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04

落落月色: 痴缠 66 - 70

正文 第066章 入狱

“小姐,公子,宫里派人来了。”众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就见到杜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几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步陌然从软榻站起,微笑道:“还是来了,好快!”

白洛天也站起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没法子避开。”

几人于是一起走出去,出乎步陌然意料的是,她就只看到凤盏和莲殇两人坐在客厅里,而不是一群人。亏她还以为是一群士兵要押着她进宫去呢。

步陌然看着他们,微笑道:“刚从郊外游玩回来,你们就找上门来了,真准时。”

凤盏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找你有事,心儿病了,需要你的帮助。”

步陌然点点头,道:“刚听说了这件事,我现在就去看看。”

莲殇走近她,笑道:“没事,我那个妹妹也该受点教训。”

步陌然好奇地盯着他,道:“莲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幸灾乐祸的样子?”

莲殇脸一僵,道:“哼哼,我才没有。”

步陌然莞尔,道:“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接过白洛天递过来的药箱,道,“那我先进宫了,放心,我会没事的。”

白洛天点点头,道:“那去吧。”刚才,他们在路上就已经说好的,白洛天不会跟去。

凤盏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白洛天,认真地说道:“白先生,你别担心,陌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着就意有所指地轻瞥了一眼夜子腾和杜若。

白洛天了解地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和白洛天对视了一眼,步陌然就跟着凤盏他们走了。

几人一一上了马车,在车轮轱辘的声音中,步陌然有点困了。

凤盏却突然道:“陌儿,你师父对你很好啊,你们的感情也很好。对了,知道他来京城忙些什么?”

步陌然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的确对我很好,是他养大我的,要不是他当初把我捡回来,估计我早就死了。”步陌然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有些好笑,那时的她还是个鬼魂呢。当时她怎么知道,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衣人日后会成为自己的情人?

见凤盏的表情不解,步陌然就补充道:“我是个弃婴,所以师父才能捡我回来。”

凤盏愣了愣,道:“我一直没听你说过你的父母,原来如此!”他摸摸步陌然垂在肩上的头发,感受那润滑的触觉,眼里有着浓烈的怜惜。

步陌然却笑笑:“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幸的,只是,心里还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丢掉?”话是这么说,步陌然其实并不想知道,因为据她的观察,她的婴儿服装很是华丽,又加上是个女娃,如果是其他国家还好说,但在祈莲国,女子珍贵,一般的人是不会轻易丢掉的。

难道,仅是因为她身中两种奇毒,觉得治不好了才丢掉?

郁闷,步陌然皱皱鼻子,真是谜团一堆啊。

“当时你还身中奇毒?”凤盏又摸摸步陌然的头发,道:“我看你的师父对你挺好的,又当爹又当娘把你养大,肯定很辛苦,虽然性情好像冷淡了点,但人还不错。”

步陌然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拜托,她一个成年人即使附身在婴儿身上,思想也不会变得幼稚的,所以其实白洛天也没有那么辛苦了。否则以白洛天养小孩的那种办法,估计脆弱点的早就发生心理问题了。

不过,这些话,步陌然自然不能跟凤盏说,她只是点点头,道:“的确,是师父把我养大的。”她假装掀开车帘往外看,脱离凤盏放在自己头发上的手,这个动作使凤盏的眼一沉,完美无瑕的脸顿时显得有些骇人。

“身中奇毒?”一直默不作声的莲殇突然转头看她,道,“你怎么会中毒了?”

“我怎么知道?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婴儿,就因为那毒,我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比你还想知道。”步陌然老实说道,“幸亏我师父医术高明。”

“那你今年多大了?”莲殇又问,“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找回父母哦?”

凤盏看着他,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莲殇吊儿郎当地翘起腿,摇晃道:“凤盏,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还怕我吃了陌然不成?我又不是你。”

凤盏只是沉默。

步陌然轻咳一声,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就道:“公主的身体到底如何了?难道还真中了无颜?”

凤盏还是沉默,直到步陌然轻轻推了一下他才开口,道:“的确像是传说中无颜的症状,具体的要等你诊断后才知道。”

他低咳了一声,道:“你这几天可听到那些流言?”

步陌然想起了那条让白洛天愤怒的流言,心里暗笑,脸上却很是认真,道:“我刚回来只听到一些无聊的小道消息,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见凤盏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步陌然又道,“况且,当初我制出那毒也是因为好玩才配制的,我也只用过一次,只是我没想到竟然在那次袭击中被人一块儿偷了,结果现在有口难言。最主要的是,那毒是我两年前配制的,时间久远,不知道那毒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比如过期什么的。而且,当时和无颜放在一起的解毒配方我从来没有制出过,只是照抄医书而已,因为我在药王谷时还不知道我会用得着,所以就只制出毒药,没有制出解药。”

步陌然严肃认真的态度让莲殇收起脸上轻浮的态度,道:“难道你也没有把握吗?”

步陌然沉重地点点头,道:“也不知道谁想陷害我?一旦我制不出解药,那我可能就要……心儿公主有敌人吗?”

凤盏看着莲殇,道:“你们常年在一起,心儿平时可得罪一些什么人?”

莲殇白了他一眼,道:“你和我说这个作甚?我和她不熟,也不关心她的事。而且,我觉得这事与其说是想伤害莲心儿,还不如说是陷害陌然。”

凤盏顿时点点头,道:“没错。”他看着步陌然,道,“只要不是你做的,你就不要怕。”

“那也不一定。”步陌然轻笑起来,眼里却有着嘲讽,“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即使我确定我自己是无辜的,却不能肯定别人会不会这么想。”

“你的为人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会没事的。”凤盏语带保留。

步陌然闭上眼睛,揉揉腰际,开始闭目养神。

从皇宫的侧门进入,步陌然被带到了公主的宫殿里,莲心儿的宫殿很是宽大,布置和皇宫的其他地方如出一辙,都是那般奢华,却又充满了生机。一路上就只见路过堆满了开得正盛的清秋菊花,金芍药、黄鹤翎、玉玲珑、一团雪、胭脂香、锦荔枝、西施粉、玉楼春,锦绣盛开,色色都是极名贵的品种,如此艳态,仿佛现在不是秋天而是春天。而院子中的水池却留着几朵残败的荷叶,只有几条红色的金鱼在里面寂寞的游动。

从这里,步陌然知道莲心儿显然是异常喜欢菊花的。据说,喜欢菊花的人都有一副清冷傲骨,比如陶渊明。但是莲心儿嘛……步陌然不再想下去。

走到内院,就看到里面已经来了有很多人,想来都事先知道步陌然要来了,所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高大的桂花树下,宽敞的庭院里站了十几个男子,步陌然大都认识,不是皇子就是王爷,因为她曾经给那些女眷看过病,因此都打过照面的。

看来,这莲心儿真的很受宠爱。想到这里,步陌然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自己估计真的有麻烦了。

这就是权势啊!她暗暗感叹,跟着走进去,无视那群大男人各种各样的视线。

步陌然一个拐弯,正好看到阎烈阳从屋内走出。四目相对,步陌然神情还是不变,阎烈阳却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撇过头去。

步陌然心里微涩,却又无可奈何。这是自己的决定,现在他的态度很正常,所以自己不必感到难过。

虽是这样想了,步陌然还是多看了他一眼。

凤盏站在公主寝宫的门口,道:“你自己进去吧,我是男子,里面都是女眷,不好进去。”

步陌然看着他,把手中的药箱换了只手提,道:“嗯,谢谢你。”

“希望你能治好,心儿的脸……唉,太苦了。”凤盏喟叹了一声,走下白玉砌成的台阶。

门外站着两个宫女,步陌然一进去,身后的门帘马上被放了下来,使得眼前的景物黯淡了下。

里面的小亭处坐着很多女子,大都是和步陌然有交情的,此时看到步陌然,什么样的表情都有,有疑惑的,有怀疑的,有愤怒的,也有同情的……

步陌然看到了皇后,心里猛地一震,脑袋轰然作响。如果说她自进宫来心湖一直是平静无波的话,此时见到皇后心湖就像被扔下了一块大石头,漾起了无数的波纹,久久不能平静。

她早就料到,莲心儿是她的女儿,此时女儿病了,她定然会随侧在一边。她一路上也在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鼓励自己心神不要被动摇,但是她没想到,再大的心理暗示,在看到茅清冷的那一刻,全都化为乌有,只剩下最真实的震撼。

此时的皇后端坐在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身旁,正穿着一身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捧出颈上一朵硕大的赤金重瓣并蒂牡丹盘螭项圈,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中宫威仪,十分华贵夺目。

只是她的眼里有着浓得化不开去的担忧,神情有些胭脂掩不住的憔悴,看向步陌然的眼神也是冰冷得刺人。

那种冷冷的、高高在上的眼神让步陌然心头一突,骤然想起许多旧事,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悲凉,她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微微弯腰,轻声道:“民女步陌然见过陛下和皇后娘娘。”

“免礼吧。”皇上低沉的声音响起,道,“你就是步陌然?”

步陌然站直身子,努力把视线集中在皇帝身上,道:“是的。”

“能治好公主的病吗?”

“会尽力。”步陌然认真地说道。她看着这皇帝,虽说是五十岁,但看起来就像四十出头的样子,脸长得很方正,步陌然这才发现,莲心儿和他长得有些像,两人都是双眼皮,眼睛看起来很大很有神,形状也相似。只是莲心儿的眼睛给人的感觉是水灵灵的甜美,皇帝给人的感觉却是威严。

“呵呵,你倒是个不俗的人,很少有人见到朕的时候不下跪的,也不会有人敢直视朕的眼睛。”皇帝饶有兴味地说道,摸摸下巴。

步陌然顿时垂下眼睑,她是一个现代人,自然不想下跪,也没给谁下跪过。但皇帝此时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陛下,心儿的病要紧。”皇后冷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冷眼看着底下的步陌然,眼里有着愤怒。

“哦,是的,心儿要紧,步陌然,你赶快去给公主瞧瞧,治不好朕就会重重的惩罚你,还有,这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皇帝见皇后的脸色不好,连忙说道。

步陌然摇摇头,道,“不是我下的毒。”转身就准备跟着翘楚进内室去,却又被皇后叫住。

“步陌然,念在你曾经为本宫治过病的份上,本宫对你一直都很宽容,没有在收到消息后就马上把你打入大牢,但你也应该惜福,好好医治心儿才是,千万不要有什么不轨的念头!心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你也不必活了。”说完一大段话后,皇后微喘了口气,眼神却是阴冷地看着步陌然。

看着那张相似的脸,步陌然只能慌乱地点头。

皇后的话却让一众女眷花容失色,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是,谁不知道心儿公主是皇后和皇上的掌上明珠,待她一向是如珠如宝的,此时公主被人下毒了,能不急吗?

坐在皇后下座的秦绣微微轻咳一声,道:“母后,这步神医医术高明,定然会把公主治好的,您不要太过于担忧,身体要紧。”

她又看着步陌然,眼里有着鼓励,道:“步神医,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公主的。”

步陌然看着她,眼里有着感动。自从走进皇宫后,这里的人,包括一些在治病时对她异常依赖的女子,扔给她的视线大多是愤怒的眼光,或者是事不关己的漠视,却很少有人像秦绣这般对自己直言劝慰。

她心里一暖,微笑地点点头,皇后给她带来的冲击也减弱了很多。

皇后闻言就轻瞥了秦绣一眼,默不作声。

秦绣尴尬的笑笑,也没说话了。

看出她们之间奇怪的气氛,步陌然知道是自己该退场的时候了,于是行了一礼,跟着翘楚进去了。

走到翘楚后面,步陌然这才发现,翘楚的脚步很轻盈,身手也很好,因为刚绕过屏风的时候,一个宫女也正好端着托盘出来,两人相撞,托盘里的玉碗摇晃着掉落下来,却在中途被翘楚接住了,里面的清粥一滴未溅出。

果然,服侍公主的贴身侍女就是不一样!步陌然暗暗感叹。

见到莲心儿的时候,步陌然还是觉得有些惊讶。才十几天的功夫,莲心儿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甜美,当初的楚楚可怜。此时的她,真的很丑陋。和传言中的一样,现在的莲心儿已经全身浮肿,脸部的红痕交错纵横地分布在她的脸上,好像被人用棍子毒打过一样,样子说有多丑就有多丑。而她注意到,房内没有任何与镜子有关的东西,甚至连盆清水也没有。

步陌然戴上手套,准备替她把脉。

躺在床上的莲心儿却倏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眼里有着明显的恶毒,突然就尖叫道:“你这恶毒的女人,可终于来了!你害得我好惨啊!你赔我的脸!呜呜……你赔我的脸!”浮肿的身体有着极不相称的速度,她直接跃起扑倒了步陌然。

莲心儿的反应之灵敏,动作之迅速,真如猎豹扑羊,苍鹰搏兔,带起的风声把步陌然吓了一大跳,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扑倒在地。

她的声音很大,激动而凄厉,足以让外边的人起骚动。因此,很快的,外边的女眷几乎全都冲了进来。

皇后走在最前面,刚一进来就叫道:“心儿,心儿,你怎么了?”

莲心儿双手胡乱地捶打着步陌然,嘴里则哭叫道:“你这恶毒的女人,你还我的脸来,你还我的脸来。”

众人一看这种情况,连忙合力要把莲心儿拉开。可莲心儿此时的手劲极大,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又摔倒了,叫道,“谁把地毯撤走了,这地上滑死了!”

等众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把莲心儿制止后,诸位贵夫人已经衣衫不整了,于是忙整理自己的衣服。

皇上在外边急得团团转,就叫道:“皇后,心儿怎么样了?”自从莲心儿中毒后,她就一直不准男子来探视,包括他,所以他也只能干着急着。

“没事。”皇后清冷的声音响起,狠狠地瞪着步陌然。

步陌然头发散乱,白嫩的脸上有几条长长的抓痕,隐隐流出些血迹,此时她正躺在光滑的白玉砖面上,嘴里低低地发出呻吟声。

秦绣见状不对,就忙拨开众人,蹲下来准备扶起她,道:“陌然,你怎么了?”

步陌然苦笑,手抚着腰际,感受到那刺骨的疼痛,心里再次涌起了一股恐慌。自己的腰伤还没全好,不会有事吧?不过她刚才危急之下已经尽力保护自己的腰了,也一直扯着莲心儿不动,所以应该没事的。

她摆摆手,道:“你先别忙,让我自己看一下。”她摸摸自己的腰际,不敢乱动,而后再捏捏,这才慢慢地站起来,见腰部只是疼痛,却没什么大碍,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绕是她千想万想,她都没想到才一见面,莲心儿就给自己那么大一个惊吓!

