时已经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视线正牢牢锁在前方的大屏幕之上。
“到底怎么了？”西瑞司微微皱眉，只有他一个人置身事外的感觉还真不好受，更何况他还是众人注意的焦点！
“一会和你解释。”凯恩抬头看着伴侣，嘴角不自觉的微扬，顿时令兽人的心，跳漏了几拍。
“菲利斯，请你调派人手清理研究室。”
“……菲利斯？”
他连叫了好几下也不见对方回答，直到后来西瑞司发出不耐烦的咆哮。菲利斯这才移开目光，淡淡地朝他颌首。
凯恩深深看了菲利斯一眼，他知道凭着菲利斯的能力，刚刚一眼已经能够看出端倪──分析仪没有智能思维，他将西瑞司当成了另一位‘人鱼’对待。在列出了兽人身体信息的同时，它还克敬职责将之与人鱼的信息进行了比对。
基因修复！
看过对比图之后，凯恩脑中第一个反映出的就是这个念头。拥有绝高智慧的菲利斯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脸上才会有那种震惊的表情。毕竟，一向厌恶的兽人突然成了挽救人鱼的最后希望，这一点绝对是他始料不及、甚至是不愿意去想象的。
“少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7号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显然他发现了什么。
“少尉你接管了部落之后，我依照你的吩咐从没有间断对兽人的研究。兽人每一次兽化的过程，都伴随着细胞的快速新陈代谢，耗损的能量十分巨大。这就意味着频繁的兽化会给他们的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想这或许和兽人的特殊基因有关。”
“的确……我差点忘了这个！”凯恩赞赏的看了7号一眼。
他曾经也担心过，兽人频繁变身是否会给身体带来过重负担。但是兽人除了变化后会加倍感到疲惫之外，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再加上手边没有更加精密的研究工具，他便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基因修复吗……”菲利斯垂下眼睑喃喃自语。
没想到啊……他一直以来瞧不起的蛮荒兽人，却是真正‘最完美’的物种。
自然界的法则，又岂是轻易能被人为打破！
菲利斯垂下长长的睫毛，不由得一声长叹。同样是异种基因的结合，两者却天壤不同。兽人和人鱼区别在于：兽人体内的野兽基因本身就来源于这个星球的原住民；而人鱼则不同，他们体内另一半基因仍是来自于‘原地球’上的生物。
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想到……地球，早已不是原来的地球。原本就被淘汰的物种，又何以能在这里生存！
“真可笑呵……”菲利斯幽幽叹息，眼中浮现出痛苦之色。“我原本以为自己守护着人类的希望，却忘了……‘人类’早已经成为历史……
这个星球也不是原来的地球……
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我却仍抱着‘以前’的东西，苦苦不肯放手……”
“不！菲利斯你错了。”凯恩轻轻摇头，声音沉稳而坚定。
“‘人类’从来没有在这座星球上消失过。兽人也好，人鱼也好，他们都是全新的‘人’。为了适应新的世界，不断进化完善着自己。”
“……人？”
“是的，新世界的人类。”凯恩微微一笑，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
“我刚来到这个星球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彷徨和不安。出于对兽人的恐惧，我下意识将他们和‘人’区别开。
这种做法太可笑了！就好比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子孙有别于自己，就排斥、否定他们。”
凯恩迎上西瑞司熠熠的目光，握住了他的手。
“由于时代和环境的限制，兽人现在处在蛮荒的社会。但他们总有一天，会创造比我们更加灿烂、繁盛的文明。”
“或许是是几千万年，亦或者更短……迟早他们会追上‘前人’的脚步，只因为他们是‘人’。”
“不光是生物学上简简单单的定义。”
“人──天地之性最贵者也。”
凯恩握住菲利斯的手，轻轻放在胸口──稳健的脉动通过掌下的传感器，源源流入机械冰冷的意识之中。
“要用心去感受。你明白吗，菲利斯。”
蔚蓝色的眼睛平静无澜，却如大海一般深沉而宽广。菲利斯就这样注视着他，久久的……无法移开眼睛。
“菲利斯大人！”
收到命令的族人很快来到了研究室，打破了其中微妙的气氛。
菲利斯恍惚了片刻，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他点头示意族人开始清理，接着一言不发离开了研究室。
凯恩知道，他需要的是时间、一个人思考的时间……
……
清理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研究室中仅剩下少得可怜的寥寥几个仪器还能勉强运转。
