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8-08

草食性恐龙: 妖星 番外

番外集

番外•一

我与帝师二三事(一)

我叫亚于,是传说中兽族下任女皇。我之所以用“传说”二字,实在是因为,我老娘身体之强壮,精神之矍铄,半点没有因年老体衰而退位让贤的趋势。可能也不排除她觉得我太烂了,不敢禅让。当然更有可能因为是,她和我老爹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光明正大的占用兽族而后地球的特殊通道,方便两人有事没事的N度蜜月。

“亚于,乖,快过来上课吧!待会课后就可以吃点心咯!”远远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赶紧加快步子飞奔前去。话说,这辈子我觉得没有比吃更能吸引我了,地球上不是有句俗话叫:“民以食为天”?还真正是金玉良言啊!

“今天红师傅做了什么好吃的啊?”连滚带爬的,我来到了书斋。还没进门,就嗅到了一种甜甜的香味儿,远远的还看到一抹艳红。别说,这一定是酷爱红色的红师傅带吃的来诱惑我了!啥?你问我咋知道?废话!红师傅教的课程是灵力,若不给点好处,我怎么可能自动上钩过来受苦?练习灵力除了天赋之外,更多的还有专心致志与坚持不懈。

而这些东西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简单和轻松,就拿专心致志来说吧!光“凝神灭香”这一入门级的课程,都足以把人给弄畸形了!啥?你不信?那还真是你没上过这门课啦!

这个课是前些天刚开始的,那会儿还挺简单:就是把我和一柱香放到同一间不透风的屋子里,给我一小会儿时间(地球时间大概一分钟),让我把它给“看”熄!对于我这种常年游走在多个星球,吃惯了四大菜系八大零食的人来说(貌似这个和灵力没关系),给一分钟也太看不起我了!不就是让那柱香没火儿么?深呼吸一口,然后——吐气——OK!秒秒钟搞定啦!

第一次,我就迅速又成功的完成了任务,着实让红师傅开心不已。大大表扬不说,还顺带奖了我好几个他最喜欢吃的鸡爪子。至今,我仍然清晰得记得,那天红师傅晃悠着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欣慰地微笑着朝我说的那句话:“亚于好厉害!一般人要学个把月的东西,你竟然一会儿就学成了,看来得加点点难度才成喃!”我那会儿一面啃着鸡爪,一面点头,也没认真领悟红师傅的话,不过估摸着难也难不到哪儿去啦!大不了我多吹几下,肯定还是可以搞定的。

“……亚于,怎么啦?发什么呆啊?刚刚师傅说的话,你听到了么?”从YY中回神,刚好听到红师傅的疑问,我汗……没听到他说啥咧!瞧着他红色大眼期待地眨巴着,桌上浓香的烙饼散发着强烈的诱惑,我胡乱的点了点头。果然,师傅晃动着双耳,笑眯了眼道:“我就知道亚于是乖孩子,不会嫌苦的,那我们就开始增加点点难度的吧!”拉着我的手,慢慢往训练室走。

当推开室门那一刹那,我瞬间无语了。这……这还算是香么?一个个粗得跟胳膊有一拼了!别说用灵力了,就算发挥我弱小的肺活量,外加十个八个鼓风机都搞不定吧!我泪!那何止加点点难度?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从“小学生毕业考题”三级跳到了“硕士研究生论文”的难度了好不好?!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于这些个壮如手臂的香,我堪比一休的脑子还是可以解决的!待红师傅一转身,我便脱下外衣来,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地扇,拼命的扇……我扇!我扇!我扇扇扇!哇吼吼!果然神还是眷顾我的,这不!一排熏香,终抗不住我的夺命扇功,被逐个击破了!摸摸额头满满的汗水顺着手掌滑落,扯着嗓子吼道:“红师傅,我搞定啦!”这一吼完,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话说,我是不是又太快了点啊?

“亚于好了么?这么快?”兴冲冲的红师傅晃悠着尾巴跑了过来,逐一检查后欣慰道:“亚于真是太聪明了!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走我们去吃点心……呃?你衣服怎么脱下来啦?还有这满头的汗,有这么热吗?”扯着袖子,给我擦汗,红师傅轻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得问着。

“呃……主要是这个屋子不透气,又点了那么多香,所以我就热出汗啦!红师傅别担心,没事的!吃点心吃点心!好久没尝到红师傅的手艺,馋死我了!”一个谎需要十个来圆,为了不让他有细想的时间,赶快转移话题好了,“红师傅这次的烙饼中都放了些什么神秘的配料啊?有没有地球上带来的东西?”

“呵呵,你还真眼尖,都瞧见我的烙饼啦?!暂时不告诉你配料,等你吃过后来猜猜……呃,顺便给我提提意见,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红师傅揽着我肩头,与我并排走出训练室。

嘿嘿!今天又顺利过关啦!回到屋子,我端着一盘烙饼,一面大块朵颐,一面与红师傅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番外•二

正HIGH着,却听到远远传来一阵让人心紧的脚步声,让我突得生出种不详的预感来。

“小于儿吃啥好吃的了?怎么就这么香?”天啊!听这声音,莫非是白师傅?不行,赶紧吃,不然他来了我就吃不了了。

“咳咳——”汗一个,欲速则不达,我竟然在关键时刻呛住了。

“亚于!怎么啦?快,喝点玉米浓汤润润。”见我呛到咳嗽,红师傅有些急了,他一面帮我拍背,一面给我喂着浓汤。

“咳咳——噢!咳咳咳——咳咳咳——”本来喝了浓汤顺了气之后,已经没事儿了。可偏偏我贪吃,又多喝了一口。那饱含淀粉的汤水,竟非常不合作的蹿到了我气管里,而且不知道怎的还一气儿蹿上了鼻腔,呛得我要死要活的!

“小于儿怎么啦?”白师傅刚过来,就瞧见我泪眼迷蒙得在这儿咳嗽,红师傅在一旁鞍前马后的。我小心得想退后点身子,躲开白师傅的魔掌。谁知未能如愿,还没退后到安全位置,就已经被他搂到怀中了。

“咳咳——”虽然白师傅的怀抱很温暖,很结实,很舒服。但这里可不是地球的冬天,刚入秋的母星。他这一搂,加上刚刚我“剧烈运动”后的热气还没散完,配合着呛到咳嗽的劲头,好家伙!汤水直直窜入鼻腔,呛得我差点没岔了气,一个机灵到地府投奔阎罗王去。

“小于儿咋这么不小心?”貌似白师傅还嫌我这样咳得不够惨,呛得不够到位,使劲伸出他的大手狠狠拍了拍我后背几下。这下好了,我的咳嗽到是给打没了,却开始打起嗝来了:“吓——别——吓——别拍了——吓——”一下下的抽气,截断了我的话。

白师傅仍然没发明白我的意思,继续拍着我后背,嘟喃道:“怎么不咳嗽又开始打嗝了?这孩子真让人不省心……”这话说的,简直能给英雄汉逼出一脸血泪来。我咳嗽打嗝都是谁害得啊?我冤不冤啊?

“吓——黑——黑师傅来啦?”刚想抱怨,又看到黑师傅踏进了门来,完了,我觉得我命不久矣。

“亚于怎么了?眼睛红红的?”黑师傅身旁的豹子似乎也很好奇,蹭蹭的过来,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盯着我。汗一个……我打着嗝,畏缩着往后退了退,这个灵皮好大,还是实体的,感觉好恐怖。黑师傅真厉害,光灵皮都可以这么庞大,不像白师傅……呃……我收回我置疑的眼神,因为白师傅的灵皮过来了,跟我差不多高大的黑色“变异”独角兽,还是挺有威慑力的说。

“吓——呛到了——吓——”继续打嗝,小心地逼开独角兽的喷气,我试图解释竟离开即将成为“凶案现场”的地方。开玩笑!黑师傅的黑虎与白师傅的独角兽,每次见面必定要“王见王”得来一场狠斗,我可不想被流弹误伤!

“咝——”独角兽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向我撒娇或是怎样……可是拜托,请你能不能不用角对着我。可能你老大想表示亲昵或者啥的,问题是我怕我纤细的脖子承受不住啊!天啊!那边那位黑虎同学,请你也保持距离,把您的尖牙离我的小尾巴远点好么?

“吼——”黑虎同学似乎不是很能看出我内心的强烈呼唤,竟然还继续用獠牙蹭着我的尾巴。呜呜——神仙啊!谁可以来救救我啊?!我现在可谓是腹背受敌了!您再不出现,我可要哭给你看了!

“你们在玩什么?亚于怎么脸有点发白啊?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过来给我看看。”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她果然是耳聪目明的,瞧瞧,最有气势的大师傅来了!只是勾勾小指头,便能解救我于水火啊!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动着灿烂的反光,真的好像天使下凡般,美得像画儿一样咧!

“大师傅——”我哧溜一下跑过去,张开双臂,噔噔地蹦达进大师傅怀中。

“小东西怎么脸这么红?我瞧瞧。”揽着我,大师傅把我搂进怀中,细细打量。

“恩恩——”我顺势,缩了缩双腿,整个人蜷入他环着的双臂间。就着他抚摸我的大手,我偏着头使劲磨蹭。总觉得,大师傅的怀抱,就是暖得与旁人不同。这种暖,就好像能直接暖进我心里似的。难道,这感觉是因为他平日里最疼我的么?可是明明父母也很疼我,其他师傅也不差啊!真奇怪!

“没什么啊——是不是刚刚闹得太厉害啦?”搂着我,缓缓挪到就近的一个椅子旁,悠悠落座。轻柔的语气,带着些许责备,浅浅的从大师傅口中滑出。那温柔的眸子,半眯着像是溢出水来似的,几乎把我溺毙。太美了……

吸——好吧,我承认我刚刚流口水了。可能是听觉加视觉被强电流冲击的后遗症吧?恩!一定是这样!愣愣点了点头,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是这么回事儿。

“小东西还是这么皮。”摇了摇头,大师傅有些无奈得掏出手绢为我擦汗。从那柔软白绢上,我嗅到一股子清香。天!我都快醉了!

“大师傅,我今天没有皮!我很乖很听话的上课了的!不信你问红师傅!”怕我的供词没啥说服力,我赶紧扯红师傅下水。

“真的么?”微微抬了抬眉,大师傅微笑着问。不过不是朝着我,而是一旁晃着狐狸尾巴眨巴着大眼的红师傅。

“是!亚于今天很乖,而且课程完成的也很好,看样子灵力成长的很快。”红师傅真上道,说出的话都是我想听的,嘿嘿!这下大师傅肯定该表扬我了!指不定还能准我去地球玩儿一次喃!这次我若是去了的话,定要尝尝老娘上次炫耀过那种名叫“果冻”的东东,还有那个啥“饼干”……

“那就当着师傅们的面儿,演练演练?”大师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但我怎么听着一股子寒劲儿直扑骨髓喃?

“那个——演……演练啊?其……其实也没啥好看的……指不定刚能成的灵力,这会儿人多便使不出来了。况且……不是说灵力施用过多了不好么?”我结巴着,试图逃脱这“大阅兵”。开玩笑!若让我当众演练,之前的作假不就穿帮了么?不行!我得赶紧打消大师傅的这个念头。

“呵呵——没事儿的,小东西别怕,灵力就是要试得多了,才会增强。而且,你红师傅不是说,你的灵力成长得很快么?乖,给我们演练演练吧!我知道你最近做的是“凝神灭香”,你瞧,我连熏香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是你最喜欢的蓝色。”天啊!大师傅貌似是有备而来啊!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就递了一只手臂粗,飘着蓝烟的熏香到我跟前来了。

“呃——这个……”我斗鸡眼得瞧着那香头,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话说,我要是这当儿自首,会不会有优惠?可不可以免我不死?


番外•三

“小东西别担心,没什么的,乖——试试!”大师傅温柔的声音,在这会儿听起来,简直就像来自地狱的招魂之音。我咬了咬下唇,闭眼摇头,坚决不从。当然,更多的是怕心虚从眼中倾泻,怕他看出端倪。

“怎么啦?”估计是瞧我这样有些不对,大师傅声音稍稍拔高了些。振动从他怀中传到我身上,让我不由得一颤。大师傅空着的那只手,搁上我额头,又轻轻抚了抚,一股清凉顺着他掌心传来:“不舒服么?没有什么啊……小东西,你不会是心虚吧?”最后那句,大师傅说得特别小声,而且还是贴着我耳根的。但单单那“心虚”二字,就足以把我给打败!神仙!大师傅简直太了解我了!

“呃——那个……”我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个理由来搪塞,但是关键时刻脑子就会打结的我,这会儿绝不可能因为坐在大师傅怀里就突得变成灵光大展聪明无比。

“那个是指,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你红师傅的么?”还是温柔的低吟,不过现在听起来却没了往日的悦耳动听,更多的仿佛是来自幽魂的恐怖呼唤。喷在耳畔的呼吸,也仿佛招魂锁,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我颤巍巍的心。

“大师傅,我错了。”这会儿,说什么都是徒劳,我必须在尚未酿成惨剧前承认错误才行。话说,若大师傅真的气急了,绝对有本事把我往死里整。

记得当年我年纪尚小,少不更事的摸过一个侍卫的耳朵。后来,我知道了,摸人家耳朵是表示求爱之后,就隐约觉着不能让师傅们知道。本想让大家帮我隐瞒,偏偏周围眼线太多,没瞒住。一个不查,消息就传得整个宫廷,上下皆知。我预感此事不妙,但也没多想,还傻傻去上师傅们的课。

结果,其他师傅狠狠骂我几句也就罢了,偏偏大师傅那关不太好过。那日上课,大师傅直接拿出了一对据说是去地球订做的“不锈钢”耳朵。要让我把它摸穿摸透了,才给我吃饭。神仙!那玩意儿简直太结实了,别说摸透,我光摸了一下午就把手给摸肿了……那件事的最最最后结局是,我一双红肿的爪子,一个来月都没红完,不碰都疼。

此后见了宫人的耳朵,不再好奇,光觉着钻心疼。

那件事的教训,除了是爪子受苦之外,也让我明白了,大师傅是师傅中最不好惹的人。特别是在他温柔微笑,软语轻言的时候,更不能放松警惕。当年我可就因年纪小,傻兮兮的就“招供”了,还自以为是的顶上几句。今个儿,我可不会再那么呆了,几年时间不是白过的。

我寻思着,也不招啥,就光道歉。指不定大师傅一时心情大好,就放过我了喃?

“小东西越来越聪明了……越来越像……以前……”大师傅微笑着,挥手隐去那熏香,轻轻吻了吻我额头,表扬道。后面半句因为他音调太小,而没怎么听清,但却约莫知道应该不算是坏话。每次大师傅用那种口气说话,眼神又有些飘忽的时候,都不会太计较我的过错,今天肯定也不会啦!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王爷,臣建议,让聪明的亚于给我们大家背诵下圣书,展示下近日来学习的成果吧!”黑师傅果然心和衣服一个色,随口说出来的提议,都足以让我死一万次有余!学习圣书的时候,我不是睡觉就是发呆,白师傅从来没在课堂上说过什么。就这黑师傅,喜欢跑来考我圣书上的题目。他还美其名曰,锻炼我应变能力助于功力提升(黑师傅是教我武功的)。

“大师傅——”我偷偷朝黑师傅白了一眼,继而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继续求饶。我明白,这里真正实权是大师傅。我还听侍卫们偷偷谈论过,大师傅其实是我老爹的老爹,按道理我应该叫他外公?不过,不知道为啥,在我面前大家都不提这个。但是看看我和大师傅相貌差距颇大,连头发与瞳孔的颜色都不一样,我自信那不过是一个绯闻而已。咳咳……貌似扯远了, 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是:怎样才能逃过“表演”一劫?

“小东西,若是放过你,当怎的回报?”大师傅说这话的时候,我怎么觉得从他骨子里透了一股阴气过来,差点没把我给冻着。错觉,错觉,大师傅虽然很厉害,但是绝不会害我的。学着他那低低的近乎耳语之言,我侧过头回道:“大师傅说怎样,亚于就怎样!”其实,我就算不这么表态,也会是这个结局吧?!只希望,大师傅能满意。

“我看小东西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背诵和演练啥的就暂缓吧!”神仙啊!大师傅简直太好了!竟然真的放过了我!我太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了!呃?怎么大师傅又张嘴了?事情不是已经解了么?

“不过……”像是听到了我心底的自言自语,大师傅故意在这当儿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既然亚于最近各门功课学习都有极大长进,那我可要好好编排下她的所有课程了。我想,大家都希望,亚于能够早日有能力成为一代明君。”神仙!一代明君?!我从未想过要那么神圣到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好不好?大师傅,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小东西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是不是觉得课程不够,想多学点东西?没关系,想学什么都成,大师傅替你好好安排,再为你排两门课。”我使劲摇头,紧紧闭着嘴巴,绷着脸皮啥表情都不敢再有了!开玩笑,我不过是对“一代明君”的提法皱了皱眉头,就要多学两门课。若我再表达点啥,指不定变成二十门都是可能的了!

“既然亚于觉得暂时不要,也就罢了。从今儿起,亚于的功课每天做一次小演练,每周一次大汇报。具体课程的排布,也不再像现在这般杂乱,待我明儿个梳理出一个时间表格儿来,大伙照表行事。”看着白师傅,红师傅,黑师傅都恭敬的点头称是,我的心,瞬间从暖春落入寒冬。

而大师傅平时温婉如玉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分外无情。宛如晴天霹雳,把我平静且美妙的日子,生生给劈没了。


番外•四

我与帝师二三事(中)

“亚于课程表?”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手中纸张,一字一顿得念出那上面的抬头。啥意思?我茫然得看着大师傅:“大师傅……这……这是什么?”晃了晃手中的东东,我很好奇。

“就是给我小东西安排的课程啊!”微笑着,大师傅依旧以那百年不变得温和音调陈述着。不知怎的,最近我总觉得这语调让人凉悠悠的,颇有种冬日寒风的味道。

“呃——可是,大师傅上面写的课程,都是要给我安排的?”我瞪大了眼,怔怔得瞧着那密密麻麻的纸,背后一阵冷汗狂冒。神仙!没人会相信,那是一张多么“充实”的课程安排!冗长的课程表,都能够裹成一个卷轴了。而那上面的课程,足以让一个地球的小孩一路学到进棺材还有剩!

“呵呵,亚于真聪明,这些都是师傅们商量之后,给你定下的。”大师傅笑眯了眼,还状似爱怜得摸了摸我的头,我可为啥感觉不到半点春风拂面的庆幸?

“但……但是这些课程,我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了啊!是不是——让我先学几科,待到学成之后再安排其他的?”我试图让他老人家明白我的苦衷,还用尽量委婉的语气,想让他老人家改变主意。话说,就算是地球上那些所谓的天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这么上千门的课程吧?

“呵呵,小东西别担心!这些师傅们已经替你打算好了!你只管学就好了。”搂着我入怀,大师傅金色眸子直直凑到我眼前,近得睫毛都根根可见。温热的怀抱,清新的体香,软软的环绕在四周,我莫名觉得心跳快了些。

“可……可是,我怕我学不过来。这么多门课,一年平均下来,怕是一天都得摊上三五十门吧?”这还是按一年来算的,若是大师傅告诉我这些不过是一个月分课程的话……我想我还是自刎比较快吧?

“哈哈!小东西还真会瞎操心!这些是师傅为你未来十年成长,所安排的全部课程!怎么会是一年平均算?”大师傅朗声大笑,胸口的振动,直直传到我这儿,严肃的气氛忽得变轻松了。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听到这些课程不会让我在一年学完的好消息。

“嘿嘿!刚刚吓我一跳,幸好这些是我未来十年的课程,大师傅对我真好。”我的意思是,大师傅没有因为我之前不认真学习,而惩罚我。可不知道大师傅会不会觉得,我感激他为我安排了这么大一堆课?

