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05

落落月色: 痴缠 81 - 90

正文 第081章 赐婚

“可是,你不清楚他的手段。”聂惊郓脸色惨白,看着步陌然关心的脸,三个多月没见,心情很是激动,终究是不忍离去。而且,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心存企盼,不相信师父会对步陌然做什么残忍的事。

步陌然沉默了一会,道:“我的确不清楚他的手段,但是惊郓,如果你真不愿意回去的话,就不要回了,我不怕他。”

“就是!”阎烈阳拥住步陌然,看着聂惊郓,眼里有着挑衅,道,“我会保护然儿的。”

“别以为你的武功现在比我高就可以向我挑战。”聂惊郓鄙视地看着他,道,“老大粗一个,要不是因为我……哼哼,你以为你能比我高吗?”

步陌然叹了口气,把阎烈阳的手推开,去扶住聂惊郓,道:“走,我帮你看看你的腿。你真的去雪山了?唉,那里现在雪下得大,天寒地冻的,即使你等再久,也不一定见到万年雪参,又加上有雪老虎守护,要取得万年雪参谈何容易?我和师父以前也去过了,守了三个月,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我就想去找,我的轻功厉害,遇到雪老虎也不怕,只怕我遇不到而已。”聂惊郓把全身都靠在步陌然身上,慢吞吞地说道。

阎烈阳却得意地说道:“你还用得着去找什么万年雪参?我早就找到烈焰之花了,然儿也服用过了,身子很快看好了的,以后你不必去冒险了,然儿有我照顾就行。”

说着阎烈阳看不惯聂惊郓的行为,很快就把步陌然拉过来,直接把聂惊郓的身子往自己身上压,又鄙视地看着他道:“靠在我身上吧。然儿那么弱小,哪能承受得住?”

聂惊郓却马上把阎烈阳推开,嫌弃地说道:“我不要你帮忙。”心里却又是高兴又是失落,道,“然然,你的身子能好就再好不过了,我真高兴。”

步陌然含糊地点头,道:“那以后你定然不要去冒险了。”

聂惊郓黯然地点点头,嘀咕道:“我真没用。”

“不是你没用,找这个要看运气的,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动了,谢谢你。”步陌然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再看着他的腿,道:“还能走吗?是怎么受伤的?”

见步陌然脸色微怒,聂惊郓涎着脸,凑过来,道:“是我不小心摔倒的,后来师父也已经请了大夫夫我治疗了,我本来想来找你的,可是你去了边疆,所以就等到现在才回来。放心,这腿没事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步陌然没有回应,只是把他扶到客厅里坐下,开始帮他查看他的小腿。

“那大夫接骨很高明。”步陌然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道,“你现在还没好全,不想以后成为跛子的话,就要好好休息,以后不可乱走了。”

“嗯嗯,只要然然不赶我走就好。”聂惊郓握住步陌然的手,然后爱娇地在她身上磨蹭。

步陌然低咳一声,淡淡地点头。

阎烈阳看着她,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脸色暗沉,神情紧绷。

步陌然点点头,低着头送他出去。

“真希望……真希望是你是我娘子。”阎烈阳低低说了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步陌然愕然。

“然然,然然!”步陌然正在呆怔间,里面聂惊郓就高声叫道。

步陌然忙回过神来,微微蹙眉,刚才阎烈阳的神情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回房了,你扶我吧。”聂惊郓挽着她的手臂,撅起嘴低声说道,神情可爱无比,惹得步陌然心里一软。

“然然,我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成人了,也可以成亲了。”聂惊郓搂着她的腰,呼出的气喷到步陌然的头顶上,凉丝丝的。

步陌然只是沉默。

聂惊郓哀哀地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黯然,完全的伤心,哪有刚才的半点可爱?

把聂惊郓扶回房间,步陌然再三叮嘱他不可乱动,自己再去厨房做药膳,力图让聂惊郓的脚快点恢复。

他的腿……一定是小腿骨断了吧?幸亏治疗得当,否则非要落下一个残疾不可。而且,身上还受了内伤,惊郓……到底经过了怎么样的磨难?

那天他冲出去,她本以为他又是负气而走,心里也是很担忧,内心里认为他很快就回来,没到他三个月未归,自己跑去雪山,还受了伤!

杜嫂看着她有厨房角落里忙碌地挑拣药材,就顺口问道:“小姐,需要帮忙吗?”

步陌然看着她,微笑道:“需要的,惊郓的腿受伤了,我现在先煮药膳给他吃。”

“受伤了?怎么会受伤了?”杜嫂普通的脸出乎意料地紧张起来,摩擦着双手,紧盯着步陌然,道,“聂公子没事吧?怎么就受伤了呢?”

步陌然眼里有着沉思,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道:“不小心摔下来的,会好的。”

“嗯,一定要治好啊,你说一个年轻的公子如果以后跛脚,那多可惜啊!”杜嫂关切地说道,“我替他熬粥吧,我懂这个。”

“那就麻烦你了。”步陌然想了一会,朝她点点头就走出去了。

回到书房,步陌然看着被自己仔细藏起来的那盆三瓣银兰,微微一笑。她一向都把三瓣银兰藏在书房里,既要它不能吸收阳光,却要见得光线,不能老是漆黑,也因为怕引来其他人的视线,所以就用东西挡着,因此这三瓣银兰也一直没人发现,好好地成长着,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培养,三瓣银兰外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前三瓣银兰只有一根碧绿的茎撑着,上面支着一朵只有三瓣的花儿。

而此时碧绿的茎已经变成和花儿一样的银色,花儿更加地透明,不经意看一下,还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花盆。

步陌然心里舒畅,这三瓣银兰已经全部成熟了,药效也达到了顶峰,可以增加十五年的内力,此时用它来治疗内伤,那是最好不过了。

想罢就端起三瓣银兰往厨房送去,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夜子腾陪着颠茄在庭院里散步。

“天气那么冷,真的舍得出来了?”步陌然取笑道。

颠茄全身穿着厚厚的棉袄,脸色冻得有些发红,闻言就瞪了她一眼,道:“是你说还是要出来散散心的,我只是照你说的而已。”她视线一转,看到步陌然手中的三瓣银兰,此时在阳光下散发着银光,她的身体一僵,脸色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地苍白下去。

步陌然和夜子腾都注意到了,忙道:“你怎么了?”

“这花……这花是哪里来的?”颠茄颤抖地挨着夜子腾,揪住自己的衣领吃力地问道。

步陌然皱皱眉,走近她,一手轻抚她的胸口,道:“这花你认识的,是三瓣银兰,也是惊郓送给我的,以前你知道的啊。还有,你慢点呼吸,你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可不能出什么问题。”要惊讶就应该在疏影城就惊讶了,怎么现在才惊讶?又不是第一次见,虽然三瓣银兰的颜色发生了变化。

最后一句话似乎安抚了颠茄的情绪,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脸色惨白,低声道:“我以前没留意,现在总算知道了。”说罢不再说话,只是挨着夜子腾慢慢地走回房。

步陌然看着手掌里的三瓣银兰,挑眉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罢了,总会一步步揭示出来了。

步陌然苦笑地摇摇头,把三瓣银兰交给杜嫂。

杜嫂很是惊讶,刚才皱在一起的脸完全舒展开来,喃喃道:“有了这个就好办了。”脸色是全然的喜悦。

步陌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是啊,是好办了,惊郓发现自己的内功增加,一定会高兴的。”

杜嫂一听,看着步陌然的眼神,顿时僵硬起来,呐呐地说道:“小姐……”

步陌然摇摇头,道:“我先走了,你好好煮着吧。”

再次回到书房,步陌然蜷缩在软榻上,心里和身体都很是疲惫,胸口闷闷地,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闭上眼睛,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步陌然沉沉地叹了口气。身心疲惫,她现在只希望白洛天快点回来才好。

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窗外传来碧儿熟悉的叫声,步陌然忙惊喜地奔过去,解下碧儿腿上在布条,看了好高兴地展开笑颜,再摸摸碧儿的娇小的身体,笑道:“谢谢你,师父快回来了,我真高兴。”还有半个月,师父就要回到都城了,而绫子蘑菇也已经到手了。

呵呵,一切似乎又美好起来,刚才的郁闷和纠结似乎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纯粹的喜悦。

×××××

几天后,京城里再次爆出轰动的新闻:阎少将军请求皇帝赐婚了!

这赐婚本来也是常见,但是对象是阎烈阳的话就不常见了,要知道阎烈阳手握兵权,位高权重,又出身名门,加上年少有为,英俊不凡,成为了祈莲国的青年崇拜人选不说,还成为了祈莲国多少年轻女子梦中的情人!

所以自他两年前举行成年礼后,上门的媒人就一直没少过,可他一个也瞧不上。没想到,在大家都持观望态度时,他却突然要求皇上赐婚!

赐婚啊,而且他中意的女子竟然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步陌然!

众大臣对赐婚这事的态度反应不一。

秦熔心里想:这倒是个佳婿,就是不知道陌然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且,之前不是说陌然和凤盏有联系吗?怎么现在变成阎烈阳?

他看了一眼脸色僵硬起来的莲心儿,心里顿时一怔:他怎么就忘记公主了呢?无论陌然和哪一个扯上关系,都是一个麻烦啊。

站在前排的凤盏紧握双拳,眼睛紧紧地盯着皇帝,面无表情。

已经开始参政的莲心儿站在大臣们的一旁,脸色苍白起来,她眼睛看着凤盏,一会又看向阎烈阳。

莲殇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吊儿郎当地看着莲心儿,轻声道:“皇妹,感觉如何?”

莲心儿瞪着他,从嘴里挤出四个字,道:“你很高兴?”

莲殇但笑不语,只是看着眼羊开始交头接耳的大臣们,眼里充满了兴味。

皇帝很是惊讶,就道:“阎爱卿,你真的愿意把联对你的奖赏换成赐婚?”他看着站在前面的阎鞍,见他面沉如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阎烈阳眼神坚定地看着他,道:“是的,陛下,微臣什么都不要,就只要步陌然。”他现在什么都不管了,想到步陌然看着聂惊郓关心的眼神,他就心烦意乱。趁着白洛天不在,又笃定步陌然的身体状态良好,所以他非要抢先一步得到她不可。

哼哼,只要然儿为我生了一个娃娃,其他男人还有机会吗?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步陌然,他要定了!先前他一直顾忌步陌然的身体,生怕自己刺激到她,也怕她对自己反感,所以一直采取温吞的行为,没想到却屡屡遭到她的拒绝,要不是信心充足,耐打击,估计他现在早就丧气了。

经过这一次,他感觉步陌然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的,所以只要他抢先他人一步成为她的夫君,以后定然能相爱,幸福美满。

似乎想到了以后幸福的情景,阎烈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步陌然,确实是个好对象,她毕竟救过你一命。”皇帝看了一眼秦熔,暗暗思忖着。

凤盏却马上接口道:“陛下,阎将军就因为人家姑娘救过他一命而以身相许,那也太……”凤盏语气稍顿,道,“微臣认为婚姻大事应该经过双方的同意,毕竟如果人家姑娘不同意的话,那阎将军强求也没用。”

阎烈阳双眼一瞪,大声道:“凤盏,你什么意思?难道然儿会不喜欢我?”

阎鞍轻咳一声,阎烈阳的气势马上就收全省了,直接对皇上道:“陛下,微臣和步陌然两情相悦,不会有问题的。”

凤盏只是僵直地站在一边,低垂的手紧紧地贴着大腿。


正文 第082章 心凉

对于阎烈阳的请求,皇帝左右思忖着,只是一个女子嘛,阎烈阳可是自己的得力将士,也是最有前途的良将,表现一向良好,再加上自己金口玉言,断不可反悔。而且他的老爸阎鞍可是一直支持自己的,于是就看着阎鞍,关切地说道:“阎卿,你如何看待这事?”

阎鞍看着儿子传递过来的哀求眼神,道:“陛下,这事可否等讲座綄国事再说?千万不要因为小儿的事而影响国事。”

皇帝想了想,就道:“那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禀报?”

其他大臣都摇头,该讲的都讲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件感兴趣的事,竟然要大家回避?

想归想,众人还是乖顺地一一退出了大殿。

现场就只剩下莲殇、莲着、莲心儿、阎烈阳、凤盏,阎鞍和右丞相秦熔、左丞相茅长鸣,几人都是很熟悉,气氛比起刚才就随意了些。

皇帝对于步陌然和秦家的关系有所耳闻,所以对于秦熔留下来的举动没什么反应,只是转向阎鞍,问道:“现在可以说了以?”

阎鞍低咳一声,道:“回陛下,小儿已经长大了,该如何做心里自然是明白的,我们作为父母的只能提供意见,不能干涉他的决定。”

阎烈阳松了一口气,直接对着皇帝,坚定地说道:“陛下,微臣微意娶步陌然为我的正妻,并发誓这一辈子就只娶她一个!”

声音掷地有声,引起了莲殇的浅笑,他笑道:“父皇,难得阎将军如此深情,您就成全他吧?那步陌然儿臣见过,的确配得上阎将军。”说着就不经意地看着一直沉默的莲心儿。

凤盏浑身一震,暗暗地怒瞪着他,却没有说话。

莲殇嗤笑一声,挑挑眉。

皇帝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从龙椅上走下来,很奇怪,笑道:“朕本以为只是阎爱卿的事,没想到凤卿好像也很兴趣的样子。”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道,“凤卿,你和我家公主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对吗?”

莲心儿凝视着凤盏,勉强笑道:“父皇,人家盏哥哥才不会看上我这种野丫头呢?我哪比得上步姐姐的魅力?步姐姐医术高明,人长得貌美,自然会吸引人。而我,一无所处,即使和盏哥哥青梅竹马,却也比不上步姐姐和他的感情,再加上先前又做错事,盏哥哥瞧不上我自是应当的。”说话的时候眼里隐约有着泪光,说到最后脸色苍白得吓人,已经是强颜欢笑了。

皇帝心里甚是怜惜,摸着她的脑袋,疼惜地说道:“心儿何必如此说自己?你是朕的女儿,自当是最好的,凤卿,你说是吧?”眼里隐隐有着威逼。

凤盏看着莲心儿,缓缓地点点头,沉吟一会儿,才低声道:“心儿自是最好的。”他心里是知道皇帝的想法的,也自然知道他询问的意思。

步陌然和自小的理想相冲突……他,该如何选择?

一直没开口的茅长鸣也轻咳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心儿,你可是祈莲国皇室血统中最为新路的女子,怎么会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江湖郎中?你万万不可妄自菲薄了。”

“外公!”莲心儿跺跺脚,扭着身子娇嗔道,“只有你才会那么说!”

“你盏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是吧,小王爷?”茅长鸣抚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凤盏。六十多岁的他,看起来就好像五十岁一样,个子不高,笑起来看不见缝隙的眼睛,留着一抹山羊胡,大腹便便,整个身体白胖胖的,样子看起来很和蔼,就像街上普通的百姓,却从来没有人敢忽视过他。

做了三十几年的左丞相,就是皇帝,也要敬他七分!