幸好有改造后的7号在身边，否则凯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少尉，你要不要休息一会。”7号一边快速分析数据，一边忧心忡忡地开口道。这几天菲利斯一直没有出现，少尉不眠不休工作已经好几夜没有合眼了。
凯恩揉了揉发酸的眼角，视线瞟到一旁倒头大睡的西瑞司时，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心疼之意。
真是辛苦他了！为了配合自己的研究，西瑞司在高强度的作业下竟是连一声累也没有喊过。
所幸他们的辛苦没有白费。研究也已经初步有了结果。
人鱼的基因本来就存在不稳定隐患，新生地球的特殊环境则起了催化作用。这种变异有好有坏，更多则是将人鱼置于了不利的位置。伊的祖先算是比较成功的，他们和兽人结合后所保留给后代的遗传信息，并没被对方强势的基因取代。
另一方面，兽人每一次兽化之后，体内会迅速增殖出成倍新生细胞代替坏死的细胞。但是人鱼不同，他们每一次变化出双腿，或是雄性人鱼的每一次兽化，都会加速基因的不稳定。一代又一代，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善，人鱼无法避免逐渐衰弱的命运。
原本和兽人结合是最有效的解决途径。虽然存在着很大风险，但是通过这种方式一代代淘汰后留下的人鱼，将会和兽人一样拥有最‘完美’的基因。
很可惜，人鱼错过了这个机会。
凯恩长长叹了口气，连续的研究工作令他身心都已经十分疲惫。他想过了，目前利用兽人的基因进行修补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是谈何容易！先不论有可能出现的排斥、异变等层出不穷的状况，单单一个前期试验就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和物力！
“事情还真是棘手……”
凯恩面露苦色，光靠他一个人还是太勉强了。
“少尉，你很累吗？7号能替你分担什么？”
对上小机器人圆圆的电子眼，凯恩心头一暖。他怎么忘了！虽然他的生命有限，但是7号和菲利斯不同，可是有着无限的时间呢！
他回以7号一个安慰的笑容，发现菲利斯不知何时已经默默站在他身边。
“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凯恩松了口气，将这几天来的研究结果一一向菲利斯道出。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
听完之后，菲利斯的表情虽然依旧冷冷淡淡，但却可以看出一丝细微的不同，似乎……更多了一丝人性化。
“并不需要等上那么久。只要一个成功了，就足以改变所有人鱼的命运。”
“你的意思是？”
“伊和基赛，他们必须再生出一个孩子。”
第三部46. 终
“伊和基赛的……孩子？”
“是的，结合了兽人和人鱼完美基因的孩子。有了他，就可以彻底修复人鱼一族的缺陷。”
“所有的资料都记录在这里。”他抬手仍给7号一个指甲大小的磁片。
7号立刻将磁片放入身体之中，一些凯恩从没见过的资料很快呈现在立体投影之上。
“这是基地的最高机密——人鱼的计划的详细阐述，同时也是男性能够繁殖的真相。”
凯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页页翻过的信息，双拳越握越紧，神色异常激动。
众所周知第三次全球核战争之后，地球环境剧变。虽然‘新人类’能够男性生子，但是世界政府始终没有对外公开全部的事实真相。凯恩只知道这是缘于‘新人类’体内拥有的一种特殊器官。
看过这些被封尘的机密之后，他才知道，这种器官竟能够保留精子中的遗传信息！男子交合之后，双方的基因在其中分裂后再组合，类似于‘强强结合’，从而诞生出集合双方最优秀基因于一体的新生命。但是这么做也有弊端，如果一方的基因过于‘强大’，则很有可能会‘抹杀’另一方。
“你的意思是，通过基因结合来消除人鱼基因中的缺陷！”
“没错。”菲利斯颌首，“第一个人鱼就是通过基因结合而产生的。”
“但是人鱼的基因过于不稳，很可能在结合过程中被兽人的取代。”
“所以我才让伊来生下这个孩子。”
“就算是伊也不一定保证能——”
“我知道，你别忘了，我可是这座基地的主控智能。”菲利斯淡淡打断了凯恩的话，显得胸有成竹。
“借助基地的设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一旦成功，我就可以利用那个孩子的基因来修复所有人鱼的缺陷，而不必担心直接采用兽人基因来做修补，可能会产生的排异反应。”
的确！
凯恩深吸了几口气，稍稍平复激动的情绪。静下心来他仔细想了想，菲利斯的话的确有道理，并且以他的能力应该不难做到。
他毕竟是这个研究基地的主控智能，对于基因结合技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不过菲利斯不是一向很讨厌兽人吗？竟然会主动提出让双方结合这个办法，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兽人了？
“你不要搞错了。”菲利斯一看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立刻冷冷打断了凯恩心中的美好臆想。
“我会这么做全是为了人鱼一族，并不代表我就此认同了兽人。”
视线扫过不修边幅的兽人，人鱼首领优雅的眉微微拧紧。