“没事吧?”秦绣担忧地看着她。

步陌然摇摇头,眼睛看着皇后,见她正搂着莲心儿温柔安慰,心里一酸,身体没事的喜悦顿时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呜呜……母后,我好苦啊……呜呜……你们都别看我,我那么丑!”莲心儿把脸埋进茅清冷的怀里,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步陌然冷眼地看了她们一眼,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裳。

“乖,宝贝儿,先让她帮你解毒再说,在母后心里,你一直都是最美的,最可爱的。”茅清冷细声安慰,眼里闪过一抹阴狠,转瞬即逝。

“呜呜……母后,我好难受,呜呜……我没脸见人了!呜呜……”

“其他人都出去吧。”皇后威严地扫视一眼众人,命令道。

其他人相互看了眼,很快就低眉顺眼鱼贯般走出去了,包括秦绣。

“好了,该开始看病了吧?”步陌然冷然地看着她们。

皇后又安慰了一会儿,莲心儿这才哭哭啼啼地重新躺在床上,伸出手让步陌然把脉。

步陌然慢吞吞地拖过一张圆凳,再小心地扶着腰坐下,开始伸手把脉。

再细问了一些情况后,步陌然这才哀叹一口气,道:“这毒的确是无颜。”这话一出,皇后的脸色便马上沉了下来。

“真的是你下的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皇后紧盯着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毒不是我下的,我当初就只制出两颗,一颗用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另外一颗连同我的同归于尽被人偷了。”步陌然诚恳地望着她,只希望在她眼里能找到一丝信任。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步陌然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只因为自己这几句话就相信的话,她就不会是皇后了。

“不是你是谁下的?呜呜……我不就是无意中害你摔了一跤吗?你用得着那么害我吗?”莲心儿马上指控道。

步陌然从圆凳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指鹿为马!莲心儿,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要杀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奇Qīsūu.сom书,这世上有千万种草药,其中有些可以轻易致人性命。你说,我要杀你,那我为什么不用其他毒?偏偏用我的所谓的独门武器?哼,我警告你,莲心儿,你不要害人不成反害己,实话实说吧,这毒我暂时解不了,除非当初偷我药的人把那张解毒配方还给我!”这毒别人的确是不可解,因为那张配方有些剂量她当初是用简体中文写的,有少量是用英文写的,所以能看懂那张配方的人除非是和自己一样来自现代。

“步陌然!”皇后低低地叫了一句,警告道,“你知道你刚才那番话已经足以治你死罪了吗?你不要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别以为这世上就真的只有你一个大夫了!”

步陌然转头看着她,努力掩饰自己心中的疼痛,冷声道:“皇后娘娘,陌然不敢托大,这世上有无数个大夫,当然也会有比我厉害的人,能解出无颜的定然也会有,您慢慢去找吧。对了,出于医者的良心,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毒如果十天之内不解的话,以后公主的外貌就这样了,神仙也恢复不了她的美貌了。”

步陌然清楚地看到,当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莲心儿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母后!”莲心儿凄厉地叫了一声,掩住面,道,“我不想这样,呜呜……母后,你救救我。”

皇后赶紧握住莲心儿的手,道:“心儿,你镇定一点,相信母后,定然会把你治好的。”心里却有些无奈,心儿自己是疼她,可是,总不能疼一辈子吧。以后如果心儿真做了女帝,那还能事事依靠自己吗?

“来人啊!”皇后叫了一声。

立即地,门帘后出现了一排黑影,男子的声音跟着响起,“小人在!”

皇后看着步陌然,道:“你到底治是不治?”

“不会治,除非找到下毒的人,把我的配方要回来。”步陌然无惧地看着她。

“你——步陌然,念在你治好我的病的份上,我已经三番四次地手下留情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皇后气得已经把自称都忘记了,步陌然竟然产生一种奇异的快感,此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想医治莲心儿,还是不想看到皇后担忧的面容了。

“这是事实,连我师父都不会治。”步陌然镇定自若。

“你就真的不怕死吗?”皇后皱眉地看着她。

步陌然摇摇头,道:“我怎么可能不怕死?只是,是真的不会解。你杀了我吧?”她惨然一笑,道不出的怨怼,说不出的悒恨。

皇后有些怔忪地看着她,有些不解。

莲心儿见她们的气氛不对,忙又哭叫出声。

“很好。”皇后回过神来,轻轻一笑,紧盯着步陌然的眼睛,道,“那你和你的朋友都不必活了。让我想想,那座别致的院子里住的到底有谁?一个孕妇,两个老人,一个你师父,还有一个男子……让我想想,既然你死都不怕了,那他们自然也是不怕的,相信也是心甘情愿为你死的吧?”

这话打碎了步陌然对她最后一丝妄想。

步陌然苦笑,自己终究是太嫩了!或者说,权势太可怕了!这个像自己母亲的女人也太可怕了。

“还有七天的时间,让我好好思考,你们还要一边去查下毒的人,两头分工,这样,即使我找不出解毒的方法,相信你们也能找出下毒的人。”许久后,步陌然终究是妥协了。她不得不承认,这皇后抓住了自己的弱点。

她在没进宫之前,想了很多结局,却独独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这种结局。

“毒真不是你下的?”皇后仍是怀疑地看着她。

步陌然冷冷一笑,道:“这话你应该问问你的心儿公主,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莲心儿停止了抽噎,怨毒地看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下的不成?”

“我怎么知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苦肉计又不是没人演过。”她讥讽地看着莲心儿,“我只希望最后有人不要自食恶果就好,我死了不要紧,也不难过,大不了贱命一条,赤脚的难道还怕你穿鞋的吗?相比之下,死了也好过顶着一张丑脸吓人!”步陌然一口气说完,心里一阵爽快,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当恶人,原来滋味那般好!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未被挖掘的一面,说出来的话会这般刻薄。

莲心儿顿时手指颤抖地指着步陌然,眼泪一颗颗地流了下来,哭道:“你……你……呜呜……”衬着那张脸更是狰狞。

步陌然嫌恶地看着她,撇过脸去。

皇后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清明一片,心平气和道:“来人,把步陌然给我关进大牢,她什么时候想起了药方就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立即地,步陌然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中年妇女抓住手臂拖了出去,步陌然干脆不自己使劲,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莲心儿,两人的目光相对,双方都是刻骨的厌恶。

直到出了内室后,步陌然才低喝道:“放开我!”语气中有一种迫人的威严。

那两个中年妇女一愣,仿佛看到皇上或皇后,不自觉地放开手。

步陌然满意地笑笑,道:“我自己会走。”她摸摸腰际,忽略的疼痛又袭来,不过,她还是强自挺直脊背,慢慢地走了出去,犹如一个女王般优雅。

见到步陌然出来,在厅里等着的女眷顿时哗然一片,纷纷交头接耳,而皇上已经不见了。

秦绣赶紧走过来,道:“你怎么样了?”

步陌然婉拒她的搀扶,低声道:“我没事,只是我师父他们……唉。”她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可托付之人,这世上,除了皇上谁敢和皇后斗?索性就不说话了。

沿着白玉阶梯往下走,每走一步腰际就刺痛一下,好不容易下了阶梯,步陌然刚想继续跟着前面的妇女走,就见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是阎烈阳。

他关心地看着她,怒道:“你的脸怎么了?是谁弄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步陌然脸上的血已经凝固,在白嫩的脸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步陌然内疚地看着他,轻声道:“没事,你不必担心,谢谢你。”现在阎烈阳能这样,她已经非常感动了。

阎烈阳想了想,念起刚才莲心儿的尖叫声,了然,眼中的愤怒却是无法掩饰的。

凤盏走了过来,问其中一个妇女,道:“要带她去哪里?”

那妇女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世子,皇后娘娘说要把她关进大牢,直到她想出解毒方子为止。”

凤盏点点头,怜惜地看着步陌然,劝解道:“你这是何苦呢?直接帮心儿解毒就是。”

步陌然看着他,硬邦邦地说道:“抱歉,少城主,这毒不是我下的,解毒配方我已经记不全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出下毒之人,抢回配方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说完,步陌然看着呆怔住的两个妇女,低喝道:“还不带路!”

边上的莲殇轻轻一笑,道:“陌然还真有气势呢。”

那两个妇女回过神来,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在前面带路。

“等等!”身后传来了呼叫声,上次步陌然在疏影城见过的圆脸宫女跟了上来,对着两个妇女道,“皇后说要关在十号牢房,别记错了。”

还在庭院里站着的男子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牢房的条件是最差的,对一个弱女子而言,也太阴暗了点吧?

阎烈阳忙看着圆脸宫女,道:“十号牢房?那里又湿又冷,然儿的身子不好,怎么能住在那里?”

“那将军有意见的话,直接去和皇后娘娘说吧。”圆脸宫女冷冷地瞪了一眼步陌然。

步陌然直直地站着,对着阎烈阳,眼里有着暖意,道:“别担心,倒是我师父他们……”她叹了口气,低声道,“谢谢你,别再为我做什么事,我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阎烈阳却只是看着圆脸宫女,道:“如果条件太差的话,那然儿怎么能想出配方来呢?所以说……”

“够了,烈阳!”阎烈阳还未说完,人群中就站出了一个中年男子,是阎鞍。

他道:“烈阳,该怎么样皇后娘娘和陛下自有决断,你没事去凑什么热闹?还不快让开,想阻碍皇后娘娘的命令吗?”

阎鞍转过来对着步陌然,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相信步姑娘一定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的。”

步陌然朝他点点头,道:“多谢阎元帅提醒。”说罢就不再言语,率先走开,两个妇女赶紧跟上去,其中一个走到前面带路,后面还有一排侍卫。

※※※※※

坐在低暗的角落里,步陌然挨在墙壁上,开始蜷缩着身子闭目养神。周围的老鼠和蟑螂围着她到处乱转。

这牢房的确条件不好,光线不足,里面很昏暗,地面潮湿,一张木板床,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还有角落里散发着臭味的马桶,此外,还有到处乱窜的老鼠。

是的,难怪那些养尊处优的男人会觉得这里很肮脏,会认为步陌然会受不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步陌然曾经做过三个月的乞丐,更恶劣的环境都待过了,现在这点又算什么?遮风挡雨的,虽说吃的都是馊食,但还可以填饱肚子。

更何况,她身上有药,那些小动物根本就不敢近她的身。

所以这个条件,她还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她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不知道师父他们是否安好?皇后是否会对他们不利?

时间太长了,她想起了很多人。白洛天……阎烈阳……凤盏……聂惊郓……最后是皇后和莲心儿。

毫无疑问,这场戏有一大半是莲心儿自导自演的。可是,也毫无疑问,自己斗不过她,自己现在输了!

她又想起了皇后,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不是自己前世的母亲,或者说,也许并不像自己先前所想的,这是母亲的前世。她还想过,母亲也随着她附身在这里,只是她很快就否定了,因为她对自己的名字并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她重生在这里?刚看到皇后的第一眼,她觉得这是上天对她有意的安排,就为了让她和这世的母亲有一个好的开始,或者说是补偿她。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这或许只是一个玩笑,一个意外而已。

皇后,有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对她的女儿很疼爱,那相似面容眼里浓重的担忧几乎让她崩溃。那一刻,她从未如此绝望过。

老鼠吱吱的叫声很快就唤回了她的神智,步陌然睁开眼睛,看着那群正在嬉闹的老鼠,微微一笑,觉得人生总还是有欢乐的。

她没了母爱,失去了亲情。可是在这里,她收获了爱情和友情。白洛天对自己很好,关怀备至。阎烈阳也对自己真心实意,即使自己一再伤他的心,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记挂着自己的。而聂惊郓,她想起了小时候两人相依为命的三个月,还有长大后重逢时,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依恋,对自己的撒娇。还有颠茹和夜子腾,只是一次普通的邂逅,颠茹就对自己如大姐姐般关怀,最后甚至差点失去了自己宝贵的性命……

至于凤盏,就不再想了吧?他们的理念不同,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当初的第一感觉是对的。

无论生活怎样,人总还要过下去的。她掏出内袋里的药丸,勉强吃下一颗。

现在,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她再次闭上眼睛,脑袋里急速地运转起来。


正文 第067章 反击

步陌然在牢里待了四天,期间也有人来看过他,给她的牢狱生活增添了乐趣。当然,他们见面的时候自然不是在牢房里,那里夶臭了,而是像现代一样,有人来探监,她就得出去让大家展览。

入狱的第二天,步陌然就跟着狱卒安静地走出牢房,左右拐弯,到了另一间干净的牢房,貌似就是传说中的一号牢房。

她左右看了下,发现这里不像是个牢房,反倒像普通百姓的家,就是小了点。

来看她的人是阎烈阳和凤盏,两人还没等她走进屋子就一同迎上来。步陌然站在门口,摆手道,“我身上的味道不好,你们两个离我远点。”

“我不在乎!”阎烈阳和凤盏异口同声地说道。

步阳然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说着就泰然地坐在他们的对面。

阎烈阳殷勤地把木桶里的饭菜拿出来,怜惜地看着她,道:“来,然儿,这是我叫人特地做的饭菜,你来试试合不合胃口。”态度一如从前,仿佛几天前步陌然对他的无情从未生过。

步陌然闻着那香气,虽然狠肌肠辘辘,但还是没动。她昨天被关押进来,就早上有人送来一次饭,可惜她没胃口,因此就没吃,赏给了那群老鼠。

凤盏微微一笑,马上拿起另外一个木桶,再拿出一个脸盆和一条毛巾道:“来,先洗完脸再吃。”说完就帮她在倒上一盆水,动作似乎有些生吞活剥,水还溅出来一些。

步陌然朝他笑笑,她小时候还可以在饿极的时候吃下那馊食,现在长大了,也过惯了还算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再加上学医,跟着白洛天,也染上了一点洁癖。因此不到逼不得已,她还是不想委屈自己。而现在,不得不说,凤盏还真是了解她的心意。

待步陌然把手和脸都洗干净后,阎烈阳看着她被指甲划伤的脸颊,心疼地说道:“然儿,这是你的药箱,我给你带来了,你快点敷上药吧,免得以后留下疤痕。”

步陌然看眘自己的黄金药箱,心里一阵激动,展颜一笑,道:“谢谢你们。”

两人见她笑了,也不约而同一笑,听到对方的笑声两个相互看了一眼,笑容很快就收敛了。

步陌然一边打开药箱,一边问道:“我师父他们如何了?”