“盏哥哥,真的是这样吗?比起步姐姐,你更喜欢我?”莲心儿闻言很是高兴,忙跑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娇声道,“还是你在说谎?”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红晕,让人看了大为怜惜。

凤盏看了一眼阎烈阳,迎上对方期待和虎视眈眈的眼光,心里剧烈地扯痛着,脑海里浮现了步陌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还有她对自己的态度,半饷,迎着众人的视线,他轻轻地开口,道:“自然是的,比起步陌然,我更喜欢公主。”

木已成舟,以后……就这样吧!

凤盏悄悄地垂下自己的眼睑,长长翘翘的睫毛掩住了自己眼中所有的思绪。

阎烈阳惊喜地看着他,急切地对着皇帝,说道:“既然这样,那陛下,我和然儿的婚事……”只要皇帝不同意,他就一刻也放不下心来。

莲殇却冷哼一声,抱着胸看着凤盏,道:“凤盏,你以后要不要后悔,娶了我们这个公主,以后有得你受了!”

茅长鸣瞪着他,道:“莲殇,你怎么那样说你妹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外公的存在?”他就不明白了,同是一母所出,这莲殇怎么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亲妹妹?

莲殇看着他,也只是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茅长鸣的眼里迅速地闪过一抹阴郁,皇帝却是一喜,又不动声色地收敛住自己的情绪,轻踱了几步,转身莲首,和蔼地说道:“皇儿,你说呢?”

莲首微微地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答道:“父皇,儿臣以为这男女之后自是应当两情相悦才能幸福,所以儿臣以为这事应该问过步神医才对。”

“大殿下说的极是。”秦熔忙又插了一句。

阎烈阳顿时很是着急,就道:“陛下,您先前说过,只要我提出的要求不过分,您都会答应的。我认为,这事并不过分。”情急之下,阎烈阳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直接说“我”。

阎鞍又是低咳一声。

阎烈阳顿时很是委屈地闭嘴。

皇帝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道:“这阎爱卿啊,再少年有成也终究是个为情所困的少年,这样吧,念在你为我祈莲国立功的份上,腾就准了你的请求!”不就是一个女子吗?只用一个女子换来阎烈阳的忠心,这帐怎么算都是合适的。

皇帝的如算算盘在场的几个人自是心里有数的,众人都不动声色,只是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利益。

凤盏的脸颊顿时煞白,却又很快地镇定下来,对着阎烈阳道:“那就恭喜残阳了,看来你对步陌然还是很有心的,步陌然和我也有交情,我祝福你们。”

莲心儿挽着他的手臂,气色红润,娇声道:“阳哥哥,我和盏哥哥都祝福你,你和步姐姐一定要幸福哦。”

阎烈阳的脸上早就已经是掩不住的惊喜,忙点头道:“谢谢,谢谢!”

皇帝看到如此,很是高兴,道:“好好好,那腾现在就下旨!”说罢就展开圣旨开始书写起来,完了后交给旁边的太监,道,“拿去吧,有空把步陌然再带来朕瞧瞧,让朕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得到我朝阎大将军的爱慕。还有,估计心儿和盏儿的好事也将近了吧?”

阎烈阳马上跪下接过圣旨,惊喜地说道:“谢陛下!”心情极度地激动,手甚至有些颤抖。

凤盏双手垂下,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莲心儿却是低着头,教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皇帝看着她的反应,只道她是在害羞,于是哈哈大笑,昂头大步走出去。待走出了大殿,皇帝的脸却黯然了,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望着远处不语。

旁边的贴身太监福全从小看着他长大,自是知道皇帝的心思的,于是就低声道:“陛下,这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一件喜事啊。”

皇帝也没有怪他擅自开口,只是恍惚地喃喃自语,道:“是啊,喜事……呵呵,如果当年朕和……唉!”他摇摇头,看着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前面的远下走来,忙打起精神,左右看了下,往左边一拐,遁走了。

茅清泠看着皇帝的举动,恨恨地绞着手帕,道:“他就那么不想见本宫吗?”要不是听说上出了大事,她会来找他吗?已经那么久不见了,亏他还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旁边的宫女齐齐地跪下去,无人敢应声。

这边,皇帝走后,莲殇冷啍一声,对着阎烈阳,道:“恭喜你了,抱得美人归,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阎烈阳拿着圣旨只是傻笑。

阎鞍叹了口气,拍拍阎烈阳的肩膀,道:“儿子啊,你该吃点苦了。”说罢就大步走出去了。

阎烈阳还是傻笑。

秦熔也叹了口气,心里忧愁起来,也不知道陌然对这小子的感觉如何?万一不喜欢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想到家里的那两个女子,他不禁头疼起来。

莲首也有着同样的预感,他看了眼他的岳父,两人心有戚戚焉。

茅长鸣抚着胡子直朝着秦熔微笑,道:“秦大人,恭喜你的义女得了个佳媚。”

秦熔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岳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多谢茅大人,只是陌然还不是我的义女。”说罢就拂袖而去。

茅长鸣似乎也不以意,他和秦熔一向不对盘,这事全祈莲国的人都知道。

唉,都为官二十多年了,他怎么还是那么书生意气啊?!不过,也因为他的一股倔强,秦熔现在还是右丞相。

转念一想,茅长鸣看着凤盏,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做了个好决定。”

凤盏勉强笑笑。

阎烈阳得了圣旨,喜不自禁,就想要去宣旨,凤盏却搭上他的肩膀,道:“我们一起去吧。”

阎烈阳点点头,笑容收敛了下来。

“盏哥哥,你不陪陪我吗?”莲心儿忙叫道。

凤盏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我还有话和烈阳说,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呢。”

莲首摸摸莲心儿的头发,道:“心儿,让他去吧,毕竟是好兄弟呢。”脸上有着琢磨不透的表情。

莲心儿眼睛眯了起来,乖巧地点头。

“坐马车吧?”走出皇宫,凤盏低声道,“我想找个安静的地儿。”

两人于是沉默地坐在马车里,凤盏看着他手中的金黄色的圣旨,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睑,道:“你知道你这种行为会失去她么?你在强迫她!”

阎烈阳冷笑一声,道:“凤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虽然大而化之,只是个武将,但是我不傻,哼,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还有,即使我会失去她,你也一定会!你今天的行为会使你彻底地失去然儿!”

“那可不一定……”凤盏低低地说道,抬起眼看他,道,“不知道……陌儿对意外的‘惊喜’会如何反应?”

阎烈阳顿时沉默下来,手里紧紧地拽着圣旨,过度的用力已经使他的手发白了。

凤盏了然一笑,忽然道:“烈阳,也许我不知道,有时候权势会使人得到一切的。”

阎烈阳却摇摇头,停顿了一会才道:“我爱然儿。”

为了这话,凤盏再次沉默了。

“也许……也许,她跟着你才是好的。”最后,在挨近步陌然家里的时候,凤盏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就不去了,祝你……好运!”说罢叫人直接停车,他看了一眼步陌然家的门口,状似悠然地起了。只是,脚步很快,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阎烈阳呆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再次不明白地摇摇头。

××××××

前一刻,步陌然还在微笑地和颠茄说话,她道,“师父快回来了,而且绫子蘑菇也到手了,到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颠茄虽然这几天情绪低落,但闻言还是笑道:“那恭喜小姐了,这次以后你们应该不再分离了吧?”

步陌然点点头,想到其他三个男子,就道:“等你生产完后,我准备和师父一起回药王谷,那里比较适合我们,这里,太复杂了。”

颠茄低低地笑道:“那是,他们太厉害了!”

步陌然苦笑,心里仍然充满了对白洛天的期待。

而下一刻,她跪在冰凉的地上,听着那所谓的圣旨,久久没有站起来,地上的寒气透过大理石地板直进她的身体,心冷如雪。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原来还是畏寒的。


正文 第083章 强吻

“步姑娘?”宣读圣旨的小太监疑惑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说道,“恭喜步姑娘找到了一位好郎君!呵呵,阎将军看来真的对姑娘情深意重呢,要不然也不会拒绝陛下其他的赏赐,单单要你了。”

步陌然不语,只是跪在地上,没有抬头,身体一动也不动。

她身后的杜嫂有些不安地看着步陌然,欲言又止。

来接圣旨的人,也就只有她们两个而已。

小太监有些不解,就疑惑地看着身边的阎烈阳,道:“将军,这……”要是其他人,他估计早就治她个抗旨的罪名了,但是对象是步陌然,他还是当作没看到好了。

阎烈阳沉沉地看着步陌然,闻言后,就沉声道:“你先出去吧,然儿是太惊喜了,反应不过来。”伸手接过圣旨。

小太监理解地点点头,笑道:“那奴才就先出去了。”他看着阎烈阳的脸色,虽然心里在更是疑惑,但是他还是低头匆忙离去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然儿,你不高兴吗?”阎烈阳捧着手中的圣旨,小心翼翼地问道。

步陌然依旧不动。

杜嫂叹了口气,起身就悄悄地转出去了。她想,这事还是暂时不要让聂惊郓知道,他会受不了的,尤其他现在脚上的伤还没好透。

阎烈阳在她的面前蹲下,看着手中的圣旨,低声道:“知道吗?不知从哪天开始,我就一直就想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拥你入怀!而能亲吻你的人,以后也只能是我!”

他紧盯着步陌然的反应,却只能看到步陌然低垂着的头颅,心里一抽,抚上她丝柔的青丝,轻声道:“那一次,你入狱,我亲眼看到白洛天和你相拥在一起,亲耳听到你们的甜言蜜语,当时,我生不如死,只恨不得我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看到那一幕,听到那些句子,我感觉我整个人快发疯了!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马上杀死白洛天——即使我不是他的对手,那时我觉得,即使死在他手里,我也会好受点。可是,最终看到你的表情,我还是强忍住了冲动,我心里虽然伤心,但为了不让你难受,我还是忍住了,并且试图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阎烈阳的眼皮抬起来,望着屋顶上高圆的弧度,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沉重的东西压制着,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他叹道:“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企盼的,企盼着你突然发现原来你爱的人是我,而不是白洛天。说到底,你还没成亲,我心里就还心存着希望,即使你一次次地拒绝。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动情,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子,我不愿意放弃,也找不到放弃的理由。而就在前不久,在我受伤的时候,你千里迢迢奔来替我疗伤,深夜里,我听到你的话,你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想让我尽快的好起来,我可以感觉得到,你握住我的手那么地柔软,那么地温暖,声音那么地轻柔,所以,你一定也是喜欢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阎烈阳的脸上变得柔和起来,低喃道:“然儿,我说得对吗?”

步陌然终于抬起头来,慢吞吞地盘腿而坐,眼里充斥着对他的失望,淡淡地说道:“阎烈阳,你让我觉得恶心。”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让阎烈阳的眼睛瞬间变得痛苦,但转瞬间,他又咧嘴笑道:“然儿,你在开玩笑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声音却开始颤抖起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的眼眸对上她暗黑冷淡的眼眸,她的声音也同样冷凛沉缓,慢慢地说道:“马上,马上去叫皇帝把圣旨撤了!”

声音虽然低缓,脸上却有着无法掩饰的厌恶和坚定。

“我不!”阎烈阳猛地摇头,一把把步陌然抱在怀里,连声道,“然儿,别那么快否定我,我相信,只要经过相处,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我有这个信心!”

“阎烈阳——”步陌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别把我对你的关心当成是对你的爱心,我无法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白洛天,从来不是你,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执着,你怎么就那么盲目?说得难听点,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死死地缠着一个不爱你的女子,就是你大将军的风格吗?我从来不知道,祈莲国有那么缺女子!你大概不知道,我之前赶去救你,是因为皇帝的任务,救不活你的话,我估计也会受牵连,所以,别往脸上贴金!”说到最后已经是严厉的瞪视了!

步陌然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说话会如此地刻薄,自己会如此地失态!

“你胡说!”阎烈阳的铁臂紧紧地搂着她的上半身,闻言就微微放松,紧盯着她的眼睛,咬咬牙,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根本就没吃那烈焰之花,你给我吃了对不对?”

步陌然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只是讥诮地看着他。

阎烈阳蓦然放开她,长久以来的怀疑成为了现实,他激动地捶着地板,大吼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的身体好得那么快,内功还增加了,原来如此!”他失神地看着步陌然,神态颓丧,转瞬间又恢复了活力,激动而热切地看着她,摇着她的手臂,道,“然儿,你既然能把救命的烈焰之火让给我,那说明你一定是爱我的,是吗?你把我的命看得比你自己还重要!然儿,你一定是喜欢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步陌然皱皱眉。

“然儿,你放心,我一定还会再去找烈焰之花的,那样,你的身体就能好起来。”阎烈阳信誓旦旦地紧盯着她的眼睛,眼里有着异常的喜悦,道,“然儿,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阎烈阳,你疯了吗?还是你眼里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实?只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步陌然嘲讽地看着他,道:“马上去取消我们的婚约,这桩婚事还真是一场笑话!”

“我不!”阎烈阳执拗地看着她,道,“我就不!”

“你不去,我去!”步陌然忽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没想到她坐太久腿麻,一个踉跄,差点就因为踩到自己的裙摆而摔倒。

阎烈阳眼疾手快地把她搂抱在怀里,紧张地问道:“然儿,没事吧?”

啪的一声,步陌然反手打了他一掌,冷冷地看着他,道,“别碰我!”

阎烈阳的眼里迅速地涌起许多情绪,愤怒、痛苦……眸色变幻,情绪翻滚,最后只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哀求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接了这圣旨,只要你想,你再打我吧。”说着就把另一边脸凑了过来。

步陌然被他的动作气得军身发抖,阎烈阳见状生怕她出什么问题,就赶紧伸手进她衣衫的内袋,熟练地把药丸掏出来再塞进步陌然的嘴里。

这动作,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步陌然的胸前被人袭击,还未来得及愕然和愤怒,就发现自己的嘴唇上被一个灼热的物体给贴住了。

步陌然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分不清是因为还是愤怒还是窒息,她只感觉到一股狂猛的力道握住了她的手臂,她被迅速带进一副宽阔的胸膛,男性灼热的薄唇压住她的唇瓣,像暴风雨一样袭卷口腔和感官。他紧紧地箍着她腰身,令她不能动弹,凶狠的力道没有扭断她的手臂却能令她不能动弹,辗转缠绵,在逼迫她吞下药丸后,开始拼命地吸吮她口中的津液。步陌然拼命挣扎,却不能撼动他分毫,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的悬殊,天生就注定了的。她甚至没有机会防守,他的舌头就已经侵入她口中,与她的唇舌激烈纠缠,强迫她给予回应。她集中所有力气,狠狠地咬下去却只能咬到自己的舌头!

阎烈阳的手爬上她的胸部,感受那柔软,开始轻轻地揉捏。

步陌然的眼泪瞬间流下来,冰凉的液体滴上了阎烈阳的手背。

阎烈阳的神智回笼,低低地喘息着,他的手没有撤走,只是低下头看着步陌然,感受着那陌生的柔软,脸色赧然,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强硬,狠狠地说道:“是不是只要我强占了你的身子,你便肯老老实实地给我生个和你一般模样的玉娃娃?你便不会反抗?然儿,这是圣旨,不是儿戏,已经改变不了!今生,你注定是我的妻,唯一的。”最后一句,已经有着说不出的柔情。

“阎烈阳,你让我觉得恶心!我只爱白洛天,不爱你。”步陌然狠狠地擦了眼泪,恨恨地说道,“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你为什么要凭借着强权来得到我?你为什么不凭借着正当手段来娶我?依靠皇帝,这是什么本事?”

