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篇 (上篇)
第四十一章 寻根问底
陆风澜歪在一边以手支头冷眼看着他笨手笨脚地宰杀野鸡,原来他一早去打野味去了。
任芳菲从腰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忍着恶心把野鸡头砍掉,又升起一堆火,然后用一根树枝挑起野鸡便往火上烤。
陆风澜忍不往了,他不会一直是这样处理野味的吧?一想起他给自己吃的是没洗干净的野味不禁一阵反胃。
“喂,你怎么不把它的毛给拔掉,也不把它的内脏掏出来?你会不会做烧烤?”
任芳菲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火一烧毛不就掉了。”
陆风澜直皱眉头,叫道:“哪有你这样做的?你得把它的毛拔光,把它肚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洗干净才可以的!”
任芳菲拧着眉为难道:“我,我不会。”
陆风澜撇撇嘴:“亏你还做什么杀手,这么一点野外生活的常识都不会,象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任芳菲有些委屈地垂下眼帘,如果不是为了她,自己哪会落到这种地步,虽然自己是心甘情愿的,但听她如此说自己仍有些气恼,丢下野鸡气道:“你还不是一样什么都不会,要不是看你吃不下干粮我干吗跟自己过不去?”
陆风澜有些愕然,看着他一脸气愤与委曲,有些不明白,他委屈个什么劲儿呀,听他说是为了自己才去打的野味,不禁有些好笑:“没想到我这个俘虏的待遇挺不错啊,还要劳您大驾为我打野味,谢谢了!”
起身捡起野鸡走到小溪边,想了想,扭过头道:“把你的匕首拿来。”
任芳菲把匕首递给她,陆风澜卷起袖子把野鸡破膛内脏取出来洗净,又从溪边挖了一些泥巴把野鸡包了起来,然后对任芳菲道:“劳您驾在地上挖个坑。”
任芳菲不明白:“做什么?”
陆风澜道:“让你挖就挖,问什么?”
任芳菲不语,只好动气一掌拍了下去,霎时土石碎块四处飞溅,陆风澜尖叫一声,被碎石打到身上好不疼痛。挥手待尘雾散去,一个一米大的坑呈现在眼前。
陆风澜看着他冷笑道:“好本事,你是显示你功夫厉害还是准备挖坑埋人?”
任芳菲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是你让我挖坑的吗?”
陆风澜真想把手里的泥巴扔到他的头上去,瞪了半天才咬牙道:“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没有,就挖差不多这么大就行了!”
任芳菲这才明白,这次不敢再用武功了,只好用匕首一点一点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
陆风澜把包好的野鸡放到坑里埋好,对他说:“你把火架到这上面使劲地烧。”然后自去到溪边去洗手。
洗好手看了看身上血迹斑斑的,那是沈若水留下的血,叹了口气,又没衣服换,只有穿着,忽想起那人的包裹里有女人的衣服,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备有女人的衣服却可以给自己换一下。便喊道:“喂,你包裹里干净的衣服给我换一下。”
任芳菲脸一红,那是他改装时穿的,如今给郡主穿上那……却也知道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不换也不好。红着脸把衣服取出来递给她,陆风澜接过衣服目瞪口呆地看到他飞快地跑没影了。
换上衣服,任芳菲比她高,衣服穿到身上有些大,行动很不方便,却比穿着血衣强。一边招呼着火不要熄灭,一边在溪边把换下的衣服洗一洗。
等任芳菲回来时,她的衣服已经洗好了,正在发愁怎样晾晒。任芳菲找来几根带丫的树枝架好这才把衣服晾了起来。
把火熄了后,任芳菲用匕首把土挖开取出那已经烧成硬棒棒的泥块,敲开后,一股子肉香扑鼻而来,野鸡身上的毛也随着泥块脱得干干净净。
吃着这不同寻常的野味,任芳菲心中不禁疑惑,这是那个娇生惯养的郡主吗?又是洗衣服又是烧野味的,她哪里学来的?
陆风澜却陷入了回忆,这种做法还是她跟随医疗队去支持边远地方的老乡教她们做的,没想到在这里又重温了往日的情形。有些黯然地放下吃剩的骨头,一使劲把骨头远远扔到溪水里,被溪流翻卷着沉入水底。
任芳菲出神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都落入他的眼底。那微微闪神,似在想着遥不可及的事情,还有那黯然神伤与下定决心抛掉一切的举动,都让他着迷,为之心动。
回过头来看到那人出神地看着自己,陆风澜有些奇怪,她如今真的是莫名其妙,自己这个俘虏的待遇可好得有些离谱,不仅被细心照顾还特地为自己打野味。不禁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怎么看他都不象一个杀手,虽然自己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杀手是什么样子的,却也曾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尽管那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但有一点是可以相信,那就是杀手不会对一个俘虏这么好的。尤其他对野外生活的生疏更加深了自己的怀疑,如果他真是一个杀手的话,那他的主人也是一个笨蛋加白痴了,虽然他的武功看起来像是很高。
走到他身边坐下扭头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肌肤如玉,修眉星目,挺鼻红唇,一点也不比姬无双差到哪里,还比姬无双多了些子阳光之气。
任芳菲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你看我做什么?”
陆风澜笑道:“说真的,你可一点也不象个杀手!”
任芳菲暗自嘀咕:“我本来就不是杀手!”
陆风澜接着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任芳菲想了想:“我姓任。”
陆风澜问:“任什么?”
任芳菲没说话。
陆风澜问:“任我行?任盈盈?”
任芳菲摇头。
陆风澜心道:“你若叫任我行、任盈盈还真有鬼了!”见他不说,又接着问:“任公子,你说实话,抓我是为了什么?”
任芳菲无语,起身走到一边。陆风澜跟着走近他,道:“若说我是俘虏吧,那我的待遇可就太好了,走不动了,你抱着我,只因为我吃不下干粮,你就特地去给我打野味;若说我不是你的俘虏,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去?”
从身后看到那人的耳朵都红了,心中一动:“再不然就是你——喜欢上我了?”
第四十二章 坦露心意
陆风澜越想越不对劲,围着他转了一圈狐疑地道:“再不然就是你——喜欢上我了?”她猛地站在任芳菲面前瞪大双眼仔细地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任芳菲的心砰砰乱跳,想要承认却又不敢,毕竟两人第一次的相会并不愉快,不承认却又不甘心放过这一个机会。他也看着陆风澜,两人的目光相互纠缠,他想从她的眼中看她有没有讥讽、嘲弄与调笑,而陆风澜也想从他的眼里看他究竟是如何想法,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终于陆风澜疑惑地道:“不会吧,你真的喜欢我?”
任芳菲鼓足勇气道:“是,我是喜欢你!”
陆风澜呆呆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任芳菲的脸如涂了脂粉一般,眼中亮闪闪的,象黑夜里最亮的星辰。他盯着陆风澜,看着她一脸茫然,好一会才如梦方醒一般笑笑:“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任芳菲胀红了脸:“我不是在开玩笑?”
陆风澜道:“我们才刚见面,你是杀手我是俘虏,你怎么会喜欢一个俘虏?况且我的名声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声名狼藉,臭名远扬,好人家的男子见了我躲都来不及,哪里有人会喜欢我?怕我还差不多!你到底是何居心,竟然戏弄我?呵呵呵,我可是不怕的,到时候只怕伤心痛苦的是你哟!”
任芳菲低下头,轻声道:“若说以前的你我不否认,可现在的你与以前不一样了。”
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陆风澜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转过身不自在地说:“有哪些不一样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任芳菲道:“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脸。
“是!”任芳菲转到她身前,凝神望着她,“就是你的眼睛,那不是一双普通的眼睛,里面有着许多故事,许多沧桑,她很美,象一汪深潭,让人看不到底,却又被她吸引,她象一坛美酒,越品越香,令人陶醉,欲罢不能。就是这双眼睛,当她看着我时,我便被她深深地吸引,那一颗心从此便为她而跳动。”
陆风澜听着他那悦耳的声音,如唱歌一般诉说着,原来他早就认识自己,确切地说认识金夙蓝,他能从自己的眼睛看出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金夙蓝,那他抓了自己究竟是何居心?想到这里强自镇定,故意笑道:“说了那么多,不就是喜欢我嘛!”轻佻地用手抚上他的脸:“不错,被这么个大美人喜欢本郡主求之不得,那昨天我要你跟着我你还打我?哦,我知道了,打是亲骂是爱嘛,我喜欢!”
任芳菲眼中流露出受伤的神情,她果然不信自己,拉下她的手,黯然道:“你不相信!”
陆风澜笑道:“你这么漂亮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任芳菲看着她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自己的一片痴心果然是空付了。伤心失望一起涌上心头,不愿再理她,只默默把包裹背好一言不发地走了。
陆风澜叫道:“喂,你怎么了,等等我啊,喂,我不认得路啊——”慌忙把树枝上的衣服收了下来团做一团,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任芳菲脚步加快,不愿见到她那怀疑的目光听到她那轻佻的语气,对陆风澜的喊声充耳不闻,渐渐地陆风澜的身影不见了,喊声也听不到了。
陆风澜止住了脚步,刚刚还表白喜欢她的任公子早没了踪影,四下里看了看,一片寂静,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自由了,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干脆坐了下来梳理一下紊乱的思绪。
这个从天而降的任公子说喜欢自己,是真话还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如果喜欢自己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竟然从自己的眼中看出自己与金夙蓝的不同,如果说他喜欢金夙蓝却又不象,金夙蓝小魔头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她的好只在少数几个人面前才会有,外人面前的她可不是个好性情的主,大概只有沈若水那个小可怜才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除非是有心攀扯的人家,否则稍有些声望的家庭都不会对她有好感,恨她的人不少,喜欢她的可就屈指可数了。这个任公子看样子也不是个平凡之人,相貌出众武功又好,瞧他细皮嫩肉的,搞不好真是哪大户人家的公子。
不对,听他话音,他见过的是自己不是金夙蓝,可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帅哥了?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甩甩头,自言自语道:“还说喜欢我,把我丢在这么个荒山野岭,想让我喂狼啊?这种喜欢可真特别!”
爬起来却发现那个任公子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心下一喜,忙跑了过去笑道:“啊任公子,你回来了,我休息好了可以走了!”闭口不提自己是被他给甩了。开玩笑,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是低个头服个软吧。
任芳菲气愤之下抛下陆风澜自己走了,直到看不见听不到才放慢了脚步,他有意放慢脚步,时时回头看,却仍没看到那娇小的身影。想到她从未出过远门,又没有武功,在这深山野岭如果遇到猛兽可该怎么办,还有她脚上的伤。越想脚步越沉,终于还是停了下来站那不动等着她,可等来等去总也看不到,这下有点心慌了,再也想不到要生气回转身向原路返回。离得老远便看到她竟然悠闲地坐在那里,不急不燥,亏自己那么担心她。气恼之下就想喊她,却听到她嘴里在嘀咕着什么便止住了脚步不再上前。看到她发现自己眉开眼笑的模样,还有那若无其事般地自说自话,心下登时便软了!
陆风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任大侠能不能走慢一些,我的脚好疼!”
任芳菲果然走得慢了些。
不一会,陆风澜又道:“帅哥,可以休息一下吗?我走不动了。”
任芳菲叹了口气,认命地停住脚,坐在一边等她。
陆风澜瞟了他一眼,只见人家清清爽爽一点风尘都没有,反观自己披头散发,满脸的汗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真是的,因为今天的赌气,免费的人工车没有了,只有自己一步一步地丈量地球。
第四十三章 漂亮哥哥
陆风澜问道:“帅哥,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啊?”
任芳菲听她帅哥帅哥的叫不太明白,说:“我不叫帅哥。”
陆风澜“扑嗤”一声笑了:“帅呢,就是说你很漂亮,哥,你是一男的又比我大,合在一起就是说你是个漂亮的哥哥,呵呵呵呵……”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任芳菲胀红了脸,这郡主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不要叫我帅哥!”
陆风澜发现这个帅哥很有意思,脸红起来还真可爱,忍不住就想逗他,因此笑道:“谁让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决定了,你一天不说出你的名字,我便喊你帅哥,或者叫你漂亮哥哥……”
任芳菲苦恼极了,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自己喜欢她,她不信,就这样误会下去自己又不甘心,还得忍受她时不时的有意轻薄与言语的调笑。这种情形可是他没料到的,如果说出自己是一路跟踪而来,那她岂不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如今竟成了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陆风澜瞟着他,见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气恼却又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心下大慰:“哼,既然劫持我,你就不要怕本姑娘调戏你,不过喊‘漂亮哥哥’还真喊不出来!太肉麻了!”
任芳菲强忍着心跳,问:“可以走了吗?”
陆风澜叹道:“哎哟,我的脚啊……”
陆风澜心想:这金夙蓝可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娃儿,细皮嫩肉的,这才走了多久的路脚上就起了这么多的水泡,虽然自己给挑破了,但疼是不可避免的,而这疼可是要自己来承担的!
任芳菲两条好看的眉毛都拧到一块了,好一会才轻声问:“真的很痛吗?”
陆风澜撇撇嘴:“当然痛了!”
任芳菲道:“那为何给你找车子你不愿坐?”
陆风澜道:“车子太颠,坐在上面骨头都要散架了!”
任芳菲道:“那总好过把脚磨破哇!”
陆风澜没说话,只是两眼看天。
任芳菲踌躇半天才红着脸低声道:“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陆风澜扭过头瞟着他,见他头也不敢抬,脸红得象抹了胭脂,在阳光的照射下白里透红象一块美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着一道暗影不由心中一跳:这个任公子大概是真的喜欢上金夙蓝了,这种羞涩的表情与沈若水很相似。一想到沈若水心中又是一阵疼痛,赶快摇摇头,把这一想法抛到脑后,笑道:“你不怕被人看到说你伤风败俗抓你进衙门?”
任芳菲的脸更红了:“你当我愿意啊?可是我们不能就呆在这里不走啊?”
陆风澜想了想问:“离开这里还要多久?”
任芳菲道:“到下一个城镇大概还要一天一夜,不过……”
看了看陆风澜才接着说:“要以我们这种速度,可能要多些天!”
“啊——”想到还要走个几天几夜,陆风澜连声唉叹:“我的天啊,这不要了我的命吗!”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前世没有,今世更是,这样一想更感到脚痛难忍了。
趴在任芳菲的背上,陆风澜道:“帅哥,你不是会轻功吗,怎么不使出来,那样岂不是更快一些?”
任芳菲感觉着她的气息一阵阵吹拂在颈中,浑身酥软都快没了力气,哪里还敢使出轻功来,到时别一个气窜走火入魔可麻烦了,对自己提出来要背着她更是感到后悔,这简直是自找苦吃嘛。可陆风澜还不知觉,仍在一口一个帅哥撩拨着他快要崩溃的神经。
“怎么了帅哥,快跑啊,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忍无可忍的任芳菲低吼了一声:“不要再叫我帅哥了,再叫……再叫……我……我……”
陆风澜“噗嗤”一声笑道:“你……你……你要把我怎么样啊?”说着更是故意用手指扯了扯他那红通通的耳朵。
任芳菲快被她气疯了,自己一向对人不假辞色,何曾受到过这样无礼的对待?越想越气恼,欲哭无泪,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恶质的女子,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一咬牙把她扔了下来,陆风澜不妨“哎哟”一声摔倒在地,疼得眦牙咧嘴的。一边诅咒一边爬起来:“喂,你这混蛋干嘛把我摔下来,不背就不背,说一声我会下来的为什么摔我?”
把她摔下后任芳菲就后悔了,看她疼得直咧嘴又是心疼,待听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又是生气:“谁让你胡乱叫,又扯我的耳朵?还有不许骂人!”
陆风澜叫道:“就是骂你了混蛋,你可以摔我,我怎么不能骂你?又不是我让你背我,是你主动提出的,既然背了为什么又把我摔下来?如果把我的脚摔断了你赔得起吗?”
任芳菲又气又急却说不出话来,想要说声对不起又拉不下脸来,想他一个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何况自从脱离家族背离玉璃之后所受的苦楚与风霜,想着只要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也就感觉不到苦痛了。只是想不到他与她竟是如此的境遇,她的多疑她的轻佻她的捉弄处处让他感到伤心难过,难道自己错了,把一腔爱恋所托非人?那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成了笑话?
陆风澜看着他的脸又青又白,眼中露出伤心绝望痛苦的神光,不禁吓了一跳,想一想自己做的也过分了,她的行为是不折不扣的一个轻浮放荡之徒,人家怎么说也是好心背自己,虽然他来历不明,对自己却是好得没法说,想到这里柔声说:“对不起,我错了,不该那样对你,我向你道歉!”
任芳菲睁大了眼睛,不相信似的看着她,陆风澜见他那又惊又疑的样子,又想捉弄他了,谁让他连名字都不告诉自己的:“原来你不喜欢我喊你‘帅哥’啊,不喊就不喊呗,换一个‘漂亮哥哥’总成了吧!”
任芳菲彻底无语了,大概刚才自己是幻觉,那些话是自己听错了,她一个任性胡为的郡主怎么可能向人道歉?那一定是自己的幻听!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任芳菲,你满意了吗?”任芳菲静静地说,一点也不紧张了,真说了出来也没什么,有什么后果他也坦然承担。
陆风澜当然满意得不得了:“满意,怎么不满意,原来你叫任芳菲啊,不错挺好听的名字,为什么一开始不愿说呢?早说不就得了,也用不着我费尽心思……任芳菲?我好象听过谁还叫过这个名字——任——芳——菲,芳——菲——,芳菲公子?”她愕然地抬起头:“你跟芳菲公子不会是同一人吧?”
第四十四章 手足无措
陆风澜惊异地望着他:“你——你跟芳菲公子不会是同一人吧?”
任芳菲看着她轻轻地点点头,想到初次相见她那隔着薄纱的轻吻,就是一阵脸红,就是那该死的吻,还有那双眼睛让自己沉迷了——
陆风澜想起那个戏弄之吻,也闹了个大红脸,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好一会陆风澜才道:“啊,那你是——真的只是路过那里适逢其会救了我?”
任芳菲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陆风澜笑笑:“看来你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然后正色道:“不知道芳菲公子跟着我是什么原故?不会是为了报那一吻之仇吧!”
任芳菲低声道:“我已经说过了!”
陆风澜挑眉:“真的是喜欢我?为什么?”
看到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恍然道:“不会因为那一个吻,你就喜欢我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任芳菲背过了身去,低声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傻很轻佻?竟然为了一个轻浮的吻而动了心动了情?甚至还一路追着你,看着你与其他人亲亲我我的,就这样还不死心,趁着危难之时把你抢了出来,我这样做是不是太厚颜无耻?”
“啊?”陆风澜有点手足无措了:“哦,不,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只是——”她不知该怎样说了,她可没想到当初有意出人家的丑,现在反而害了人家,这,这可怎么办呢?
任芳菲听她说“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心中一喜,面露微笑,含羞低语道:“只是什么?”
“啊?只是……只是……为了一个吻,就……就太那个了吧……”陆风澜口吃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任芳菲听着她的语无伦次,有些好笑,总算她不再有意捉弄自己了。
陆风澜却陷入了混乱之中了: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自己当初怎么会想出那么个馊主意戏弄他,这下可好,把人家害苦了。
好半天才无奈地道:“你——不认为——为了一个吻,就喜欢上我,会不会太轻率了?”
任芳菲无语。
陆风澜又接着道:“况且,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我的名声你也不是不知道——”
任芳菲摇头:“我知道,可是,自你伤好了以后便不一样了,尤其你对沈公子的深情,让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辈,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个有情有义可以让人托付可以依赖的人。”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知道,我这样说会被人认为是个毫无羞耻之心的淫奔之辈,可我宁愿被人这样误会,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人生难得一个有心人,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要把我对你的感情说出来。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会把你送回去,然后离开,决不再缠着你;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你可愿意与我一起远走江湖,逍遥自在?”
说完这一番话任芳菲只觉得象被抽去了筋骨一般,浑身都没了力气,双腿打颤,心砰砰乱跳,手握成拳,强忍着不让自己失了态,静静地等着陆风澜的表态。
陆风澜听得目瞪口呆,这话如果放在现代她不奇怪,可这是个女尊世界,男子不都应该是羞涩胆怯之辈吗?怎么这任芳菲与他们不同呢?他的这一番表白可说是惊世骇俗,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得出口哇!她不禁佩服起他来,看起来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而不是金夙蓝,只是自己能接受他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虽然他对自己一往情深,可对自己来说他只不过是个才见过二次,正确说来只见过一次而已的陌生人。当然对这里的人来说收个三五个男人做自己的夫侍不足为奇,也无人说三道四的,可她不愿那么做,自己以前受过什么样的苦痛自己是明白的,现在的处境就是受不了心爱的人背叛自己所造成,她怎么还可以让自己成为一个那样的人,那她不就是对自己的全盘否定?