“你先擦药吧!”阎烈阳固执地看着她。

步陌然无奈,只能找出伤药,正要自己涂上,就见阎烈阳抢了过去,恳求地看着她,道:“让我帮你好不好?”

步陌然看着她,沉默。阎烈阳知道她同意了,很是惊喜,一边仔细地涂药,一边说道,“然儿,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我只希望,不要造成你的困扰。”

步陌然鼻子一酸,这两天她经历了很多,心境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在你顺境时,那些和你交好的人,你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但当你身处困境时,依然一如从前对你好,为你着想的人绝对是难得的。

阎烈阳就是后一咱人,每每看着他对自己的好,步陌然都觉得自己很残忍。

她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答他,但她知道,他其实最想要的报答是什么。那是自己所无法给予的感情,她现在感情已经给了师父。

一旁的凤盏默默地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两个眉宇之间的变化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他缓缓地低下头来,墨色的眼瞳,潋滟深沉,闪着灼人的光芒。

“好了,现在该说了吧?”步陌然的伤口已经被上药,她坐下来,准备拿起筷子吃饭。

说到这个,阎烈阳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你犹豫地看了一眼步陌然,才道:“其他人还好,都很担心你,可是你师父……”他看眼睛直直注视自己的步陌然,咬咬牙就说出口了,道,“你师父在你进宫后就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了。”

步陌然刚拿起筷子的手一抖,差点就把它甩了出去,忙镇定心神,道:“不见了?师父不会是被皇后他们抓走了吧?”最后,她干脆放下筷子,拧眉思考。

阎烈阳看着桌前的饭菜,有些后悔自己说早了,干嘛不等她吃完再说?

凤盏却抬起头来,道:“你现在急也没用,据我所知,你师父是自己走掉的,不是别人抓的,你不要误会。当务之急,你还是快点研制出解药,也让自己早点出去。”

步陌然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地拾起筷子,开始吃饭,却味同嚼蜡。

师父应该不会有事的,他医术毒术都高明,武功也厉害,又是自己走的,所以肯定不会有危险。这样一想,步陌然心下松了些。转念又想,那师父到底去哪了?她不相信白洛会因为自己入狱而走掉,她心里清楚,白洛不是那咱人。最大的可能是,他应该去搬救兵了。

“然儿,我赞同凤画盏的话。”他看了一眼凤盏,继续道,“我相信只要你治好了公主,皇上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世上,医术高明的女大夫不多,他会惜才的。”

“惜才?”步陌然冷冷一笑,道,“再高的才华,只要妨碍到皇权,对他们造成威胁,都是无用的,是必须得除去的。”

“然儿,你怎么这么说……”

“不要说这些,隔墙有耳。”步陌然抬手制止阎烈阳未竟的话,道,“我的事我会想清楚的。”

凤盏眼里闪过一抹赞赏,道:“陌儿,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出对你最好的决定。”

“是的。”步陌然正视着他,道,“今天谢谢你们为看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以再带一床棉絮。”

凤盏苦笑,道:“陌儿,如姬是这么容易的?我们这次能来看你,已经是陛下和娘娘的特别恩准了,以的,可能很难了。其实,你也不必如何,只要你答应帮心儿治病,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出去的。也免得你在这里受苦。”

步陌然看着他,道:“你是一个很好的说客,只是,我们立场不同。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来看我。”

凤盏挫败地看着她,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阎烈阳专注地凝视着她,道:“然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的性命受到伤害的。”

看着他眼里闪着的坚定光芒,步陌然点点头,道:“谢谢你。”

待步陌然吃完饭,两人不得不离去。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阎烈阳和深藏不露的凤盏,步陌然悠然地提着药箱走回自己的牢房。

刚走进门,就听到那领路的狱卒硬声道:“陛下和娘娘有旨,要你快点研制出解药。”

步陌然挑挑眉,没有回应,只是走到自己的床,也不顾那散发着霉味的肮脏被子,直接躺在床上睡觉。

接下来的两天,步陌然除了睡觉就是吃饭,药箱却动都没动一下。

步陌然这天晚上照例睡觉,只是由于白天睡太多了,现在反而睡不着。现在是深夜,四周静静的,这四面墙里只有自己一个大活人,只有角落里老鼠的叫声让她觉得这世上其实还是有活物的,所以她虽然讨厌老鼠,却仍然没有动手灭了它们的打算。

她睁大眼睛看着屋顶,脑袋里却在想着事情。

师父,到底去了哪里了呢?

她不知道,这几天的白洛天正在某一处房子里,被人指着鼻子说教。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说过了,我们修道之人不要过于干涉这些俗事,更何况,这皇家的事情是你能干涉得了的吗?要不是我突然想回来看看你,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竟然在做傻事!你当我死了不成?”一个头发、胡须皆雪白的老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洛天,没有一丝皱纹的脸显得有些愤慨和诡异。

“师父,你不要过于激动,虽然你已经修炼成了浮云之术,又是修道之人,情绪已经能控制自如,但毕竟是两百多岁的人了,得冷静点。还有,我要帮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我的徒儿。最后,二十年前你走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你不会再出现了,让我就当你已经死了。”白洛天淡淡地看着他,一派的悠闲镇定。

白榄一听,情绪瞬间就平静了,道:“你的徒儿?”显然很是疑惑。

白洛天点点头,道:“二十年前你不是说过要我在某天在都城郊外五十里处的悬崖等一个人吗?我在那里等了一天,最后等到了一个女婴,她看不清我的面容,所以我才认定她是我的有缘人,现在她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名声,只是最近有人要陷害她,又关系到皇家事,所以我才想出手帮忙。”白洛天娓娓道来。

白榄眨眨眼,摸摸自己的胡子,问道:“徒儿?那她的资质如何?可修有浮云之术?”

白洛天年轻俊美的脸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道:“然儿资质上佳,虽比上我,但人肯努力,心态良好,心志坚定,心境单纯老实,所以学起来也很快,才学了十五年,就差不多赶上我了,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过了我。”

他顿了顿,见白榄面露喜色,心里也不由高兴,就继续道,“可是,她的身体不好,从小被人下了一种秘药‘红颜’,此毒会让她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全身器官衰竭,迅速死去。此外,她还中了另一种奇毒。我这些年来费尽心思替她解毒,调理身体,却也只能解得了后一种奇毒。那秘药却是无能为国的。也因为如此,我一直没有教她浮云之术。”

浮云之术讲究的是冷情,甚至是无情,要求不能笑,不能有多余的情绪,直到达到第八层境界才不限制。但是,一般人要达到第八层都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等到你终于达到了,你已经忘却情绪为何物了。所以私心里,他不希望步陌然修炼这种法术。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师父,活得太久了,情绪也恢复了。比如说他,常年和步陌然在一起,原本没什么情绪的,也被磨出情绪来了,特别是他又爱上了步陌然。

白榄一听,晶莹雪白的眉毛顿时皱起,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她现在的身体很不好,不能做太过于激烈的事情,一旦情绪激动过度就会昏厥,我治了那么久,也只能让好外表像个正常人,还有延长她的寿命五年。我现在只希望我能找到绫子蘑菇烈焰之花和万年雪参,看那三种传说中的灵物能不能彻底治好她的病。”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洛天眼里有些期待,道:“师父,我们已经二十年没见,你可见过那三种灵物?”

白榄回过神来,思忖了一会才道:“‘红颜’这种秘药不是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年了吗?怎么还会再次出现?而且还出现在一个女婴的身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一般的人可不知道这种秘药的,更别提有了。”

他正暗自嘀咕,见白洛天瞪着自己,就道,“我二十年来只是隐居在别处,又没到处走,怎么会知道?反正,两百多年来我只是听说过,可没亲眼见过。”

白洛天只好道:“我见过绫子蘑菇了,可惜错过了,现在再要去采就需要再等几个月。”

白榄点点头,道:“采到也好,我听你所说的,你这徒儿我看也挺好的,就只是红颜薄命,唉。”

白洛天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道:“不会的,然儿那么好的女子,怎么可能那么就早死?我一定会找到绫子蘑菇的。”心里则想着不知现在在皇宫里的步陌然到底怎么样了?那些人可有为难她?

白榄皱眉看着他,目光如炬,探究地说道:“天儿,你是不是对她太上心了?虽然我们二十年没见,但我记得你以前的性子可不像这样子的,那么容易就被人看出你的情绪,还有,你的浮云之术怎么还是只停留在第九层?我当初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第十层,你的天资比我还好,怎么会比我还慢?”

白洛天想了想,老实地说道:“我算不出我的劫数,劫数还没来,自然达不到第十层。”只要能达到第十层的境界,他就可以稳定地享有两倍的寿命。但是,要达到第十层,就需要度过一个劫数,这个劫数要根据个人的情况来定。一旦度不过的话,你的内功,你以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直接恢复你原来的样子。

也就是说,白洛天如果度不过这次劫的话,就会恢复他四十岁时的中年人面容,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也会消失殆尽。

白榄拍拍他的肩膀,感叹道:“这就是我回来找你的原因了,你的劫数到了,我算出你的劫数是情劫,只要你在这两年之内不爱上任何人,你的劫数很容易就度过,比起当初我的劫数容易多了。”

白洛天一听,心神一震,忙垂下头来,就生怕白榄看到自己脸上的情绪。

“呵呵,应该会没事的,要你爱上一个人比登天还难。”白榄乐呵呵地笑笑,道:“对了,安排个时间让我瞧瞧你的徒儿。”

“她还在皇宫里呢。”白洛天抬眼犹豫地看着他,道,“师父,如果一个人看清我的面容,那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的徒儿已经看清你的面容了?”白榄瞪着他,道,“我总算是明白了,你原来已经对她动情了!我要杀了她!”

白洛在看着他,师徒生活了地十年了,自然是很了解他的性情,就忙道:“她没有,只是我徒儿老是问我为什么看不清我的面容,我觉得难以回答而已。”

白榄松了一口气,道:“你向来不说谎,我姑且就信你一次。”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道:“我要待在这里十天,你得陪着我。”

“我想去练功,我还有一种药没有制出来。”白洛天马上反对,他来到这里两三天了,心里很是关键步陌然的情况,偏偏师父又绊住了他。

白榄怀疑地看了他一会,见白洛天眼神清澈,一如从前,就道:“那你去吧,一天之内把事情弄好,然后马上来陪我,我要看看你的武功为什么不长进?还有,一定要记住,这两年内不要爱上任何人。否则当你四十二岁的时候,你修炼不到第十层,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记住,你已经努力了那么久,很快就可以修炼成浮云之术,到时就可以继承我的位置了。”

白洛天默默地点头,师父,你说得太迟了,我已经在许多年前就遇到了此生最爱的人。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劫数!原来,自己一直等待的劫数就是情劫!原来,自己的劫数其实早就到来!

他心里担忧,自己推动了一身武功还好,也无悔。可是,变成四十二岁模样的自己,还配得上然儿吗?

白洛天脑袋虽然一团乱,但面容上还是很平静。他快速地飞身回去,一路上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忍不住苦笑,自己现在为了然儿连最不屑的谎言都说了,而且还是对自己尊敬的师父撒的谎。

不久,他刚一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夜子腾他们一脸的着急。

他静静地听了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就道:“知道了,放心,然儿会没事的。”心,却在颤抖。他捧在手心里千疼万宠的然儿竟然被如此地对待!那些人……哼!

这晚,当步陌然躺在床上想着白洛天的时候,白洛天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了。

看着打开牢房门走进来的人,步陌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四目相对,她鼻子一酸,眼泪不由香洲以了下来。

她对着其它人时,都很是坚强和淡然,但对着白洛天,却总会露出脆弱的一面。所以此时,她很丢脸地掉豆豆了。

白洛天见状,马上快步地走上去把她抱在怀里,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相互凝视。

夜明珠发出熠熠的光芒,照亮了步陌然脸上的泪痕和伤痕。

白洛天轻擦她的眼泪,心疼地看着她,道:“然儿,我不会放过莲心儿的,即使她是将来的女皇!”即使……即使师你把自己打死,自己也万万不会放过莲心儿的!

步陌然沉默了一会,道:“你说,如果莲心儿是将来的女皇,那她会不会是祈莲国女子的关键?”

白洛天看着她,答非所问,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

步陌然挨在他的怀里,道:“师父,不要脏了你的手,我自有办法让莲心儿生不如死。”

“放手做,有什么事情我替你收尾的。然儿,相信师父有这个能力。”他把步陌然拉出怀抱,认真地看着她,眼神坚定而灼热。

步陌然点点头。

两人再度相拥在一起,柔情脉脉,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话,气氛融洽而亲密,仿佛他们不是在地牢里,而是在百花盛开的花园。

门外的阎烈阳紧靠在墙壁上,睁大眼睛痛苦地望着屋顶。

原来,原来然儿的爱人是她的师父!难怪!难怪!

单是看他们之间的相处,就能看出他们的默契!即使一个年轻的美貌的女子,一个是中年的普通男子,他们周身亲密无间的气氛已经中以身世人昭示着他们是何种关系!

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现?难怪,难怪然儿对自己一直都是不冷不热,难怪白先生那么厌恶自己!原来,自己一直追求的人其实早就心有所属!

这,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们之间的感情,自己可以插得进去吗?而且,还有必要插进去吗?

阎烈阳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就看到折洛天站在他面前,轻道:“我们走吧。”

有阎烈阳的特权和白洛天的手段,两人很快就溜出大牢。

深夜,两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这次谢谢你的帮忙。”白洛天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阎烈阳摇摇头,道:“是然儿很想见你,我才想让你进去看她的。”

“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见阎烈阳只是低头不语,就叹了口气,道,“虽然我觉得自己配不上然儿,但相信我,我爱也的心不比你少。”

我会更多!阎烈阳心里在嘶吼,却不敢说出口。刚才的确幕已经让他觉得没有资格开口了。然儿喜欢的不是自己,那自己说再多有什么用?

白洛天不再想说什么,只是道:“我们就此分开吧。”

阎烈阳默默地点头,看着白洛天的身影很快就从他眼前消失不见。他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抚着胸口。

这里,怎么也是空荡荡的?

这一晚,步陌然睡得异常的香甜,许是因为见到了白洛天,她的晚也不做什么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很好。

可是,她的心情很快就受到影响了。

看着对面气势十足的皇帝,步陌然端坐在他的不远处,道:“陛下今天怎么那么有空,一大早就来找我了?”

