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舅舅……”听到紫言的话，飞雪不由一愣，不豫之色从他脸上飞驰而过，不过凭着极强的控制力，他的脸色在瞬间恢复了原样。
虽说飞雪变脸只是瞬间的事，可依然没能逃过紫言那凌厉的眼。只见紫言脸一沉，一脸的不悦，“怎么？舍不得了？”
“不是的。”飞雪摇摇头，沉声道。
“真的吗？”紫言边问边用怀疑的眼紧盯着飞雪的脸。
“嗯……对您，我是从来不说假话的，不是吗?我亲爱的舅舅。”神情自若的飞雪边微笑，边从容答道。
紫言审视的眼在飞雪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好久之后，他才慢慢地撤回严厉的目光。
“飞雪，我希望你千万记得，我们一族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就算我们在边关保存了一定的实力，可是与夜国的正规军队比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在这种形势下，我们能取得成功的最佳办法就是除掉夜王，所以现在的寒雨是我们最精妙的一着棋，可是一旦我们成功入主夜国，那么寒雨就会成为你最大的阻碍。我希望能让所有人知道是你亲手除掉暴君，给人民带来新的希望，也只有这样，你才能让整个夜国臣服在你的脚下，成为你最忠诚的臣民。可是，只要寒雨不死，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除掉夜王的。这样一来，你的威望，你的王位，你的一切……就会岌岌可危，而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舅舅，我知道您的苦心，我是不会辜负您的。请您放心吧。”站起身，飞雪弯腰对紫言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凝视着飞雪低头时露出的发旋，紫言抓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手中的杯子随时都有被捏碎的危险。
在深吸几口气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后，紫言忽地站起身。
“我累了，先去休息。寒雨的事，你自己慢慢斟酌，不过要是你下不了手的话，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在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紫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飞雪的房间。
“……”看着被重重甩上的木门，飞雪的心情就如同这门，即沉重又隐隐作痛。回想紫言刚才所说的那一切，飞雪明白他一定不会放过寒雨。对自己来说，紫言是自己最崇拜的人。从小到大，他都是最疼爱自己的人。从自己有记忆以来，他的身边就一直有紫言的陪伴。
还依稀记得自己小时侯紫言对自己的温言柔语以及小心呵护，还有自己十岁时紫言答应交自己医术时，自己喜悦的神情……对他来说，紫言存在于他的生命中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得连他自己也快以为他们是生命共同体，谁也离不开谁了……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违背也不忍心违背紫言的话，唯独寒雨……
想到寒雨，飞雪的心不由地痛了起来，就好象被针扎了又扎，每一下都在他的心口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眼前浮现的全是寒雨含泪而笑的画面，那带着苦楚，带着哀伤的笑容，比他的泪还让飞雪心痛。在这整件事中，最无辜、最可怜的就当数寒雨了，可现在紫言竟然要自己这么做……
想到这，飞雪的身体抖了抖，无言的他走到床边把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抛在床上。
四肢大开的他茫然地望着床顶，无数往事一一从他脑中闪过……王位……国家……权利……财富……亲人……爱人……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面色冷冽的紫言重重地坐在椅凳上。怒气使他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容变得稍稍有写扭曲。
听见有人开门，紫言头也不回地把手中刚拿起的杯子向声音来源处扔去。
“滚!不要来烦我!”
来人听了紫言的话后，非但没有出去，反而更向他靠近。
“出去!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紫言厉声喝道的同时“嗖”地转过身，对来人怒目相视。
站在紫言身后的是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衣中的高大男子，就连他的面容也紧紧包裹着层层黑幕。
在黑色的掩饰下，人们根本无法窥视他的本来面目，只能从他那双闪动着精光的眼眸中看出他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紫言……”透过黑布，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闭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默言，你给我好好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冷若冰霜的紫言看也不看默言，他只是用手指着门外，冷冷说道。
“那飞雪呢?要是他来的话?”
仿佛故意挑衅似的，默言搬出了飞雪。
听到此话，紫言的眼一闪，随后他的手就挥上了默言的脸，虽说隔着布，可是紫言用上了十分力，哪怕是默言也被他打得别过了脸。
“默言，不要挑衅我的耐力，就算你是所有护卫中守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你也没有对我放肆的权利。你……默言只不过是我的影子罢了!”
没有说话的默言只是默默地望着眼前一脸高傲的紫言，他的眼中闪烁着没有人能看懂的复杂情绪。
最后，默言低下头对紫言行了礼，“是的，您说的一点也没错。对默言来说，您就是我的主宰，我将依您的意愿，为您达成一切希望。”
“知道就好，你下去吧。”紫言摆摆手，示意默言退下。
当屋里重又恢复平静后，紫言重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在慢慢喝茶的过程中，紫言回想起当年第一次看见寒雨时的情形。
当他第一眼看见寒雨那忧我怜见的摸样后，他就隐隐觉得这孩子将来一定会给飞雪带来极大的影响，甚至会毁掉飞雪的帝王之路，而这，正是他决不允许的!
事实证明，飞雪果然就象他所预料的那般完全陷入了名为寒雨的这个迷梦中。早在当年，寒雨的泪和笑就已经拥有迷惑人心的力量，在经过五年的时光后，只怕那孩子现在已经更美了吧。
虽然飞雪刚才表现的很正常，对他要除掉寒雨的提议也没有任何异意，可他还是从飞雪的面部表情上看见了一丝不自在，甚至是懊恼和愤怒。这样的飞雪让他有了很不好的感觉，看来他不插手不行了。
第二天一早，趁飞雪不在家，紫言本想去探访一下三年不见的太子殿下。不过让他感到非常意外的是，他才准备出门，就从默言的禀报中得知夜映辰前来拜访。
听到这么巧合的事，紫言不禁开怀大笑。在梳洗一番后，紫言带着满脸笑容走出房间，向正厅走去。
22.