任芳菲越等心越凉,陆风澜一直不说话,这让他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她不喜欢自己,她讨厌他,尤其当初自己有意在众人面前出她的丑,如今更是趁人之危把她掠过来。想她一个金枝玉叶,怎么肯愿意放弃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与自己浪迹江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那些美好的愿望终归是自己的一相情愿罢了。
一想到这里只觉心痛如绞,浑身冰冷。原来找一个情投意和之人相伴一生终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不可及。自己真傻,傻得离谱,竟然将一腔深情错付给这样一个人,怨不得她,只能怪自己被自己的武断迷了心智,以为她是一个与以前不同的人。原来在这个世上那样的人终是没有的……
心下黯然,颤声道:“既然郡主不愿意,那芳菲便送郡主回去,是芳菲自以为是惊扰了郡主,还望郡主不要放在心上……”强撑着说完这些话便缓缓向前走。
陆风澜也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让她孤独一身的,能坚持着只有一个主夫已是偷笑了。想起王夫上次给自己找来的那些个小侍,他恨不得自己收他十个八个的在屋里,自己哪里还敢奢望有一个情投意和之人相伴一生?况且这里的男人脂粉味那么浓,扭扭捏捏,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一想到要跟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还真让她不寒而栗。既然终归要找,那还不如找一个坚强一点的,敢作敢为,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哭的男人,眼前这一个不就是很好的一个人选吗?武功高,人长得也不错,敢作敢为,又喜欢自己,即使在现代也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说实话,她还真奇怪,是什么样的环境竟在女尊世界里培养出这样一个阳光男人?况且他还要带自己行走江湖,这一个提议很中她的心意,总算身边没有一大群人跟着,不用总是担心说错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也有这个任大侠罩着。
一想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
第四十五章 飞的感觉
陆风澜想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既有人保驾,又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任芳菲到底是不是自己可以相伴终身的人。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犹豫,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任芳菲步履踉跄,有些奇怪,他怎么了?她刚才只顾想心事了,没听到任芳菲说些什么,此时见他深受打击的模样便有些奇怪。
紧走两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任公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任芳菲欲哭无泪,她明知故问,成心让自己更难受。停下脚步,看着那一脸真诚模样的郡主,哑声道:“郡主,是我任芳菲对不住您,我现在就送您回去,我只求您不要再折磨我,既然拒绝了我,就不要再招惹我,那样只会让我更伤心更难过,求您了!”
陆风澜愕然地看着他一脸的悲痛欲绝,小心弈弈地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不是说要带我走江湖吗?怎么又反悔了?”
任芳菲象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她:她说什么?她是说要跟他走吗?她不是拒绝他?她要跟他一起?他误会了她?还是自己听错了?
陆风澜有些担心了,他不是真的反悔了吧?还是被自己的有意捉弄吓得打了退堂鼓?那可不成,好不容易可以有个大侠保镖带着她远离凤都,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放跑喽?想到这里满脸堆笑,讨好地道:“那个任公子,任大侠,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有意捉弄你,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还是带着我一起走吧,我保证不会再捉弄你,调戏你。我会老老实实地跟着你。而且,我看你野外生活也不怎么样,带上我,最起码你不会再吃不干不净的东西了,不卫生的东西吃多了可是要生病的,虽然你看起来身体很健康的样子,保不齐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任芳菲听着她一席话总算弄明白了,她真的愿意跟自己走,她说了一大通话,担心自己会改变主意,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多么高兴,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心底似有一股热流喷薄而出,让他想大喊,让他想痛哭,让他想大笑,他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喜悦,只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风澜见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更加担心了:“任公子,你究竟怎么了?生病了吗?”
蓦然身体凌空而起,陆风澜尖叫一声,只见身边的景物飞一般向后闪去,吓得她紧紧搂住了任芳菲的脖子,只听任芳菲轻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不要怕,搂紧我。”
慌得她连声说:“慢点慢点,掉下去了!”
任芳菲轻笑道:“相信我,不怕的!”
听着他镇定的声音,心中奇异般地平静下来,偷眼看去,只见他带着自己腾跳挪移在树顶上,踏上树枝,树枝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只稍稍下沉,借着反弹的力量又飞速地向前移动。刚开始的害怕渐渐被新奇刺激的感觉代替,她大着胆抬起头向前看着,这种飞一样的感觉让她开心不已,渐渐露出了笑容,咯咯地笑着,大声叫着:“我们象在飞一样,这种感觉好棒啊!”
任芳菲心中满满地充溢着幸福的感觉,听着她开心的笑,兴奋地叫,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问:“你开心吗?”
陆风澜连连点头:“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任芳菲满足了,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开心他也很开心。
陆风澜注视着他,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双目晶亮如星,白玉般的脸庞透出一丝红晕,心中涌出一丝丝异样,如果真能这样过一生也不错啊!
两人围坐在篝火旁,烤着任芳菲打来的野味,任芳菲不由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郡主,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陆风澜道:“以后不要再喊我郡主,叫我陆风澜,你也不想人人都知道我是跟你在一起吧?”
任芳菲点头:“风澜,我还是叫你澜儿吧!”
陆风澜点头:“那也行。这是我跟着秋猎时学来的。”
任芳菲出神地看着火光下她那美到极至的脸,感觉好象做梦一样,他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而眼前的人依旧存在,不由暗笑自己的傻气。
陆风澜把烤好的野味递给他:“好了,吃吧!”
接过野味,慢慢吃着,果然比自己烤得好吃多了,自己烤得总有些子怪味。
陆风澜边吃边道:“真服了你,以前就把野味囫囵着烤,亏你吃得下去!”
任芳菲不好意思道:“我从来没做过,以为就是那样做的啊!”
陆风澜“嗤”笑道:“说你是个大少爷,你还不服气。哎对了,你们家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啊?”
任芳菲不语了,好一会才道:“我们家也是个大户人家,不过他们为了家族利益想把我当作玩物送人,我不愿意所以就跑了出来。”
“啊!”陆风澜不禁叹道:“真难为了你!”
任芳菲不愿再说这个话题便问她:“澜儿,你想去什么地方?”
陆风澜道:“我从未出过门,也不知道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你来决定吧!”
任芳菲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去栖州吧,听说那里每年的三月三都要举行赛诗会的,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陆风澜道:“栖州?好象听姬公子提到过。”想到姬无双提到栖州时沈若水还在自己身边,而今却已是天人永隔,心下有些黯然。
任芳菲见她神情不对,转念一想便猜到了缘由,忙转移话题:“你说她们会不会到处贴着画像找我们啊?”
陆风澜道:“是啊,我母亲不知道该怎样担心呢?还有大皇姐,她也该急坏了。”一想到安靖王妃要为自己担忧,心下不安。
“要不,找个人给我母亲送个信,就说我一切安好,请她们放心,过些时日我再回去!”
任芳菲道:“那样也好,免得她们不了解情况弄得人心惶惶。”又一想有点为难:“如果她们知道我们去了哪里会不会……”
陆风澜道:“你傻啊,不能告诉她们我们的具体位置,那样走不出多远我们就要被追回凤都了。好不容易才甩开那些人,我可不愿意再回去受罪。”
第四十六章 深山夜话
吃着野味,二人聊着天,陆风澜道:“你想啊,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一大堆人,可以自由自在地逍遥,我当然不愿意回去。再说,我才离开几天哪,便灰溜溜的回去,也太没面子了!”
任芳菲一笑,这个提议当然中他的意,不过又有些奇怪:“这一路上你也吃了不少苦,怎么澜儿宁愿吃苦受罪也不回去呢?”
陆风澜苦笑笑:“你以为在凤都好啊?整天无所事事,说话做事都被那么多人盯着,稍有不慎便被人拿来大做文章,这样的日子我过怕了也烦了,所以才想出来走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是不愿放过我,还赔上了……”她说不下去了。
任芳菲心知肚明,便转移话题道:“其实出来走走是好事,把那些个虚礼都抛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也不会有人挑你的错,想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来阻止,说这也做不得,那样有违礼法。我很小的时候就想离开家,只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了,她们再也不能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了!”
陆风澜道:“对啊,虽然我母亲没有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可是我也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任性胡为、不计后果。以前因为年幼不懂事,做出一些错事,皇上与大皇姐也护着我。如今大了,再那样做只怕会给家人带来祸患。因此我想离开那里,脱离朝堂,做个游山玩水的逍遥郡主。”
任芳菲出神地看着她,她的想法与他的心思是那样契合,他终究没有看错了她,她是个可以依赖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能找到这样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上天果然还是眷顾他的。心里想着,嘴角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陆风澜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任芳菲有些羞涩,虽然他大着胆子向郡主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可如今两人真正相处在一起了,他反而不敢那样大胆了,生怕她轻看了自己。
陆风澜道:“你是不是在笑我胸无大志,只想着吃喝玩乐?”
任芳菲见她误会了,忙道:“澜儿你误会了,我是想着你与我的想法竟然是那样一致,都不愿搅在那些污七八糟的事里面,想着能逍遥自在地生活,有个知己相伴便足慰平生了!”
陆风澜点头:“那倒是,整天勾心斗角的也不嫌累得慌。人生也就短短几十年,何不趁着年轻四处走走,看看那些大好河山,否则等老了跑不动了想看也看不成了!”
任芳菲真是喜出望外,他没想到郡主的想法竟与自己的理想一模一样,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拢不下去了,他的苦没白吃,罪也没白受,有了郡主相伴一切都值得了!
陆风澜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奇怪:“干吗那样看着我?”
任芳菲红了脸,幸好是夜晚可以遮掩,低下头笑道:“澜儿说得真好,你不怪我擅做主张把你掠了出来了?”
陆风澜笑道:“怎么会,刚开始不知道情况,所以才会那样对你,如今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想起自己有意捉弄他调戏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不会怪我有意为难你吧?”
任芳菲想起她一路上的非难,虽然当时很生气,但现在想起来反而觉得很窝心,摇摇头:“我怎么会怪你,换了旁人也是一样的,那种混乱情况下谁知道是敌是友?”
陆风澜叹了一声:“不知道大皇姐她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还有究竟是谁那么想我死,在梧州时就有人袭击我,幸好没事。”说到这忽想一事,看着任芳菲道:“那个暗中救了我的人是不是你啊?”
任芳菲轻轻点点头:“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一行,看到有人袭击便给巡城官兵报了信。”
陆风澜恍然道:“怪不得那么巧官兵会到那里。”心生感激,原来人家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自己,亏自己还那样对他:“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已经看不到今天的星星了!”
任芳菲道:“你还要谢我吗?”
陆风澜道:“救命之恩,一个谢是不够的,你想要我怎样报答你?”
任芳菲的脸沉了下来:“我不要你的报答。”我只想要你的真心。只是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开始的大胆,如今却有了顾虑,不愿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索取报答,他要的是一颗真诚的心,不掺杂质。
陆风澜道:“我说错了,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力所及,要我怎样做都可以。”
任芳菲更气闷了,不再说话。抛掉手中吃剩的骨头,把手擦干净,又给火堆添了些干柴。
陆风澜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闷,有些纳闷:“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任芳菲摇摇头:“没有!”
陆风澜细想了想,自己没说什么啊?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把没吃完的野味收好,把手擦干净道:“天不早了,今天累你带我跑了那么远的路,快休息吧!”
两人分别在火堆两旁躺下,任芳菲背过了身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不快的脸,想到她把自己当作救命恩人来对待,心下难免不愉快。
陆风澜躺在那里也是睡不着,这些天所经历的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动,这金夙蓝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这么恨她,竟连连追杀,连皇太女也敢截杀,看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普通人是不敢与一国储君来对抗的,有这样的胆色,竟与谋反无二了。心中隐隐有了一点苗头,却不敢深想,难道她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去做这样的事?
又想到无辜被波及的沈若水,心中难过,如果自己当初狠心不让他跟着自己,那他虽然一时难过,却可以留下性命。叹口气,已经发生的事再难过也无济于事,不再想。
看着任芳菲的背影,至于这个任芳菲,也真是的,竟然为了一个吻对自己动了心。不过想想也怪自己太过轻浮,他那样一个性情高傲的男子,大概从未被人那样对待过,况且以金夙蓝的相貌也是世上罕有的,他动心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他这样一个果断、处事有主见的男子,在这个世界还真是个异类,不同与其他男子,有着现代人的风格,能有这样的人相伴一生也是不错的,有能力有武功,看着也养眼,这样的人大概不会满足光有一个漂亮老婆,他大概要求的同样是真心相对,痴爱一生的爱人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睡意渐渐侵袭上来,眼睛慢慢合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改头换面
听着陆风澜熟睡了,任芳菲才回转过身来,看着火光下明媚动人心魄的容颜,心中百感交集。自己终于跟心爱的人相处在一起了,虽然她还没有爱上自己,但她愿意跟自己一起闯荡江湖,对一个从未吃过苦受过屈的天之娇女来说,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想着白天带着她飞奔,她那兴高采烈的模样,还有她柔软的身子紧紧搂住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脸红,自己当时怎么就那样大胆搂住了她。还好她并未看轻自己,没有认为自己是个轻浮之人。如果祖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三姐,她仍然没有放弃对澜儿的追杀,如今她知道自己与澜儿在一起,更会全力追踪自己,以后的路还要多加小心,还是要妆扮起来,但愿澜儿不会反对。
一阵风吹过,见她瑟缩了一下,忙起身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她盖上,野外露宿也是不得已为之,以后再不能让澜儿吃这样的苦了。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着,柔情满满的充溢着心房,喃喃低语着:“澜儿,澜儿,我的爱,不要辜负了我,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相信我我能做到。”附下身在她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陆风澜无意思地翻了个身,任芳菲一下子跳了起来,脸腾地红了,心砰砰乱跳,生怕她被惊醒发现自己的举动。待看陆风澜仍然熟睡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放下了心,暗笑自己大胆,却也不敢再亲近她。
躺回自己的地方,想着刚才触碰时手指唇边那细嫩滑爽的感觉,只觉浑身燥热,身体竟渐渐起了变化,不禁大惊失色,忙翻身坐起运气将那一股欲念强行压了下去。
收功后擦了一把汗,不禁羞愧到了极点,自己竟象一个倌伎一样动了情欲之念,如果让澜儿知道不定会怎样看待自己,如果她看不起自己,那真是无地自容了。一想到她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心中便是一阵刺痛,他不能让她看不起自己,自己的胆大妄为已经世所不容了,再放纵自己只怕澜儿也会后悔接受自己了。
不敢再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渐渐也沉睡过去了!
陆风澜睁开双眼,看到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暗自吐舌,自己怎么睡得那样死,这还是睡在地上呢,如果睡在床上八成要到下午才能醒过来吧!
爬起身来,四处看了看,见任芳菲如老僧样一旁打坐,自己身边放着水和还冒着热气的野味,想是任芳菲把昨天剩下的热了热。
既然身在野外也没那么多讲究,便随意整理了下衣服,把头发用布条扎成一个马尾,漱了漱口,用剩下的水洗了把脸,这才拿起野味。
在陆风澜刚醒来时,任芳菲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敢面对她,便装着打坐。听着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正自松了口气,不想陆风澜开口问道:“任公子,你吃了吗?”
任芳菲慌乱地应了声:“我吃过了,那是给澜儿留的,你快吃吧!”
陆风澜不再推辞,慢慢吃了起来。野味虽然不错,但连着吃几顿仍然有些难以下咽。
任芳菲偷眼看着她没吃几口便放下,不由关切地问:“怎么吃不下吗?”
陆风澜道:“我吃饱了。”
任芳菲担心了:“你没吃多少啊!”
陆风澜苦笑道:“大概昨天吃得太多,现在还不是太饿。”
任芳菲想了一下,有些明白,自己刚开始也是吃不惯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她受再大的罪他也忍了下来。但他不能要求郡主也与自己一样吃这些苦,不禁有些愧疚,说道:“等到了城镇我再给澜儿备些可口的饭菜,如今只有让你吃些苦头了!”
陆风澜暗自惊叹,这任芳菲也太细心了,竟然知道自己吃不下,笑了笑:“出门在外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还讲究这些,离开家时就想到了,没什么的!”
任芳菲无言。
陆风澜问:“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城镇啊?”
任芳菲道:“今晚我们就不用露宿了。”
陆风澜大为高兴:“真的?太好了,这几天在地上睡得我骨头都快断了,真想念睡在床上的感觉啊!”
任芳菲看她那样高兴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想了一想道:“不过,我们最好改扮一下,免得有什么麻烦!”
陆风澜点点头:“是啊,如果让她们找到我们,我又要回去受罪了。你说怎么改扮,听你的!”
任芳菲一笑,郡主果然真心要与自己同行,便开心地把包裹打开,把那些瓶瓶颧颧的拿了出来。
陆风澜惊奇地看着他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一些出来,原来里面装的是一些粉状物。只见他把一些粉掺上点水拌均涂抹在脸上,不一会那个光彩照人的任芳菲不见了,面前出现一个脸色腊黄其貌不扬的一个男子,只有那双眼睛还可以看出他的不凡来。
不禁啧啧称奇,这与现代的化妆技巧一样的嘛,忍不住用手指在他脸上抹了一下,看了看,却不曾把那层颜料擦下来。
任芳菲有些脸红,只是被那层粉遮挡住看不出来,解释道:“除非用水洗不然擦不下来的。”
陆风澜问:“有没有连用水也洗不下来的妆扮?”
任芳菲道:“也有,不过现在用不到,以后我教你。”
陆风澜笑道:“那好啊,我也来妆扮一下。”
说着用刚才任芳菲没用完的颜料把自己也涂成了一个脸色黄黄的象生了病样的人,两人相互看了看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任芳菲拿起一身女人穿的衣服躲到一边换下,头发也随意挽成一个髻,用一根银钗别住。
陆风澜拍手称道:“真不错啊,如果不看你的眼睛,谁也认不出你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芳菲公子了!”
任芳菲低下头,片刻再抬起头,陆风澜怔住了,刚才还是明亮如星的双眸,此刻满是浑浊,一点光采也没有了。
任芳菲笑道:“这下看不出来了吧?”
陆风澜大为佩服:“你可真行,这样谁还认识你啊!那我怎么办呢?教教我怎么样才让眼睛也变得不一样!”
任芳菲摇头道:“这是用功力来改变的,你没有武功没办法的。”
陆风澜可惜道:“那就算了吧,不过改变一个大概也可以,只要不是母亲她们来,我想一般人也会认不出我来的。”
又说道:“我们怎么称呼啊,想好了免得以后露了马脚。”
任芳菲道:“我们以姐妹相称吧,你呢还叫陆风澜,我叫——风淇,家住梧州,我们是出门游历的。”
“好的,就这样决定了,风淇姐姐。”陆风澜大为高兴:“有你这样一个本领高强的姐姐护驾,我什么都不怕了!”
第四十八章 患得患失
抬头看着高高的城门,陆风澜兴奋得喊一声:“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任芳菲也是满脸笑容。
陆风澜拉着他的手,道:“跑步前进!”任芳菲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心中一漾,不及说话便跟着她跑进了城去。
陆风澜对他说:“先找家客栈,我要上床睡觉!”
任芳菲好笑地看着她,见她一脸渴望,不由满脸柔情地应道:“好,我们先去客栈!”
二人进了一家“悦来客栈”,客栈伙计迎上前笑问:“二位是住店哪还是吃饭?”
陆风澜道:“我们住店,快给我们备两间客房,我们要休息!”
伙计疑惑地看了看她们两位:“您二位要两房客房?”
任芳菲道:“是啊,给我们备两间客房!”
伙计虽然不明白两个女人为什么不住在一起,但多一间客房多一份房钱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进了房间,陆风澜立即扑到了床上,尤衷地叹道:“啊,还是睡在床上舒服啊!”
任芳菲暗自偷笑。
店伙计也一脸好笑地望着她,道:“二位小姐是远道而来吧!想用些什么尽管吩咐,小人随叫随到。”
任芳菲道:“帮我们打些水来,走了一天满身的尘土,还有晚上多备些热水,我们要洗一洗!”
伙计答应着下去了。
陆风澜躺在床上不愿下来,翻个身趴在床边有气无力地道:“姐姐,我不想动了!”
任芳菲脸一红:“没人的时候不要喊我姐姐。”
陆风澜戏谑地笑道:“不喊姐姐,那喊你帅哥?”
任芳菲羞得背过了身去,想着未表明心意时她故意捉弄自己,如今听着她的调笑,心中竟感觉到无比的甜蜜。
陆风澜笑吟吟地看着他,这位大帅哥对自己表明心意时的大胆哪里去了?看着他羞惭的模样感到无比有趣。
“你喜欢我叫你帅哥吗?还是喊漂亮哥哥好听?”
任芳菲又羞又急再也呆不住了,一言不发转身出了房门,到隔壁自己房里去了。
陆风澜趴在床上笑个不停,原来调戏帅哥是这样有趣的事啊!
跑到自己房里的任芳菲听着她那银铃般的笑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她是在调笑自己,但言语间那种亲昵的感觉还是让他如痴如醉。
放下包裹,坐在桌边,想着这几天的经历,如梦一样,他得到了心上人的首肯,可以与她携手共赴前程,那种被巨大幸福冲击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踏实,自己真得可以与她逍遥江湖吗?她会不会后悔?这些苦她还能承受多久?看到她累得趴在床上不愿起来,不是不心疼,却又担忧长此以往她会埋怨,会后悔,会生气,会怨恨。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让她那样一个娇柔的大小姐跟着他浪迹天涯,饱偿风吹雨打,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还要时时躲避隐藏在暗处的追杀。一想到她被追杀的起因是因为自己,更是不安。如果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被追杀,那她会不会憎恨自己离开自己?
