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篇 (下篇)
第四十一章 伤人
任芳菲眼中热辣辣的,心也在酸楚颤动,这是陆风澜首次当着其她的人坦承自己的内心对他表达爱意,表露她的担忧,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陆风澜接着说:“你可知那时我的心里是何滋味?心若死灰,就想这样回凤都,陪着母亲父亲度过余下几年,是师娘对我说我错怪了你。我一直认为你与其他男子不同,所以当师娘指出这一点时,我才知道我错了,你虽然有担当有胆量敢作敢为,但你依然与其他男子一样是受着同样的教育而长大的,我明白了这一点时便后悔自己又做了错事,求师娘与钟大侠等人随我前来找你。
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很高兴。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你恼我、气我是应该的,我诚心诚意向你道歉,说声对不起。芳菲,你能否愿谅我?”
陆风澜带着一丝希翼,带着一丝恐慌,紧张地看着任芳菲,她真的很担心他不能原谅自己,就此绝然而去。
任芳菲动容地看着她,轻声叫着:“澜儿!”上前二步,陆风澜大喜,开心地迎上去。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任芳菲拉了回去。
任倾城拉住任芳菲生气地对他说:“你不要再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她那样对你,你还相信她?”
任芳菲回过头去凄楚地望着任倾城,低声道:“三姐姐,她是真心的。”
任倾城喝道:“放屁,她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
回过头来对着陆风澜冷笑道:“郡主真是好口才,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样人,连我都要被你感动莫名。可惜遇到我,你这一番功夫只怕要白费了。”
陆风澜看着她,耐心道:“任倾城,我对芳菲的心是真诚的,希望你不要阻拦我们。”
任倾城冷“哼”一声,道:“郡主,你伤害我六弟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你竟还敢追过来,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陆风澜也冷笑道:“一个连自己的手下也不放过的人,我自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敢追来就不怕你。”
任倾城仰天大笑:“好,我任倾城倒要领教一下郡主的好手段。”
陆风澜嫣然一笑:“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不过我师娘可不是好惹的,你如果能在她老人家手里讨了好去,我从此再不纠缠芳菲,如何?”
任倾城鄙夷地看着她:“难道郡主只会躲在你师娘的裙子里等着她来为你擦屁股?”
一习话说得陆风澜羞愤交加,却强忍着没发火,只笑道:“难道任三小姐,只会找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人来跟你教量?如此便宜的事倒真是划算。”
一旁久未出声的姜好开口道:“澜儿,你就去跟她比划比划,师娘倒要瞧瞧我这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徒弟媳妇与这个狂傲的任三小姐到底是谁厉害。”
钟阅等人愕然地看着姜好,陆风澜也狐疑望着她,自己没有一点功夫,跟任倾城打,那不是活的不耐烦?任芳菲急了,喊道:“三姐姐,澜儿一点武功都没有,她怎么跟你打?”
任倾城嗤笑道:“你没听她师娘说要看她与我谁厉害吗?既然她师娘都说了,我还客气什么?”
任芳菲责怪地看着姜好:“师娘,您怎么能让澜儿与我三姐姐动手,我三姐姐可是……”
姜好笑着打断他:“乖徒弟,师娘说行准行的,你放心吧!”
“你叫她师娘?”任倾城古怪地看着任芳菲,问:“你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师娘?”
任芳菲回道:“姜前辈是我新拜的师娘,好姐姐,你就放了我,让我跟澜儿走好吗?”
任倾城大怒:“她如此对你,你还依然向着她?”
任芳菲乞求着:“三姐姐,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回去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任倾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连声说:“好,好,好,今天我就在这里杀了你,倒也干净。”说着拔剑便刺。
陆风澜惊叫一声扑了过去,任芳菲怕陆风澜被波及,顾不得护着自己,只管奔过去护着陆风澜。钟阅等人也怕伤着陆风澜,都冲着任倾城攻去。
任倾城冷“哼”一声放过任芳菲,转身跟钟阅三人斗在了一起。
陆风澜扑到任芳菲怀里,紧紧搂着他不松手,任芳菲也紧紧搂着她不放,陆风澜连声说着对不起,任芳菲感动着陆风澜刚才的一番表白,此刻二人心里再也没有一点阴影,只剩下重逢的喜悦。
陆风澜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地问:“她打你了?”
任芳菲道:“没事。”
陆风澜气道:“还说没事,嘴都破了。”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脸,问:“还疼吗?”
任芳菲摇摇头:“不疼了。”用手指着心口说:“只是这里还是痛。”
陆风澜惭愧地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姜好一边取笑道:“我说徒弟啊,你小子倒是一跑了之,可怜我这个老太婆下这么大雨还要来回奔波。老妇可从未如此被人劳动过。”
陆风澜与任芳菲相视而笑,一同向姜好行礼道谢。
姜好摆摆手,道:“唉,谁让你是我徒弟呢,不过以后你这个丫头可不能跟师娘我叫劲了。”
陆风澜惭愧道:“是,澜儿以后再不敢对师娘无礼了。”
那边任倾城与钟阅等人斗得正激烈,虽然钟阅三人连手威力十足,只是任倾城出手狠辣招式刁钻竟与她们打了个不上不下。
姜好暗暗点头,任芳菲不禁担心,毕竟任倾城是他三姐,对他还算不错,他可不想让她有什么差错。便喊道:“三姐姐,住手吧,她们是我朋友,别打了。”
钟阅等听后便有意想收势,任倾城却冷笑道:“怎么,看不起三姐姐?你以为我打不过她们?”说着招势一变,竟从意想不到的方位诡异地刺出一剑,冯情眼看不妙急退,姜好已看出不妙,随即挥手,任倾城手中的剑便失了准头,但仍在冯情的腰上划了一个口子,幸好姜好阻了一下,否则冯情非让她给开膛破肚不可。
姜好闪身上前一把夺过任倾城手中的剑,随手将她点住。那边钟阅等人扶住冯情,陆风澜急忙撕开她的衣衫,只见伤口极深,鲜血泉涌般不断流出。苗秀气得哇大叫,扑到任倾城面前一拳打了过去,吼道:“我杀了你!”
任倾城被点住,动也动不了,被她打倒在地。苗秀还要上前,却被任芳菲拦住,他左右为难,任倾城伤了冯情,而冯情却又是为了帮陆风澜,他拦住苗秀却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二章 嫁鸡随鸡
姜好看了看冯情,冯情已经昏迷,钟阅将伤口周围的穴道点上,好让血流的缓一些,掏出金创药厚厚地敷上一层。只是伤口太大,不一会涌出的鲜血就将药冲掉。
陆风澜焦急地说:“必须把伤口缝合,否则会有危险的。”只是在这破庙中哪有缝合的工具,连跟线也找不到。
姜好掏出一粒药丸塞到冯情口中,说:“这药治疗内伤效果很好,但对外伤的作用不是太大,这伤口怕是有些麻烦。”
钟阅虽然冷静,这时也慌了手脚,连声唤着冯情。陆风澜对她说:“钟大侠,你赶紧与苗大侠回客栈一趟找些针线烧酒和干净的床单来,一定要快。还要些糖和盐,还有别忘了再带些盛水用的器皿来。”
钟阅不知道她要这些东西做何用,陆风澜道:“冯大侠的伤必须快些缝合,快去快回。”
钟阅不敢耽误功夫,喊过苗秀让她跟自己回去拿东西。苗秀恨恨地瞪了任倾城与任芳菲一眼,便跟钟阅骑马走了。
姜好瞅着任倾城问:“你可是跟天池怪物学过功夫?”
任倾城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姜好也不再问她。
陆风澜在冯情身边看护,任芳菲将任倾城扶起,埋怨道:“三姐姐出手太重了。”
任倾城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你不帮我反帮着外人说话。”
任芳菲说不出话来,只好默不出声地给她把嘴角的血拭去,任倾城气恼地扭过头去。陆风澜看不过去,便唤道:“芳菲过这边来,不要理她。”
任芳菲叹口气,便要过去,任倾城怒喝道:“你敢!”
陆风澜看着任芳菲左右为难,起身走过去拉着任芳菲对任倾城道:“怎么不敢?你只不过是他的姐姐,凭什么管这么多事?”
任倾城怒极反笑:“就凭我是他姐姐,杀了他都可以!”
陆风澜看着任芳菲神色黯然,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是女子为尊,就象男尊世界里兄长可以将忤逆的姐妹送人或处死一样。不禁对任芳菲更为怜惜,她拉着任芳菲柔声安慰道:“芳菲,不用理她,她是个变态、疯子,你已经是我的人,轮不着她来管你,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约束你的。”
任芳菲苦涩地说:“如果澜儿还象今天这样疑我,我又该怎样做?”
陆风澜羞愧不已,红着脸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会疑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对天发誓,如果再怀疑你,就让我生不如死!日日活在痛苦悔恨之中!”
任芳菲以手捂住她的嘴,轻叹一声,说:“能让澜儿如此相待,我即使再被你疑心,也值了。”
陆风澜连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以后再不怀疑你。”
任倾城冷眼看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陆风澜斜眼看着她,说:“你笑什么?”
任倾城嘲笑道:“郡主真不愧是个调情高手,这话除了我这个傻弟弟信你。你可知道这样话我对多少人说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一个听了不是感动的对我投怀送抱?郡主,你要骗人也要看看我是谁。这样的情话,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你要听吗?”
陆风澜胀红了脸:“你是说我在骗芳菲?”
任倾城嘲弄地看着她,反问道:“你难道没骗他?”
陆风澜看着她,冷笑:“小人之心,你以为人人都象你一样整日里骗来骗去?是啊,你自己从没有用真心待人,自然也换不来别人的实意。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真可怜,长这么大竟然没有人对你说过真话,对你付过真情,这样的人生有意思吗?你难道不觉得孤单吗?”
任倾城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任芳菲看着心里难受,拉着陆风澜道:“澜儿,不要这样说三姐姐,她身为任家的女儿,不得不这样做,其实三姐姐对我挺好的,并不是你所见到的这样。”
陆风澜“哼”了一声:“对你好,还把你的脸打成这样。”走到任倾城身边,蹲下身来,说:“看在你是芳菲姐姐的份上,这一巴掌我就饶过你,否则我非把你的脸打烂不可。”
任倾城气得发晕,她何时吃过这样的亏?
任芳菲不安地走来,拉起陆风澜:“澜儿——”
陆风澜了然地对着他笑笑,说:“你以为我真的会打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姐姐,我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让你为难的,不过——”陆风澜重新蹲下,似笑非笑地对着任倾城说:“我记得在二皇姐的府上,任姐姐曾调戏过小妹,这笔帐该怎么算呢?”
任倾城差点背过气去,她尴尬地看了任芳菲一眼,任芳菲红了脸扭过头去。任倾城干笑二声,说:“当时,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能当真的。”
陆风澜笑吟吟地说:“开玩笑?”她附身向前,贴着任倾城耳跟轻声说:“我还以为姐姐是真的喜欢小妹呢,其实姐姐这样的人才小妹也很喜欢呢。”
说着还用手指在她脖子上轻轻划了一划,加上她口中的热气喷到任倾城耳边脖颈里让任倾城浑身发软,心头颤了又颤,她本就是男女不忌的主,怎能忍得了陆风澜这样有意的调弄,只觉一股异样的热流瞬间游走全身,不禁面红耳赤。
陆风澜看在眼里,心中一阵痛快。站起身,“呵呵”笑起来。转眼却看到任芳菲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眼中大有意味地上下打量着,不禁有些心虚。
却听到姜好开口说道:“你这个丫头也太坏了,难怪有着魔头之称。”
陆风澜吃了一惊:“师娘听得见我说的话?”