时光总是在人们不经意之间飞速流转，一晃眼，寒雨进宫已有月余。
自从大病痊愈后，寒雨的性格突然大变，原本懦弱、害怕、不安和恐慌的他在一夜之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自信，艳丽的他，就好似破蛹而出的蝴蝶般，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他那独天得厚的妖异之美。
现在的寒雨已成为夜逸风最最宠爱的人，在宫中没有半个人敢对他不敬，而他也仿佛故意持宠而骄，除了夜逸风外，对任何人都是盛气凌人的。
不懂寒雨为什么要这么做的飞雪曾经问及此事，得到的回答却是寒雨的嫣然一笑。
许久之后，飞雪才知道寒雨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和别人太亲近，从而避免他人受到自己的牵连。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宫中的每个人都知道寒雨的专横跋扈。那些昔日得宠的男宠们曾为此时向夜逸风哭诉，可得到的却是帝王的哈哈一笑。两天后，这些男宠就被夜逸风赐给了大臣们。
从这天起，就再也没有半个人敢在夜逸风面前说寒雨的不是了。
在宫中，寒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趁着每天日落时，依于窗边遥望窗外滚滚沙海不断翻腾的壮丽奇景。
凝视着失去威力的红色火球，寒雨心中浮现的却是飞雪的翩翩倩影，还有他对自己所露出的温柔微笑以及那些充满温情的关怀呵护……每每想到这，寒雨的心情总会变得平静，他的唇边也会泛起满足而又愉悦的笑意。
夜逸风刚走进寝宫，就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了。
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寒雨那美丽的脸庞变得朦胧，浑身散发出虚幻之美。刹那间，这样的寒雨同他心中深埋的“他”重叠在了一起，夜逸风几乎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惊讶和狂喜同时浮现于他的脸上，想也不想的，他从身后猛地抱住了寒雨。
把头埋在寒雨的肩上，夜逸风口中不断呼唤着，“雨……雨……”
被夜逸风激动的神情给吓了一跳的寒雨反射性地想要挣扎，可得到的却是夜逸风更猛力的拥抱。
“不要动……就这样让我好好地抱着你……雨……”
感受着从身后拥住自己的男人身上传来的体温，倾听着他用悲戚的声音一声声呼唤着
“雨”，寒雨突然之间明白，夜逸风口中的“雨”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和自己很相象的人。自己……只不过是他的替身罢了。
想到这，寒雨唇边的微笑加深了，向来不喜欢自己这副阴柔外表的他此刻却深深地感激起上天来，因为他知道，只要夜逸风看见自己，他就会放松戒心，而自己就可以拥有更多除掉他的机会，只要自己能好好把握，那么夜逸风定然逃不过自己的掌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寒雨慢慢地转过身。他脸上的微笑被魅惑之笑而代替，他温柔地伸出手拥住了夜逸风。
在夜逸风迷茫的眼神中，寒雨的双手移到了他的颈项处。
不等夜逸风有所反应，寒雨的红唇就已印上了他的唇。
寒雨的唇柔柔的、软软的，还带着一点点香味……被美好滋味俘获的夜逸风不禁要得更多……
没有犹豫的，夜逸风用他那灵活的舌撬开了寒雨的小嘴。在寒雨张口的那一瞬间，他的舌就已用最快的速度窜入其中……
在夜逸风的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掠夺中，一条银丝缓缓从寒雨嘴角流下，来不及下咽的津液慢慢往下淌去，最后消失在他的衣襟之中……
看到这一幕，夜逸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欲，在亲吻的同时，他一把把寒雨横抱于自己的怀中，跨着大步向大床的方向走去。
“啊……”被夜逸风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的寒雨忍不住叫了起来，可他的话才出口就被夜逸风用热情似火的热吻给送回了喉中。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寒雨用布满艳丽笑容的美丽容颜温顺地接受夜逸风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猛烈爱火。一声又一声充满媚意的呻吟接连不断地从他口中溢出，早已习惯欢爱的身体更是自动地缠绕上夜逸风健壮的身躯，在寒雨不断的扭动、摩挲中，两人间的欲火变得更为高涨……
耳畔……不断传来夜逸风一次又一次呼唤“雨”的叫喊声，听到这声音，寒雨搂在夜逸风背上的双手更紧了几分。
这低沉又好听的声音总让寒雨觉得现在拥抱自己的是他的主人，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怜永远也不愿意放手的飞雪……
恍惚间，夜逸风的脸变成了飞雪带着爱怜的笑脸，他抚遍自己全身的大手也成了飞雪那充满甜情蜜意的温柔爱抚……在急急的娇喘中，泪眼迷蒙的寒雨情不自禁地在心底一边又一边地呼喊着飞雪的名字，呼唤着今生今世的最爱，他的主人，他的飞雪……
23.