一想到这些,他心如火焚,不能让她知道这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
“澜儿,为了你的爱,我宁愿欺骗你,我不想失去你,如果失去了你,我将会成为一个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思想。澜儿,我真的很爱你,不要怪我瞒着你,为了你我愿做任何事,就是不愿在你的眼中看到疏离与冷漠。澜儿,原谅我的私心……”
隔壁传来敲门声,店伙计在外面喊道:“小姐,水端来了!”
没有回答,任芳菲起身打开门,见店伙计端来了水正要再次敲门,便道:“等一下!”
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道:“澜儿!”
里面没有声音。稍一使劲,门开了。走进去看时,只见陆风澜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爱怜地笑笑,回过头来示意伙计把水端进来。
伙计把水放下后,任芳菲随手打赏她一些碎银,伙计高兴地谢过收下,殷勤地小声道:“小姐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任芳菲道:“现在不用了,有事再唤你。”
伙计下去后,任芳菲走到床边把陆风澜的鞋子脱下,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坐到床边看着她沉睡的面容不由痴痴地发愣。
陆风澜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这一觉虽然没睡多长时间,却让她的身体恢复了精神。伸了个懒腰,听着骨头发出轻微的响声,浑身都觉得舒服。翻身坐起穿上鞋子下了床,感觉肚子好饿。便摸黑想出去喊上任芳菲找吃的,不想一脚踢到屋子中间的凳子上,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隔壁假寐的任芳菲一惊,跳了起来,跑到陆风澜房外,焦急地问道:“澜儿怎么了?”边问边推开了房门,虽然房内漆黑一片,但他身怀绝技眼力自是不凡,早看到陆风澜坐在地上抱着腿呼痛。
陆风澜吸着气,连连唉叹:“这该死的凳子碰到我的腿了,好痛!”
任芳菲心疼地把她扶起来坐到登子上,责怪道:“怎么不喊我一声把灯点上再起来,我就在隔壁,能听到的。”
陆风澜道:“就这两步远,我不想麻烦你,只是忘记了这中间的桌子与凳子。”
任芳菲摇摇头,将桌上的灯点着,陆风澜把腿支在另一张凳子上,卷起裤脚查看伤势,发现迎面骨上鼓起个包青了一大片。唉,真是的,这个身体也太娇嫩了吧,这么一下就成了这样。
“帮我喊一下伙计找些芝麻油来。”她对呆立在一旁的任芳菲道。
早在陆风澜卷起裤脚时,任芳菲便如被雷轰顶一般震得浑身发抖,呼吸急促,两眼盯着她那精莹玉润的小腿移不开视线。理智上要他赶紧背过身去,不要再看,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就看一眼,再看一眼……”他好想去抚摸一下她那娇嫩无比的肌肤,好想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好想……
听到她说的话这才如梦方醒,脸当时便红了,心砰砰乱跳,象要从胸膛跳出一般,声音大得他怀疑澜儿也听得到。忙快步走出了房门,站在门外平息了一下体内乱窜的火苗,不禁又羞又愧,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着澜儿他竟有如此下作的想法,象个没有廉耻放荡的倌伎。刚才幸好澜儿只顾着查看腿上的伤势,如果让她看到自己那样,她心里该怎么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喊伙计让她找些芝麻油来。吩咐完了才想到,澜儿要芝麻油做什么?
第四十九章 意外之吻
陆风澜把芝麻油涂抹在腿上后,放下裤脚。抬头看看,任芳菲不在屋里,便问伙计:“现在还有吃的吗?”
伙计笑道:“小姐请放心,刚才那位小姐已经吩咐小人把饭菜都给留好了,小人这就去端来。”
伙计下去了,陆风澜喊道:“任——姐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任芳菲在隔壁听到了,应了声:“什么事?”起身走到门前,却不进来。
陆风澜有些奇怪:“进来啊,这样说话多费劲!”
踌躇了一会任芳菲才慢慢走了进来。
陆风澜问道:“你吃了没有?”
任芳菲低着头不敢看她,说道:“我已经吃过了,哦,我让店家给澜儿留了饭菜,我这就让她们端上来。”
陆风澜道:“我已经告诉伙计了,她一会便端来。”说着上下打量着他。
任芳菲感觉到了,越发的不自在,转到桌子另一边坐下,飞快地看了陆风澜一眼,又扭过了头去,道:“啊,澜儿要芝麻油做什么用啊?”
陆风澜道:“抹在伤处啊,芝麻油有消肿的功能,抹上一些用不了多久便会好的。”
任芳菲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便不出声了。
陆风澜有些奇怪,刚要说话,伙计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便不再追问。
摆好饭菜后,伙计笑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陆风澜道:“麻烦你等会帮我打些热水,我要沐浴。”
伙计答应着出去了。
陆风澜问任芳菲:“你不再吃点?”
任芳菲摇摇头,陆风澜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开吃。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也吃得很香。
忽然想起不久前沈若水还为了能陪着自己吃饭兴高采烈的样子,如今却已是人鬼殊途,不禁黯然,嚼在嘴里的食物也没了味道,便放下了筷子。
任芳菲见她没吃多少,有些奇怪:“怎么不多吃点?”
陆风澜勉强笑了笑:“吃好了!”
任芳菲狐疑地看了看她,见她脸色不是太好,有些放心不下:“是不是不合口味?还是没休息好?”
陆风澜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有些难过罢了!”
任芳菲明白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刚才到街上给澜儿买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我去拿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陆风澜点点头。任芳菲起身到自己房里把刚买的衣物拿了过来,陆风澜接过来展开看时,做功虽比不上她平日所穿的衣服,却也很考究。不禁对他的细心大为赞赏:“谢谢你了!”
任芳菲道:“澜儿还是这样跟我客气吗?”
陆风澜笑道:“是,姐姐,小妹错了!”
任芳菲脸一红:“说了没人时不要喊我姐姐。”
陆风澜道:“那我该喊你什么呢?姐姐不让喊,帅哥你不愿,漂亮哥哥也不喜欢,要不我喊你菲菲,或者小芳……”说起小芳便想起了韩殿芳,不禁笑了起来。
任芳菲无奈道:“澜儿,你非得戏弄我才开心吗?”
陆风澜见他一脸的难堪不禁收起笑了容:“对不起,既然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这样叫你了。”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任芳菲有些不知所措,他怕澜儿生气不再理他,想一想她虽然爱戏弄自己却只是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既然她喜欢这样自己怎么就不能让她开心呢?再说她叫自己漂亮哥哥时,自己心里也是很甜蜜的啊。
想到这里,鼓起勇气道:“澜儿既然喜欢这样喊,就随意喊吧!”
陆风澜摇摇头:“对不起,是我的不是,我只顾着自己开心,却没想到你能不能接受,我以后再也不会拿你开玩笑了。”
任芳菲以为她生气了大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澜儿,我没生气,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怪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陆风澜奇怪地看着他一脸惊慌:“我没生气啊,我是怕你生气。”
任芳菲连连摇头:“我也没生气,澜儿喊我什么我都喜欢。”
陆风澜认真地看着他,见他俊美的脸上充满了担忧,心下感动:“其实你不用那样迁就我,两个人一方如果感到受了委曲就应该说出来,否则长时间压抑在心里对身体不好,也会对另一方心生怨念,相互交流彼此尊重,这样才是相处之道。”
任芳菲看着她,在她的眼中并无不悦,只有真诚,他从来不知道什么相互交流彼此尊重,只知道男子一定要顺从自己的妻主,而妻子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娶几房夫侍而为夫的不得忌恨,还要时时面露笑容不能让妻子感到不高兴,一切都以妻子为天,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家人不得违背,稍露不满就要有被妻子休弃的危险。虽然他不喜欢这种束缚却也认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也是天经地义的不能违背,但是在郡主的口中却说出了这样陌生的理论,让他又感激又高兴,眼中禁不住闪闪发亮,他太高兴了,郡主果然与众不同,能得到她的爱是一个男子几世修来的福气。
他顾不得害羞,紧紧握住她的手:“澜儿,你真是这么想?”
陆风澜道:“是啊,两个人只有彼此愉悦才会快乐,只有一个人高兴而另一个人不开心那有什么意思?”
任芳菲闭上了眼,好一会才睁开:“澜儿,澜儿,这辈子我也不会放开你了,除非我死。没了你我将不会有快乐,失去了你也等于失去了性命。澜儿,不管你怎么看我,即使怪我没有廉耻我也要说,这一生任芳菲跟定你了!”
陆风澜愣愣地看着他,她说了什么让任芳菲这个高傲的人放弃身段来对她深情表达,听着他誓言一样的话语,还有他渐渐垂下来的俊脸,直到他那有些颤抖的唇印上自己的唇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吻了她。
任芳菲生疏的亲吻着她,她是如此温软香甜,她的气息是那样美,她的唇是那样柔软,渐渐她的气息变得紊乱,不由自主地搂住了自己,她张开迷人的小嘴,用那甜美的香舌描画着自己的唇,以舌叩开他的齿,相触他的舌,吸吮着他。自己也学着她那样张开嘴吮吸着她口中的甘泉,那丁香般的小舌与自己的舌纠缠着,让他感觉阵阵晕眩,一股火苗由体内窜起迅速蔓延全身,使他不由紧紧搂住了她的娇躯,想要得到更多,想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第五十章 春梦无痕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床上,陆风澜撕扯着任芳菲的衣服,饥渴的身体被情欲之火燃烧得火烫。她本是个成熟女人,又经过了大半年的禁欲生活,如今被一个自己不反感又有心与自己相守一生的帅哥所撩拨,因此也不再压抑,只顺从着身体的决择,打开心扉,接受他。
任芳菲忍着羞意也象她那样动手去脱她的衣服,只觉身上一凉,自己的衣服先被扯开,露出洁白的肌肤。
陆风澜惊叹了一声,附下身去将唇印上了他的锁骨。
任芳菲浑身一跳,倒吸口气紧绷了身体,一声呻吟溢出口中,双手死死地抓住陆风澜的衣服,颤抖着……
她的小手所到之处点燃着一簇簇火苗,她的唇所经之处胜开着朵朵梅花……
任芳菲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来,他怕自己的声音吓坏了澜儿,怕她认为自己是个放荡之人,任由着澜儿将他的欲望之源唤起,当她的小手抚摸上他时,他张大了嘴,整个人象弓一样弯起……
忽听门外传来店伙计的敲门声:“小姐热水好了,可以拎上来吗?”
二人停止了动作,对望一眼,任芳菲的脸红得象要滴出血来,陆风澜也很难为情。忙直起身来,把衣服整理好,任芳菲也抖着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只是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整理不好。陆风澜忙帮着他把衣服拉好,看了看没什么破绽了才出声应道:“好的,把水拎来吧!”
伙计答应着下去了。
屋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静,任芳菲红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看她一眼,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不一会几个伙计抬着浴桶进来,把里面倒上热水,放下洗澡的用具,这才下去。
关上房门,脱下衣物,跨进浴桶,陆风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自己竟象个荡妇一样差点就将任芳菲给吃了。虽然他是心甘情愿,但是在这个女尊世界,男子的清白就象前世的古代女子的贞操一样被人重视,失去了清白的男子,如果被人知道了就会被人看不起,严重的还会被处以极刑。自己不是金夙蓝,任芳菲也是一个正人君子,自己怎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来。
把自己沉入水底,好一会才探出头来,大口喘着粗气,眼前不断晃动着任芳菲那羞红了的脸,还有那平实洁白的胸膛……
无力地靠在桶壁上,她真的是禁欲太久,还是当真对任芳菲动了心?她自认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更不是一个花心的女人,却对任芳菲产生了欲望,只能说自己对他果真动了心,也不排除久旷的身体对一个年轻的男子爱抚的渴望。
跑回自己房里的任芳菲关上门,双手捂着脸羞愧难挡,自己就那样做出了丑事,虽然中途被惊散,但他仍然做了世人所鄙视的出规行为。
倒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情形,澜儿那柔嫩的小嘴吮吸着自己,还有那火热的身躯紧贴在自己身上,他感受到了她的渴望,她想要他。他既高兴又害怕,高兴她要自己,害怕她看不起自己,还有她抚摸着自己的欲望,她也知道了自己对她的渴望,她会鄙视自己吗?
拉上被子,将自己蒙住,把满脸的羞愧遮挡起来。
只差一步自己便成了澜儿的人。
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轻抚被澜儿抚摸过的肌肤,想象着隔壁正在沐浴的澜儿,眼前似乎出现她那晶莹剃透的身子,还有那绝世的容颜,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向自己走来,拉开他身上的被子,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然后躺在自己身边,搂着自己亲吻着,自己也热切地响应着。
她的身子象极品的脂玉一样,温润洁白,触手棉软,她象刚才那样吻着他,小手抚摸着他,在他的欲望上面来回摩挲,把自己体内的火苗点燃成了熊熊烈火。
他顾不得羞耻,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学她那样亲吻她,在她柔软的胸前留恋,听着她那天籁般的呻吟声,他更加小心仔细地品尝着她那甜美的身子,双手不停地上下移动。
他感觉到她修长的玉腿夹住了他的腰身,忍不住呻吟出来,只觉得自己想要得到一个更柔的地方来包容他的坚硬,可是他找不到,不知该怎样做,那种空虚的感觉让他想哭,他疯狂地揉搓着她,在她的娇躯上留下点点桃红。
他痛苦地呢喃着:“澜儿帮帮我,澜儿我的爱,帮帮我……”
可是她只是笑着,望着他,不住地亲吻着他,却不帮他,让他释放自己的火热。
他呜咽着,无措地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拼命挤压,想要把自己挤进她那细滑鲜嫩的身子里去。
她搂着他,用她的小手揉捏着他,用她的香舌在他的身上画着圈。
他一声低吼,忽然觉得一股热流喷薄而出,浑身紧绷着发颤,一股眩晕般的快感袭击着他,眼前似乎出现了多彩的星星,那些星光折射在澜儿的脸上让她看起来象个仙子一样,而她也象闪烁不定的星光那样,逐渐消失无踪……
“澜儿——”任芳菲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眼前灯火闪烁,却空无一人,原来自己做了一场梦!
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忽然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衣下冰凉一片。他用颤抖的用手摸了一下,粘粘的,象被五雷轰顶般白了脸色,欲哭无泪,他竟然……竟然……在梦中把自己交给了澜儿……
踉跄着下了床,对着灯光拉起衣袖,看着手臂上那颗殷红的守贞痣,守贞痣似乎在跳动,在渐渐脱落,他不敢去摸它,生怕一碰它便会毫不留情地离开他的手臂。
呆呆地看着那颗守贞痣,任芳菲羞愧欲死,他知道自己完了,他失去了这颗痣,只要他轻轻一碰,那片肌肤就会恢复如玉的洁白,不留下任何痕迹。
那个该死的春梦毁了他,都怪自己忍受不了情欲的折磨才会做那样的梦,自己原来竟是如此淫荡不堪之人。
他该怎么办?澜儿可相信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自己又如何跟她解释守贞痣的消失?
想到澜儿怀疑的目光与鄙夷的眼神,他真恨不得把自己沉入海底,可那也难以遮挡自己的羞愧。
灯火渐渐小了下来,终于熄灭了,任芳菲的心也象熄灭的灯台一样渐渐冰凉!
第五十一章 生理现象
陆风澜早上起来,穿上任芳菲给自己新买的衣服,本想喊他,却又想起昨天二人之间那尴尬的情形,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张开嘴。坐在桌边发了会呆,直到惊觉有些异样。每天都是任芳菲比自己早起的,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想到他也有可能是害羞不敢见自己,也就释然了。
只是自己不能就这样躲在房里,再说了这是女尊世界,女人当然要比男人大方一点主动一点,总不好只让人家处处主动,自己被动吧。反正早晚也要见面的,不如就让自己主动一回,象个大女人样。
想到这里便起身出了房门,到了隔壁却又踌躇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敲了敲门:“嗯,你起来了吗?”
里面没动静,便又多用了些力气,声音稍大:“芳菲,起床没有?”
还是没有声音,心下奇怪,稍一用力,门开了,探头望去,只见任芳菲坐在桌边凝神不动,象个雕像一般。
进了门陆风澜小心弈弈地问:“你怎么了?没听到我喊你吗?”
待走近任芳菲身边看到他的神情这才吃了一惊,短短一夜,那个丰神俊秀的翩翩公子竟成了一个憔悴不堪之人,晶亮的双目布满血丝,没有一丝光芒,如玉的脸庞失去了神彩,黯然无光,红润的嘴唇干裂灰白,头发杂乱地披在肩上,衣服也皱巴巴地。
他此刻就象被人蹂躏了一般!
陆风澜心中大骇,他这是怎么了?她紧紧抓起他的手,冰凉刺骨。
焦急地追问着:“任公子,芳菲,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快说啊!”
任芳菲木然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看着眼前心爱之人惊恐的面容,干涸的眼中竟渐渐充满了泪水:“澜儿,我……我……我……”我该怎么对你说?
陆风澜更是吃惊了:“不要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会变成这样?说出来我们一同想法子解决!”
任芳菲摇着头:“没法子,没法子解决,澜儿会看不起我,不要我了,我再也配不上澜儿……”
陆风澜有些莫名其妙了:“因为我?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过了一夜你就会认为我会看不起你呢?”
难道他是因为昨天的事误以为自己会看不起他?便安慰道:“你放心,昨天的事我也有不对,我怎么会怪你?你不要多心了!”
任芳菲还是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因为我……因为我的……”他说不下去了,片刻下了决心,是死是活就交给澜儿来决定吧。于是含羞带愧将衣袖拉起露出手臂来。
陆风澜看着他的手臂,光洁如玉,没磕没碰的挺好的:“你的手臂怎么了?没有受伤啊?”
任芳菲带着哭音道:“可是那没有了……”
陆风澜问:“什么没有了?”她可真有点急了,这任芳菲不是那种扭捏之人啊,怎么现在说话这样急死人啊!
任芳菲颤抖着说道:“守贞痣……守贞痣没了……”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守贞痣是什么东西啊?”
任芳菲有些愕然地望着她:“守贞痣便是清白之身的象征!”
陆风澜奇道:“哦?是天生的吗?”
“不是。”任芳菲摇头,他有点胡涂了,郡主不知道守贞痣的来由?
忍住伤心,低泣道:“守贞痣,是刚一出生便被点在身上的,表示男子身体清白的一种证明,是用守贞草掺上朱砂还有特殊的药物制成,除非与女子交合才会消失。”说到这里又是一阵伤心,自己真是太无耻了,竟然在梦中做下那龌龊之事,澜儿定会看不起自己了。
陆风澜如听天书一般:“真的有这样神奇吗?可是男子即使不与女子交合也会有许多原因……”
心中一动,想到昨天那香艳的一幕,迟疑道:“难道,你——昨晚——做梦了?”
任芳菲苍白的面容顿时红若滴血。
陆风澜看着他狼狈尴尬又羞又愧的模样又好笑又好气,忍了又忍才把那阵笑意吞咽了下去,知道现在如果笑了出来会对他是个很大的伤害。
好一会才把他的衣袖拉上,放轻声音道:“其实男子在十四五岁时便开始发育,有些人更早。开始发育的男子不仅体格会变,身体特征也开始明显,梦遗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现象,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听着她云淡风清般地说着他羞于出口的事,任芳菲痛苦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生气,用充满爱恋与敬慕的目光凝望着她:“郡主,你不怪我——”
陆风澜笑道:“这是自然的生理现象,我怪你什么?”
“生理现象?”任芳菲疑惑地重复着,不明白何意。
陆风澜想了想,用最简单的说法解释道:“就象口渴了要喝水,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很正常!这些都称之为生理现象。”
任芳菲茫然地点点头,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他知道澜儿没有责怪自己,更没有看不起自己,她把这能左右男子生死的大事当作很寻常的事来开解自己,虽然自己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但他知道郡主并未将世俗人所看重的守贞痣放在心上,她还说男子梦遗是很正常的,难道梦中那样就叫梦遗吗?
不敢抬头看她,陆风澜知道他已经明白便道:“你快梳洗一下,我先出去。”
回到自己房里,却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过,这里的男人也太可怜了,那样压抑自己的天性,连做个春梦都象面临生死决择一样。对一个从未尝过情爱的年轻男子来说,受到昨天那种刺激夜里不做梦反倒奇怪了。只是那个守贞痣倒是很神奇,不知是什么东西。
想着任芳菲那一脸伤心无助的模样真的是好可爱哟!
洗漱好的任芳菲却怎么也不敢出来面对陆风澜了,那样羞人尴尬的事都被她知道了,自己可怎么见她。虽然她没有责怪自己,但是那份羞于见人的感觉仍然让他紧闭房门不敢出来。
陆风澜等得饥肠辘辘的,忍不住跑过去敲门,大声喊道:“喂,好了没有?”
任芳菲听了不禁心慌意乱,想了一会才轻声道:“我,我困了,想要睡一会,你不要管我了!”
陆风澜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打开门再说!”
任芳菲如何敢开门,只好大着声又说了一遍。
陆风澜好笑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这会子害羞了,昨天怎么那么大胆挑逗自己?也不去管他了,只说:“那好吧,你睡,我吃过饭自己上街逛去!”