她自然是知道的,她虽然不惧一死,但她身后却有着要关心的人,不能因为自己而牵连他们,所以,这桩婚事最后还是需要阎烈阳去解决。即使知道,此刻的她,却还是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情绪,只能靠直觉来反应。

阎烈阳看着她眼里的轻蔑,再也忍受不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捡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圣旨,狠狠地撕扯着,吼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你以为我真的愿意用这种方式得到你吗?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是千依百顺的,我爱你,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可是,你不稀罕!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好,既然你不稀罕我的正当手段,那我为什么不能试试歪门邪道来得到你?”

手中的青筋已经爆起,脸上扭曲的,声音嘶哑。

“我心中已有师父,又怎么会动情?更何况,我相信以你的自尊自然是不想我心里有人的,烈阳,你就放了我吧?”看着阎烈阳沉痛的目光,步陌然轻轻地说道,“我们,何必互相折磨?”

阎烈阳的情绪本来就被步陌然那么一看就已经平缓了一些,此时一听到她的话,更是愤怒,他忽地把圣旨扔到地上,狠狠地踩道:“白洛天,白洛天,你就只知道白洛天,你知不知道,他是国师的徒弟,这辈子是不可能娶你的!”

步陌然顿时怔住了,呆呆地看着阎烈阳。

见她如此,阎烈阳放低自己的音量,努力压抑情绪,缓缓地说道:“我查过了,白洛天修有浮云之术,的确是白揽的徒弟,也是未来的国师,事实上,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是国师了,只是因为最后一层境地没有突破,所以一直没有正式举行国师之礼而已,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将来肯定是国师了!而在祈莲国,国师一辈子是不能成亲,然儿,这事我知道后,我才最终下定决心让陛下给我赐婚。”

步陌然脑袋里迅速地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国师?”国师?那个祈莲国高深莫测的国师?那个法术莫测的国师?那个能突破天机的国师?

阎烈阳看着她的表情,又是心痛又是不忍,缓声道:“是的,白洛天是我祈莲国的国师,大概二十年前,他就已经继承他师父的位置,那一天,他说出了第一个预言,‘金莲现,天下安’。他还说,皇室不久将诞下一对新生儿,双生姐妹,相生相克,有一就不能有二。当时,皇后和一个妃子同时怀孕,最后,也真的庭下一双女孩。”后面的事阎烈阳没说,因为步陌然的表情。

步陌然只是木然地看着他,眼神呆滞。

阎烈阳痛苦地看着她,把她慢慢地搂入怀里,道:“然儿,如果不是因为怕凤盏先我一步对陛下提出请求,我也不会如此急切地要求赐婚。我知道,凤盏虽然对你好,但他心思太重,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根本就不可能像我一样全心全意地对你。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我等不下去了,我再也受不了别的男人看你的眼神,我想光明正大地拥着你。”

毫无预警的,步陌然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无声的,大颗大颗的……


正文 第084章 心痛

看到步陌然哭泣的样子,阎烈阳急了,忙急切地把她抱入怀里,沉痛地低喃道:“喃儿,你为什么要为他而哭?那男人不适合你,他甚至隐瞒了他的身份。然儿,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只要她愿意回头看自己一眼,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

步陌然苦笑地抬眼看着她,脸上泪痕未干,低声道:“烈阳,你真的不能解除婚约吗?”

对着步陌然希冀的眼光,阎烈阳心里一阵撕痛,他愿意在战场上被人千刀万剐,也不愿意步陌然用这样的眼光来看自己。

“婚姻应该讲究两情相悦,而我们……不是。”步陌然缓缓地摇头,揪着胸前的衣裳,慢慢地说道。

“我只知道,日久可以生情。”阎烈阳也缓缓地说道,热切地看着她,紧拥她的手臂力道稍减,道,“然儿,你是不是胸口不舒服了?”脸上却有着一抹红晕,想起了刚才的激情,心剧烈地狂跳起来。

步陌然推开他,她的希望破灭了。看着门外飘着的雪花,恍然如梦,只是那么一会,她就好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脸上有着粗糙感,步陌然朦胧地看着阎烈阳小心翼翼给自己拭泪的举动,他举止粗鲁,做事也冲动,有时候完全凭直觉行事,有着一股冲劲,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办法。

这样的人无疑是成功的,可悲的是,自己也成为了他喜欢的东西之一。

“然儿……”阎烈阳疼惜地看着她,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惜你的,不要你再受委屈。”

步陌然垂下眼睑,这样的阎烈阳,在自己面前的阎烈阳,从来不是一个难懂之人,自己为什么喜欢的不是他呢?为什么自己的心只会为师父欢喜和忧愁?师父的心思也深,对自己也不是全无保留的,以前她不在意,但是没想到这个隐瞒却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第一道裂痕。

他是国师,难怪皇帝大寿时他要赶回来!难怪和莲心儿那事,皇帝他们也没追究,也没有了下文……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们再谈。”步陌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天是自己失态了,或者说,她是被刺激到了,这里毕竟不是现代,毕竟不是药王谷,一个毫无关系的皇帝可以随意决定自己的自由,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然儿……”阎烈阳不肯放手,担忧地看着她。

此时然儿的表情好淡然,可是,这样的淡然代表她的不在乎,所以,他宁愿她像刚才好样对自己又捶又打,用难听的话骂自己。

步陌然挥手阻止他未完的话,声音平淡,道:“别说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我失态了,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未经同意便侵犯我,所以我们抵消了。”步陌然心里清楚,被自己喜欢的人嫌恶一定是种不能忍受的痛苦,自己刚才的确是太刻薄了!

再一次发现,她在某些时候还是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我不回去,我们是未婚夫妻了,我要你和我住在一起。”阎烈阳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恐慌。这样的恐慌每每在看到步陌然望向自己的眼神就会出现,一次又一次,总会能令他产生一种绝望感。

步陌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上挑的眼角闪着冰冷的寒意,道:“你不走我走!”

阎烈阳看着她,只是那么娇小的身体,只是那么一个眼神却足以让他这个大男人溃不成军。

只因,他太爱她了!爱到只要她一个眼神都可以让自己仔细揣摩,然后分析它的含义……

阎烈阳思忖半天,终究是妥协了,想到现在他们是已经是未来的夫妻了,得多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于是就道:“那我先回去了,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步陌然没有应答,只是低着头。

阎烈阳捡起刚才被他肆虐过的圣旨,这张不久前让他欣喜若狂的圣旨此时已经面目模糊了,唉,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如此对待圣旨,估计自己会有很大麻烦吧?

他看了一眼步陌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手里捏着圣旨,想起刚才步陌然的表现,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做错了还是做对了,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他绝对不会后悔!他会一直走下去。

“然儿,你好好休息,要注意身体啊,我会再去找烈焰之火的。”他再次叮嘱,一再不舍地回头,最后无奈,只能怏怏地骑马离去。

步陌然在客厅里静静地站立了许久,久到全身已经麻木了,还是不想动一下。

她想,她需要好好思考,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夜子腾匆匆地门外奔进来,给她看看手中的布条,小声道:“小姐,公子的信。”

步陌然呆滞的目光转向他手中的布条,迎上夜子腾眼里明显的关切之意,不由得伸出手接过那熟悉的布条,紧紧地拽着。

“小姐,要不要我去把阎烈阳揍一顿?”夜子腾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这场戏,他从头看到尾,心里虽气愤,想为她做点什么,却又需要经过步陌然的同意。

“不要告诉颠茄这事,她正在安胎,情绪最近波动得厉害,经受不住激动和刺激的。”含义陌然苦笑,颠茄一旦知道被迫解下了这道圣旨,估计会很激动,那时就不好了。幸亏,好早就把她打发回去了,也幸亏她最近很疲惫,总是想睡觉。

夜子腾简单地应了一声,颇为关心地问道:“那你……该怎么办?”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以步陌然的为人,这点打击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她总归会走出来的。

“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拖了,只要现在还没马上成亲,就一切都有可能。”步陌然勉强露出微笑,道,“还有,尽量不要让惊郓知道,他也是一个冲动的性子,我怕他去惹来麻烦。”

“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知道了。”一袭单薄的红衣的聂惊郓脸色阴沉地站门口,肩膀上已经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显然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

步陌然心惊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浓重的阴郁,眼里闪着阴狠的嗜血光芒,这样的聂惊郓已经不在那个单纯无邪的惊郓了,而是一个似乎是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修罗!

这样的聂惊郓,步陌然虽然陌生,却也不觉得突兀。

见过那样的师父,聂惊郓又怎么可能保持一如以往的天真无牙?只是她之前一直没有在想而已。

她走了过去,慢慢地用手扫去他肩上的雪花,轻声道:“惊郓,别为我做什么事,这个事,我自己会解决。”阎烈阳毕竟是手握军权的将军,尤其是他父亲的势力,更是深不可测。

惊郓,一个武林盟主,即使战斗力再高,在阎鞍和阎烈阳的眼里,估计也是不堪一击吧?

聂惊郓眼里涌起了一股愤怒,但看着步陌然平静的眼神,瞬间就平静下来,笑笑,一如以往干净的笑容,安抚道:“放心,然然,我会做我该做的。”

步陌然的手一沉,压在他的肩膀上,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该去休息了,注意你的脚,下雪天,正是你脚疼的时候。”

聂惊郓乖顺地点点头,道:“然然,你送我回去。”他挽住她的手臂。

步陌然点点头,看着他正常的步伐,心里微微一松,她眼角一瞥,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杜嫂,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世上的人,似乎每个人都有两面,表面的,和内在的,都那么难懂,就好像她从来没想到阎烈阳会突然给自己那么一出。

扶着聂惊郓回去后,步陌然回到自己的房里,开始展开一直紧捏在手心里的布条,深吸了一口气才看。

还有十天才回来……步陌然望着帷幔顶,深深地吸了口气。

对于白洛天瞒着自己身份的行为,步陌然不是不怨的,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一开始知道他是国师,知道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谈情说爱的,那自己还会任由感情发展吗?

而且,是自己从来不问他的……

以后几天,都城的大街小巷开始传着这赐婚的事情,阎烈阳和步陌然的名字可以屡屡从陌生人口中传出……

而步陌然,开始连续被人打扰,被人拜访。有人是因为阎烈阳的关系才上门的,对于这类的人,步陌然从来不接见。

有人触觉敏锐,知道这阎烈阳和步陌然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忍不住揣测起来,各种版本开始出笼……

步陌然虽然不想和人打交道,但有些人,她还是无法避免的。

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步陌然轻轻地叹息,道:“有事吗?”

凤盏和莲心儿看着她,表情各不相同。


正文 第085章 沉重

凤盏和莲心儿看着她,表情各不相同。

凤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情绪平淡得不可思议,道:“陌儿,恭喜你了,烈阳会对你很好的。”眼角却抽搐了一下。

步陌然微微皱眉,转向莲心儿,微笑道:“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有事吗?”

莲心儿的笑容异常的甜美,她挽着凤盏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其实也没啥事,和凤盏哥哥一样,我也是来恭喜你的,你和阳哥哥真是天生一对啊,所以一定要幸福啊。”

“你什么时候到二十岁?”步陌然默默地看了她一会,直到她表情略为不自在才突然问道。

莲心儿一怔,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让她有些愕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笑道:“还有差不多半年。”

步陌然点点头,道:“那我和烈阳的婚礼估计也要等上个半年,毕竟我也没满二十岁。”在祈莲国,皇室无论男女一向都是二十岁才是正式成人,在民间,男子二十,女子满了十五就可以了。但是,只要你不想出嫁,你也可以坚持二十岁才行成年礼。

而步陌然,十五岁那年并没有举行成年礼,所以阎烈阳要想娶她,就必须瞪她成年,这在礼法上是站得住脚的。

莲心儿闻言眼珠子一转,娇笑道:“步姐姐,即使如此,恐怕阳哥哥等不及了吧?我猜想他现在就想娶你过门呢,毕竟,父皇的旨意比什么都有效。”

步陌然只是笑而不答。

一旁的凤盏眉眼黯淡了下来,他看着步陌然,表情一如刚才那般平淡,眼神却透出了隐含的痛楚。

步陌然轻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放心,我觉得我还是不会那么早就成亲的。”这朝廷里,想让自己和阎烈阳成不了亲的人多得是,所以,现在他们的婚事还不会马上举行。当然,这需要她自己去尽力了。

凤盏一愣,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笑容,道:“陌儿,你还真有信心。”眼里却闪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彼此彼此。”步陌然总算也露出了一抹笑容,虽然笑意远远没有达到眼底。

那天的事,她已经听莲殇和莲首说过一次了,所以心里也有了个底。只是她不明白,既然凤盏那么坚决地选择了莲心儿,那他现在的表情又代表了什么?

这几天,上门最勤快的就是右丞相一家了,秦熔老是在自责自己没用,没有阻止皇帝的行为,最后还问她是否喜欢阎烈阳,如果实在是不喜欢的话,他会想办法解决的。

茅清荷一个劲地埋怨她之前迟迟不肯答应做他们的义女,要不然这次指婚就不会那么顺利了,起码秦熔这里还可以挡一挡嘛。

秦绣只是拉着她的手,和她分析她对阎烈阳的感觉——虽然,大多时候步陌然在看书,她自己一人在絮絮叨叨。

步陌然很是感动,这一家人对自己可是很好了,很温暖。可是,要他们为了自己的事和皇帝对上,这事她不想干,所以就故意把对阎烈阳的想法说得含糊不清,一个劲地沉默,让他们吃不准自己的想法。

一旁的莲心儿看着他们的笑脸,忙拉着凤盏的手,摇晃着:“盏哥哥,你们在笑什么?怎么都瞒着我?”

凤盏收敛起笑容,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心儿,我们回去吧。”说罢就不着痕迹地摆脱莲心儿的手,走离了几步。

莲心儿的脸迅速地闪过一抹阴霾,转瞬即逝,她咧开嘴笑笑,道:“那怎么行?我们才刚来呢,再聊一会吗?对了,盏哥哥,你有没有和步姐姐说我们的事?”

步陌然皱眉看着她,冷声道:“公主,你和凤盏的事我现在没兴趣知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想起了秦绣他们一家,再看看莲心儿,步陌然心里涌起了一股烦躁。

“步姐姐。”莲心儿委屈地看着她,再走过去摇摇凤盏的手,“盏哥哥,你看,步姐姐都不真心祝福我们!亏我们还是朋友一场呢!还是步姐姐还在介意以前的事?”

凤盏只是沉默地凝视着步陌然,目光深远而幽暗。

步陌然看着她,再也忍不住了,道:“好了,你们回去吧。现在没有别人,有些事我们大家心里也明白,何必要我说出来?”

她冷笑一声,见莲心儿又撅起的嘴,就道:“还是,你想再尝尝那一天无声无息晕倒的滋味?”她一步步地逼近莲心儿,也不避讳旁边的凤盏,沉声道,“那一天,要不是凤盏阻止,你的面纱早就被我揭下了,那时大家就知道被皇上悄悄送走的公主是如何一副德行,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比泼妇还泼妇!还是,你以为你戴上个面纱别人就不认识你?呵呵,真是可笑的举动。你,不觉得做这事会使你尊贵的身份掉价吗?”