真的很难想象，这些粗鲁、蛮横的家伙体内，居然就有他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真是不甘心！他们何德何能如此受上天的眷顾？
菲利斯心中有气，忍不住多看了兽人几眼：黝黑健壮的高大身躯，偾起的肌肉；那强壮的颈项、宽阔的双肩、结实的胸膛，无一不彰显出这付身躯的主人，体内蕴含的强大力量！
反观人鱼的长相则偏为柔美，肌理匀称，身材修长却不显单薄，但爆发出的能量同样不容小觑。
在他的一贯生物认识中，兽人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破坏机器。他们和人鱼，就好比美丽的精灵和蛮荒的野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但是那个名叫齐奥的鹰人却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他真的没有想到，齐奥居然那么快就发现了星的意图，并且能够从他手中逃脱！看来兽人也并不是全无头脑，只知道蛮干的家伙。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对于伴侣那份全然付出的真情……
菲利斯承认，如果不是齐奥最后对优说的那番话，他也许就不一定会露面。他不是人，没有体会过、也无法体会人们口中的‘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千百年来，多少族人不顾一切离开他的保护、前往陌生的大陆不再回头，就是因为‘情’？摩萨一次又一次不放弃寻找薰，甚至在被他抹去了记忆之后，仍旧义无反顾地找寻人鱼的踪影，是因为‘情’？还有齐奥，尽管遍体鳞伤，却仍抱着优不愿放手……
那么他呢……千万年来小心翼翼守护着人鱼的，是否又是属于他的那一份情……
“菲利斯？”见他神色有异，凯恩出声将他从沉思中拉回。
向来冷漠的容颜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菲利斯深深看了凯恩一眼，转身快步走出研究室。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先去准备。”
看着对方逃一般的身影，凯恩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人鱼和兽人和平相处的那一天，或许不会太久了……
两天之后，凯恩和西瑞司回到了兽人部落。
齐奥由于伤势未愈，暂时还留在人鱼岛。不过他也因此得福，每天都能受到优无微不至的照顾。
凯恩只和莲华说了事情的缘由。对于兽人和人鱼，他则编出一套‘神谕’，来将接下要做的事情合理化。
兽人自然不会怀疑凯恩和7号，而人鱼更是对菲利斯深信不疑。
本来事情就此应该圆满落幕，偏偏基赛硬是不愿意配合。他没有忘记，菲利斯正是抢走宝宝、迫使他们一家分离的罪魁祸首！
盛怒中的兽人提到人鱼就是一付咬牙切齿的模样。
简直快气死他了！他还没找人鱼算账，菲利斯倒先跑来指着他的鼻子冷冷地下命令！什么叫做‘你必须和伊生下孩子！’还摆出一副施舍的嘴脸，好像这是他天大的荣幸一样。
有没有搞错！他又不是人鱼，菲利斯有什么资格来命令他！可恶的菲利斯居然还威胁他！说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就让伊和别人生孩子。反正只要有伊，无论哪个兽人都一样。’
吼！从来没人敢威胁他！从、来、没、有！
基赛每每回忆起这句话都气的想杀人！菲利斯居然还敢打伊的注意！伊是他的，任何人都休想碰！
他真的、真的连做梦都想将菲利斯撕成碎片！
他本以为伊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却没想到除了他，几乎所有人都支持菲利斯，更是令他气的想吐血。
可恶啊！为什么会这样！兽人愤愤地抱头怒吼。
“基赛，你讨厌孩子吗？”
不安、略带难过的声音，怯怯地响起。处在抓狂边缘的兽人立刻收起了爪子，满脸痛惜地将伴侣搂在怀中。
“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再生个！”
“那为什么，你一直都板着脸？”伊侧头看着基赛，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扑闪的兽人心中痒痒的。
“再生个孩子不仅是我们所期盼的，更能挽救人鱼一族的存亡。为什么你一点也不高兴？”
“这……我……”
“果然……”伊垂下头，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哀怨的声音幽幽从口中逸出。“我知道你讨厌人鱼，所以不想要我给你生的孩子……说不定连我和宝宝也……”
“不是！”基赛急急反驳，烦躁得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是。他讨厌人鱼，但其中不包括伊。该死！他忘了伊也是人鱼！他想说他只是讨厌被菲利斯利用，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恶、他到底该怎么解释才好！
“我——唉，我没不开心。”基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很高兴，真的！”算了，生就生吧，只要伊开心就好。