回到自己房里,无意中看到镜中的自己,这才想到还没有涂上那种改变肤色的药粉,只好又回到任芳菲门前:“那个涂抹脸上的粉给我一些!”
等了一会,房门打开,任芳菲已经妆扮好了,垂着头把装药粉的小瓶子递给她,红着脸低声道:“你不要乱走,我跟着你。”终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陆风澜笑道:“你不睡了?”
见他背过了身去不再笑他自去回房装扮去了!
第五十二章 驿站与早点
装扮好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满意,把东西收起来。却又想起一事,便唤道:“芳菲!”
过了片刻任芳菲才慢慢出现在门外,低声道:“澜儿何事?”
陆风澜无奈道:“进来好吗?我有事跟你商量!”
任芳菲这才进了房门,斜坐到了桌子另一边,以侧面对着她。
忍着心中的笑意,陆风澜道:“你帮我写封家书如何?”
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又连忙低下了眼帘,接着说道:“我母亲大概早已得到我失踪的消息,不知该有多担心,所以我想尽快给她修书一封,告诉她我没事很安全,这样我走得也安心没有顾虑。”
任芳菲心有疑问,却没问她,只是点点头。起身到外面喊来伙计,吩咐她找来笔墨布帛。
待伙计把东西备好,任芳菲便按着陆风澜的授意为她写好家书报平安,大意就是她现在很安全,只是不想就这样回去,待她跟朋友游玩过后再回凤都,请家人放心,她会时时寄信把自己无恙的消息传回家,并让安靖王代她向皇太女问好!
写好后,陆风澜看了一下,没几个认识的,叹了口气,忽道:“以后你教我认字吧!”
任芳菲一愣:“澜儿不识字?”
陆风澜摇摇头:“识字不多。”只是这里的字认得不多,在心里补了一句。
任芳菲有些不相信,如此玲珑剃透的郡主竟然识字不多?细想了一下以前收集的情报,多少也猜到了一点苗头,禁不住心生怜惜:“好的,我一定教澜儿读书写字。”
“太好了。”陆风澜很高兴,在王府她可不敢提出来,虽然知道金夙蓝不学无术,却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写字,如今有任芳菲来教她,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那以后我便喊你任老师。”
任芳菲摇摇头:“喊什么无所谓,只要澜儿喜欢!”
拿着家书,陆风澜又发愁了:“可是找什么人去送信呢?”
任芳菲失笑:“澜儿怎么不知道有驿站么?”
“驿站?”陆风澜想了想,古时是有驿站之说,只是她不知道什么开始有的,“好象是官府中人休息换马的地方吧?”
任芳菲道:“是啊,它不仅是官府中人换马休息的地方,也担负着传递公文往来的任务,因此可以将这封家书由驿站送回王府。”
“那就太好了。”陆风澜放了心。
忽听腹中“咕噜”一阵乱响,任芳菲差点笑了出来。陆风澜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你饿的时候肚子不会叫啊?”
任芳菲忍着笑,道:“我们下去吃还是让伙计端上来吃?”
陆风澜道:“下去吃吧,吃了直接把信送到驿站,然后再去游玩,你看好不好?”
任芳菲自然没有异议。
二人下了楼,来到大厅,里面没有多少人在吃饭,想来人家早就吃罢走人了。
伙计上前殷勤地招呼着:“二位小姐想吃点什么?”
任芳菲点了几样,不外乎馍头汤面之类的。
陆风澜看了看其她人桌上的也大同小异,这也太单调了吧。以前在王府里有专门的下人做饭食不觉得,即使前一阵子身边跟着大批人时也因为她们想得周到同样没吃过什么苦。如今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古人平民餐桌上的东西也太简陋了吧。
胡乱吃了几口,一点也不好吃。她好想念豆浆,油条(虽然科学上讲油条是很不健康的垃圾食品)牛奶,豆腐脑,蒸饺,小笼包等等等等……
见她放下碗筷,任芳菲心下明白,有些黯然,他手中的银两不多了,不能给澜儿要些可口的饭菜。想到这里自己也吃不下了,歉疚地道:“澜儿对不起,让你吃苦了!”
陆风澜笑道:“没什么,你看她们不是在吃同样的东西吗?只不过这早点的花样也太少了,味道也不好,其实稍动一下心思就可以把这难以下咽的食物变成美味佳肴呢!”
旁边一位正在吃饭的人不露声色地看了她们一眼,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任芳菲笑道:“澜儿还会做吃的吗?”
陆风澜白了他一眼:“你忘了谁烤的野味了?”
任芳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陆风澜道:“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做一些你从来没吃过的食物来,包你吃过后再也不会想吃这些东西了!”
任芳菲更不好意思了,想不到他还要郡主来照顾,真是太惭愧了。
陆风澜问:“吃好了吗?我们走吧!”
任芳菲点点头,唤来伙计要结账。
伙计笑道:“二位小姐的帐已经付过了,是那位妇人替二位付的。”说着指向一旁的桌子。
二人望去,只见那妇人三十多岁模样,一脸憨厚,只是眼中却露出一丝精光,泄露了她的底。
那妇人见他们看向自己,也不回避,只是向他们笑了笑,然后便起身走到他们桌边拱手道:“二位风姿不凡,想是大有来历,女不才申自立见过二位小姐,可以坐下谈吗?”
任芳菲见她并无恶意便点头:“请!”
申自立坐下后,任芳菲问:“申妇人请我们二位是何用意?还请明示!”
申自立笑道:“不才明说了,方才听这位小姐说道,这些早点的花式太少,味道不好,可以请教一下,怎么才可以让这些吃食在没有增加过多成本的情况下变成人们爱吃的食物呢?”
陆风澜笑道:“这有何难,就拿这汤面来说吧。”她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你看这面吃到口中淡而无味,其实你只要在面中加上点盐或加个鸡蛋便可以让面有了味道。还有这汤,里面只加了一点点盐,其它什么都没有,如果把一些蔬菜稍加用油炒一下放到里面,你再尝尝是什么味道?”
申自立不由喜上眉稍:“小姐真是玲珑七窍心啊,这么简单的事,我们怎么从来就没想到呢?”
不禁向前坐了坐,热切地问:“还有呢?”
陆风澜笑笑:“还有就是我们要走了,谢谢你请的早饭,后会有期了!”说着便示意任芳菲起身走人。
申自立急道:“小姐请留步!”
第五十三章 败家仔儿
陆风澜与任芳菲起身要走时,才发觉周围站了许多人,她们都听到了方才陆风澜关于吃的变化,议论著:“啊,原来汤面也可以这样吃啊!还有呢,这位小姐再说说还有没有了?”
任芳菲赶紧把陆风澜护在身后:“请让一让,我们要走了!”
申自立上前去拉陆风澜,任芳菲脸一寒,一把打掉她的手,怒道:“做什么?”
申自立不防让他打了一下,愣了愣,忙笑道:“这位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想留二位再多坐片刻,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陆风澜道:“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就在这里等吧,反正我们没有退房间,办了事就回来!”
申自立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其她人等也只好让出条路来。
出了客栈,任芳菲才松了口气。陆风澜叹道:“唉,我都快不敢开口说话了!”
任芳菲道:“为什么?”
陆风澜苦笑:“我只要开口说话,就要惹麻烦。在凤都如此,在梧州如此,今天只说了一点关于吃的也被人追着,我是不是个惹事精啊!”
任芳菲不禁握紧了她的手:“没事的,澜儿,有我护着你,不怕!”
陆风澜叹道:“我真怕哪一天一个不留意又说错了什么连累了你!”
任芳菲道:“不会的,我们不跟她们来往还怕什么?”
陆风澜摇摇头,哪里可能躲她们一辈子,其它不说,单只安靖王府有事自己肯定要回去。
任芳菲也想到了这一点沉默了下来。
打听到驿站所在后,二人找到那里,任芳菲把信交给驿站里的站长,掏出一碇银子交给了她,那人看了看似嫌少,任芳菲一咬牙又掏出来一碇。
陆风澜冷眼旁观,忍不住上前道:“这位大人,您可知道我们是替谁来寄书信的?”
那人居高临下瞟了她一眼:“我们不问是谁交来的,我们只管收递,管你是替谁寄呢?”
陆风澜笑道:“您可看仔细了?”
那人随意看了一眼,刚要撇嘴,却突然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安、安、安靖王府?”
陆风澜道:“是啊,前二天,我们遇到一个自称叫金夙蓝的郡主,让我们替她把这封信交到驿站寄回凤都,她说,如果有人为难我们她会记得以后加倍偿还我们的。”
那人哭丧着脸把银子交还给任芳菲道:“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信我收下了,银子您收回去,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二位多包涵。”
任芳菲接过银子道:“可是这——”
那人连忙道:“这封信您请放心,我们立马着专人送去!”
陆风澜拉着任芳菲对那人笑道:“谢谢这位大人了,我们见了郡主一定会说您是位可亲的大人!”
那人喜道:“多谢!多谢!”
离开驿站,陆风澜问:“我们的银子是不是不多了?”
任芳菲脸一红,低声道:“省着点花还可以用上二三个月。”
“那用完以后呢?”陆风澜问。
任芳菲不说话了,他手里的银两还是离开凤都时偷偷找到以前跟他做事的家人要的,本来就不多,又为了给澜儿买衣服花去了不少,他还没想好以后用完了怎么办。
陆风澜看着他,摇摇头:没有经济来源还竟敢离家出走,真是服了他。
想了想问:“一两银子可以买多少东西啊?”她从来到这里还从来没花过银子,所以根本不知道一两银子能买什么。
任芳菲呆呆地看着她:“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文钱,一文钱可以买五个馒头。”
陆风澜暗自核算了一下,在现代五个馒头一元钱,扣除物价上长的因素,大概也就是一元钱可以当五文钱用,一两银子大概也就想当于二三百块钱。
看了任芳菲一眼:“你刚才给那驿站站长多少银子啊?”
任芳菲道:“二两,不过她又还给我了!”
陆风澜吸了口气:“寄封信你就给了她四五百块钱?”
任芳菲道:“是二两,不是四五百。”
“废话,我知道是二两,你可真是个败家仔。”气得陆风澜开口骂道:“大少爷,二两银子够买多少东西你知道吧?怎么那样随便就给人呢?”
任芳菲委曲道:“可是不给银子,人家怎么可能给你寄信啊。这驿站可是只给朝庭寄送公文的。”
“哦?”陆风澜一怔,“只给朝庭寄送公文?那老百姓如果要寄信该怎么办呢?”
任芳菲道:“有钱的人家就差专人送信,一般人家都是托顺路的客商或镖局的人带回去。不过那样很不保险,时间也长,也有可能要转好几道手才能寄回去,寄不到也是有的。”
陆风澜暗叹,我的妈呀,怎么这么麻烦,这也太——
拉着他道:“对不起错怪你了。”又展颜笑道:“还好又要了回来。”
任芳菲也笑了,陆风澜又问:“那你给我买的衣服又花了多少?”
任芳菲扭捏着不敢说,陆风澜瞅着他:“到底花了多少?”
好一会才胆颤心惊地伸出一个指头。
陆风澜松了口气:“一两,还可以。”
任芳菲小声道:“是十两!”
陆风澜差点跳起来:“十两?”
任芳菲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路过的人纷纷看着她们,拉下他的手,二人赶紧离开。路上陆风澜咬牙切齿地道:“你竟敢花了二千多块钱买了这几件破衣服。”
任芳菲小心弈弈地道:“是十两,而且那不是破衣服,那是有名的锦绣纺出来的。”
“闭嘴!”陆风澜恶狠狠地道。她真是败给他了,不知道出门在外要节省开支,反而大手大脚地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现在还剩下多少?”
任芳菲老老实实地道:“还有十两。”
陆风澜叹口气:“你也真敢做的出来啊,口袋里没钱还敢学人家离家出走。”
任芳菲道:“澜儿你别生气,我来想法子。”
陆风澜道:“你能想什么法子?是去偷还是去抢?”
任芳菲胀红了脸,他从没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指责过,一向都是人们夸赞的对象,如今才觉得自己很没用,做什么都是错的。
陆风澜也无心去玩了,二人默默地向客栈走去。
第五十四章 挣到钱了(上)
一进客栈门,就有人迎上前来笑道:“二位小姐回来了!”
是那个申自立,她果然没走在那里等着他们。
这时客栈伙计也领着一个年轻女子走来笑嘻嘻地道:“二位小姐,回来了,这是我们客栈老板家的大小姐,想跟二位小姐谈谈。”
申自立道:“是我先跟这二位小姐订的时间,我们谈过了你们再谈。”
那伙计道:“你这妇人,好不讲理,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家的客栈,我们是主哪有客逼主的?”
申自立道:“来者都是客,哪里见过主人家往外逐客的?”
伙计道:“可您老人家并不是我们的客人啊?”
申自立道:“谁说的,我现在就要住店,伙计给我找一间跟这二位小姐相临的房间。”
伙计道:“对不起您,我们客栈住满了,没空房间了。”
陆风澜见她们唇枪舌箭的看着有趣,索性拉着任芳菲坐到一边笑道:“你们吵,谁吵羸了我们先跟谁谈。”
她这样一说,那二人也不吵了,都跟着坐了下来,陆风澜笑道:“怎么不吵了?”
申自立笑道:“让二位小姐看笑话了。”那位老板家的小姐也笑道:“伙计不懂事,还请小姐见谅。”
陆风澜笑问:“这位小姐贵姓?”
那人拱手道:“免贵姓张,桂枝是在下的名。”
“张小姐,申妇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是有许多法子,就看你们出什么价了。”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想一想,我们先上去休息一会儿,想好了再来跟我们谈!”
说着拉着任芳菲径自走了。
回到房里,二人坐在桌边,陆风澜倒了杯水,笑道:“正发愁呢,就有送上门的生意,看来老天都在帮我啊!”
任芳菲担心道:“澜儿怎么知道她们想要什么?”
喝了口水,才道:“你想啊,开客栈的不仅仅是让客人住店那么简单,还要准备客人的饮食,如果饮食得到客人的赞赏,那以后客人还会投宿到这里来,而且还会吸引其她的客源,这样人来的多了,生意就好,就可以赚大钱。那个申自立八成也是跟饮食这一行有关的生意人,有利可图当然要紧追不舍了。”
任芳菲叹道:“还是澜儿聪明,我就没想到这一点!”
陆风澜差点把口中的水喷出来,她哪里是聪明啊,这在现代社会是人人皆知的事,而且也因为这里的饮食也太简陋了,只要把以前家常的食物教会她们就可以赚上一笔不小的费用何乐而不为?
一杯水还没喝完,就听到脚步声响,陆风澜小声道:“来了!”
只听敲门的声音,一人在外面问:“二位小姐,可以进来吗?”
任芳菲道:“请进!”
门一响,申自立与张桂枝走了进来。二人拱手道:“我们二人商量好了,小姐的法子我们一人一半,价钱由小姐来定。”
陆风澜笑道:“这就对了,和气生财嘛!二位请坐!”
二人分别坐下,陆风澜问:“敢问申妇人,你是在哪里高就?”
申自立咳了一声道:“这,说不说出来没什么关系吧?”
陆风澜笑道:“当然有关系,我可以根据你所工作的地方来决定教你哪些方法,就象这家客栈,面对的广大民众,她所需要的就是要价廉物美,所费不贵而且还可以让人吃饱的大众化饮食,如果你是大酒楼大饭店,面对的是达官贵人,那就要新奇的,名贵的别出心裁的这样才可以赚大钱。”
二人点头:“明白了!”
陆风澜道:“所以我先跟张小姐谈妥了,你想好了再来跟我谈。”
申自立犹豫片刻便走了出去。
张桂枝道:“小姐真是个快人快语之人,说话做事不同于一般人,敢问小姐哪里人氏?”
陆风澜笑道:“你是要我的法子不是要我的人,问那么多做什么?”
张桂枝笑道:“正是,是张某说错了,不知小姐要多少银子才可以出让您的法子?”
陆风澜道:“一百两,十种法子!”
张桂枝吓了一跳:“一百两?”
任芳菲也吃了一惊,看了她一眼。陆风澜笑嘻嘻地道:“我这十种法子包你闻所未闻,别人也不易学,当然如果你愿意白教人家也很容易。说实话如果不是怕银子多了上路不方便,这一百两可是不多呢!”
张桂枝咬牙道:“如果这十种法子出让给我,而其它人又知道了怎么办?”
陆风澜道:“我是不会说的,法子教给了你,至于你怎么做那是你家的事,与我无关!”
张桂枝脸色有些发白,举棋不定。
陆风澜又道:“我还可以教你一个保密的法子,算是白送的,就是一种法子不会是一个人来做,从采购到粗加工,细加工到最后一道工绪,不要让同一个人知道,这样就不会做到人人皆知了,尤其最后加工成品的人一定要是你的心腹。当然这也不是最保密的,有道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总会让人摸索出来一点门道,不过那时候张小姐大把的银子已经赚到手了!”
踌躇再三,张桂枝一咬牙:“好,成交,不过你的法子一定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陆风澜一笑:“豆浆听过没有?”
张小姐一呆:“什么?”想了想摇摇头。
陆风澜道:“想仔细了,不要等我说出来,你便说你们会做!”
张桂枝胀红了脸:“小姐你这是在侮辱人!”
陆风澜笑道:“对不住,我说错了,油条听说没?蒸饺,千层饼,烧卖,锅贴,春卷,水饺,云吞,煎饼。”一气说出十来种,停下喝了口水。
张桂枝听得目瞪口呆,当真是闻所未闻啊,不由急切地道:“成交,请小姐把方子写下来,我这就去取银子。”说着便跑了出去。
陆风澜对一旁发呆的任芳菲道:“我的好姐姐,你来代劳吧!”
第五十五章 挣到钱了(下)
收下银子,任芳菲把写好的方子交给张桂枝,张桂枝如获至宝,喜笑颜开,对陆风澜道:“二位小姐的店钱全免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您二位可是我们店的大恩人呢!”
陆风澜笑了,这位张小姐真不错,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既然张小姐如此大方,我也就多送你几个方子,以报小姐让我们免费住店的恩情。”
张桂枝怔了一下,立即大喜:“张某多谢小姐了,以后只要是小姐来我们店吃住全免了。”
陆风澜笑笑,又说了几样家常饭菜让任芳菲写下来,并将要注意的事项一一指出。
张桂枝欢天喜地地告辞了。
申自立坐在桌边,想了半天才道:“不瞒二位小姐,其实我是一家酒楼的掌柜,此次是回家探亲路过这里,无意中听到小姐关于吃的方面的谈论,本想讨教一二待回到酒楼后好为酒楼增加一些新式的花样,但如今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陆风澜微笑道:“哦?你不会是想自己当老板开店吧?”
申自立怔了一下苦笑道:“小姐真乃聪明之人,不错,我是想自己开店当老板,这样也好留在家人身边。想我多年在外,家中只有夫君操劳服侍双亲子女,眼看双亲年岁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好,我早有心回乡,只是回去后没有了现在的收入,家境必会艰难,所以犹豫。如今听了小姐的一番话,我便动了心,如果有了一些独有的新鲜饭食,我就可以自己开家门脸,生活即有了保障又可以安心伺俸双亲。只是——”说着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陆风澜笑道:“只是你的银子不多,没办法买我的方子。”
申自立红了脸。
陆风澜道:“没关系,看在你是个孝女,我就白送你几个方子,不过,我可有个条件。”
申自立大喜:“小姐请讲,自立定会照办。”
陆风澜道:“这个法子也不难,难的是持之以恒。”
申自立道:“是什么法子?”
陆风澜道:“就是以后你赚了银子后,要对那些孤寡老人多加照顾,对那些一时手头困难的人留一些情面,还有就是对要饭到你门前的小孩子多点爱心,这样也不枉我白送你赚钱的法子了。”
申自立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她施了一礼,正容道:“申自立定不会忘记小姐今日之言!”
陆风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请她坐下,说了数十种日常饭食让任芳菲记下,又将其中要点也记录下来。
申自立感激地收入怀中,将自己身上的银两都掏了出来放在桌上,都是些散碎银子,大小不均,想是积攒了许久。
申自立道:“自立只有这些积攒了三年的碎银,还请二位小姐不要嫌弃。”
陆风澜笑着拿起一碇最小的,其余的又都推还给她道:“好了,我就收下这个用来补偿我说得口渴的费用,其余的你还是收回吧。”
申自立红了脸:“小姐嫌少。”
陆风澜笑道:“那倒不是,你既然想自己开店,正是用钱的时候,等你赚了钱多帮助些人就算是给我了。”
申自立说不出话来,眼圈渐渐发红,深深一拜哽咽道:“申自立定不会忘了小姐的大恩大德。敢问小姐的姓名,也好让自立对家人有个交待。”
陆风澜笑道:“有缘的话我们还会相见,何必留下名姓。”
申自立见问不出来,想了一下也不再纠缠,只是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我们就此别过!”
送走了申自立,任芳菲一直勾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陆风澜问:“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任芳菲迟疑道:“澜儿怎么会那么多闻所未闻的饮食?我也从未听说过呢。”
陆风澜神情一阵恍忽,自己怎么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活了三十多年,是个妻子是个母亲,怎么不会做这些每天都要吃的食物?