“小东西知道大师傅是对你好就行。”似乎是挺满意我的表现,大师傅温和的勾着嘴角,揉了揉我头顶发旋儿。我乖巧得就着他掌心磨蹭了几下,满心欢喜的盘算起以后怎么怎么在课堂上偷懒,课后去玩儿。全然遗忘了大师傅“手段”的我,套句俗话说,就是“高兴得太早”了!

现实总是太残忍,当我经过了大半年的“刻苦”求学生涯之后,方才醒悟这个道理。话说,大师傅排的课,不仅紧,而且狠。

就拿之前的“灵力”课来说吧!本是最心软温柔的红师傅给我上,有吃的有喝的,还能时不时偷个懒耍个赖打个盹儿啥的。结果,大师傅的课表上,灵力那课直接对着的是最黑心眼儿的黑师傅,我的好日子便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之前的凝神灭香,从关在一个屋子里独自练习,变成了与一群师傅一起演练。还美其名曰:可以促进师徒之情,并辅助我提升灵力。可实际上喃?是我不得不在一群聊天喝茶打屁的帅哥师傅旁边,苦苦得聚灵凝神盯着熏香猛瞧!

太没天理啦!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狠的么?结果,不瞒你说,世事无常,让我“惊喜”的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更残酷更狠毒的折磨手法咧!

原本的武力一课,改为了我最无语的白师傅上!

泪——白师傅一直和我是八字相冲的好不好?!以前他教我背课文还不觉得有啥,这会儿就惨了。白师傅下手从不知轻重(就算他知道,对我也没用)。练功时,每每我一走神,白师傅的“狠手”就会施过来,把我打成熊猫它亲戚。而神经最大条的他,还可以非常茫然的问我:“亚于的伤是怎么来的?刚刚我碰到的么?”

神仙啊?!他那能算是碰嘛?明明都是杀招好不好?若不是我耐打,都去阴曹地府报N次道了!上天啊!难道是我上辈子作孽太多,才遇到他们了的么?这才两门课,我就已经连死的心都有了,后面的可还怎么活啊?


番外•五

还没擦干眼泪,“风雨”就再度朝我狠狠地袭来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想死的日子如同我们兽族人的寿命,是永远不会有头的。

新的兽化形态攻击课上,来了一位喜欢穿紫衣服的师傅,名叫貔貅。按照“国际惯例”,我便称他为紫师傅了。这位新师傅,据说曾是兽族第一战将,位居艳队队长之职,还随着那位鼎鼎有名的常胜将领“圣主大人”南征北讨过。东拼西凑来的消息,让我得出一个结论便是:紫师傅绝对与旁人不同,是个大英雄。

本来,如此英雄的人物,我一向是景仰有加的。但今个儿,这位紫师傅的华丽登场,却让我宛如滔滔江水的崇拜之情生生给隐去了。

话说,紫师傅生得一副极为俊俏的脸蛋,长长的红发飘逸顺滑。一双修长柳眉下,明媚的红色眸子开合间散发出与众不同的神采来。滑爽的狐尾,伴随着举手投足间的柔媚气儿,颇有种绝世名伶魅惑世间的无限风情。若这些东东,集合在地球上的某位“演艺人士”身上,我绝对会赞赏有加捧场叫好。

可,它们偏偏生在了一位以“战”为生的兽族人身上,我就有点茫然了。

说实在的,一般情况,这种长相的兽族男子,都是战斗力极弱的。想来,当年“圣主”身边的紫师傅,应该也不会是传说中那般骁勇善战吧?他应该是服侍圣主的人,被误认成“武将”了吧?估摸着,是什么“一传十,十传百”后出现的部分夸大所致。

“亚于在发什么呆啊?”这紫师傅,说话的调调都充斥着一股子甜味儿,让人能直直酥到骨子里去。

“没……没啥!紫师傅刚刚说了什么吗?”我晃了晃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际,准备开始听课。虽然师傅可能功力不咋滴,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肯定还是可以给我点点技术上指导的说。

“呵呵,亚于爱发呆的毛病,还真是百亿年如一日喃!刚刚我说,我们今天就开始最简单的兽型扑抓练习,你觉得如何?”紫师傅的第一句话我没听懂,第二句由于他朝我眨巴了下眼睛,放了下电,让我有些晕。不过,我还是很努力的把关键字“兽型扑抓练习”给捕捉到了。不就是变做兽型相互拍爪子么?很简单啊!

我乐不可支得点了点头,却在瞧见紫师傅变身后,差点没想扇自己俩耳光。神仙!原来传说并非空穴来风,这紫师傅的兽型,大到快要冲破了屋子!若不是灵力超群,是绝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完了!我太过“外貌协会”了,忽略了“人不可貌相”这句俗语,天啊!今天的课我可不可以请假啊?昨天白师傅敲到我胳膊上的淤青还没散喃!

当然……命苦的我,终是逃不脱命运齿轮的转动,生生的——就被紫师傅蹂躏了一整天。尾巴上的毛,都掉了几撮,腿上也被抓了几爪子,脸上还留下了几道光荣的血痕。这些,都还亏得我之前被白师傅锻炼得躲功一流,抗击能力超群所致。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见到明个儿的太阳喃!

“亚于,今天的课程,我其实想教你两个知识。”见到我就着兽型,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紫师傅也不恼。变回了人型,柔柔的抚摸着我的头,轻声软语道:“其一便是,看人可不能光看表面,高手的外表往往是极不起眼的。其二则是,贴身肉搏的时候,尽量别拿脸接人家的招数。这些可是师傅不传秘芨哦!亚于平日里,可也得好好温习才行!那么,师傅走咯?下周见!”说完这些话,紫师傅潇洒转身离开,留下一阵香风与瘫死到地上的我。

剧烈的疲惫与疼痛告诉我,像大师傅一样,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男子实则数量颇丰。今天的课也变相的证明了一个事实:紫师傅说得很对!小的我铭记在心!

以后,我看着柔弱美男,一定贴墙绕行,绝不靠近!

喘息着,欲哭无泪的我,慢慢恢复了人型,近乎爬着回了屋子。躺在床上,很快,就在不适与疼痛中入了梦。迷糊间,听到一个貌似大师傅的温柔男声在耳畔低吟:“小东西,你何时才能长大……才能恢复记忆……才能记起……我们爱你……”


番外•六

我与帝师二三事(下)

夜的迷醉随着阳光消逝,我缓缓从周公那儿旅行归来,张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以往。伸手,触碰到滑如凝脂的软嫩,好奇的捏了捏,那边厢即传来一阵模糊的低吟。

我侧眼一看,一张俊俏的脸映入眼帘。

眨巴眨巴眼,有些弄不明白,为何大师傅会躺在我身旁?

撑起身子,我环视了下四周,确信是自己房间后,准备招呼人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人啊——呃?大师傅你醒啦?”刚喊了一嗓子,一阵猛力即把我扯往了后方,有些被吓到得转头,即瞧见一双明亮金眸近在咫尺。

“小东西,你什么时候醒的?”一个浅吻印在肩头,大师傅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

“呃——大师傅怎么会在我床上?是来叫我没叫醒,太累了才睡回笼觉的么?”我努力猜测着,想弄明年事实真相。

“哈哈——小东西,你还真是……”一只大手,抚上了我的头,揉乱了我一头长发。大师傅不知道为何笑得如此之低,朗声笑了半天,才良心发现的为我解惑道:“师傅们见你最近似乎很疲惫,便想了这个法子。今后,每夜,师傅们都轮着来陪亚于。一来是让你熟悉各个师傅,培养感情,便于学业;二则嘛……师傅们灵力深厚,个个都能护你周全。若你睡不着了,也能助你安眠。”

“意……意思是……从今天起,我就得和师傅们同吃同睡?”神仙!不是有个东西叫做隐私么?白天受了虐也就罢了,晚上回来还不得清净,还有师傅在身边陪着,指不定还得复习功课啥的咧!这样下去,我谈何隐私啊?我的单身生活,难道就要终结在尚未成年的如今么?不要啊!我不敢再往下想,使劲摇晃着脑袋。

“亚于不愿意么?那……就算了吧!我们只是想让你晚上休息的好的,并没别的意思。”似乎很是委屈,大师傅的声音低下了好几分。

“我……”我想反抗,想说不,但在转身瞧见他那金色眸子竟然陡然暗沉之后,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来了。向来是众人中心的大师傅,都示弱了,我还能如何?咽下哽在喉间的叹息,我点头道:“那……还是就依大师傅之前的意思吧!”其实,若大师傅强势的命令下来,我指不定还会奋力抵抗。可偏偏,他用了最强大的怀柔政策,任我再不爽,也只好认了。

从今后,我只能给未曾珍惜过的“单身贵族”身份,说声拜拜了。反身趴回床上,心情低落的我只能把一切寄托于周公家了。刚躺下,还没来得及闭眼,大师傅就扯着我领子给我拽了起来:“小东西怎么还想赖床么?难道你没见我前些天发给你的时间表?今个儿可是我教你药理的时间哦!忘记了么?没关系,今后就不会忘记了,因为晚上来陪你的师傅就是你第二天授课的那位,很容易记对不对?”

哦买噶!我能不能选择不要啊!

欲哭无泪的我,被大师傅半拖半抱的洗漱吃饭后前往药房,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练习过千百次……只苦了胸无大志的我,竟这么一步一步的踏入了师傅们疲劳轰炸的圈套,私人时间被压榨的半点不剩。而且,我还有种极不详的预感:以后,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当然,我亚于是什么人啊?!

傻傻抱怨,苦苦哀求,愣愣忍受命运蹂躏绝不是我会做的事!逆境中求生存才是兽族王室人员的必备条件!我怎么会被师傅们的联手给吓到喃?固定的下午散步时间,我趁师傅们聊天打屁不注意的当儿,蹿到了花园处某个僻静地,朝着半空拍了拍手。

“主人。”一个身着贴身软甲,黑巾覆面的兽人凭空出现。他躬身朝我行礼,可爱的棕黄耳朵晃悠在我面前。舔舔嘴,忍住摸它们的欲望,凑上去踮起脚,对来人低声道:“小黄,别客气啦!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别以为这个人是我的贴身影卫,我就可以随便使唤他。

他可大牌着咧!小时侯不懂事,想以身份施压,结果这人死不吃硬,吩咐他什么都不听。气得我肺都快炸了,也于事无补。我就会故意弄伤自己,让他受罚。不过,他每次受罚回来,都不会抱怨,仍认真保护我。他的心胸和敬业精神,还真让我有些内疚和钦佩。

等到长大了些,明白了一些道理,开始对这位名叫“狻猊”的影卫进行怀柔政策,我们的关系才得以好转。他的身份,已经随着日积月累,升级到了至交好友的位置。有些话,不能告诉师傅们的,我都会与他商量。而他,也常常能在我想不明白的问题上给我好答案,能够在我心情不好或是做错事情啥的时候给我安慰与帮助。

久而久之,我开始觉得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似兄似友,彼此间也有了非同一般的默契。

“亚于因为师傅们同住的事情不开心?想要我帮你想个解决办法?”不是试探,是知之甚详的疑问。小黄的身份是我影卫,自然是贴身暗藏护卫我的,所以我的一切事情统统躲不过他眼睛。我这些天的水深火热,想必他也同情不已吧?

“恩恩!小黄好贴心哦!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想法,我最喜欢你了!”忙不迟疑的点头,环抱着他腰杆,我撒娇得磨蹭。趁他不注意的当儿,偷偷碰了碰他花斑长尾。暗自得意凭他的身手,遇到我这样的“高手”,还是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啊!

“我也……你……”脸埋在他胸口磨蹭,没听清楚小黄刚说了什么。稍稍退开了些身子,我询问道:“小黄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怎么帮亚于解决目前的问题。”轻轻拉下面巾,小黄面色有些发红的解释着。话说,没到这会儿,我才能想起,亚于并非姐妹,而是男儿身的事实。

“那就快点帮我想吧!嘿嘿,小黄身上好香哦!”听他的话,我就知道,这事儿有戏!开心的继续埋首他胸膛,就着他淡淡麝香体味继续磨蹭。

“有别的师傅香么?亚于怕是最爱闻你师傅们身上的香味儿吧?”这话怎么听起来闷闷的?我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却被他那双有力的胳膊给压住了。

“不一样啊!小黄你怎么有些不开心,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小黄是小黄,师傅们是师傅,各有各的不同。但是都很香很好闻,亚于都很喜欢!”趴在他怀中,我试图表明着立场,不希望小黄觉得自己是不重要的。

“呵呵,是么?亚于总是这么会说话,我没有不开心。你的问题,我也帮你想到法子解决了。”松了松胳膊,小黄俯身下来,与我对视道。那双常年隐于暗处的清亮眼眸,此刻散发着一种别样光彩。美则美矣,我却总觉得他目光中显出些过于兴奋的精光,瞧得我心里发毛。

“小黄的法子是?”我吞了吞口水,轻声问道。

“孙子兵法知道吧?”他看来还想卖关子,并不急于告之主题。

“呃?知道,怎么了?”开玩笑,地球上那些名著圣典啥的,是我从小到大的仅有“课外读物”,我能不知道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亚于肯定也听过咯?”小黄微微勾起一边嘴角,魅惑十足地道。

“呃?这……这样好么?”我凝视着他的奇异微笑,有些不确定的问。小黄把头点得很坚定,全无对策的我,也只好这般依计行事了。看着那莫名熟悉的笑脸,不知怎的,我想起了大师傅。打了个冷颤,我点头回应小黄,开始与他商量具体行事方法,开始用这“走”之计。

就不知,这计若行了,到底是上策,下策,还是下下策。


番外•七

我与帝师二三事(下)

是夜,风摇月影,红师傅在一旁帮我准备就寝。就着那温和纤指的按抚,我昏昏欲睡起来。好香——好舒服——好想睡——不对!我今天还有计划!可不能睡着了!努力眨巴眼睛,晃了晃头,强打起精神来忍受红师傅的“按摩催眠法”。

“怎么了?亚于还不想睡么?”蹲下身子,在床边,红师傅与我对视着道。水汪汪的红眸里满是不解,搭配着不断摇晃的双耳,可爱得让人怀疑他的真实年龄是否比我还小上几岁(不过据说他已经三百来岁了,真是驻颜有术)。

“哈——我想睡了,红师傅晚安!”我假意打了个哈欠,闭眼躺下,做了个困极易睡的模样。这招数骗别人可能不行,但红师傅却不一样,他是最好骗的了。

“呃?怎么这么快就困了么?亚于,乖乖,别凉着了,来我给你把被子盖上……”说到后面,有些近乎自言自语的帮我盖着被子。起落间,我能感受到红师傅的长发拂过脸颊的柔软。皱了皱鼻子,强忍睡意的虚起眼。看着他认真照料过我之后,灭了灯,也上床来,躺到我身旁。

顷刻,屋子静了下来,就剩下我俩的呼吸,此起彼伏的,仿若催眠曲。我不敢妄动,也不敢闭眼,就怎么死瞪着天棚,等待红师傅睡着。过了好久好久,我觉得都快天亮了,屏息侧翻了下身,伸出手在红师傅眼前晃悠了下。太好了!没动静!吞吞口水,慢慢支起身子,我坐了起来,低声唤道:“红师傅——红师傅——”一叠声的呼唤,似乎石沉大海,半点没回音。

哈哈,太好了!看来红师傅是真的睡着了。

赶紧翻身,跃过红师傅,我下了床。轻轻踩到鞋子上,小心翼翼的套好,顺了顺呼吸,一步一移的往门口挪着。

“亚于!你去哪儿?”手刚放到门把上,就听到身后传来红师傅的呵斥,只好装作没事的回道:“我想去厕所。”等了半晌,没见红师傅回话。莫不是又睡了?大着胆子转身,就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还微微打着呼。松了口气,我赶紧打开门冲将出去,反手再把门关上。

第一关算是过了。

贴着墙根,我轻手轻脚地挪着身子,好容易来到了白天与小黄约定的地点。果然,那着一身精致软甲的人,此刻已经负手背立月下,貌似等了好一阵儿了。

“小黄,我来了。”赶紧蹭过去,低声招呼着。

“亚于好慢。”缓缓转身,小黄轻轻晃动了下虎斑耳,摇了摇尾巴,轻声抱怨着。

“我——对不起哦……我得等红师傅睡着了才能出来。”本想发泄我的不爽,却在瞧见他衣衫间闪光的露水时换了语调。这更深露重的,也真是苦了他。罢了,就当是我“日行一善”好了。

“亚于想跟我走么?”牵起我的手,小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黄,我不跟你走难道要我飞过去么?你……”我刚抱怨出这句话,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此熟悉的对白,刚一出口,便觉得心中一紧,像被什么狠狠抽了一下。脑子里有着什么,像是要蹦出来似的,一股一股的胀着疼。

“亚于怎么了?”一手揽着我肩头,小黄一手抚着我脸颊问。暖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脑子里的抽痛就这么渐渐隐没了。我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刚刚可能是吹着了凉风,头有点疼,现在好了。”说完宽慰的话,本以为小黄会比较安心,却不料他的俊脸满满显着失望。难道他见我害他等了半天,所以希望我头一直疼下去才比较爽?汗——还真是无毒不丈夫啊!

“那我们走吧?”捏了捏我的脸,小黄拉起我的手,一路来到围墙边。据说,这墙的那头就是母星与地球相通的灵湖。只要我翻了过去,就可以通过灵湖直达地球。到了地球不仅有好吃的好玩儿的,还可以躲开师傅们的“贴身教育”,自由自在的。

“好!”一想到自由,一想到地球,我就浑身都是劲儿。一转身,直面眼前的墙壁让我想起这个又严肃又紧要的问题来:这么高的墙,要怎么过得去?

“怎么了?我们走吧!”小黄真不明事理,从小到大,我哪里学过什么穿墙术?还走咧!要我破墙而出么?真以为我头是榔头变得啊?

“我们不可能撞墙吧?我又不会穿墙术,这墙这么高这么厚,怎么过得去?”见他傻傻的不明白我心思,我也只好不顾形象的点明了。

“不是啊!亚于不是学过武力么?我记得你有学过轻功那门课的!”小黄很好心的提醒着我,可惜他低估了我过去上课摸鱼的程度。见他已经轻轻一跃,上了墙头,我只好无语的仰头狂摇,示意他我根本不会这么高档的武力。摇了约莫一分钟,头都晕了,小黄终于明白了:“亚于连最重要的轻功都没学会啊?那只有我把你拉上来了。”

他扔下一根带子,让我绑到身上,拉着我磕磕碰碰的上了围墙。刚颤巍巍的蹲稳,小黄就很没义气的跳了下去,然后一面朝前走一面嚷嚷:“亚于快点跟上,我先去看看灵湖那边有没有啥问题……”声音随着他的身影远去,渐渐小得听不清了。

我吞了吞口水,收回追随他的目光,赶紧稳住自各儿发软的双腿。偷偷瞄了眼脚下,这墙高得,足以媲美地球的摩天大楼了!这下骂小黄也没用了,赶紧脚踏实地才是上策。本想心一横,往下一跳了事,可……呜呜——这么高的墙,谁敢冒着跌断手脚的危险跳下去啊?一阵风吹来,差点没把我吹下墙去。半趴在墙头,整个身子俯着,双手狠抠着墙脊,这才没跌下去。

【嚓嚓——】眨了眨眼,我扶着墙头侧了侧耳朵,分辨着这声音是风声还是脚步声。

“亚于这么晚了,在上面干嘛喃?”不待我听音辨位的招数使出来,红师傅的声音就从身后的墙脚下传来了。神仙!我的逃脱计划只能暂缓了,无奈的扯着嗓子撒谎道:“红师傅啊?快帮我下去好不好?我刚刚看到月亮好漂亮,就爬上来想看个仔细,谁知道上来了又下不去了。幸亏红师傅来了,不然我只有在这上面待一整晚了。”

“哎——亚于真是的,这么贪玩,走吧,我们回房里休息去吧!”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红师傅把我救了下来,横抱着回了屋。

再度躺在床上,我半天都没法阖眼,心里寻思着今晚逃脱失败的最大原因:貌似是轻功不济不敢往下跳所致,看来以后得认真学学轻功才是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在武学课上投入了百般气力,几个月后,白师傅竟然和我打平手了!而轻功,自然是水涨船高的提升了许多,开心的在汇报课上接受大师傅的表扬,心底偷偷告诉自己,新一次的逃脱计划又可以开始实施了!跳下那高墙,我就可以直达地球了!