一夜交欢过后，全身无力的寒雨瘫软在床上。随着胸口的连连起伏，急急的喘息声不断从他的口中溢出，被夜逸风彻底疼爱过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比的娇媚，眼波流转之间，更显无限风情。
看着这样的寒雨，夜逸风的下腹一阵抽动，他的欲望又悄悄地抬头。
没有多想地，夜逸风一把搂过寒雨，在寒雨轻声惊叫中，他的唇再次用力地堵住了寒雨的小口，灵活的舌则开始了另一番强硬的掠夺……
夜逸风的这一举动让身体本就处于敏感状态的寒雨很快就扭动了起来，满脑子只想获得更多的他不禁把手牢牢地攀在了夜逸风的双肩上，口中也跟着发出不断催促的呻吟。
“这么快就又想要了？你的身体果然被调教的很好啊……”带着得意的微笑，夜逸风边低声调侃，边低下身。
夜逸风的红舌在寒雨洁白的颈项上流连不去，两人的身体自然而然的也就越靠越近。禁不住欲火煎熬的寒雨更是用自己的胸膛使劲地摩挲着夜逸风的，似乎想要借此把夜逸风的欲望撩拨的更高。
而夜逸风似乎也十分享受，眯起眼的他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就在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的当口，夜逸风突然觉得胸口一痛，没有细想的他重重地挥开了紧抱于怀中的寒雨。
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了一跳的寒雨错不及防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床头柜上。几乎是立刻的，火燎般的疼痛猛烈地袭上了他的背部，疼得寒雨眼前一片黑暗。
根本没兴趣理睬寒雨是否受伤的夜逸风只顾低头省视自己胸口的伤势，就见一道长长的血痕横跨于他的胸前，丝丝鲜血正从伤口中缓缓滑落。
愤怒的夜逸风猛地抬起头，把目光聚焦在了寒雨身上。
警惕的眼在寒雨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寒雨那红红的乳尖上，在烛光的照耀下，火炎般的红闪烁着不可思议地艳丽光芒……看着那美丽的饰物，夜逸风眯起了眼，那个是……
“你过来！”帝王威严而又严厉的声音广阔的空间中响起。
听到此话，寒雨强忍住疼，爬到夜逸风面前。
“陛、陛下……”寒雨试着露出微笑，可在疼痛的影响下，美丽的笑容还是有点扭曲。
“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夜逸风的手摸上寒雨的乳尖，他把手指套入金环，随意地拉扯着，对寒雨因疼痛而倒吸气的声音置若罔闻。
听闻夜逸风提及金环，寒雨的心不由地一抖。
没耐心等寒雨回答的夜逸风紧接着又说，“这颜色的确很适合你，可是我不喜欢属于我的东西上留有别人的印记，所以……你立刻给我拿掉它们。”
“……”寒雨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马上动手，他只是低着头径自沉默着。
看到这样的情形，夜逸风不由眼一沉，脸一黑，“怎么？不愿意？难道说，这是你某个情人留给你的纪念品吗？所以你不舍也不愿意取下？“
“没、没有的事！”在极力否认的同时，寒雨连连摇头，“陛下，我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在您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和其他人……”说到这，寒雨的脸红了，显得有些羞涩的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真的吗？”夜逸风还是很怀疑。
听到这话，寒雨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他的身体也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您……您不相信我？”
看着寒雨哭泣般的脸，想到寒雨初次时留下的鲜红，夜逸风的脸色总算缓了一缓，“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多追究，反正现在我不想见到它们，尤其是在它们伤了我之后！我命你马上拿下来！”
低头看了眼小红蕊上镶嵌着的金环，一丝犹豫从寒雨眼中闪过。毕竟这东西对他来说是飞雪唯一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也是他唯一能用来睹物思人的东西，看着它们，寒雨甚至还能感受到飞雪曾经留下的余温，虽说当时自己被带上时，他曾疼晕过，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却变得那么顺理成章，那巨疼也在爱意的冲击下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夜逸风一声不吭地紧盯着寒雨的面部变化，寒雨脸上那呼喜呼悲的神情让他好不容易才稍稍退下的怒火再次高涨起来。想也不想的，夜逸风一个巴掌打在了寒雨的脸上。
几乎是立刻的，寒雨的脸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楚让他的半边脸失去了知觉。
“陛下，您……”
疼痛使得寒雨再也说不出话来，而震惊、痛楚以及惶恐之色一一在他的脸上闪现，不过夜逸风看见最多的却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我问你，这东西是欧阳飞雪帮你穿上的吗?”回想寒雨进宫前后可能接触过的人，夜逸风想到了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不、不清楚，我不记得了……”听见飞雪的名字从帝王口中冒出，寒雨禁不住抖了一下。
“不清楚?哼，你自己的身体你会不清楚吗?”冷笑着，夜逸风双眼中隐藏着的火焰越烧越旺。
“那……那是因为……”想不出好理由的寒雨急得身上直冒冷汗，当他看见夜逸风逐渐阴郁的表情后，他不由地大叫道，
“当时我给人弄昏了，等我因疼痛而恢复神智后，我已经身在宫中，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帮我穿的环。”
想到寒雨进宫时的状况，夜逸风这才相信寒雨的说辞。
见夜逸风已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寒雨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没空也不想知道是谁帮你带上的，可是你必须拿下来!”不等寒雨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我想你牢牢地记住一件事，我--夜逸风，是这里的帝王，不论是谁都必须臣服于我的脚下。而你，寒雨，你也是我的臣民，你没有违背我的权利，就算这权利是我赐予你的也一样!”
夜逸风宣告似的话让寒雨心头泛起一阵寒意，他清楚的知道夜逸风之所以说这话是对自己进行的警告，自己想要留在夜逸风身边就必须去掉这些美丽的饰物。
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不用衡量寒雨也知道疏轻疏重，暗暗咬着牙，寒雨的手向金环移去……
24.