任芳菲惶恐地抓住她的手,他害怕看到她的这种神情,好象整个人都被一种缥缈无形的东西所掩盖,抛弃了身边所有,独自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之中。他真的好害怕,害怕失去她。
“对不起,我不问了,澜儿,我错了,我不问了。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回过神来,陆风澜看着一脸恐惧的任芳菲,微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走神了。”
任芳菲仍然不肯放开手,那一刻他真的很恐惧,虽然能看到能摸到就是无法感觉到她。
陆风澜感觉到了他的恐慌,安慰地握紧了他的手:“这下我们有银子了,不过以后可要节省着花,否则又要面临断粮的危险。”
任芳菲放下了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以后我都听澜儿的,这些银子澜儿来保管,买什么都有澜儿做主。”
陆风澜笑道:“你想把我累趴下?这么重的银子放在我身上,我大概就不要走路了。”
任芳菲腼腆地笑笑,顿了一顿道:“澜儿既然不喜欢坐车,明天我们便买两匹马可好?”
陆风澜心想骑马总好过坐车,便点头道:“好吧,不过如果太贵的话还是不要买了。”
任芳菲有些为难,不买澜儿走不动可怎么办,再说他也不忍心让澜儿吃苦。
二人正在说话,张桂枝又来请教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陆风澜道:“干脆,我跟你到伙房里看一下吧。”
张桂枝大喜:“如此有劳小姐大驾。”
来到伙房,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所措地议论著,看到她们一行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陆风澜看到案上摆放着一大团活好的面,便洗净手把面分出一部分搓成一个细长条,切成一个个小小的面团,洒上面粉压成小面饼,看了看却没有趁手的擀面杖,只有一个大的擀面杖。
便问:“还有没有小的面杖,这么大的。”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众人摇头,张桂枝急了:“还不快去找一下?”
陆风澜摇摇头:“算了,以后你们再做一个小点的面杖,今天就用这个将就一下吧。”便用那个大擀面杖擀了好些个面皮,问:“馅儿在哪里?”
急忙有人端来一盆肉馅儿,陆风澜闻了闻,好象差了点什么,便用筷子沾了点放到口中偿了偿,不太咸,便让再放点盐。
急忙有人把盐放了进去扮均后,陆风澜再试了试:“可以了。”便动手包了一个饺子放下。
第五十六章 指点
陆风澜包好一个饺子放下,让众人看。
众人围着那个弯弯的象月牙一样的小东西惊叹着:“啊,真好看。”
“象月牙一样。”
“这好吃吗?”
“废话,没看到里面是裹的是肉吗?”
陆风澜道:“你们试着也包几个。”
立即上来几个人动手去做,其她人也要动手,挤做一团。
张桂枝喝了一声:“乱什么乱?没规矩。”
众人不敢乱动了,张桂枝指出二人道:“你们俩个先学。”
那二人大喜,上前拿起已经擀好的面皮学着陆风澜刚才的样子去做,却怎么也学不来她那样,包的不成样子。
陆风澜笑了笑,亲自手把手的教了一遍,二人又拿个新面皮,这回象点样子了,二人连连道谢。
陆风澜对张桂枝笑道:“这个馅里面还可以放上一些蔬菜什么的,象萝卜,韭菜,之类的,回头你让她们试着调,主要是味道一定要调好,不能太咸也不能太淡,否则就不好吃了。”
张桂枝连连道谢,陪着她与任芳菲走出伙房。到了门外,只见两个伙计抬着一筐东西向外走。看到张桂枝连忙放下东西行礼。
张桂枝问:“抬的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伙计回道:“回大小姐,这筐豆子长了芽,不能用了,大掌勺让我们送到库房里去。”
张桂枝道:“抬过来我看看。”
二人把筐子抬了过来,张桂枝打开看了看,陆风澜也探头看了看,原来是一筐黄豆,想是受潮开始生芽了。便随口说了句:“把这些长了芽儿的豆子继续发下去,就可以发成豆芽菜吃了,那可是营养很高的一种菜。”
张桂枝惊讶地看着她:“豆芽菜?”
陆风澜道:“是啊,大豆可是很好的一种粮食,营养价值很高,可以磨成面,可以榨成油,还可以发成豆芽菜。”
张桂枝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急切地道:“陆小姐,你可是说真的,这发了芽的豆子也可以成为一道菜?还可以榨成油?”
任芳菲喝道:“放了她。”伸手去拦。
陆风澜忙道:“没事的。”瞪了他一眼。
任芳菲顿住了,张桂枝怔了一下松开了手。
陆风澜道:“是啊,你把这豆子洒上水,盖上一块湿布,放在一间比较温暖潮湿的房里,经常给它们洒水,等它们长出长长的细芽时就可以食用了,用它烧肉,煮汤炒着吃都可以。至于榨油,我可不知道怎么做,不过你们既然可以榨出芝麻油,我想它们大概是一理相通的。”
张桂枝深深对着她一拜,叹道:“陆小姐真乃神人,从来还没无人想道这豆子发芽还可以当作一种菜,陆小姐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呢?”
陆风澜也没想到,这时候的人居然还不知道豆芽是怎么发的,她也只是下乡时在老乡的家里看到过,才知道一点,具体的细节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只要长出芽就可以食用呗。
陆风澜道:“我也只是无意中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种方法你先试一下,等长出了芽再说,长到这么长时就可以了。”说着比划了一下长度。
接着又道:“这个法子如果管用,你也不要藏私,让其她人也知道,免得白白浪费了许多东西。”
张桂枝连连称是,吩咐那两个伙计:“听到陆小姐说的话没有,以后你们俩个就负责把这豆子发成豆芽,如果成了本小姐不会亏待你们。”
那二人喜出望外,连连道谢,抬着那筐豆子下去做事了。
陆风澜接着道:“把豆子浸泡后打成浆,浆水煮开了能喝,剩下的豆渣既可以吃也可以做肥料。总之这大豆浑身都是宝,一点也浪费不了。”
张桂枝叹服道:“陆小姐如此博学真是令人佩服。”
陆风澜苦笑道:“我哪是什么博学啊,我只是……”幽幽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回到房里,看到任芳菲又惊又疑的目光,摇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问,可是我不想说,也不能说,你可以理解吗?”
任芳菲柔声道:“那些回忆让你如此痛苦不说也罢。”
陆风澜感激地拉着他的手:“谢谢你。”
任芳菲也握紧了她的手,此刻他觉得与郡主的心又贴近了许多。
当伙计把煮熟的饺子送上来时,陆风澜夹了一个尝了尝,点头道:“不错,来你也尝尝。”说着夹起一个送到任芳菲嘴边。
任芳菲又喜又羞又怕伙计看出破绽只好张嘴吃了下去,连连点头:“果然美味,好吃!”
陆风澜对一旁等着的伙计说:“回去跟你们小姐说,煮的时候不要太过,容易把皮子煮破,对了这里有醋没有啊?”
伙计连连点头:“有,有,小的这就去给您二位拿来。”说着赶忙出去了。
等她拿来时陆风澜忍不住大笑起来,那伙计不知她要醋何用,结果捧来一坛醋。
陆风澜忍着笑,道:“你当我要醋做什么用?”指着饺子道:“吃这个稍沾一点醋别有风味,用一个小盘子就可以了。”
伙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又拎了下去。
陆风澜与任芳菲对望一下,陆风澜打趣道:“你要不要喝醋?”
任芳菲也忍不住笑起来:“澜儿不说清楚,人家知道你是用来做什么的?指不定还以为你又有什么新花样呢。”
陆风澜笑道:“新花样没有了,不过既然有了盘缠,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吧。”
任芳菲点头称是。
吃罢饭,陆风澜跟任芳菲上牲口市场去转悠,想买两匹马,不想一打听马的价格,二人吓了一跳,最次的马也需要四五十两才可以买到一匹。陆风澜连连摇头,开玩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百两银子,那可是她们两个以后的饭钱,可不能一下子都给花光了。
溜了一圈,也没买成,任芳菲道:“要不我们就买一匹马澜儿骑,我地下走就可以了。”
陆风澜白了他一眼:“那也不行,五十两够我们花多长时间啊?我宁愿走路也不愿把它花在这上面。”
正说着,忽听一阵刺耳的“昂昂昂”的叫声,陆风澜忙回头看,两人只顾看马了,竟没注意到还有其它的牲口,旁边有二个妇人在看着几只毛驴,其中一只大概因为没有买主有些不乐意,忽然大叫起来,一个妇人叫骂了二句,甩了一声响鞭,那驴子怕鞭子便不敢再出声了。
第五十七章 新的旅途
任芳菲见陆风澜向那二个妇人走去,暗自嘀咕:郡主不会要买只驴子骑吧?
果然听到陆风澜向那妇人问驴子的价格,那妇人一见有人问,也提起了精神,报了个数,陆风澜大喜:“十两?”
那妇人以为她嫌贵忙道:“价钱还可以商量。”
陆风澜道:“十二两我买两匹。”
那妇人笑道:“这位小姐,十二两太少了,您再添点。”
陆风澜摇头:“十二两不少了,要不我再多看几家。”
说着转身要走,那妇人发狠道:“一口价十五两,不能再少了,您就是看遍整个市场也买不到这么便宜的牲口了。”
陆风澜笑道:“成交!”心中暗道,这古人也太好砍价了。
任芳菲拉了拉她的衣袖,陆风澜回头看着他,任芳菲低声道:“澜儿要骑驴子也太辱没身份了。”
在这个世界,马就象现代社会里的汽车一样,属于高档消费,一般的平民家庭很难买的起的,只有那些官宦富贵人家才有那个资本骑高头大马,而平民百姓只能用牛啊,驴啊,骡子之类的牲口来代步,或是租车行里的车来坐,象我们的出租车一样。久而久之马竟形成了代表身份象征的一种物质。
陆风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低声道:“你当我们是干什么呢?我们现在算是私奔,能不引人注意尽量不引人注意,其她人肯定也会这么想,我们偏要骑着毛驴去游山玩水。快掏银子,这么便宜的事哪儿找去。”
任芳菲听她说出“私奔”二字,脸腾地红得象蒙了块红布,心突突乱跳,细想可不就是私奔么,乖乖地掏出银两,拉了两匹驴子出了市场。
陆风澜别提多高兴了,既有了坐骑又省了钱还可以不引人注意,一举三得。看着任芳菲笑嘻嘻的道:“我们既然想躲开她们,当然要做一些让她们意想不到的事,这样才可以逍遥啊。”
任芳菲仍然沉浸在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中,既甜蜜又害羞,只低着头跟在陆风澜身后不说话。陆风澜可不管这些,只高兴地四处张望。这可是她头一次无拘无束地逛街啊,兴致当然很高。
回到客栈,早有等在门口的伙计迎上前接过她们手中的驴子,连连说道:“二位小姐可回来了,我们小姐听说二位要买坐骑,一个劲地骂我不懂事,我们店里有车马,小姐们要去什么地方只管说一声,自会把小姐们送到,怎么能让小姐们破费。让我们赶紧去追小姐们,可我到市场那里怎么也没找到您二位,只好先回来了。”
陆风澜笑道:“劳你们家小姐费心了,也累你多跑一趟。”
正说着张桂枝迎了出来,连连叹道:“这可怎么说呢,伙计不懂事,让小姐们破费了。”
几人回到房里,张桂枝道:“二位小姐的车马我已着人备好,小姐们要去什么地方只管吩咐一声就可以了。”
陆风澜笑道:“张小姐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我们已经买了坐骑,就不麻烦了,小姐的心意我们领了。”
张桂枝道:“二位小姐仪表不凡怎能骑那种辱没身份的牲口,再说有了车子,即使遇上风雨也不用怕在野外露宿,请二位小姐一定要收下。”
当陆风澜与任芳菲又开始她们的旅行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陆风澜骑在毛驴上,又看了看身边的那辆马车,不禁连连摇头。扭不过张桂枝的好意,只好收下了马车。为了报答她的慷慨,尽心尽力把她所教的饮食一样不差的手把手教会了她们。
任芳菲赶着马车,好笑地看着她,他没想到郡主不喜坐车竟然是因为晕车。看到她一脸恐惧地望着马车,死活不愿坐上来,只得做罢。
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轻柔的风吹在脸上,二人边走边聊。随着驴子一摇一晃的陆风澜渐渐眼神迷离,晕晕乎乎的想睡觉。就在她欲堕未堕时,盯了她半晌的任芳菲终于从车上跃了过去,将她自驴背上接过。陆风澜咕呶了二句,就被他抱进了马车。翻了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不一会便睡着了。
任芳菲心情愉快地驾着车,心爱的人就在身边,没人打扰没人干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虽然清苦了些,但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却比困在金丝笼中来得安逸。想着这些天的相处,还有澜儿的一言一行,他很难把她与以前的郡主相提并论。那个骄横霸道的郡主与眼前这个温润柔和的澜儿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她的奇谈怪论,她那花样繁多的别致吃食,还有那眼中的一抹恍惚,都让他迷惑,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让他感到痴迷,她象有一种吸引力,让处在她身边的人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只有亲切随意。她有着千般变化,一忽儿正经,一忽儿嬉笑,一忽儿气急败坏,一忽儿心思巧妙,真真令他捉摸不透。但就是这样的澜儿才是他倾心相爱的人,是他抛弃自尊舍却一切来追求的爱人。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为了她他愿意丢弃一切,愿意做出世人惊骇的事,因为他觉得澜儿值得他这样做。
不是不怀疑为什么郡主前后相差那么多,但他不愿让澜儿难过,郡主的性情大变源于那次的受伤。他很矛盾,既庆幸又担忧。庆幸郡主的改变,因为她的改变让他动了心;担忧如果哪一天澜儿恢复了记忆,重又回到了以前那样的本性,他该怎么办?尤其担心,如果有一天澜儿知道了她的受伤是由于自己的谋算,她会不会原谅自己?她还会不会跟自己在一起?
怀着矛盾的心情,任芳菲驾着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虽然道路平坦依然不敢跑快,怕将澜儿给颠醒。
那一匹驴子也听话地跟在一旁,另一匹驴子被留在了客栈,因为要驾车,那匹驴子成了多余,因此陆风澜便将它留给了张桂枝。
第五十八章 马车惊魂
陆风澜伸了个懒腰,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晃晃悠悠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车上。
爬出车门,任芳菲回头一笑:“醒了!”
陆风澜坐在他身边道:“嗯,我睡了多久?”
任芳菲道:“也就一个多时辰。”
陆风澜暗自咋舌:“到什么地方了?”
任芳菲道:“再过一二个时辰就到莲城了。”
陆风澜问:“莲城有什么好玩的吗?”
任芳菲道:“莲城以荷花出名,城里有好大一个湖——莲湖,湖中满是荷花,每当荷花开的时候接天连日,目之所及碧浪滚滚,每年的夏天都有好多人泛舟湖上,白天采莲听曲,晚上饮酒赏月、吟诗作对很是惬意。”
陆风澜想往着那种情形,叹道:“可惜现在不是夏天,欣赏不到那种美景了。”
任芳菲安慰道:“澜儿想看,以后我们还回来不就行了。”
陆风澜道:“转回来还不知什么年月呢。”看着任芳菲道:“你去过很多地方吗?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任芳菲顿了顿,才道:“是啊,以前随着家人去了很多地方,所以才知道。”
陆风澜笑道:“看来你家人很宠你啊,能带你出来游玩。还好你知道路,可以做个向导。”
任芳菲笑笑,没说话。
这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马跑得很快,任芳菲将马车向路边让了让,霎时一匹枣红马疾驰而过,马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本来无事,只是那人过去时对着马儿挥了一鞭,鞭影一晃,跟在马车旁的小毛驴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撒腿便跑,而驾车的马被驴子一吓,也惊叫着猛跑起来。
陆风澜一个不防向后便倒,任芳菲大惊,一把拉住她的手向怀里一带,陆风澜又扑在了他怀里。任芳菲另一只手紧紧拉住缰线,控制着马,只是马儿已惊,只疯狂地向前跑。
任芳菲叫道:“澜儿抱紧我,不要松手。”
陆风澜吓得脸煞白,听话地搂住他的腰不敢松手。刚才那一闪,如果掉下车去,只怕头破血流都是轻的。心中暗自诅咒:自己真是跟马车犯冲,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坐马车了。
任芳菲镇定地驾着车,直到马儿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停住脚步。
陆风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跑到路边吐了起来。
任芳菲跟在她身后,轻轻给她拍着后背,好一会,陆风澜才晃晃悠悠地抬起头,虚弱地咒骂道:“我再也不坐车了,这该死的马,该死的车,那个该死的骑马人,差点要了我的命。”
任芳菲心疼不已,掺扶着她:“澜儿好些了没有?”
陆风澜哭丧着脸道:“你看我好不好?我的腿都是软的,走不动了。”
任芳菲一把抱起她,将她放进车内。
陆风澜惊叫着:“我不坐车,不坐车。”挣扎着要下去。
任芳菲安慰道:“先躺下休息一会再说。”边说边将褥子给她放到背后。
陆风澜靠在褥子上,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任芳菲手疾眼快,自己大概已是丢了半条命了。拉着他的手感激地道:“谢谢你救了我。”
任芳菲回握住她内疚道:“都怪我没有看好马,让澜儿受了惊吓。”
陆风澜轻轻摇头:“怎能怪你,都是那个人,不该骑那么快,别让我再见到她,再看到她我饶不了她。”只是她有气无力地说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任芳菲柔声道:“好,再见到她我一定替澜儿出这口恶气。”说着拿出水囊,送到她嘴边。
陆风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吐掉,又喝了两口,然后摆摆手,示意不喝了。
任芳菲这才把水囊盖好,收了起来。
陆风澜暗自叹息,这个身体真是太娇贵了,这一通狂奔直颠得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疲惫地闭上眼,胃里还是直翻腾。
任芳菲握住她的手,拭着输进一些内力。陆风澜只觉一股温热的气流自手臂向体内进发,四肢渐渐发热酥软,心头的烦恶感渐渐消失,一股睡意袭上心头,片刻竟睡着了。
松开手,任芳菲将她搂在怀中,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沉沉睡去,爱怜地抚摸着她光洁的脸,虽然被药粉遮盖住了她那绝世的容颜,仍然令他动心不已。
“澜儿,澜儿……”他低声呢喃着,看着澜儿受罪,他真的很心疼,很歉疚,恨不得自己能替代她受这些折磨。她这个皇朝的天之娇女,竟可以忍受这些苦痛跟着自己流浪,这一番情意自己只有倾尽自己所有来报答她,爱护她,让她高兴,令她愉快。
轻轻吻了吻她柔嫩的唇,然后将她放下躺好。下了车,将那头惹祸的驴子牵到靠路的里面,轻轻对它说道:“澜儿可被你害惨了,她那样娇弱,如果被摔下车后果会很严重的,以后可要当心了,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便把你卖到屠户那里知道了吗?”
那头驴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畏惧地后退了二步。任芳菲将它栓好,这才重又上了车,打开车门看了看,澜儿睡得很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任芳菲关好车门驾着车重新缓缓上路。
“澜儿,澜儿,起来吃饭了。”一阵轻柔的喊声把陆风澜从沉睡中唤醒。
陆风澜揉揉眼睛,睁开双眸,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任芳菲正微笑着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这是哪儿?”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
任芳菲笑道:“这里是莲城的一家客栈。”
陆风澜惊道:“啊,我们已经到莲城了?”
任芳菲道:“是啊,你看天都快黑了。”
陆风澜这才注意到屋里昏暗一片:“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啊?”
任芳菲笑笑:“澜儿该饿了,快起来吃饭吧。”
陆风澜下了床,只觉浑身舒服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不禁奇道:“我记得睡前从手上涌进体内一股气,很舒服就睡了过去,那是什么?”
任芳菲道:“我看澜儿很难过便试着输进一些内力,不想还真管用,一下子睡到现在。如今心中还难过不难过?”
陆风澜笑道:“很好,一点也不难过了,浑身都舒服。”
任芳菲开心道:“这就好了,以后澜儿也不必为了晕车受罪了。”
“可是——”陆风澜迟疑道:“那对你有没有防碍?”
任芳菲摇摇头:“不防事,只是一点点的内力,没有大碍。”
陆风澜叹道:“都怪我这个身体太弱了,累你以后都不得安宁。”
任芳菲轻责道:“澜儿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我只是输出一点点内力有什么?”
陆风澜摇摇头,嫣然一笑不再说什么。
任芳菲把灯点着,陆风澜洗漱了一下。
任芳菲问:“我们下去吃还是叫上来吃?”
陆风澜几乎睡了一天,此刻很精神,便道:“我们下去吃吧,吃过饭就四处走走可好?”
任芳菲自然没有意见。
第五十九章 夜游莲湖
时值天刚晚,华灯初上,但各大酒楼已是人声喧哗,处处丝竹绕梁,娇声软语不绝于耳。
陆风澜惊奇地四处张望,看着一顶顶小轿自身边抬过,香风四溢,一匹匹高头大马昂昂然施施然,马上之人华衣美服神情俱傲,连带的跟随的从人也嚣张拔扈起来,高声哟喝让人闪出路来。
任芳菲原本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只因不愿多生事端也就忍性把陆风澜护在身边,生怕被人折辱了去。
陆风澜会意地拉住了他的手,对他展颜一笑,也就停在一旁等那一帮人走过。
任芳菲歉疚地轻声道:“委屈澜儿了。”
陆风澜摇摇头:“不防事。”
停在路边听着挤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众议论纷纷:“啊,这位是陈氏大小姐,听说她刚刚娶了花满楼的头牌花艳芳做第八房夫侍,真是羡煞人啊!”