她又看着皇帝身边的皇后,轻轻一笑,抚抚头发,道:“皇后娘娘现在肯定已经找到医治公主的大夫了?真是恭喜了,呵呵,毕竟我祈莲国人才济济,要找出一个会解毒的大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见皇后脸色铁表,步陌然也不在意。现在,这个女人已经对她没什么影响力了。

“步陌然!”皇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道,“为什么心儿的脸现在越来越差了?甚至全身已经溃烂了?”要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女儿,相信她也认为那是世界个女鬼,丑陋得不成人样。

步陌然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冷静地看着他们,道:“陛下,娘娘,请容许陌然实话实说。莲心儿的毒这件事我相信经过你们这几天的查探,其实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而且,容我再实话实说一句,我那药已经制成有两年,暴露在空气中,又加上已经过了那么多时间,所以不知道它是否质变。”

见对面的两人露出震惊和不解,步陌然微微一笑,道:“你们不会以为药丸一制成,药效就会永成不变吧?要知道,在不同的时间里,药效是不一样的。所以,一颗药放久了,即使是制了它的人到最后也不知道吃下这颗花丸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莲心儿就是最好的例子,本来的无颜,药效只是让人脸上有红痕,全身浮肿而已。现在莲心儿既然已经变成全身溃烂,那一定是药丸出了问题。”

“李御医,她说得是否对?”皇帝皱起眉头,转头看着身后的老人。

那老人身前一步,躬身道:“是的,陛下,步姑娘说的的确有道理,老臣已经见过这种情况,有时候一粒药丸放久了,好药也许会变成毒药。”

步陌然面露微笑地看着老人,这是她先前讨教过的老御医。

再看皇帝身后几位站得颤巍巍的老者,步陌然心中冷笑:连这些国宝级人物都出同了,看来真的是到了危急时刻了,要不然他们来自己?

她早就说过,要杀莲心儿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那天把脉时轻轻地给她撒上点药粉而已,她全身的毒素就加倍运转了,现在身体不腐烂才怪!

论心狠,她绝对不比莲心儿差,只是,她重生在这个世上,不想再弄手段而已。

她不想儿莲心儿,可不代表乖乖地让莲心儿欺负!

皇后屏退其他人,最后只剩下三人,就阴沉沉地看着她,道:“你到底有何条件才肯出手救治心儿?”

步陌然也看着她,同样的单眼皮,相似的眼神,义正言辞地说道:“身为一个大夫,我要有职业道德,所以我会救她,尽我最大的努力救她,前提是要找到那张药方,让我再细细研究。最重要的是,公主要听我的安排,这样,三天之内我才有可能制出解药。”

皇后沉沉地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点什么来。

一直沉默的皇上却道:“皇后,这几天我们查了那么多,朕相信她说话算话,一定会治好我们心儿的。”

皇后一听,只能道:“那我闪就拭目以待吧。”

步陌然站起来,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道:“拭目以待吧。”

公主中毒七天后,步陌然被关四天后,下毒的凶手终于找到,据说是一个宫女干的,具体原因不明,只知道那宫女已经畏罪自杀了。

所以,顺理成章的,解毒的配方也已经被发现,现在正交由步陌然研究,其他御医一旁协助。

看着眼前全身浮肿溃烂,并发出一股恶臭的莲心儿,步陌然紧盯着她的眼睛,说:“公主,请你待会不要出声,让我的小蛇乖乖地在你身上吸上几口,然后我才能分析你的血液中的毒素。记住,待会一定不能动一下,否则小蛇不肯吃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莲心儿恶毒地瞪着她,嘴里却叫道:“李御医,是有这种方法吗?”

李御医点点头,恭敬地说道:“公主,是有这种方法,这是我们一夜商量出来的最好结果。”

莲心儿一听,再也忍不住了,气愤地把床上的东西都向步陌然身上扔去,大声叫道:“你这恶毒的女人,你是想故意整我的,是吗?哼,这两天你要我不吃油腻的东西,不吃荤腥的东西……什么都不吃,本来就想存心饿我,现在竟然还想让蛇咬我?我告诉你,步陌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郎中,一只野鸡,你永远也比不上我,永远也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些天由于莲心儿的容貌大毁,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发脾气,打骂宫女,尤其是美貌一点的宫女,理是遭殃,也因为,莲心儿让众人避之唯恐不及,此时她发飙更是没人敢上前去收拾东西和劝阻。

步陌然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走开闪过一只枕头,摊摊手掌,无奈地看着一脸震惊的李御医,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吧。”她没必要受这个闲气。

“可是……”李御医有些无奈,陛下和皇后的命令还在头上摆着呢。

“死女人,我要叫母后杀了你!”莲心儿叫步陌然不理会自己,忙把头上的花瓶扔了过去。

步陌然闪开,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所以花瓶只是滚了几圈就安危无恙了。

她的尖叫声却令门外的凤盏探头进来,无奈地说道:“心儿,乖,让陌儿好好替你治病,这样才能……”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已经呆怔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莲心儿中毒后的模样,这种丑如厉鬼的模样让一向镇定的他不由得目瞪口呆。

莲心儿见到凤盏也是一呆,随即便凄厉地叫起来:“你出去!出去!”

凤盏忙慌张地退出去。

看着莲心大受打击的样子,步陌然抿抿嘴,道:“你到底要不要我替你治的?不要的话我就走了。”

莲心儿似乎下定了决心,头发披散着,呆怔地滑坐在地上,半晌才抬起头来,对着其他御医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行医们似乎早就等待这句话了,马上就如蒙大赦,飞快地退出了。

房内,现在只剩下步陌然和莲心儿。

莲心儿站了起来,走到步陌然身边,怨毒地说道:“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我输给了你,你一定很得意是吧,我竟然输给了你!你知不知道,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我就讨厌你,刻骨地讨厌!我觉得,这世上不应该有你这种女人!特别是,我喜欢的男人们都围着你转!所以,我才想杀了你!可惜,我没想到的是,疏影城那场刺杀竟然没有把你杀死,我不甘心啊!”

步陌然见无人在声,也就随意找了张凳子,离莲心儿远点的地方坐下,抚摸着自己纤长白嫩的手指,道:“请继续。”

莲心儿看着她的手,再看看自己已经流出脓血的手,更是发狂,准备扑过去打步陌然,步陌然却早已有准备,站起来一个闪身就躲过了。

她垂着眼皮着倒在地毯上的莲心儿,道:“小心你的身体,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现摔倒的话,估计连肠子都摔出来了。对了,你知道人的肠子是什么样的吗?”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一定不得好死的,翘楚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莲心儿的发丝已经散乱在脸上,脸上的脓水已经把她的发丝紧紧地黏住了。

步陌然看着那张恶心的脸,小声道:“翘楚会不会放过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一不定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的一,她拍拍手,只见放在地上的木箱子陡然震动了一下,接着箱子的盖子被顶了起来,很快,一条墨色的手臂粗的三角蛇突然慢吞吞地爬了出来,三角脑袋左右看了下,再慢吞吞地爬在步陌然的身边,乖巧地站了一边。

步陌然摸摸它的脑袋,看着已经石化的莲心儿,微笑道:“你看,你的肠子就像这条蛇一样,估计也是黑色的。”

莲心儿张着嘴巴,双手扼住喉咙,想叫又不叫不出声,全身已经软趴趴了,动也不能动一下,只是惊恐地张大眼睛,瞪眼前的蛇,他们的头挨得好紧。

“乖,你去吸她一口血。”步陌然诱哄道。

晕撇过头去,脑袋在步陌然的鞋子处磨蹭着。

步陌然无奈,道:“看,不是我说,连我的蛇都不想吸你,那你的毒可怎么办啊?”

“无欲,别撒娇,快去,今晚我给你弄好吃的。”步陌然只好又道。这蛇是她小时候白洛天就抓来的,专门用毒药养着,怕它饿死,白洛天去哪就带着它去哪。而对它而言,最佳的补品就是毒药,但奇怪的是,它吃完对方的血后,最后会吐出一口水,那一口水就只剩最纯粹的毒药,因此步阳然和白洛天都喜欢用它吐出来的口水制毒,通常毒性会强烈个几倍。

这次,这了吓吓莲心儿,步陌然就请它出来了。

蛇闻言就乖乖地咬了一口莲心儿,这才嫌恶地在事先准备好的瓷碗里吐出一口口水。

步陌然看着早就昏死的莲心儿,微微一笑,把蛇装好后,才拖着箱子走出去,见另外一个房间也走出一群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步陌然看着他们,面无表情,道:“我会尽快制出解药的。”因为莲殇事先告诉过她,所以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人看在眼里,也就不敢对莲心儿太过分,要不然她早就想踩她几脚。

皇上看着她,眼里平静无波,道:“嗯,有劳步神医,朕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率先走出去了。

皇后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却又强自镇定,道:“希望你能快点制出解药。”

步陌然挑挑眉,看着她憔悴的脸,道:“要不要陌然帮您把脉?我看您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当然会不好,因为这几天晚上皇后都欲火焚身,饥渴难忍,众人都知道,现在皇上和皇后表面上相敬如宾,私底下却老死不想往来,所以皇后要解决个人生理问题,也只能……哼哼。

她早就说过,要整她们她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独门毒药,就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前她不做,是因为她不屑,但是现在她想明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一味地忍让和纵容并不会让对方回头,反而是愈演愈烈。

皇后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忙道:“算了,本宫无事,先走了。”

步陌然再看着剩下的莲殇和莲首,道:“你们两个不进去看看你们的妹妹吗?”

莲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再看看她脚边的箱子,道:“我就不进去了,唉,怎么会这样呢?”说完就摇摇头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对着莲心儿新任的贴身侍女的道,“心儿昏过去了,记得把她扶上床去休息。”

步陌然看着最后挑眉而笑的莲殇,道:“有没有兴趣帮我搬这个箱子回去?”

莲殇看着她,笑道:“当然有,虽然我喜欢的是美男,但你是美女,所以也可以勉强帮忙啦。”

步陌然扑哧一笑,道:“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提醒我这个?或者说,你为什么帮我?”

莲殇闻言,脸上怔松了一下,顿了顿,才道:“我们走吧。”

步陌然见他不肯说,也就只好摸了摸鼻子,打算不问了。

唉,每个人都有秘密。


正文 第068章 离别

由于时间还剩有三天的时间,所以皇帝和皇后都很是着急,一再催促步陌然他们加快速度研制解药。莲心儿刚开始也乖乖配合,但后来爆发了一次,又让蛇给吓晕了,所以以后更是乖巧。

当然,步陌然知道这只是表面的。步陌然和她独处的时候,两人都不掩饰彼此之间的厌恶。

步陌然知道,莲心儿还会有后续的动作,只是,她现在也被皇帝和皇后盯的紧紧地,所以她也没再有再大的动作。

经过御医们和步陌然齐心协力的研制,无颜的解药总算是成功了。

“步姑娘,真的要那么做?”李御医揪着自己已经没几根胡须的下巴,有些犹豫。

步陌然看着他,道:“那李御医可有更好的解毒办法?”

李御医马上噎住了。

“只有三天的时间,我们是神仙吗?能马上制出完全的解药?”步陌然微笑地看着他,道:“其实,我们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了,不是吗?”

“是的。”李御医看着她,似乎有些无奈。他觉得,这步姑娘没有竭尽全力,可是,他又没证据指明她还知道其他知识,所以只能作罢。

最后,公主的毒到底是解了,也抱住了性命。只是脸上和身体留下的脓包还是要一步步治疗,而即使脓包治好了,留下的疤痕也要长年累月吃药才能消除痕迹。

也经由这件事,皇帝重新重视起莲心儿的教育,觉得再任皇后教导下去时不行的,万一莲心儿真的是下一任的继承人,那祁莲国酒真的完了,所以马上安排莲心儿去一个秘密之处修养,顺便教导一些东西。

当然,这些事都是阎烈阳跟步陌然提起的。

“她就这样走了?”步陌然悠然地躺在软榻上,看着头顶上串串的紫藤花,心情很是愉快。至少,她会有半年的时间看不到莲心儿。而等莲心儿回京城后,她也许早就回药王谷了。

阎烈阳坐在她的对面,点点头,道:“是啊,其实,去了也好。然儿,可能你不知道,心儿会这样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皇后造成的。心儿是传说中的金莲女帝,也因此受到很多注意,特别是其他皇子的打击,而皇后也格外怜惜她,宠溺她,因此心儿虽然没有变得很骄纵,但骨子里的自私是没法掩盖的。你的出现吸引了我和凤盏的视线,所以她就急了,也就会采取一些偏激的手段。”

“是的。”一直沉默的凤盏叹了口气,道:“她现在快毁容了,也算是报应吧!唉,我没想到她会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幸好你没事。现在也好,去其他地方修身养性,也许能把她变得好一点。”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高兴她让然儿受委屈了!”阎烈阳黑着脸道。

凤盏只是默默不语。

“传说中的女帝?那到底是谁说的?难道可以预测的吗?”步陌然见这个话题沉重,就忙说道。

凤盏微微叹了口气,道:“十九年前,皇后和另一名妃子同时怀上龙胎,当时国师就语言这两个小孩会有一个身带金莲。如果全部为男或女,那将双生双克,为大凶,所以最好分开养。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步陌然闻言,就道:“那现在另一个小孩呢?”如果那个妃子的孩子是男孩的话,那怎么皇子中没有十九岁的?如果是女孩的话,那她去哪里了?怎么他听说祁莲国只有一个公主?

“死了。”凤盏看了一眼阎烈阳,道:“是个女孩。她们出生的那天,皇宫里来了盗贼,把那个女婴儿偷走了,当时皇宫的一处宫殿不知怎么的失火了,那个盗贼被侍卫追到失火的宫殿时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令人惊讶的是,他直接抱着小婴儿直接冲进火里一起烧死了。最后大家才知道,那个盗贼是那个妃子的老情人。至此皇上不再宠爱那名妃子,那妃子剑获宠无望,女儿又死了,不久就得了失心疯,现在还关在冷宫里。这事至今为止还是宫中的忌讳,所以陌儿就知道了后也不要到处说。”

步陌然见他说着有些含糊,也就点点头。

凤盏再坐了一会,见没什么事了就道:“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看着凤盏离去的背影,步陌然疑惑,道:“凤盏和莲心儿的关系也不好了吧?”

“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几年,有次发生了些事情,还是心儿救了凤盏呢,所以他们的关系很好,这次心儿变成这样,凤盏估计会很难受。至于当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凤盏就不肯说了,心儿也没提,所以我不清楚。”阎烈阳解释道。

“难怪。”步陌然喃喃自语。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故意不让莲心儿痊愈是不是做对了?女人最重视的是容貌……

她看着自己的腰,想起当初的痛楚,突然一下子就释然了。

既然已经下手了,那就不要再说后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一定的代价,包括将来的自己!