姜好“嗤”笑道:“你那么大声,谁听不到?”
“啊!”陆风澜不禁满面通红,连忙看着任芳菲,见任芳菲冷眼瞧着自己,结结巴巴地说:“芳、芳菲,我不是的、我是、我……”
任芳菲干巴巴的问:“你怎样?”
陆风澜急忙上前,扯着他的衣袖解释道:“我只是气她打你,又不好打还她,所以才有意捉弄她,你不要认为我真是那种人。”
任芳菲叹了一声,说:“你是什么样人现在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能嫁鸡随鸡,嫁……”咽下低下半句不说了。
姜好哈哈大笑,任倾城也忍不住乐了。
陆风澜臊得满脸通红,分别瞪了她们俩个一眼,将任芳菲扯到一边,咬牙道:“你骂我是狗?”
任芳菲脸一扭:“我没这么说。”
陆风澜看了他半天,才笑道:“反正你我如今是一体,你说我什么你自己便也是什么。”
任芳菲好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陆风澜见他又要感伤,忙说道:“好了,芳菲,你恼也恼了,骂也骂了,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任芳菲回过头来,晶亮的眼睛盯着陆风澜,道:“澜儿如今已经知道我的身世,那你可知道要娶我之人是谁?”
第四十三章 缝合
任芳菲看着陆风澜,问:“澜儿如今已经知道我的身世,那你可知道要娶我之人是谁?”
陆风澜玩笑着说:“不会是皇上吧?”见任芳菲不说话,不禁奇道:“真是皇上?”
任芳菲点点头,陆风澜真是无语了,上帝啊,自己竟然跟一国之君抢起了男人,这下子麻烦大了。
任芳菲看着她,目光闪烁,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陆风澜想了又想,半晌才拉着任芳菲的手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能回凤都了,更不能让其她人找到我们的行踪,我们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吧。”
任芳菲嘴角含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陆风澜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们就跟着师娘呆在山上不下来,有师娘与师傅做靠山也不错。”
任倾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陆风澜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你在笑我胆小,没担当,只会逃,我是胆小,可我不傻,我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跟一国之君来抗衡?反正我们早就打算隐居,远离是非,这样也不错,我想师娘不会不答应的,是不是,师娘?”
姜好“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这个女娃是个麻烦!”
任倾城冷笑了二声:“你难道不怕我把你们的行踪泄露出去?”
陆风澜“呵呵”笑了起来,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说道:“好姐姐,你不为芳菲着想,难道就不为一家子着想?芳菲已经铁了心跟我,他断不会跟你回去的,即使你们把他抓回去,也不行啊,我们虽然还没成亲,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难道还让他去进宫?这不仅毁了芳菲,也毁了任家,姐姐这么聪明的人这一点想来比我还清楚。
再说,任家在玉璃也是权倾一国的,如果我是皇上,夜里都会睡不安稳的,我会整日想着找什么把柄来把任家拿下。你们不会以为把芳菲送进宫就万事大吉了吧?如果真这么想,那你们任家能保存到如今真是托了祖宗之福了,一个帝王不会为了哪一个人而放弃大好江山的,更不会让自己手中的权柄让他人来分享。一个合格的帝王从不会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地方,哪怕这个危险只不过是她心中的想象,而可怕的正是她的心中是这么认可的。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牺牲芳菲的幸福呢?怎么说他也是你们任家的子孙,身上流的也是任家的血,芳菲说姐姐对他好,难道姐姐明知道进宫是送死也要芳菲去吗?”
任倾城震惊地望着陆风澜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想不到能从她的嘴里说出这么一番话,分晰得如此明白透彻,真让她对这个大名鼎鼎的恶魔郡主另眼相看了。不由问道:“那郡主认为,我该怎么做?”
陆风澜明白地说:“姐姐只说芳菲病故不就结了?我们从此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只安静地过我们的日子,姐姐认为怎样?”接着又笑了,说:“其实姐姐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你把自己的从人杀了灭口不也正是想掩盖这件事吗?”
任倾城横了她一眼,说:“还不是你们做下的好事,不是因为你们,我怎么舍得把她们杀了,又怎会轻易落在你们手里?”
陆风澜笑道:“姐姐的手段有够残忍的,杀了人还把她们的脸砍成那个样子,小妹一想起来就害怕。”
任倾城瞅着她,寒寒地笑道:“如果她们能有郡主这般品貌,倾城自然会怜香惜玉的。”
陆风澜被她看得寒毛倒竖,不由打了个冷颤,“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小妹的提议姐姐还是认真想一想,这样对你我都好。”
不再理她,拉着任芳菲回到冯情身边,看了看冯情的伤势,一抬头,见姜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不由奇道:“师娘为何这样看着我?”
姜好叹道:“不愧是出身皇家之人,看的这样明白,我说小女娃,如果她不同意你该怎么办?”
陆风澜白了她一眼:“凉拌,难不成杀了她?”
姜好说:“这倒不失为一个安全的办法。”
陆风澜“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姜好忽道:“可是她们回来了?”
陆风澜侧耳听了听,除了雨声什么也没听到。
任芳菲听了片刻点点头,说:“大概是她们。”
此刻天已经黑了,不一会,钟阅与苗秀带着陆风澜所交待的东西进了来,还多带了一个郎中。那郎中大概是被苗秀要挟来的,一脸的不情愿,但看着苗秀恶狠狠的目光,只好上前查看冯情的伤势。等看到那么大一个口子,吓了一跳,连说:“这样重的伤势是要死人的,老妇学艺不精,不敢为这位大侠治伤。”
苗秀大怒,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举拳就要打。那郎中吓得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陆风澜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来给冯大侠治,你们帮把手。”
众人一听十分惊奇,陆风澜不管她们,只吩咐她们做着一切准备工作。将针线在酒中浸泡着,自己先用酒将手擦洗干净,又让苗秀多拆些门窗将火堆烧旺。众人见她吩咐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稳地做着一切,也就半信半疑照着她说的去做。
陆风澜用酒将伤口处的污血拭去,拿起针穿上线,便全神惯注地给冯情的伤口缝合。众人见她手势纯熟,一见便知是惯做这事的,都惊疑不定,不知道这样一个贵胄千斤如何学得这般手法。片刻,陆风澜就把伤口缝合好。剪断线头,陆风澜说:“可惜没有消炎药,不要感染了才好。”
把伤口包好,松了口气,说:“钟大侠可有带来伤药?”
钟阅回说:“有。”说着将一个药箱取过来,打开看时,里面都是药材。陆风澜哑然,她可不认得中草药。
这时那郎中过来道:“老妇来煎药。”钟阅便将药箱交与她,那郎中边找药材边问:“这位小姐,为何要用酒把针线浸泡?还将手也清洗?”
陆风澜道:“烈酒可以消毒,这样可以让伤口不易感染。”
郎中好奇地问:“什么叫消毒?那伤口不象中毒啊?还有什么是感染?”
陆风澜微叹,解释道:“不是中毒,而是将伤口周围那些细微的肉眼看不见的病毒消除掉,感染便是伤口化脓,伤口化脓便是病毒没有清理干净,严重了会得败血症要死人的。”
看着她们一脸的茫然,才发觉是鸡同鸭讲了。
第四十四章 坦承
药煎好后,钟阅慢慢喂冯情喝了下去,陆风澜又让熬些糖盐水不时地喂冯情喝。
此刻已是深夜,众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听着外面的雨也渐渐小了。陆风澜此时身子很是疲倦,叮嘱钟阅注意着冯情,便不由自主偎着芳菲沉沉睡去。
朦胧中听到苗秀的大嗓门唤着冯情,一惊,睁开双眼,见钟阅等人围着冯情,心知不妙,忙爬了起来过去查看。
众人见她过来,便让开,陆风澜看去,见冯情满脸通红,嘴上起满水泡,用手拭了拭额头,滚烫。忙让人把酒拿来,解开她的衣服,用酒不停地给她擦拭身体。
任芳菲早在她给冯情解衣时便躲到了一旁,看着任倾城目光闪烁不定,暗叹,走了过去,抓住她的手将内力输进她体内。任倾城看了他一眼便闭目运功解穴,姜好所点的穴虽然古怪,但时间长了,加上任倾城早就暗中试着解穴,这次又加上任芳菲暗助,不一会便被任倾城突破了。她也不声张,只用目示意任芳菲跟自己走,任芳菲摇摇头,起身走到一边去了。任倾城不便喊他,只好自己走。众人只顾着照料冯情倒没发觉,只有姜好抬头看了任芳菲一眼,任芳菲躲开她的目光,脸红了。
忙活了天将明,冯情的身上终于不再火烫,呼吸也平稳下来。陆风澜累得满头大汗,倒头便睡,任芳菲忙将她搂到一旁细心看护。
钟阅苗秀也累的够呛,一旁打坐休息。
这一觉直到天快过午陆风澜才醒,起来时竟发现雨已经停了,空中一轮明晃晃的太阳照着被雨水浸泡了几日的大地。长出一口气,道:“真是太好了,终于晴了。”
却发觉身边气氛异常,向任芳菲看时,只见他垂着眼帘立在一旁,而钟阅与苗秀气愤地望着他,心知不妙,回过头来,便发现任倾城没了踪影,明白定是任芳菲暗中放走了任倾城。无奈,只好走到钟阅二人身边施了一礼,二人急忙还礼,连说“不敢”。
陆风澜道:“冯大侠为了我受此重伤,澜很过意不去,几位的恩情澜莫齿难忘。芳菲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几位姐姐看在澜的薄面宽待他一次,澜感激不尽。”
钟阅沉吟片刻,道:“郡主亲力为我姐妹疗伤,这份情谊我等记在心里,只是下次再遇到那人,还请郡主不要拦阻我等。”
陆风澜点头:“这个自然,多谢几位姐姐,澜还有一事相请。”
钟阅道:“郡主请讲。”
陆风澜道:“就是芳菲一事,还请几位姐姐不要让她人知道,如果消息走漏,只怕我们二人有性命之忧,即便是秦大侠,也请不要透露与她知道。”
钟阅两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隐瞒,但见她说的如此郑重,便点头依允。
苗秀回到城里找些人来做个担架把冯情抬了回去,陆风澜等人也跟着回到客栈。客栈里滞留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无人时,任芳菲才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澜儿何处学来的疗伤之法?”
陆风澜早知道他会问,便说:“我曾无意中看到一本图册,里面绘的有这种法子,我也是没办法才试了一试,难道让冯大侠就这样丢了性命不成?这样一来你的处境很为难的。”
见他还要问,忙装作很累的样子说:“啊,真累死我了,唉,芳菲,以后你若对我有意见便指出来,可不要再象这样一跑了之,你知道我不会武功,没有她们帮我,我是找不到你的。”
任芳菲垂下眼来不语,陆风澜知他心中仍是介怀,只好上前搂住他,柔声道:“芳菲,都是我不好,你若心里难过便骂我一顿可好?”