“是啊,那花艳芳人如其名貌美如花,艳冠群芳,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与他共度良宵,可惜以后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那位不是与陈大小姐争夺花艳芳的王三小姐吗?”
“果真是啊,她们不是为了花艳芳斗得你死我活吗?今天怎么一起出现了?”
“谁知道啊,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人宴请,竟将全城的名门大族都聚到一起了,真不简单。”
……
耳听着这些个八卦,陆风澜暗自好笑,古人的娱乐太少了,因此八卦也就更加吸引人。拉了拉任芳菲,示意离开。任芳菲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人太多挤在一起动不得,如果离开势必引起一番混乱。但见陆风澜要走,便暗自运功,一股气势自他身上发出,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被逼退。趁着人群惊叫着闪开一条道,二人离开了这里,把那些咒骂报怨声抛在了身后。因为离开,也就没看到随后出现的一位白衣红马之人。
离开那个场所,陆风澜叹道:“想不到莲城是如此的繁华热闹,竟不比凤都差多少!”
任芳菲道:“是啊,只因这里夏季凉爽,好些个达官显贵都在这里设置了别院,一到夏天都携家带口的来此避暑。”
陆风澜听到这里心中有些担忧,既然这里有那么多显贵会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来?便对任芳菲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多留,明天就上路吧。”
任芳菲也有此担心,见陆风澜主动提出,自然点头同意。
陆风澜道:“那我们今晚就去游一游莲湖,看一看那里风景,即使没有莲花,也可以欣赏一下莲叶,想象一下夏季的景色。”
“好啊!”任芳菲答应着:“如今虽然不是夏季,但也是春暖花开时节,泛舟湖上也别有情趣。只是——”
陆风澜问:“只是什么?”
任芳菲抬头看了看天:“只是今天是个无月的夜晚,湖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陆风澜也抬头看了看天,果然除了满天的星斗一闪一闪地,连个月牙也没有。便笑道:“那就在湖上看星星吧!”
任芳菲带着陆风澜凭着记忆到了莲湖,因莲湖乃是游人喜爱的地方,所以不论春夏秋冬都在湖边挂着灯笼,以备有人夜间游湖时好有个亮处。平日这里也是热闹非凡,只不过今日那些个高门大户以及青楼小倌们都集中到闹市区,这里明显冷清了许多。
二人租了一艘小船,船家一荡双浆,小船便缓缓离了岸。
此刻天色已沉,漆黑的天幕点缀着点点繁星,湖上一片墨色,只有湖边的灯火倒映在水面上闪着阵阵华光。
陆风澜与任芳菲坐在船头,陆风澜昂首望着天幕上的星星,古时的空气质量很好,没有什么污染,夜晚的星空很迷人,铺天盖地的星星让人看了有一种惊心动魄地美。
任芳菲看着陆风澜出神地望着夜空,眼中有一丝怀念,有一丝伤感,更有一丝透过星空看到无穷遥远地方的空茫。
轻轻握住她的手,任芳菲低声唤道:“澜儿——”生怕她就此飞上天空化作那众多星星中的一员。
陆风澜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叹息般地问道:“你想信这片星空下还有与这个世界不同的世界吗?”
任芳菲道:“自然相信。”
陆风澜倒吃了一惊,不由扭头看着他问:“你相信?”
任芳菲笑道:“当然,天上的仙府,地府的冥界,加上尘世的众生,组成了天地人三界。这三界互不相挠,又互相牵连,虽然人是最脆弱的,但天界与地府却因有了人才能得以留存,人死了进到地府转生而又为人,修道之人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如此循环往复才得以生生不息。”
陆风澜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刚才吓了她一跳,还以为任芳菲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呢。
重又靠在他肩上,一时间二人不再说话。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箫声飘荡在水面上,丝丝缕缕不绝于耳。
陆风澜侧耳听了听,笑道:“听过大嫂吹过箫后便觉得无人能胜出她来。”
任芳菲笑了笑,没说话。
陆风澜又道:“可惜你没带琴出来。”
任芳菲笑问:“澜儿想听吗?”
陆风澜道:“想听也没用啊!”
任芳菲柔声道:“澜儿想听,我去找一张琴来为你弹凑。”
陆风澜歪着头问:“到什么地方找呢?”
任芳菲道:“这湖边也有一些酒楼中备有琴几,待我上岸寻一张琴来为澜儿弹凑一曲。”
陆风澜拍手道:“好啊,能欣赏到你的琴曲可是不容易呢!”
任芳菲笑道:“只要澜儿喜欢听,我以后天天给澜儿弹凑如何?”
陆风澜叹道:“可是我们还要赶路哪有那个闲情雅趣,等我们安定下来你再天天给我弹吧。”
任芳菲道:“好吧!”唤船家将船划向岸边,任芳菲对陆风澜道:“澜儿等我一下,我去去便回。”
陆风澜点头:“好的,你去吧!”
任芳菲跃上岸,摆摆手,陆风澜笑笑,看着他身影一晃便远去了。
第六十章 天外飞醋
陆风澜只等了片刻便看到任芳菲的身影转了回来。
跃上船,任芳菲将琴放下,陆风澜笑道:“你动作好快!”
任芳菲道:“我怕澜儿等得心急便就近找了一家,琴不是太好,勉强一用。”
船儿又慢慢划向湖心,陆风澜道:“弹琴本是一件雅事,该焚香沐浴才是,可惜为了我这个俗人竟让你如此草率了。”
任芳菲笑道:“此一时彼一时,非常时行非常事,澜儿无需多虑。”说着端坐船头,将琴架于膝上,静默片刻,轻扬手指,一串叮咚悠扬的曲声响起。
陆风澜曲膝托腮,静静听着,似看到山雨乍停,远山清脆欲滴,水面上轻烟迷蒙,一大一小两只水鸟在浅水处嬉戏玩笑,大点的水鸟从水中叨起一只小虾,亲昵地喂给另一只,那只水鸟高兴地吃掉后,用头蹭了蹭了那只大点的水鸟。大水鸟欢快地叫着跳着。又一阵雨丝袭来,二只水鸟似吃了一吓,大点的水鸟张开翅膀将小个的护在身下。小个的也紧紧偎着它,一动不动,待雨过后,二只鸟儿才重又开心戏耍起来。
陆风澜听得入了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缕箫声加了进来,和着琴声相互缠绕追逐,相扶相持,似亲昵似叹息似呢喃似倾诉。
偷眼看了看陆风澜,只见她低垂眼帘,面无表情。
任芳菲心下不安不由停住了手:“澜儿?”
陆风澜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那一刻好象看到一对情投意和的情人知己琴箫相和畅游江海的情景,那种孤独被遗弃的感觉是如此强烈,深埋记忆中的伤痛竟死灰复燃,刺得她心发抖。
“啪啪——”她抬起手干巴巴地鼓掌:“果真不愧天下闻名,一曲下来竟让人如入无人之境,留连忘返。”
任芳菲急了:“澜儿,你误会了,我也不知道是何人相挠,只是想让你高兴才没有停下来。”
陆风澜淡淡一笑:“为什么停下来,挺好听的,琴箫相和完美无缺,真好!”虽然在笑,但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
任芳菲心中一痛:“澜儿,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干挠之声,你竟将我如此看轻!”
“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君子,淑女好逑。”陆风澜低语着。那箫声中掩饰不住的爱幕之意傻子也听得出来,而任芳菲的琴中也有着得遇知音的喜悦。想她现在金夙蓝的身份,除了以吃喝玩乐欺女霸男任性胡为而闻名世上,一无所长,而任芳菲一个天下闻名的大家公子怎么会看上她这一混世魔王?想来也不过是为了一介皮囊而一时受到迷惑。
“船家,回程!”冷冷地吩咐了一声,不再看任芳菲。
任芳菲浑身冰冷,澜儿竟如此疑他,对他一点信任感都没有,难道他所做得还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
船靠岸,任芳菲跳下船,伸手去掺扶陆风澜。冷淡地推开他的手,陆风澜自己上了岸。
“敢问,刚才是哪位高人弹凑的琴曲?”一个清爽的声音响起。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手持洞箫笑颜而立。
陆风澜咯咯笑道:“姐姐,人家特意在此等你呢。”
任芳菲气苦:“澜儿——”
那白衣女子怪异地看了看她们,迟疑道:“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陆风澜淡然道:“我叫陆风澜,这位大姐高姓大名。”
那人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有一丝敌意,但仍然回答道:“不敢,在下秦无伤。”
任芳菲一惊:“天下第一剑客秦无伤?”
秦无伤笑道:“什么第一剑客,那只是江湖朋友们谬赞。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任芳菲道:“在下陆风淇与小妹出来游玩,一时手痒倒让秦大侠笑话了。”
秦无伤笑道:“姑娘的琴艺超群,竟可以与天下闻名的芳菲公子相媲美了。”
陆风澜冷眼看着他们谈话,淡淡说道:“姐姐,你陪秦大侠聊聊,小妹先行一步,告辞!”说罢一拱手走了。
“澜儿——”任芳菲急了,忙对秦无伤道:“对不住了秦大侠,我们要走了,得罪!”说着急急追了上去。
秦无伤怅然地望着她们离去,刚才琴声响起时,她还以为是一位绝代佳人,不由自主地拿出箫来唱和。想她自成名以来,有多少名门公子倾心于她,可是她一心想找一个志同道和的知音相伴江湖,那些个娇柔男子扭捏造作,平日里只知道争风吃醋,耍小性,竟一个也没入了她的眼。想不到今天无意中逃席竟在这里听到如天簌之声的琴曲,她虽然不以天下第一剑客为傲,但这古怪的姐妹二人也未将她放在眼中倒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那个小的一看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大的倒是一个好手,尤其还弹得一手好琴,一付好脾气,妹妹一脸俱傲无礼,只见姐姐着急迁就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妹妹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只是这样一个好手,为什么她的名字竟不见经传呢?
追上负气的陆风澜,任芳菲委屈地叫着她:“澜儿,为什么不等我?”
陆风澜冷笑道:“我怎么敢与天下第一剑客为敌,既然你们相谈甚欢,自然早点离开免得碍事。”
任芳菲一把拉住她,心中竟有丝丝喜悦:“澜儿是在吃醋吗?”陆风澜的模样十足是个吃醋的小姑娘。
陆风澜一甩手,却没甩掉,瞟着他道:“怎么,是不是要我跟那个大侠去火并你才满意?对不起,我可没那个本事,再说我怕死得紧,人家什么大侠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把我打趴下,我可不敢跟人家比!”
任芳菲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将头埋进她的肩窝吃吃笑得发抖。
陆风澜伸手去推他:“喂,干什么,好痒!”任芳菲的气息不时吹在她的脖颈之上,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气消了大半。
任芳菲抬起头,满目柔情:“澜儿方才好可爱呢!”
陆风澜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二世为人,加起来也有五十多岁,怎么竟象一个刚刚恋爱的小女孩一样乱吃飞醋:“胡说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的,什么可爱不可爱的,不要把我想成男人那样。”
“是是是,我错了。”任芳菲笑容不减,他爱死了陆风澜刚才吃醋的模样。
第六十一章 原来是你
把琴还给人家后,二人慢慢向回转。
“那个天下第一剑客真得很潇洒,我如果是个男人大概也会喜欢她的。”陆风澜想着那个秦无伤,她是除了皇太女以外自己所见到的最迷人的女子,英气逼人,风度翩翩。风度翩翩本来是形容男人的,但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别扭。看来,这个女尊世界与现代世界男女的差别只不过是男女性别的颠倒,女子行使着男人的职责养家糊口,保家为国,而男人象女人一样相妻教女,操持家务。可是既然是这样,那自己现在的相貌在这里只不过是男人化了,而任芳菲这样一个绝代美男竟看上了自己,算不算是有那么一点同性恋的倾向啊?想到这里不禁失笑。
任芳菲有些奇怪:“澜儿笑什么?”
陆风澜可不敢把心中所想对他说出来,他如果知道自己把他想成一个GAY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呢:“啊,我是在笑那个秦大侠,你看她一脸失望的模样,肯定在想你怎么不是个男人。她还真是有眼无珠,这么一个大美男竟然当面错过,还有脸自认天下第一剑客,眼光太差了。”
任芳菲不高兴了:“澜儿当真想让外人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么?”
陆风澜见他沉下脸来,忙陪笑道:“那怎么会,你还是只给我一个人看吧,不然让人家抢走了,我拿什么把你抢回来?”
任芳菲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可是抢人的祖宗,谁敢从你手中抢人啊,不想要命了?”
陆风澜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什么抢人的祖宗,难听死了!”
任芳菲“扑嗤”一声笑了:“我说错了,你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陆风澜哑然,金夙蓝在世人眼中怎么会是个好人,这话如果正牌的金夙蓝听了,肯定会暴跳如雷吧!只是自己现在做为她听了这话只不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你这是挖苦我呢?”
任芳菲忙笑道:“不敢,澜儿现在可不是个大大的好人?知道疼惜人,还白送人家方子,与以前大不相同呢!”
陆风澜苦笑,不再说话。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吩咐伙计备好车马,结账走人。
因为昨晚没看到莲湖的真面目,陆风澜有些不甘心,便提议绕道去看一眼再上路,任芳菲点头依允。不过到了那里后,陆风澜不禁对自己的提议后悔莫及,本想着一清早湖边没人,看过就走,谁承想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秦无伤。
一脸郁闷的陆风澜骑在毛驴上,看着秦无伤笑容满面地与任芳菲打招呼:“二位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啊?”
任芳菲笑道:“我们只是随意四处游玩,并无定数。”
秦无伤笑道:“我也是想一早离开,就来这里转了转,不想又与两位相遇,真是有缘啊!”
任芳菲瞟了陆风澜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哦,秦大侠也要离开?”
秦无伤道:“是啊,原本想在这里会一会故人,不料那人已经离开,我也不便叨扰她的家人只好走喽!”
陆风澜出声唤道:“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吧!”
“哎!”任芳菲答应一声,听出她声音里的不高兴,便对秦无伤拱手道:“秦大侠,我们告辞。”
秦无伤不舍就此与他分离,便道:“既然出城,我们便结伴而行可好?”
“这——”任芳菲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陆风澜,知道她不喜欢秦无伤,却也不好一口回绝她,不禁左右为难。
陆风澜淡淡笑道:“既然天下第一剑不嫌我们碍事,便一同走吧!”
秦无伤看了看一脸冷淡的陆风澜,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任芳菲。任芳菲苦笑道:“既然如此,一路上还请秦大侠多多担待。”
按耐下心中的疑惑,秦无伤笑道:“无伤还请二位姑娘不要嫌弃秦某呢。”
“哪里,请!”任芳菲一拱手。
秦无伤也拱拱手:“请!”
回过身将拴在一旁的马牵了过来,一翻身骑了上去,动作潇洒飘逸。
陆风澜看着那匹红色的马,又看了看秦无伤那纤尘不染的白衣,皱眉问道:“不知秦大侠是什么时候来莲城的?”
秦无伤笑道:“昨天未时左右到的,二位姑娘是什么时候来莲城的?”说罢就见她变了脸色。
陆风澜眯起了眼:“原来是你!”
秦无伤愕然:“什么是我?”
陆风澜对着任芳菲道:“你怎么说?”
任芳菲犹豫地看了看秦无伤,又看了看越来越不耐的陆风澜,小心道:“澜儿,秦大侠也是无心之过,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陆风澜冷笑道:“你倒变得挺快,是谁说要为我出气的?如今知道人家是什么天下第一剑,你就变了卦不成?”
任芳菲脸色一白:“澜儿——”
秦无伤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二人争执,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得罪了那位小姐,怪不得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忙道:“原来是秦某的无心之过,还请陆小姐大人大量,原谅无伤的过失。”
陆风澜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见她看任芳菲时那种神彩飞扬的模样,便心中有气,这任芳菲如今经过妆扮还如此引人注目,那如果他洗去妆容还不将人看傻了眼?尤其这什么天下第一剑客,要容貌有容貌,要名声有名声,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相比自己,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大字不识一箩筐,一无是处,还顶着一个混世魔王的大帽子,除了一付臭皮囊还过得去,在女尊世界里整一个废物点心。任芳菲鬼迷了心窍才会看上自己,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对比鲜明的大侠,自己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冷笑一声,挥手扬鞭“啪”地打在驴子身上,小毛驴委屈地嘶叫一声,撒腿便跑。
“澜儿——”任芳菲大急,忙飞身追了过去,也顾不得马车了。
秦无伤目瞪口呆地看着离去的二人,自己已经道过歉了,怎么还会让她气愤不已?
第六十二章 分道扬镳
任芳菲一把拉住缰绳,小毛驴惊叫一声停了下来。陆风澜冷冷地道:“放手!”
任芳菲满脸焦急:“澜儿,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见她一脸冷漠心痛不已。
陆风澜干笑道:“任大公子,请您放手,本姑娘可担当不起。”
任芳菲如一盆冷水浇头,呆立片刻,颤声道:“澜儿——”
“澜儿也是你能叫的?”陆风澜淡然道。
任芳菲浑身一震,退后了一步,不敢相信似的瞪大了双眼,喃喃道:“澜……郡主……”
陆风澜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卑所笼罩,她不想再被人抛弃一次,那种痛苦一次就够了,是谁说的,先转过身的就可以少点痛苦,趁现在陷得不深还是早点拔腿走人。
她举起鞭子:“撒手!”
任芳菲反射性地上前一步:“澜儿,你听我解释!”他知道如果自己放开手,澜儿将从此远离自己,不再理会自己,因此更是紧抓缰绳不放。
陆风澜一咬牙,鞭子向他手上抽去。
任芳菲闭目等着鞭子落下,只听“扑”的一声轻响,陆风澜痛叫一声滚落地上。
任芳菲睁开双眼,只见陆风澜坐在地上抚着右手腕脸色发白,忙蹲下去查看:“澜儿怎么了?”
陆风澜痛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刚才挥鞭就要打在任芳菲手上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物击在手腕,将她打落,拉起衣袖看时,只见红肿一片。
“如此蛮横无礼之人,秦某今天替你姐姐教训你一回,还望陆姑娘以后对自己的姐姐有一些尊重。”秦无伤牵着马,带着她们落下的马车赶了过来,虽然不知她们姐妹为何反脸,但见陆风澜要鞭打自己的姐姐,实在忍不住了,随手在柳枝上摘下一片新发的柳叶打在了陆风澜的手腕上。
听了她的话,陆风澜的脸白一阵青一阵,见任芳菲蹲在身边拉着自己的手查看伤势,不由迁怒,一把推开他:“不用你假好心,你相好的为你出气,你高兴了?满意了?”
任芳菲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陆风澜爬了起来,对着秦无伤冷笑:“好一个天下第一剑,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真不愧大侠之称。”
秦无伤见任芳菲满面凄苦跌坐在地,不由大怒:“如此缺少管教之女,人人皆可教训。”
陆风澜冷笑:“凭你还不配来管教本姑娘!”昂首而立,傲然不惧。
任芳菲又是心痛又是伤心,他没想到澜儿竟会如此多疑,那个秦无伤只不过对自己表露了一点倾慕之情她便如此,那如果自己恢复男装岂不要目不斜视了?
“澜儿,你竟疑我这般,如果不能相互信任那还不如就此分手,我也不是一个死缠烂打之人,我有我的傲气,也有我的自尊,既然相疑那就从此丢开手吧!”说完这番话,心如死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陆风澜一呆,而后咯咯笑道:“好好好,总算说出来了,想来你也忍了我很久,今天总算认出了我的真面目。”想不到自己竟然再一次被男人抛弃。
俯下身去,以手指抬起他的下颏,紧紧盯着他,眼中满是寒冰,却展颜轻笑:“谢谢你一路上对我的精心照料,我会记住你的,既然从一个吻开始,那便用一个吻来结束吧!”说罢无视一旁的秦无伤在他唇上一吻,耳语似的低喃:“祝你幸福!”然后哈哈大笑,骑上驴子扬长而去。
怔怔地望着远去的陆风澜,任芳菲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心如被掏了一个大洞,痛彻入骨。
秦无伤震惊地看着她们二人,对她们之间的关系起了疑心:“陆姑娘,你们是——”
任芳菲垂着眼睑黯然道:“秦大侠,请不要做无谓的猜测,你与我们萍水相逢本不该如此多事,因为你竟让澜儿弃我而去,虽然你是天下第一剑客,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以后请离我远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再见面便是拔剑之时。”说着起了身,不再看她一眼,牵着马车缓缓离去。
陆风澜骑着驴子一路狂奔出了城,直到驴子再也不愿向前走了,才无可奈何地停下来。眼前是一条岔道,不知道通往何方。
“想不到昨天还亲密无间,今天就分道扬镳,这世事变化得还真是快。”陆风澜低声自语着,心中有一丝揪痛。
“芳菲,你现在大概很庆幸摆脱我这个一无是处的混蛋吧,有那样一个出色的人陪在你身边,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拍了拍驴子的头,自嘲地笑道:“想不到如今的陆风澜身边只有你这头驴子相伴,这二条路便由你来选吧,你选哪条我们就走哪条路,以后就靠你了!”