巍巍颤颤的手指伸了又缩，缩了又伸，每每都是轻触到冰冷的金属后又立刻缩了回来，尽管寒雨心里知道自己不该犹豫，可事到临头他的身体却不听他大脑的指挥，仿佛有自己意志似的拉回了自己的手指。
见到这样的情形，夜逸风的脸色第三次阴暗了下来。
“对、对不起，陛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害怕……”缩着身子，寒雨表现出一副很恐惧的样子来。
“怕？有什么好怕的？”虽然寒雨现在的样子很容易勾起别人的怜惜之情，可看在夜逸风的眼里却让他感到浓浓的不耐。
“我、我……我怕疼……所以我不敢……”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随之流出了他的眼眶。
“原来你怕疼啊，怎么不早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帮你取下吧。”带着恶意的笑，夜逸风伸手拉开了寒雨的手。
在寒雨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夜逸风的大手就已粗鲁地伸进环中……
“不、不要……陛下，我自己……啊………“寒雨的话才说了一半，从胸口上传来的巨疼就让说话声变成了惨叫声。
只看见，夜逸风半拉半扯半解暗扣地取着环，随着他手上力气的增大，寒雨口中的呼疼声也就越惨烈。
没过多久，寒雨右蕊上的金环就被夜逸风取了下来。
看了眼手中那着的带有点点血迹的金环，夜逸风又把目光投到寒雨身上。就看见鲜红的血正沿着红肿不堪的乳尖缓缓淌落，寒雨苍白的脸色更象快要晕厥般的吓人。
看着此情此景，夜逸风眼中不由地闪过一道嗜血的残暴光芒，不等寒雨缓过气，他的手又伸向了左边的红蕊……
承受不住这种接二连三的疼痛，就在夜逸风的手往下游移的时候，寒雨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伴随着阵阵疼痛，寒雨终于从黑暗世界回到了现实。当他睁开眼看清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时，他的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飞、飞雪大人……”哭泣中，寒雨扑进了飞雪的怀里，
“对、对不起，我把您给我的东西给……对不起、对不起……”说到这里，寒雨哽咽了，美丽的泪珠更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眼眶中滑落。
听着怀中的小东西不断向自己道歉，飞雪的胸口一闷，就好象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飞雪边用搂在寒雨背上的大手轻拍抚着他，边用空着的手轻抬起他的下颚，在寒雨的脸颊上留下抚慰性的亲吻，“小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只是一对小东西罢了，不值得你流泪。”
“可……可是，这是您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啊……”寒雨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飞雪的胸前，闷闷地说道。
闻言，飞雪失笑，“真是可爱的小傻瓜，就为了这个你竟然哭成这样……要是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可以给你更多比这更漂亮、更珍贵的。”
猛地抬起头，寒雨急急说道，“可……可这个不一样，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寒雨连连说了好几个“我”，最后他沮丧地把脸又埋回了飞雪的怀抱里。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吧，我会想办法帮你把东西找回来的，这样你总该高兴了？”飞雪呵呵一笑，说的无比轻松。
可听见这话后，寒雨的脸色却变了。他急忙抬头，死命地拽着飞雪的衣袖，“不、不要！我不要那东西了。 ”
看着怀里用惊恐的眼望着自己并拼命摇头的寒雨，飞雪反而不解，“又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吗？”
“不要，不要，我不要了。请您不必为了我而冒险。和您的安危比起来，那东西根本就不止一提 。”
“怎么？夜王他怀疑我了？”沉下脸，飞雪低声问道。
“不是的，他只是怀疑这环是你帮我穿的……”摇摇头，寒雨低声回答。
“而你没说真话，对不对？”
“我……”
“而且你当时一定舍不得拿下来，所以夜逸风才会大怒，我说的没错吧？”说完自己的猜测后，飞雪低头看向寒雨。
只见寒雨眼中闪动着无奈，小声回道，“你说的都没错……”
“你这个大笨蛋！你是白痴啊!”想到寒雨受伤的原因竟然这个，飞雪就遏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我……”一脸可怜兮兮的寒雨正想辩解，可他才开口就被飞雪的呵斥声抢断。
“你给我闭嘴！”怒火高涨的飞雪边呵斥，边拉着寒雨要他躺回床上去。
寒雨抿了抿嘴，乖乖地躺下身。
在移动的过程中，寒雨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从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知道什么是疼了吧。”在瞪了眼寒雨后，飞雪加快了手上动作。不过他碰触伤口的力度却变得更加轻柔。
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所以寒雨紧闭着嘴，一声也不敢多吭。
好不容易清洗完伤口，寒雨早已满头冷汗，疼痛使得他差点再次晕厥。
“很疼吗?” 飞雪边上药，边用怜惜的眼牢牢地盯着寒雨，就生怕他有什么不适。
“还、还好，这些疼我还忍得住。”虚弱的声音从寒雨的牙齿缝里慢慢挤出，才说了没几句话，寒雨的喘息声就急促起来。
“……”想来想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寒雨的不是呢?想到这，飞雪苦笑起来。
好久之后，飞雪才完成全部的治疗，当他上完最后一点药时，他和寒雨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寒雨满头大汗，飞雪不舍地用手抹去他额上的汗珠。
“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寒雨点点头，为了忍痛他已经消耗了全身的力气，现在的他只能瘫软在床上，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望着拼命抑制自身痛楚的寒雨，飞雪的心也随之一阵阵地抽痛着，终于他忍不住了，“寒雨，要是说……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根本没想到飞雪会这么问的寒雨先是一怔，随即，他笑了开了。
淡淡的微笑慢慢地在寒雨的脸上绽放，现在的他竟然浑身散发着平和的气息。
缓缓地摇了摇头后，寒雨抬起头，清澈的黑眸对上了一双深不可测的深邃美目。
“为什么?”大感诧异的飞雪忍不住追问起来。
“因为……现在一切都太迟了，不论是您……还是我，我们都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我不希望您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这……太不值得了……”
听了寒雨的话，飞雪久久没有开口。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寒雨，美瞳中映照出来的寒雨虽然满身伤痕，可是他脸上闪动着的光芒却是飞雪从未见到过的。这样的寒雨让飞雪又高兴又伤感，他的小寒雨终究还是长大了啊……
带着欣慰的笑，飞雪缓缓地站起身来。他从高处俯视着寒雨，那对仿若秋水的盈盈美眸对上了寒雨满是疑问的双眼。
在微微一笑后，飞雪终于轻启红唇，“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不是吗?”
说完之后，飞雪也不等寒雨回应，带着高深莫测笑容的他轻转过身，扭头就走。
转过头的寒雨依然躺在大床上。
看着飞雪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寒雨脸上飞速闪现过无数神情，其中有震惊、有疑惑、也有数不清的狂喜，可最终显现在他脸上的却是深深的苦涩。
没有声响的寝宫是那么的安静，硕大的宫殿中除了寒雨自己就再也看不见半个人影。一时间，整个宫殿变得象死域一般寂静无声……
25.