哈哈!自由!我来啦!


番外•八

好容易盼来红师傅陪伴的夜晚,我激动得“依计行事”,熟门熟路的来到和小黄约定的墙脚下。这一次,只消小黄一个手势示意,我便可以顺利跃上墙头,再往“自由的方向”一跳——呃?怎么没着地的感觉?不对!好像还悬在空中的说。

抑不住愤怒的盯着我身后拧着衣领的罪魁祸首,我低吼道:“小黄!你干嘛!我轻功已经很不错了,应付这种高度绰绰有余,你挡着我干嘛?”本以为这么一吼,小黄就会放开爪子,让我投北自由去。却没想,他纹风不动的继续拧着我衣领,还使劲儿把我拽回了墙头。

“我没有挡着你。”两只胳膊圈着我,小黄睁眼说着瞎话。估计是见我半眯着眼,准备怒斥他,这才瞥了眼墙下,缓缓补充道:“挡着你的是下面的灵感射线。”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瞧见乌漆抹黑的一片,旁的啥都没瞧出来。

“什么灵感射线?”但卤莽行事不是我作风,还是小心打听下为好。

“你努力把灵力汇集到眼睛,再往下看。”小黄肯定也明白啥叫眼见为实,所以才直接教我咋整。

“呃……那些密密麻麻的蓝色射线就是么?”闭气,把灵力汇聚于眼眶,再往下瞧。神仙!原本空荡荡的黝黑地面,此刻竟然横空出世了许多蓝色射线!

“是。他们的作用是,把触碰到它们的生物一切相关资料,直接传达到你大师傅那里。”小黄不紧不慢的,说着让我心惊胆颤的话。幸好我刚刚没直接跳下去,话说,若逃跑的事情被大师傅知道了,绝不是一个“死”字可以解决的。

“你那天跳下去的时候没有?”不对!若是生物,小黄也算啊!没道理路过那么大一只,大师傅还不闻不问吧?

“有,但是我灵力比较强,可以释放暂时隐蔽的干扰信号,瞒过你大师傅。”言下之意是,我灵力弱,就可能被直接逮到咯?

“那……我这么弱的灵力,应该怎么才能瞒过大师傅?”不耻下问啊,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提高灵力。”当小黄的口中,吐出这四字缄言时,我差点没一头栽下墙去。

“就这个?”有没有搞错!这种说着简单,做起来难的方法,是个人都懂。问题是,我想要的是捷径!

“恩!就这个!没有捷径!”短短几个字,便打破了今夜即能投奔自由的美梦,让我华丽丽的滚回去睡觉。然后,醒来之后,我就又开始了“为了自由”的努力学习。开玩笑!不就是灵力么!难不倒我亚于的!凭着坚强的毅力与自由的强烈召唤,我用了七个月时间废寝忘食的提升了自己的灵力。

天啊!终于可以奔向自由了!顾不上师傅们要奖励我学习用功的豪华盛宴,我早早回房就寝,待众人放松警惕觥筹交错之际前往那惦念了大半年的围墙。半点不用导游的轻松跃上墙头,屏息凝神的施用灵力包裹自己,往那蓝色灵感射线方一跳。等了半晌,没“追兵”前来,开心得急急往前,欲深入森林,寻那通往地球的灵湖去。

“又怎么啦?”感觉后背衣领又被人抓住,我无语的低吼出声!不是已经过了灵感射线的考验么?小黄又想干嘛?


挠了挠头,小黄解释道:“亚于有所不知,这森林,并非凡物,而是栽种自当年魔族所植得黑色森林……呃,所以……”

“啊?!不会吧!黑色森林又是什么东西?不要啊——难道我进去会死么?我不管了!我今天非进去不可!管它黑色森林还是蓝色海洋喃!不是说‘若为自由故啥都可以抛‘么?!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要去灵湖!”就算是死,我今天也要进去,找到那灵湖不可!

“啊——亚于——”拉扯不住,小黄终究敌不过我猛烈追求自由的欲望,只留下了我一抹衣袖。而我,则华丽丽得冲进了那森林中,远远的还能听到一声差点没让我跌倒的补充:“刚刚那句后面应该是‘两者皆可抛‘,你说错了……”

“哎呀——你……你别过来!”我还没找着灵湖的边儿喃!就瞧见一个卷曲的藤蔓趁着月光向我缓缓“移”来,那锯齿状的叶子此刻全无平日“娇俏可爱”,生生成为了“怪兽”利牙。而那“怪兽”不是旁物,正是那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的粗大藤蔓。

“亚于怎么啦?”远远的,我听到小黄亲切的呼唤。

“这里有怪兽!小黄你快过来!哎呀——来不及了……”完了,那东东已经开始朝我急速移来,再不逃命估计离死不远了。顾不了寻那灵湖在何方,我急急施展轻功飞奔,一股脑闷着往森林外冲去。

“怎么了?怎么回来了?遇到什么样的怪兽?”刚出森林,就瞧见小黄急冲冲过来搂着我关心地询问。

“呜呜——太恐怖了!那个长得像藤蔓的东西,竟然有牙齿,看起来还想咬我两口!”有点被吓到得扑进小黄怀中,冒着被咬到舌头的危险,赶紧“报告”着。

“乖……不怕哦!那个东西应该是魔族独有的草魔,只要你能够用与之相克的草药对付它就好了。”轻轻抚摸着我脑后,一下一下顺着我头发,小黄点出了我下一个阶段应该学会的课程——药理。

就这么,为了自由,我啥都拼出去了!药理自然是不在话下!

我发誓!这次我只会用三个月的时间来学那个,然后对付好了黑森林的什么“草魔”、“草仙”的!到时候,直奔灵湖,寻那自由而去!

好!就这样!我踏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转身跃上墙头,自各儿爬回床上睡去!躺下前告诉自己:三个月我就回来,回来寻到灵湖,然后一路杀到地球!


番外•九

果然不出我所料,仅仅用了三个月时间,我就通晓了药理的所有知识,非常有把握能消灭黑森林的渣渣草魔!

根本无须小黄废话,我又寻了个月黑风高红师傅陪伴的绝妙逃奔夜,一路爬墙跃草到达泛着紫光的黑森林。还是巨大的藤蔓草魔挡路,但此刻我已然消却了之前的恐惧,得意得拿出早已备好的丹药。举起手来,迎着月光稍稍施放了些许灵力催动,那丹药化作一股青烟飘散。果然如课堂上所说,那草魔嗅到这味道之后,以它庞大身躯不可能达到的速度飞快逃离我眼前,不留下半点锯齿叶片。

“哈哈!灵湖!我亚于,来啦!”振臂高呼,我兴奋得仰头,却在刹那间瞪大眼绝望得望着半空中“漂浮”着的那群东东。如果按外型和体貌特征来看,它们应该属于地球上蜜蜂或者蚊子的混血。但若是按照它们的个头来看,它们则算得上红师傅的“家属”了。其实如果它们光是在半空飞,对我来说问题不大,大不了就匍匐前进好了。可是,看它们的德行,若我胆敢再出个什么声,做个什么动作,它们就要齐齐冲下来围殴我一样。这,叫我怎么不害怕?

“亚于怎么啦?”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小黄,如同背后灵一般,贴到我身后冒了这么句话出来。

“吼!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质问,刚问出这句就觉得那貌似那不重要,赶紧把话题扯回来,“哎呀!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天上飞的是啥?”我抑制着恐惧,赶紧收回胳膊,用下巴往半空示意道。

“它们么?哦!它们是黑魔蜂,黑森林独有的虫族。”为啥小黄还敢伸手去指它们?不怕被蛰吗?

“它们不会对我怎样吧?看起来它们的面相都不善的说。”我收拾下情绪,故作镇静的问。

“哦!应该不会吧!只要我们不骚扰到它们的领地,干扰到它们劳作,它们就不会发动攻击。”此句的重点还是陈述句,但我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呃——那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吧?”有些不确定的问,生怕冒犯了那群黑魔蜂。乖乖!若真被它们蛰到,绝对瞬间蜕变成一个人型癞蛤蟆,连幻影术都不带用的。

“恩!如果我们不继续往前走应该没问题,黑魔蜂的领地一般是黑森林外围的几十米。”意思是,如果我们要想不骚扰到它们,就得学会“跳过”几十米的范围,直接杀入森林深处的法子。

“那……你说凭我的轻功,能不能跳得过这几十米?”好吧,打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不干扰它们,只是从空中跳过去,行不?

“呃——怕是不行,因为黑魔蜂的领地不仅是地面,还包涵了半空和地下。因为它们平日采食得不仅仅是花蕊,还有日月精华和地下矿石。”天啊!那要怎样?飞也不成,冲估计也没法,难不成我要把它们全部打死?光目测来看,现在的天空飞了近百只。若我想硬拼,但怕人家“大部队”赶来我连留遗言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用直奔地球了,直奔黄泉比较快!

“那要怎么办?难道我就在这里放弃?”我双手揪着他衣领,低吼道。我之前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学武学灵学药理,为的不就是找到能够通往地球的灵湖投奔自由么?怎么能够在这里放弃!

“亚于别激动!”小黄有点被吓到的安抚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别吊我胃口了!快点告诉我!”只要有办法!我怎么可能不兴奋!

“不过就是要你兽化之后,施用兽爪“拍地震山”让黑魔蜂受到巨大声波干扰,惧怕你的到来,从而自动避开。”神仙!之前的兽化课都在偷偷复习药理,哪儿会什么高深的“拍地震山”啊?得!又学吧!

“好吧!那半年后再来吧!”说什么都多余,我乖乖的回去睡觉,然后跟着紫师傅苦练兽化后的功夫吧!不过不会有药理那么容易了,给自己半年时间,一定要成功!不成功便成人!(什么?错了?我没错,我的意思是:不成功就成“死人”!)

“亚于加油哦!”小黄搭着我肩头,鼓励道。

“恩!”我点点头,反手揽着他腰杆,温暖得应和。

是夜,没有成功的自由逃亡,再次宣告结束,但是我向往自由的心,仍然火热!丫的黑魔蜂!老娘半年后再来会你们!

半年的日子,若是努力学习,依然一晃而过。

努力练习兽化后的功夫,我无暇顾及其他,更是管不了花开花谢(只顾得上紫师傅的爪来爪去)。

半年过去了,功夫日渐精湛的我,又寻了个红师傅陪伴的宁静夜晚和小黄一路杀到黑色森林。熟悉得“熏”走草魔,转换成兽型,举起兽爪狠狠拍打地面,释放灵力施出“拍地震山”一招。顷刻间,漫天黑魔蜂奔走逃窜,月色下的黑森林,天空刹那间变得清澈干净起来。

我深呼吸一口,就着兽型,大步迈向前。

刚没走几步,就被小黄拽住了尾巴。神仙!又怎么了!

“什么事?”我幻化成人型,有些不快地怒吼道。这会儿啥都没出现,不可能又发生什么了?让我再等个半年吧!

“这里树林茂密,我觉得亚于还是化作人型比较好,通过时轻巧些。”微笑着摸了摸我头顶,小黄解释道。

“哦!”我欣然接受建议,牵起小黄的手,慢慢往森林深处前进。还没走出五十步,就听到另一种巨大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为了证明自己所闻不虚,我还特意问了问小黄:“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呃……你是说双翼魔兽的脚步声么?”完了!当小黄那个“双翼魔兽”一出口,我就知道这寻找灵湖之路又远上了一分。

“你说我兽化后,能否打得过?”我试图“垂死挣扎”。

小黄皱眉考虑了下,尽量以轻柔的语调“踩”我痛处:“目前看来不行,因为亚于的灵力不足,所以兽型不够大……”言下之意就是,我还得回去再练练灵力,以提升兽型体积抗击那个什么“双翼魔兽”是不?

“好……我明白了!一年!”啥也别说了!我去找大师傅上灵力的中级课好了!不过一年嘛!几年都耗进去了!好怕这一年么?

“亚于我等你哦!”小黄在我身后高呼,像是在给我加油,却也有些戏谑调调。也罢,谁让我学艺不精喃?哼!一年后走着瞧吧!

这一次,我只用了十个月,便提前完成了目标。

不多说,仍是依旧老套路,趁红师傅睡着的晚上,摸黑出来。一路过关斩将来到黑森林里,见到了比大象还大很多的“双翼魔兽”,嘿嘿!幸亏我灵力大增,轻轻一爪子就可以拍翻它!刚想继续前行,想到半年前小黄的提醒,我转化成人型,却在伸出脚的当儿发现地上满是异样的蓝色软体。

“这又是些什么?”指着地上蠕动的蓝色东东,我有些反胃的问。

“魔蓝虫,也是黑森林中独有的一种虫族。”小黄尽心尽力的做着魔族大百科。

“好吧!它肯定不是我目前的能力可以搞定的对不对?我又要学点啥?”我已经有了前途漫漫的觉悟了,也有了凡有新龙套登场,我就得倒回去升级一段时间不可的觉悟。

“哈哈,亚于真聪明,魔蓝虫食肉,所以亚于要学会的是幻灵大法,变出虚拟肉类麻痹它们的触角,才能安全通过。我猜,学这个,亚于需要四个月。”好吧!也真了解我,连学习时间都给我安排好了,还说什么喃?转身回去学呗!

四个月很容易过,不过当我搞定了这个魔蓝虫的时候,我就明白,真正“难过”的是挡在灵湖前的黑色森林了!

“这个又是啥?”为什么平日可爱的小花,到了这黑森林都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吸食灵力的怪兽?神仙!“我不是又要学几个月的新功课才能搞定它们吧?”

“恩!亚于真聪明,对付这些食灵花,可能需要你找紫师傅学学兽化中级招数才行吧?!”好吧!不消说,这又得好几个月了!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会不会学完当年大师傅给我的全部课程,都到不了灵湖,去不到自由的地球喃?呸呸呸!童言无忌!我要相信自由终归会来到的!我一定不能放弃!

干脆我回去写个灵湖征战日记好了!以后成功了才好纪念!

哼!我就不信,灵湖我到不了了!

“走!回去睡觉!”暗暗下定决心之后,我拖着小黄回去补眠,等着迎接接下来攻克“中级兽化课程”的日子!


附:《亚于的灵湖征战日记》

兽族二百三十一年七月八日,宫墙外黑森林,战胜“食灵花”。再遇“异兽”,名“无面百足”,需再学药理中级课程以抗之,回。

兽族二百三十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宫墙外黑森林,战胜“无面百足”。再遇“不死鸟”,需补充抗火攻知识以抗之,回。

兽族二百三十二年五月一日,宫墙外黑森林,战胜“不死鸟”。再遇名为“人树”的魔族植物,需学高级药理抗之,回。

兽族二百三十二年十二月十八日,宫墙外黑森林,战胜“人树”。再遇守林魔将,攻,败,退之。据说,需学习高级兽化招数以抗。

兽族二百三十四年九月三十日,宫墙外黑森林,战胜守林魔将。再遇“黑魔水怪”,感觉离灵湖不远,信心大增。小黄言,需再学灵力课程以抗,回……

兽族二百四十二年一月五日,宫墙外黑森林,寻到灵湖,却恰逢十年不遇的枯水季,无奈退。


番外•十

气馁的回到房间,顾不上红师傅的诧异目光,坐到床头翻看自己的日记来。看着那一排排的征战内容,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亚于还不睡么?怎么刚刚上厕所弄得一身土?快拍拍上来睡吧,明天不是要给你排新的课程,介绍新的师傅给你认识么?”红师傅的温热软语都无法熨贴我心底的郁闷,但是想想也对,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能把今天的烦闷压给明天。叹息着收整好日记本,拍去身上尘土,慢慢爬上床去。

“红师傅,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不开心的事?”从我致力于“勇闯黑森林”那天开始,似乎功课的排布就有了新的变化。大师傅开始愿意任凭我个人意识,来选择阶段性的学习内容。而晚上陪伴我的师傅,却仍是一人轮一天。不过他们的“功效”却从督促我复习功课,转变成了陪我聊天,给我做“心理辅导”。

“有啊——当年,我爱上你的……呃,这么晚了,亚于该睡了吧?”就说了几个字,红师傅便收了话头,生生转了个话题,不顾听众感受地躺下来闭眼入眠。

“红师傅咋不说啦?你爱上我的谁啊?红师傅——呃?要不要这么快睡啊?”本来想听故事换心情的,没想,红师傅这么不上道。根本没有说书人的职业道德,这么快就给我会周公去了!摇晃了半天,未果,我只好“含恨”躺下,静待周公来召唤我。话说,如果人家说什么事情说到一半,我是非听到结尾才能安心的!这么吊胃口的事,生平最恨,没有一定要说说红师傅……想着想着,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恍惚间,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我唇上,迷茫地张嘴那软物却又飞快离开了。

努力张开眼,我仍旧躺在床上,身旁的红师傅也安静地睡着。看来,刚刚的感觉应该是在做梦吧?闭上眼,继续睡回去,意识消退间仿佛看到了一双深情的红眸直直望着我……

“亚于,起来了!亚于——”红师傅的呼唤,还真是扰人安眠。

“啊——哈哈——我起来啦!红师傅别挠了!我起来啦!”本想翻身继续会周公的我,在红师傅不断挠痒的“攻势”下睡意全无,赶紧起身讨饶。话说,师傅们性子不同,叫人起床的方式也不一样。

红师傅向来是喜欢挠人痒痒,我笑着笑着就会醒来。

白师傅就喜欢像小狗一般咬我,痒疼间,我便会渐渐醒了。

黑师傅用得是蛮力,抱起我往外走,也不管有无观众天气如何,光抱起我到院子里一阵狠摇。这般摇晃,别说是睡着的人了,就算是植物人都会被摇醒。

紫师傅为人特意,叫人起床的方式更是高竿。灵力催动所有床上用品和家居什物,也不管我醒了没,就让那些东西自动自发的,为我叠被子套袜子穿衣服。恍惚间,见到铺天盖地的衣物被褥在自各儿动,我自然是会被吓醒的。

大师傅是肿师傅之首,从陪我第一天起到如今,那唤人起床的法子就几乎没重复过。拿凉水泼、拿鞭子打、拿电棒击、拿针刺什么的,拿他的话说,是“刺激型”;拿鼓风机吹、拿音响闹、拿小孩在我身上撒尿什么的,叫“恶搞型”;拿超级香的香熏熏,以及用美味食物引诱这种,被称做“美味型”。除此之外,尚有“温馨型”、“苦难型”、“回忆型”等方式,我就不一一枚举了。总之,若按创意来评判,大师傅绝对稳拿第一!

“小东西又在想什么?吃得满嘴都是,来先擦擦。”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着大师傅的独特morningcall,这本尊就来了。由着他帮我擦干净嘴,乖乖得等着他吩咐待会儿日程。估计是见我如此乖巧,大师傅心情大好地亲了亲我脸颊,坐到我身边道:“今个儿给亚于介绍位新师傅,他要教授的课程是‘谋略之术‘他的名字叫狻猊。”

当大师傅报出狻猊名字时,我心下愣了愣,暗暗告诉自己可能是音同字不同的巧合。可当小黄慢慢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个世界根本没那么多巧合。心里,有什么,在这一刻瞬间崩塌了。我无法保持镇静的叫他一声“师傅”,我无法接受他欺骗我算计我那么久的事实。我觉得我被他,小黄,给背叛了。

“小东西怎么啦?”见我愣愣的模样,大师傅轻拍我脸,柔声问道。

“这些,大师傅也全都知道吗?所有的师傅,也知道吗?”我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酸涩和急待奔涌而出的泪珠,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不敢想,这么多年我都受了多么大的欺骗。什么灵湖,什么属于地球的自由,统统都是假的!我的一切梦想,不过是基于他们编纂的谎言之上,我的一起努力都不过是师傅们计划的一部分,我根本就没有过自我!