驴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打了个喷涕,身体左转一人一驴便踏上了左边的路。
当陆风澜又渴又饿时,才郁闷地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分文,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带,全留在车里了。而且,她还发现自己竟不知被驴子带到什么地方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极目四望一个人影也没有。
跳下驴子,窝了一肚子火的她不由迁怒于驴子:“如果不是你胆小如鼠,怎么会惊了马?怎么会差点让我摔下马车?不然我也不会气那个什么大侠,虽然有点妒忌,却不会跟芳菲赌气,不该那样气他。让你带个路,你就把我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啊?早知道这样就不买你了。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看我不把你卖到屠户那里,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被骂得恼火的驴子冲着她尖叫一声,成功地吓得陆风澜闭了嘴,手一松手,后腿了二步,那驴子趁机挣脱了缰绳撒腿跑了。
“喂——回来——回来——你给我回来——”
陆风澜追了几步心知无用便放弃了,这倒好,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
“看来老天也不愿帮我了!”苦笑着摇头。
她知道今天的事不怪任芳菲,也不怪那个秦无伤,是自己的心病在作祟,因此看到秦无伤对任芳菲表露一丝好感便忍不住爆发。
“对不起芳菲,是我不好,我小心眼,希望你以后能找一个可以让你幸福的女人,不要象我一样无理取闹。”
第六十三章 失而复得
陆风澜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旷野中走着,满头大汗,脸上的药粉被汗水冲得一道道的,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此刻的她是又累又饿,两腿直打哆嗦,可是她知道如果不走留在那里只能是等死,所以强撑着向原路返回。只不过她是信驴游缰,加上心事重重,来时的路早就不复记忆,只是凭着想当然往前走。
当前面出现一条溪流时,她又是哭又是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到溪边,无暇想来时并未经过什么小溪,趴在水中喝了个够,这才倒在地上几乎一下子便睡着了。
任芳菲看着低首畏缩不敢近前的驴子,只觉得快要昏掉了,他上前一把抓住驴子的缰绳,颤抖着问:“澜儿呢?澜儿哪去了?你把澜儿丢哪里去了?”
当任芳菲想到陆风澜是空着两手离开时更是后悔的要死了,她那样一个从未出过家门的天之娇女,盛怒之下又手无分文该怎么办?虽然有着玲珑剔透的心眼,但是江湖险恶岂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因此虽然明知道秦无伤远远地跟在身后也无心理会,只是向着陆风澜离去的方向一路寻去。
到了那条叉路犯了难,澜儿究竟是从哪条路走的,想到她本不识路,竟无法推断她是从哪个方向走的。
秦无伤远远看到他在叉路口为难,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只看他一路打听骑驴子的姑娘便知道他放不下那个绝情的妹妹。虽然已经明白她们二人的关系绝不简单,但仍放心不下,怎么说她们的决裂也与自己有关联,如果不看着她们和好,只怕自己寝食难安,尤其心中对那位叫陆风淇的姐姐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不愿看到她伤心难过。因此便策马上前对着她说道:
“陆姑娘,你们姐妹失和也是源于秦某,不如这样我们分头去找,找到人后在此路口会面,秦某当面向令妹致歉,好让你们姐妹消除误解,这样秦某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任芳菲也只好采纳她的见议:“秦大侠,多谢你大人大量,刚才多有得罪了,等找到小妹再与小妹向秦大侠谢罪。”
秦无伤暗叹,笑道:“陆姑娘言重了,是秦某的错,如果不是我出手伤了令妹,想来她也不至于丢下姑娘离去。”
任芳菲黯然无语,秦无伤笑问:“陆姑娘,你走哪条路?”
任芳菲有些凄惶,看着那拉车的马头向左,便道:“我向左方寻找吧。”
秦无伤道:“好,我便向右。”
任芳菲看着她欲言又止,秦无伤道:“陆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任芳菲先给她施了一礼,秦无伤忙道:“陆姑娘,这是为何?”
任芳菲道:“秦大侠大仁大义,风淇无以为报,请受我一礼,还有就是小妹脾气不好,如果秦大侠先找到她还请看在我的薄面容她一二,风淇感激不尽。”
秦无伤叹道:“如果令妹对你能有你对她一半好我——”没说下去,飞身上马向着右边的路奔去。
任芳菲无暇去想她离去时说的话,只是坐上马车向着左边的方向而去。一路行来,暗自悔恨,自己当时怎么就说出决裂的话来,澜儿那样只不过是不喜欢秦无伤对自己表露的好感,那说明她是在意自己的,就象当初自己不也是不喜欢沈若水在她身边吗?她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郡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想着她又气又恼的神情,还有那深藏眼底的伤痛,便心如刀绞。更是心急想早点找到她当面向她道歉,只是走了好长时间也没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时间越久越是心焦,禁不住提气纵声高呼:“澜儿——你在哪儿——”
旷野里,充满着内力的呼喊声远远传去。
“澜儿——”
“澜儿——你在哪儿——”
“快回来——”
“澜儿——”
当看到远处越来越近的黑点时,任芳菲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随着距离慢慢缩短,他的心又再次沉入谷底。只有驴子,没有人。那一刻他差点疯掉,抓住缰绳用鞭子抽打着驴子:“澜儿哪去了?你把澜儿丢哪了?你这该死的蠢驴,我打死你,打死你——”
驴子惨叫着躲闪着,却被他紧紧抓住缰绳躲闪不开,每一鞭下去身上便是一道血印,如果不是还有一些理智,只怕那头驴子要被他活活打死。
放下鞭子,任芳菲看了看浑身哆嗦的驴子恨声道:“如果找不到澜儿,或者澜儿出了什么意外,我定会活活打死你!”
驴子这会子真后悔没有跟着女主人了,女主人多好的人啊,从不会下劲打它,即使打它一鞭也是轻柔的一点也不痛啊,女主人啊,快回来吧,小毛驴真想您啊——
垂头丧气的驴子拖着一身伤痛向着丢下女主人的方向跑去。
走着走着,不对啊,女主人的气味怎么往那个方向去了?它不确定地看了看那匹傲气的马,低声打了个响鼻,马儿不想理它,不过看在它可怜兮兮的模样,勉为其难地低头嗅了嗅,便向一边走去。小毛驴急忙跑上前,也顾不得身上疼了,下劲地向前跑。
当任芳菲看到水边沉睡的陆风澜时,陆风澜的形容只能说是狼狈不堪,披头散发,脸上一道黄一道白的,黄的药粉,白的本色,衣服上满是尘土,就那样倒在坎坷不平的地上沉沉睡去,不管不顾的。
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将陆风澜搂在怀里,不住地亲吻:“澜儿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澜儿,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说分手,我错了,原谅我,原谅我澜儿……”
陆风澜做了个梦,她梦见任芳菲又回头来找自己,对着自己说报歉,他错了,让她原谅他。虽然心里很高兴,却故意说道:“你说跟定我这才几天就提出跟我分手,一点信用也没有,还跟那什么大侠眉来眼去的,你当我空气啊?”
任芳菲愧疚道:“对不起澜儿,我错了,我不该轻易说分手,对不起害你受苦了。还有,我没跟秦大侠眉来眼去的,是你误会了。”
陆风澜笑道:“误会不误会以后再说,看来还是把你吃掉来得保险,那样你就不会朝三慕四了。”
任芳菲有些摸不着头脑:“澜儿,你饿了吗?是不是想吃东西? ”
第六十四章 谁吃了谁
陆风澜搂着他,媚眼如丝,既然是在梦中,那就放纵自己一次吧!逼近任芳菲那红红的脸庞,如饥似渴地吃着他的唇:“芳菲,你好美,好甜,我要吃了你,现实中我不敢做的事,就让我在梦中把你吃干抹净吧,这样谁也不用对谁负责……芳菲,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面对着你的好,让我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陆风澜极尽缠绵,贪婪地品尝着任芳菲的甜美。
任芳菲一声痛哼,陆风澜把他的嘴咬破了。
陆风澜叹息道:“这才刚分手就梦到你了,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我是不是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你呢?”
轻轻把他嘴上的血舔拭干净:“芳菲,我错了,既然我不能当面对你说报歉,就在梦中对你说一声吧,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不该迁怒于你,对不起了,原谅我,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我喜欢你,只是从来没对你说过。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只是看到秦无伤看你的眼神时,我才明白,我竟不愿让其她人用那种眼光看你,那不是喜欢是什么?
“可惜这一切都让我搞砸了,我用错误的方式把你驱离了我的身边,你知道我是多么后悔吗?我知道我比不上秦无伤,她那么好,那么优秀,而我却什么都不会,都不懂,连字也不识几个。你知道我多害怕你把我跟她比较,那样你就会发现我不如她,就会被她吸引。
“我当时只是想着不让自己再次受到伤害,就用那种伤人的语言来武装自己,伤了你也伤了自己。其实说那些话时我也很心痛的,原谅我好吗?”
“澜儿,我的澜儿——”任芳菲紧紧搂着她,听着她梦呓般的告白,她以为是在做梦,所以将心里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任芳菲又是感动又是心痛,为什么做为一个皇朝的宠儿,她会有这样的自卑心理,认为自己不如人,她到底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让她害怕,让她用尖酸刻薄的语言来武装自己?
“澜儿,我听到了,我明白,我知道你喜欢我,就象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如果你认为得到我才能让你安心,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澜儿,你愿意要我吗?”
陆风澜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叹息道:“我怎么不愿意要你呢?你那么美那么优秀,才华横溢,而我除了一个遭到猜忌的身份外还是个混世魔王,我拿什么来配你呢?你的美你的好时时刻刻都反衬着我的不足,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在这个世界里,男人的贞操是很重要的,我如果要了你,等你以后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你会后悔的,那你的下场会很悲惨。”
任芳菲吻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她的澜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并不是她自己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她的美好一点一滴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澜儿,我不后悔,其实我早就把自己交给你了。你记得那天早上你对我说的生理现象吗?头个晚上我在梦中就把自己交给了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再也赶不走我了,你以后上天入地我都跟着你,你跑不掉了,这一生我都缠着你,搂着你,爱着你,你也要象我那样缠着我爱着我,好吗?”
“芳菲,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在清醒的时候对我说,只在我做梦的时候才说呢?这样清醒的时候我会更痛苦的。”陆风澜很伤感,现实中不能得到的,只有在梦中才能幻想一下。
“澜儿不怕,以后我天天对你说,不管是梦中还是清醒,我都这样对你说。”
“唉!虽然是在梦中也比梦不到你好啊!”
“澜儿,不许笑话我,听到吗?如果你笑话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主动理你跟你亲热了!”
“芳菲,就是在梦里,你还那样害羞吗?既然是做梦那就让我们在梦中沉沦吧!只是这个梦好清楚,象真的一样,我大概是想你想疯了吧!”
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头,但是却不愿多想,被人爱的感觉真得很好,她不想放弃,她很孤独,她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来拥紧她,给她爱给她欢乐,因此虽然觉查有些不妥却依然沉迷其中,不愿松手。
“澜儿,你就当它是个梦吧!”
……
“澜儿,帮帮我,下面该怎么做……”
“呵呵呵,我也不知道啊,你自己来嘛……”
“说过不许笑我的……”
“不要走……我错了……我不笑了……我来帮你……”
一声醉人的叹息同时自二人口中发出。
当任芳菲进入到陆风澜的体内时,陆风澜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睁大了双眼看着身上的任芳菲,喃喃道:“这不是梦,是真的!”
任芳菲满脸通红,强忍着酥麻的快感一动也不敢动。
陆风澜迟疑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芳菲……”
“澜儿……”
“芳菲……你不会后悔吗……”
“……”
“我配不上你的……”
“……”
“如果你后悔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
“芳菲……”
“澜儿,你能不能别说话……”任芳菲满头大汗,忍无可忍,终于咬牙闷哼了一声。
“……”
又累又饿的陆风澜累上加累,又睡着了。
任芳菲搂着她,老天啊,他终于把自己真正交给了澜儿,那蚀骨醉人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只是想一下他就感觉到身体又起了变化。
“澜儿,这下你放心了吗?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要抛弃我,不要不理我,我再也受不了你不理我的感觉,那种空虚、失落、心痛的感觉真不如死了的好。澜儿……澜儿……澜儿……”
紧紧搂着怀里的娇躯,强忍着身体的渴望,他的澜儿太累了,他不能让澜儿认为自己是个贪淫无耻之辈,今天是特殊情况,他想让澜儿开心,既然澜儿认为得到自己的身子才会让她安心,他便让她安心吧,反正自己对她也是死心踏地了,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样的,再说自己也很渴望得到她的爱抚不是吗?
秦无伤骑着红云追出老远也没看到陆风澜,便知道她走了另一条道,她的红云可是一匹宝马,日行千里,一个普通的驴子怎么可能跑得过它?便回了头来到叉路口等着,眼看着天已过午,还是没看到她们姐妹,便又飞马赶回莲城买了些吃的返回,还是没看到人影,渐渐担心起来:“难道陆姑娘没找到她妹妹?”
直到日落西山,红霞满天时才看到路头跑来一个黑点。
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秦无伤拍马迎了上去。
第六十五章 羞愧
秦无伤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拍马迎了上去。
任芳菲停下马,脸红红的,还好天边的晚霞映衬着看不出来,但仍是心虚不敢直视秦无伤。
秦无伤笑道:“陆姑娘找到令妹了?”
“是,有劳秦大侠费心了!”任芳菲低若蚊蝇的声音让秦无伤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掠过他红肿的嘴唇时,浑身一震。
秦无伤拿出食物递给他:“我想你们还没工夫吃东西吧,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先吃一点吧。”
任芳菲这才感觉饿得够呛,他与澜儿竟然一天没吃东西了。谢过秦无伤接过来,低声唤道:“澜儿,澜儿——”
马车停下时,陆风澜已经醒了过来,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是她现在心中有些混乱,虽然也很饿,却不愿立刻面对他们,尤其是任芳菲,只好装作没醒,一声也没吭。只是这二人是什么样的人,她那起伏不定的呼吸早就暴露了她的状况。
二人只道她是不愿见秦无伤,只好作罢,秦无伤尴尬地笑了笑,任芳菲也是无奈地对她说了声报歉。
秦无伤道:“既然令妹无事,秦某也不敢打挠,等令妹醒来请对她说一声秦某对不住了。告辞!”
任芳菲谢道:“多谢秦大侠仗义相助,还请谅解小妹的无礼。”
秦无伤一摆手:“不防,告辞!”一拱手便打马离开了。
目送秦无伤离开,任芳菲看了看手中的食物,重又低声唤道:“澜儿,起来吃点吧,当心饿坏了身子。”
陆风澜知道躲不掉了,这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爬了起来。
打开车门,二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陆风澜慌乱地垂下头,任芳菲也红了脸。接过任芳菲递过来的食物,吃在嘴里索然无味,吃了几口便停住了。
静默片刻,任芳菲先开了口:“我们是先回客栈还是——”
“不要——”陆风澜打断他,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她想静一静。
任芳菲迟疑片刻,便驾着车上路了。
陆风澜重又躺回车里。她简直是无地自容了,瞧瞧她都干了什么事,半睡半醒的情况下竟然引诱了任芳菲,那样一个对她痴心爱恋的男子,为了她的私心,为了她那可恨的自卑,为了让他证明对自己的爱,自己竟然就这样可耻地把人家吃干抹净了。
她可以对他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在不清醒情况下的做为,可天地鬼神做证,她是有意为之,她骗得了任芳菲,却骗不了自己的良知。她有机会阻止他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放任自己,甚至还加以挑逗。一个李震亭竟可以让自己变成这样一个可耻、可悲、可怜、幼稚的以为占有就可以永远得到的卑微、自私的女人吗?
自己爱他吗?充其量只是有好感而已,只为着贪恋那种被爱的感觉,不想失去他,竟然耍心眼让他心甘情愿地献身于自己。
她怎么变成这样一个龌龊、满腹诡计的下贱女人?她跟那些贪淫好色、寻花问柳的无耻之徒有什么分别?只怕还不如人家,人家只不过花钱买笑,银货两清,而自己却是在欺骗一颗纯真的心,一个干净的灵魂。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她这是在犯罪,她有什么权力让一个无辜的人为李震亭所犯的错来买单?难道她跟李震亭之间真的全是李震亭的错?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难道不是自己没有容人的心,对他的错误斤斤计较、冷嘲热讽这才让他一次次出轨,上外面找寻温暖?
陆风澜开始反省自己。
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发生争吵是为了李震亭与以前的情人会面,虽然他解释说两人已经没有关系了,见面是无意中遇到的,但自己仍然不信,大哭大闹,甚至要找到那个女人家里去,最后李震亭都跪下来求她赌咒发誓说如果真跟她有来往的话让他出门被车撞死,自己才半信半疑地饶了他。只是连着一个月没理他,虽然他有向自己表示亲热可是自己怎么做的,推说很累冷冷地转过了身。听到他气闷地下床在客厅里吸了半宿的烟,自己虽然有些后悔,可是仍然不肯轻易饶了他。自己为了他都被父母赶出了家门,为什么他不把自己当成他所说的心肝宝贝一样爱着护着?
如今想来那时年少轻狂的她就大错特错了,夫妻是平等的,不能只一方接受而没有付出,婚姻是需要二个人共同经营共同爱护的一个稚嫩的种子,只有小心呵护精心照料时时用爱的肥料来让它生长发芽,最终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把它搞砸了,只一味的索取接受,因为父母的原因,错误地要求李震亭把她失去的父母的爱跟丈夫的爱一股脑都给她,他也是一个人,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是倍受家人爱护的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娶的是一个爱人一个老婆,不是娶回来一个时时供在神龛的祖宗。
陆风澜哭了,她为自己羞愧的哭,为自己才明白这个道理而哭,为自己的愚蠢而哭,为自己一手毁了自己的婚姻而哭,为被她狠心抛弃的儿子而哭,为自己的任性而哭……
任芳菲吃了一惊,停下车,打开车门,见澜儿哭得浑身发抖,忙上前搂住她:“澜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陆风澜趴在他怀里痛哭,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一错再错,毁了一切,对不起……”
任芳菲以为她是为了两人争吵的事,便柔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陆风澜更是羞愧难挡,她真是一个无耻的女人,这样一个单纯美丽的人她是配不上的,可是为了自己丑恶扭曲的心理就这样把他给毁了。
想到这里更是哭得昏天黑地,为什么她总是做错事,总是让别人来为她的任性而付出代价?
任芳菲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澜儿这样子不像是为了两人争吵之事,那她是为了什么这样伤心?哭得他心里恐慌不已……
“澜儿……澜儿……”
“对不起……对不起……”
陆风澜除了说对不起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第六十六章 承诺
搂着痛哭的陆风澜,任芳菲黯然无语。他不知道澜儿究竟为了什么而哭,却可以从她的哭声中明白她的痛苦,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是为了谁?她伤了谁?那个人是谁?细想着他曾经收集的情报,却没一个可能是让她如此难过如此痛苦的根源。难道是为了沈若水?那个为她而死的名伎?可是澜儿,你对他如此深情让我情何以堪?难道我的爱还不足以让你忘了他吗?我知道我不该跟一个死去的人计较,可我真的很妒忌他,你可知道这对我是很不公平的。如果他还活着,我还可以与他争一个高低,可是他已经死了,我怎么可以跟一个亡灵来争?他的死让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完美无缺,我拿什么来跟他来比?如果你知道我曾经那样算计你,想要你的命,你还会要我吗?
各怀心事的二人相拥在一起,陆风澜悔恨愧疚交织在一起,加上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渐渐头昏眼花晕了过去。任芳菲吓坏了,连连呼唤,又忙着输进一些内力。
陆风澜幽幽醒转过来,任芳菲紧紧搂着她:“澜儿,不要再伤心了,当心把身子哭坏了。”
陆风澜长叹一声,如今才知道错有什么用,大错已成,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尽力弥补不要再做错事,用心对待身边的人。
她擦干眼泪,轻声说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哎!”任芳菲忙不迭地把没吃完的食物拿给她。
接过食物,陆风澜慢慢吃着,如今她已经有了一份责任,她要为任芳菲来负责,自己既然诱惑了他就要真心对他,不能让他受到伤害,更不能让他伤心,自己所受的痛苦虽然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但没有那个心谁也逼不了跟另外一个人上床的。
吃完东西,她鼓起勇气看着任芳菲:“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无理取闹了,还有——谢谢你一路来对我的忍让与爱护。
说来,在这个世界应该是我来照顾你的,想不到反而是你来照顾我,忍让我的坏脾气,以后我会改,会做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
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也请你提出来,不要藏在心里,这样我们才可以相互了解对方在想什么,不会有误会,好吗?”
任芳菲眼中发热,他的澜儿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让他怎能不感动?在这个世上能有谁这样看重自己的男人,让自己的男人对自己提意见?尤其她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自己是多么运幸得到了她的爱、她的怜,即使死了也是不枉此生了!