任芳菲抬眼看了看她,见她担忧地望着自己,心一软便叹了一声,说:“澜儿,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陆风澜道:“就是昨日你问我时,加上看到任倾城一行,还有你与她眉宇间有几分相似,那时我才怀疑你跟她的关系。”
任芳菲默然,想了想,终于还是下了决心,将实情完完全全讲出。
陆风澜听了呆呆地发愣,不说话。任芳菲心有忐忑,澜儿的反映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无嗔无怒,无愤无怨,只是茫然地望着他。
任芳菲也很担忧,如果她生气、发火、发怒、责怪他都可以理解,但象这样一言不发,古怪地盯着他看,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陆风澜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出,搞了半天,自己能重生竟然得益于任芳菲的谋算,自己倒是复活了,只可怜金夙蓝这个正牌的郡主,就这样魂归天国。
她茫然地看着任芳菲,不知自己该做何反映,是庆幸是愤怒是高兴还是生气?说高兴却高兴不起来,说愤怒,又说不过去,庆幸吧,却是无意中偷取了她人生的希望,说生气,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澜儿?”任芳菲担心地喊了一声。
“啊?”陆风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任芳菲低声问:“你可恼我?”
“恼你?”陆风澜重复了一遍。
任芳菲黯然,陆风澜看着他,两人竟相对无语。好久,陆风澜才低声说了句:“原来竟是这样啊!”便再无下文。
任芳菲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知道说出来,澜儿定会不高兴,但如果他不说清楚,那以后澜儿如果从其他地方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他岂不是更为难堪?但澜儿这种情形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就在任芳菲绝望时,陆风澜才幽幽叹了一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吧!”陆风澜拉着任芳菲的手,认真地说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你可要好好孝敬母亲与父亲,千万不要做出让她们伤心失望的事来,即使受了委曲,也请你看在我的份上要忍耐,可好?”
任芳菲强忍着泪意,点头:“我都听澜儿的。”
陆风澜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两人偎在一起,享受着风雨后的宁静。
第四十五章 有喜
御医满面喜色地收回手,对着金凤鸣道贺:“臣恭喜皇太女殿下,贺喜皇太女殿下,殿下这乃是喜脉。”
金凤鸣淡淡一笑:“有劳宁太医了,下去领赏吧!”
宁太医欢天喜地的出去了。青衣等人也都喜出望外,纷纷跪下给金凤鸣道喜。
而金凤鸣却只是疲惫地摆摆手。
这时府上其他人都已经知道皇太女有孕,均喜气洋洋前来道贺。青衣见金凤鸣面露不耐,只好推说皇太女身体不适,免于拜见。
回屋里,青衣担忧地叫了声:“殿下。”
金凤鸣抬头看了她一眼,青衣一震,她竟从金凤鸣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忧郁,还有伤感。金凤鸣吩咐道:“其他一切事宜都让正君作主吧,我这里就让他们少来打扰。”
青衣只好去拜见正君周氏,把皇太女的意思说了,周氏应了下来。待青衣走后,周氏便吩咐让人请来侍君郦氏。郦氏本是个沉静少语之人,虽得皇太女宠幸赐下送子汤,却依然不张扬,如今皇太女有了孕,府中人人都或真或假向他道贺,他依然淡然而处,并无太多喜颜。此时听到正君周氏差人来请,稍事收拾便跟了来人见周氏。
周氏见了他,笑吟吟地起身迎接,说:“哥哥这里恭喜弟弟了,以后殿下生下一女半男的,弟弟有了依靠,我们灵芝也有了伴了。”
郦氏行了礼,淡淡笑道:“这都是正君宽待弟弟,才让弟弟有幸得后,正君的大恩大得,弟弟没齿难忘。”
周氏忙道:“快别这么说,殿下子嗣单薄,是我等无能,如今殿下好不容易怀上了,想是身体疲累,便让哥哥我来代她行事,弟弟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哥哥一定会帮你办成。”
郦氏摇摇头,说:“有劳正君挂念,弟弟目前没什么需要的,待弟弟有需要的时候再拜请正君。”
周氏点头,说:“如此便好,这里是一些小玩意儿,是哥哥送给弟弟把玩的,弟弟一定要收下,不然殿下会怪哥哥照顾不周的。”
郦氏也不推辞,谢过收下,坐了一会便告辞回去了。
目送郦氏走远,周氏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想着心事。
女皇知金凤鸣怀孕,大喜,赐下许多礼物,并大宴群臣,众臣也纷纷向女皇与皇太女道贺,女皇喜得合不拢嘴,看向金凤鸣的目光更加柔和。
金凤鸣强颜欢笑,坐在那里接受朝臣的道贺。
二皇女金凤鸾笑容可掬地向金凤鸣道贺,金凤鸣淡淡笑道:“二皇妹有心了。”
金凤鸾笑道:“太女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女来,好让母皇高兴才是。”
金凤鸣也笑着说:“二皇妹说的是,听说二皇妹又娶了李伺郎家的三公子,目前正是受宠,我可等着要喝二皇妹的喜酒呢。”
金凤鸾笑道:“多谢太女殿下挂念着。”咬牙切齿地退下。
坐上步辇,金凤鸣吩咐到安靖王府。自从安靖王交出手中兵权后便不再上朝,但金凤鸣仍时时常来王府里坐坐,跟安靖王谈天说地。安靖王外出寻找女儿无果,回来后金凤鸣来得更是勤快,她也知道姨母带回一人,安靖王私下里跟她说起过前因后果,虽然也气恼秦母的鲁莽,但她知道安靖王带回她的用意,倒也不为难她。
金凤鸣不想回去,便又朝安靖王府里去。
进了王府,听说安靖王正在书房会客,便在旁厅等了一会。片刻,只见张青云急匆匆过来请她去书房。
来到书房,里面除了安靖王还有一人,金凤鸣看了看并不认识,那人见了她跪下叩头拜见,口称:“草民钟阅见过皇太女殿下。”
金凤鸣摆手请她起来,安靖王示意其她人退下,房里只剩下三人。安靖王对金凤鸣道:“钟大侠是前来为蓝儿送信的,这是蓝儿交与她带回的信物。”说着将案上的凤头钗递给金凤鸣。
听说蓝儿有信,金凤鸣浑身一颤,接过凤头钗,竟是自己给蓝儿亲自戴在头上的那枝,不禁颤声问:“蓝儿现在何处?她可好?”
钟阅回道:“郡主跟着姜前辈去了一处,说是多则三五个月,少则一二个月即回请殿下不要为她担心,郡主现在很好。”
金凤鸣总算是放下了心,她开心地望着安靖王,安靖王想了想就没把金夙蓝的信拿给她看。
钟阅接着道:“郡主还托草民给两位殿下带回一个消息。”
金凤鸣笑问:“什么消息?”
钟阅道:“就是上次皇太女殿下与郡主被袭之事,郡主已经知道是谁在暗中主使。”
安靖王与金凤鸣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问:“蓝儿说是谁?”
秦无伤一见冯情苍白的脸内疚之情让她声音有些哽咽,抢上前握住她的手,叫了声:“冯姐姐——”
冯情虽然虚弱,但精神很好,看着秦无伤难过,安慰地笑笑,说:“没事了,虽然受了伤,不过幸不辱命,有了郡主的消息。”
秦无伤看着她,眼睛湿了:“都是为了小妹,姐姐才受此带累。”
冯情笑道:“自家姐妹还计较这些?”
苗秀一旁大大咧咧地说:“是啊,秦妹妹,虽然冯妹妹受了伤,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就不必担心了。”
冯情也道:“是啊,幸好郡主救了我,秦妹妹,这个郡主可真是不简单,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处理伤口,如果不是她,只怕我这条命去了大半。”
秦无伤一想到那个倾城容颜便是一阵苦笑,她从未如此后悔招惹上这个大名鼎鼎的郡主,因为她,自己的母亲身陷王府,弟弟与父亲远走天涯,而自己的结拜姐妹也身受重伤,还让整个武林也为之震动。
她问:“郡主现在何处?”
苗秀道:“郡主也住在此处,她说今天要给冯妹妹拆线,这时辰大概也快过来了。”
冯情想起一事,笑道:“秦妹妹还有一个人大概是你想象不到的。”
秦无伤问:“哦?是谁?”
冯情笑着说:“她说是秦妹妹的师娘。”
秦无伤大为惊奇:“师娘?她怎么会在这里?”
苗秀道:“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她如今却也是郡主的师娘。开始我们不明就里,她老人家可让我们吃了些苦头。”
秦无伤有些坐不住了,问明姜好的住处便前去拜见。
第四十六章 秦师姐
姜好一见她不禁眉开眼笑:“伤儿,你怎么来了?”
秦无伤行过礼后,说:“徒儿接到几位姐姐的传信过来的,师娘怎么也会在这里?您怎么会离开师傅的?师傅可好?”
姜好“哼”了一声,说:“他好的很,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在这里?”
见秦无伤不明白,叹了一声,说:“你师傅整日里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这也好那也好,还说我就是不如他,连个象样的徒弟也没有,我气不愤这才下山想找个徒弟来继承我的衣钵,你师傅还交待要我找一个可以配得上你的徒弟。”
秦无伤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不经意想起跟在郡主身边的那位公子。
姜好摇头叹道:“好徒弟是找到了,只可惜人家已经名花有主,我正在发愁回去怎么跟你师傅交待呢!”
秦无伤笑道:“师傅师娘的好意徒儿知道,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就算了。再说徒儿也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师娘也不用担心师傅为难您了。”
姜好大喜:“真的?是哪家公子?怎么样?是谁的门下?”一迭声的问题让秦无伤一时难以回答。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喊了声:“师娘,我过去看冯大侠了。”说着推了门进来。
秦无伤扭头看去,正是郡主,便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说:“见过郡主。”
陆风澜见是她怔了一下,便笑道:“秦大侠也来了。”
姜好笑道:“什么大侠大侠的,叫得怪生分,澜儿,你可要叫她师姐的。”
秦无伤怪异地看着她,陆风澜虽也有些别扭,倒也大方地喊了声:“秦师姐。”
秦无伤尴尬地看着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竟无法开口。
陆风澜知道她有所顾忌,便笑道:“秦师姐不必有所顾虑,喊我澜儿便可。”
秦无伤松了口气,依言喊了声:“澜儿,以前家母多有得罪,还请澜儿不要放在心上。”
陆风澜不在意地说:“以前的事就算了,你陪师娘说话,我过去给冯大侠把伤口处理一下。”
秦无伤很好奇她是怎样处理的,便看着姜好说:“冯姐姐是为了无伤而受累,无伤还是跟郡主一同去吧。”
姜好也道:“我也去看看,这丫头有好多令人惊奇的地方,我也想看看她是怎样做的。”
陆风澜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带着两人到冯情的房里,任芳菲已经端着她准备好的东西等在那里。
秦无伤虽然知道能遇到任芳菲,却没想到就这样一下子见到了。任芳菲轻轻颔首,秦无伤也颔首回礼。
姜好笑道:“伤儿,这位便是我收的徒弟,叫任芳菲,你可听到过他的大名?”
秦无伤吃了一惊:“芳菲公子?”