想起了对面还有一个人,步陌然稍微垂眼看他,见阎烈阳高高大大的身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睛黑亮亮地盯着自己,一脸的爱恋,头发顿时发麻起来。

无法消受他的神情,步陌然只能选择沉默。

阎烈阳见她闭上眼睛,心里难受,就随意地问道:“对了,我来那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你师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这不是想自虐吗?

步陌然马上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叹道:“他有事忙去了。”说起这个她就心酸,她好不容易从皇宫那个鬼地方出来,师父就说有事暂时不能陪自己了。那晚牢里的温馨好像只是她想象出来的,亏她从皇宫回来时心情还一路高歌呢,没想到却碰到了这种事情。

难道,他要办的事比自己还要重要吗?步陌然暗自嘀咕着,心里有些微的不满。

阎烈阳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哦,知道了。”

步陌然看着花架外的阳光,道:“快到中午了,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见阎烈阳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步陌然只好邀请道。

阎烈阳眼睛一亮,道:“好啊,我想。”

饭桌上,阎烈阳的筷子举着不动,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素菜,道:“这么清淡?一点肉也没有?”

步陌然无奈,看了一眼颠茄,道:“颠茄有宝宝了,正是孕吐的时候,她闻不了荤腥的,所以这两天我们都是吃素的。”

颠茄瞪眼看着他,要不是阎烈阳帮过步陌然,她早就想把他赶走了。想当初,她也是和他一样喜欢吃荤的啊,但由于自己怀孕了,这几天半天荤腥沾不得。她本来想自己单独吃的,但一见他们大口吃肉的样子心里又馋,忍不住想吃,于是又吐得天昏地暗。最后,大家才一致决定,还是一起吃素好了,饭桌上不要出现荤腥的东西。

阎烈阳看着她微凸的小腹,皱皱剑眉,道:“那算了,我也跟着吃草吧。”

步陌然见他委屈的样子,更是无奈,就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出去吃吧。”就当是报答他帮自己的忙。

阎烈阳眼睛黑亮地看着她,道:“好。”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想和然儿独处,可惜,走哪去都有人看着,不方便。

虽然然儿已经心有所属,但是现在情敌不在,不正是自己和她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吗?

他已经看出来了,步陌然对他肯定是有一定的好感的,只要自己坚持努力,还是有机会的。而机会,阎烈阳一向擅长抓住。

两人于是走到了大街上,打算找家好点的饭店吃饭。

“然儿,你喝不了酒,我们就找那种饭菜做得特别好的店子吧?”阎烈阳低头看着旁边的步陌然,建议道。

“随你,我不挑食。”步陌然意有所指地说道。

阎烈阳嘿嘿一笑,道:“我知道哪里有一家好吃的,我们走。”说完就鼓起勇气拉住步陌然柔若无骨的小手径直地向前走去。

步陌然看着他的大手,努力想挣脱,阎烈阳却只当作不知道,一个劲地埋头向前走去,却又故意放慢脚步。

“你放开了我吧?”步陌然停住脚步,道:“我自己会走。”

“我拉着你,这里太危险了。”阎烈阳笑看着她,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几乎要闪闪发亮了,眼里却有着祈求和希冀。

步陌然心一软,几乎就想同意,但她还是默默地摇摇头,道:“这样不好。”

阎烈阳执拗地看着她,摇摇两人的手,道:“就这一次好不好?”说着就想往小巷子里走。

步陌然看着他,叹了口气,刚想答应就听到前面一声怒吼传来:“你想对然然做什么?”

熟悉的呻吟让两人不由得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色人影飞奔过来,才眨眼的功夫,人影就到了两人的前面,大眼睛里燃起了怒火,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阎烈阳。

“惊郓!”步陌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她没想到聂惊郓会那么快就来到京城了。

聂惊郓也高兴地看着她,道:“然然,我来了。”

阎烈阳瞪着这个中途冒出来的家伙,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步陌然的手。他精心策划的独处就这么被破坏了!老天对他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聂惊郓眼睛一溜就看到阎烈阳,道:“刚才你想做什么?”

阎烈阳轻瞥了他一眼,只是冷哼一声。

步陌然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惊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她自从来都城后就一直没有和他联系过,也是有意想让聂惊郓不要那么依赖自己,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他眼中看到他对自己的感情。

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

说到这个,聂惊郓似乎有些埋怨,就道:“我在疏影城,由于有凤盏的帮助,酒坊的事做得很顺利,你给我的资料我也叫人去研究了,现在第一次的成品也出来了,我就想着来找你了。你骗我,然然,你说到了都城后就和我联系的,我一直等一直等,一直都没等到,最后我赶紧就来了。才一到都城就听说你入狱了,我很着急,要不是不知道你被关在哪,我早就去救你出来了。”

步陌然擦了把汗,幸亏他不知道,要不然现在他们估计就不会站在大街上谈话了。

阎烈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后来我就找到丐帮了,你说过嘛,他们以前帮助过你。巧的是,丐帮的帮主齐弘瑞也在都城,所以有他们的帮主,我很快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了。莲心儿那个女人真不要脸!”他突然恨恨地说了一句。

步陌然忙扯扯他的袖子,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再任由聂惊郓口无遮拦地发泄下去,他们就得进牢房了。

聂惊郓意识到这点,也就顺从了。

步陌然和阎烈阳跟着聂惊郓到达他暂时落脚的客栈,大堂里都是客人,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直接走到聂惊郓的房间里。

一一围着桌子坐下后,等待饭菜上桌的空闲时间里,聂惊郓就接着说道:“现在京城里不是都是流传莲心儿那个坏女人的传言吗?那些就是我和齐弘瑞他们传出去的,现在大家都知道莲心儿那个女人是故意陷害你的,呵呵,前些天可热闹了。”

聂惊郓的脸上有着得色,继续道:“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后来经过相处,还以为她人不错呢,没想到竟会让人来杀然然!哼,幸亏我们然然福大命大,没出什么事,否则我定不会绕过她!”

步陌然点点头,她也听说了这些传言,先前还在猜是谁帮自己的,没想到会是齐弘瑞和聂惊郓干的。而留言如火如荼地传了几天后就突然销声匿迹了。步陌然知道这是朝廷干预的结果,也不以为意。只是心里觉得,祁莲国皇室用这样的方法堵住百姓的口,终究不是良策。

“对了,然然,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聂惊郓突然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步陌然喝下一口白开水,垂下眼睑默默地想了一会,才道:“忘记了。”

“忘记了!”聂惊郓倏然站起,受伤地看着步陌然,道:“我一直在想你,可你……连我也忘记了,这次要不是丐帮的帮忙,我是不是从此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他也不顾阎烈阳在场,就直接问出口。

阎烈阳了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双手抱胸。

步陌然抚着额头,低声道:“抱歉,以后不会了。”

聂惊郓直直地盯了她一会,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心下也不忍,就直接从床底下找出几坛酒,假装兴冲冲地说道:“来,然然,你来看看我们酿出来的酒,时间尚短,可能味道不是很醇厚,但和以前的相比,一定很不一样的。”心里却极苦。

阎烈阳眼睛一亮,道:“那几天就见你和然儿在捣鼓,原来就为了酿酒啊,我来尝尝。”说完就自己动手,取下塞子。

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聂惊郓有些得意,道:“是不是很刺鼻?这可是祁莲国目前最浓烈的烈酒!”

阎烈阳兴奋地点点头,他是军人,一向都喜欢喝烈酒,之前就觉得祁莲国烈酒太少,一直觉得不过瘾,此时一见到有这种刺鼻醇香的烈酒,酒虫就别勾起,二话不说便倒酒入碗。

只见白瓷碗里的酒色洁白晶莹,无色透明,看得出酒质尚好,无悬浮物、无浑浊和沉淀等物。

阎烈阳看得高兴,马上端起碗就喝,一口气喝完,黝黑的脸上似乎黑里透着红了,赞道:“果然是烈酒!”

“那是!”聂惊郓有意忘记刚才的不快,也喝了一碗。白皙的脸上却泛起了红晕,眼睛也似乎水汪汪起来,简直比一般的女子还要诱人。

步陌然看了他们一眼,自己也倒出一杯研究了一会,终于端起来正准备凑近,就突然发现碗被人抢走了。

步陌然疑惑地看着他们。

聂惊郓端着手中的碗,瞪着她。

阎烈阳却道:“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这是你师父说的。”

步陌然心神一震,轻声道:“我只是想闻闻。”最主要的是,她还想看看这酒到底多烈,能不能在一定时候用来当酒精用?

聂惊郓顿时有些尴尬,把碗放到他们面前,道:“那你可不能真喝了。”

步陌然微笑地点头。

三人一起吃过饭后,阎烈阳就抱着一坛酒回去了,聂惊郓收拾东西,拿着自己的包袱和剩下的几坛酒准备跟步陌然回去。

“对了,齐弘瑞呢?我还没感谢他帮了我们的忙呢。”步陌然走着走着就突然想起了这事。

“哼哼,不要紧,我已经替你谢了。”聂惊郓脸色有些不好。他想起了齐弘瑞知道自己和步陌然的兄妹关系后对自己那个殷勤劲。哼!他打的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吗?因为自己打的是同样的主意!

步陌然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她和师父的事跟惊郓说一下?

晚上,步陌然正准备入睡,就看到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师父!”步陌然赶紧掀开夜明珠的黑罩子,惊喜地看着他,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今晚又不回来了。”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埋怨。

白洛天叹了口气,脸色黯淡下来,见步陌然抬头看着自己,马上收敛情绪,笑道:“我今晚不是回来了吗?太想你了!”他捧起步陌然的脸,低头轻吻起来,炙热的舌在她的口中纠缠,勾起丝丝银线,另一只手放在步陌然的胸前,感受到激烈的跳动。

见步陌然的脸越来越热,手下的心跳越来越激烈,怕出问题,白洛天只能不舍地停下。

步陌然脸色通红地看着他,白洛天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那么激烈的动作!想起刚才的唇齿的剧烈纠缠,她的脸更是红烫起来。

“别太激动。”白洛天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部,轻声道:“我们睡觉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柔情,身上的香气也逐渐地散发出来。

步陌然点点头,她还想和他说什么,可是,脑袋越来越重,睡意袭来,只能勉强道:“师父,我明天还有话和你说说。”

“睡吧!明天我等你醒来我再走。”白洛天亲亲她的额头。

等到步陌然真正沉睡后,早被勾起欲念的白洛天这才尽情地抚摸步陌然的身体,亲吻她的樱唇,感受那甜美的滋味……

第二天,步陌然醒来后就发现白洛天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羞涩,道:“师父,你醒来很久了?”

白洛天摇摇头,脸色变得严肃,道:“然儿,我有话和你说。”

步陌然讶然地看着他的脸,心里一阵忐忑,道:“师父,你就直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白洛天温柔笑笑,理理她的发丝,道:“我有绫子蘑菇的消息了,为了采到它,我可能要离开你几个月,具体时间不定。”

步陌然闻言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的身体似乎有救了,忧的是要和白洛天分开。要知道,分三天她都觉得难受,更别提分别几个月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已经找遍了整个祁莲国了,就那个地方有绫子蘑菇,在错过的话下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白洛天无奈地说道。事实上,这几天他都陪着师父去了。他生怕师父怀疑自己和步陌然有什么不对,所以就想避一避。

他清楚白揽的性情,一旦怀疑什么,就非要弄清楚不可,因为他必须离开一段时间,顺便也可以去采摘绫子蘑菇。否则他和然儿在一起,总会被白揽看出端倪的。

步陌然顿时怔住了,思想在剧烈挣扎着。


正文 第069章 震动

聂惊郓顿时有些尴尬,把碗放到他们面前道,“那你可不能真喝了。”

步陌然微笑的点头。

三人一起吃过饭后,阎烈阳就抱着一坛酒回去了,聂惊郓收拾东西,拿着自己的包袱和剩下的几坛酒准备跟步陌然回去。

“对了,齐弘瑞呢?我还没感谢他帮了我们的忙呢。”步陌然走着走着就突然想起了这事。

“哼哼,不要紧,我已经替你谢了。”聂惊郓脸色有些不好。他想起了齐弘瑞知道自己和步陌然的兄妹关系后对自己那个殷勤劲。哼!他打的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吗?因为自己打的是同样的主意!

步陌然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她和师傅的事跟惊郓说一下?

晚上,步陌然正准备入睡,就看到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师父!”步陌然赶紧掀开夜明珠的黑罩子,惊喜地看着他,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今晚又不回来了。”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埋怨。

白洛天关好门窗,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自己脱下外衫和靴子,坐在床上抱着步陌然,脸上也带着笑意,道:“三天不见,我的然儿怎么就那么像一个空闺怨妇?”

步陌然白了他一眼,扭扭身子,觉得有些别扭,但一想到是白洛天就放松身子,道:“你再不回来估计真怨你了。”

白洛天叹了口气,脸色暗淡下来,见步陌然抬头看着自己,马上收敛情绪,笑道:“我今晚不是回来了吗?太想你了!”他捧起步陌然的脸,低头轻吻起来,炙热的舌在她口中纠缠,勾起丝丝银线,另一只手放在步陌然的胸前,感受那激荡的跳动。

见步陌然的脸越来越热,手下的心越跳越激烈,怕出问题,白洛天只能不舍的停下。

步陌然脸色通红的看着他,白洛天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那么激烈的动作!响起刚才的唇齿的剧烈纠缠,她的脸更是红烫起来。

“别太激动。”白洛天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部,轻声道,“我们睡觉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柔情,身上的香气也逐渐地散发出来。

步陌然点点头,她还想和他说什么,可是,脑袋越来越重,睡意袭来,只能勉强道:“师父,我明天还有话和你说说。”

“睡吧!明天我等你醒来我再走。”白洛天亲亲她的额头。

等到步陌然真正沉睡后,早被勾起欲念的白洛天这才尽情的抚摸步陌然的身体,亲吻她的樱唇,感受那甜美的滋味……

第二天,步陌然醒来后就发现白洛天正坐在床边看自己,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羞涩,道:“师父,你醒来很久了?”