莲心儿的眼瞳缩起来,微微一愣,正要反驳什么。

凤盏的眼神更是黯然。

步陌然斜睨了他一眼,双手抱胸,挥手打断莲心儿未出的争辩,继续冷声道:“莲心儿,我们都清楚彼此的性格,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真能对我产生歉意的话,祈莲国的男子就该可以生出孩子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后你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是男子,不会怜香惜玉,也不是老好人,不会以德报怨,我只是一个小女子,现在每一次看到你的样子,我就恶心。我相信你对我也没什么好感,所以我们就不要互相恶心人了。最后一句,再见,不送!”说罢就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径直地喝水,没有再瞟他们一眼。

凤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才一会儿,脸上却绽放了自己的微笑,眼里闪过一抹激赏,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悠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打开折扇慢悠悠地摇着,眼睛闭起。

莲心儿死死地盯着她,胸脯被气得起伏不定,只能大口地喘息。她双眼一看,见凤盏的样子,更是恼恨,只是紧紧地握紧拳头。

步陌然等了半响见他们没有反应,就疑惑地看向凤盏,不明白他的心思。按理说,自己现在在欺负莲心儿,他早就应该为她出头才对,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莲心儿看了一眼凤盏,终究是强忍了下来,脸上勉强地露出一抹微笑,道:“步姐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毕竟,你喜欢的不是阳哥哥,但是,你也不能把气撒到我身上啊。”

步陌然冷眼看着她,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夜子腾突然闪身在自己身边,步陌然正要问是否有事,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他低低说的几句话,心下一沉。

凤盏看着她的表情,一惊,忙道:“发生什么事了?”

步陌然没有看他,起身快速地走出了客厅,凤盏连忙跟着身后。

“我不会再放过你的,步——陌——然。”喃喃的,似乎在自言自语,嘴角露出一丝令人心惊的微笑。

※※※※※※

步陌然匆忙跟着夜子腾走到中庭,雪此时已经停住了,院子里的小道也被扫得干干净净。她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木槿树上急速纠缠的两道身影,黑衣和红衣相互激烈地纠缠,刀剑撞击的声响不断地传来。

看着地面上的点点鲜血和一大片的残树断枝,步陌然低声问道:“他们打了多久了?”雪地上的鲜血,看起来很是醒目啊,显然是有人受伤了。

夜子腾苦笑,道:“已经有一会了,是从门外打到门内的。”他想是劝架的,其实最想做的就是把他们两个都扔出去,但两人已是武林中超一流的高手,自己要同时对付两人谈何容易!眼看着中庭的花草树木被毁得差不多了,他无奈之下才打扰了步陌然。

“杜若呢?”步陌然问道。

夜子腾再次苦笑,答道:“杜老说,只要你的性命没有遭到威胁,他是不会出手的,这不关他的事,不在他的责任范围内。”

“高人啊高人。”步陌然淡淡一笑,也不介意杜若的傲气,就道:“让他们继续打吧,既然那么手痒的话。不过,注意点,别让他们死在家里。”最后一句,声音蓦然拔高。

树枝上的两人似乎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他们没有停顿下来,反而打得更是激烈,不时传来闷哼声。

凤盏站在她面前,低声道:“你还真是狠心啊。”嘴角却露出愉悦的笑容。

“还好,一样的。”步陌然轻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凤盏低头看她,凑近她的脸,低声道:“我在这,他们不是更容易停止吗》不信就看看。”

他的气息缓缓地吐在步陌然的脸颊上,灼热而沉重。

步陌然正要采取手段,眼角却突然看到倚在墙角的莲心儿,见到她恨恨瞪着自己的样子,不知怎么搞的,她竟然一动也不动,任由凤盏的脸缓缓地接近自己。

步陌然眼睛望着蓝得透明的天空,心却逐渐沉重起来:自己,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可怕了?以前她从来不屑做这事,可是现在她竟然做了,而且一点也不后悔,反而在看到莲心儿愤恨的眼神时,心里涌现了一股快意。

这样的自己,真的变了吧?是什么原因?

步陌然正在思忖的时候,就看到面前突然掉落了两个人影。

聂惊郓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身红衣鲜艳如血,手持软剑,袖口已经没了,衣摆也被扯成了几条,胸前也被划出了几道伤口,隐隐透出血腥的味道。此时,他的双眼怒瞪着凤盏,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谁准你离然然那么近的?没看到吗?你的未婚妻在你身后怨恨地瞪着你呢!”

阎烈阳站在步陌然面前,勉强露出一抹傻笑,道:“然儿,我不是故意和他打架的,你别生气。”

步陌然皱眉看着他,阎烈阳长剑撑在地上,腿微微弯曲,上身却挺得笔直,脸肿得比猪头还猪头,脸色又红又青又白,堪比调色盘,嘴角残留着两道丑陋歪曲的血痕,肩膀上破了个大洞,正汩汩地流着血。

“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凤盏的表情里透着疑惑,扇子轻轻地摇了起来,表情轻松得不可思议。

阎烈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见步陌然望着天空没有再看自己一眼,眼神一黯,勉力提起手来为自己点了穴道,暂时止住了血。

凤盏唉叹一声,收起扇子,忙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伤药洒在他的伤口上,道:“何必打架呢?又不是小孩子,陌儿会不高兴的。你们看,好好的院子都被你们毁坏了,你们不知道,这树长得那么高可是不容易的。最主要的是,你们还受伤了,是不是笃定陌儿会救你们?哼哼。”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却连续地抛出一堆句子。

阎烈阳怒瞪着他,想拒绝他的好意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按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聂惊郓轻蔑地看了一眼阎烈阳,道:“伤得好,哼,竟然强迫然然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要不是你暗中偷袭我,我会被你打得那么惨?”阎烈阳把视线转向他,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向步陌然,道,“然儿,这聂惊郓不简单,这几天我连续遇到袭击,据我观察,那些人都不是武林中人,很有可能是杀手,所以,这人很危险,万万不可留在你的身边。”

“然然,你别听他胡说,是他做人太差了,人家才要杀他的。”聂惊郓惊疑不定地看着步陌然,见她的视线还停留在空中,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他的手伸了伸,却不敢碰到她;脚步移动了几步,却不敢再靠近。

步陌然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们三个一眼,没有再说话,径直转身离去了。

几人刚要追上去,却看到夜子腾挡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去打扰小姐。”

三人看着那脊梁挺得直直的窈窕背影,感受到浑身上下散发浓浓抗拒的气息,蓦然就不动了。

凤盏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三人相顾无言。

阎烈阳直接倒在旁边的长椅上,也顾不上面上的鲜血和冰冷,直接仰躺着看天,脸上却闪着落寞。

聂惊郓把他的腿推下来,直接在他旁边坐下,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赢家,到底是谁?”脸上却有着不安。

凤盏走到他们的中间坐下,叹道:“唉,莫不是白洛天?”

“不可能,他可是国师呢,这辈子就别想和然儿相守了,说到底,然儿是我的,你们两个也趁早死心吧。”阎烈阳连忙反对,斜睨了一眼凤盏,冷笑道,“这消息还是你提供给我的呢?要不是,我怎么会猜得出白洛天的真实身份?”

凤盏挑挑眉,把头枕在背后的椅背上,也斜睨了一眼阎烈阳,道:“你的伤口没事吧?现在可没有第二朵烈焰之花给你服用了。”

阎烈阳顿时恼怒地瞪着他,道:“凤盏,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明知道我有多痛恨自己服用了烈焰之花,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这一生不能动刀动枪,也要然儿服用烈焰之花。”

聂惊郓冷笑,道:“阎烈阳,你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要不是你不争气,然儿会用救命的药给你服用?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然然的身体一旦好了,你就想为所欲为了是吧?”

“这怎么说?”凤盏的眼睛阴沉地看着聂惊郓。

聂惊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也是一丘之貉。哼,要不是我发现了,我还真不知道呢。那阎烈阳卧室里有然然的一幅画,画上的然然没穿衣服。”说到这的时候,聂惊郓冷然的脸突然变得有些通红了。

“你,你——竟然拿了我的画!”阎烈阳忽地跳了起来,越过凤盏二话不说就往聂惊郓身上扑去。

“哼,你这肮脏的人,要不是我看见了,然然还不知道被你占了多少便宜呢。”聂惊郓也不甘示弱,两人再度扭打起来。

凤盏看着他们扭打成一团的身子,慢吞吞地缩了出去,站在长椅身后,沉声道:“这画是怎么得来的?”他自然是知道的,阎烈阳不爱舞文弄墨,肯定是画不出步陌然的样子,而以他强烈的占有欲,也不可能请别的画师去为不穿衣服的步陌然作画,所以,这画的来源……

“是啊,这画你是怎么得来的?”聂惊郓一听,也忙捏住阎烈阳的伤口,恨声问道。

阎烈阳忍着疼痛,道:“我就不说。”

“说!”凤盏看着他,道,“难道你还想陌儿被别的男子占便宜吗?”

阎烈阳一愣,这才勉强道:“是在然儿的书房里翻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画的。”

另外两人不由得一愣,气氛沉默了一会,三人都没有说话,现场只剩下低低的喘气声。

忽然地,后院里发出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事发现场,眼前的情况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颠若倒在步陌然怀里,她双手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表情痛苦,腿间缓缓地流下了一滩的鲜血。


正文 第086章 产子

只见颠茄倒在步陌然怀里,她双手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表情痛苦,腿间缓缓地流下一滩鲜血。

步陌然表情震惊而恐慌,双手抱着颠茄的身子,目光死死地盯着围墙处。

阎烈阳眼睛一转,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夜子腾,忙喝道:“这是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聂惊郓很快就冲过来看着颠茄和步陌然,手足无措,只喃喃道:“她流血了!”眼睛却在仔细观察步陌然的身体,生怕她有什么伤处,“然然,你有没有受伤?”

凤盏皱着眉头,大声道:“水竹,快去请大夫。”以步陌然的精神状况,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与此同时,步陌然也回过神来了,马上道:“去请来也好,颠茄快生了。”被这么一击,再看颠茄腿间的血,步陌然知道事情不妙了。

她看着全身没有血迹的凤盏,道:“你帮我把颠茄抱回床上。”

凤盏的眉头更紧了,指着颠茄道:“抱她?”要知道,他这辈子除了步陌然、莲心儿和娘亲,还没有和别的女人亲密过呢。

步陌然微微蹙眉地看了他一眼,正待说什么,聂惊郓就已经一言不发地抱起颠茄往里面的床铺上放。

阎烈阳看着口中吐血的夜子腾,道:“这个怎么办?”

步陌然忙急奔过来把脉,过了一会儿才道:“还好,没生命危险,你们不要动他,现在颠茄要进。”说罢就走回房内,道,“去准备热水。”

杜嫂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应了一声就赶紧去厨房了。

“惊郓,你去找产婆。”步陌然又吩咐道,走到床边低声安抚颠茄。

聂惊郓应了一声,很快就飞走了。

颠茄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眼睛不断地扫描着周围。

“别担心,子腾没事。”步陌然低声安慰,道,“你的羊水破了,孩子也快出来了,从现在起,你要一心一意地生孩子,其他事等生完孩子再说。”

颠茄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恐惧,道:“刚才那个男人……”

“我们不说这个了。”步陌然摇摇头,紧握住她的手,道,“杜若已经跟去了,他们的武功相差无几,你会没事的。”

这话似乎让颠茄安定了一些,才刚镇定下来,刚才忽视的下腹的痛楚突然传来,让她忍不住痛呼一声:“啊,好痛!”

“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步陌然有字儿不知所措,但还是轻声道,“虽然怀孕才快九个月,但孩子应该不会有事的。”胎位已经纠正过来了,即使是早产,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步陌然胸口不断地起伏,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凤盏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肩膀,道:“会没事的,相信你的医术。”

步陌然默默地点头,她是关心则乱,此时被凤盏这么一说,彻底地清醒过来。是的,为了颠茄的生产,她一直在努力,没道理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把我的手术刀拿来。”

凤盏刚要转身,就见到阎烈阳道:“我去帮你拿来,我知道在哪。”眼里有着祈求和讨好。

步陌然点点头,道:“去吧,顺便把烈酒也搬来,以防万一。”为了防止意外,步陌然以前就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

她没有机会再说,因为颠茄的叫声很快就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小姐,好痛啊……痛……”颠茄脸色惨白,紧紧地捏住步陌然的手指,青筋暴起。

“痛是正常的。”步陌然柔声安抚,道,“你不要太过于紧张,以免你的情绪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呜呜……夜子腾!”颠茄又痛叫起来,恶狠狠地咒骂。

凤盏看了一会颠茄,见她的衣裙里的血迹不断地涌出,浑身一个冷颤,连忙就走出去了。刚走到门口,凤盏又转回来,拉开颠茄的手,道,“别让她伤了你的手了。”

步陌然气急,把他推出去,道:“你快出去吧,别进来了。”

凤盏很是委屈,只是警告地瞪一眼颠茄,就无可奈何地出去了。

接下来,半个时辰过去了,颠茄还在痛呼,步陌然和产婆还在里面忙活,只是,杜嫂不断从门里进进出出,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出来的是很就变成了血水。

门外,一排的大夫正在待命。

阎烈阳直直地坐在软榻上,任由水竹叫来的大夫帮他包扎伤口。

聂惊郓走来走去,不断地搔头挠耳。

凤盏端坐在凳子上,皱眉地听着那一声声的痛呼,眼睛一瞥,看着躺在长椅上的夜子腾,道:“他什么时候醒来?”

大夫恭敬地回到,道:“回小王爷,快了,他受了严重的内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颠茄早产了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阎烈阳剑眉皱得死紧,唇色苍白。

一旁的聂惊郓疾呼:“天啊,生孩子真的好可怕啊,瞧,颠茄已经那么厉害的,现在叫成这样,难道以后然然生孩子也会这样吗?那还不如我替她生。”

阎烈阳的眉头皱得更厉害,几乎可以夹死几只苍蝇,不悦地说道:“聂惊郓,注意你说话的方式,然儿生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他现在要好好考虑了,生孩子那么痛苦的话,自己还要然儿生吗?可是不生的话……他犹豫了。

“看来,只能等夜子腾醒来才能知道真相了。”对于凤盏来说,只要不是步陌然有什么生命危险,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当然,看在颠茄和步陌然关系良好的份上,他还是吩咐水竹去多请了几个大夫和产婆过来。

一旁的大夫打量着这三个出色的男子,很好奇他们的关系,尤其是步陌然和他们的关系,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这些事还是最好不要太过于好奇。

专注地帮阎烈阳包扎好伤口后,大夫恭敬地说道:“将军,已经包扎好了,这三天内只要伤口不碰到水,按时敷药,很快就会好的。”

阎烈阳随意地点头,问道:“怎么生那么久还不行?”

“女人生孩子都是要折腾很久的。”

“是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疼?”阎烈阳皱眉。

“是的。”

大夫再次回答,虽然不解。

“那我到底还要不要然儿帮我生孩子?”阎烈阳摸摸下巴,很是为难。

凤盏白了他一眼。

生孩子这几个字似乎惊醒了夜子腾,他很快就醒来,眨眨眼就恢复了意识,一听到颠茄的痛呼声,就忙跌跌撞撞地跑进去。

但很快,他就被一个身材壮硕的产婆推了出来,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女人生孩子你男人凑什么热闹?”