隔日午后，飞雪带着他的药箱准时入宫。
笑颜如花的寒雨摒退众人，迎上前去。
“飞雪大人，您来了。”
“寒雨，你的伤还没起色，怎么可以到处乱跑？”沉着脸，飞雪边拉着寒雨走向床塌，边轻声呵斥。
“对不起……”寒雨低下头，按着飞雪的要求乖乖地躺回床上。
“你昨天才受伤，今天就乱跑，不想要命了啊。”
“下次不会了。”一脸内疚的寒雨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但愿如此。”轻叹一口气，飞雪脸上尽是无奈。
见状，寒雨吐了吐舌，什么话也不敢说。
寂静……在两人间漫漫地散开，没有人说话的寝宫中只有飞雪翻动药箱以及那些瓶瓶罐罐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偶尔打破沉默。
看着飞雪那洁白、细长的指尖正在用最轻柔的动作帮自己上药，寒雨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情不自禁地，寒雨闭上了眼。
眼见寒雨表露出一副舒适的样子，飞雪的眼眸中不禁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飞雪大人……”
“嗯……什么？”飞雪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寒雨那受伤的乳尖上。
“我进宫已经有些时日了吧？”寒雨依然紧闭着眼。
“是啊，怎么了？”不明白寒雨到底想说什么的飞雪抬头看了眼他，可单从寒雨淡漠的脸上，飞雪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由地，飞雪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微微摇了摇头后，寒雨睁开眼，他转过头对飞雪微微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您到底准备用什么方法完成您的心愿？”
寒雨说的轻松，脸上也全是满不在乎的神情，可就是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飞雪瞬间变了脸。
不仅如此，就连飞雪下手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直到寒雨忍不住突如其来的巨痛，叫出了声后，飞雪这才赶忙收回了手。
只见那脆弱的乳尖因沉受不住粗鲁的对待而泛出了点点血丝，好不容易才好转的伤口重又回到了昨天凄惨的样子。
瞪着正在流血的伤口，飞雪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在长叹一声后，他重新拿起小勺开始上药。
“飞雪大人，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寒雨弃而不舍继续追问。
“这个……”飞雪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手又抖了抖。
“我觉得您还是尽快比较好，毕竟时间拖得越长，成功的比率也就……”
寒雨说得认真，可得到的却是飞雪满是苦涩的笑容。
凝视着寒雨美丽的脸庞，看着他那双依然带着纯洁的眼瞳，飞雪的心在痛。这样的问题要是寒雨在入宫前问自己的话，那时的自己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他自身就是毒药的一部分，可现在的自己……在明白对寒雨抱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后的自己，又怎么说得出那么残忍的话来呢？
想到这，飞雪握药瓶的手紧了紧。
在努力地平复了心中激荡的情绪后，飞雪这才抬起头，他对寒雨笑了笑，“这件事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过些时日后，再说吧。”
“呃？”听到这样的回答，寒雨呆了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做事一向心思缜密的飞雪竟然会说出没想好之类的话。心存疑虑的寒雨正欲开口，可话到嘴边，他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寒雨告诉自己，或许是因为事情重大，飞雪需要仔细考虑，以保证万无一失。
趁着寒雨沉思之际，飞雪快速地上完药，匆匆找了个借口后，便快步离开了寒雨的寝宫。
等寒雨回过神，看着空荡荡的寝宫时，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
寒雨本打算第二天询问飞雪，可让寒雨失望的是，第二天飞雪却未出现，不仅是第二天，就连第三、第四、第五天，飞雪也没有来。他就好像消失了似的，一直没出现。
靠着飞雪上次留下的药，寒雨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可他心中对飞雪的担心却一刻也没有消失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担心一天比一天重，压得寒雨简直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寒雨想要以学习医术为名恳请夜王召飞雪入宫时，他的寝宫中却抢先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当这两位所谓的贵客站在寒雨面前时，寒雨根本就不曾想到自己的命运将会发生彻底的变化，就在下一刻，他的人生，他的命运将被完全颠覆……
26.
望了眼站在自己跟前的夜映辰，寒雨脸上满是诧异，“殿下，您怎么来了？这位是……？”说着，他又转过身看向站在夜映辰身边的人影。
只见此人穿戴华贵，显然也是有身份的大家贵族。不过让寒雨不明白的是，此人头部包裹着薄纱，使得一般人根本无法窥视到他的真面目。
“好久不见了，寒公子。”夜映辰对寒雨微微颔首，继又一笑。
见夜映辰对自己所提问题置之不理，寒雨只得把心中疑惑放置一边，先行还礼。
见状，夜映辰笑得更深，“寒公子，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一下，我还不知道……”寒雨的话才说了一半，夜映辰的身影就已消失在门外。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寒雨只得回身看向那人。
寒雨试着对他露出微笑，手上摆出请坐的姿势，“这位大人，您请坐吧。”
可让寒雨再次感到意外的是，那人只是冷冷地瞄了眼寒雨的小手，对他的邀请却是理也不理。
看了眼自己那只还在半空中悬着的手，寒雨笑得很是尴尬。
讪笑着，寒雨收回了手。
“大人，您……”
“怎么？才三年的时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寒雨？”
低沉悦耳的声音随着此人伸向脸部的手缓缓从他口中逸出，这熟悉万分的声音听在寒雨耳中却让他的身体大震。
“您……您是……紫、紫言大人！”
看着除去薄纱后露出的艳丽容颜，寒雨惊讶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后，寒雨才一点点地恢复神智。
“紫言大人，真的是您！您怎么会来的？难道说……飞雪大人他……他出了什么事？”说到这，寒雨脸上的血色在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浓浓的害怕和恐慌。
寒雨的焦急、害怕和担心看在紫言的眼中却让他感到阵阵厌恶，在连声冷笑中，他坐在了软榻上，之后他又用眼神示意寒雨，要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寒雨心中虽然满是疑虑和担忧，可他还是依照紫言的意思，乖乖地坐了下来。
“紫言大人，我想知道飞雪大人他……”