“是,我们都知道。但是,听我说,亚于,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也不回避,大师傅依旧是用那温和的声音陈述着。但,此刻,他的声音让我觉得冰凉刺骨。就像一块寒冰,直直从心窝塞进我身体,冻得我浑身顿失温度。

“是,我明白,师傅们都是为我好。”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夕间,我的梦碎了,最亲近的师傅和朋友齐齐背叛了我。好吧!就算这是为我好,但是“汝之蜜糖,吾之砒霜”,难道为我好就应该这般欺瞒我吗?谁问过我的意见,征得过我的同意?

“亚于……”小黄的声音,离的近了,我想他可能想解释点什么,但此刻的我根本不想听。不想再听他的话,不想听他继续编纂新的故事来骗取我的友谊。

“我想休息,请别打扰我。”我捂着耳朵,施用了灵力,让所有声音都进不到鼓膜。我拒绝一切劝慰,我不想被再次背叛!我的泪,流下,狠狠打在我心口。我感觉到阵阵刺痛,通过那晶莹水滴穿过肌肤骨肉击中我心脏。

我看到大师傅和小黄离开了房间,小黄耷拉着耳朵,似乎很沮丧。但我不想安慰,我觉得我比他们痛苦一百倍。

我受到的打击,没有谁能理解,他们是施与者,还是自以为是的那种。

这,不仅是梦碎的痛,还有什么都失去了的苦。我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光觉着身体中溢满了疼痛,似乎要涨破皮肉冲出来般。眼泪,根本不受意识控制,不断奔涌。我觉得,今日所流得泪,赶得上从小到大的总和了。

我哭着哭着,便觉得浑身脱了力,软软得倒下。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失了精神,浑浑地睡去。


番外•十一

再度醒来,已是夜幕低垂。

我已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肚子空空的,虽然不觉饿,却浑身无力。慢慢起身,吃掉桌上不知何时送来的食物,收整了下衣衫。抚了抚胸口,感觉心下的疼痛似乎没那么强烈了,轻轻解了耳间的灵力封印,慢慢走到门边。

鼓起勇气,开门,果然,师傅们都静静地在门外候着。

见我来了,大家都一怔,却都没吭气。

很少看到他们齐刷刷地做出欲言又止得可怜表情,我突然有些想笑。本欲勾起的嘴角,在瞄到一个虎斑黄耳的男人后,即刻又垮了下来。背叛的痛还没完全遗忘,我并不想这么快搭理他们。想到“背叛”二字,就觉得火大,愤愤转身朝父母的宫殿走去,我觉得我需要去旅行放松下心情。

一路直冲冲的走着,感觉到身后一群人默默的跟随,心里五味杂陈。

思绪混乱的敲开了父母房间的大门,就看到两人一脸诧异的表情望我,以及我身后的师傅们。最后还是母亲沉不住气,揉巴揉巴眼眶,低声问道:“亚于怎么来啦?”

“我要去找上官姨娘。”想了想,这三更半夜的,去哪儿都不合适。我就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心下顿时懊恼不已。还梦想地球向往自由喃!上官姨娘虽是魔族与羽族的混血儿,是兽族最大封邑的领主,却也是家族中居住地球最久的人。我之前百寻不到的“灵湖”,指不定上官姨娘可以给我指出十个八个来!

“呃……这个时候?”母亲疑惑得问着,眼睛不断往我身后那群人瞟。我看得出来,她的意思是:你们都不管管?

“母亲到底要不要送我去?不送的话,我自己去!”虽说我方向感不是很强,但是凭我如今的各项能力,去上官姨娘的家应该还是没问题。

“按让你师傅们陪你过去吧?”见我去意已决,母亲可能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就道。

“不!我想请母亲另外派人送我过去,我不想和他们一起。”真是的!本来我就想去姨娘那边静一静,还要打听去地球的事,叫那些只知道让我“学学学”的师傅们去干嘛?再想个计谋,不让我成行么?

“可是……你的师傅们都是个中高手,无论寻路还是护卫,你若想叫旁的人帮忙,太过危险。我们也无法安心啊!”看了眼父亲,母亲如是道,见到她眼中的担忧和困扰我仍然固执己见道:“不干!我就不想和他们一起!我就想自己去找姨娘!来这儿就是给你说一声!若母亲不愿意派人送我,我自己去也行!”

母亲见我如此坚持,没了法子,气氛硬在这儿,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父亲看了看母亲,看了看师傅们,慢慢踱过来,抚了抚我长发柔声安抚道:“亚于怎么了?心情不好想去散心么?实在不行我连夜发消息给你姨娘,让她派人来接你好不好?你这么单枪匹马的去,我和你母亲着实不放心。就算有什么不爽快,我和你母亲还在这里,可以朝我们说说啊!这么大的孩子,都是快登基的人了,也不能什么事都随性而为是不?”我无力得点了点头,妥协了。

话说,父亲的话,在家里向来比圣旨更关键。而且,他说得也很在理,师傅们的事,朝父母亲说说也是可以的。我都这么大了,不能让他们太过担心(快登基这句不能信,十多年前他们就爱拿这句哄我)。

姨娘那儿,就只有等到那边派人接我,再去了。

这一晚,我们在父母房里,什么也没做,就大眼瞪小眼的静坐,偶尔哈喇几句。

父亲给姨娘发了消息后,回来牵起我的手,关切得询问着我的状况。若我有啥不愿意讲的,他也不逼迫,就由着我绕开话题。

而不肖老娘喃!在那边胡乱点头打着哈欠。没等我和父亲聊上一个钟头,母亲就已躺回了床上,睡的忽而嘿呦好不得意。

师傅们,全坐到我对面,什么都不说,就齐刷刷看着我。虽然我躲着他们目光,但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眼中的恳求与难过。

想想,我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还不如跟师傅们在一起的多。大多时候,我会觉得师傅们更亲……不对!就算他们对我很好,跟我比较亲,但是也不能这么欺骗我啊!我十几年的努力,结果闹了半天不过是一场谎言,这让我情何以堪?哼!不能那么快原谅他们!

想着想着,又再度天亮了。

与父亲的彻夜长谈,撒娇抱怨的话说了何止一箩筐,让我心下松快了许多。

瞧师傅们个个眼下泛着黑青,心下又有些不忍了。

“父亲,我们吃饭吧?师傅们肯定也饿了!”不知道他们昨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反正闹腾了这一天一夜,我是真的又累又饿了。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对面的人们眼波盈盈,让人心下又好气又可怜。

“呵呵,好,我招呼你母亲起来,一起去用膳。”父亲摸了摸我脸颊,柔声应到。接下来,父亲走到床边,恶狠狠拍了沉睡中的母亲几巴掌,然后又踢又踹得把人弄了起来。在我惊讶得目光中,父亲拉起疼醒的母亲道:“走吧!你母亲刚好醒了!”

我吞了吞口水,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师傅们,心下不由得升上好些感激感动之情来。神仙!若我以前是被这般叫醒的话,估计早就被毁容了。怪不得我总觉得母亲的脸时不时会发胖,还当她是偶尔发福所致,哪知是父亲的杰作。偷偷在心底为母亲默哀三十秒,以示孝道。


番外•十二

“小亚于,我来接你啦!”默哀刚结束,就听到亲爱的上官姨娘的大嗓门了。心下一喜,蹦达着往门口探去,果然姨娘被一群帅哥簇拥着正朝这边走来。

“姨娘——好想你哦!”我开心的冲将出去,扑到与我身高相若的姨娘身上,狠狠来了个大熊抱。还没等这拥抱捂热,后领就被一股巨大力量牵扯,无奈地脱离了姨娘的怀抱。不用说,这准是姨娘后宫团中的一位啦!嘟着嘴,我略带不满的抱怨:“不知是哪位姨夫打翻了醋坛子啊?不过是亲人间的拥抱都不可以么?管得好严哦——姨娘,你真可怜!”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背对着,都能够感受到这位姨夫的怒气,我只能吐吐舌头朝不住点头的姨娘投去同情眼光了。

“好啦!把亚于放下来,我们会保持距离的。”最终,姨娘朝我身后的妒夫妥协了,我才得以双脚着地,感受脚踏实地的充实感。

“姨娘,我想去你那儿散散心。”没法靠近,只能隔着一步远的地方倾吐心声了。为了我这件刚穿没几次的新衣服着想,我还是将就着吧!

“想去就去嘛!干嘛还兴师动众的要我过来?啊——害得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连夜赶来。”听了我的话,瘪了瘪嘴,姨娘打着哈欠皱眉道。眨巴了下她那双妩媚天成的双眸,姨娘往我身后的屋子走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突的转头问了句,“听说是和你师傅们闹别扭了,所以才不让他们护送你去我家,是么?”

“我——”当着这么多人,我怎么倾诉我被骗的事情嘛?姨娘太不体贴了!

“哈哈!终于也到了床头吵架需要人掺和的地步啊!”朗笑一声,姨娘双眼放光,顿时睡意全无,过来撞撞我肩头低声道:“是不是太多了,不好分配日子?还是他们想几个一起,你受不了啊?”

“呃?”姨娘的话,我怎么觉得像“看电视戴眼罩——有听没有懂”?什么“太多了”?什么“受不了”?跟我这次的欺骗事件有八竿子以内的联系么?

“哎呀!小亚于还当真是个小孩子喃!哈哈!十来年没见,身子见长,性子怎的还是小孩子样?太好了!快随我回去,好好帮你补习补习。”拍了拍我肩头,姨娘朗声大笑起来。

眨了眨眼,再次茫然地盯着她,看着她几乎能见到尽头牙的大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秋怡,你来了我们就安心了。这次亚于突然说要去找你,还死活不要人陪,怎么劝她都不听,我们也只好麻烦你了。”父亲的话,似乎也带着几分欣喜,难道我还是小孩子?所以才听不懂他们的冷笑话?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去姨娘家玩玩儿,打听打听去地球的方法,才是王道。

“好的,姐夫放心,亚于就交给我好了。我领回宫去,好好调教。”说到“调教”二字,姨娘还特意眨了眨眼,用了重音。身旁的人,都齐齐发出一阵闷笑,他们在笑啥?着实让我弄不懂。也不管我鸭子听雷,懂是没懂,姨娘就牵起我的手往外走去,“小亚于就先去我那儿玩儿一阵吧!请大家安心,我会好好辅导她的!”说完这句话,也不给我点告别时间,姨娘就施用魔法瞬间移动到了她的车中。

然后,我也没啥时间看风景,脑子里反复出现着师傅们送行时的不舍表情和动作。行间蹭在姨娘脖子里,被某姨夫(不记得他名字)瞪视,顺道被姨娘蹂躏着,一路颠簸地往魔族封邑而去。

天色尚早,我便已随姨娘他们来到了魔堡(姨娘家的名字)。看着好些年没来的奇幻城堡,心下有些小小兴奋。这么多的日夜,都为了那灵湖努力学艺,快忘记世间有这诸多好玩儿之地了。或许,当年我不应该执着于地球,而应该时不时逃到魔堡来松快松快。

沿着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我们一路前行,直到见到宫人迎接,这才顿下脚步来。话说,姨娘这里的人,与兽族宫殿的大不相同。

常出没的人分两种:一是魔族之人。除了皮肤较黑外,体态都较为丰盈,有的身上还有着独特的黑色魔族花纹;另一种则是羽族。他们拥有白皙清透的肌肤,体态轻盈,背后有各色双翅。而他们与兽族区别最大的便是,没有生于头顶的兽耳,而是像地球人一般,双耳长在头两侧。当然,尖尖的耳郭也能瞧出,他们的特异。

忘了介绍,因为共生共栖较久,魔堡的居民还有了一种新的形态——混血儿。据说此等人种基因优秀,绝美异常,但有百分之七的几率出现不同等级的残缺。万幸,我举目四望,暂没瞧见那占据分子的部分种群。

“啊——姨娘这里风景好好,空气也好新鲜。”伸伸懒腰,心情大好的感叹道。好久没来,看着有别于兽族的各色人种,当真称得上赏心悦目啊!没来由的,心情也舒畅了好多。

“喜欢的话,就多住几天吧!”拍了拍我的头,姨娘似乎也被我好心情感染,如此提议。

“咳咳——”听了姨娘的挽留,那边厢,小气的姨夫好像不高兴了,假意咳嗽暗示起来。

“哈哈,亲爱的,听话啦!小亚于难得来一次嘛!别这么小心眼的狂喝醋!不然会被小辈笑话哦!”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姨娘一手搂着这位姨夫的腰杆,一手温柔的抚着他前额。没多久,果然见到姨夫抿了抿嘴,不甘不愿地点头答应了。

“谢谢姨夫的收留。”接收到姨娘眼神暗示,我赶紧躬身朝这位姨夫道谢。看这情形,姨娘也和母亲一样,是软脚虾,怕老公的很。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了。秋,你招呼亚于,我去安排一下。”不知道姨娘又在他耳边说了啥,这位相貌平凡的姨夫竟眉眼都开了,展露出光芒万丈的笑容来。周围的抽气声清晰可辨,我茫然得望了望身后,怎么男女都在擦口水咧?摇了摇头,跟着姨娘朝姨夫相反方向走去,看遍魔堡前庭后院,最后来到卧室区。

“小亚于,这个房间一直是为你留着的,快去洗漱洗漱修整下。待会儿姨娘带你去玩儿,还给你吃好东西!”送我到非常眼熟的某间房门口处,姨娘轻拍了拍我脸庞,略微吩咐了一番。随后,朝旁的侍从施了施眼色,方才转身离开。

“亚于小姐好!我们是伺候您的侍从,一一和二二。”两个长了不同形状翅膀却相貌几乎一样的侍从,恭敬得为我打开房间门,用清脆的声音为我介绍道。

“呃?那到底谁是谁?”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分清他们到底叫什么名字。

“小的是一一。”黑色羽翼的侍从,微笑着躬身自我介绍道。

“小的是二二。”另一个灰色羽翼的,随后才躬身补充道。

恩,几下!黑色是一,灰色是二!我点点头,朝他们道:“我想洗个澡,麻烦你们帮我准备热水!”这么多年了,每天都是 师傅们照顾我洗澡,一下子换个地方,还真不适应。

“是。”恭敬得语气,让人疏远的距离,我突然有了种身为客人的“自觉”。

热水准备好了,我婉言谢绝了两只“小鸟”帮我洗澡的好意,自己动起手来。话说,难得一个人洗澡,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若是师傅们在身边……摇摇头,甩开这种莫名的惆怅,继续使劲搓澡。

“请问亚于小姐洗好了么?我们进来服侍你穿衣。”当我还在池中继续扑腾时,两只小鸟已经在门外咋呼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胡乱擦拭了一番后,寻了两条小毛巾遮住上下重点部位,这才回应道:“现在好了,你们进来吧!”躲躲闪闪得任他们为我着衣,心下还是有些别扭,生怕他们的爪子不小心碰到我身体。

说实在的,我真不太适应陌生人看我光溜溜的身体,若有似无的触碰。以往师傅们……不行!不能再想他们!他们都是骗子!哼!

抿了抿嘴,看了看身上躲躲闪闪后穿好的衣衫,满意得朝两只“小鸟”道:“谢谢你们了,是不是要去找姨娘吃饭啦?”别怪我这么贪吃啊!实在是太久没吃东西,又跑了这么远,胃都要饿穿孔了!

“是的,请亚于小姐随我们来。”微笑着,躬身,两只齐刷刷比了个“邀请”的动作。

“好!”我开心的大踏步向前,谁知没估算好姨娘这里衣衫的特色,前脚与衣服冗长下摆“勾搭”,一个收势不住,狠狠跌了个狗吃屎。

“小姐——”估计是想扶着我,却没扶到,一一的手只来得及扯住我的腰带。

“小姐你没事吧?”而二二的反应貌似要慢些,刚好能蹲下,搀起差点没跌破相的我。

“呜呜——喝!没……没事!”本相习惯性的撒娇抱怨,却在那两双清亮眸子注目礼中收了势。只得强压下泪珠,装作没事。这里是姨娘家,没有任何一个师傅可以提供无私怀抱,就连拍手即现身的小黄也没有。这两个小侍从自然无法发挥师傅们强大的安慰作用,若我真哭出来,他们说不定还会偷偷笑我没用喃!

深呼吸一口,我假笑着朝他们道:“走吧,带我去找姨娘。”这下,顾不上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了,我把手搭在二二肩头,才敢小步前行。天啊!刚刚那一跌,不仅下巴磕到了,本就不雄伟的胸可能都给跌平了!膝盖也疼!脚也痛!好想哭哦!

“小亚于怎么啦?”估计是见我哭丧着脸,由两人搀扶着走过去的姿势很怪异,姨娘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刚刚不适应这个衣服,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我尴尬得收回搭在二二肩头的手,再度压下委屈撒娇的欲望,朝姨娘解释道。

“跌了一跤?怎么会这样!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的!”皱眉,姨娘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朝我身旁“两只小鸟”怒道。我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姨娘,才真正有了王族风范,也才是她的真性情。

“请姨娘别生气,都怪我不好,刚刚走了会儿神。”见两只趴跪在地上的小鸟,不住打颤,我急忙朝姨娘劝慰道。说实在的,刚刚也真不怪他们,怪只怪这衣服下摆太长,而我又没怎么专心。

“不行!看你下巴都跌红了,到时候回兽族,不知道还以为我SM你了喃!”如果她不是我姨娘,我一定会觉得,她是长着天使面孔的恶魔姐姐!说什么SM喃!简直是……呃?可是,什么是SM?

“姨娘请别开玩笑了,我肚子好饿,请放过一一和二二,让我安心的吃一顿饭吧!”听不懂只有当她是开玩笑了!我摸着肚子,决定解决温饱先。

“既然亚于给你们求情,那就略施小刑好了,带下去吧!”挥了挥手,没等我弄明白小刑是什么,两只“小鸟”就被带了下去。然后严厉的姨娘,这会儿换了副温和的模样,朝我道,“小亚于饿到了么?快跟我来吧!我让你石兰姨夫为你准备了一桌地球美食,想来你一定会喜欢的。”牵起我的手,姨娘领我到餐厅,指着一桌子在母星不怎么常见的地球美食,大方地道。

“谢谢姨娘!”吞吞口水,感动得坐了下来,准备等大家齐了就开动。地球的食材运送到我们这里非常不易,这么大一桌,定是花费了姨娘的大把精力与金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哈哈,别客气!呃——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些是你姨夫——好啦!大家开动吧!”待到一群外貌出色,却又特征各不相同的男人落座之后,姨娘进行了介绍。当我一一问好后,她随即宣布了我最盼望听到的那句“开动”!