“我要见颠茄!”夜子腾双眼通红,表情痛苦地喘息,大吼道。

“让他进来。”门内。传来了步陌然冷静的声音。

产婆这才无奈地让开身子,步陌然随即走出来,她发丝凌乱,全身是汗,一身浅蓝色衣裙已经沾上了点点的血迹,样子狼狈不堪,道,“是难产,我要破腹,帮我准备已经消毒的手术刀。”

门外的大夫点点头,已经救治过阎烈阳的大夫站了出来,道:“我来吧。”

“谢谢你,慕容。”步陌然朝他点点头,回到京城后,战事结束了,他也跟着回来。步陌然后来也常和他一起研究手术的事,这时她才知道,这人竟然是通州城小侯爷慕容砦的的堂兄慕容治。

没想到那小侯爷竟然会有一个医术那么好的堂兄!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聂惊郓妒忌地看着他的背影,道,“我也想帮然然的忙。”

凤盏和阎烈阳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

门内,空气中盈满了醋酸和酒精的味道,看着已经满头大汗、气若游丝的颠茄,步陌然咬咬牙,对着正在消毒的慕容治道:“我们准备开始吧。”她只希望,自己真的能救颠茄,如果不能的话……

不敢再想下去。

夜子腾眼里有了湿润,他看着气息渐渐微弱的颠茄,道:“颠茄很痛苦。”

步陌然更是自责,只是,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她看着正在给刀具消毒的慕容治,过了一会,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术刀,准备开始动手。

一旁的产婆拉住她的衣袖,叫道:“步姑娘,不行啊,怎么能动刀呢?那么产妇和孩子都会死掉的。”只有死人才敢让她开膛破肚,一个大活人,™从来没有看过这样也行的。

步陌然深吸一口气,看着颠茄,低声道:“她难产,已经那么久了还没生出来,再加上胸口受伤,你认为她还能支撑多久?”

一屋子的产婆还是猛地摇头,道:“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现在动刀的话,估计一个也保不住。”

吵闹的声音让步陌然的脸沉了下来,道:“让她们出去吧。”

话音刚落,夜子腾就把一帮产婆扔了出去。

步陌然屏气凝神,把颠茄的衣裙拉高,却倏然一震!

她看着颠茄腰际的那只黑色的小蝴蝶,手颤抖了起来。

夜子腾看出她的异常,道:“这只是个意外。”

步陌然瞥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专注地动作着……

一个多时辰后,在门外的男人们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屋内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蓦然传来。

阎烈阳等三人互相看了看,眼睛一亮,纷纷就准备进去,刚到门口,就看到步陌然皱着眉头走出来。

聂惊郓最先扶住她,轻声道:“然然,你没事吧?颠茄怎么样了?”

“看然儿的脸色就知道她不好了。”阎烈阳想把聂惊郓撞开,可惜不成功,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颠茄……”步陌然顿了顿,脸色苍白,神情异常的疲惫,无力地说道,“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看产后的情况了,”她很怕再出现像阎烈阳那种伤口感染的情况,虽然,她已经一再把所有的用具都交待慕容治消毒了,自己动手的时候也很完美。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颠茄怎么就突然开始流血早产了?”凤盏站在她的不远处,挥手让其他不相关的人等离开后,就镇定地询问。

听到这个问题,步陌然的眼睛瞪着聂惊郓,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你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

原来,步陌然在中庭里不想看聂惊郓和阎烈阳打斗的画面,心里郁结,就准备转回后院,没想到就在后院里遇到了颠茄,两人谈笑了一会,颠茄就问起了步陌然的婚事。

步陌然不想再瞒着她,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正在沉默的时候,一个黑影就突然冒了出来,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步陌然认出那是聂惊郓的师父。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那黑衣人口口声声说要自己把聂惊郓还给他,还说聂惊郓为了步陌然老是拂逆自己,所以要求步陌然和聂惊郓一刀两断,不可再联系。

步陌然还没有回答,颠茄就已经惊叫出声,脸上满是惊惧。

于是,那黑衣人开始注意道颠茄,冷冷一笑,就开始一掌拍向颠茄。

看着颠茄一动不动的样子,步陌然急了,想都不想就准备挡在颠茄面前。结果,那黑衣人竟然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势汹汹,眼看自己就要命丧黄泉。

这时,杜若出现了,为步陌然挡了那一掌的大部分威力,结果,还是有一部分的扫到颠茄的胸口。于是,颠茄开始叫痛,那两人也开始厮打起来。

步陌然本来以为杜若的武功定可以把黑衣人轻而易举地打败,却万万没想到,那黑衣人的武功竟然那么好,两人一时之间不相上下,直接从院子里打到墙外去了。

步陌然看到颠茄腿间出血了,这才反应过来,知道她动了胎气,忙惊叫了一声,引来了众人。

“就这样。”步陌然把事情说了一遍,哀哀地叹了口气。

聂惊郓的脸顿时煞白,他惊慌地看了一眼步陌然,阴鹜地握紧拳头,恨声道:“我现在就去找我师父。”说罢就飞身离去。

步陌然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他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凤盏眼里有着深思,道:“这聂惊郓的师父到底是何人?”他是见过杜若的,如此高武功的人还奈何不了那个人?

阎烈阳冷笑一声,见聂惊郓离去,心情大好,忙抚着步陌然的身子,道:“肯定不简单,然儿,你要小心他。”

步陌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推拒他的搀扶,勉强站起来,道:“你们可以回去了,我现在先去休息。”

“我扶你。”阎烈阳和凤盏异口同声地说道。

步陌然刚要摇头,就蓦然定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不断向自己走来的白色人影。

白色人影很快就走到步陌然面前,风尘仆仆,平凡的面容有着浓重的疲倦,通身却是一派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眼里的灼热和喜悦破坏了他的气质。

“然儿!”白色人影低低叫了一声,眼睛倏然看到她裙摆上的血迹,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见到熟悉的面容,步陌然顾不得再说什么,就突然惊喜地扑了过去。

白洛天接住她的身子,微笑,道:“然儿,我终于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必分开了!”他没有再看别人一眼,小心翼翼地抱起步陌然,就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贝般,开始转身大步往楼上走去。

“师父,呜呜……你可回来了,呜呜……颠茄……”步陌然很是委屈,刚才的事情把她吓坏了,一想到颠茄自爱产房里痛哭的样子,心里更是后怕。

“好好好,我们先回去,慢慢说。”白洛天低声安抚道。

两人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没入楼道口里。

阎烈阳通体冰凉地怔在原地,脸色茫然而痛苦。

凤盏阴鹜地瞪着两人的背影,冷笑一声,道:“瞧,她师父回来了!”他还从未见过步陌然有那么柔弱的时候,刚才的语气和动作分明是在向那男子撒娇。

想道这里,凤盏手不由用力,一直握在手里的折扇也化为了齑粉。

慕容治此时刚从房内走出来,他也刚巧看到了这一幕,眼光一闪,奇怪地问道:“这男子就是步姑娘的师父?”样子也太平凡了点吧?不过医术一定很高明。

凤盏轻瞥了他一眼,道:“慕容大夫该回去了。”

慕容治尴尬一笑,不敢再问,只好走了。

凤盏冷哼一声,看着失魂落魄的阎烈阳一眼,道:“看吧,即使陌儿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隐瞒了身份,只要一见到白洛天,她的魂也没了。你看,那个小女儿娇态她何尝在外人面前露过?所以,你还是死心吧,即使你请求皇上赐婚,强让陌儿嫁给你,她也不会是你的。”

阎烈阳缓缓地瞥了他一眼,道:“凤盏,即使然儿不是我的也不会是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婚礼的时间一再推迟,你在其中可出了不少力啊。”他冷笑一声,恢复镇定,道,“我先回去了。”

心里虽然痛楚,但阎烈阳还见过步陌然和白洛天更亲密的动作,所以他还是定定神,落寞地说道:“我想回去好好想想。”

凤盏也跟在他身后,莫言不语。

“咦,对了,莲心儿呢?”两人走了一段时间,阎烈阳突然问道。

凤盏拉回思绪,左右看了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知道,估计早就回去了吧?”

阎烈阳看着他的样子,又沉默了一会,道:“你真的要娶莲心儿?她不适合你。”

凤盏冷笑,道:“她不适合我,难道陌儿适合我?”

“你想都别想,然儿是我的。”阎烈阳马上怒瞪了他一眼,道,“而且,我还记得在疏影城的时候,你明明说过对然儿不感兴趣的,没想到,哼,你的话还悠然在耳,你却已经开始违背了。”他恨自己的单纯,竟然相信这老狐狸的话。说不定,一开始的时候,凤盏就在觊觎然儿了。自己竟然还傻傻地以为他对然儿没兴趣,老是和他谈论然儿的事。

凤盏的脸顿时红了,过了好一会才叹道:“当时的我的确是真心的,只是,感情的事,我又怎么说得清?如果那次之后我没再见她,兴许陌儿就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可是,我们一直在见面,到后来,唉,也控制不住了。”

阎烈阳顿时无语了,过一会,他才继续道:“不过,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对陛下说你想要娶莲心儿吧?这样对她也不公平。虽然我现在不喜欢她了,可是,还是可怜她,将来要嫁给你这个老狐狸。凤盏,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

“哼哼。”凤盏只是冷哼了一声,眼神一暗,道,“你不是我……”话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阎烈阳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再看着人家成双成对的样子,心里一阵扯痛,他想起了白洛天和步陌然自然抱在一起的情形,叹道:“那幅画,说不定就是白洛天画的!”

凤盏的脚步僵住了,默默地注视着前方。

阎烈阳也跟着停住脚步,道:“我要怎么做?”像是在问凤盏,又像在自言自语。

凤盏斜睨了他一眼,道:“我们不同路,我先走了。”

“不同路……”阎烈阳喃喃自语,捂住受伤的伤口,也不理会路上的眼光,就直接走了。

……

步陌然的闺房里,此时又是一番情景。

步陌然和白洛天相拥坐在床头,两人相顾无言,只能贪婪地看着对方、审视着对方的变化。每当对上对方的眼神,又只能傻笑,似乎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有人打破沉默了。

“师父,你不是说要十天就能回来了?可是,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才回来!”步陌然躺在他怀里,看着他清俊的脸庞,又疼惜地说道,“你瘦了很多。”手上抱着的身体分明瘦了一圈。

白洛天苦笑,眼底有浓重的墨色,道:“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解决后才回来。”他转而又惊喜地说道,“不过,我还是把绫子蘑菇采回来了。

他在怀里摸索了一阵,献宝似的把一个冰玉盒拿出来,道:“这就是绫子蘑菇,我苦等了几个月总算把它等到了。这世上,仅此一个,因为那产绫子蘑菇的的地方被我毁了。”白洛天很是可惜,可是,为了顺利离开那深山,他也只能如此,要不然,受伤的就是他。

“那你可有受伤?”步陌然把冰玉盒丢在一边,忙在他身上摸索。

白洛天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抓住她的手,道:“然儿,没事的。”

步陌然冷笑一声,指着他手臂上几道丑陋的疤痕,道:“那这是什么?”现在,她最讨厌的就是白洛天隐瞒她什么事。

白洛天一窒,哀叹一声,道:“不小心伤到的。”他没说的是,他不小心被山里的野兽围攻,一条胳膊差点就作废了,所以为了养好身体,不让步陌然知道,就推迟了一些日子才回来。

步陌然抚着他的胸口,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道:“师父,难道绫子蘑菇就那么重要吗?为了它,你付出了很多。”

“还不够多。”白洛天把她搂入怀里,叹道,“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把你的身子养好。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很累?”在深山里的时候,他有段时间感到大腿内侧一阵痛楚,当时他恨不得马上就回来,但一想到自己的师父白榄,再加上那痛楚没有上次严重,所以就强忍着渴望,没有回来。

步陌然老实地点点头,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她常常感觉到疲惫。

“这药,我们明天就用。”白洛天看了冰玉盒一眼,抚着她的眼皮,道,“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快睡觉吧,有事明天说再说。”

“可是颠茄……”步陌然眼里有着不安,简单地把颠茄的事说了一遍。

“我会再去看看的。”白洛天抚着她的背部,道,“你快睡觉吧,你累了。”

步陌然点点头,顺从地让他帮助自己脱了外衣,直接躺在床上。

见步陌然不肯闭眼,只是看着自己,白洛天心里涌起了一股满足,摸摸她的额头,道:“傻姑娘,看什么呢?快睡觉。”

“真像做梦一样。”步陌然喃喃说了一句,徒然问道,“师父,你回来的时候可有听到什么传言?”

白洛天不解,道:“什么传言?”他苦笑,又道,“为了赶回来。我几乎都露宿在荒野,哪会听到什么?也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

步陌然一听,心里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

师父,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帝赐婚了吧?而对于白洛天的身份,她也没有勇气开口问。

算了,先拖一阵吧,等他们都恢复平静再说。

“师父,你也睡吧,我知道你一定很累了。”步陌然拉着他的手问道。现在,她宁愿什么都不想,一切,等他们休息后再说。

罢了,就让自己当一回鸵鸟吧。

白洛天仔细想了一下,才笑道:“好吧。”说罢自己也脱下外衣,拥着步陌然准备睡觉。

待步陌然的呼吸平稳下来后,白洛天倏然睁开眼睛,眼里有着疑惑,却只是一闪而过。

他看着步陌然平静的睡颜,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把她拥紧,低喃道:“然儿,我总算回来了,太好了,又可以见到你。”

他打了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也三天没睡了,于是也开始入睡。

这一睡就睡了四个时辰,步陌然虽然很困,但心里有事反而睡得不踏实,很快就醒来了。

她起床的动作也惊醒了白洛天,忙道:“怎么了?再睡会吧?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还是,你打算洗澡再睡?是不是肚子饿了?”一连串的问题已经吐出。

步陌然系好腰带,刚才见到白洛天的喜悦已然褪去,淡淡地笑道:“我要去看颠茄,毕竟不放心,还有,我还要看看孩子。”

她现在的精神已经恢复了,所以,也该去看他们了。

“嗯,我们一起。”知道颠茄这次又替步陌然挡了一掌后,白洛天对颠茄又了很大的好感。

两人相携着来到颠茄的房间,只见颠茄还躺在床上睡着,夜子腾却在一边逗弄着小婴儿,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步陌然走过去,看着那小男婴一眼,内心一片柔软,道:“是谁过来了吗?”她见整个产房已经变得很整洁了,醋酸和酒精的味道也散去了,只剩下一股淡淡的熏香,仿佛刚才的慌乱和血污不曾有过一样。

夜子腾见到她很是高兴,道:“小姐,是凤盏和阎烈阳,他们各自派来了一个乳娘,还带来了几名小厮和丫鬟。只是最后除了两名乳娘,其他的都被杜嫂赶走了,说这里有她就行了。”

步陌然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正在替颠茄把脉的白洛天,笑道:“他们倒是想得周全。”以颠茄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能亲自哺乳,自己刚才倒是把这事忘记了,没想到那两人还记得。

“对了,颠茄可醒来过?”步陌然又问道。

说到这个,夜子腾的脸沉郁了下来,道:“只醒过一次,看看孩子就睡着了。”

步陌然叹了口气,替夜子腾把脉,检查了一会伤势,这才在药箱里翻腾,一边还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颠茄认识惊郓的师父吗?”