姜好得意洋洋地道:“正是,如今他可是我的徒弟了。”
秦无伤古怪地看着任芳菲,又看了看陆风澜,却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大大吃了一惊。
任芳菲一见便知她在想什么,秦无伤身为天下第一剑客,自然耳聪目明所知甚多,对任芳菲的身世自是明了。
陆风澜不管他们,说道:“芳菲,你回房去吧,我帮冯大侠拆线。”
任芳菲应了一声,对姜好说了声:“师娘,徒儿先行一步。”
姜好点点头,任芳菲向众人微微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陆风澜走到冯情床前,把她衣襟掀开,把裹在伤处的绷带解开,其她人围过来看时,只见伤处愈合的挺好,没有红肿,陆风澜点点头,让苗秀将任芳菲端来的托盘递过来。秦无伤看去,见里面是把剪刀,浸泡在酒里,因为她闻到了酒味。
只见陆风澜用酒把手擦洗干净,又用细纱把剪刀擦净,这才拿着剪刀把冯情身上缝着的线一一剪断,轻轻一抽,线便离开了冯情的身子。
众人看着那伤处平整干净,只留下些印迹,均以佩服的目光看着陆风澜。陆风澜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送走陆风澜与姜好,秦无伤带着疑问与冯情二人相谈找到郡主的经过。冯情等人得到过陆风澜的叮嘱,便捡了些说结她听。
苗秀虽然依言瞒了秦无伤,却道:“有些事郡主不让说,秦妹妹还是去问姜前辈吧,我们既然应了郡主便不好跟秦妹妹说了。”
秦无伤心下明白,便不再追问,只是奇怪地问:“怎么不见钟姐姐?”
冯情道:“钟姐姐带着郡主的信先去了凤都,秦妹妹可以放心了,郡主信上请安靖王放了秦伯母,她要与姜前辈前去治病,然后就回凤都。”
秦无伤奇道:“郡主有病?”
冯情点头:“她是这么说,好象这病还挺古怪,说是非得秦妹妹的师傅不能治。”
秦无伤更是奇怪了,按捺下内心的疑惑跟两人叙了离别的情形,见冯情有些因倦,便叮嘱她休息,便出了房门。
来到姜好房里,陆风澜与任芳菲都在,几人打过招呼,秦无伤便问:“听说澜儿身体不舒服,是什么病啊?”
陆风澜与任芳菲神情俱是一黯,姜好笑道:“在世人看来是了不得,但在你师傅那里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秦无伤隐约有些明白了,不禁又好奇,但见她们两人心情不好便没有接着问,对姜好道:“无伤还有一事,舍弟无病已经跟家父上了翠梦山,师娘回去见了他们,请转告家中事已毕,让他们回来。”
姜好奇道:“哦?他们为什么去?怎么刚去便要回来?”
秦无伤不好明言,只吱唔了二句。陆风澜明白,与任芳菲对望一眼。
姜好答应了,又问:“你不回山去看看你师傅?”
秦无伤道:“徒儿还有些事没办完,待事毕再回去看望二位师长。”
等陆风澜与任芳菲不在时,秦无伤才将心中的疑问端了出来。姜好“呵呵”笑了起来,便将如何收任芳菲为徒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秦无伤不胜唏嘘,却也不禁为她们二人以后的路感到艰难,而自己的一片情丝便再也不肯表露出来了。
第四十七章 翠梦山下
翠梦山地处金凤朝东南沿海,终年温度适宜风景如画,传说曾有人在这里得道成仙,因此翠梦山成了众人眼中的仙家之地,每年都有无数人众来这里朝圣,看有没有机会得遇仙机。只是翠梦山终年笼罩缥缈云雾,往往进山不久便失了方向,转来转去竟又回到了来时的路上。这样一来更加使人相信山中必有仙人踪迹,依旧是痴心不改,因此这翠梦山下竟是繁华无比。
陆风澜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发呆,不禁问:“师娘,不是说修行之人都是在少有人烟的清净之地吗?怎么这里竟是这样热闹?这不跟道家的清净无为的修行相违背么?”
姜好笑道:“修行其实就是修心,避世修行是为了躲开尘世的一切诱惑,利于修心养性,修行起来事半功倍;而入世修行却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在烟雨红尘之中来往,虽历经声色烟火却仍能做到清净无伪,这样虽然艰难,但如果得道却比避世修行的道行高深。”
陆风澜明白了,这便是所谓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前世古时传说的济公和尚便是入世的和尚,虽然酒肉不忌行止怪异最终还是能成仙成佛。就不知道玉仙师傅会是个什么样的修行之人,这下她更加想要见一见这个把姜好迷得晕头转向的师傅了。
看了看姜好,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陆风澜仍然看出了她的不同,嘴角退不去的笑意还有两眼闪闪发亮,这一切都表示着她内心不同寻常的激动。
心下暗笑,扯了扯任芳菲,示意给他看。任芳菲会意地笑了笑,却又用眼神止住陆风澜,不让她对姜好无礼。陆风澜耸耸肩,抿嘴一笑。
因天色已晚不便上山,因此她们一行住进了客栈。
看着姜好坐卧不宁的样子,陆风澜叹了口气,说:“师娘,您若想念师傅便先行一步,我跟芳菲明日再行也不迟。”
姜好有些脸红,斥道:“谁说我在想那个假仙,我只是……只是……”
陆风澜点头道:“我明白的,师娘只是近乡情更怯,这是人之长情,澜儿理解。”
姜好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瞪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有叹了一声。陆风澜心有不忍,说:“师娘只管先走便是,反正我又不差这一两天,您见过师傅再来接我们也可以的,那样我们还可以在这里游玩几天。”
姜好还是摇头,最后陆风澜看不过她这样,便约上任芳菲出去游玩了。
姜好一个人留在房里仍是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想着什么,嘴角含笑,眼神温柔,轻轻低语着:“仙儿,仙儿,这几个月来你可有想我?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不在山上你可寂寞?可有好好吃东西?这回我带回来二个小家伙不知道你可喜欢?仙儿……仙儿……仙儿……”
陆风澜跟任芳菲回来后却发现不见了姜好,陆风澜偷笑。
任芳菲不明白,陆风澜笑道:“师娘八成是想师傅先行一步了。”
任芳菲却摇摇头,说:“师娘不会的。”
陆风澜笑着把先前两人的对话跟他说了一遍,任芳菲还是不相信。
陆风澜说:“要不,我们打赌,如果到明天早上看不到师娘便是你输,师娘在便是我输,输的人要任凭赢家处置如何?”
任芳菲说:“好的。”又问:“如果澜儿赢了要让我如何?”
陆风澜笑道:“现在还没想起来,等想起来再说。”也笑着问他:“如果芳菲赢了你要我做什么?”
任芳菲脸一红,道:“我先不说,等赢了你再说。”
陆风澜也不逼他,只是看着他笑。任芳菲问:“澜儿笑什么?”
陆风澜趴在他耳边轻轻问:“芳菲这些日子可有想我?”
任芳菲腾地一下脸红了起来,象抹了胭脂一样,陆风澜拥着他脸也红红的。两人自跟了姜好一路行来再无机会亲热,今晚姜好不再陆风澜便有些按奈不住了。
任芳菲自与陆风澜有了肌肤之亲之后,自是知道情欲滋味,他正值青春年少因此二人夜夜贪欢,但自从与姜好同行,便不敢再象以前那样同行同宿。虽然深夜孤枕难眠却也是强自忍耐,如今姜好不在,二人自是不用顾忌。
待到早上起来看到姜好时,二人都红了脸,任芳菲躲了出去,只留下陆风澜面对着姜好一脸的调笑。
陆风澜尴尬地笑问:“师娘昨夜去了哪里?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先行一步上山了呢!”
姜好“呵呵”笑道:“你以为师娘还象你们小两口一样急不可耐?”
陆风澜反击道:“那定是出去找相好的去了。”
姜好只是看着她笑,陆风澜被她笑得实在不好意思,只好求饶:“好了师娘,是我错了,谁叫您老人家也不说一声就没了踪迹。”
姜好见耍得她够了,这才笑道:“我只是出去买些东西好带给你师傅,谁想到你这个没脸的家伙这样猴急,我一回来便见我那可怜的徒弟屋里熄了灯。”
陆风澜被她说的有些羞恼,说:“好,师娘,我只看您见了师傅会如何,您可不要怪我到时候扰您好事。”
姜好笑骂道:“好你个小蹄子,敢跟师娘没大没小,我也不管你,我只管好我那徒弟,叫他闭关年把半年的就行了。”
陆风澜气不是不气也不是,最终还是低头认错:“师娘,澜儿错了,您大人大量不会跟澜儿一般见识的,啊?”
姜好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
陆风澜想了想,神往地说:“啊,真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样的仙恣仪容?比之芳菲又是如何?”
姜好脸色一变,怒道:“你这丫头不会是想打他的主意吧!”
陆风澜羞怒道:“师娘说什么糊话呢?怎么说他也是澜儿的长辈,我怎么会做这等下作丑事?只不过,象师傅那样的人才,如果没有一个相当的人来配那真是……”看着姜好“哼哼”二声便不说了。
姜好也怕把她惹急了真坏自己的事,便笑道:“好了,小丫头,不用再跟我横眉竖眼的,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进山了。”
第四十八章 玉仙师傅
陆风澜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说是仙境一点也不过份,叫不出名的花鸟,绿得象要滴出水来的树叶,天蓝得象纯净的水晶,风轻柔得象情人的手,空气中含着不知名的香气,水中的鱼儿也不怕人,竟然去轻吻陆风澜的手指,还有那些鸟兽悠然自得地在她们身边走来走去。
陆风澜秉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破了这片纯净之地的安宁。任芳菲也与她一样,两人紧紧握着双手,好久好久,陆风澜才耳语道:“芳菲,我们不要下山了,就在这里终老可好?”
任芳菲点点头:“我与澜儿想的一样。”
姜好一旁笑呵呵地说:“两个小家伙看傻眼了吧!”
陆风澜白了她一眼,宁静被打破,鸟兽们象吃了一惊,纷纷跑开,跑不远又都停了下来,又都悠哉游哉了。
姜好说:“当初我也是象你们这般发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陆风澜上下看了她一眼,说:“想不到师娘为了师傅竟然肯这样息声养性,想来也得到了师傅的真传。”
姜好不急不气,只是温柔地笑道:“他是值得所有人为他放弃一切的。”
陆风澜与任芳菲诧异地看了看她,而姜好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们身上,她只是极目向前张望,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任芳菲见陆风澜跟不上,便将她抱起快步跟上姜好。
白衣男子就那样站在那里,身上没有一点饰物,就只那样站着,一手托着东西,一只叫不上名的小鸟站在他手上一下一下地吃着,他周围盛开着百花,蝴蝶在他身旁翩翩飞舞,小鹿在他身前徘徊。
他抬头看到姜好一行人,微微一笑,陆风澜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他说了声:“回来了!”声音如磬悦耳动听。
姜好用她们从未听过的语气柔声道:“仙儿,我回来了。”
玉仙点漆般的双目停在了陆风澜与任芳菲身上,来回看了看后又落在了陆风澜身上,陆风澜只觉那双眼睛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前生与今世。
放下陆风澜,任芳菲与陆风澜跪下叩头:“见过师傅。”
玉仙走了过来拉起两人,对着任芳菲笑了笑,说:“果然是人才出众,可惜我那徒儿跟你没有缘份。”
又看了看陆风澜,对姜好跟任芳菲说:“我带她去那边聊聊。”不等他们回答便带着陆风澜走向一旁的小径。
陆风澜回头看了看任芳菲,便跟着玉仙去了。
来到一条小溪旁站住,玉仙回过头来望着陆风澜,只说了一句:“你不是她!”