番外•十三

一阵疯狂的席卷后,我开心的腆着肚子半眯起了眼。说实在的,这些膳食真是太美味了。打了个饱嗝儿,我看着所剩不多的残羹,满意得朝姨娘和一群姨夫道谢:“谢谢姨娘和姨夫们的盛情款待,菜色好丰富,味道也好好哦!”果然,姨娘和姨夫们听了我的称赞,统统一脸得意与愉悦,我心底突然有些空空的。

过去在家的时候,都是师傅们陪我吃饭。好吃的大家都用抢的,若不好吃我还会不开心,到了这边,姨娘再怎么亲,总归还是来作客的。不知道做饭的是哪位姨夫,手脚都很重,口味都很大。初初尝试感觉还不错,多吃几口就会觉得有些过咸了,但我却不敢像以往那般抱怨,生怕姨娘又不开心骂人。

“亚于喜欢就好!走姨娘给你看好东西!”笑得一脸暧昧,姨娘拉着我往一处内室走去,进了守卫森严的大门,我才发觉,这是一间视听室。看上去,好像是图片上地球人的私家影院,外加藏书丰富的大型私人图书馆。

“姨娘,这里好大!好多我都没见过的东西!这些……全都是你从地球搬来的么?”东摸摸,西碰碰,我垂涎得问。

“哈哈!真是好眼光!搬这些东西回来,还真是费了我好大力气!特别是这些电器……呃?你知道电器的意思吧?”讲到这儿,姨娘顿了顿,反问我道。见我迷茫地摇了摇头,她便激动得把我拽到沙发上,开始普及地球科普了,“什么?你竟然连电器都不知道?来姨娘给你说说,电器啊,就是地球上的电力驱动器具。而电喃就是一个叫爱迪生的人发明的,它的功能是……”噼里啪啦一连串的知识,劈头盖脸朝我砸来,差点没让我听得晕过去。

“呃……姨娘……”过了约莫五分钟,姨娘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我便着实忍不住了,想打断下。

“恩?怎么有问题么?没有我继续讲哦!这个电机喃,就是所有电器中间……”没让我把话说完,姨娘又是一阵噼里啪啦,连气都不带喘得。

“姨娘……我想上厕所!”终于,我在姨娘讲解完什么叫“电器”、“电力”、“电源”、“电驱动”等乱七八糟的东东之后,有了一次发言的机会。

神仙!差点没让我被尿给憋死。

从厕所回来之后,我见姨娘还有高谈阔论的欲望,急忙抢先说道:“姨娘不是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么?”

“噢!对了!光顾着聊天,都忘记这一块儿了!嘿嘿,给你说哦,这边的书,都是我的珍藏,是十八禁的!这些影片也是,全部免费享用!别太感谢我哦!”仿佛想到什么般,姨娘在我提醒后才终于把正题给说了出来。瞧她说话的当儿,眨巴得一双漂亮大眼,表情说不出的暧昧。

“十八禁?”我有些疑惑,微微皱眉,不是很明白那三个字的意思。

“哈哈!我就不浪费时间解说了!你看了就明白!呃……地球的字你都认识的吧?中文日文英文啥的,你能看懂不?”仍是那般咧嘴笑着,姨娘跑到书架边,为我翻腾起来,一面翻还一面嘀咕,“听力你行不?可以听得明白法语西班牙语啥的么?”

“啊?地球上的语言和我们不一样么?那些是什么?我……我不知道!”真是晴天霹雳啊!我竟然不知道,这小小一个地球,语言还分那么多种。亏我之前还想去那投奔自由喃!幸好没去,不然语言不通的话,根本寸步难行嘛!

有些诧异我竟然统统都不会,姨娘抱在怀中的一堆书都掉到了地上。不过作为统领两族的老大,她的脑子果然转得比较快,翻出一本比较薄的就塞过来,抛了个媚眼道:“呃?全都不懂?那……这个你看看,就是看不懂日文,光看图应该是明白的吧?”

“这……这些是……”我好奇地翻开那本用漂亮色纸包过的书,一幕幕地球人赤裸交合的图案随即出现在眼前。果然,不用看得懂文字,我就可以明白那上面画得都是些什么——看春宫图,谁不会啊?

“嘿嘿,怎样?好看吧?姿势精彩吧!这本是传说中的‘龙阳十八式‘哦!我还有……咦?亚于怎么不看了?脸色不太好……怎么?你不舒服么?”本还得意洋洋地朝我介绍的姨娘,却在见我合上书本,强忍胃部翻滚的模样后惊呼出声来。

“我……我有点想吐……”压下呕吐的欲望,我把书递还给姨娘,转眼想看看她所说无所不包的电视。却在屏幕上出现的一幕幕地球人交合影象后,华丽丽的冲到一旁,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呃……小亚于,你不是看了这个吐得吧?”晃了晃手中那本《龙阳十八式》,姨娘一脸不敢置信地瞧着我。

“噢——姨娘不会觉得那个很恶心么?”终于吐完了胃里所有东西,喝了口姨娘递来的清水,我这才回过劲儿来,反问道。难道姨娘不觉得,那些人用下身相互碰撞,乱七八糟的体液纠缠到一起,还“嗷嗷”直叫,让人反胃?我可是真的差点没把肠子吐出来咧!

“亚……亚于……你难道都没上过什么人体课健康教育课啥的?你……你有没有见过男子赤裸的身体?你知不知道自己一个月一次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啊?”似乎在强忍着嘴角的抽搐,姨娘继续不答反问。我觉得我们转入了一个相互提问的怪圈,而且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了。

“姨娘所谓的一个月一次……是感冒流得鼻涕么?我很少感冒,没达到一个月一次那么多,但是我知道鼻涕是从鼻子里流出来的。”为什么我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姨娘所有的问题,她还会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看着我喃?

“亚于……看来,你还需要一个师傅,而且是急需。”这一次,没有再问我什么,姨娘以无限同情的口吻道。说话,还摇头叹气,轻轻抚摸了下我头顶。

“姨娘何出此言?”我有些被搞晕了,为什么姨娘要这样说喃?难道她觉得我的武学和灵力还不够高么?还是觉得我行军计谋啥的不行?想到这儿,又想到了小黄,还有临行时那双耷拉得黄色虎斑耳,心下有些酸软起来。

“亚于,你知道么?你目前的学习中,有一块很大的空缺,而这块恰恰是作为即将成年的你必须补充的。嘿嘿!幸好这个被你姨娘我先发现了!不然出去肯定要丢脸的!”说着说着,不忘捧自己一下,姨娘真是的。我乖巧的点点头,等待着她继续给我上课,“对了!你刚刚说感冒鼻涕什么的,难道你从都没有来过月事么?一月一次,从下面流出血的那个!”

“啊?下面?脚底还是哪里?每个人都要流血的么?为什么我和师傅们都没有?姨娘你和姨夫们都会有么?”听了这个,我突然觉得,找姨娘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正确的了。话说他们是羽族或者魔族的人,与我们兽族还是有区别的吧?估计她刚刚说的什么一个月一次,也是种族差异而不同的,根本不能以偏盖全。

“天啊!这只有女性才会发生的事情好不好!关你师傅和姨夫他们什么事?你真的没来过么?难道你是石女?神仙啊!你可别以为这是我们魔族或者羽族才有的特例!天啊!我还是从头开始给你说起吧……”仰天长啸一番后,姨娘开始了对我的生理卫生教育,第一次让我上到了这门据说是成人前必须的课程。

原来,每个女人,在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排卵的机会。母星的女人,虽然与地球人不同,不会排卵,但是还是会有一次流血的“机会”。这,根据各个种族的不同,又有其各自身体特异的区别。但是总的来说,都是由身体机能统一排除无用废物,且通经疏脉,是女性的殊荣。当然,除此功效之外,还有一项特殊的就是——有能力制造下一代,并施与男子“灵移”之法。

“这么说,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没有来月事,就表示我没能力让男子灵移?怪不得师傅们从来不准我碰兽人的耳朵,原来是怕我误人误己啊!”这下我明白了,刚刚姨娘为何会对我的白痴回答那般无奈,原来我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想想过去,碰过侍卫耳朵后,大师傅得怒火,这会儿结合姨娘的话,我才弄明白其真正原因。

“呃……亚于别难过,可能你年龄还没到吧!这个是我今天想给你说得第一个知识,还有更重要的在后面,你要好好听,专心听哦!”姨娘语重心长地宽慰着我,还拍了拍我肩头,示意我继续往下听。

“好,我会认真听的。”我深呼吸一口后,把所有的思绪又聚集到姨娘一张一合的双唇间,努力听着她的讲解。

结果,姨娘下面说得事,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传说中的人生大事“生孩子”,孕育下一代,并不是光做法就可以的了。而是需要一男一女的配合,做一种名叫“上床”的运动。这项运动,还不是我所理解的,和师傅他们平日夜里陪伴我一般。而是像刚刚书上,屏幕中的地球男女所做的那样,两人身体的部位……好吧!实在太恶心了,我就不复述了。

姨娘还说,这两个人上床,需要的是一种特殊的感情。不是亲情,不是友谊,而是爱情。我懵懂得听她分析介绍,听她讲述大家都“应该”有过的经历,都“应该”明白的感情。这些“应该”,我偏偏全不知悉,还得通过另外人的口才能管中窥豹。

直到这会儿,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一个被欺瞒大的小孩儿,啥都不懂!跟白痴一样!

“小亚于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见我耷拉着脑袋,姨娘柔声问道。

“没……没什么了,姨娘,我想休息会儿,一个人静静。”我轻轻摇了摇头,想寻个地方整理下脑子里混乱的思绪。我现在有些不明白,刚刚姨娘说过的一种特殊情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我应该好好思量下。

“恩!好的,那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吧?还是你就想在这里,翻翻姨娘的珍藏?”体贴的摸了摸我发旋,姨娘站起身来,一脸同情地道。

“我还是回房吧!”抿了抿嘴,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些恶心图画和影象,我选择了真正的“安静”。躲过姨娘射过来“没眼光”的抱怨眼神,我苦笑着往门口走去。开玩笑!如果我再看看那些“珍藏”,指不定连苦胆都可以吐出来,还谈何“静静”?

放弃非要我“分享”好东西的想法,姨娘领着我出了这视听室,直直往我之前的卧室走去。

回到房间,一一和二二已经守在了那里。我没什么心情关心他们哭红得双眼,只浑身无力地寻到了那张柔软大床,躺将上去。这一刻,我的思绪混乱,什么都没法想,又什么都在想。睁眼闭眼,都是姨娘给我看过的图画影象。脑子里回想得,也全是姨娘的那些“健康教育”。

这么些年,我竟然不知道这些人人皆知的东西,不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

有些难过得闭上眼,抑制住眼角急欲奔涌而出的泪水,深呼吸,强压下胸腔满涨的酸涩。脑子里一直纷乱得转动着,一直没停,直到我意识模糊,慢慢入了梦乡……


番外•十四

这梦中,我竟看到了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说熟悉,是因为里面的主角都是我认识且超级“面熟”的人,自己和师傅们;说陌生,是因为在梦里他们做出了与姨娘给我看的“春宫”一般举动,深深把我吓到。要是梦也分等级的话,那么这场绵长且春色无边且又吓得我全身冷汗直飙的梦,绝对是姨娘口中的“R级”,不仅限制级还未成年及心脑系统不良者严禁。

“呼——”挣扎着从梦中翻腾出来,擦拭着额角狂滴的冷汗,诧异着那从梦里延伸到梦外的巨猛心跳。喘息着坐直了身子,偏头望向窗外,似乎已经到了夜晚,还是个连月影都没见的漆黑子夜。万物具静,惟有风声依稀可辨,还有我的如雷心跳,充斥耳内。

那梦中,我与师傅们出现在一个个不同场合,或着衣,或赤裸,却做着相同的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触感,每一次肌肤贴合的激动,我都历历在目,宛如亲身经历。大师傅金眸的深情,白师傅浓浓的依赖,红师傅委屈的哭泣,紫师傅魅惑的轻笑,黑师傅坚持的倾诉……还有小黄不失纯真又饱含浓情的爱恋。一切的感觉都真实的可怕,完全不像是一场梦能带来的。

“师傅我想喝水……”吞了吞口水,干渴的我,想要润润嗓子。却当那习惯性的称呼和向旁侧伸手的动作做出后,心下泛起一阵酸疼。

“亚于小姐怎么了?有什么需要么?”估计是听到了我的招呼声,一一跑来了,恭敬得在房门处疑问道。

“麻烦你帮我拿杯水来吧!”若是师傅们,在半夜被我闹醒,会是什么样喃?我吩咐了一一后,见他急忙为我取水,心中又再度念想起来。

红师傅会心疼我干渴,急忙为我取水来;紫师傅应该是甩我一巴掌,自顾自翻身再睡;白师傅老不按牌理出牌,定是扯着我去井边,让我想喝多少自各儿取;黑师傅估计是最直接的,消失一会儿再出现,手里就端了各种滋味的饮料;大师傅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定是老神在在的从桌子上取过水壶来,还会得意的说什么就知道我会半夜想喝水……而小黄,往往会在师傅们不愿意甩我的时候,从让人完全意料不到的方位,递来一杯温热的水。

“亚于小姐还有需要么?”一一端了水杯和水壶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见他打着哈欠扇着翅膀的模样,摇头道:“没什么了,你去睡吧!辛苦你了!”见到那只“小鸟”恭敬的行礼告退之后,心下又会觉得空了好多。

环顾房间,突然觉得这么大的房间,一个人睡,真的很大很空旷。其实,若真按面积来算,这间屋子还不如我在兽族的房间。可是,就因为少了人陪伴,所以它便显得不一样了。就像是吃饭没人抢,再怎的美味佳肴都不怎么好吃一样。没有人陪伴的深夜,我突然明白了书上所说的“寂寞”滋味到底是什么了。

压下心底莫名涌伤的难过,狠狠把头摔到枕头上,感受闷闷得疼和浅浅的眩晕,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希望这一次,别再梦见师傅们了,就一觉睡到大天亮吧!

“亚于小姐,亚于小姐——”一叠声的呼唤,把我从梦中唤醒。张开眼,是二二的小脸,我有些失望得缓缓起身,由着他帮我着衣。这一觉,还真如昨夜所愿,我没有梦到师傅,却又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半点不习惯……咦?习惯?对!我对师傅们一定是太过习惯了!

这么多年,若是地球人的寿命来算,我与师傅们已经相伴共渡半世,已有了共享晨曦的习惯。所以,我离不开他们,日也想,夜也梦,都是源自这许多个日夜的习惯积累所致。只要过些日子,就会忘记,就会改掉这些习惯了!

想通了这些,暗暗在心底为自己打气,我跟着一一和二二去餐厅。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一大帮子人坐在那儿,全都等着我。那一双双期待的眼光齐刷刷朝我望来,其中竟然还有许多是我刚刚想全部遗忘的人——我的师傅们。

“小亚于怎么愣在门口啊?”估计是见我半天没动静,姨娘扯着嗓子招呼起我来。我还待我反应过来,她老人家又朝我身前的两只“小鸟”使了使眼色。尔后,我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两只华丽丽的架到了餐桌边落座。

“姨娘好,姨夫们好,呃……大家好。”木已成舟,我也不好起身做出啥失礼的举动,只好乖乖坐在位置上朝大家问好。可惜,看到师傅们一脸殷切地瞧着我时,那声叫过无数次的呼喊怎么也说不出口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是因为对“灵湖事件”的记恨多一些,还是对昨夜的“春梦”不好意思多一些。

胡乱问好之后,我赶紧低头拨弄起了餐巾,没怎么关注他们听到问候后的表情。估计是因为我的敷衍问候,除了大师傅“恩”了一声外,大家都没怎么吭气。

“小亚于昨晚睡得不好么?怎么眼眶有些青黑喃?”一盘盘属于地球的美食,通过一双双优美的手传递过来。姨娘趁着这上菜的时间,关切的问候着。

“呃?哦……这个……就是有些认床。”抬眼,还没转头望向姨娘,就见对面红师傅一脸关切地瞧着我。赶紧再度低头,胡乱寻了个理由回道。

不知道为啥,当瞧见红师傅那双熟悉红眸的瞬间,我一下就想起了昨晚梦中和他们纠缠的画面,心跳有些莫名加快起来。汗!都怪姨娘,给我看什么“十八禁”的东东,害我做那种奇怪的梦。

可能是见我一直低着头,状态不佳,直到所有食物送上来,大家都没再开口说话。

“亚于小姐,请。”一旁的一一,尽职的给我盛了一碗浓稠鲜香的粥来。

“谢谢。”看着那粥中飘散着黄绿相间的配料,有些不敢动手。

“这是皮蛋瘦肉粥,地球人早餐中的一种,可是某人特意为你做的爱心早餐哦!”许是见我半天没开动,姨娘贴心的为我解释道。可这“爱心早餐”是指哪位善厨姨夫的手艺么?

吞吞口水,我想到昨天大餐的“盐味”,有些小生怕怕的拿起汤勺慢慢舀了一口往嘴里送。唔——好香,淡淡的皮蛋混着葱花,从带了微微咸味的粥中流到舌尖。慢慢咀嚼,除了感受到热粥的美妙滋味,还有瘦肉的劲道在里面,让人回味无穷。

比起昨天的那些略咸的美食,今天的这碗粥更合我胃口,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个精光。

似乎开了胃,这碗粥下去好像石沉大海,全然没有感觉。不好意思的望了望身旁,侍从二二明理的拿过空碗,给我又添满了递过来。

又是以超常的速度,我快速喝下了这一碗……递过去,再盛一碗来,又喝掉,再再来一碗……如此反复,喝了五碗下肚,我这才满足的靠在椅背上,慢慢回味。

不小心抬眼,瞧见了坐着的师傅们。他们全都齐刷刷耷拉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舀着粥往嘴里送。那平日里抖擞直立的耳朵,都软软的塌了下来,显得那么没精神。看着有些眼眶发湿,憋了半天没憋住,我朝着没有耳朵却依然很颓废的大师傅说了声:“大师傅,这粥很好吃,你多吃点吧!”

“好……好……”似乎有些被吓到,大师傅飞快的抬眼,愣愣的瞧着我,眼眶发红的点头称是。而其他师傅也纷纷停下动作,愣愣的,像是在等我发话才肯继续。

“师傅们都多吃点吧!吃了饭才有精神……”无奈的出声,却在话好所到一半的时候没法继续。“吃了饭才有精神”是白师傅最爱说的话,每次我生病没胃口吃饭的时候都会这么劝慰我。哎——习惯害人啊!相处久了,连师傅们的口头禅都统统学到了。

“哈哈!这才对嘛!人家都辛辛苦苦跑来了,总不能老这么绷着嘛!呵呵!来来来!大家都尽量吃,这边还有我家老大做的海鲜粥哦!”估计是见我和师傅们说话了,姨娘才大声招呼起众人来。见有些人碗空了,就示意侍从们为我们添饭。

“呃——”这次是更为精彩的“海鲜粥”,里面有着虾仁儿啥的东东,看起来也很美味。刚尝了一口,我却差点没给它吐出来!太咸了!这碗和刚刚那碗简直是天差地别嘛!咸得都要发苦了!看看姨娘姨夫他们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我实在不好意思把话说出来。

瞄瞄对面,同样食不下咽的师傅们,我才明白。刚刚除了心情不好之外,可能也是因为这粥太咸了才喝不下去的。哎——果然不同的家庭生活习惯都不一样啊!我们这边的味蕾似乎都比较敏感,不太能适应味道过重的东东,轻声朝身旁站立的一一问到:“之前我喝的皮蛋瘦肉粥还有没有?可不可以帮我给师傅们一人盛一碗?”好东西,我向来是不吝大家分享的,何况他们还是我最重要的师傅们。

“回亚于小姐,皮蛋瘦肉粥是您一位师傅做好带来的,全部都被您吃了。”呃?一一这句话,让我有些被吓到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却也感觉到了浓浓的暖意直达心底。从兽族皇宫到这里,何止千里,不知要用多少灵力保鲜保暖,才能让我吃上宛如现做的香粥。还真应了姨娘的那句话,是份“爱心早餐”啊!

“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被感动得快要掉泪的我,赶紧收拾好情绪,微笑宣布。见到师傅们都吃光了碗中的“超级咸粥”,抿了抿嘴,我想了个法子,“昨天吃得有些杂了,肚子有些不舒服,姨娘可不可以给我弄些清水来清清肠胃啊?”要想冲淡那么咸的东西,不用清水估计是不行的吧?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瞧见师傅们纷纷起身,冲将到我身边来。怎么?水都还没送来,就开始抢了?