寒雨刚坐下便急不可耐地询问起来，可他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紫言抢断了。
“看来这些你真的一点也没变啊，满心想的、看得、说得全都是飞雪。我真的为飞雪能有你这样的奴仆感到高兴。”
“紫言大人，您……”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依然冷着张脸的紫言用眼撇了撇寒雨，他的脸上和眼中全都充满了浓浓的不屑。
“不，您说的当然没错。”寒雨偷偷抬头看了眼紫言，见紫言正睁大眼瞪着自己，害怕的他连忙又低下头不敢正视紫言。
“呵呵，看来不管过了多少年，你那懦弱的性子是永远也不会变了……”说着，紫言轻笑起来，灵动的眼转了又转，里面装着的尽是对寒雨的嘲弄，
“不过……也说不定。如果在十一、二年前的话，那么你……呵呵……”
“紫言大人……”听不懂紫言究竟想说什么的寒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你听不懂是吧？”
见寒雨点了点头，紫言笑得更冷了，“没有记忆的你当然什么也听不懂！现在的你纯洁又善良，而且胆小怕事的很。可在当年，年仅十三岁的你可是这夜国的第一谋士啊，死在你手中的无辜百姓没有上千也能论百了。”
“您… 您说什么？”听了紫言的话，寒雨失声大叫，他的眼瞳中闪烁着震惊，身体更是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我想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不过我并不介意为你重复一次。”紫言优雅地笑着，随手从桌上取过一朵娇艳吐芳的美丽花朵，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紫言的这番话带给寒雨巨大的冲击，使得他脑中的思绪一片混乱。在剧烈的颤抖中，寒雨双手用力地撑在桌面上，因为用力过重，原本放在桌上的杯子摇动起来，杯中的液体更是散满了桌面。
一旁的紫言瞥了眼桌面，又看了看寒雨的反应，脸上的讥讽更加浓烈。
“怎么？我才说了这么句话，你就怕成了这样？要是我把你的身世全告诉你的话，那你不是要被吓死了？哈哈……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寒雨没有理睬紫言的嘲弄，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听见紫言在说什么。现在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因为按紫言的话来推测，那么自己和飞雪……他们就应该是……
想到自己有可能曾经是飞雪的敌人，寒雨的心仿佛掉进了冰库中，全身发冷的他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不吭声了？难道说你对你的身世一点都不好奇吗？”靠在软榻上，紫言把玩手中的花朵，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要是你没兴趣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毕竟等着我去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发呆。”话是这么说了，可紫言却没半点起身的动作。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寒雨用尽全力努力平复心头乱如麻线的思绪。半晌后，总算冷静下来的他终于抬起了头。
满脸郑重的寒雨用平静的眼望着面前一脸随意的紫言，“请您把您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紫言大人！”
“你真的想知道？”紫言边转动手中的花朵，边笑问。不过这抹笑意却未曾到达他的眼中，他眼底闪动着的都是冷冷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是的，紫言大人。”寒雨屏弃掉脑中一切纷乱的情绪，现在的他只想知道紫言口中的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会说年仅十三岁的自己竟然会是什么夜国的第一谋士……这一切的一切都实在是太荒唐，太不可思议了……
“要是我现在告诉你，失忆前的你也是飞雪非常憎恨的仇敌之一，你……还会想知道一切吗？”紫言说这话的时候把视线全都集中在了手中的鲜花上，似乎对他来说，鲜花比寒雨更值得重视似的。
紫言的这句话，彻底地抹去了寒雨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脸色惨白的他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抖动着唇瓣挤出了几个字，“是的……我想知道……”
“很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一切，我就如你所愿！”轻笑着，紫言顺手拔下一片花瓣，毫不怜惜地往地上扔去，“让我想想，我们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说罢，紫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恼。
知道紫言只是在耍弄自己的寒雨一声不吭，他默默看着紫言，静静地等待着一切往事的揭露。
见状，紫言笑了笑，觉得无趣的他终于坐直了身体，正眼看向寒雨。
“我想到了，我们就从你的名字开始说起吧，毕竟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事，不是吗？呵呵……”不等寒雨有所反应，紫言又继续说道，“你，寒雨的本名就是……”
27.
故意不一口气说完的紫言再次把目光投到了寒雨的身上，只见他一脸沉静地坐在那里，就好象他真的只是在听故事似的。不过紫言却知道，现在的寒雨定然已经屏住呼吸，只待自己说出那个足以让他后悔一生的名字……
想到这，紫言的唇角微微翘起，恶意在他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只要想到等一下寒雨脸上可能会出现的神情，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愉悦。
“寒雨，你的本名叫夜雨辰，也就是说，你真正的身份是--夜王夜逸风的第三子！”
“你、你说什么！”
紫言的话就象一声闷雷，重重地劈在了寒雨的头顶上，劈得他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完全傻掉了。
“我说，你的名字叫夜雨辰，是夜逸风最疼爱的儿子。你知道吗？你大哥本来并不叫夜映辰，可是因为你的名字中有辰，所以才改了这个名字。所谓映辰，不就是为了衬托你的存在吗？”
“不！我不信！我不相信！”寒雨强装出来的平静在这一刻完全崩溃了，双手抱头的他狂乱地大叫着，他的双眼无神且混乱，可见此时的他已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不相信……吗？”重复着寒雨的话，紫言又拔掉了好几片花瓣，“不论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无法磨灭的，最最真实的事实！现在我就从头把一切都告诉你，把三十年前尘封已久的往事都说给你听吧，只要你听了这一切，我想你一定会相信的……”
“夜国和夏国向来交好，所以夜王和夏王也世代都是好友。可二十年前，夜逸风却亲手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你可知道这都是为什么？”说到这，紫言顿了顿，他丢掉手中只剩花蕊的残花，重又取过一朵，