陆风澜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玉仙怜惜地看着她,说:“可怜的孩子,哭吧,哭出来心里便好受些。”
话音刚落陆风澜便放声痛哭,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想哭,在玉仙面前她象个孩子似的大哭特哭,没有顾忌没有形象,只是单纯的哭。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再没有一天象这样放松,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一直以来的彷徨与无助此刻一股脑都化作泪水与哭声喷涌而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玉仙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哭好了跟师傅说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陆风澜擦了擦眼泪,稳了稳神,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来历全说了。这个秘密压在她心头大半年了,谁也不敢告诉,也不能说,就象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在玉仙面前一点隐瞒也没有,统统倒了出来,说完后只觉得心里一片敞亮,全身也都放松下来。
玉仙虽然看出她不是金夙蓝本人,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离奇的来历,不禁对她所说的那个异世大感兴趣,便一一追问。陆风澜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跟她谈论前世的情况自然乐意之至,两个人便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姜好与任芳菲等到日落也没看到他们回来,姜好等不及了便顺着他们走的方向找去,任芳菲也跟了过去。
远远的只见那两个人坐在小溪边上,陆风澜连比带划地说着什么,玉仙带着新奇宠腻的神情看着她。陆风澜不时发出快乐的笑声,忽见她站起来,拉着玉仙两个人拥在一起然后开始跳了起来。
姜好顿时满面阴翳,任芳菲也是白了脸,愕然地望着他们两人。
只听玉仙轻柔的声音问道:“澜儿可是说真的?那里的人竟是这般模样么?”
陆风澜连连点头:“是啊,师傅,那里还有可以飞上天的飞机,还有可以飞上月球的宇宙飞船,还有——”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爆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人愕然地扭过头来,只见姜好怒气冲冲地奔过来,近得前来一把将玉仙扯了过去。陆风澜怔了怔,回到了现实,神色跟着黯然下来。看在任芳菲眼里却是不同,脸已白得没了血色。
姜好快要气疯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对她清清冷冷的玉仙竟然跟刚见面的魔头郡主搂搂抱抱的,还有他看着她的那种眼神。看着玉仙淡淡地立在那里冷眼望着自己,心里一片冰凉。自己跟他在山上呆了一二十年也没见过他的那种眼神,而在这个丫头身上却——
她仔细地看了看陆风澜,那果然是个人间少见的绝色,男子也不如她,她们站在一处才是天生一对。可是,她不甘心哪,这个小毛丫头,除了长相好,其她哪里好了?而且竟然还是自己徒弟的媳妇!自己带来的!
玉仙看着她,半晌才淡淡说了声:“无礼取闹!”一拂袖转身走了。
任芳菲走到陆风澜身边,紧紧盯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风澜奇怪地看着他:“芳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澜儿……”任芳菲的声音在发抖。
陆风澜拉着他,有些着急:“芳菲,你怎么了?”
任芳菲目光迷离,眼前的陆风澜竟然有些虚幻,他紧紧抓着她,胸口痛得就象毒蛇在啃啮着一样。
“哈哈哈——”一阵狂笑把两人惊住。扭头看时,只见姜好仰天大笑,脸上却是悲凉一片。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陆风澜真是摸不着头脑了,她只不过跟玉仙说了一会子话,前后不过半天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猛然想起刚才自己跟玉仙说起前世男女一起跳交际舞的情况,自己拉着他比划,再加上现在一对照便明白过来,感情他们是误会了。
第四十九章 设计
这下子可让她是哭笑不得了,这种狗血的事竟然发生在她身上。她愤愤地看着姜好,这个老家伙不相信自己就算了竟然也不相信自己的爱人,活该她一个人难过。只是苦了任芳菲,她把任芳菲拉到一旁问:“你是不是怀疑我跟玉仙师傅?”
任芳菲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她。陆风澜叹了一声,拉着他的手,象刚才拥着玉仙那样,说:“跟着我的步子,我退你进,我左脚你右脚。”说着便打着拍子带着任芳菲跳了起来。
开始任芳菲有些不知所措,渐渐便有些明白,跟上了她的步伐。
陆风澜问:“明白了吗?”
任芳菲虽然有些明白事情并非是他们所看的那样,但这样男女相拥一起是做什么呢?
陆风澜知道他的疑问,便说:“这是一种男女一起跳的舞,并没有什么的。他是我们的师傅,我们能有什么?再说我们也只是第一次见面,在师傅面前,我就象孩子一样,相信他,依靠他,在师傅那里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我跟师傅说一些奇闻异事,师傅听的开心,我也很高兴,就这样忘记了时间。没想到师娘的醋意这么大,她也不想想师傅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还这样,哼,这回有她好看的。”
任芳菲这才明白自己是误会她了,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姜好那样难过,还是不忍心,说:“既然如此,澜儿还是跟师娘说明白的好,你看师娘真得很伤心。”
陆风澜“哼”了一声,说:“她怀疑我倒还情有可原,只是师傅那神仙似的人物竟被她这样怀疑,真是替师傅不值。”
“澜儿。”任芳菲轻轻叫了一声。
“好,好,好,”陆风澜见他执意,只好应下。上前对着伤心成狂的姜好冷笑:“我说师娘,您老人家也太会癔想了吧,我只不过是在教师傅跳一种舞,您问也不问一下上来便是这样,难怪师傅生气。”
姜好怒道:“一男一女搂在一起成何体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陆风澜也生气了:“他可是我们的师傅,是长辈,在我眼里他与您一样是我的亲人,我跟师傅说一些奇闻,教他一些异族舞蹈,这又有什么?”
姜好口吃了:“什,什么?异族舞蹈?”她当时只顾着心中的感受,到没想这么多。
陆风澜拉过任芳菲把刚才教任芳菲跳的舞又跳了一遍给她看,中间还加上花样,竟是那样美丽绝伦。
看着目瞪口呆的姜好,陆风澜叹了一声,说:“师娘,您疑我,我无话可说,因为我以前的名声不好,但师傅是何等样人?他怎能让您这样亵渎?您真是——”
摇摇头陆风澜说不下去了。
姜好也很委曲啊,她怎么知道还有这种男女搂在一起跳的舞,这在皇朝里可是闻所未闻的。
只听玉仙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地说道:“澜儿,你跟芳菲过来师傅这边。”
陆风澜四处望望,却没看到人,任芳菲说:“师傅用的是传声法。”
两人看了看姜好,姜好只是低着头立在那里,陆风澜心中一软,便走过去对着她低声说了两句,姜好看着她,眼睛发亮,说:“真的?这样可以吗?”
陆风澜笑着点点头,说:“反正现在师傅在生气不想见您,您就趁此机会试上一试又有何妨?”
姜好担心地问:“如果他真的不在意怎么办?”
陆风澜好笑地看着她:“既然如此,刚才何不忍一忍?”
姜好说不出话来,陆风澜只好安慰她:“放心吧,总会让师娘如愿的。”
说着拉着任芳菲顺着小路走了。
留下姜好一个人想了想,终于还是听了陆风澜的话从另一方向离开。
天已经黑了,玉仙点上灯,陆风澜打量着眼前的竹屋,虽然简陋却清爽雅致,玉仙准备了些简单的饭菜,笑着让她们两人坐下吃饭,陆风澜却发现他的目光时时有意无意地向外瞟去,心中暗自发笑,却忍着,说:“师傅,师娘刚才是误会我们了,我向她解释,可她不听,只是很伤心地离开了。”
玉仙顿了一下,仍淡淡地说:“离开便离开吧。”
陆风澜却看到他的眼神似暗了一暗,瞬间便又恢复了原样。这下她的心里有了底,便决定就这样做了。
陆风澜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师傅,我还从来没见过师娘掉眼泪呢,还说既然这样那她就顺了您的心,再不来纠缠您。师傅,您看师娘可是气胡涂了,夫妻两个自然是相互纠缠的,不纠缠怎么能是夫妻呢?”
“她是这样说的?”玉仙的声音不再柔和,有了一些低沉。
陆风澜点头,说:“是啊,师娘说她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她最难忘的,过了今夜,明天便不再来打扰您了。师傅,师娘不会真的生气离开吧?”
玉仙没说话,只是脸上一直淡淡的优雅不见了,有了一丝落漠。
陆风澜接着说:“唉,师娘也真是小心眼,我只不过跟师傅说一些奇闻她便如此,幸好师傅您不下山,如果您要下山去,她老人家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呢。说实话师傅,我认为师娘她跟本就配不上您!”
“澜儿,”玉仙轻斥了一声:“怎能如此说你师娘,她——”却没说下去。
陆风澜故作委曲地低下了头,嘴角却扬了起来。
玉仙倒也没再说她,闷闷地吃罢饭,交待说:“那边还有两间竹屋,我已经收拾好,回头你们就在那里休息吧。”
陆风澜与任芳菲答应着,帮着收拾好碗筷后,两人便告辞了出去。
两人来到那两间竹屋,打开门,任芳菲点上灯,陆风澜四下里看了看,与玉仙的竹屋差不多相同的摆设,任芳菲担心地看着她,说:“澜儿,师娘会不会——”
陆风澜“噱”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便跟他天南地北地胡扯起来。看看天很晚了,陆风澜才打着呵欠,说:“芳菲,我困了,我们休息好吗?”
任芳菲应道:“好的。”
便准备好水洗漱一番,陆风澜便将灯火吹了。
黑暗中,任芳菲低声问:“如果师傅不去怎么办?”
陆风澜暗笑:“不会的,师傅肯定会去。我们就从窗缝里盯着,师傅一定会去。”就她的观察,玉仙对姜好还是有情的,不然他不会对姜好要离开的消息那种神情,只是他不愿在人前表露罢了。
第五十章 代价
姜好坐在水潭边呆呆发怔,就是在这里,她一时忍耐不住强要了玉仙,那个神仙似的人物从此便归了她。
一直以来她总以为只要自己诚心相待,玉仙心里的恨意会少些,而时间一长,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渐渐有些改变,虽然不敢奢望他象自己爱他那样喜爱自己,但心里总是有些自己的影子。
今天她终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她曾乞求梦想的眼神,可是那却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竟然还是自己亲自带来的。虽然陆风澜跟她说明了缘由,但她的心里仍是介怀,因为那种眼神不是在看一个晚辈所应有的,而是一种爱恋,眼中的柔情竟能化作水一样,同样的眼神她在任芳菲的眼中见过,那是他在看陆风澜时所表露出来的。
忍住心里的酸痛,苦涩地自语:“仙儿,难道在你心里我们二十年的情份还不如一个刚见面的小丫头吗?”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轻柔的声音自身后幽幽响起。
姜好猛然回过头去,月光下玉仙静静地立在那里,白衣飘飘,容颜似玉,与初次相见时并无两样,只是多了些成熟,多了些男人的韵味,这样的他更是让她爱恋,即使他的心中没有她,她依然放不下,丢不掉。
“仙儿——”忍不住走上前去,玉仙站在那里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伸出手搂住了自己。
身体不经意地轻颤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来回抱她,在她耳边叹了口气,说:“阿好,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是你多心了。”
姜好吻住他的嘴,喃喃道:“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手的,仙儿,我真的好爱你,即使你心里没有我,即使你想着其她的女人,我依然还是爱你。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以前如何对她,以后依然如旧。”
玉仙僵着身子,任她把自己抱起,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陆风澜一睁开眼,发觉天已经大亮。昨天她跟任芳菲盯了半天,也没见玉仙出门,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此刻她正躺在床上,屋里只她一人,也不知道芳菲如今去了哪里。下了床,打开门,只见眼前风景如画,远山含翠,浮云缥缈,空气如蜜,真不愧是人间仙境。
“起来了。”姜好的声音自身边响起。
陆风澜回过头来看到她,不禁咧嘴笑了起来,说:“师娘什么时候回来的?澜儿说的怎样?”