白洛天摇摇头,脸色变得严肃,道:“然儿,我有话和你说。”

步陌然讶然的看着他的脸,心里一阵忐忑,道:“师父,你就直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白洛天温柔笑笑,理理她的发丝,道:“我有绫子蘑菇的消息了,为了采到它,我可能要离开你几个月,具体时间不定。”

步陌然闻言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的身体似乎有救了,忧的是要和白洛天分开。要知道,分三天她都觉得难受,更别提分别几个月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已经找遍整个祈莲国了,就那个地方有绫子蘑菇,再错过的话下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白洛天无奈地说道。事实上,这几天他都陪着师父去了。他生怕师父怀疑自己和步陌然有什么不对,所以就想避一避。

他清楚白榄的性格,一旦怀疑什么,就非要弄清楚不可,因为他必须离开一段时间,顺便也可以去采摘绫子蘑菇。否则他和然儿在一起,总会被白榄看出端倪的。

步陌然顿时怔住了,思想在剧烈挣扎着。

聂惊郓委屈地看着她,道:“我和你相逢,昨晚兴奋地睡不着,今天就想早点见到你。然然我不会是打扰你休息吧?”脸上露出忐忑之意。

步陌然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大是怜惜,就道:“没有打扰到我,走,我们下楼吧,我要先梳洗了再吃饭。”由于步陌然没有贴身侍女,所以一般做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动手,包括洗漱的时候也要到天井里。

紫藤花架旁就有一口井,步陌然洗完脸后蹲在旁边的药圃看着那长势喜人的草药,心中因为白洛天要离开自己的郁结似乎又减轻了些。

今天,是白洛天捡到自己的日子,自己也已经十九岁了。因为不知道具体的出生日期,只知道白洛天捡到她的时候,她大概已经有半个月大了,所以其实她的生日也许和连心儿差不多,但一直都没过过。

她前世死在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这世,她一点也不想过什么生日,白洛天也不重视这些。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这事。

她轻轻叹了口气,韶华易逝,自己还能活多久?自己和白洛天相守的日子还能多长?绫子蘑菇真的能挽救自己的姓名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袋里打转,却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只要自己好好珍惜每一天,珍惜旁边的人就行。

聂惊郓见步陌然的表情有些伤感,就讨好般说道:“然然,我替它们浇水好不好?”

步陌然抬眼看着他,摇摇头,道:“傍晚的时候才能浇水,现在浇水不好。”她看着聂惊郓,道,“惊郓,你身为武林盟主,怎么好像很闲的样子?”

聂惊郓有些郁闷地看着她,道:“然然,我一直都很闲,你上次不是和我见过一些人吗?我根据你说,重用那些人,所以现在酒坊管理的井井有条,已经开始在疏影城卖酒了,我琢磨着,不久就可以在都城开分店了。由于有不错的收入,所以现在大家对我比以前信服了。”

江湖一向是以武力论辈分,聂惊郓武功天下第一,有时候步陌然名义上的哥哥,再加上有凤盏有意的帮助,现在酒坊又赚了钱,改善了小门派们的生活,所以聂惊郓的影响力在迅速的扩大,在中弱小门派里几乎是一呼百应。即使是那些武林中的名门和聂惊郓作对,现在也是势均力敌了,更别提步陌然还救了他们其中一些人,所以聂惊郓在武林中的地位是扶摇直上,相信再过段时间,就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武林盟主。

“恩,这样就好。”步陌然微微一笑,眼睛直视远方,道,“你刚初涉江湖,虽然实力强悍,幸运地当上盟主,但其实还是很多人不服你的,你只有做出些成绩别人才会对你另眼相看,心服口服。而据我观察,武林中有十大所谓的名门正派,他们的圈子你很难打的进去,也很难得到他们的承认,所以你不如先收复大部分弱小中等门派,这样人多了,你也做出成绩了,说话的分量也会增大。”

聂惊郓点点头,在疏影城的时候,有段时间他很郁闷,步陌然就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还帮忙弄了个酒坊。现在,他的话都一一实现了。

“然然,你给我挑的那些人都很好哦。”聂惊郓突然觉得这样的步陌然有些陌生……那平静外表下无法忽视的自信和意气风发,自己的成功她也觉得是意料中的,事情的发展也如他所说的那般发展……尤其是她看人的精准。

从小时候的车夫到酒坊的管理人,只是看一会那个人,和他说几句话而已,然然就为他们安排了最合适的位置。现在,他们都干得很好,出乎意料的好,仿佛他们天生就适合那个位置。

步陌然没有看他,只是想起了前世母亲交给自己的本事,道:“一个人的眼睛很重要,有种说法是,眼神是人的心灵之窗,你的眼神有时候会让你的心意无所遁形。而要有人识人之能,就需要丰富的阅历和不断地实践。”她想起了前世自己在母亲的身后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众人,微微一笑,母亲虽然在感情上对她不好,但还是教给她许多东西,她现在一直在运用。

目前为止,她唯一看走眼的就是连心儿。

聂惊郓默然,正待说什么,就听到杜嫂就他们吃饭的声音。

步陌然看着他,道:“一起去吃早饭吧,吃饭早饭我还要去大皇子那里看看秦绣。”

她看着杜嫂,笑道:“杜嫂的厨艺很不错哦,就是这段时间你得跟着吃素。”

聂惊郓却有些恍惚的看着杜嫂,脑子里似乎想着什么。

杜嫂也惊异地的看着聂惊郓,普通白胖的脸上情绪变换。

步陌然注意到他们的反常,道:“你们认识?”

“好像……好像……”杜嫂喃喃自语,听见步陌然问话,忙回过神来,低着头,道,“没有,只是觉得这位公子长得很像女子,所以惊讶罢了。”说完后,她就开始专心走路,只是不时地回头看着聂惊郓。

步陌然看着聂惊郓,道:“你呢?认识杜嫂?”昨晚聂惊郓入住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所以都是步陌然给她安排的房间,也没介绍他给杜若和杜嫂认识。

“没有,只是觉得我好像见过她。”他的脸色稍微有点紧绷,道,“算了,不想了,即使认识,那也是不好的回忆。”说罢就加快了脚步。

步陌然挑挑眉,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再问,只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早饭过后,步陌然准备去看秦绣。据说,秦绣的母亲身体茅清荷最近也不好,所以想让步陌然去看看。

听到茅清荷这个名字的时候,步陌然就想起了皇后茅清泠,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是一对姐妹!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

两人都是左丞相的女儿,皇后茅清泠是姐姐,二十四年前嫁给了当今皇上,做了太子妃,后来就生了莲殇和莲心儿;茅清荷是妹妹,嫁给了当时年少有为的右丞相秦熔,后来就生了大女儿秦绣和另外一个女儿,可惜那个小女儿在一场政治风波不见了。

据步陌然来看,这左丞相还真是春风得意啊,生的两个女儿都那么强悍,难怪现在成为祈莲国的第一世家,在朝廷上一手遮天。幸亏,当今皇上还算是英明的,没有让朝纲败坏到不可收拾的程度。而左丞相也一直约束属下,没有做出什么恶贯满盈的大事,但他麾下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总不能个个都那么听话吧?

而跟据步陌然得来的消息,当今皇上甚至是英明的,十九年前的那场政治风波估计就是他想铲除左右丞相联盟的势力,可惜最后失败了。在那场风波中被牺牲的就有皇帝的另一个女儿——和莲心儿同一天出生的,还有就是右丞相和茅清荷的女儿。

当然,具体的情况她不知道,只是凭着阎烈阳和凤盏断断续续说的消息猜出个大概而已。

“惊郓,你真的不跟我去见见莲首?我觉得他挺好的。”步陌然收拾药箱,再一次问道。

聂惊郓坐在软榻上,没精打采地,道:“不去,不想和皇家的人打交道,我讨厌他们。”

“呵呵,那就不去吧。说的也是,他们的确很麻烦。”步陌然莞尔一笑,道,“那我先走了,你也忙你的去吧。”说罢抬脚便走,夜子腾跟在身后。

聂惊郓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闭上眼睛。

见到茅清荷的第一眼,步陌然还是有些惊讶,她原先以为茅清荷会和皇后长得差不多,没想到两人倒是有很多不同之处。

两人都是丹凤眼,嘴角上挑,只是皇后给人的感觉是高傲而有气势,茅清荷给人的感觉则是一种充满了女人魅力的温和。

除此之外,两人就是完全不同了,估计是异卵双胞胎,容貌也没多大的相似之处。茅清荷和秦绣的气质如出一辙,看起来温柔和善的样子,所以看到她,步陌然也没多大的排斥感。

“夫人,请伸出手来让我把脉。”步陌然戴上手套,温和地说道。

茅清荷眼睛紧盯着她看,眼里有着温柔的笑意,道:“我听绣儿说起过你,呵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绣儿对一个女子的评价那么好呢,她说你医术高明,又聪明又勇敢,临危不惧,面对皇后娘娘和陛下都不紧张。”

秦绣掩嘴笑笑,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步陌然只是微微一笑,道:“过奖了。”她倒是奇怪为什么称呼皇后为娘娘,而不是叫“姐姐”?

茅清泠也不介意,拉着她的手,道:“呵呵,陌然今年几岁了?”

步陌然身子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她手中的温度传了过来,带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就道,“应该是十九了吧?我也不清楚,我是个孤儿。”

“孤儿?”茅清荷似乎全是一震,道:“我也有个女儿,比绣儿小一岁,可惜十九年前才生下来一个月就不见了。唉,当时我相公被敌人陷害,我们事先得到消息就把绣儿和小女儿让两个忠仆分头送到江湖上的朋友家里避难,没想到,等相公官复原职的时候,只见绣儿,小女儿却不见了,可怜我那小女儿啊——名字还没给他取呢,她就失踪了!那名仆人也不见了踪影,这十九年来我每每想到这件事就闹心。”

秦绣一看,忙掏出绢帕给茅清荷擦眼泪。

茅清荷放开步陌然的手,擦擦泪痕,道:“让你看笑话了,唉,只要一说起这事我眼泪就来了。”

步陌然看着她红着眼的样子,忍不住安抚道:“许是事情还没那么坏,令千金被人捡去养了也不一定。”话说完再想想,总觉得这样不对。

但茅清荷似乎很是安慰,道:“我宁愿好好活在这世上,永远不和我们相认,也不愿意她遭遇……”后面的已经说不出口了,眼泪又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步陌然暗自喟叹了一声,这茅清荷也算是一个好母亲吧,一个孩子不见了十九年,一提起,还是这般伤心。其他母亲都那么慈爱,这世上的母亲是否只有自己前世的母亲那般冷血?

摇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步陌然看着茅清荷,轻声道:“那今天的病?”

“让你见笑了,我知道陌然你忙,我们现在就开始看病吧。”茅清荷伸出自己的手。

步陌然点点头,开始把脉,过了一会才知道:“夫人那里不舒服?”

茅清荷摸摸腰侧,道:“这里,腰老是疼。”

步陌然点点头,问道:“腰痛的发作时间是?”

“这个也有影响吗?”秦绣很是疑惑。

步陌然耐心解释,道:“虽说都叫腰痛,但不同的腰痛,有着不同的原因,在发作时间上的表现就有所不同。比方说早痛晚不痛,最可能的原因是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根所致,这是由于白天人们工作时大多直立身体所引起的;如果是早上痛,白天轻,可能就是组织发炎而造成的疼痛,如关节炎等;如果是梦中痛醒,发作于深夜人静时的疼痛,这种疼痛常能将一个人从睡梦中痛醒,或者觉得越晚越痛,越睡不着,那这种痛就很危险了,许是得了绝症。”她见两人一脸雾煞煞的样子,就顿住了。

秦绣的脸却发白了,她听懂了最后那一段,就忙问道:“娘,你到底是那种疼?”

茅清荷似乎也有些慌神了,忙道:“我……好像是晚上痛。”

秦绣惊叫一声,道:“那不是绝症?”她充满希望的看着步陌然,道,“陌然,不会那么巧吧?”

步陌然的头痛了,忙说道:“别着急,晚上痛有不一定是绝症。”

眼前的两人都松口气,就道:“这种绝症痛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在疼痛处轻轻敲击的话,通常会加剧疼痛,这与一般肌肉酸痛轻轻敲反而较为舒服正好相反。”

“那我们现在就马上敲一下。”秦绣连忙把茅清荷拉起来,道,“来,陌然你帮我娘亲仔细敲敲。”

步陌然无奈,就道:“好吧。”

“要解衣裳吗?”茅清荷有些羞涩的问道。

“可以不用。”步陌然看着她身上穿的几层衣裳,忙补充道,“当然,脱衣服的话会更清楚。”

秦绣笑笑,道:“娘,别害臊上次五弟妹不也是让陌然摸了胸部吗?呵呵,陌然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步陌然苦笑,说的好像自己真站了多大便宜似的。

茅清荷即使生了两个孩子,但由于保养得好,腰部也不显得肥胖,因此脱衣服的时候也没磨磨蹭蹭。

步陌然发现,其实这个时代的女子还是很开放的。不过,总体来说,民间的女子要比一般的富贵的女子要开放。因为民间的女子都是嫁给几个男子,所以早就不会羞涩那一套了,什么荤话都敢说。养在深闺的女子和以前一样,他们的丈夫或只有一个妻子,或只有几个,所以她们还保持着两百多年前的传统,很是羞涩。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有些富贵的女子娶了好几个男子,也是比较豪放的,步陌然为她们治病时,还不知道谁比较害羞,谁占谁的便宜。

看到她脱到只剩下里衣了,步陌然正叫他不要再脱时就突然怔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那个明显的印记,道:“这是什么?”手也不由自主的摸过去。

只见茅清荷白皙柔滑的腰际赫然有一只黑色的小蝴蝶!和步陌然身上的那只如出一辙!甚至连位置都差不多!

见步陌然有些呆怔的样子,茅清荷就道:“这是我们茅家女儿的胎记,不过一般都是几岁后才出现,我是七岁才出现,姐姐……皇后就不知道她了。怎么,有什么疑问吗?”

步陌然慌神的摇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没有,没有,怎么会有什么疑问呢?”她心神震动剧烈,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白洛天,好好的把当年的事问一问。她知道,白洛天在自己的身世上定然是有一定了解的,以前她不问是觉得没必要,而现在……

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了,近在咫尺的黑色小蝴蝶就在那里……也许,她们真的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人……

一旁的秦绣早就看出步陌然的不对来了,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茅清荷,徒然喝道:“你身上也有一只是不是?”

步陌然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到出一杯水,再从内袋里拿出一颗速心丸吃下,过了一会才道:“夫人,我替你摸摸看吧。”她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虽然,她的心情现在很激动。

步陌然毕竟是经过训练的,过了一会就恢复过来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绣却不肯放过她,逼问道:“陌然,普通人看到这个胎记最多就好奇而已,但你却很受震动,所以,你身上是不是也有一只?我记得,我的腰侧从来没让你见过!还有,为什么你的眼睛会和我母亲的眼睛那么相似?刚才你们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以为是巧合……可是……还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一直都那么喜欢你,我们那么投缘!”