“小东西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来,大师傅看看!”第一个冲过来的是大师傅,他蹲在我跟前,金色眸子中显出满满心疼。还没等我有机会解释,他已经伸出手来,探到我额头,施用灵力探测我的身体状况了。汗——这个谎撒大了。

“我……我没什么……就是……”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刚刚想到的借口到大师傅“手中”简直无所遁行,一秒钟就可以被揭穿。但是,要让我解释为啥要用这个烂借口来讨清水喝,我又着实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驳姨娘和姨夫们的面子。

“恩——没什么大碍,就喝点清水就可以了。”探视过后,大师傅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起身朝众人说了句正合我意的话。神仙!真是太有默契了!不愧是和我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大师傅!

“看大师傅都这么说了,大家别担心了吧!喝点清水就好了!”我眨了眨眼,把感激感动的泪水强压回眼眶,正色朝师傅们和姨娘他们解释道。

“那就好,赶紧送一壶清水来!”也知道大师傅的能力,姨娘放心得招呼是拿水。从这个空挡,我瞧见师傅们纷纷朝大师傅投来疑惑目光。而大师傅不知道施了什么法子,让他们不再担忧,面色恢复以往。

“咕噜咕噜——恩!我按摩下肚子就会好些了。呃……大师傅你们要不要也喝点水,平时你们早上不是都要喝清水的么?”灌了大半杯,我觉得戏演得挺足了,便强忍着撑到疼的肚子微笑着对师傅们道。

“好!大家都喝点吧!清晨喝水,有助于身体健康,肠胃蠕动。”有些了然的接过了我的杯子,大大的喝下一口清水,大师傅朝着众人“宣讲”道。而其他的师傅们,似乎明白了我的苦心,纷纷拿起杯子喝起水来。姨娘他们虽然感觉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就这么表示对我们“生活习惯”的诧异,也随着各自咽了两口。

“呃——我想上厕所,大家随意哦!”吃那么多,又喝了这些个清水,急需排泄的我赶紧在众人“专心喝水”的当儿,逃离现场。凭着记忆寻到来时路,直奔厕所。

清空了肠胃,刚一踏出厕所门,就瞧见师傅们候在那儿。虽然已经习惯了他们随时的陪伴,但经过这次“灵湖事件”后,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了隔阂(当然昨晚那个梦也有部分原因)。但是,事实上,当就着红师傅掏出的手绢习惯性擦手的刹那,我们好像就已经回到过去了。


番外•我与帝师二三事•完

“好了!小狐狸别哭了!还有正事要说。”大师傅从来都是控制场面失控的高手,这不,只消他一声令下,我红师傅便慢慢收起了眼泪。见我稍稍松了口气,大师傅叹息般走了过来,伸出双臂,小心翼翼的揽我入怀。

本想挣扎,却在感受到那熟悉又温暖的胸膛抵在跟前的瞬间,没了动作。从以前就觉得,大师傅是不同的,他的怀抱总能让我感受到别样滋味。昨夜的梦之后,似乎又让我在心底凭添了更多情意,不再单纯的以看长者的目光仰视他了,而是有了新的角度。

梦中的他,看我的目光也是如此深邃,也是这般珍惜。

而我,接受着他的拥抱,亲吻,抚摸还有那个啥……总之就是做尽姨娘那些“珍藏”中百般举动,那种被称为“上床”又被称作“做爱”的事。不知道是看过图象后残存的印象,在潜意识中期待而对自己做的心理暗示;还是从未被人点破的情意通过姨娘解说,而在梦中一发不可收拾。

总之,现在的我,对大师傅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却不曾觉得生疏和尴尬,更像那前世今生的水到渠成,亦恰似宿世姻缘的再度重合。

“大师傅……你先听我说好不好?”从来,我有什么,都会说出来,有时是对大师傅,有时是对小黄。但今天,我想坦然的面对所有的师傅,问出我心底的疑问并说出我内心的渴望。见到大师傅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难得一见的可爱表情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抿了抿嘴,我郑重其事的道,“我想请大师傅教我一门新的课程。”

估计是第一次听到我没啥缘由的自动要求加课,大师傅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呃?什么课程?若是征战方面的,你紫师傅和小黄可能更适合因为当年他们都……”

“不是那些,我想学的是‘爱情‘。”我打断了大师傅因过于兴奋而开始的碎碎念,严肃的提出了我的要求。话说,男女之别啥的,都是姨娘临时给我上的“辅导课”,并未曾真切的涉及到精髓部分。我真的想知道,师傅他们对我的感情,到底是哪种感觉,想明白“比喜欢更喜欢”是何种滋味。

“好……好……”几乎,我几乎都要看到大师傅眼中滴落出晶莹水珠了,可却很快被他眨巴了回去。有些可惜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感觉到他低下头来,越来越近的朝我说,“那我们先来学初级课程,情人间的亲吻。”说完这个,也没问我愿意不,也没给我点时间准备,他的双唇就重重压了下来。

软软的,叠在我唇上,尔后,辅以唇齿,大师傅的这一吻给我带来了淡淡的酥麻。

原来,情人间的亲吻是这般滋味,和平日里师傅们亲我额头,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直击心脏的暖意,通过彼此的唇舌交缠(好吧,其实我完全是被动的),到达了最高点。胸中,那颗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似乎HIGH到了最高点,激荡异常,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唔——”呼吸急促的感觉大师傅的唇离开了我,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他,低喃道,“大师傅……”

还没等我把话说出来,大师傅的手就抵在了我唇上,用沙哑的声音低诉道:“这第一节课,我还要教你,若是情人,相互间是有爱称的。‘小东西‘是我对你的爱称,亚于对大师傅,是否也该有一个,来替替口喃?”

“呃?那……叫什么比较好喃?”不知为不知,我从来都是好学好问的好孩子。

“这就算是这节课留于你的作业吧!”微笑着,亲了亲我鼻尖,大师傅柔声道。

“好!”我大声应道,比以往任何一次接到作业任务都要开心。

刚退开大师傅怀抱,却又看到旁边一双双直立着兽耳望着我的师傅们,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刚刚他们看到我和大师傅在这儿亲吻,会不会觉得很“恶心”?会不会像我第一次瞧见姨娘那些“珍藏”那样?

“呜呜——亚于不喜欢我们了,都不要我们教你‘爱情‘,都只喜欢你大师傅……呜呜——”还没等我回过神,寻思到一种解释方法,红师傅就哭红了鼻子。

汗……原来他们那种表情看着我,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喃!讨好着笑着向前,我摸了摸红师傅不停抖动的耳朵,安抚道:“好啦,红师傅别哭啦!大师傅可以教,红师傅也可以教……所有师傅都可以一起教啊!”如果不补上最后一句,不知道其他师傅会不会也给我哭上这么一段咧?好啦,反正这么多师傅都教我教惯了,如果不让他们教,他们肯定很难过吧?我就好人做到底好了!

“亚于既然这么乖,我刚刚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这会儿就提前给你说吧!”见众人已被我安抚妥帖,大师傅又靠了过来,微笑着补充之前的话,“本来这一次,等你完成了小黄给你上的课程之后,你母亲就会宣布退位。而你只有登基之后,才能够接管到兽族的圣书。就可以通过书上指导的方法,让直达地球的灵湖出现了。尔后,你也可以像你父母一般自由往来于这里和地球了!”

“真的么?太好啦!”哇咧!这简直是惊天大喜讯啊!原来还真有这么个灵湖,不过是需要的“等级”够了之后才能使之现身而已。怪不得之前,大师傅说我想错了!原来小黄告诉我的,也不全是骗局嘛!哇吼吼!太好啦!呃?对了,还有问题,“那我去地球,可以带人去么?地球的知识是不是师傅们都比较懂啊?我要不要来个行前补习?还是什么都不用准备,今天就可以成行?”

在听到我说完话之后,似乎大师傅的嘴角若有似无的抽搐了下。也许是我眼花了,因为之后他都完美的微笑及稳健的风度来回答我:“呵呵,你的灵力应该是足够带我们几个去了,其他的不用担心,师傅们都会帮你解决的。你只用先在魔堡中玩儿几日,然后就可以跟着师傅们回王宫登基了。”届时,你想去地球,还是什么其他地方,师傅们都陪着你!

大师傅的话还真让我开心到了极点,虽然没有完全“逃脱”师傅们的保护,但是因为可以想带几个人去就带几个人,也算是给了我适当的自由。而且随时都可以去玩儿,应该就像是从兽族王宫到王宫后花园一样简单了,多少算是这么年的期待得偿所愿了吧!

“那好吧!我们就先叨扰姨娘几天吧!免得这么就回去了,接管了母亲所有的工作,这么早便宜了他们!”想了想,如是告诉师傅们,莫名其妙地看到他们齐刷刷松了口气。也许是这两天太紧张,所以突然事情解决了与我一般欢欣吧?管他喃!

我寻思了下,便领着师傅们朝着姨娘的视听室走去,恶作剧的招呼道:“姨娘昨天说要给我看好东西,我没怎么看懂,今天请师傅们陪我一块儿瞧瞧,让我弄明年吧!看完了我们后天就回宫,看不完也是!”让我恶心了一晚上的东西,也让师傅们看看好了!嘿嘿!要吐大家一起吐嘛!但是也别太狠了,就看两天好了!哈哈!我心肠其实很好的!

当然,我还是有私心嘛!毕竟去地球玩儿的事情比较重要!


附:兽族侍卫宫廷长日记一则

兽族二百四十二年一月七日,天气阴,心情郁闷,身体疲惫。

据说昨天王子和太傅们吵架了,然后我们整个侍卫队都以为手握重兵的太傅们会兵变,但让我们失望了,什么都没发生……呃,我的意思是其实不打仗当然也是好事。

然后,今天早上,统领魔族羽族的上官王爷来了。我们又以为要发生什么逼宫之事……当然还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是王子跟着王爷回魔堡了,说是去玩儿玩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商量削藩?

本来以为主角走了,我们这些龙套应该没戏可演,所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商量着午饭后该上哪儿玩,如何摸鱼。却没想,还没吃完午饭,太傅和皇上就下了三道密令。密令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就是让我们所有侍卫都去宫廷右面的“黑森林”里挖一个大坑,还要灌上水!时限竟然是三天!

天啊!这个游戏,太傅和王子还没玩儿够么?为了让王子学东西,而费尽千心万苦抓来的怪兽们还没给人家魔族还回去喃!这会儿又要挖个什么坑了!莫非太傅又想让王子学游泳,所以就想挖个“探险游戏”中的水池障碍物?

哎——也罢,食君之禄嘛!上面让干嘛,我们就干嘛吧!但是到了晚上为什么又说这个坑需要连夜赶出来?等不了那么久了?呜呜——我们不过是侍卫,又不是挖掘机,这么硬的石头地,让我们怎么挖啊?

好吧!发泄完了,继续回去挖吧!这日记还是趁着上厕所的空挡写的喃!希望大家别误会我便秘,老婆不会误会我背着她搞BL啊!


番外•被导演缩减的部分

A机位:姨娘的珍藏(摘自于兽族王子亚于的日记)

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后悔药卖的话,我第一个冲去买,不吝代价!

若问我为何这般需要……就凭现在我是趴在床上写日记,且三天没能顺利下床的状态来看,所有人都应该明白了。如果还有不明白的,拖出去让侍卫XXOO到明白为止!

(侍卫队长的无辜呻吟:王子,我们侍卫为啥老要做这些重体力活儿啊?前几天挖灵湖时,手上的水疱还没消喃!)

心情极度郁闷的我,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很想打人!

话说,那天我说去参观姨娘珍藏的时候,竟没一个人好心出来拦一下我。特别是一直坏笑着的姨娘和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姨夫们,统统都有知情不报之嫌!更过分的是,当我们进去之后,姨娘他们说为了给我们一个完美且不受干扰的绝对封闭空间,便把门给我们从外面反锁上了(貌似还加了几重魔力封锁)。

当然,我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见到姨娘他们给视听室落锁之后,还真以为是为我好,就傻傻的自掘坟墓。不仅依姨娘当日教得打开了电视,还一人塞了本传说中的十八禁书籍到师傅们手中。

可惜我光顾着捉弄他们,而忘记自己对那些东东很反胃的问题,不小心也给它瞄到了。

这下好了!还没等我看到他们吐的“精彩画面”,我就提前给他们演绎了一番,还吐到胆水都快出来了的程度才罢休。然后,我就被搂到大师傅怀中,红师傅给我喂水,白师傅给我按摩……过了好久才舒坦。

这时!关系到我几天后“生息”的事情发生了!

我躺在大师傅的怀中,休息了一会儿,缓过了劲儿之后,好奇心开始沸腾起来。话说,之前躺下去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硬硬的抵在我后腰。然后基于一个勤奋好学的乖孩子,我向来秉承的是不懂就问,不清楚就问,好奇也问……这一问,大师傅似乎被点穴了,愣在那儿,还涨红了脸。

周围的师傅们都统统安静下来了,我正想继续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大师傅就压将下来,给我来了个“人工呼吸”。

起先我有些没明白,明明像是呼吸不畅的人是他啊!干嘛给我人工呼吸?所以我潜意识的就为他“人工呼吸”起来。好半天,等我觉得腰后的硬物抵得我非常非常不舒服,基本要无法忍受之后。我就做了件至今……可能这辈子都会后悔不已的事情:拿手去拨开那玩意儿,想让自己舒坦点。

结果,事实证明,事与愿违这个成语绝非虚构。

我刚刚拨了拨那硬物,拨不开有些懊恼想再问问大师傅该怎么办的时候,嘴巴又被堵到了。呃……应该说是被吻了,还是狠狠地那种(这会儿想起来了,之前大师傅貌似不是想给我人工呼吸)。当我被吻得头晕眼花的当儿,突然天旋地转,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全身一阵清凉……然后我就被扒光了。

我还没来得及声明“现在我不想洗澡”,就发现大师傅也站起身来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当我寻思着是不是要拒绝他“洗鸳鸯浴”的主意时,他的手就放到我身上,上下揉搓起来。呃?难道我误会了大师傅的意思,他其实是想干洗?可是我昨天洗澡洗得很干净啊!大师傅觉得不够么?为啥……哎呀!洗澡就洗澡,为啥摸我嘘嘘得地方!

天啊!还把手指头放进去摸!不要啦!我不舒服,想尿尿了……

结果,还没等我请假上厕所,大师傅就扑了上来,压到我身上,然后……呜呜——然后我终于明白他想干嘛了!原来大师傅是想对我做姨娘珍藏里面那些人做过的恶心的事情!天啊!我不要啊!我不想吐啊吐啊的让自己习惯!我……呃?为什么当看到大师傅的身体时候,瞧见我们做奇怪动作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恶心喃?反而,有一股热热的暖流盘旋着身体,让我觉得好温馨好甜蜜。

不过,现实总是太残忍,我的甜蜜劲儿还没过,就看到身边的其他师傅们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不是吧?还来?我觉得,我腰都要断了,身体内外都在疼,简直都要死了!但是,那会儿,师傅们都露出了兽族的标准性子,毫无道理可讲,就连红师傅平日以可怜见长的双眸,此刻都显得分外恐怖……我连喊“不要”的机会都没有,就经历了师傅们的的蹂躏,深刻学习了姨娘口中的“上床”这个运动和“做爱”这件事情!完全没法拒绝。

然后,整整一天一夜,姨娘他们才来开门,而我才有机会用我残喘之吸呼入清新空气。

神仙啊!那一刻,我连一根手指头都举不起来了!姨娘见我这样,好像挺生气,嚷嚷着要保护我啥的!而师傅们似乎也觉得做的有点过火,一个个乖乖听话把头低得都快贴着下巴了。当然,我没空顾着欣赏他们难得吃瘪的表情,因为那会儿我觉得自己都快到阎王那儿报道了。别说张眼,就连呼吸都觉得累。

再然后的然后,我躺在魔堡柔软的大床,享受着师傅们的服侍和贴身照料,突然有了种异样感觉。我觉着,虽然我不怎么喜欢现在身体酸痛躺在床上的无助感,但是师傅们对我的好,还有“当时”给我的一阵阵堪称无上快慰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咳咳!这个是秘密,就写到日记里好了,免得师傅们见了太过开心,又把我XXOO一番,我就完了!


B机位:兽族王子的八卦(由魔堡第一侍卫整理)

八卦一,兽族王子是个色情狂,由一黑羽小侍从口述。

据说兽族王子很小的时候就来过魔堡,但是那会儿的事情都没啥人有印象了。这次她一来,我们大家都觉得好有趣,因为可以瞧瞧未来我们整个星球的主子,也算是件幸事。后来王爷派两个最有姿色的羽族侍卫去伺候王子,我们都还羡慕来着。

谁知啊!刚去了没三个小时,我们还在感叹“一一和二二多半都开始和王子鸳鸯戏水”的时候,就从餐厅传来了两人因伺候不周导致王爷发怒,下令鞭刑伺候的消息。这会儿,我们没被选上的人都开始庆幸起来,原来没机会嫁入兽族王宫还是好事一件咧!瞧瞧,那么有姿色的羽族侍卫,还两只一起上,都无法满足兽族王子的欲望,可见她是多么“狂野”的一个人啊!

呃?你问我喜欢不?我倒是喜欢啦!问题是大伙儿都说太“狂野”的人,无法满足,容易出问题,被SM!我就吓到啦!SM耶!原来兽族王子有怪癖!怪不得人家两个都伺候不了她咯!原来她是个色情狂大变态啊!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喂喂!我还没说完!侍卫长……

——喜欢听八卦的某龙飘过——


八卦二,兽族王子是水族的私生女,由厨房小侍口述!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啦!其实我是很不爱讲人家是非的!我也觉得八卦好无聊!王爷调戏侍从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在大家面前说,都是直接去找……咳咳!其实今天我说的事情有很大根据哦!那就是兽族王子其实根本不是兽王的亲生女儿!她是传说中水族的后裔!

我没有胡说!我有证据的!

证据一,当时王子来的时候,刚刚落脚,她就要求沐浴。对于一个常年征战在外的兽族,还是最高级的王储,她怎么会这么爱干净?她怎么可能到哪儿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因为她是水族后裔!所以她喜欢水!到哪儿都离不开!

证据二,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兽族王子吃过以粥为主食的早餐后,竟然还要了很大一壶清水过去!对于一个喝了一锅粥的人来说,为什么还要喝水?为什么还喝得下水?这当然是因为她是水族人,太喜欢水了!如果没有补充足够的水分就会不舒服!

证据三,兽族王子和太傅们在王爷视听室玩儿了一天后,她整整吃了五天流食!对于一个以肉食为主的种族,王子怎么可能忍受连续几天的流食?那当然是因为,她是水族!所以只要补充水分就可以了!根本无须其他!

怎样?这些证据够充分吧?如果不够的话,我还有哦!比如说……呃?侍卫长?你怎么走啦!喂喂——

——很佩服八卦达人的某龙飘过——


八卦三,兽族王子和上官王爷搞断臂,由伺候王子的一一和二二口述。

我们是公认的羽族第一美男!

恩!并列第一!

结果兽族王子对我们连正眼都没看过!

不对,第一天来得时候还是瞧过的,但是因为后面王爷吃醋后,才没看的!

哦!我忘记了,确实,第一天是看过的。

恩!王子看了我们,很动心,本来是要和我们一起洗鸳鸯浴的,后来估计是害羞了,就没洗成。之后我们伺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太紧张了,就跌了一跤。不过我觉得她是想让我们看看,她裙下的风光才跌的,我敢肯定!

对对!后来因为这个,王爷还狠狠惩罚了我们!估计就是嫉妒我们得到了王子的目光!

是啊!我们被惩罚了过后,王子本来是想来安慰我们的,但是又心疼我们被罚,害怕王爷再吃醋,就不敢来劝慰我们了……哎——搞断背也不容易啊!