伊这才破涕为笑。仔细一看却很容易就会发现，伊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一丝哭过的痕迹。
就这样，再硬的钢铁也成了绕指柔。基赛化悲愤为力量努力‘做人’，众人期待中的‘完美宝宝’，很快便诞生了。
……
五月的阳光灿烂，人鱼在海中尽情畅游嬉戏。对于岛上时不时出现的一些兽人也不再大惊小怪。
很多东西都随着时间慢慢改变，包括人鱼岛的族规、禁令；也包括他们对兽人的敌意与排斥……
凯恩缓步走在熟悉的小径上，道路的前方，是高耸突兀的悬崖。
汹涌澎湃的海浪一个接着一个冲上岩壁，泛起层层白花，发出一声声轰响。举目看向远方，波澜壮阔的海和远天衔接，浑然一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海风清爽而潮湿，带着淡淡的腥味，吹拂着身体的每一部分，似乎也吹走了所有的喧嚣和烦恼。
“今天的检查已经做完了，伊和宝宝都很健康。”
凯恩闭上眼感受清冽的海风，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独自立在悬崖之上的纤长人影轻轻应了一声。
过了好久，菲利斯才缓缓开口，清灵的声音中，带着他也无法明了的困惑。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凯恩……”菲利斯看着远处的海，眼神略微有些迷茫。“所有的兽人都尊敬、崇拜你，对他们来说你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可以说，他们离不开你！”但是，人的生命却终究有限……
他回过身，冰蓝色的眸子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要你离开倾注了毕生心血的族人，你会怎么做？”
凯恩眨了眨眼，半晌，轻轻扬起了嘴角。他知道菲利斯的意思。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菲利斯，我不是神，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我的族人。到了那一天，我会很果断的松开手。”
“到了那一刻……你真的会像现在这么坦然吗？”
“当然。”凯恩轻轻笑了，对着菲利斯顽皮地摇了摇食指。“有一点，你说错了。”
“我的族人没有我同样出色。甚至比我在的时候，表现的更加令人惊喜。”
想起兽人独自面对鱼人大军时的那份勇猛与智慧，凯恩眼中的笑意更胜。
“我只是扮演了引导者的角色。兽人自始自终都很优秀，我对此深信不疑。”
“菲利斯，我想我会很高兴那一天的到来的。”
“……”
菲利斯注视着凯恩坚定的眼神，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自信与洒脱。
真是一个比太阳还耀眼的男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比任何证据和事实都令他信服。脸上那份自信的、淡淡的笑容，透着一份庄重的威严，奇迹般的，令人无法、也不想去质疑他所说的话……
信任……吗？
菲利斯长长舒了口气，仿佛终于从长久的桎梏中摆脱出来，眼神逐渐变得明净而透彻。
“那么，我也相信他们吧。”
他刹那浮现出的绝美笑容，仿佛天地间最无暇的美玉，闪耀着动人的光泽，俨然令万物失色。
“为了人鱼的强大，我要做的不是保护，而是放他们自由。”
“我会慢慢学着放手，一百年、两百年……人鱼不再需要我守护的那一天，就是我彻底消失的时候。”
“菲利斯……”
凯恩低喃着他的名字，心中泛起一股酸涩。他知道菲利斯并不是‘人’，但还是忍不住去难过。
当机器有了人的意识，甚至是人的感情的时候，还能单单将他们当成一个机器来对待吗？
千百万年来，菲利斯小心翼翼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虽然说这只是他程式化的职责，但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毫无遗漏地保留在了他意识的最深处，交织成最深沉、最无私的情感。
凯恩知道，离别——远远没有菲利斯的一句话那么简单……
“比起人，我的生命可以说是永恒，时间对于我来说只是掌上的玩具。”
菲利斯的声音轻盈而柔和，仿佛纯白的羽毛，在天空轻悠悠地飘动着。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拥有了自主的思维意识。”
“身为机器的菲利斯没有私心，而‘我’……却不同。所以，我必须要消失。”
“不要替我感到难过，凯恩。”清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快和期许。
“等到那一天，我会化作风，化作空气，化作海水，永远留在这里，永远守护着人鱼的家园。”
菲利斯冰蓝色的眼中盈满了笑意，飞扬的长发舞在风中，似乎在诉说着千年的情思。
他的身后，是涌动着生命喧嚣的浩瀚海洋；粼粼波涛随风而起，碎开了满目灿烂的金色光芒……
这一刻，牢牢地，被凯恩永远记在了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