她忽然握住步陌然的肩膀,大声道:“你是不是我的妹妹?你是孤儿,也是十九岁,年龄相仿!“

一旁的茅清荷早就带怔住了,见秦绣叫出声来,心里一阵狂喜,也跟着紧紧抓住步陌然的手,急声道:“是不是?陌然?你到底是不是我那苦命的女儿?“眼泪却早已掉下来,似乎心里已经认定了事实。

秦绣的眼圈也红了,却很麻利的趁着步陌然被茅清荷抓住的时候,忽然就解开步陌然的腰带,手直奔目的地。

看到那只黑色小蝴蝶的一刻,茅清荷和秦绣的眼泪更是流的汹涌,最后干脆挂在步陌然身上开始失声痛哭。

门外,有侍女好奇的探进头来,见里面情况混乱,就忙通知大皇子去了。

莲首脸色不好,他站在门外,高声道:“岳母,绣儿,发生什么事了?”

步陌然被她们一连串的动作早就弄懵了,她强自镇定心神,道:“等等,我们先穿好衣服。”

两人见她神态冷静,也被震慑了,不由自主的照做。

各自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后,步陌然看着正握住自己手的茅清荷,轻声道:“夫人,还要不要看病的?”

茅清荷的眼泪更是汹涌,失声道:“然儿,我现在只想好好看你,看病的事以后再说!”

步陌然想抽出手来揉揉疼痛的额头,但发现自己的手被她们一人一只霸占住了,就无奈的大声道:“莲首,你进来吧?”

莲首早就按耐不住了,但见里面的人没搭话也不敢贸然,此时一听到步陌然的声音就赶紧大步走进去,一进去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岳母正拉着步陌然的手哭得正起劲,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绣回头激动的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道:“夫君,我找到我的妹妹了!”

莲首目瞪口呆,只是看个病就找出失踪了十九年的小姨子?


正文 第070章 相思

“怎么说?”莲首沉声道。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找回一个女儿了?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秦绣见他不信,就忙道:“是这样的,陌然身上也有我们茅家的蝴蝶胎记,所以她一定是我失踪的小妹!”

“没错没错!”茅清荷连忙赞同,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然儿,捡你的人可有看到当初系在你脖子处的金锁?”

步陌然摇头,道:“师父没和我说过。”

“你师父在哪?”秦绣马上道,“我们马上找他问清楚。”

“他去办事了,要几个月后才回来,具体时间不定。”步陌然看着她们,虽然心里也很激动,但还是理智地说道,“这个胎记并不代表什么,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免得以后失望更大。”

如果自己没有前世的记忆,估计步陌然也会和他们一般激动,但现在的步陌然有前世的记忆,清楚地知道,是自己这个外来的魂魄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一种又庆幸又愧疚的感觉折磨着她,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去寻找自己身世的原因。

她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如果自己真是右丞相的女儿,虽然身份还算是大家闺秀,但相对而言受到的束缚就会多很多,那自己和师父的事,估计就会受到别人的阻碍。

这样一想,步陌然顿时就没有了刚才的激动。比起秦绣和茅清荷的激动喜悦,她似乎更趋于冷静,甚至是过分的冷静。

莲首注意到了,沉吟了一会才道:“陌然说的也有道理,谁知道普天之下还有没有和你们一样胎记的人?这个不好说,还是等陌然的师父回来后再问清楚比较好。”毕竟,茅家和秦家都是祈莲国数一数二的世家,如果认错了女儿,那不是贻笑大方吗?但私心里,他还是挺欣赏步陌然的,觉得她冷静聪明,有一般女子没有的坚忍和无情,当断则断。

“可是,她们一样是孤儿,你看,陌然的眼睛和娘亲的眼睛长的很相似!”秦绣连忙反对,此时她恨不得步陌然就是她的妹妹,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她好,好好弥补这些年来她受的苦。

茅清荷也是同样的心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步陌然,把她从头到尾都仔细打量了一遍,眼里是满满的慈爱。

“如果眼睛相似也算的话,那陌然的眼睛和母后的眼睛更像!给人的气势也更像!”莲首陡然说出这句话,说完才懊恼,幸亏这里都是自己人,就忙道,“所以说,这一切等我们调查清楚后再相认也不迟,免得到时大家都痛苦。”

“好,我马上告诉老爷去。还有,然儿,我很喜欢你,即使你真不是我的女儿,那也算是我们有缘,到时再认你做干女儿。”

步陌然有些头疼,道:“这个以后在说吧,夫人,你是否还要我看病?不需要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茅清荷忙放开她的手,站起来道:“好好好,既然不舒服你就回去休息,千万别累着啊,我今晚再去看你,到时你再替我看病就行。”

步陌然忙婉拒,道:“还是明天早上吧,晚上您出来不安全。”

“呵呵……”茅清荷笑眯了眼,道,“怎么会不安全?我们府里的侍卫都很厉害。不过然儿既然有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那我们明天早上再去找你。”

步陌然应了一声,收拾自己的东西,就道:“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茅清荷和秦绣连忙说道。

步陌然微笑的摇头,道:“让莲首送我吧,饿哦有事和他说。”

既然是这样,两人就不好反对。只是看着步陌然的眼神还是火热得很,似乎恨不得马上就把步陌然留在原地不动。

步陌然直到脱离她们的视线后才松了一口气。

“呵呵,岳母很想那个小女儿,当初她生下小女儿才十天就奉命去皇宫了,当时皇后和另外一个涵贵妃同时有孕,已经九个月了,涵贵妃正得宠,也正好是她的生日,所以父皇就下令三品以上的夫人都去为她贺寿。岳母也抱着小女儿去了,那天,不知怎么地,皇后,涵贵妃和岳母就坐在一块去了,几人一起谈起了养胎的心得,正谈的开心呢,突然间涵贵妃的羊水破了,紧接着皇后也开始生了。无奈之下,她们两人只能隔着一堵墙同时产下了女儿。父皇还来不及高兴,刺客就来了,抢走了其中一个女婴,最后被御林军逼得走投无路,直接冲进火里烧死了,连个渣都没剩。”莲首的声音淡淡的,娓娓道来。

步陌然知道他的母亲生下他就死了,后来辗转了几个妃子才长大成人,此时见他直接直呼皇后,心里也知道皇后和他的感情不太好。

莲首顿了顿,见步陌然听的津津有味,就接着说:“岳母也在那场刺杀中受了伤,一直昏迷着。等她醒来后,马上又面对父皇的圣旨,说右丞相与刺客勾结等一系列的罪名,要抓捕入狱,他们知道自己遭人陷害了,匆忙之下,只能选择先保住自己的血脉,马上就让人把绣儿和小女儿从不同的方法逃走了。没想到就这一举动,让他们从此失去了小女儿,每每一想起就伤心,这些年来也一直在不断地寻找,但一直未果。没想到,在她们快要死心的时候,你出现了。所以说,现在他们看到你身上有同样的胎记才会那么开心,那么激动。”

步陌然恍然大悟。

“呵呵,其实,我也挺希望你是我的小姨子的。”莲首突然笑笑,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虽然我看你的侍卫挺厉害的样子,但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了安全,我还是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现在是大白天的,哪会出什么事?”步陌然婉拒,“以前也没出过事。”

“我还是坚持,我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绣儿会和我没完的。”莲首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让步陌然更是想起了白洛天,他有时候对自己,好像也有过这般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行。”步陌然也不和他计较,很快就答应了。

在夜子腾和几名侍卫的护送下,步陌然还是遇到了袭击。她一向都不喜欢走热闹的地方,一是因为她是女的,路上会有很多男子光明正大地瞧着她,更有甚者会有人出言调戏。步陌然懒得和他们计较,夜子腾却很是冲动,常常是二话不说就和人起了争斗。

几次过后,步陌然就开始走一条比较僻静的小巷子,一直也没出过什么问题,没想到这次就出现了。

看着出现冒出来的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步陌然皱皱眉,被几个护卫和夜子腾好好地保护在中间。

步陌然心想对这种人不必手软,马上就从药箱里掏出前段时间天下第一巧匠给自己带来的手枪模样的东西,其实就是有一个弹簧的功能,能把杠子里的东西弹射出去的相似版手枪!

步陌然对准其中一个黑衣人就是一射,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击中,“呼”地一声倒地,一声未哼,便已毙命,才几秒钟的功夫,尸体就已经变蓝。

众人大惊,包括夜子腾这边的人,黑衣人更是不由得大为惊恐,但只是稍愣片刻,便都一拥而上。步陌然见众人已经混乱自爱一起,不好在发射,只能待在保护圈内,一手已经探入袖口,只要一个不对就把“同归于尽”扔出来。

两拨人马正在混战,步陌然皱眉看着,发现自己方的人马实力远不及对方的。那十几个黑衣人实力比上次强多了,而他们这边的就只有夜子腾的武功最高,其他几个护卫只能勉强保护自身,有些甚至已经奄奄一息了!

步陌然见情况不对,就大呼一声,道,“你怎么还不出来!”

这话一出,杜若顿时从黑衣人的身后出现,他面无表情,毫不惊慌,一掌一个,顷刻间将几个黑衣人都击毙在地。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便要走,杜若低喝一声,两手左右开弓,转眼间要逃的黑衣人便全部瘫倒在地上,面露惊恐地看着杜若。

步陌然眼疾手快,抓住他们惊恐的那一霎那,把药粉撒向一个黑衣人。

果然,在她刚撒完药粉后,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自杀了!

步陌然看着硕果仅存的黑衣人,朝夜子腾使了个眼色。

夜子腾会意地上前,拉下他的面罩,见只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的普通年轻人,还没见过面,就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面露恐惧,全身无力,只是闭上眼睛装死。

步陌然知道一时半会地说不清楚,就道:“子腾,你把他拎回家里。”说完后她就开始检查那些大皇子的侍卫的伤情。

给他们一人喂了一粒药丸后,步陌然轻声道:“没有受伤的人就把受伤的人抬回去。”说完就掏出另一瓶药水,点在已经死掉的黑衣人身上。

很快,除了几滩血迹,那些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们开始往回走,尽量避开人群,杜若一手拎起一个,沉默地跟在步陌然身后。

步陌然走在中间,她现在没有思考到到底是谁要杀她。她想的是,杜若到底是什么人?她转头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杜若。

杜若,外表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非常普通的面容,就像一个街头的老汉。但是,他的头发花白,胡子也白了,使得年龄又好像老了些。而且,他的气质冷峻,仔细看的时候竟比曾为杀手界第一杀手的夜子腾还要血腥冷酷!奇怪的是,夜子腾给人的存在感强烈,杜若给人的感觉却是虚无缥缈的,如果他不出现的话,你根本就察觉不到那里有一个人。

最主要的是,他的武功也太高了吧!单看夜子腾现在一脸崇拜的样子就知道了。

步陌然弄不明白,白洛天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高手的?她现在才注意到,杜若很少在她面前出现,吃饭的时候也从来不在一起,常常是神出鬼没的。要不是白洛天之前和她说过,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就叫杜若出来,她还真没把握杜若会帮助自己。

她知道,杜若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要不是因为白洛天的要求,估计他看都懒的看自己一眼。看来,杜若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傲然的。

他的生平到底如何?步陌然发觉自己开始好奇了。

杜若对着步陌然窥探的眼光视而不见,一到家后,扔下两个侍卫马上就闪开了。

杜嫂和颠茄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鲜血的痕迹,两人急了。

“在路上遇到了袭击,现在安全了。”步陌然叫他们把侍卫都放平,道,“我开始为他们医治伤口,子腾来帮忙。”

她看着正要动手动脚的颠茄,叫道:“颠茄,你大着肚子,别来凑热闹了,快回中院去,让孩子看多了血腥的场面不好。”

夜子腾一听,也连忙催促。

颠茄撇撇嘴,道:“我只是想检查伤口,看他们是不是上次那伙人!”

“莲心儿都离开了都城了,估计不是她了,她现在应该还没心思来对付我。”步陌然想了一会才答道。手中的动作却没停止,一边还要安抚手底下受伤的侍卫。

“今天的事算在我头上,连累你们了。这几天你们就在我这里养伤吧,莲首那里我会说的。”步陌然对着他们道。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侍卫忙道:“不敢不敢,兄弟们都没性命之忧,回府休养几天就行,不敢在这叨扰。”

步陌然见其他人都赞同的样子,知道那莲首定是没表面上的那般温柔无害,与世无争,也定是有一定手段的,所以也不难为他们,道:“那好吧,我给几副伤药你们拿回去,你们服用完后再一起来找我检查身体。”说完就对着正在帮忙清理伤口的杜嫂道,“杜嫂,你去拿点东西出来。”

杜嫂会意地点点头,很快就离开大厅了。

步陌然看着她的背影,也很普通啊,想不通她怎么会有一个那么厉害的丈夫。

她暗自想了想,自从出谷后,她好像遇到了很多普通的人,但其实骨子里一点也不普通,比如说现在已经死掉的翘楚,外表只是一个柔弱的普通宫女,实际上却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神偷;比如说杜若和杜嫂……

如果没有今天早上聂惊郓和杜嫂的事,她不会去注意杜嫂;如果今天杜若没有出手,她也不会去注意杜若……

摇摇头,不再想,步陌然专注起来,在一一为他们包扎后,步陌然看着他们勉强站起来的样子,就拿过杜嫂手中的几串金币,道:“这是给你们养伤的费用。”看着他们要拒绝的样子,步陌然马上道,“你们都是为我受伤的,只是我应该做的。”说罢就把钱交给刚才出声的侍卫,道,“子腾,你送他们回去吧。”说话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不得不遵从。

夜子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就带着他们出去了。

步陌然不知道的是,她今天的这个举动,在都城的侍卫圈流传开了,以后无论她到哪个府邸,回来的时候都会有人踊跃要送她。

那些侍卫走后,颠茄马上撑着腰,扶着肚子走出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步陌然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按理说应该不是莲心儿干的,和上次明显不是同一拨的。只是,她除了和莲心儿结仇,难道还有谁吗?

“对了,惊郓呢?”步陌然很是奇怪地问,前院这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如果他都在的话,那应该早就冲出来大声嚷嚷了。

颠茄笑笑,道:“你走后他也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步陌然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没有和她说今天在莲首那里发生的事,而是催着她回去睡觉。

到现在,她还觉得像在做梦一般,自己难道真的那么轻易就找到自己这具身体的亲人了?而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该怎么办?真的要认祖归宗?