“因为他爱上了欧阳雨轩，他此生最好的朋友！”
看着寒雨因自己的话颤抖不已，紫言本就半张的眼眯得更紧。
“因为嫉妒，夜逸风狂乱了，为了爱情而疯狂的他决定用鲜血来抚平心中的伤痛，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在欧阳雨轩为庆祝自己王妃怀孕的庆典上，他残忍地杀害了他，并用铁骑踏平了整个夏国。
“所幸逃脱的王妃，也就是我的姐姐在生下飞雪和飞凌这对双生子后，曾发誓要为夏国的君王，她的丈夫报仇血恨。在那艰苦的二十年中，我们为了逃避追杀吃尽了难以想象的苦。在苦熬了漫长的二十年后，飞雪和飞凌终于长大成人。就在我们进行第一次计划时，你--夜雨辰出现了。
“被称为‘夜国第一谋士’的你虽然当时只有十三岁，可是你的手段，你的残忍却一点也不输给夜王。那一役，最终以我们的惨败告终。”紫言的眼神遥远而迷离，在叙述的同时，他的思绪也回到了过去，“大伤元气的我们不得不再次开始了逃亡，而你也对我们穷追猛打，似乎不杀光我们不死心。
“半年之后，在寒冷的冰河边，你中了我的计谋掉入河中。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幼小的你一定受不了冰冷的河水，可没想到的是……你的命果然硬得很……”冷笑着，紫言捏碎了手中的花，鲜红的汁液瞬间染红了紫言的右手，那触目惊心的红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不详……
“我不知道飞雪救你的时候是否认出了你，不过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立刻认出了你。那个时候，我恨不得马上杀掉你，可飞雪却阻止了我。他告诉我，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计划。”
听到这话，寒雨本就颤抖的身体更是不可遏止地得抖动起来，而紫言唇边的笑意也就更愉快。
“飞雪告诉我，你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现在的你比小猫还柔顺，还听话。最重要的是，他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喜欢他，而他正打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所以他一直很温柔的呵护你，让你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等你对他有了不可割舍的感情后，再用你去对付你最亲爱的父亲……
“果然，就象他所说的那样，当我两年后再次见到你时，我发现你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飞雪。飞雪在和我商量后，我们决定利用所谓的飞凌和我姐姐被杀为诱饵……最后，你果然中计。为了爱情，你竟然真的愿意代替飞雪进宫刺杀夜王……哈哈哈……”说到最后，紫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快意，大声笑了起来。
反观寒雨，他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并没有表现出紫言想象中的狂乱姿态。
“为什么？”平淡无波的声音从寒雨的喉中逸出，缓缓抬起的脸庞上只有平静。
看到这样的寒雨，紫言的大笑突然中断，阴沉下来的神情扭曲了他那原本美丽的脸庞。
“什么为什么？你是在问飞雪为什么要骗你吗？我不是……”
“不、不是的！我是问您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告诉我？”慢慢抬起眼，寒雨有神的眼对上了紫言满是诧异的美目。
不待紫言回答，寒雨又继续说道，“紫言大人，我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您会选在现在告诉我这一切？如果说，您是想让我尝试到什么叫痛不欲生的话，那么您应该是在我除掉夜王后再告诉我这些话。可现在，我连夜王的一根汗毛也没有拔除，您怎么可能选在此刻说出一切真相呢？要是说，我现在就反叛你们的话，那你们的一切计划不就都毁了吗？我觉得，这种低级的错误无论如何也不是您紫言大人会犯的。”
“你……你是夜雨辰？”一脸凝重的紫言对视着寒雨，“难道说你早就恢复记忆了？”
“不，我是寒雨。”寒雨摇头否认了紫言的猜测。
“可是你……”
“我或许是懦弱，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思想。紫言大人，您……所说的这些话里或许有不少是真的，可是我相信，我的主人并不是您口中的那种人。我主人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呵护绝对都是发自于内心的，因为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真实，他的双眼更是清澈无比，拥有那种眼瞳的人是不可能欺骗我的……就算他骗我……他也……他也想不出这种……这种计谋……”寒雨的声音越说越小，说话的同时，他的头也缓缓地低了下去。他那双平放在双腿上的小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搅到了一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自己说的话非常没有自信。
这种种景象自然逃不过紫言锐利的眼，冷冷一笑后，他站起身来从高处俯视寒雨，“那……照你的意思来说，想出这种阴险计划的人一定是我喽？”
“寒雨不敢。不过，不论您说的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会改变初衷。我……一定会帮主人完成心愿。”
“你的意思是……”紫言眯起眼，重又坐回了软榻。
“只要是主人希望的，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平静的声音，平静的脸，就连寒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平静的。看着这样的寒雨，紫言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无法看清他的心思，一股寒意慢慢地从他的脚底往上延伸。
不自觉地，紫言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在勉强的笑意中，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
紫言把小瓶放在寒雨的面前并示意寒雨打开。
寒雨打开瓶盖，“这是……香油？”
“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油……”紫言瞥了眼寒雨接口道。
“您的意思是……”看着瓶中明晃晃的液体，寒雨握瓶的手紧了紧。
“这瓶香油看上去似乎很普通，可实际上里面掺加了一种十分稀少的香料。在一般情况下，这种香料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伤害，可当它碰上另一种香料时，它们混合在一起产生的效果就十分惊人了。”
“另一种……香料……吗？”寒雨若有所思地重复着。
“是的，另一种！”紫言笑道，“那种香料早在几年前就已深种于你的身上，在每月的浸泡中，它已深深地烙在你的身体里……”说着，紫言愉快地笑了起来。
“也就是，我的身体是引子？”没有意外的，寒雨问着一个他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
“不错！”紫言颔首，继而他又瞄了眼寒雨，不怀好意地笑着，“你不是说你愿意为了飞雪付出一切吗?”