确实!王爷醋劲儿可大了!太傅们和王子在视听室待过一段时间之后,王爷就大发雷霆,还惩罚太傅们伺候王子咧!

就是哦!我们都觉得王子好可怜,有个这么喜欢吃醋的爱人,还把她打到床上躺了好几天咧!

恩!我记得是三天……

不对是四天……

五天……

六天……

(争吵中……)


C机位:偷拍到的少儿不宜的画面(由兽族王爷上官秋怡私藏)

领着一群兽耳俊男进入房间的亚于,开始翻找起书籍来,路过电视的时候还顺手打开了屏幕按钮。

电视里,很快传来了男女翻云覆雨的热情高喊,还有一幅幅激情画面,足以催起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欲望。而亚于还很不知死活的找了几本书,一人一本的塞到兽耳男手中(镜头拉近,书上大大的“十八禁”清晰可辨)。

然后大家都愣愣得翻开了书,亚于就看电视,然后莫名其妙地她就吐了。一群兽耳帅哥就开始照顾安抚她,本来以为到这儿就没戏了,结果,照料的姿势却让人觉得有点意思——满头银丝的金眸帅哥(唯一一个没有耳朵的),搂着亚于在怀里,淡淡的蓝色灵光包裹着他们,画面很是唯美。而一旁,红耳朵红衣服的一只小狐狸不住给亚于喂水,白耳朵白衣服的大帅哥给亚于按摩着。

(哇咧!偷看视频的王爷知道有戏了!赶紧招呼老公们来看!)

果然,顺应观众要求,亚于伸手到屁股下面摸了下。应该是摸到了金眼睛的那个什么,然后金眼睛的眼眶整个都散发出一股电力及杀气。然后亚于就被压到了他身下,他们就吻到了一起,后来,金眼睛站起来开始脱衣服,结实的胸肌非常诱人,下面的腹肌好像也有六块,再……再后来就没有了……

(你问王爷为啥?什么为啥啦!明摆着啊!她老公吃醋,不准她看其他男人身体,还美其名曰少儿不宜,就关掉视频了!当然,后面王爷也很性福啦!老公们岂止和她大战三百个回合而已?!)


番外•王爷的挚爱

我叫赑屃,除了那个人外,别人都会恭敬的称呼我为“王爷”。只有她,从小便天不怕地不怕的,喜欢乱给人起绰号,包括我。她喜欢叫我“老人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源自我俩的初见吧?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在跟一群人打架,我好意劝阻,未果。一时急了,便树出灵力来,让她们那群丫头全跌到了地上。大家都乖乖的了,只有她和圣上,倒地后还互踢着,好不可爱。我扶起她俩,并拉开她们的抓扯,正色的教育她:“圣上是一国之君,未来兽族的王者,你怎能这般没上没下?”

她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后,因“运动”后涨红的小脸朝着我瘪起了嘴,嘟囔了句:“真是个小老头!食古不化的老人家!”

尔后,她还真听了我的话,不再和圣上打架,却常常跑来找我玩儿。

每次惹急了,我都会用灵力制她,那会儿从他嘴里最爱发出的嚷嚷便是:“老人家欺负小朋友了!”末了还会附上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啕大哭。我若真气了,还会不理她,那小东西就会嚷嚷什么,“老人家小气鬼!”然后搂着我脖子不断撒娇,非要我给他露个笑脸不可。

日子久了,整个兽族,都晓得,这个小魔王缠上我了。

若是有人私下谈论,说我趋炎附势巴结皇族,她就会跑到别人家撒野,搞得朝野上下都怕了她。经常闹到最后,会有人跑来通知我,然后我就得去人家地盘儿把她给弄回来。还得一面安抚闹腾的她,一面给别人陪不是。

这个爱捣乱的小东西,在这种时候最会找理由,说什么“老人家也算是皇族一脉,不过是稍没落些罢了,我就看不惯他们那些人仗势欺人,自以为了不起……”做了坏事,把人家屋子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不说,还死不悔改,这丫头如此顽劣,总弄得我哭笑不得!

当然,心里还是甜甜的,因为她是向着我的。

兽族人向来是以强者为尊,我的家人,得罪了先皇,没收了实权,兽族人常是对我们没有好脸色的。只有她……向着我,护着我,用她那小小的肩膀为我分担那些流言蜚语。当他们说,我这样天天跟着她“定是想寻个机会嫁入皇家寻个高位”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心中是做如何想的。但,之于我,心底却莫名的透着甜。或许以后能和她在一起,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莫名的,我开始觉着,她是不一样的了。她爽朗地笑,渐渐纠缠于我脑海,梦里梦外都不放手。我开始期盼,盼着她早日成长,快快成为能够让我托付终身的女子。

后来,不知为何,她瞧我的眼神变了,有些迷茫,瞧我的时候也陌生许多。我们吵架,也变成了她冷冷得瞪着我,没有我怀念的撒娇,只无言的冷战。可是,我已遗落的心,早已找不回来。所以每次冷战,我都会厚着脸皮,一次次死赖在她身边,直到她不再生气为止。这样的你追我赶,直到圣上正式登基后结束。

她自动领命,说是要到前线去,为国家效力。

初闻这个消息,我就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都乱了。尚无实权的我,就算身为皇族,也没法跟着她上前线。她这次出征,最快,也要三五年方能攻下一族。这个星球,除却兽族羽族魔族三大种族之外,尚有大大小小若干小族,若真要依次攻陷……那会是怎的一番时日?到了那会儿,她可还会记得我?

强压下不安,我不舍的前去送行,当她化作兽型离开皇宫前,朝我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要等我打完胜仗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哦!”看着她真心的笑直直面向我,那一瞬,我的心再次沉溺了。若是她想,就算让我等上千年万载,也是无怨的。

万幸,自小酷爱打斗的她,无往不利的打了好几次胜仗。每每有何疑问,也会第一时间传书于我,向我讨教。为了让她能更快回兽都,我都会很努力的阅读兵书,给她出谋划策。天长日久下来,我变相成了她后方军师,与她保持着最紧密的联系。

我以为,这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她攻打完所有种族,助我兽族一统江山。谁知,在最后与羽族的激战时刻,不知为何,她连吃败仗,还身负重伤。向来与她姐妹相称的圣上,竟然莫名收了她军权,急招她回宫。

那一日,风雪交加,她蹒跚而回,领着几位贴身旧部,满脸的落寞与哀伤。我顾不得男女之别,顾不上尊卑身份,冲上去,揽她入怀,给她安抚。她在我怀中,死命捶打着我肩头,狠狠地嘶吼,泪水透过领口滴落在我胸膛。那一刻,我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由着她发泄痛哭,在心头暗暗发誓,要倾我所能帮助她,成就大业。

之后半年,赋闲在家的她,极度消沉,我只能默默陪伴,心下着急万分。害怕她这么一蹶不振,伤心难过,却也不希望她再离开我,踏上杀戮无常的征战之地。可悲,时不与我,替她上阵的弱将,根本无法抵御外敌。她的旧部,不顾皇命,日夜兼程从前线而来,恳求她出山。

我怔怔的看着,那个常年陪伴于她左右的男子,坚定又妩媚的脸,心下猛烈抽痛起来。

那一晚,他们秉烛夜话,畅谈战事和其它。她的屋外,我站在刺骨寒风中,默默瞧着那燃至深夜的烛火,和一直没出来过人的大门,泪流满面。原来,她的身边,还有这么唯美的人儿相伴;原来,我终究不是她的谁,我不过是她年少玩伴之一,比不过伴她征战多年的身边人。我苦苦守着她多年,也终得不到她闭门亲谈一夜的知心。

次日,她宣布,要重返前线,为国捐躯亦不足惜。我顾不上清理彻夜积身的风雪,扯着她哭着哀求,盼她改变主意。她又是一笑,为我拍掉积雪,正色道:“老人家,大局为重,等我回来。”然后,着上战袍,头也不回的出了府门。

看着她与部署们远去的背影,我捏着她临行时交予的传家之玉,百感交集。或许,她对我也是有情的吧?我望着以她兽型雕琢的白玉,心下一阵温暖。

等待的日子,长的似没了头。这一次,因为是她私自前往,所以不能给我传送消息,我只能静静待在府上等待她的归来。没过多久,圣上传我入宫,莫名前往,却再没能离开。

同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圣上与我却少有交言,这次召唤,我以为是谈她。谁知,刚一入宫门,圣旨便候在了那儿——圣上要娶我,并封后家赐。这种殊荣,对旁人来,是至高无上的快慰。可之于心中有她的我,却是晴天霹雳。

刚想拒绝,圣上却扔出了让我无法开口的两大理由:一是,我族人定不会允许,我为了儿女私情,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二则是,圣上不允许她和我私自得到幸福,若我不应允,那她此次回都的路途,就别想太平。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想起那个总爱称呼我“老人家”的英气脸庞,泪如雨下的点了头。

不出半月,赢了羽族,载誉而归的她前来皇宫领罪。为了她的安危,我不得不与圣上扮演恩爱夫妻。接受着她的微笑祝福,我回以疼痛轻笑,心全然碎裂。那一次,我再度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无力挽回。

其实,当我入了后宫,才发现,圣上根本不爱男人。清冷的皇宫,除了我,只有侍从是男子。而圣上心系之人,其实与我一般无二。我想,我还是很同情这个女人的,身为高位者,权倾天下,偏偏与我一般,得不到真爱。再怎的锦衣玉食,不过也与我一般,是个可怜的人罢了。

宫中的生活苦闷,我所守着的,不过是偶尔圣上来喝酒时,告诉她的只字片语。直到,她与那贴身部署结为夫妻的消息传出,直到她自诩因杀孽太多,自裁于边疆。我不知她有没有看到我被封后时写与她的信,不知道她在临去时有没有想过这个恋她多年的人?我心已死,却在听到圣上的话时有了盼头。

圣上希望,看到她的血脉传承,所以允我取得她部分血液,为我做灵移,生下我与她的结晶。之后,我眼睁睁的看着圣上,不断在一些与她相似的男子身上,寻找慰籍,像变了个人似的疯狂发泄思念。没隔多久,便也随她而去了。

我的世界,似乎如死水般,再无波澜。除了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在这个冰冷的宫殿,不冷不热的活着。

某日,魔族来犯,我想趁机就去,却瞧见了一个与她眉眼一般无二的女子,心下莫名激动。寻了百般法子,探听到那个名为亚灵之人的住处,急急寻去。这才知,我的心上人,并未神灵惧灭,魂魄实际已转投地球,做了位寻常之人。而那个亚灵,则是她的灵皮,是她安插在魔族的一步暗棋。我与亚灵,定下了契约,开始了一个惊天大计划,只待她的重生归来。

然后,我又开始了漫漫等待之日,等着她在适当的契机回到兽族,等着她接管这个纷乱天下,等着她回到我身边,再唤我一声“老人家”。

等待,吾爱,亚于。


番外•直透黑暗的阳光

我没有名字,兽族人,生辰不详,父母不详,所以人叫我“小兽”。

十四岁前生活在黑色森林边界,十四岁被卖入魔族宫殿,当奴隶。

入了宫,虽谈不上锦衣玉食,却也能吃饱穿暖。每天除了干活儿之外,能学礼仪,学识字。我以为传说中的幸福被我寻到了,便认真干活,努力学习。每每上面赏赐,都有了我的名字,我很开心,常把那些珠宝摆到桌子上欣赏,并送给身边的好伙伴。

谁知,枪打出头鸟。

当我被总管选去服侍魔王的时候,我总算明白了“韬光养晦”的真谛。

没有人会真心对待谁,推举我“上任”的,是收过我最多宝贝的人,我以为是朋友的人。整个魔宫中,没有人愿意服侍魔王。原因无它,就因为那会生不如死。

魔王曾在战场上受过伤,腿有些不方便,脾气也躁得很。稍不顺她心,就会受到一阵打骂。有时候,当她太开心的时候,又会随便抓住一人啃咬撕打,直到被她蹂躏的地方血肉模糊。在她身边服侍的人,从来都是活不过半年。不是被凌虐至死,就是受不了自尽。

除了我,在魔王身边整整待了一年零三个月,几次残喘,都幸运存活。

本以为,我的生命将周而复始,不断陪着那个该死的魔王,来来回回被她折磨,致死方休。

谁知,世事无常,什么都能有转机。

当魔族大将们的一次庆功宴上,我见到了那位同为兽族的将军时,命运之轮再度旋转起来了。

“你就是那个命最大的小奴隶?”这是花园中,那位美丽将军微笑着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是。”少说少错,是我在魔宫中学到的。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将军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开始有了攀谈的兴趣。

“没。”我摇头,说着实话。像我这种人,活一天算一天,哪儿还会有“愿望”这么奢侈的东西。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将军偏过头来,直直凝视我的眼睛,像是想瞧出点什么来似的。

“没。”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魔宫,岂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有没有最想除去,却没法除去的人?”笑意更深,将军席地而坐,双手撑着身子,仰着头看魔力弥漫的深灰色天空。

“……没。”好像曾经幻想过除去魔王,但是后面也明白了自己是痴人说梦,便不再想了。太过不切实际的事情,还是不去想得好。

“哈哈!小朋友不老实!”仰天大笑后,将军挥手把我扯到地上,捏着我的下巴道:“不过也很好,有警戒心是好事!”松开我的脸,她起身离去,此后无话。

我松了口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萌动。似乎错过了什么,但自己不敢去深想。也罢!全当是场梦吧!

当一个深夜,刺杀魔王的噩梦惊醒时,我看到那双熟悉的瞳孔。在暗夜里,一眨不眨的与我对视。

“你?”距离上次宴会的时间,我与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已经分别七个月了。

“给你个机会,痛快的话,要不要?”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道明了来意。

“呃?”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她的脸,在黑暗中五官模糊的脸,让我有些迷惑。

“哈哈!还是胆子那么小啊?”拍了拍手,这位将军身子往一侧倾了倾,我看到几个武士抬了一个巨大陶瓮进来。将军挥手,引燃了我房中的蜡烛,然后指着那个瓮中的人道:“这是送你的礼物。”

“她……她是?”我震惊得瞧着那瓮中人,竟然是魔王。愣愣的,瞧着她扭曲的面孔,有些不敢置信。就这么缩在床上,抖着身子死死盯着她看。

“这是我送给小朋友的见面礼,不会嫌弃来的晚了点吧?”还是微笑,语气跟谈天气般,说地是这么重大的事,却出自这个足以撼动整个魔族人之口。

“你……”我指着将军,想质疑她有何求,却问不出口。这个女人能够杀掉魔王,还有什么需要求我的?但是,她把尸体带到我这儿又有何意?总不会只是好玩儿吧?

“怎么,不喜欢啊?真不是个讨喜的孩子!”似乎有些失望,摇了摇头,将军摊开双手无奈道:“我再送你另一个礼物好了。”话音刚落,武士抬出了大陶瓮,又有人带了个锦衣男子进来。

我不知道将军到底想做什么,于是默不作声的瞧着他们。

“就是这个孩子?”锦衣男子,也是兽族人,当他来到我床前细细打量我时,我闻到了他身上浅浅的香气。那种味道,很好闻,和魔族人身上的腐朽味儿不同,他身上有股亲人所独有的清香。

“呵呵,满意么?帮我替亚于好好教育,然后等她回这里后,我想给她好好玩儿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赢她一回!”乐呵呵的,将军拉了拉锦衣男子的衣摆,大声笑言道。

“好!谁叫她当圣主的时候那么嚣张!让那么多男人失心,也是该还一招了。不过,我可不保证这个孩子一定能成功哦!”锦衣男子微笑着回应,道出了对我的不信任。

“哈哈,不成也没关系,我只想看戏而已!总能搅和一下嘛!”将军的笑让我很不舒服,似乎她也觉得我注定不能成功,只能当个小角色,搅乱场面而已。

“那就好。小朋友,你好,我叫虪,如果你够努力,以后这个就是你的名字。”锦衣男子一面如是说着,一面伸出了他好看的大手。

“那,我也要叫虪。”第一次,这么想证明自己,我把手搭在他手中,大声道。

“哈哈!有骨气!我喜欢!”将军与锦衣男子对视一眼后,齐齐发出大笑,仿佛听到了个什么很好笑的故事。我咬了咬牙,决定一定不能再让人看轻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跟着师傅(就是锦衣男子)回到了兽族,投入了疯狂学习中。然后,当师傅临死前,郑重的把他的名字赐予了我,包括爵位。我成为了兽族皇宫护卫队“影队”的副队长,除了例行公事,几乎是想怎样就怎样,自由惬意。

又过了几年,魔族那边传信来,是那个将军写的,这时候看落款,我才知道她叫“亚灵”。她让我在适当的时候,靠近她姐姐,那个叫亚于的女子,并整治下她。信中还暗示,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取得亚于的信任云云。

我看完信,好好寻思了一番后,决定了大概计划。我想,亚灵将军想看到的,应该不是“整治”那么简单。可惜,她当年到如今,都不曾认识到我的能力,所以才模糊的下了这个命令。我一定不能让她看轻!我要好好干!就算是报答她对我的知遇之恩吧!

可是,当我寻遍了整个兽族,都没有寻到“亚于”这个人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恰巧,这时候影队队长带了个女人回来,艳队还跑来抢。我汇报情况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摸了我耳朵,表示了对我的情意。还没回过神来,我便从影队队长口中得知,那个女人的名字是“亚于”!

尔后,我顺水推舟的献身与她。本以为她会像魔王对待男宠一般,肆意凌虐,谁知她竟然比我还害羞,跟个小男人似的。看她辗转身下,娇语浅吟,就像是属于我的女人般,在我怀中。我觉得,我的心有些不一样了。

想和那些男人不一样,所以献出了灵皮,却在当晚收到了魔族的来信。原来,亚灵将军是知道一切的,她什么都不管,就想看她姐姐被整到的模样。我强忍着心痛,在亚于即将承继前世灵力的时候盗走了它们。然后,逃了,一路直直逃到魔族领地。

我不想领功,不想得到魔族的封赏。我逃,是因为害怕。害怕见到亚于埋怨的眼神,害怕他对我行为作出失望的评论。但,我也受到了应得的惩罚。因为我朝亚于献出了灵皮,这一次的背叛,是注定应该魂飞魄散的。全身剧痛袭来的时候,我想,就这样消失也挺好,起码这一辈子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痛苦的闭上眼,我倒在了魔族宫殿前,没了意识……再度睁开眼,迎面而来的不是死神的面孔,却是亚灵将军的暴怒。呃,现在应该叫她为魔王了,因为她已经在魔族登基了。她暴怒的原因,是因为我竟然夺去了她最重要的姐姐的大部分灵力,而不是她一直吩咐我的“整整而已”。我怔怔的,忍受着她的怒骂,懊恼于自己的自以为是。

后来,魔后(就是羽族之王)劝阻了亚灵的暴跳如雷,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陪伴亚于下半辈子。我有些诧异的点头,默默的待在魔宫中等候。直到,亚于来到魔宫,我满怀欣喜。却在得知她为了救她旧爱的命,就可以放弃自己性命时难受极了。

我冷漠,恶言相向,不过是想得到她的正视。幸而她没往心里去,还看我赤身出了神。也罢!这个世上,还有谁,会为了我这个毫无所长的男人流口水?我不会再放手了,就算要等一辈子也一样。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之前对她的亏欠,来助她修习,提升一切能力,把我从她那里得到的统统加倍还给她!