姜好微微一笑:“你这丫头,鬼精一个。”
陆风澜诡异地一笑,贴近她耳边笑道:“师娘昨晚可得偿心愿?”
姜好盯着她似笑非笑地说:“算你机灵。”
陆风澜“呵呵”笑起来,四处看了看,问:“芳菲去哪里了?”
姜好移开视线,说:“我让他闭关去了。”
陆风澜吃了一惊,瞅着她,问:“闭关?要多长时间?”
姜好回过头看了看她,说:“不长,二个月。”
陆风澜瞪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说道:“师娘为什么不让他跟我打个招呼再去?”
姜好笑道:“你这丫头不知道好歹,我是为了他好,他的身手是不错,但在高手眼里却不算什么,我既然收了他为徒,自然要把自己的拿手本事传给他,你想想,你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你们能走多远?师傅师娘终归是不能护着你们一辈子的!”
陆风澜默然,姜好说的是,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她跟芳菲又怎么能长久在一起?虽然任家那边不会大张旗鼓地追杀他们,但如果让那个皇帝知道自己的男人被抢,那他们有几条命都不够人家杀的。
姜好又说:“我看你给冯情疗伤的手法不错,想来也是懂些医术的,你玉仙师傅的医术不错,这些日子,你一边治疗一边跟着师傅学些医术,也免得你总觉得不如人,师娘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陆风澜能说什么,姜好这样安排对她跟任芳菲是再好不过的,想到这里,她诚心诚意地给姜好行了一礼,说:“还是师娘想的周到,澜儿谢谢师娘的悉心照料,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娘的一番好意。”
姜好看着她,良久才叹道:“其实,我要多谢你才是。昨夜,你师傅已经答应嫁我,还说要跟我生个象你一样美丽可爱的孩子。”
陆风澜听了不禁为她高兴:“啊,师娘这下子可终是如愿了。”
姜好也笑,只是笑容里却掺杂着此许苦涩,是啊,她是如愿了,可代价却是她心中最深的痛。
自此,玉仙一边给陆风澜治疗一边悉心教导陆风澜学医,陆风澜也把前世自己所学教会玉仙,当玉仙得知人竟然还可以开膛破颅治疗疾病时,别提多惊讶了,他每日里带着陆风澜教导她自己所会的一切,还跟陆风澜一同研制些她所说的医疗器械用具。陆风澜把那些都画了下来,姜好有个朋友最是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她的令牌便是那人所做,陆风澜交待姜好一定要她用那种与令牌同样的材料来做。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山上又迎来了二位客人。
秦无病看着陆风澜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这里见到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他以为今生再不会见到的绝色女子此刻正站在他面前,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这就是病儿啊!”一个轻柔得象春风一样的声音响起,让他回过神来。转过眼来看时,便又是一呆,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除了头上一根玉簪挽住发髻再无其他饰物,却让人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他,其他的东西只会污了他,这样神仙似的男子便是姐姐的师傅?
秦无病身旁的男人说:“玉仙师傅,无伤只说有事让我们父子前来山上打扰师傅,还请玉仙师傅不要见怪。”
玉仙微微一笑,说:“我都知道了,说什么打扰,这山里终年冷清多些人来倒是件好事。”回过头来对陆风澜笑道:“澜儿,带秦家叔叔和无病房里休息吧!”
陆风澜应了一声,说:“秦家叔叔请!”
秦父谢道:“有劳姑娘了。”
陆风澜前头带跟,秦父拉了拉仍在发呆的秦无病,示意他跟着走,秦无病这才清醒过来,红着脸跟在了父亲后面。
第五十一章 生育歧视
任芳菲走出山洞,突如其来的强光使他闭上了双眼,待适应后才睁开,只见那张如花的容颜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芳菲。”一声轻唤,任芳菲已经闪到了她的身边。
陆风澜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笑道:“芳菲瘦了。”
任芳菲看着她,半晌没说话,两个月没见,陆风澜又长高了些,容颜越发的娇艳,两人痴痴地望着对方,陆风澜忽然掂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任芳菲顺势搂住她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了她的颈窝。
陆风澜呻吟了一声,任芳菲再也忍不住把她抱了起来向山洞里走去。陆风澜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搂着他的脖子将红唇印上了任芳菲的唇。
躺在任芳菲的怀里,陆风澜把这两个月来的事细细都跟他说了,当听说秦无病也跟着玉仙学医时,任芳菲的神色有些不自在起来,陆风澜笑道:“你放心,我只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看待。”
任芳菲凝视着怀里娇美的人儿,觉得怎么爱也爱不够,真想把她收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陆风澜察觉出他身体的变化,不禁笑了起来。任芳菲红了脸,不敢看她。陆风澜笑着把他推倒,贴了上去。
秦无病心神不宁地摆弄着草药,玉仙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说了声:“病儿,放下吧!”
秦无病“啊”了一声,茫然地看了师傅一眼,玉仙一语双关地说:“放下来,心就静了。”
秦无病想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不禁红了脸。
玉仙叹口气,说:“你先出去走走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秦无病放下手中的药材,犹豫片刻还是走出了药庐。玉仙看着他落漠的身影,静立了半晌,这才重新开始手中的工作。
远远地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偎依着走来,秦无病赶紧躲进一旁花丛中,装作采摘鲜花。听着他们走近,心跳的越来越快,生怕被他们看出自己心里在想着什么。
忽听陆风澜问:“无病,你摘花做什么?”
秦无病装作才看到他们的样子,直起身来笑道:“师姐师兄好,师姐不是说等师兄出关便要做好吃的花糕,今天师兄出关,我便来采些鲜花好让师姐做花糕啊。”
陆风澜想起曾这样说过,便笑道:“好啊,今天我便做些花糕给大家偿一偿。”
秦无病看着任芳菲甜甜地笑道:“师兄,我叫秦无病,我们见过一次的,不过那时师兄不是用真面容示人。”
任芳菲笑着点点头,说:“是啊,你是秦师姐的弟弟,我们见过一面。”
秦无病把手里的鲜花递给陆风澜,问:“这些可够?”
陆风澜接过,说:“足够了。”对任芳菲与秦无病说:“我们快回去准备吧,等会便让你们偿个新鲜!”
任芳菲看着眼前那个铁盒子,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陆风澜笑道:“等会让你们吃的花糕便是要在这里做出来的。”这个烘箱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让人做出来的,还没开张,今天正好用来给任芳菲庆贺发发市。
当陆风澜把烘好的花糕端上来时,众人都被那一股香甜的气息所迷住。陆风澜先给姜好与玉仙送上,请他们先偿一偿。
姜好说:“是挺香的,不知道吃到嘴里是什么味道?”
玉仙不说话,只是优雅地拿起一块送进嘴里。
陆风澜期待地问:“师傅,好吃吗?”
玉仙笑笑点点头:“很好吃。”
姜好一听也跟着吃了一块,不禁连声赞叹:“好吃,好吃!”
陆风澜笑了,说:“我是想着等师傅师娘成亲的那一天给你们做一个大大的结婚蛋糕,所以才让人做了这个烘箱,师娘当时还笑话我呢,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姜好笑得合不拢嘴:“好,不错,还是澜儿会弄花样,师娘就等着吃你做出的结婚蛋糕。”
陆风澜笑道:“澜儿还要给师傅师娘做身成亲穿的礼服,师娘到时候可不能不穿啊!”
姜好笑道:“行,澜儿做出来的衣服肯定也是与众不同的,师傅师娘就等着那一天了。”
陆风澜又分别给秦无病与任芳菲切下一块,二人接过,陆风澜问:“怎么样?”
二人也是连连点头,任芳菲说:“澜儿真是时时都有不同的表现,让我大开眼界。”
陆风澜不禁得意地笑道:“其实我会的多着呢,只不过在你们世俗人的眼里都是上不了台面罢了。”
姜好说道:“澜儿说的也是,象这些都不是我们女人家该做的,我们女人是要做大事的,这些个玩意还是让他们男人去做才是。”
一习话说得屋里的气氛沉闷了下来,陆风澜看到玉仙放下了手中的花糕,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任芳菲也只闷头不言语,便道:“师娘的话说的不对,男人和女人同样是人,他们也可以做与女人同样的事,象芳菲,他做的不是很好?什么男人家要柔弱,女儿家要英武,其实男人家的英雄气概同样让人着迷,女儿家的柔美不也一样可人吗?”
屋里的人都看着她,姜好笑道:“澜儿这话可真是惊人之语,自古以来女子为天,生儿育女,传承基业,保家卫国;男子为地,教养子女,操侍家务,好让我们女人没有后顾之忧,怎么在澜儿看来是不对的吗?”
陆风澜道:“澜儿不是说不对,而是说,不管是男是女,都可以做出让世人所瞩目的成绩来,并不是说只有女人才可以做,而男人就不能做,当然这个生儿育女嘛,男人是做不来的。”
姜好“扑嗤”一声笑了,说:“正是这一点,所以男人不如女人哪!”
“啊?”陆风澜这才明白,感情这里的人是在搞生育歧视!
“可是——”她把想说的又咽了下去,因为,她看到秦无病已经羞得头快低到桌下去了。
这天,玉仙有意地支开秦无病,带着陆风澜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说:“澜儿跟师傅说说你们那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还有那里的男人也同女人一样在外面走动吗?”
陆风澜便跟他细细地说起了前世那个世界里的事情。
第五十二章 师徒畅谈
听罢陆风澜的一番叙述,玉仙便开始发愣,好一会才轻叹一声,说:“那个世界竟是如此神奇,是怎样形成的呢?这什么会跟这里不一样?可是听澜儿所说,那里也是有太阳,月亮,星星,既然都是相同的,可为什么生活的人却不一样呢?”
陆风澜摇摇头,说:“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世界好象有个科学家曾说过,在地球上并存着许多不同的时空,既然这两个时空里有人生活,那么肯定所有时空里都是有人在生活的,而每个时空中所生活的人也会因所处时空中的规律不同,生活自然也就不会相同了。”
玉仙想起她所说的计划生育,也是大为感慨:“那个世界里人满为患,而这里的人想要个孩子却还要喝什么送子汤才可以生下孩子,这大概就是这里的男子被女子所看轻的缘由吧!”
陆风澜奇道:“送子汤?是什么东西?”
玉仙解释道:“便是男子喝了才可以让女子受孕的汤药。”
陆风澜睁大了眼睛:“是这样吗?”怪不得她跟芳菲一直没有避过孕却仍没有怀上孩子,自己还以为是这具身体年龄太小的缘故,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倒跟男子不育症相象,可是这不育症竟是这整个时空里男子的通病吗?
她把自己的疑惑对玉仙说了,玉仙也是一怔:“是这样吗?”
陆风澜说:“这个世界里是怎样,我不太清楚,不过在那个世界里,男子体内产出精子,女子体内产出卵子,男女相合精子遇到卵子后受精成孕,然后十月怀胎产下婴孩。如果男子身体有病,没有精子或是少精死精那便是不育症,有的可以治好,有的却是治不好,不象这里每个男子都要喝送子汤才可以让女人受孕。我学的不是妇科只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而这里也没有仪器可以解剖人体做研究。”
玉仙出神地望着天空,好一会才神往地说:“真想到那个世界里去看一看。”
陆风澜看着他笑道:“师傅,您若到了那个世界,准是一个万人迷!”