亲情一直她渴望的,可这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又退却了。

第一次,步陌然希望明天早上迟点再来,让自己多点时间好好想想。

她的念头刚在脑袋里旋转的时候,就看到聂惊郓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张口便道:“然然,又有人找你麻烦了?”

“还好,都被打跑了。”步陌然笑笑,看着他身后的莲殇,很是奇怪,“惊郓,你们怎么走在一起了?”

莲殇摇着扇子笑笑,道:“我们在门口碰见的,这位是你哥哥啊,聂惊郓,长得不错嘛。”

步陌然头皮有些发麻。莲殇看着聂惊郓的眼光让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道:“算是吧。”

“我才不是然然的哥哥。”聂惊郓却很快就反驳,瞪了一眼莲殇,满是厌恶。

莲殇有些愕然,但还是对他温柔笑笑,道:“不是就不是,呵呵,听说你是武林盟主,那一定武功很高强咯,改天我们好好比划下。”

“我才不和软趴趴的人比武,胜之不武。”聂惊郓轻瞥了他一眼,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步陌然的身上,道,“然然,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刚才碰到夜子腾了,唉,早知道我今天早上就和你一起去了。”他看着她衣襟上的血迹,眼里升起了冉冉的怒火。

步陌然摇摇头,道:“别担心,没事。”

莲殇见聂惊郓不理会自己,就叹道:“哼哼,怕输才不敢和别人比武。也罢,我也不跟胆小鬼比武,唉,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是难受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遇到一个比我武功高强的人,真是寂寞啊。”

聂惊郓却是眼睛一亮,犹豫了许久,仿佛在思考一个难于抉择的问题,但终究是咬咬牙,道:“好,有空我们就比武!”

步陌然在旁边看着很担忧,即使她不想聂惊郓喜欢自己,他也千万别喜欢上男人啊,虽然她不歧视同性恋,但以惊郓那单纯的性子,绝对斗不过一肚子坏水的莲殇,到时惊郓可不是……被压的那个?

步陌然打可个冷颤,拉回飘远的思绪,道:“不要闹出人命就行,莲殇,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莲殇这才严肃地看着她,道,“我已经听说今天的事了,据说……”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再度冲进了两个人,是阎烈阳和凤盏。

两人好像是飞奔过来的,发丝都有些凌乱。

步陌然看着敞开的大门,暗道家里人手的确不够,这门随便谁都可以进。

两人看到步陌然,马上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受伤了?”

步陌然看着衣襟上的血迹,道:“没有。”

凤盏和阎烈阳一听,松了一口气。

凤盏马上整理自己的衣裳,试图恢复翩翩的佳公子形象。

阎烈阳却已经和聂惊郓互瞪,两人相互瞪了一眼,很快就转移视线了。

莲殇凑到步陌然耳边,轻声道:“我好像来迟了,他们都栽在你手上了。”

步陌然苦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

“好了,都坐下说话吧。”步陌然看着一屋子的男人,道。

一一坐下后,步陌然见大家都没有开口的样子,就看着阎烈阳和凤盏,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阎烈阳和凤盏对视了一眼,由凤盏开口,道:“我刚和烈阳在谈话,就听到消息说你是右丞相的女儿,刚准备来找你,又听到消息说你遇到刺杀了,于是就忙跑过来了。”

“才刚发生的事,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嘛。”步陌然看了他们三人一眼。

莲殇和凤盏只是笑而不语。阎烈阳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关心你嘛。”

步陌然也没打算深究,就道,“好了,既然已经看过我没事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独处一会。”

莲殇点点头,道,“既然陌然没事,那我也走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其他三个男人一眼,道,“你好好享受吧。”言毕就大步离去了。

步陌然拧起秀眉,只是摇摇头叹息。

凤盏却很严肃看着她,道:“你真是右丞相的女儿?”

步陌然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如果自己真是茅清荷的女儿,那和茅清泠不也有一定的亲戚关系吗?

“是的话也好。”阎烈阳的眼睛亮得吓人,心里却在盘算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果然儿真是右丞相之女的话,想来爹爹和娘亲也不会对她的身世有意见,然儿更不用委屈做什么妾,自己也能独宠她一人。

当然,首先便要抢在众人之前叫皇上赐婚。只是,他该如何开这个口?他陡然想起今天早上爹爹和自己说过的事,心里一喜。只要自己这场战争打赢了,那皇上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吧?毕竟,皇上还是很重视他们家的。

他想起了白洛天,心里顿时又忧愁起来。然儿现在心里还没自己,自己突然让皇上赐婚,她会接受吗?万一她悔婚怎么办?

不管了,先抢到手再说,只要强占了名分,来日生出个小然儿来,然儿怎么也会安分的。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总会喜欢上孩子的父亲的。

这样一想,阎烈阳又开始眉开眼笑了。

只是……然儿的身体,怎么生得了孩子?连亲热的事情都不能做。

……他的眉毛又开始耷拉下来。

不对,这次他要去的地方挨近沙漠,那里估计有烈焰之花,到时如果自己能摘得的话,然儿的身体也会好起来的。

这样一想,阎烈阳顿时一拍大腿,为今之计只能把然儿的身子治好再说。

阎烈阳虽然脑袋转了很多念头,脸上却没露出什么痕迹,生怕凤盏比自己抢先一步请求皇帝赐婚。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些细微的举动却早已落入凤盏的眼里,对于他脑袋里转的一些念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凤盏也只是在心里轻哼一声,表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地摇着扇子。

“一切等查清楚再说,免得陌儿白高兴一场。”凤盏慢吞吞地说道。

“就是。”聂惊郓表示赞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步陌然的脸,道,“只要然然高兴就好,管他谁是然然的亲人呢。”

“好了,我们还是说说到底是谁在害然儿吧?”凤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就忙转移话题道。

“难得还是心儿?”阎烈阳的剑眉马上皱了起来。

“不一定。凤盏也皱起眉头,道,“心儿现在行动受阻,怎么还会刺杀陌儿呢?”

聂惊郓闻言就很是生气地看着他,道:“凤盏,别以为你和莲心儿是青梅竹马,你就老是帮她说话。那个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他原先因为凤盏在疏影城帮了他很多忙,不想和他起什么争执,但此时见他还在包庇那个莲心儿,心里就不由得气起来,也不顾得其他了。

凤盏望了一眼没出声的步陌然一眼,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个时候出手,谁都会以为是心儿干的,可是,我们都知道不是,现在陛下看得她很严,她不会有机会做这个的。”

见他们不说话,凤盏补充道:“我们还要想想会不会有其他人,免得我们一味地注意心儿,却忽略了其他人,给他人再次造成可乘之机。”

步陌然点点头,道:“凤盏说得有道理。”

“要不,我们再加派人手来保护你?”阎烈阳试探性地说道。

“陌儿的身后不是有一个武功很高强的人么?”凤盏意有所指地看着步陌然。据他的人回答,在他们快要出手帮忙的时候,那人就出现,一掌拍死一个,这份功力可不是谁都有的,那人一定是顶级高手!

凤盏左右看看,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叫杜若的人出现。

步陌然看着凤盏的举动,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就道:“我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阎烈阳却道:“我是来告别的,我还有事和你说。凤盏,你先回去。”

凤盏轻轻一笑,站起来走到步陌然面前,摸摸她胸前衣襟上的血迹,在其他人有所动作之前就笑道:“那我先走了,陌儿,你好好注意安全。”说罢就翩然离去。

步陌然挑挑眉地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弄不明白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阎烈阳不满她的心思放在凤盏身上,就道:“然儿,我这次来想和你说的是,我……我准备上战场。”他看着在瞪着自己的聂惊郓,严肃地说道,“你先回避下。”

聂惊郓看着步陌然,见她没有让自己留下的意思,只能黯然地起身离去。

“你要上战场了?”步陌然见聂惊郓离去,就皱眉道,“那么快就要打仗了?”

阎烈阳苦笑,道:“是在西疆和祈梅国的交界处,那里有个方圆两百里的沙漠,我国有百姓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金矿,朝廷正要组织人去采矿的时候,祈梅国就说那里是他们的国土,金矿应该是他们的,应该由他们去采。要知道,那沙漠两国的态度一向是不理睬的,反正那里寸草不生,没想到现在却出了一个金矿,如果将来其他地方还出现的话……”

阎烈阳顿了顿,接着说到:“所以,这次我们必须把祈梅国打败,要不然以后还是麻烦无穷。一个祈梅国我们还不怕,怕就怕在祈梅国会和祈兰国联合起来攻打我们,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场战争就麻烦了。”

步陌然沉重地点点头,道:“的确麻烦。”她一想到战争就觉得头疼。战争似乎离她很远,可是现在,她认识的人要上战场了!战场上是残酷的,刀剑无眼,谁知道阎烈阳最后能不能活着回来?更何况是接近沙漠那种炎热之地?

步陌然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让阎烈阳很是高兴,忙道:“然儿,你担心我,我真的很兴奋。”他猛然抓住步陌然的手,道,“然儿,我一定会平安凯旋的,你不必太担心,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了!”他的话里有着自信,身上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豪气,“大丈夫就应当上场杀敌,保护我国百姓!”

这时的他,仿若就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了!

步陌然看着他,已经不再想什么感情的事,她也不敢打击阎烈阳,只是看着他,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平安回来,我并不想你有事。”

她不知道的是,她此时流露出来的感情让阎烈阳误会了,心里更是高兴,更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灼热地看着她,道:“然儿,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不要担心。”

步陌然点点头,他脸上的兴奋让她不忍抽出自己的手,只能道:“希望如此。”

阎烈阳却又道:“然儿,听说沙漠里有烈焰之火,到时我会去找找,兴许就能找到了,那样你的身体就很快好起来了。”

步陌然摇头,道:“不用了,你还是安心打仗吧。药的事你不用急,我师父也去了其他地方找绫子蘑菇。”

听到白洛天离开步陌然的消息,阎烈阳心里很是高兴,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道:“多一样药材总还是好的,万一绫子蘑菇没效,烈焰之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为了打消他去冒险的念头,步陌然只好道:“六年前,我和师父曾经去过沙漠,在那里待了一个月,还是没找到,所以你也不必去冒那个险了,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阎烈阳见她对自己轻声细语的样子,低头又闻到步陌然发丝上淡雅的清香,手里握着她柔滑无比的小手,邪心又起,差点就想扑过去了。但为了给步陌然留下一个好印象,不好再如此鲁莽,只好一个劲地握住步陌然的手。

他不知道的是,隐身在门外的聂惊郓看着他们的举动,心里的怒火燃烧起来,双眼似乎已经能碰出火来了。同时心里又有一股瑟意和妒意,心里难受得要命,却又不得发泄出来。

难道……然然喜欢的男子就是像阎烈阳这般阳刚的男子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略显纤细的身材,他高是高了,肌肉也是有了,可是到底不如阎烈阳那般威猛,单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沮丧了,他的身材又吃不胖……

聂惊郓不想再看下去了,他黯然地转身,慢吞吞地走回中院,准备回房去。

聂惊郓这边刚走开,步陌然就假装要站起来,脱离阎烈阳的手掌,道:“你什么时候走?”她倒出一杯茶,端给阎烈阳。

阎烈阳望着自己的手掌,心里暗道可惜,但见步陌然笑盈盈地给自己端茶,心里又高兴起来,忙接过来,道:“快了,过三天就得走了。”

步陌然有着淡淡的不舍,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道:“好,到时我们为你践行,祝你能旗开得胜,凯旋归来。”说罢就拿杯子朝他敬了一下。

阎烈阳见她如此,一口气也跟着喝完杯中的茶,这才道:“然儿,无论你是谁的女儿,我对你的心意都不变。”

他见步陌然低头沉默,想起上次令自己伤心欲绝的话,心里一苦,忙道:“那我先回去准备了,还有很多事要忙。”

步陌然这才抬头看他,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你慢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在这节骨眼上,她并不想说什么令他伤心地话,上次那个萧瑟的背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阎烈阳步出前院的大厅,看着那缓缓关上的大门,抬头望了望天,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即使表面再坚强,再对她死缠烂打,却也怕她娇艳的红唇里吐出的伤人的话啊!那话,简直比战场上的利刃还要令他恐惧和崩溃!

当天晚上,聂惊郓吃饭的时候就闷闷不乐,筷子一个劲地往白饭里戳,眼睛不断地偷瞄步陌然。

杜嫂却很快就吃完饭,直接带走一份饭走了。

颠茄却在撒娇,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想吃,夜子腾在伺候着她。

步陌然虽然是一本正经地扒着饭,心里却在想着今天的事,刚才夜子腾和她说过,那群人在有些手法上还挺像七色盟干的,可是又不确定,弄得她现在脑地里一团乱,总觉得谁的箭头在对准自己,稍微一个不注意就灰飞湮灭,自然也就没感受到聂惊郓哀怨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夜子腾见颠茄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小姐,我觉得我还应该练武,我最擅长的是偷袭而不是防卫,还需要学习,要不这样吧,我这几天就跟着聂公子学,你看怎么样?”他知道,只要步陌然同意了,聂惊郓一定也没话说。

果然,步陌然闻言就看着聂惊郓,道:“惊郓,你有空吗?”

聂惊郓见她终于和自己说话,忙点头,道:“好,可以教,反正夜子腾要常常跟着你,武功高点也好。”他只以为今天是夜子腾和其他侍卫击退敌人的,所以对夜子腾很是感激。

“也行,反正这几天我不出门了,你们就好好练练吧。好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步陌然放下碗筷,很快就走出去了。

“小姐有心事。”颠茄很肯定地说道。她刚才也听说认亲的事了,本来还想八卦一下的,但见步陌然不想多谈的样子,自己也就识趣地不去问。

看得出,她现在也是烦不胜烦,想来还是自己没想清楚。

深夜,万籁俱静,四周悄然无声,只偶尔传来了一两声狗吠声,为这寂静的夜里增添了几分生气。步陌然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她一想到明天早上右丞相府里的人就要来了,想象着到时的状况,忍不住头皮发麻。

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找到自己的身世是值得庆贺、甚至是大喜的事,但对于她而言,变了一个身份,很多事也会跟着变了。

此时,她格外地想念白洛天,有他在身边的话,他定然可以给自己意见的,即使不能给自己意见,自己心里也舒服啊。

想到白洛天对自己的宠溺,步陌然把头埋进枕头里,试图嗅出他的味道,却发现只是徒劳的。他们三天才用碧儿联系一次,他早上才走了,所以不会那么快就和自己联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步陌然陡然想起了这句诗,更是难以入睡了。

这晚,和步陌然一样不能入眠的人,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