只要,她还会用她软软的手,轻轻的摸我的耳朵;用乌黑的双眸,那样的望着我,直直的通达胸口怦然处。


番外•追爱小狐狸

我叫貔,兽族狐系亲王次子,算得上是在蜜罐中长大的孩子。

从小,哥哥都让着我,护着我,直到那一次,为止。

那是一次炎夏的午后,我们在园子里玩儿。哥哥难得没有去练武,而是陪着我化作兽型,一同做着“采花大盗”。

踩高踏地的,我们作践完满园子花草后,把主意打到了那几棵歪脖子树上。其中一棵是我最爱的,从夏初起,就开满了白白的小花,淡淡的隐在葱郁间。这会儿,有了哥哥的陪伴,我便寻思着去摘一把下来。蹦达了好几下,没蹦达上去,我失望的围着树干滴溜溜转圈。

从另一头采来一把大红花的哥哥,见我这可怜相,马上扔了花,哧溜哧溜地蹿上了树。我幸福地鼓掌,在下面嚷嚷着想要树子最顶端的那一朵。没等他为我摘到,一阵猛风刮来,哥哥一个没站稳摔了下来。我吓到不知所措,闭上眼,等待悲剧发生,却等了好久都没闻着声响。

“这是谁家的小狐狸,这么皮啊?”戏谑的声音,是不识得的女子。我张开眼来,看到了一位天仙般的人儿。白衣胜雪的她,笑眯了眼,搂着哥哥在怀中,一下下安抚着。

“谢谢圣主,救下吾家不肖儿。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还赖在圣主身上,你快点给我下来!”母亲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盈盈拜倒在白衣女子身前。感谢了她之后,急忙招呼哥哥下地。虽然不知道“圣主”是什么意思,但看母亲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来人应该是地位非凡的人了。

“哈哈,没关系,小狐狸很可爱,红红的像团火喃!可惜这是夏日,若是隆冬,还真暖得紧。”白衣女子似乎没有半点“上面人”的架子,笑着晃悠了下怀中的哥哥,那模样简直比花儿还扎眼。

“谁是火啊!放开我!你才是面团儿喃!”哥哥突得化作人型,恶狠狠地冲白衣女子嚷嚷,龇牙咧嘴的,也不管自各儿在人家怀中。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哥哥这么不讲理。对自己“救命恩人”都如此凶狠没礼貌。

“哈哈,那我们岂不是很配?”白衣女子竟也不恼,把笑眯了的一张脸凑到哥哥跟前,几乎鼻子抵着鼻子如是道。然后不顾哥哥的张牙舞爪,白衣女子朝母亲道:“此次征战各族,时日颇长,若亲王愿意,那之只小狐狸就由我带走可好?”看这样子,像是求婚似的,让母亲至少有三秒钟没回过神来。

“谁和你配啦!我才不要跟你到那里去!”不待母亲回答,哥哥先嚷嚷开了,挥舞着的手还伸出了狐族特有的长指甲,像是示威般。不过我看得出,他并不是真心要伤那白衣女子的,不然不会抓了好几下都抓不到她脸上。毕竟,他俩的距离可是近极了。

“小狐狸可是怕了?啧啧——瞧你爬树偷花的模样,本以为你有几分胆识,谁知也是个没胆儿的小家伙喃!”放哥哥下地,白衣女子一脸惋惜的感叹道。

“谁说我怕啦!我貔貅可从没怕过什么!”拍拍胸口,哥哥踮脚与那女子对视。

“不怕为何不敢跟我上战场?”偏了偏头,女子挑眉道。

“上就上!我之前不愿意,是怕抢了你的战功!”半眯着眼,哥哥蹦达了几下,允了这次行程。

“呵呵——原来你野心如此之大?好吧!我们就战场上比一比!”乐不可支地回了哥哥的话,白衣女子牵起哥哥的手,朝母亲笑道:“让大公子去战场上历练历练也好啊!亲王可还有话说?”母亲无奈摇头,哥哥做出鬼脸朝白衣女子逗趣,女子捏了捏他鼻子,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哥哥登时脸红了。

看到他们显得这般亲昵,我觉着心跳得有些快了,砰砰直响。想化作人型,却突然没了勇气。第一次,我觉得,如果我是哥哥就好了。那么,可能站在她身边的就是我了。

真想当哥哥。

从前,我从未有过这般念想的。我虽不是狐系未来亲王,但从来都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哥哥也常常说:“我要是弟弟就好了,省得为你收拾残局这么累。”不曾想,我竟也有羡慕哥哥的一天。

“呦!这儿还有只小小狐狸!”牵着哥哥的手,白衣女子往屋中走的时候看到了我。

“你别欺负我弟弟!”哥哥急忙抓起她一双手,大声道。

“哈哈,好啊!我就欺负你好了!”继续笑眯了眼,白衣女子再没多说些什么,小心绕过我离开了。

“你也不能欺负我……”

“那你刚刚还想抓我,怎么说……”

“我以后都对你好,不抓你了……”

“其实就像刚刚那样,假装扑腾几下其实挺可爱的……”

“……”

我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抬眼望了望低头审视我的母亲,缓缓化作了人型。

“以后,狐族就要靠你了!”母亲说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慢慢转身朝哥哥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我莫名的皱起了眉,总觉得有啥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狐族的预感当真是准的可以。

哥哥随圣主出征的消息传出后,轰动朝野,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而已经进驻部队的哥哥,根本没机会接待这些人,而身为二世子的我便不得不出来虚与委蛇。对着那群不知所云的老头子赔笑到脸抽筋还不够时,我这才明白,哥哥平日的忙碌与辛苦。

已经记不得过了多少年,哥哥的一封封捷报传来,我慢慢长大。心里一直住着的白色身影,也随着我日渐成长,却日渐模糊。

那日哥哥跟着被临阵召回的圣主到了兽都,我们再次相见,无言。看着已然陌生的兄长,我想问好多,偏偏什么都问不出口。不过也没什么,哥哥光顾着回答父母的关怀追问就已经很忙了,没空理会我。

当晚,我到哥哥房中,见哥哥拿着一盒七彩的东西摆弄。好奇的上前,询问,哥哥告诉我那是圣主最喜欢的玩意儿,上战场都会抹到脸上。我心中一动,想要又不敢开口。像是听到我心中呼唤,哥哥把它递到我手中,微微一笑。小心的收好,回以微笑,接受到哥哥柔柔的抚摸,心下好不温暖。原来,这么多年,哥哥还是最疼爱我的那个人,一点没变。

休息了几日,哥哥造赴前线,临行前只留了句:以后让貔继承家业。

父母拭泪送别,我有些迷茫得摸着胸口那块儿小盒子,感觉它像是有足以灼伤肌肤的温度,让我的心微微刺痛起来。我觉得,有些东西,离我越来越远了。

又是无数日夜飞逝,我惶惶学习着作为一个亲王应明白的东西,等待心里的一个空缺被填满。直到那日,圣主平复战乱,载誉而归。我在部队里看到了她,还有陪在她身旁的哥哥,那么远,又那么近。

这么多年,我第二次看到她,还是在笑着,却多了许多什么隐在双眸中。

抚着胸口的那盒小玩意儿,我忍着发酸的鼻头,模糊着双眼看着进宫领赏的部队。低头看看手中常年握笔的一处茧子,暗暗思量,若是我从军,行不行?

还没等我下决心,哥哥就兴冲冲的跑来,给我们全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我们齐齐祝福他,能够和圣主终成眷属,心中的妄动,沉到了湖底,冰凉透骨。

本以为,她和哥哥成亲,该就会常与我家往来,多少我还能见上一两面。谁知,他们婚后要定居的地方是边陲之地。据说,是因为她想保家卫国,所以自动请调的。

明白心中悸动的第三次见面,竟是在她与哥哥的婚礼上,还是那副笑颜,却总觉着透着点哀伤。深呼吸,把所有安慰的言语隐于心中,只朝他们祝福,忽略心底的疼痛。送他们远去后,我想自己是否也应该学着放下,可胸前那小盒子又像是能读懂我心似的,硬硬得抵在那儿,就像她抵着我心中的那块柔软地一般。

我婉拒了一次次求婚,静默的守着亲王府,处理着事物,偷偷练习着武功。还没待我武艺有所成,就传来她自刎的消息,尚未从这悲痛中清醒哥哥失踪、父母辞世齐齐袭来,我觉得整个世界在这一夕间竟相约好崩塌了。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那个小盒子,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何去何从。

浑浑过了几日,接到宫中任命,哥哥的职位由我继承。想着年幼时的一次次包容,我决心放下悲痛,寻哥哥回来,于是毫不犹豫得接了艳队队长一职。当我踏遍各地,寻不到哥哥之后,突发其想的去地球找人。

然后,我看到了她,那个我心心念念的女子。

换上她曾经最爱穿的白色衣衫,从盒子中寻出她最爱的色彩抹上,我急急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换来她夺命狂奔。咬咬牙,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像过去那般畏缩裹足了,我要勇敢上前,努力去追求她的爱!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一定要倾全力努力,希望有一日,她也能亲昵唤我一声:“可爱的小狐狸!”


番外•爱情不可怜

我记忆的最最最……最伊始,是一个女子的脸,我以为她是我母亲,待到日渐懂事后才明白,她不是。她叫亚于,是兽族的圣主,位高权重权倾一时。

我和父亲一直住在她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她很宠我,给我们的吃穿用度就像她亲人般。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她的丈夫,艳队队长是我最艳慕的人。我弄不明白自己为何很喜欢那个人,总之就想变成他,所以老嚷嚷着要找他学东西,自顾自的叫他师傅。

随着日记久了,一些流言进了我耳朵。我才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地位。

莫怪,整个府上,都没有一个跟我相貌相若的人。只有我,有一双翅膀,有一双兽耳。外面的人,常常叫我“杂种”。最开始,我不明白这个称呼的意思,后来也渐渐晓得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离得好远好远,就像天地一般。难过的,要求拜师学艺,离开她的府上。

根本不用通过她,师傅就帮我安排了。原来,在她眼中,我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同一个屋檐下,一同吃饭的人罢了。就像她为数众多的奴隶侍从,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临行的那天,我和父亲,彼此搀扶着,在师傅的送别下离开。看着越来越小的匾额和下面一张张木然的嘴脸,我暗暗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要让大家对我刮目相看!包括她!那个没有为我送别的人!

我前去的地方,是个宛如修罗场的修炼之地。父亲在来的路上,便已患病逝世。我心中最软弱的位置,也随着他离开了尘世。从最开始修炼起,我这个混血儿便以“狠辣”出名。

基于从小师傅对我的培养,比起同龄人来说,我稍稍占点优势。不过我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我知道我“混血”的身份,是多么受人歧视。我明白“只有自己强大到无人能敌的地步,才会不受欺负”——这是她,在府上,见我练功时说的唯一一句话。

我一直苦练,比旁人付出超越数倍的努力。而且不像其他人那样,只练一项,我是所有功课都练。武学与灵力,药理与史学……但凡这里可以教授的,我统统都学。深夜或白昼,我的日子都沉浸在学习中。每次比试,我都能成功获得第一的资格,打得对手落花流水。这样的日子,直到所有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不敢与我挑衅后,为止。

那日,修炼之地的总管告诉我,这里已经无法再教我什么了。他们一致推举我去宫中,让我接受更高级的教育。我点头,抑不住心底的喜悦,应允了。进了宫,就离目标更近,我已经成功一半了!

谁知,进了宫才知道,兽族人才辈出,我的目标根本还如过去那般遥不可及。万幸,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文武兼备,我稍稍占据点优势。但是,在单项方面,我没法子斗得过那些精攻一项的对手。一次次的失败,让我信息倍受打击。

不过,我没有放弃。我总是告诉自己,我要变强,像亚于所说的,到达无人敢欺负的强大地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我一次在文史上击败对手时,我被选作了承继。这是兽族人的殊荣,只有拥有了这个资格,我才能接触到更高深的学问,向目标靠拢。而且,还有机会成为一个分部的领导人,获得一个龙族的名字。

咬牙苦学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不过就是再一次的拼时间拼苦功罢了。

终于,我还是登上“驨”的位置,成为士队队长,统管兽族神学一脉,掌握了所有灵力及秘笈。再没有人,能够对我指手画脚,没有人敢说什么我的是非。唯一能与我抗衡的艳队与影队,也不过是见着我面色不愈罢了。

掌控所有兽族神学的我,接触到了更多上层人士,学会了假笑和凡事不露声色。直到听到线报,说是投胎去地球的亚于又回来了!微笑着对着镜子,摆出个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我着一身她当年最爱的白衣,不紧不慢得往影队方向前去。

这一次,我要以最完美的面貌出现,让她明白,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可怜了!


番外•不是恨就是爱

“放我出去!”我不明白这儿是哪里,眼睛被蒙住,双手双脚被缚。刺鼻的腐臭味儿让我隐隐觉得,这里绝不是个好地方。

“别闹了,省点力气吧!能从这里出去的,只有女皇,或者死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听得出来他是好意,却忍不住想探寻,“你是谁?这是哪里?女皇是兽族女皇么?为什么她可以出去我就不行?你喃?能不能出去?”一连串的问题,我急急得等着他回答,等了半天,却没半点声响传来。

【呲啦——】一阵布匹被撕裂的声音,我的眼睛突然感受到光亮,有些轻微刺痛。眨了眨,眼前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模样,愣愣得,似乎很专注,又很奇怪。

“啊——”还没待我有发问的机会,那华服女人就抽出一条长鞭,朝我狠狠打来。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尖叫,是肋骨上痛彻心肺的鞭打而引发的。我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受这等凌虐。不过是打碎了一个摆放在花园中的装饰器物罢了,难道罪以致死了么?

一阵阵狂风暴雨般的抽打后,我逐渐被疼痛夺取了意识,最后挣扎着瞪了一眼那女人一眼后,我闭上了眼。迷蒙中,听到她如是道:“……真漂亮的眼神。”我不明白她是讽刺还是褒扬,总之她停下了动作,用鞭子摩挲我眉心的战栗感,永世难忘。

再度张开眼,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全身上下,都泛着剧烈疼痛。努力朝四周看去,这里像长辈们描述的刑房,阴暗潮湿还泛着血腥气。不远的地方,挨个儿的挂着几个男子,无论长幼,全是赤裸全身满满鞭痕的模样。试图张开嘴,却发现因为干涸开裂的嘴唇上下粘在了一起,这一动又有些刺痛带着铁锈味儿窜进了脑际。

“呃?醒了?”又是之前提醒过我的沙哑声音,我寻声望去,一个佝偻的男子从暗处缓缓行来。他穿着宫人的服装,看行头位置不低,却没有官阶牌(缝在衣服上的官职软牌),很是奇怪。见我打量他,他也不躲不避,走到我跟前放下手中食盒,对我道,“以后,你要吃什么,就告诉我吧!除了这个,我都没法提供了。”

语毕,他打开食盒,摊开块破布在上面排好一盘盘美食后,夹起一块肉递到我嘴边。

“唔——我现在在哪里?”我张嘴,刚想问,就被塞进了肉片。一面咀嚼,我一面奇怪道。

“女皇后宫。”叹息着,男子摇头晃脑地说出了地址,不顾我的惊讶与咀嚼速度,一个劲儿往我嘴里塞东西。

“我……唔唔——”还想说什么的,却被他喂了很大一口汤。

“想活的话,就省点力气吧!”满意得看着我吞下汤,男子收拾了碗筷,然后拧着食盒朝来处走。不一会儿,又拧着食盒回来了,刚想问他什么,却发现他这次的“目标”不是我。

但见,他来到我临近的干瘦男子身边,然后重复做着之前对我做的动作。不过这次,他的工作并没有那么顺利,那个被悬挂着的男子,不知是何原因,死都不开口。喂食男子尝试了几下后,无奈的放弃。他拧着食盒路过我身边时,低喃的话被我一句不落听入耳:“吃一口,也是一日的盼头啊!若就这么死了,不是真的永远出不去了么?”

然后,喂食男子,不断得重复这种失败的行为。被捆绑着的男人们,似乎都在拒绝进食,除了我。看着他们遍体鳞伤的模样,我料想,自己的未来也是那般不远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喂食男子所言,从这里出去的,不是女皇就是死人。

那些不吃饭的男人,一个个都被陆续抬出了这里,然后又有新的人被送来。然后他们都又从不断哭闹,慢慢变成死气沉沉的不吃不喝,最后被裹上白布抬出这里。

“你为什么要吃东西?”这一日,女皇似乎心情不错。她没有一进来就鞭打我们,而是让喂食男子搬了张椅子,坐到我对面,颇有种彻夜畅聊的意思。说彻夜的原因是,我发现,女皇来的时候一般都是我们不吃饭的时间。如果不是我们时日颠倒了的话,那她就应该是每次晚上才过来的。

“为何不吃。”似乎太久不和人这样聊天,说话方式都不是自己习惯的了。或者,我已经久到遗忘了自己的说话方式。

“哈哈!说的好!”似乎听到了个很有趣的笑话,女皇乐不可支的笑了好半晌,然后正色朝我道,“你在这里,想不想死?”

“不想。”我皱眉,不知她问这句有何意,只把心底的话说出来。没有人想死,虽然兽族人的寿命比较长,但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厌倦过它。

她听了我的答案,点了点头,多了一会儿收回迷离的眼神,怔怔地朝我继续问道:“要怎样,你才会想死?”

“你才会想死!”我皱眉,瘪了瘪嘴,驳斥她的说法。虽然我现在被困到了这儿,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的。不过目前她这幅模样,我很担心自己过不了今晚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省得死不瞑目。

“是……我才想死……看来,我也到了该去寻她的日子。”叹息般,说出了让人不可思议的话来。还没待我回过神,她又继续道,“这些年,关你在这里,委屈你了,我会补偿的。当初抓你进来时,是你跑到我花园,打碎了一个小玩意儿。主管惩罚你时,我刚好路过,我瞧着你的眼神,与当年她和我打架时一般无二……”

她就像对着一个老朋友般,述说着她对那个人的爱意,从小到大,没有停歇。我可以听出,她对那个人的感情很深,因为她每每说到动情处,还会眉飞色舞,还会哀伤落泪。那个人的名字,叫亚于,而皇上的这次背德之恋,那人并不知晓。

我突然觉得,皇上很可怜,因为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那个人她的心底话。她总是在那个人身后看着,用尽各种手段想挽留那个人,却仍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你觉得我可怜么?”她双眼清亮,像是能望进我心里似的,逼得我不得不点头。她微笑着起身,站在我跟前,抬手摸了摸我眉头,轻声道:“你可不可以最后帮我一个忙?”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后听她继续道:“你跟着我说一句话,用眼睛看着我,对我说:够了,这不是爱,是恨!”

我依言照做,瞪着她说:“够了,这不是爱,是恨。”

她略有些不满,低声道,“再狠一点,再快一点,声音不要太低了。”

我再度依言,说了。

她的眼中,泪水奔涌而出,模糊的望着我,怔怔地道:“再说一遍。”

我说了,就那样,一遍遍的重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直到她趴在我胸口泣不成声。

然后,一夜,泪不止。

第二日,皇上驾崩,新皇登基。

我被放出地牢,封为影队队长,赐名“狻猊”。

某日,在御膳房,巧遇佝偻的喂食男子,他微笑着与我闲聊:“大人有没有恨过女皇?”

我摇头,觉得那晚在看到她为得不到的爱情彻夜痛哭之后,所有的怨恨都被洗涤了。

“那你恨不恨圣主?”亚于么?那个影响了我好多年命运,却浑然不知的女人?

我茫然地愣在那儿,不知做何回答。

“恨么?”我木然点头,寻思着那晚女皇不断让我反复的话,不是爱便是恨吧?

而后,我接受新皇密令,前往人界接亚于的转世。

当看着那个像小男孩儿一样的女人,直直扑在我怀中,泪流满面的朝我哭诉时,心顿时软了。我想到女皇那一整夜的眼泪,想到她与我莫名的牵扯,觉得心里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律动。

在我没回过神的时候,她摸了摸我的耳朵,心跳加快了。

也许,女皇的那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我对她,其实从未曾恨过。

那么,“没有恨,就是爱”吧?

“亚于想跟我走么?”

“……我不跟你走难道要我一个人飞过去么?”

当兽族男子,让你跟她走的时候,亚于你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