跪坐在她的面前,将她的双手举起,虔诚地亲吻着,带着一颗感恩的心来膜拜:“任芳菲此生有幸得到澜儿的爱是任芳菲的荣幸,任芳菲对天发誓,终此一生来护得澜儿的周全,断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了澜儿,如有违誓言,任芳菲死无葬身之地!”
陆风澜捂住了他的嘴,苦笑道:“好好的发什么誓,什么死呀活的,难道只有死才能解决问题吗?错了,死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增加活着的人的痛苦,只有好好活着幸福地活着才是对爱你的人最好的报答!”
“是,芳菲记下了!”任芳菲垂首道。
陆风澜笑笑,看了看车外,天色已晚,夜暮降临大地。回过头对任芳菲道:“今天又要夜宿野外了,还好有车不用暮天席地。”
任芳菲道:“我把车赶到一边,把马放一放,它也累了一天了还没吃东西。”
“好的!”陆风澜答应着。
任芳菲把车赶到一旁的小林子里,把马放了下来,将剩下的食物分别给马和躲在一旁的驴子吃了,又找来一些干树枝在地上升起一个火堆,这才回到车上。
二人偎依在一起,陆风澜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任芳菲低声道:“我发现你什么都没带很担心,就一路打听着追到那个叉路口。秦大侠因为内疚就跟我分头去找你,半路上发现了你骑的驴子可把我吓坏了,以为你遇到了不测,还把驴子痛打了一顿,不过也幸亏它带路我才找到你的踪迹。”
听到秦无伤,陆风澜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其实秦无伤也没错,是我小心眼了,不过她真得很好呢,我确实不如她,你会不会后悔跟了我?”
任芳菲气了:“澜儿还在疑我么?难道我表示得还不够吗?还是澜儿认为我是个朝三慕四的淫荡之徒?”说着负气背过了身去。
陆风澜忙拉过他陪笑道:“我说错了,不要生气,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罢了。”
任芳菲沉默片刻,说道:“我也是大家子弟,自小就知道从一而终,也读过诗词文章,知道礼仪廉耻,我既然把自己交给了澜儿便是打定了主意跟随你一生一世,即使澜儿以后娶再多的夫侍我也认了,谁让我喜欢你死心踏地爱上你,所以那配不上之类的话再也别说了。”
陆风澜搂紧他:“你难道不想让我只有你一个夫君吗?”
任芳菲黯然道:“芳菲怎么不想澜儿只有我一个,不再娶其他的人,可是芳菲也知道澜儿的身份与责任,安靖王只有你一个女儿,她还盼着你为她多生几个孙儿,开枝散叶,怎么肯让你只有我一个。所以芳菲只有认命,只要澜儿心中有我爱我,芳菲也知足了。”
一番话说得陆风澜满腹辛酸,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竟然连独占心爱女人的心都不敢有,还要忍痛与人分享。她怎么可以那样做?自己所受的苦所遭的罪怎么也不会让他也承受一番的。
“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再娶什么夫侍的。离开凤都时,我跟母亲说过,要远离朝堂,远离是非,慢慢离开那个旋窝,母亲也认可了我的想法,所以才会放我离开。你大可不必担心母亲逼我娶那么多夫侍,我也不愿娶那么多人,娶一个爱我的我也爱的人就可以了。”
又轻笑道:“再说我什么都不会,娶了那么多人我拿什么来养他们,所以你只管放心,我不会那么做的。”
“真的?澜儿,你是说真的吗?”任芳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追问。
陆风澜吻了吻他的脸:“是真的,我只娶你一个。”
“澜儿——”任芳菲激动地搂紧了她,将她那发出醉人的声音之源吻住,他是那样感动,他的梦想要实现了,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真心相爱的女人,一个只会有他一个夫君的女人。
第六十七章 疯狂代价
陆风澜累坏了,昨晚二人太疯狂了,久旷的身体与初识情欲的任芳菲象贪吃的饿汉不知节制几度纠缠,直至眼都睁不开了才相拥着睡去。
任芳菲先醒过来,必竟是练武的人,体力好的惊人,加上年轻,竟没有感觉不适。看了看怀里一丝不挂的可人儿,浑身青青紫紫的,仍然无知无觉地昏睡着。
一想起昨夜颠龙倒凤般地极致缠绵,身体就又起了变化,不禁羞红了脸,他怎么如此的贪求不满?他真怕昨夜的颠狂让澜儿看轻了他。
给澜儿穿好衣服,自己也换上干净的衣衫,澜儿竟然毫无知觉地任他摆布,偷偷吻了吻她,这才下了车。
春日的早晨是那样美丽,鸟儿在林中吟唱,风儿吹过树梢,枝头上嫩绿的新芽显示着勃勃生机。
迎着晨风,张开双臂,任芳菲闭着双目面露微笑,呼吸着甜美的空气,沉浸在美妙的暝想中。
他听到了种子发芽的声音,他听到了小树吸取地下水分的声音,他还听到了喝饱了水的叶子努力生长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悦耳那么地美好。
陆风澜“嘤咛”一声睁开眼,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体不住晃动的感觉知道车子在行走。想起身,可是动一动浑身酸痛得要命,暗自叹息,这就是纵欲无度的下场。实在无力起身,只好唤任芳菲:“芳菲,我好饿!”
早在她发出第一个声响时,任芳菲便知道她醒了,只是不好意思面对她就没出声。待听到她那又软又糯稍带暗哑的声音唤他时,心中一紧,浑身打颤,一股异样的感觉油走全身,使得他差点掉下车去。忙一敛心神,深呼吸,这才镇定下来。停下车,从怀里把路过一个小村庄时买来的食物掏出来,终究还是不敢面对陆风澜,只把车门打开放在门边。
陆风澜躺着没动,她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柔声道:“我动不了,你拿近点。”
任芳菲脸发热,连脖子都红了。
陆风澜催促了一声:“快嘛,我饿死了,昨天都没吃多少。”刚睡醒时的慵懒和因为没休息好的疲惫使得她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自己不觉得,但听到任芳菲的耳中却成了催情的毒药。
颤抖着进了车子,把食物拿到陆风澜身边。陆风澜轻声道:“我还没漱口洗脸呢。”
任芳菲低声道:“我已经帮你洗过了,你漱漱口就可以了。”说着将水囊递给她。
陆风澜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漱了漱口,想爬起来吐掉,却又“哼”地一声倒了下去。
任芳菲吓了一跳,顾不得害羞忙将她搂起:“澜儿怎么了?”
陆风澜闭着嘴“嗯嗯”着示意要吐掉水,任芳菲把她抱到车边,陆风澜强撑着起身把口中的水吐掉,道:“再要一口。”
任芳菲又给她喝了一口,吐掉口中的水,陆风澜这才重又倒回任芳菲怀里,呻吟了一声,真是太没脸了,连漱个口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全身的骨头都叫嚣着抗议,提醒她疯狂后所付出的代价。
任芳菲担忧地问:“澜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陆风澜苦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任芳菲这才明白她是累着了,顿时紫胀了脸面,不敢再问。
陆风澜闭着眼道:“你喂我吃吧,我一点也不想动。”
任芳菲只好把食物一点点掰碎送到她嘴里,陆风澜慢慢吃着。任芳菲的手指时时轻拂她的樱唇,那柔嫩的指感让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
陆风澜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心中怨叹,这任芳菲的精力真是太好了,只是她这具身体可再也承受不了这种运动。毕竟金夙蓝还不满十六岁,昨晚的忘情已经让她透支了过多的体力,再这样不知节制,对两人都不好。
想了想,便说道:“我吃好了,还想睡觉。”
任芳菲松了口气,他也不敢再让陆风澜躺在自己怀里,那种蚀骨的感觉如今就象毒药一样让他痛苦难挡。小心地将她放倒,把没吃完的食物放到她身边,看着她合上眼又睡去,这才离开继续上路。
一路上陆风澜都是软绵绵的,躺在车里动不了。连到了客栈也是任芳菲将她抱进去的,给她清洗,喂她吃饭。
任芳菲搂着她,看着昏昏沉睡的陆风澜,既内疚又羞愧,自己竟然把澜儿害成这样,他是不是太淫荡、太无耻了?
一夜无事。
陆风澜醒来时,天还未大亮,睡了一天一夜的她,此刻精神十足。透过屋外的天光让她清楚地看到任芳菲那如玉的面容平静安祥。她出神地望着他,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以后就是自己牵手一生的伴侣。想想这缘份还真是奇妙,谁能想到当初一个玩笑的戏吻竟让二个人走到了一起。这个痴情男子一路上对自己精心呵护,忍受着自己的无能与无礼,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不高兴。对这样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任芳菲睡梦中感觉被什么紧紧盯住,练武的人的警觉让他睁开了眼,发现陆风澜正盯着自己看,脸微微一红,轻声问:“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陆风澜轻笑道:“都睡了一天一夜,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想到陆风澜累成那样,任芳菲红着脸期期艾艾地小声问:“澜儿会不会怪我?”
陆风澜看着这个大男孩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一股爱怜的情感涌上心头,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我怎么会怪你,是我自己的身子弱,不关你的事。”
看着他松了口气,禁不住笑了。如果不是自己也贪求欢愉哪里会搞到这个地步,一想到那个疯狂的夜晚就脸红,尤其还是在饥饿疲劳的情况下,睡一天一夜还是轻的。
往他怀里靠了靠,伸出手搂住他,这种被宠被爱的感觉真好,既温暖又安心。
第六十八章 放纵
贪恋任芳菲温柔的怀抱,陆风澜往他怀里靠了靠,伸出手搂住他,这种被宠被爱的感觉真好,既温暖又安心。
任芳菲的身体僵了僵,向外躲了一下。陆风澜轻笑着又紧贴过去,还故意将头埋进他的肩窝轻轻呵气。
任芳菲大窘,呼吸急促,浑身颤抖,手臂紧了紧,脸也红了。
陆风澜轻笑着逗弄着他,看他紧闭双眸,长长的眼睑不住地颤动,额上冒出了点点汗渍。
“澜……儿……”任芳菲带着一丝哭音,他不敢稍动,生怕一个把持不住再度让心爱的人受苦,只好求饶,盼她不要再点火。
“芳菲,为什么不愿看我?”陆风澜柔声问:“难道你已经厌倦我了吗?”鼓惑的声音一点一点瓦解着任芳菲的意志。
任芳菲摇着头:“好澜儿,饶了我吧,我怕你再度受到伤害。”一想起她的惨样就不寒而栗。
“可是,人家只是想让你搂着我、看着我,说说话,你为什么不愿意呢?”陆风澜笑了,调戏这样的美男真是很有成就感啊!
任芳菲的脸更红了,不是他不想搂不想看,只是她现在就是一个惹火的根源,如果搂了看了只怕就再也忍不住了。看来住一个房间是个错误的决定!本想着她身子不好,怕夜里有什么事不放心所以只开了一个房间。如今看来她好的很,精力很充沛,还有空闲来捉弄他折磨他。
想到这里,默运心法,渐渐心思空明,体内那股燥动的欲望如潮水般地退却。睁开眼时,眸子里已是清澈如水。
陆风澜感觉着他的变化,心生挫折感,难道自己的魅力就如此不堪一击?
任芳菲扭头看着她,见她眼珠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便问:“澜儿不是想跟我说话吗?怎么不说了?”
陆风澜闷闷地道:“现在不想说了。”
觉查到她情绪的变化,任芳菲紧了紧手臂:“怎么不高兴了?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
陆风澜不说话,只是在心中盘算着,一只手抚上他的胸膛,用手指轻轻划着。
任芳菲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他可不想再度起波动。
陆风澜又往前靠了靠,伸出脚在他的腿上来回移动,甚至还将柔软的胸膛在他手上磨擦,更用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水淋淋地望着他,轻启樱唇,用丁香小舌舔他的下巴。
她就不信刚识情欲滋味的任芳菲能抵得了这种致命诱惑。
果然,任芳菲本已平静的眼眸再度掀起波涛,他明白了澜儿的用意,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失控依然伤了她,可是他真得好想再度拥有她,把那娇嫩的身子紧紧拥进怀里恣竟爱怜……
当陆风澜的腿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他早又开始变化了的下体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低低呻吟一声翻身将那柔软的身子压在了身下,颤抖的手在挺立的绵软上尽情揉搓,火热的唇在晶莹的颈下印上朵朵红花……
陆风澜呻吟着,慵懒的娇喘刺激着任芳菲快要崩溃的自制力,紧绷的身体坚硬似铁,看着身下眼神已经迷离的陆风澜,颤声问:“澜儿,可以吗……”
陆风澜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将他的内衣解开。她早已经准备好了,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她已经恢复了体力,尤其看着任芳菲强忍着控制自己,不由动了情便主动挑逗。
得到这种明显的表示,任芳菲激动地浑身发抖,二三下便把陆风澜脱了个精光。看着耀眼洁白的玉体横陈在眼前,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胸口起伏不定。
当陆风澜撑起头在他喉上轻舔时,任芳菲低吼一声将自己冲进了她的体内……
贪吃的后果就是陆风澜又在床上躺了一天。
到了晚上任芳菲坚决地要再开一个房间,他不敢再与陆风澜同睡在一张床上了。陆风澜点头同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见到任芳菲便不由自主地想挑逗他想惹火。她奇怪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欲求不满?难道真应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那句话?或者这大半年的禁欲生活让她的欲望现在一下子爆发?
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任芳菲的影子。
第一次隔着白纱相见,而后在危险中将自己偷渡出来,一路上的磕磕碰碰,有意捉弄,还有前二日的决裂争吵,直至如今的如漆似胶,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任芳菲那天人般的容姿,被她捉弄时的窘迫,争吵时伤心的模样,决裂重逢后的狂喜,还有那销魂入骨的激情……
“芳菲……芳菲……”陆风澜喃喃低语,她是不是又恋爱了?三十多岁的高龄爱上了一二十岁的小伙子?可是又跟当初与李震亭不同,那时青涩的自己一直处于被动,哪里象现在这样大胆出击时时点火?还处心积虑、耍尽手腕得到任芳菲,将一个纯情的大男孩玩弄于股掌之中?她是不是太坏了?还是处在这个女尊世界让自己变得大胆了?
“芳菲……芳菲……”
用自己都想不到的柔情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就连唤他的名字都感到无比幸福……
同样睡不着的任芳菲听到陆风澜轻轻地唤着自己,以为她有事,便起身来到她房外轻声问:“澜儿,有事吗?”
陆风澜哑然失笑,轻声道:“你进来好吗?”
任芳菲犹豫道:“有什么事吗?”
陆风澜轻笑道:“我想你了,陪陪我好吗?”
任芳菲不禁面红耳赤,低声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说会话吧!”
陆风澜也红了脸,自己竟这样让他害怕了:“我不再碰你了,只想安静地说说话。”
犹豫再三,任芳菲才迟疑着进了房。陆风澜向里面移了移,任芳菲在床边躺下,二人隔着一段距离。
看着紧张的任芳菲,陆风澜“扑嗤”一声笑了,轻声问:“我有那么可怕吗?”
任芳菲不答话,只是默运心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六十九章 夜半私语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陆风澜看着任芳菲完美的脸庞,晶亮的眼睛温柔地望着自己,轻笑道:“怪不得你一直用白纱蒙着面,你这么美大概有好多人上你们家求亲吧!”
任芳菲垂下眼帘,好一会才说:“我不想让人家看着我说三道四,所以才蒙着脸。上门求亲的也有,有一个有势力的人家上门求亲,那是个有着众多夫侍的人家,虽然嫁过去可以做正夫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可是我不喜欢,就跑了出来。”
陆风澜笑道:“那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也不是一个好人呀,虽然如今没有什么三夫四侍的,但以前可是个混世魔头呢!”
任芳菲红了脸:“我以前是不喜欢你,但后来接触过后才发觉你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大胆地接近你。澜儿——”任芳菲盯着她认真地叫了声。
“嗯,什么事?”陆风澜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严肃。
任芳菲有一丝担忧:“你会不会认为我太轻浮,没有廉耻,主动追求女人太过放荡?”说罢紧张地望着陆风澜,生怕漏掉了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陆风澜温柔地笑道:“怎么会呢?主动追求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力,不管是男是女,我很喜欢芳菲主动追求我呢,如果你没有主动,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我呢?”
“真的吗?澜儿不认为我是个放荡之徒吗?”任芳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追问。
“不会的。”陆风澜为这个世界的男人悲哀,他们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既要担心被人耻笑又要担忧被心爱的人误解,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她还真是奇怪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可惜她识字不多看不懂太多的文字,也不敢问人,只好闷在心里。他可不想让任芳菲有这样的思想负担,自己怎么说也是在一个男权世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人,心目中的男人强大自信的形象早就根植在心底,尤其自己现在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小女子,这个任芳菲还真合自己的心意,如果换了其他人,自己反而不喜欢,那些个娘娘腔虽然对这里所有女人的口味,可惜却不包括她,自己可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女尊世界的人。
因此她柔声安慰着任芳菲:“我很喜欢芳菲主动呢,我也喜欢芳菲的坚强,我喜欢芳菲有力的臂膀搂着我,也喜欢芳菲带着我天南地北四处流浪,还喜欢芳菲不讨厌我的文弱,喜欢芳菲为了我做出那么多事,总之我喜欢芳菲的一切,我希望芳菲一直就这样下去,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儿,我也希望他能象你一样是个风彩迷人的大丈夫!”
任芳菲眼睛发烫,心口满满的充溢着浓浓的情意,他哽咽着伸出手把陆风澜紧紧搂在怀里:“澜儿,澜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你,你还要我怎么活?澜儿——澜儿……”
陆风澜感觉到有水滴落入颈中,知道他在流泪,便笑道:“不过,我可不喜欢爱哭的芳菲,我只喜欢爱笑的芳菲。”
任芳菲擦去眼泪,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听澜儿的,不会再哭了。”
陆风澜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笑着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好一会,任芳菲才又问:“澜儿不想要个女儿吗?”
陆风澜笑道:“我想要个象芳菲一样美丽能干的儿子。”
任芳菲笑问:“为什么不喜欢女儿呢?生一个象澜儿一样玲珑聪慧的女儿不好吗?”
陆风澜笑道:“儿子女儿都一样,不过我现在才十六岁,说这些还太早,再说生男生女又不是我们说了算,生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是芳菲的孩子我都喜欢。”想起被自己抛弃在另一个世界的儿子,心中泛起阵阵心酸。
二人静静相拥着,任芳菲想起一事:“对了澜儿,回头我教你练内功心法吧!”
陆风澜问:“有什么用啊?”
任芳菲道:“你的身体太柔弱了,不适合练武,但是练练内功心法还是可以的,既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以……”顿住了。
“还可以跟芳菲做剧烈运动而不致于晕倒,呵呵呵~”陆风澜笑呵呵地接过话。
“澜儿——”任芳菲羞红了脸,不过陆风澜说得也正确,他还真怕自己过强的欲望让澜儿吃不消,只不过他没想到让澜儿给一口道破了。
陆风澜呵呵笑个不止,这个任芳菲太可爱了,连这个也想到了,真佩服他的敢想敢为:“好好好,我学,一定要好好练,否则以后生孩子也会要命的!”
任芳菲把脸扭到一边去不敢看她。陆风澜紧紧搂着他心中充满了阵阵甜蜜,这个可爱的大男孩啊,真让她爱死了!
再度上路时,陆风澜坚持要坐在任芳菲身边看着他驾车。
陆风澜双目含情,不住地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任芳菲太完美了,眼睛晶亮如星,鼻子挺立有型,嘴唇饱满性感,虽然皮肤被药粉遮盖但仍可以看出细腻无比。
任芳菲一边赶车,一边忍受着陆风澜如娇阳般火热的眼神,另外还怕她被颠下车不敢让马跑快,因此虽然走了二个多时辰也没走出几里路来。
实在无法子,任芳菲只好央求道:“澜儿,你进车里睡一觉,我让马儿跑快一点,不然以我们这样的速度,三月三怎么也赶不上的。”
陆风澜摇头:“我们只是去游玩,又不是去赴什么诗会,赶不上也无所谓。”
“那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盯着我看。”任芳菲无奈道。
陆风澜笑眯眯地道:“可是只有你好看啊!”
任芳菲心中一阵乱跳,只好看着她柔声道:“澜儿——”
“嗯!”陆风澜问:“干什么?”
任芳菲脉脉含情地望着她,将嘴贴近她的耳边轻轻道:“我也好想看着澜儿呢,好想把澜儿搂在怀里好好爱怜,如果不是怕澜儿受不了,我早上不会放过澜儿呢……你说我们是不是把车停在一边……”说着轻轻在她耳边一舔。
陆风澜只觉浑身酥软差点从车上掉下来,这任芳菲怎么如此豪放了?难道自己的一番鼓惑语言让他开了窍?看他满眼火热、激情四溢不由得红了脸,干笑道:“呵呵呵呵,我不打挠你了,我进去睡觉,睡觉!”
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爬进车内关上了车门。
任芳菲虽然反戈一击成功让陆风澜远离身边,但自己也羞红了脸。暗想:没想到澜儿也会脸红啊!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学会了如此大胆的调笑,当真是受澜儿荼毒不轻。精神一振,一甩鞭子,让马儿跑起来,向栖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