夜子腾一僵,只是逗弄着婴孩,道:“我不知道。”

步陌然把药丸递给他,见他服用了后,才说道:“你知道颠茄的身世吗?她到底几岁了?”步陌然自从见到那胎记后就一直心神不稳,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颠茄就是右丞相的女儿,可是,她明明记得颠茄说过她已经二十几岁了,所以她现在才疑惑。

天下真有那么巧的事吗?这胎记可不多见啊。

夜子腾明白地看着她,道:“小姐是不是以为颠茄和右丞相有什么关系?应该不会的,我们五岁就在一起接受训练了,所以颠茄应该和我差不多,都超过二十岁了。而那丞相之女今年才十九岁,每到二十。”

步陌然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她一向是敏感之人,自从右丞相一家人出现自他们的生活里后,颠茄的表现一直就不对劲,当时她以为是因为她怀孕了才发生变化,但现在看来,肯定和丞相他们有关系。

万一颠茄真是右丞相的女儿,那自己又是谁?步陌然这么一想,顿时头疼起来,她忍不住看了眼白洛天,见他还在为颠茄检查身体,就叹了口气。

夜子腾看着步陌然,道:“小姐,放心,你才是右丞相的女儿,颠茄的胎记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步陌然白了他一眼,道:“你还真以为我稀罕自己是右丞相的女儿啊?我倒是巴不得颠茄才是!”她已经做了打算了,如果可能的话,她以后会和白洛天一起回药王谷定居,那时,颠茄和夜子腾应该不会跟去的,那时,他们俩应该怎么办?他们两人都是杀手,除了杀手几乎没别的本事了,平时也不怎么愿意和普通人接触,所以,她最为担忧的就是他们两个以后的生活了。

如果颠茄真是又右丞相的女儿,那么,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只是……她想起了秦绣他们一家对自己的好,如果自己真不是他们的亲人,那自己……哎。

刚想到这里的时候,白洛天已经走了过来,皱眉道:“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你去看看她的伤口,我不方便看。”

步陌然和夜子腾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步陌然连忙去掀开她的衣服,开始查看她的伤势。

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步陌然不由得跌坐在床沿上,恍惚说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把所有的用具都消毒了,怎么还会产生细菌感染?”

夜子腾疑惑地看着她,虽然听不明白,但心里也知道不妙,忍不住就紧张起来,紧紧地握住颠茄的手。

白洛天皱眉,走到一边去把手术的用具检查一遍,半响才阴沉沉地说道:“这里有把刀,上面没有味道。”

步陌然连忙走过去,仔细地闻了下,果然,没有酒精的味道,眼睛顿时眯起来,道:“难不成是慕容治干的?毕竟,这刀具除了我能动外,就只有慕容治能动了,他以前和我合作过,只是,我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

“现在该怎么办?”夜子腾提出最主要的问题。

步陌然和白洛天对视了一眼。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不见任何人,就一心想尽各种办法想治好颠茄的身体,可惜都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颠茄一点点地虚弱下去,最后很久都没有醒过来。

看着消瘦着急的夜子腾,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步陌然和白洛天挣扎地看着那冰玉盒。

“我必须救她。”许久,步陌然开口道。

“这是你唯一的希望了,烈焰之花起码要等五十年才能再开,绫子蘑菇已经没有了,而万年雪参,更是难以遇到,即使遇到,有雪老虎的守护,又有谁能采摘得了?”白洛天看着步陌然坚决的神情,突然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了。


正文 第087章 温情

“师父。”步陌然低低地叫了一声,嘴唇倔强地抿着。

白洛天微微叹了口气,把步陌然拥进怀里,沉声道:“你可知道这绫子蘑菇来之不易,错过了这一次,你的身体……哎”

“不是还有五年多的时间吗?”步陌然温顺地伏在他的怀里,嗅着同样的药香,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很满足,很安定。

白洛天无语了,只道:“这药已经给你了,该怎么用你就自己决定吧。”

步陌然想了想,又道:“颠茄就好像我的姐姐一样,他们一直对我很好,这次早产我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所以,把绫子蘑菇给她,我也不会后悔。”毕竟是一条人命,步陌然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小男孩没了娘亲,也无法看着夜子腾痛苦的神情。

白洛天笑笑,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你的想法,唉,只恨我们学艺不精,无法把颠茄治好。”

步陌然却苦笑,道:“其实我们已经很好了,动手术毕竟是一件大事,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剖腹产的时候也会出现危险。更何况,颠茄胸口还受了内伤。

两人于是把绫子蘑菇给了颠茄服用,很快,颠茄的病情就稳定了下来,夜子腾更是眉开眼笑,哪有以前的酷样?

“小姐,颠茄的命是你和公子救回来的,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夜子腾不擅长说什么好话,望着步陌然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

步陌然扑哧一笑,道:“瞧你说的,颠茄和你也不知道救过我多少回了,所以我们就不要说什么客套话了。”

夜子腾点点头,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步陌然没有把他们救了,他们也没有跟在她身边,那自己和颠茄会如何?

他们相处了那么长一顿时间,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把对方当做自己重要的人,就像亲人一样。

“好了,你快去照顾颠茄吧,我看你好像很别扭的样子。”步陌然看着他感激的样子,有些不自在了。

夜子腾于是低咳一声,脸微微发红,道:“那小姐,我下去了。”

步陌然挥挥手,见他消失后才对着一边认真看书的白洛天,道,“呵呵,颠茄和夜子腾倒是挺相爱的。”

白洛天放下书卷走过来,一把把步陌然提起再抱进怀里,低喃道:“我们也是相爱的。”

步陌然身子一僵,想起了自己和阎烈阳的婚事,脸色也僵硬起来了。

“你有心事。”白洛天把头埋入她的颈项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语气平缓,道,“是否要说出来?”

步陌然苦笑,放松身子偎依在他的怀里,道:“你呢?是不是也隐瞒我一些事?”

白洛天顿时沉默了,呼吸加重,灼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脖子。

步陌然见他如此,重重都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没话和我说吗?我以为只要我一问,你就会说的。”

白洛天揉揉她的发丝,道:“好,我告诉你。但告诉你后,你不准以任何借口不理我。”

步陌然点点头,微微一笑。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白洛天的身份了,但她还是想让他自己说出来。

“我师父白榄是祈莲国的国师,我自小被他收养,和你一样,也是孤儿。而我也自小就跟着师父学习一些东西,比如浮云之术,比如天文地理等一切师父会的东西。可惜,我的浮云之术没有达到第十层。”白洛天说到这里皱了皱眉,道,“是我愚钝。”

“也许是因为我吧?”步陌然静静地搂着他,道,“白榄和我说过,你的浮云之术之所以没有达到第十层是因为你没有度劫,而我,正是你的情劫。”

白洛天似乎吃了一惊,声量加大,道:“我师父连这个也和你说了?”

“哼哼。”步陌然冷哼一声,道,“他想让我主动离开你。”步陌然最为腻烦的就是男女之间的误会。前世她没事偶尔打开电视的时候,总看到里面的男女主角因为一些误会而分分和和,为伊消得人憔悴,最后虽然是大团圆结局,可也累得够呛。

所以今世,她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由于和白洛天有十九年的感情两人感情深厚,最后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恋人,可谓是对对方了解甚深,所以,步陌然觉得他们现在既然有机会澄清误会,或者说有机会解释一些事情,那就应该坦白地说出来,然后想出解决的办法。

白洛天搂着她的手臂加紧了力道,低声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步陌然微微一笑,道:“我当然不会同意,无论如何,这事都要你亲自告诉我,只要你说你不要我了,我就会离开。”

“这辈子,我不会放开你的。”白洛天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高兴,就道,“不能修炼第十层也无所谓,只要你不嫌弃我到时容貌衰老就好。”其实,白洛天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自从知道自己的情劫是步陌然后,他就一直担心着。

不是担心步陌然对自己的感情,不是担心她抛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自卑,最后因为自卑而伤害步陌然。

自己已经四十一岁了,步陌然才二十岁,而她身边又有众多优秀的青年男子,自己一个中年人,又拿什么去和他们争?

这也是他一直纠结的问题,所以迟迟没有和步陌然说,也不敢和她说。

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逃避的一天,或者说,其实他一直在逃避一些事情,不仅仅是情劫的问题。

“怎么会嫌弃呢?我只怕你不能放下国师的位置和我一起隐居在药王谷。”步陌然更挨近他,低低地说道。

白洛天眉头一皱,道:“国师,这个你也知道了?”

“这世上能有多少事是瞒得住的?”步陌然叹道,“就像右丞相失踪的女儿一样,现在不也找出来了?”

“秦熔的女儿?她不是失踪了吗?”白洛天很好奇,见步陌然不语,就道,“我不喜欢做国师,以前也许喜欢,但自从那一次后,我就讨厌了。”

步陌然用手推开他的胸膛,抬眼问道:“怎么说?”

白洛天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声音也有着隐隐的伤感,道:“二十年前。师父要远游,并且说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就把国师的位置传给了我。当时,我才二十一岁,却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只是欠了火候罢了。在祁莲国里,每任国师离任的时候都会和新任的国师举行一个仪式,而那个新的国师就必须在那一天作出一个预言。当时,我做了,并且很坦白地说,现在的皇后和涵贵妃所怀的孩子如无意外的话会有一个身带金莲,并且如果都是女孩的话,两人就会相克,不能养在一起。当时我没有想到那么多,只知道我的语预言出来后,皇室的人都震动了。”

步陌然点点头,道:“我听说过这段了。”

白洛天抚着她的青丝,面无表情地说下去,道:“我没想到,我的一席话最后会令一个婴孩枉死。皇室的人啊。”

“那涵贵妃的孩子死了又不是你的错。”步陌然只能安慰他,心里却也惊疑不定,不知道那孩子是否与皇后有关。毕竟,同时出生的女儿,有一个还身带金莲,那双方肯定都不会放心,说不定真的会下毒手。

白洛天听罢只是笑笑,转移话题,道:“那涵贵妃和皇后有几分相似,早些年,皇上是喜欢皇后的,可惜,皇后的性子太傲了,人虽然看起来高贵,可不好相处,皇上一再容忍,最后得不到皇后的柔情也就变得没耐性了。这时,一次无意中微服私访的时候,皇帝就遇到了涵贵妃,那涵贵妃长相恶化皇后又六分相似,性子却温柔了许多,所以皇帝就对她一见钟情,最后还不顾大臣们的反对,把她直接立为妃子。”

步陌然取笑他,道:“我到不知道你会对这些风花雪月那么感兴趣。”

白洛天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当时我是不感兴趣,只是这事闹得太大了,连我也惊动了。”

步陌然恍然大悟,道:“那皇后仇视涵贵妃就有正当理由了。”

白洛天笑笑,道:“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个皇女不见了,接着就是右丞相入狱,然后右丞相的女儿也不见了。”

步陌然点点头,不想再说这个事,反正与她也没关系,就道:“那师父,你说颠茄会不会是右丞相的女儿。”

她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她腰际有蝴蝶的胎记,脖子处也挂着金锁,除了年龄不符外,其他的一切都行啊。”就为了这事,步陌然这几天也没有见右丞相他们。

自从知道白洛天回来后,秦熔他们就按耐不住了,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可惜当时步陌然一门心思都在颠茄的身上,再加上颠茄胎记的事,也就不想和秦熔他们见面。

白洛天的脸色煞白,急声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腰侧的胎记还有这个来历!”从私心上讲,白洛天是希望步陌然找到自己父母的,他知道,步陌然心里还是渴望亲情的;但从感情上讲,他又不希望步陌然有父母,因为那样的话,步陌然就有了牵挂,自己已经不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其他人也会成为牵绊她脚步的理由。

最令他害怕的是,万一她的父母不同意她和自己在一起,那时,谁又是最痛苦的人?

“巧合吧,反正我自己也不是很想他们是我的父母。”步陌然倒是不以为意,说她薄情也好,无情也罢,对于秦熔一家,步陌然觉得有愧,占据了他们女儿的宠爱。

她甩甩头,道,“颠茄也和惊郓的师父有关系,所以,要知道真相就得颠茄自己说出来了,或者,把惊郓的师父请出来。”

“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先不说吧。”白洛天微微一笑,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凝视她的脸,眼神烫人,仿佛可以把步陌然的肌肤烧出一个洞来。

别人被他火辣辣的眼光看的低下头,轻声道:“干嘛?”

白洛天低低一笑,不敢做多大的动作,只能亲亲她的脸颊,道:“然儿,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嗯。”步陌然微笑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又沉下来,道,“可惜我已经被皇帝指给阎烈阳了。”

还没说出这句话之前,步陌然对于白洛天的反应想象了很多种,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还是那般云淡风轻。

“你就这个反应?”步陌然很是不满地说道,“你一定不喜欢我,否则,为什么我成为阎烈阳的未婚妻,你都没什么反应?”

白洛天陡然笑出声来,俊美的脸上满是对她的疼宠,摸摸她白嫩的脸蛋,道:“宝宝,这事我出山后早就知道了,该愤怒的已经愤怒过了,起码我知道,你心里没有阎烈阳就行。而且,我已经决定了,等这事一完,我就和你一起回药王谷,不再理会这些俗事了。”

“那我和阎烈阳的那场婚事,还有国师……”步陌然努努嘴,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欣喜的。因为,她也正有此意。

“这个不成问题,交给我就是了。”白洛天又亲亲她的脸蛋,感觉到那滑嫩的触觉,忍不住想到怀中人儿衣裳底下的肌肤,内心和身体顿时一阵骚动。

眼睛一瞥,看到步陌然纯洁的眼神,忍不住苦笑:她未经人事,又怎么会知道男人怀里抱着心爱女子,却不得不忍受的痛苦感觉?

他想起了刚开始在街上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当时情绪激动,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把阎烈阳拍死。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步陌然不要自己了,幸亏,理智压制了冲动,他还是说服自己相信步陌然对自己的感情,直到把伤养好后才披星戴月地赶回来。

“嗯。”步陌然很是高兴,这些日子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被轻易地解决了,感觉真的很好。

两人相视而笑,温情脉脉,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让两人心里一阵温暖和安定。一切,尽在不言中。

慢慢地,颠茄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只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难受的。她不是夜子腾,性子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思想,步陌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自从夜子腾把事情说了一遍后,再感受道阎烈阳和凤盏偶尔看自己复杂的眼光,她就知道,自己能活着回来,肯定又是服用了步陌然的绫子蘑菇了。

“唉,小姐对我如此好,我该怎么报答她?”颠茄又是愧疚又是感动,睡都睡不安稳。

夜子腾沉默,也不知如何是好。

步陌然推门进来就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傻颠茄,你也救过我那么多次,我救你是应该的,而且,绫子蘑菇还会有的,只是要等到明年而已,我还没到二十岁呢,不急。”

颠茄和夜子腾一听,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就道:“那明年我们一定去帮你找回来。”

步陌然点点头,笑笑,挑逗那熟睡的婴孩,一边还漫不经心地说道:“到时再说吧,你先养好病。”

“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颠茄举起拳头,低声道,“那绫子蘑菇确实有效,可惜是我服了。”见步陌然瞪向自己的眼光,连忙又改口道,“小姐,好吧,我不说了,对了,公子可知道你和阎烈阳的事?”