“万人迷?”玉仙不明白,问:“那是什么?”
陆风澜笑道:“是说师傅能迷倒数万人,师傅的相貌这么出众,就我所见再没有比师傅更为出色的,师傅如果到了那个世界,定会让好多女人为之疯狂的。”
玉仙却叹了一口气,说:“人的皮相只是一时的,可世人却仍是执着不放,澜儿认为一个人长相的好坏很重要吗?”
陆风澜道:“虽然世人都说以貌取人要不得,可是美貌之人仍是很占便宜的。就说那个世界里,说是人人平等,但是如果一个职位一丑一美两个人去竟争,即使丑些的能力强一些,但得到职位的仍是美的那一位,所以那个世界里人造美女就多了起来。”
“人造美女?”玉仙不懂了。
陆风澜解释说:“就是用医学手段把自己身上的缺陷给弥补起来,达到美的标准。象眼小的可以把眼睛做大一些,鼻子塌的可以在里面填充些东西让鼻子看起来挺一些,牙齿不好看可以把牙都拔掉换上烤瓷的,总之是五花八门,花样繁多。就是男子也可以做手术变成女人,女人也能变成男人。”
玉仙更是惊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风澜。
陆风澜叹道:“所以那个世界很疯狂,人们在地球上纷争不断,制造出威力巨大的武器,一颗小小的弹头就可以把一个几十万人的城市夷为平地,地上争不够还争到了天上,那些大国不断研制出新式的火箭把人带入太空,想要找出外层空间人,只是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找着一个。”
玉仙沉默了半天,才问:“澜儿相不相信有神仙鬼怪?”
陆风澜笑道:“在那个世界里,我是不信的,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不知道信还是不信了。”
玉仙怅然地说:“以前我是坚信世上是有神仙鬼怪的,但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却让我怀疑起来,不过见了澜儿,我却又有了一丝信心,澜儿你说,如果真的可以修成仙果,那师傅该怎么做呢?”
陆风澜问:“那师傅修道是为了什么?”
玉仙茫然地看着远处,半晌才说:“以前是为了长生不老,现在倒是想着要去你所说的异世去看一看。”
“那看过以后呢?”陆风澜问。
玉仙看了看她,重复了一便:“看过以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陆风澜笑道:“人都对未知的事物产生好奇,可真见识到了事物的本质便会觉得不过如此。象师傅如果真的修成仙果,长生不老,可是师傅有没有想过,您可以长生不老,可您的亲人,朋友她们却不能陪着您一起,当您身边最后一位亲人去世后,您不悲伤吗?虽然有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可是生命里却只有您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欢笑没有快乐,那样的日子您喜欢吗?因为有着无穷尽的生命,所以孤单寂寞也将永远伴随着您。”
玉仙沉默了,陆风澜接着说:“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虽然生命很短暂,却也因为它的短暂而更显得美好,让人留恋。长生不老虽好,却要忍受着孤单寂寞,那个世界虽然先进,却也有着空气的污染,人口爆炸,战争不断,这里虽落后,但空气甜美,风景如画,宁静平和。人啊,总是对得不到的事物感到惋惜,其实这就是人生,处处充满残缺,只有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玉仙笑了,他对陆风澜说:“澜儿说的真好,师傅明白了,想不到师傅活了这么大年纪一直修心养性,却还不如澜儿看的明白想的透彻,反倒让澜儿点拔为师。”
陆风澜笑道:“师傅您才多大呀,也就比前世的我大了那么几岁,您这样的年纪在那个世界里才是风华正茂大有作为的年纪呢。”
玉仙摇摇头,说:“也就你说师傅不老,我已近不惑,是个老头子了。”
陆风澜惊奇地看了看他,说:“哎哟哟,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这么美丽这么漂亮的老头呢!任谁看了都会说您不像是我师傅,倒像是我的兄弟呢。”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玉仙爱怜地看着她,说:“你呀,你呀,没大没小的,让你师娘听了,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话来呢。”
陆风澜笑道:“我可不怕师娘,呀,对了,师傅,您知道我给您和师娘准备的是什么样的结婚礼服吗?”
玉仙摇摇头,陆风澜笑嘻嘻地说:“我准备的是那个世界里新郎新娘结婚时所穿的礼服,我想师傅穿上了一定会让师娘看傻眼的。”
“哦。”玉仙不是太热心地应了一声。
陆风澜还要说什么,却看到任芳菲远远地走了过来,高兴地喊了起来:“哎,芳菲,我和师傅在这儿。”
第五十三章 婚礼
姜好看着陆风澜取回来的礼服,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对陆风澜说:“你让我穿成这样?”
陆风澜道:“这不好看吗?白色代表着纯洁美丽,师娘跟师傅穿上它肯定是天下最美丽的新娘新郎。”
姜好看了看新郎的礼服,也是古里古怪,不禁大摇其头,说什么也不愿穿。
倒是玉仙取了新衣看了半天,问:“这怎样穿啊?”
陆风澜讲解了一下如何穿着,玉仙点点头拿着衣服去了里屋。陆风澜问:“师娘,您穿是不穿?”
姜好苦着脸说:“这样乱七八糟的衣服怎么穿的出来?”
陆风澜“嗤”地一笑:“师娘还天天自喻大女人,还不如师傅能接受新奇事物。”
姜好扭捏半晌,才说:“要不,你先穿上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陆风澜撇撇嘴,说:“师娘,这是按您的身量做的,您比我高比我丰满,我穿肯定不合身没您穿效果好。”
“不妨不妨,我只看一下大体就行了。”姜好连声说着。
陆风澜无法,只好到自己房里换上婚纱。等她走出房门,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几个人都惊呆了,眼前那个轻纱蒙面白衣似雪如梦似幻的女子缓缓而行,让他们都以为看到了仙子。直到陆风澜走到他们面前转了个圈,笑着问:“如何?”才如梦方醒。
任芳菲似惊似喜地看着她,这样的澜儿是他从见过的,是那样美那样纯净,象她身上那洁白的轻纱一样耀眼夺目。
陆风澜拎着裙边对着身着礼服的玉仙微微一躬身,笑吟吟地道:“亲爱的师傅,澜儿请您跳支舞如何?”
玉仙宠腻地笑道:“师傅可不会跳。”
陆风澜上前拉着他,道:“澜儿带着师傅,很容易的,一学便会了!”不由分说便带着他跳起来。
姜好看着他们开心地跳着澜儿所说的异族舞蹈,本是不妥的姿态但在他们身上却看不到任何引人遐想的异状,只剩下美丽,飘逸与安详。
舞罢,陆风澜又对着玉仙微微一躬,然后笑着跑到任芳菲面前,问:“芳菲,好看吗?”
任芳菲点点头:“好看!”
陆风澜笑道:“等我们成亲时也穿这样好不好?”
任芳菲有些犹豫,穿成这样?他看了看玉仙,只见他站在那里,如玉树临风般,那身衣服使他看起来更加俊雅,配上陆风澜身上的纱衣,真是说不出来的融恰。但是,总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同,不同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仙儿,换下来吧。”姜好一旁说:“这身衣服我是断不会穿的!”语气的坚决是从未有过的。
陆风澜有些愕然地扭头看着她,只见她一脸严肃,不容人拒绝。
“为什么?”陆风澜不明白:“不好看吗?”
姜好淡淡一笑,说:“澜儿,这身衣服不适合师娘穿,师娘如果穿上,只怕路都不会走了。”对玉仙说道:“仙儿,换下来,好吗?”
玉仙没说话,只是转身回屋里去了。
陆风澜自嘲地道:“这样说来,我是白费功夫了。”
次日,陆风澜拿着做好的一个小蛋糕,背着任芳菲几人偷偷到一僻静处,放下竹篮,把蛋糕取出放在一石头上,静静地默祷。
睁开眼时,却发现玉仙立在不远处看着她。擦去脸上的泪,陆风澜唤道:“师傅,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玉仙慢慢走过来,道:“无意中看到你往这边来,这里的鸟兽虽然性情温和,不过澜儿没有丝毫武功,师傅还是不放心,便跟过来看你要做什么。”
看到陆风澜脸上流泪的痕迹,柔声问:“想家了?”
陆风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今天是我前世儿子小辉的生日,以前每当他生日这天,我都会给他做些好吃的,还带他一同去外面玩耍。”幽幽叹了一声,苦涩地道:“如今,不知道他失去了妈妈会是什么样子,还会有人给他做吃的吗?即使有,他会不会开心?他是不是恨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玉仙轻叹道:“人啊,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是多么可怕。”
陆风澜苦笑:“是啊,有些事做错了竟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可见人遇到情况一定要冷静,不能冲动。”
玉仙见她伤心便转移了话题,说:“这就是澜儿说的蛋糕吗?”
陆风澜低头看着精心做出的蛋糕,因为没有前世那些齐全的食材,做出的蛋糕有些不伦不类,但大致还是有些意思。便动手取下一块递给玉仙,说:“师傅偿偿味道怎样?”
玉仙接过偿了偿,点头说:“不错,挺好。”
陆风澜笑了,说:“我看师傅每次都说‘好吃’,不会是安慰澜儿的吧!”
玉仙笑了,说:“真的很好吃,师傅从未吃过这样美味的食物。”
成亲那天,玉仙跟姜好还是没穿陆风澜给他们设计的结婚礼服。
陆风澜觉得有些遗憾,倒是玉仙安慰她说:“虽然不能穿澜儿送来的衣服,但师傅还是会把它当成最珍贵的礼物珍藏起来。”
看着玉仙一身喜庆的红衣,觉得还是白色的衣服穿起来好看,其它颜色的衣服虽然也好看,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而玉仙师傅人依旧淡然,仿佛今天成亲的不是他。
陆风澜有些好奇,连结婚都可以做到不露声色的师傅究竟还会有什么事能令他动容?
秦无病端来煎好的送子汤,玉仙看了一眼,面上升起了点点红云,犹豫片刻还是喝了下去。
姜好独自一人在房里走来走去,时时停下来低着头想心事。
陆风澜进来看着她不禁好笑,说:“师娘,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还会不安吗?”
姜好看了她一眼,微微苦笑,半晌才喃喃地似自语又似询问:“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陆风澜没听清楚,问:“师娘在说什么?”
姜好怔了怔,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仙儿真的要嫁给我了,我真怕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陆风澜“扑嗤”一声乐了,说:“师娘也有害怕的时候?”
姜好叹了声,说:“是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我真的很爱他,虽然知道他的心里没有我,但还是想要把他留在我身边,澜儿,你说师娘是不是太坏了?”
陆风澜笑道:“师娘真是当局者迷,师傅如果不喜欢您,那他当初为什么答应嫁您?得知您要离开时,他不是去找您了,如今还要师娘生下他的孩子,如果不是喜欢您爱您,师傅怎么可能这样做?”
“那是他……”姜好顿住了,没说下去。
“好了,师娘,”陆风澜笑着说:“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时辰已到,师傅该等急了,快去吧!”
拉着姜好便向玉仙的房里去了。
第五十四章 幽会
夜已深了,陆风澜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索性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看了看对面的竹屋,灯早已熄灭,想来任芳菲与秦无病都已睡着。轻手轻脚地离开,走到不远处的小溪旁,没想到却看到任芳菲早已站在那里,怀着欣喜喊了声:“芳菲,你怎么在这?”