“知道了。”步陌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走离摇篮,认真地审视她,道,“说实话,颠茄,你到底是不是秦熔的女儿?”

这话一出,颠茄本来红润的脸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似乎比前几天奄奄一息的样子还要虚弱。

步陌然却不为所动,冷声道:“你不要逃避,我要你说实话。先前,你自从知道我腰侧有胎记之后,你的神情就一直不对劲,当时我没有深究,但是经过这次,你还要什么话好说?你身上有蝴蝶胎记和金锁,虽然年龄不符合,但这不是问题,因为年龄是可以谎称的。”

颠茄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倒是夜子腾的表情沉了下来。

见他们如此,步陌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颠茄,你不必顾忌我的感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而我,只是凑巧身上有胎记,金锁却是没有的,这事我师父已经确定了。”

颠茄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究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我没进七色盟之前是和聂惊郓的师父住在一起,不知道生活了多长时间,他就送我进了七色盟,那时他对人说我是五岁,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多少岁数。”

说到这里,颠茄苦笑起来。

“看来,你也许真是右丞相的女儿。”步陌然叹了口气,望向门外。

此时,门被推开,秦熔一家人站在门外,表情惊疑不定,视线在步陌然和颠茄之间来回扫视,又惊又喜又疑惑。


正文 第088章 洗发

颠茄看到他们,脸色紧张起来。

步陌然微微一笑,道:“你们自己好好聊聊吧,我先出去了。”

颠茄赶紧拉着她的手,道:“小姐,我……”

“是或不是,总要好好谈清楚。”步陌然轻轻地拨开她的手。

秦熔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你那么说,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吧,请你师父来。”秦熔不愧是做丞相的,很快就进入状态,开始掌握大局。

步陌然点点头,道:“我去请我师父过来。”

“我去吧。”一直没说话的夜子腾突然开口道,话音刚落,人就已经飞身出去。

颠茄恍惚地看了他一眼,再拉拉步陌然的衣摆,低声道:“子腾他——”

步陌然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道:“不会有事的。”如果颠茄真是右丞相的女儿,那夜子腾可能刚开始会有些不适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习惯的。当然,他也也许会自卑,但他们现在已经有孩子了,所以一切已成定局。

“颠茄,你应该信任他才对,你们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步陌然安慰道,就像自己和白洛天,情侣之间,也只能信任才能一起走下去。如果中间掺杂着猜疑和怀疑,那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最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说得对极。”被步陌然那么一说,颠茄似乎放松了很多,脸上也露出笑容,道,“我们毕竟有了一个孩子,他不敢怎么样的。”

“咳咳……”秦熔咳嗽了一声,暗示自己的存在,沉声道,“陌然,你也不和绣儿说说话,你看她都快生气了。”

步陌然苦笑,这才把秦绣迎了上来,小心地把她扶在软榻上坐下,道:“都那么大肚子了还专门跑来?莲首乐意吗?”

秦绣撅撅嘴,道:“我现在最大,他敢不让我来?而且……”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声音略带伤感,道,“我还不是着急你吗?没想到颠茄会是我的姐姐。”

她看了一眼颠茄,两人相互凝视了一会,长久的相处让他们不由得一笑。

步陌然很是高兴,拉着茅清荷的手,道:“夫人,你也来坐吧?”

茅清荷点点头,眼睛在步陌然和颠茄之间来回看,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罢了,无论你们谁是我的女儿,我都会很高兴的。”她看了颠茄一眼,眼里满是喜悦,道,“之前就和颠茄相处过,很好的女孩,呵呵。”

“那就好。”接下来,就是秦绣和茅清荷分别对颠茄说话,和以前不同,此时她们的态度更加亲密了。

步陌然心里有些酸涩,她们对颠茄的态度不就是以前对自己的态度吗?想到这里,步陌然暗自嘲讽自己:自己莫不是吃醋了?

很快,白洛天施施然地起过来了,众人开始正襟危坐。

白洛天戴着面具,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定在步陌然的脸上,道:“那金锁我确实没在然儿身上见过,当时我是在悬崖底捡到她的。”

秦熔点点头,看着颠茄,开始起身走来走去,道:“那,我们又怎么知道颠茄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秦熔心里很复杂,一方面他对步陌然很满意,希望她是自己的女儿,但是现在已经证明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了,那另一方面就很希望颠茄是自己的女儿,即使颠茄以前是一个杀手。但,血缘毕竟是不可割舍的。

颠茄低下头来,道:“是不是我都不在乎。”

步陌然叹了口气,道:“你在说谎。”

颠茄一听,头蓦然地抬起,瞪着步陌然,道:“小姐!”眼睛却瞥了一眼右丞相。

步陌然微微一笑,道:“惊郓的师父叫什么名字?他和你是何种关系?”这话她早就想问了,而惊郓自从那天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颠茄摇摇头,道:“他叫涅槃,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和七色盟有什么关系,自从我进了七色盟后,我就很久没见过他了。我只是知道,小时候他也老是全身一身黑,脸上不是蒙着面纱就是戴着面具,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平时很少说话,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种花,比如三瓣银兰。那花我只见过一次,上次你拿出来的时候我就认出了,所以才吃惊。”

步陌然闻言这才恍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怕他?”

这话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颠茄白了脸,道:“是的。”脸上有着惊惧。

秦绣一看,忙拉拉她的手,颠茄惊慌地抬头,两人怔了怔,又相视一笑。

步陌然也笑道:“也许当年是涅槃把颠茄带走了,我们再查探一番吧。”

“那你身上的胎记是怎么回事?”茅清荷却问道。

“只是个巧合而已。”步陌然不以为然。

秦熔却是若有所思地蹙起眉,捻着胡子,道:“这事待我们先查了再说。”他顿了顿,低声道,“如果颠茄真是我们的女儿,那陌然,你做我们干女儿如何?反正,颠茄和你的关系也挺好的,我们全家也很喜欢你。”

步陌然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洛天,答道:“这事再说吧。”

秦熔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我们先出去了,你们好好聊聊。”步陌然见气氛有些僵硬就忙道,说完后就拖着白洛天的手出去了。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两人走了一段路后,步陌然就扯扯他的衣袖问道。

白洛天停下脚步,解下面具,表情有些怔忪地看着步陌然,过了半晌才道:“然儿,你是不是很希望找到自己的父母?”

步陌然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无所谓,有亲人自然是好的,但如果那些亲人我都不待见,那我宁愿没有。师父,你也没有亲人,那我没有也是可以的。”

白洛天闻言只是把她轻轻地搂入怀里,道:“然儿——”语气拖长,似乎有着无限的欣慰,和……恐惧。

步陌然偎依在他怀里,心里感觉很晏定,很满足,但同时,也有一点隐忧。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论亲人的问题,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谈论过。

时间就这般慢悠悠地过去了,颠茄的事情一直没有查探清楚,惊郓已经回来了,只是一直都是沉默不语,样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他对于涅槃的事缄口不谈,守得死死的。

步陌然无奈,却也没有逼迫他。

而颠茄这边,右丞相一家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对待她的态度就好像当初对待步陌然一样,只是因为颠茄比步陌然热情多了,所以两家来往更加密切。

似乎是血缘的天性,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他们熟悉了很多,到最后,右丞相他们已经把颠茄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了,也要求颠茄搬到丞相府住。

颠茄本来是不肯的,但拗不过茅清荷的泪眼和步陌然的坚持,只能含泪搬离了白洛天的院落。

短短的时间里,春节过了,颠茄的儿子满月了,颠茄和夜子腾已经搬走了……而惊郓虽然还住在这里,却老是早出晚归,每天只是匆匆地见步陌然一面很快就走了。

看着萧瑟了许多的院落,步陌然脸上也有些怅然。

“我以为你不在乎的,你在想谁?”白洛天轻声问道,手中的力道相应地回重。

步陌然嘤咛一声,道:“最近好安静啊。”她咧嘴一笑,道,“师父,你洗头的手艺又进步了。”

她喜欢白洛天帮自己洗头,而白洛天也喜欢帮她洗发,这就他们两人之间的一种乐趣。

白洛天轻轻地按摩她的脑袋,道:“别动,这样舒服吗?”

“舒服,师父,你这次用的是什么草药?好香啊!”这香味和效果,现代的根本没法比。

“我喜欢你的头发。”白洛天微微一笑,眼睛看着不远处正在喷火的暴龙。

步陌然只是闭上眼睛,安静地躺在长椅上。

阎烈阳沉重地走过来,看了一眼俊美出尘的白洛天一眼,再看看他手上的泡沫,忍不住把视线移责骂步陌然,沉声道:“然儿!”嘴巴再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步陌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最近“天然小舍”这里的客人就只有阎烈阳了,凤盏只是偶尔来一次。

没错,他们住的地方已经更名为“天然小舍”了,这名字还是白洛天亲自记得上去的。

阎烈阳和凤盏第一次看到匾额的时候,眼神很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来看看有什么不对?”阎烈阳语气是理直气壮的,心却是虚的。

步陌然不欢迎他,他知道得很清楚,心里又痛又恨,尤其是在看到白洛天和步陌然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更是酸楚。

步陌然默然。

白洛天微微一笑,道:“你先坐着吧。”他先用清水把她的发丝清洗干净后,才把步陌然扶起,开始轻擦头发。

“我来替然儿弄。”阎烈阳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夺过白洛天的毛巾。

白洛天轻轻闪了开来,同时开口道:“你来是不是已经查清楚颠茄感染的事?”

阎烈阳顿时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白洛天看着乖乖低着头的步陌然,眼光闪了闪,继续道:“是不是和莲心儿有关?”


正文 第089章 争夺

白洛天看着乖乖低着头的步陌然,眼光闪了闪,继续道:“是不是和莲心儿有关?”

阎烈阳似乎很是吃惊,就道:“你怎么会认为与莲心儿有关?”眼睛却热烈地盯着步陌然,试图让她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妥”。毕竟,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呢,她现在和另一个男子卿卿我我,像话吗?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虽然,步陌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现在,他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

步陌然只是轻闭着眼睛,对他的视线置之不理。

白洛天擦拭完步陌然的发丝后,再轻轻地梳理,道:“莲心儿看不惯然儿我们都知道,而慕容治一家和左丞相茅长鸣一向交好,目前只有他有这个机会做手脚。不过,我也是猜测的。”

步陌然扑哧一笑,睁开眼睛,神态娇俏,道:“师父,你还真是不负责任,这样的话也敢乱说。”

白洛天下巴微扬,对着阎烈阳,道:“要不然你问他。”

步陌然今天第一次正眼看他,道:“你的消息确切吗?”

阎烈阳眼睛发亮,兴冲冲地坐在她的对面,道:“然儿,你终于理我了?”俊朗的脸上满是委屈,眼神热切地紧盯着她,道,“然儿,你湿着头发的样子真好看,清水芙蓉说的就是你了。”

步陌然语塞,这家伙,清水芙蓉貌似是说洗澡过后的形容词吧?

“然儿——”阎烈阳拉长语调。

步陌然无奈,只能问:“你说正事吧,还有,你什么时候会回通州城?”

“我这就是正事。呵呵,然儿,你还是关心我的,放心,回通州的时候我自会带你回去。不过目前还不行,最近皇上想北上去狩猎,所以我们还得待在都城里。”阎烈阳解释道。

步陌然无语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道:“莲心儿的事怎么说?”

阎烈阳闻言眼里迅速闪过一抹阴霾,低声道:“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是她授意的,而且,左丞相的权力很大,莲心儿又是公主,所以我们暂时只能忍。”

“忍?”步陌然的胸口顿时涌起了一股怒气,道,“就因为她的一点手段,就让颠茄受了那么多苦!”而且,还连累自己,想到白洛天为自己辛苦寻找的绫子蘑菇,步陌然就很是愤怒。她现在对皇家一点好感也没有,先是有皇后,然后是公主,最后是皇帝,把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擅自决定了,而且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

白洛天似乎也想到这一层了,表情有些不渝。

阎烈阳见状就顺势地挨近她,眼神坚定,目光清澈,低沉的嗓音接着响起,道:“然儿,别着急,我帮你教训她一顿。”

步陌然斜睨着他,微笑道:“烈阳,你舍得吗?她可是公主呢?”心里却有些好笑,此时的阎烈阳就像一个准备恶作剧的小孩,样子有些稚气。

就像以前的聂惊郓,可惜现在的聂惊郓似乎有心事了,常常用令人琢磨不透的眼光看着自己。

阎烈阳见她朝自己微笑,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激励,他不顾一切白洛天的瞪视,直接把握机会一把把步陌然拉进自己的怀里,力道适中,但还是紧紧地箍着,含情脉脉,道:“然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干!”

步陌然一愣,这话很普通,阎烈阳以前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这次,步陌然却有了不同的理解。毕竟,她现在直接面对的可是皇族了,阎烈阳是一个封建礼教成长起来的男子,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比较难得了。

但对于他的情真意切,步陌然只能拒绝,道:“谢谢!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接下来有我和师父就行了。”

这话一出,阎烈阳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即使他再愚钝也知道步陌然话里的意思:她分时是没把自己当成自己人。

白洛天却是微微一笑,阴沉的脸也柔和起来。

阎烈阳看着他们相互凝视的眼神,眸色加深,心下不由得一沉,搂着步陌然的手臂更加用力,两人的身体紧紧地相贴在一起。

白洛天见状,怒气终于迸发出来,长长的衣袖一挥,直接缠绕在阎烈阳的手臂上,情绪平浅,语气却是重的,阴沉地说道:“阎烈阳,放开她!”

阎烈阳一手抱着步陌然的腰,一手开始和白洛天打斗起来,两人都顾忌到中间的步陌然,所以不敢使用内力,只是依靠巧劲。

说实话,从武力水平上来说,白洛天的武功比阎烈阳高上许多,而且此时阎烈阳一手受阻,所以很快的,白洛天就已经把步陌然抢夺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步陌然在中间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直到回到白洛天的怀里,才道:“到此为止吧,我不是你们的玩具。”她已经厌烦了这种争来夺去的游戏。而她没想到,白洛天有一天也会参与进来。

步陌然叹了口气,道:“烈阳,你回去吧?快到晚膳时间了。”

阎烈阳很是愤怒,却也只能强忍着,他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镇定地说道:“白洛天,然儿是我的未婚妻,我抱抱她有什么不可以?而你,只是她的师父,没资格和她亲密!”

白洛天和步陌然顿时沉默了。

阎烈阳正要露出笑容,就看着步陌然认真地注视着自己,轻声道:“烈阳,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和我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因为皇帝的圣旨而嫁给你,我嫁给你,只能因为是我喜欢你,而不是因为某人的强迫。”

“那你喜欢我吗?”阎烈阳马上追问,见步陌然沉默,心里一紧,马上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不好意思说是吧?”

“你回去吧。”步陌然叹了口气,对眼前的一团乱的事情有些无措,只能继续重申道,“我只喜欢师父。”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老是对着其他男人剖析自己的感情归属。也许,是他们太过于痴缠了吧?紧追着,依依不舍……

“你也是喜欢我,而且,我不会允许你嫁给两个人的,你只能嫁给我。”阎烈阳很霸道,强制地说道。

步陌然的头剧烈地疼起来,这阎烈阳脑袋就一根筋,自己认定的事,别人再怎么说,他也不会理睬,脑袋里就只认定自己的想法。

白洛天也很是无奈,就直接搂着步陌然施展轻功直接离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阎烈阳气得跳脚,这白洛天就仗着自己武功好,争辩不过自己就逃跑!他刚想追进小楼里,杜若那张老脸就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前面你不能进去。”

阎烈阳更是生气了,这杜若的武功他也惹不起。

最后,他只能愤愤然地离去,拳头却是紧握着的,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定要想个法子,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他请皇帝赐婚的苦心就白费了。

当然,步陌然吃完晚饭后就独自一人在书房看书,白洛天已经进宫看白榄去了。

许久,月亮银白的光束已经映射在窗棂上,投下了明亮的光影。

步陌然揉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开始闭目养神,心里只是在奇怪白洛天怎么还不回来?

正在想着呢,就听到窗外传来了声响。

她惊喜地抬眼,就看到聂惊郓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眼光闪烁不定。

步陌然愕然,难得聂惊郓肯自动送上门,就道:“惊郓,你回来了?最近去哪里了?我们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

聂惊郓脸一瞥,轻哼道:“你有白洛天了,还会记得我吗?”

“你就像我的兄弟一样,我当然会记得你。”许久,步陌然才呐呐地说了一句。突然之间,她感觉到自己很虚伪,明明心里都清楚他们对自己的情意,却还一直在用语言拒绝。

也许,她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和师父回药王谷隐居起来,从此不问世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再地伤他们的心。

“你的心真狠。”聂惊郓喃喃地说道,神态落寞。

“不得不这样。”步陌然沉沉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一直都懂的。”


正文 第090章 暴打

“不得不这样。”步陌然沉沉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一直都懂的。”

“我是懂。”聂惊郓轻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了。

“你接下来准备去做什么?”步陌然和聂惊郓僵持了许久,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聂惊郓把头扭向一边,半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抖动,在眼睑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向来清澈干净的眼眸此时闪着幽深的光芒,低低的说道:“然然,如果我去做一件你无法接受的事,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吗?”

步陌然愣了愣,道:“哪件事是我无法接受的?”她自以为思想还算是开明,惊郓去做什么事自己会不能接受?

聂惊郓叹了口气,慢慢地走过来,手搭上她的双肩上,道:“然然,我们会一直是好兄妹是不是?”

步陌然心里一喜,但也疑惑,看着他有些脆弱的表情,心里一酸,想起了两人经历的事,就不由自主地点头,道:“是的,永远。”

“那就好,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关心的人。”聂惊郓把她拥进怀里,饱含着厚重的感情,过了一会才沉沉地说道,“我准备去办一件事,我们会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关心的。然然,我祝福你和白洛天,你和他很相配。”

这是步陌然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祝福,而且还是来自自己一直都看重的人的祝福,她又惊又喜,忙点头道:“谢谢惊郓。”脸色不由得露出了动人的笑容,眉宇之间都是轻易流泻出来的喜悦。

聂惊郓似乎也感染到了这份喜悦,微微一笑,道:“呵呵,瞧你高兴的样子。”他捏捏步陌然的鼻子,咧开嘴巴,露出一口白牙,笑笑,道,“我们很快就见面的。你要多保重哦。不过,我总觉得,像然然那么好的人,其实可以多娶几个了,阎烈阳其实也不错。”

步陌然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道:“你胡说什么呢?”

聂惊郓只是嘿嘿一笑,眼神清亮有神,笑道:“然然害羞了!好了,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有人还在门外等我,我先走了。”

步陌然才刚为他恢复正常而惊喜,此时一听说他要马上离开,马上就生出了不舍之情,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嘴巴不自觉地翘起来。

聂惊郓心里很是高兴,一直以来,步陌然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来对待,在自己面前也从来是冷静理智的。可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不知怎么的,他们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现在,步陌然竟然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态!要知道,这一向是白洛天的特权啊!

所以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兴奋,但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去,以及将要面对的事情,眼神就不由得黯淡下来,道:“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说不定的。”也也许,是再也不能见面了。

一旦自己走出了这个门,然然还会要自己吗?自己还能坦然地站在她的面前吗?

“哦。”步陌然低低地应了一声,眉毛蹙起,改而又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平安回来。”

聂惊郓点点头,耳朵听到门外猫头鹰的叫声,脸色一变,就忙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回来看你的。”不管如何,自己还是放不下她,只要还能见面,那自己就满足了。

步陌然眼睁睁地看着聂惊郓离去,心里顿时茫然若失起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找到聂惊郓是她长久以来的期盼,而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人的感情一如既往那办好,惊郓对自己也是很是黏糊。

以前,都是她想办法让聂惊郓离开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要离开自己了!

她想起了之前离去的夜子腾和颠茄,心里不舍起来,再看看这满室的寂寥,身子忍不住轻颤起来。

正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发现身子突然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步陌然闻着那熟悉的药香,心里一暖,更加贴近身后的胸膛。

白洛天低低地笑起来,道:“难得然儿那么主动地接近我。还有,刚才你在想什么?我进来了,你都没有反应。”

“惊郓要离开我了,我们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说着就把聂惊郓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白洛天一听,沉吟了一会,就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刚离开,聂惊郓是和他师父一起离开的,我看那涅槃对聂惊郓也是比较疼爱的,所以你不必担心。”见步陌然的脸色稍霁,就继续说道,“聂惊郓的师傅涅槃能把一个才二十岁的小伙子教成一个武林盟主,那定是一位高人。上次杜若也说过了,涅槃的武功相当高,只比他差了一些,要不是那天他轻敌,再加上涅槃手段诡异,人多势众,他也不会奈何不了他。要知道,杜若的武功可是很高强的,人也有点自傲,他不轻易称赞一个人,现在涅槃能得到他的称赞,看来武功真的是不错的。”

步陌然点点头,突然问道:“那师父的武功呢?我一直很遗憾不能跟你学习武功呢。”

白洛天挑挑眉,道:“这天下除了我师父,那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我好的人来了。”当然,前提是他的浮云之术达到第十层,只可惜,他是永远达不到了。

“可惜我学不会。”步陌然微微嘟嘴,惋惜地说道,“我只会毒术,而我的心有时候又不够狠,总归是要别人来保护我。”她想起了颠茄为了自己挡了两次的情形,心下黯然起来。

而且,貌似她的毒术很少会施展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比如凤盏、阎烈阳和聂惊郓,尤其是阎烈阳,他屡次轻薄自己,自己却很少对他动手。

唉,希望这不会持续下去,要不然以后自己的麻烦就大了。她想起了阎烈阳今天临走之前势在必得的眼神,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一阵烦乱。

“呵呵……”白洛天低低地笑了起来,俊美如玉的脸庞满室宠溺,道,“学不会也好,学武很辛苦的,会伤到你身上的细皮嫩肉,我可是会心疼的。”

“白洛天!”步陌然直呼他的名字,故作恶狠狠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有油腔滑调的时候?哼哼,你变坏了!”

白洛天只是微笑着揉揉她的脸,话锋一转,徒然问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步陌然于是把自己的反应说了一遍,接着叹道:“唉,他们在的时候我就老想着什么时候把他们都弄走就好,我毕竟就不喜欢和太多人住在一起。可是,他们真正走了,我心里又难受,看来,人只要相处久了,总归有感情的。”

白洛天没有点头附和,他的眸光顿时一暗,哑声道:“只要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他重复了一遍,徒然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相处久了,你才会接受我的感情?那一旦你和阎烈阳相处久了,以后他要离开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会舍不得?”

步陌然微笑了起来,为了他话里的醋意,就道:“哈哈,师父,你想太多了,这种不舍总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不断地变薄的,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怎么会相同?”

白洛天转念一想,自嘲道:“说得也是。”他是相信步陌然的,就像步陌然相信他一样,于是就道,“是我今天胡思乱想了。对了,现在天色还早着呢,还不是睡觉的时候,我带你去做一件有意思的事好不好?”

“有意思的事?”步陌然愕然,道,“难道是去赏月?那算了,有时间我还不如多看两本书。”她和白洛天一向都不是浪漫的人,自从确定关系后,除了感情的加深,其实也和以前差不多。

平淡,但是温馨,两人心里都很满足这种情况,也不想特意去改变。

只是,她没想到,白洛天怎么突然就开窍了,难道还真准备带自己去浪漫一回?

白洛天一听,愣了一下,道:“然儿,你喜欢去赏月?你不是不喜欢的吗?”要赏月,那以前在药王谷的时候,他们多的是时间去看,可是,他们一次也没有。

步陌然翻翻白眼,道:“别把我的意思听岔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快说,准备带我去哪里?”

白洛天点点头,轻声道:“我打听到今晚莲心儿会在某个巷子出没,所以我们可以在那里等待,然后给她一个教训。”

步陌然的眼光闪了闪,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好吧,我们马上走。”

白洛天见她兴奋的样子,心里也兴奋起来,忙拿起一件狐皮白色披风,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说道:“这样还冷吗?”

步陌然扭了一下身子,白色晶莹的皮毛更显得她肤色白嫩,犹如一个发光体,此时她抿抿嘴,催促道:“不冷,师父,我们快走吧。”

“呵呵,知道你等不及了。”白洛天也不以为意,他知道喜欢的女子并不是那种吃了亏忍气吞声的人,步陌然称不上很善良,但也绝对不是个恶毒的女子。而且,步陌然自小就被告知自己也许只能有二十五年的生命,所以这也养成了她在一些事情上的豁达,但在另一些事情上,她确实比较妄为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当然,后一种情况很少出现。

事实上,即使然儿真是恶毒的女子,自己也不会放开她的手吧?白洛天忍不住暗想,更加紧握住步陌然的手。

步陌然摇摇他的手臂,娇声道:“师父,我们可以走了吧?”

白洛天回过神来,忙放开她的手,改而把她打横抱起,道:“好,我们马上走,搂紧了。”

步陌然点点头,把头埋进他温暖的怀里,双手更是搂着他的颈项,感受风从自己身边吹过的感觉。

才一盏茶的功夫,白洛天就停止了脚步,接着轻轻地把步陌然放下。

步陌然也小心地伏在屋顶上,看着周围白色的积雪,再看看两人身上月白色的衣服,不由得佩服白洛天的先见之明。幸亏两人穿的都是白衣,要不然已不是目标很明显?“

“师父,她会出现吗?”步陌然左右望了下,发现对面不远处的那条街道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的,即使是寒冷的冬季也掩不住众人的热情。

“会的。”白洛天沉着地说道,身子轻轻地挨近步陌然的旁边,冷不丁地吻上步陌然的唇瓣。

冬夜的天气很是寒冷,步陌然的唇瓣自然也是冰凉的,此时却因为受到白洛天的攻击而显得逐渐火热起来。

两人唇舌交缠,气息相容,说不出的契合和热情。

忍不住的,步陌然嘤咛一声,感觉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白洛天这才略略放松,把阵地转移到她的脖子处。

“然儿,你真香。”白洛天轻轻地嗅着步陌然颈项处的馨香,低低地说道,“月光下的你,光洁如玉,好美,却能引起我的欲念。”

步陌然脸上一红,猛然把他推开,娇嗔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会说甜言蜜语了。”

“呵呵。”白洛天小心不让自己的动作太大,低声道,“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说这些。”

步陌然摸摸他的脸颊,见也是火烫的,就取笑道:“你啊,不必勉强自己,我们该如何就如何,就和以前一样。”

白洛天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步陌然心里叹了口气,知道白洛天还是介意今天阎烈阳的事的,虽然他们都不把那个婚约放在眼里,但世俗的人却把自己和阎烈阳看成一对,这几日白洛天在外边行走,肯定会听到很多风风雨雨的,心里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步陌然轻轻拉过白洛天的头,送上自己的唇瓣,两唇相贴,道:“我爱你。”

只是这普通的三个字,别的情侣早就已经说上千遍万遍,但对于步陌然而言,却还是第一次。

这话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白洛天直接把步陌然抱起,飞身下屋顶,直接在巷子的暗处把步陌然压倒在墙上,热烈地亲吻起来,样子如饥似渴。

步陌然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心里却欢喜起来,开始一一热情的回应。结果又迎来了白洛天更深切的进攻。

一阵冷风吹来,步陌然这才惊醒过来,忙用自己的狐皮披风包裹住自己的暴露的胸部,羞恼地说道:“这是在外边!”

月光下,白雪皑皑,白洛天的眼神也火热得吓人,他直勾勾地盯着步陌然的脸,呼吸急促,道:“然儿——”只能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除此之外就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步陌然莞尔,心里有些喜悦,有些羞涩,忙把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白洛天虽然不满足,但念及现在两人所处的地方,也就强忍住了。

罢了,等回房再说!他暗暗打定主意,果然,以前他在榻上没少趁着步陌然睡熟后占她便宜,但那时感觉虽好,步陌然毕竟不知情,两人也不能互动。但现在可不一样,先不说那三个字给他带来的震撼,单是步陌然的回应就已经够他回味和惊喜了。

“她怎么还不来?”步陌然假装抱怨道,借以转移白洛天的注意力。刚才那个热情的自己——真是自己吗?怎么会那么冲动?

步陌然抬头望了望那一轮明月,暗叹:果然,有月亮的晚上果然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快了。”白洛天侧耳倾听了一会,蓦然搂进她的身子,低声道,“在前面呢。”

话音刚落下一会,就听到不远处出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接着,过了一会,一顶精致的小轿在四名大汉稳稳的扛扶下从街道外轻轻地走进了巷子里。

天空中的明月逐渐被乌云遮住,白洛天轻轻地把步陌然放开,身影倏然飞出,才过了那么一会,四名大汉就已经直挺挺地倒下,小轿砰然落在地上,压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谁?”轿内传来了莲心儿的低喝声,声音有一些沙哑,有一些低沉,却充满了阴狠的味道。

白洛天一声未哼,只是从袖口里直接射出了一支袖箭。接着,只听到闷哼一声,里面的人顿时无声无息了。

步陌然见状就从阴影处走出来,道:“有多长时间?”

“药效只能维持半柱香的功夫。”

“那就够了。”步陌然点点头,她知道白洛天用的这种药粉虽然药效显著,容易攻击别人,但药效时间短了点,而且提取也麻烦,一般他们都不会用。

这次,倒是把它用在莲心儿的身上。

白洛天把莲心儿从轿子里拖出来。脱下了她身上穿的貂皮大衣,然后直接把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道:“然儿,来,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步陌然点点头,双手摩擦了下,在白洛天愕然的目光下,犹如一只迅猛的小兔开始扑向她鲜嫩的野草。,而后,开始糟蹋!

打到最后,白洛天看不过去了,就道:“然儿,够了,再打下去你的手就该肿了!唉,真是的,让你打个人你都用那么小力。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她?”

步陌然却冷冷一笑,收手,再踢了一脚莲心儿,道“你鄙视我的能力,哼,等明天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