任芳菲早看到了她,听到她的喊声走了过来,陆风澜跑过去拉着他,问:“你也睡不着吗?”
月下,任芳菲仔细看着她愈发娇艳的容颜,微微一笑,说:“我看今天月色很好便出来走走。”
陆风澜问:“为什么不喊上我?”
任芳菲垂下眼帘,一顿,才淡淡一笑,说:“我怕你已经睡着,便没惊动你。”
陆风澜不疑有他,笑道:“开始我也觉得很累,想要睡,可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就出来了。我看你们屋里漆黑一片,还以为你已经睡了呢。”
任芳菲笑着说:“秦师弟倒是早就睡着了。”
陆风澜看着他微微一笑,任芳菲见她笑得古怪,问:“澜儿为什么这样笑?”
陆风澜叹道:“我们要快些回凤都让母亲给我们举行婚礼,这样也免得我们夜里都睡不着了。”
任芳菲红着脸背过了身去,陆风澜从身后圈住他的腰,把脸贴上他的后背轻声说:“如今我的身子也好了,师傅师娘也成了亲,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成了亲再回到这里,从今以后再不下山可好?”
任芳菲没动,陆风澜转到他面前,看着他,问:“你不同意?”
任芳菲看着她,眼中波光闪闪,好一会才说:“澜儿,我们成了亲,去其它地方隐居可好?”
陆风澜不明白,问:“怎么,这里不好吗?”
任芳菲注视着她,说:“这里虽然好,但这里是师娘跟师傅的隐居之所,我想到一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无拘无束,如果澜儿想这里了我们再过来看看,这样不好吗?”
陆风澜看着他,“扑嗤”一声笑了,说:“你是不想我跟秦师弟多接触是吧!”见任芳菲不语,便道:“我只是把他当作弟弟看待,你可不要多想了。”
见他还是不语,无奈叹了一声,说:“好,我听芳菲的,我们去其它地方,不过以后打架的事便只有劳动你一个人了。”
任芳菲无声地搂住她,半晌才低喃道:“澜儿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想跟任何人来分享你的爱,我是不是很自私很残忍?”
陆风澜回搂着他,说:“我明白,情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既然这样做你高兴,那我们成亲后便到其他地方隐居。”
任芳菲只是紧紧搂着她不再说话。陆风澜见他仍是满怀愁绪,便对着他的耳边吹气。任芳菲身子一麻,红了脸。陆风澜笑了,她早就发现任芳菲这里很是敏感,受不得她逗弄。果然,她察觉到任芳菲的身体起了变化,任芳菲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紧紧搂住。
“澜儿!”任芳菲颤声道。
陆风澜笑道:“做什么?”
任芳菲红着脸,半天才说:“这里不行。”
陆风澜笑问:“什么不行?”
任芳菲脸更红了,不安地向竹屋方向看了看。
陆风澜轻笑:“师傅师娘正在洞房花烛,秦师弟也早已休息,芳菲还怕什么?”
任芳菲不说话,最后抱起她飞一般远离了竹屋。
一晃,陆风澜在翠梦山上呆了四个多月,她的身体在玉仙细心的调理下再无任何不适,只不过玉仙的眼中似有着隐约的忧伤,陆风澜看在眼里,却不知道为什么,问也问不出来,只有闷在心里。而任芳菲每日跟着姜好苦练,他的底子好因此进步神速,喜得姜好合不拢嘴,对他更是喜爱有加。
这天,陆风澜算算,她许诺回凤都的日子近了,虽然不想回去,但既然跟家人承诺了要回去,不能失信与人,便跟玉仙说了。
当时她跟秦无病正随着玉仙在药房里配药,秦无病手里正拿着一把药材,一听此话,手中的药材便落在了地上。
玉仙象没看到,只静静地做着手边的事,好一会才说:“为什么这样急?师傅还有好多东西没教会你,你这样走了岂不要半途而废?”
陆风澜笑道:“徒儿只是回家跟父母见上一面,免得她们担心,又不是不回来了,回来后再跟师傅学也行啊!”
玉仙没说话,秦无病把掉在地上的药材捡起,放在玉仙手边。玉仙看了他一眼,说:“这个是要放在那边的。”
秦无病看了看,不禁红了脸,慌忙把药材拿了过去。
玉仙顿了顿,说:“再稍等几天,等师傅把一些书册整理好你带着路上看,这样也免得以后忘却。”
陆风澜答应了。
当晚姜好也知道她要跟任芳菲一起离开,想了想,便说:“回家一趟也好,只是你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行踪,万不可招摇,芳菲的事你可要当心,必要时找你秦师姐帮你。”
陆风澜点头记下。姜好又对任芳菲道:“这几天你辛苦些,师娘再传你一些独门功夫,夜里不要再偷偷跑出去了。”
任芳菲与陆风澜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垂着头不敢看人。
任芳菲被姜好关起来闭关,陆风澜跟着玉仙学医之余看到玉仙挂在墙上的玉箫,想起在凤都时大嫂吹箫时的情形,便缠着玉仙教她。玉仙倒也尽心教,陆风澜学得挺快,没几天便可以吹一些简单的曲子。凭着记忆,把前世里听过的一首曲子断断续续吹了出来。
玉仙听了大为惊讶,问:“澜儿所吹是何曲子?”
陆风澜笑道:“这首曲子叫《绿野仙踪》,是我前世里曾听过的,倒挺配这里的环境。”
玉仙没说话,只是接过玉箫,默想片刻便吹了出来。
陆风澜听呆了,这首曲子本就清雅平和,被玉仙吹来更是如天籁之音,加上人如玉,景如画,真让陆风澜觉得如入仙境了。
直到玉仙停下好久她还在发呆。
第五十五章 去年今日
这天,秦无病喊住陆风澜,约她同去采药。陆风澜想了想便应允了。
两人提着药筐,一路行来秦无病问:“师姐回凤都几时回来?”
陆风澜笑道:“如无意外大概明年的这个时候便能回来。”
“这么久啊!”秦无病喃喃地说道。
陆风澜笑着解释说:“我离家这么长时间,父母都很挂念,这次回去办一些私事陪陪父母,一来一回,也是需要时间的。以后再回来跟师傅学好医术,否则便枉费了师傅的一片苦心。”
秦无病半晌才低声问:“师姐回去是要跟师兄成亲吗?”
陆风澜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啊,你师兄跟了我受了不少委曲,这次回去便是要禀明父母把他娶进门。”
半晌秦无病才低声说了句:“师兄真是好福气。”
陆风澜“呵呵呵”地乐了:“师弟大概是头一个说师兄好福气的,其他人哪一个不是说我配不上他,当初也是我耍尽手段设计了他。”
秦无病轻笑道:“师姐定是爱极了师兄,所以才用了手段。”
陆风澜叹了一声,说:“是啊,他那样天仙似的人物跟了我自是委曲,我只有一心一意待他才能不辜负他受此委屈。”
秦无病愣了一下,重复了一句:“一心一意?”
陆风澜看了他一眼,说:“是啊,以后,我再不会让他为了我受委屈,不会让他心里难过,也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使他难过。”
秦无病吃惊地说:“师姐是说,此生只会娶师兄一个正夫?”
陆风澜点点头,说:“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能弥补他,而他也值得我这样做!”
秦无病呆了片刻,便不再言语,以后也只闷声不出。陆风澜只看到他飞快地采着草药,偶尔草药上有一两滴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泽,陆风澜硬起心肠只装作不知。
到临走的这一天,玉仙把写好的书册交给陆风澜,让她不要荒费了学习,并叮嘱她不要把一切看得太重,不要情绪失控,注意大喜大悲,如无事便早些回翠梦山。
陆风澜虽然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何意,倒也点头应允。笑着对姜好说:“再见面时我们便又有一个师弟或师妹了。”
姜好面上带笑,说:“你们的喜酒我们是喝不上了,等你们回来再给你们补上。”
任芳菲扭过脸去不说话,陆风澜笑道:“情况许可的话还请师娘跟师傅到凤都观礼。”
姜好笑道:“你们皇家的排场我们是看不惯的,就不去了。”
陆风澜也不强求,与任芳菲行过礼后便下山去了。
回程的路上倒也是一帆风顺。
这天,路过清州时,陆风澜的情绪有些低落,任芳菲也有些不自在,看着陆风澜几次都是欲言又止。陆风澜因心中有事没能发觉,只是对任芳菲说了声想要在这里住上一日。
等住下后,跟任芳菲说了声出去有事,便留下任芳菲一个人自己出了客栈。
出了客栈,陆风澜向人打听着有没有庵堂庙宇之所,打听着后,便向庵堂处走去。
到了庵堂,拿了些银钱交给庵主,吩咐她帮忙给做个法事。庵主问给何人做法事,陆风澜说:“师傅只管做,不要问了。”
庵主奇怪地看了看她,哪有人这样做法事的?不过看在她给的银子份上也不多说,只吩咐弟子们准备器物。
在抑扬顿措的诵经声中,陆风澜跪在堂前,往火盆里焚烧着冥钱,望着面前二个没有名姓的牌位,默默祝祷。
想着去年的今日,自己遭受几重打击,绝望地在李震亭面前自割腕自杀,以最惨烈的方式报复他的不忠,却阴差阳错上了金夙蓝的身,替她活了下来,自己却又跟造成这一切的主谋走到了一处,想一想,真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等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透。陆风澜进了屋,发觉任芳菲默无一声地躺在床上,自己进来也不见他起身,以为他不舒服,便上前问:“芳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任芳菲坐起身来,看着她,见她两眼红肿,象似哭过,心里难过,幽幽地问:“澜儿可是在心中怪我?”
陆风澜不明白,问:“怪你什么?”
任芳菲低声道:“去年的今日,是澜儿大难不死之日,澜儿可是想起来心里难过不想见我,才躲了出去?”
陆风澜哑然,去年的今天是自己的复活日,也是金夙蓝命丧之时,自己替了她,倒让她不明不白的死去,一个亲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起来替她难过,还有前世的自己也是在这一日死亡,所以才背着他去庵堂里请师傅给做个法事,不想倒让芳菲多想了。
拉着他低声道:“我只是想着以前做出的那些事,也伤过人性命,今天想起来心里难过,所以才去庵堂找师傅给她们做个法事,求个安心,我就是怕你多心,才不想让你知道,没想到还是让你多心了!”
任芳菲看着她,问:“澜儿难道一点也不怪我吗?”
陆风澜微笑道:“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好了,这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好吗?就是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还是会去请人做法事,如果芳菲愿意与我同去如何?”
任芳菲点头,说:“我愿意跟澜儿一同去。”
陆风澜点头,又说:“以后你也不能用任芳菲这个名字了,我们成亲,自是天下皆知,你以后便改叫陆风淇怎样?”
任芳菲应道:“我都听澜儿的。”
陆风澜叹道:“真是委曲你了。”
任芳菲却道:“因为我给澜儿引来了祸事,澜儿不仅不怪我,还以真情相待,受委曲的是澜儿才是。”
陆风澜轻笑,说:“我们现在还说什么委曲不委曲的,都快成夫妻了,受些委曲也没什么。”
任芳菲脸一红,扭过头不再说话。
陆风澜想着回到凤都后该怎样对安靖王解释任芳菲的身份,这倒要好好斟酌一翻才是,免得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是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