“当然。”寒雨点头。
“那么，你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一切到底都是些什么吧……”说完，紫言猛地站起身。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前就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吧!那是因为……我讨厌你!非常非常的厌恶你!”看着寒雨瘦小的身子因自己的话语而震动，紫言笑得更开怀，双眼闪动恶意的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高兴，“我知道你对飞雪的爱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所以你一定不会背叛他，不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他，只要他愿意对你笑，你就算交出生命也不悔……哈哈哈……结果我一点也没猜错，你说的和我想的完全一样!而我最讨厌你的，正是这一点!凭什么你能对飞雪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而我却……”
猛地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紫言脸色难看地收回了还没说出口的话。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一个挥袖转过身去，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我希望你能实现你自己的诺言!”说完，紫言就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就在寒雨以为紫言已经离开时，紫言的声音却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你知道飞雪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计谋吗?那是因为……在当年的那场战役中……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人……那个人，正是由你亲手所杀……”
听闻此言，寒雨脸上强装出来的平静面具完全崩溃，他无力地瘫倒在桌旁，强忍多时的泪终在此时滑满他的脸颊，伴随着悲戚的哭声……
虚弱的身体终究承受不住连连打击，无边无际的黑暗迅速占领了寒雨的世界……要是永远都能呆在黑暗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那该多好啊……多好……
28.
黑暗……同光明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根源……
无论一个人如何追求光明……最后,他终将回归于黑暗……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色世界中……期待永恒的降临……
四周……除了黑色……还是黑色……
身体……仿佛在这虚幻的世界中漂浮,什么也触摸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似乎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般……独自一人在这黑暗中徘徊着……在这没有尽头的黑暗中饱尝着孤独……什么也没有的,只有他自己的孤独……
突然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打破了这个由黑暗统治的世界,那锐利的光芒就像一把金色的利箭,在它的光辉下,黑暗被尽数驱逐,世界变得明亮……
一道光线……两道光线……无数道光线组合在一起……他的世界开始有了颜色,鲜艳的、美丽的、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
遥远处……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慢慢地,那些东西靠近了……
越来越近……
就在他觉得疑惑时,一副巨大的画面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丝毫防备的他立刻被吸入了画面中……
跌坐在草地上,他轻轻抚了抚有些摔痛的臀部。
耳畔传来的呼唤声让他抬首四处遥望起来。
只见离他不远处的花丛中,一个可爱如精灵般的稚童正带着满脸笑意跌跌撞撞地向他身前数米远的男子奔去。
他看不清那男子的长相,只隐约地知道那是一个样貌俊秀的年青男子。
带着微笑,那男子张开双臂,一把抱起跑到身边的孩子。
“呵呵……父王抱抱……父王抱抱……”
“雨辰……雨辰……我可爱的小雨辰……父王最疼爱的小宝贝……”男子大笑着,抱着稚子不断转圈。
一时间,整个草地上就只听得见两人欢乐的笑声……
看着眼前这对快乐的父子,他也笑了……
就在他展颜欢笑的那一刻,站在他身前的那两个身影忽地透明起来,随着一阵轻风吹过,一切都慢慢地消失了……
看着周围重又暗了下来,他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淡了下去。
看来他又要回到那个又冷又暗的世界去了啊……
掩不住失望地，他这样想到。
可让他意外的是，就在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星空下。
在闪烁着无数星光的夜空下,男子高高举起稚儿。
他的举动引起了孩子的咯咯乱笑。
“雨辰……我的雨辰……你有一双比星子还要灿烂的眼睛……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一双我最最喜欢的眼睛……”说着,男子把孩子抱进怀里,炙热的双唇轻轻印上了孩子的眼帘。
笑得乐呵呵的稚子把脸凑到父亲面前,“父王亲亲……父王亲亲……雨喜欢父王……父王是雨最喜欢的人……”
“我可爱的雨辰是天空中最耀眼的辰星……等将来你长大了……这片天就将为你所有……我最爱最爱的雨……”
一副又一副的画面接二连三地出现,却总在他想要细看时就突然消失……一次……两次……随着画面的改变,画面移动的速度也开始加快……无数次之后,他再也受不了这快速闪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无数的脸……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画面……被扭曲的一切……在即将窒息的前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啊————”连声尖叫中,寒雨猛地从床上坐起。
在接连不断的剧烈喘息声中,全身无力的他重又倒回床上。
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冒出,沿着没有血色的脸庞缓缓向下淌去……一点点地没入他的衣中与其身上渗出的一片片汗水相交融……
寒雨的一双美目愣愣地瞪视着正前方，眼神茫然而无半点焦距,仿佛他的神智还没有从那个黑暗世界回归现实。
“寒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守在寒雨床边照顾他的宫娥被他这怪异的样子给吓得手足无措，“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说完,宫娥急急向外走去。不过她才迈开脚步,就被寒雨喝止。
“站住!不准去!”寒雨的声音粗哑得骇人,可其中所含的威严却并未因此减少半分。
“可、可是……寒公子您的身体……”被寒雨一喝后,宫娥显得有些迟疑。
“我很好,用不着请御医。”寒雨摇摇头,表示自己的坚定, “我只是发噩梦。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的,寒公子。”
***
坐在热气腾腾的池水中,满身疲惫的寒雨无力地靠在池边，任一旁的宫娥为他清洗身体。
闭上眼，寒雨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梦中的情形，梦中那对幸福的父子……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样貌，可那双明亮的眼……却是他十分熟悉的。那双充满爱怜，充满柔情的眼，是夜逸风看自己时的眼，是他把自己看成“雨”时的眼！
“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寒雨睁开眼。
“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惹到我可爱的雨了？”调笑似的声音在寒雨的耳际响起，随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抚上了他的双肩。
“陛、陛下！您怎么来了？”惊讶地大叫着，寒雨飞快地转过身。
伴随着水花四溅发出的声响，寒雨的明目对上了夜逸风没，满是笑意的眼。
“怎么，我不能来吗？”夜逸风对着寒雨眨眨眼。
含笑的他不等寒雨回，便一把抱起此时还浸泡在水中的寒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特别想见你。”说着，一个淡淡的轻吻落在了寒雨的唇瓣上。
“陛下……”
依靠在夜逸风的怀中，寒雨主动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之后，他缓缓地闭上眼，微启红唇，摆出邀请的姿态。
夜逸风自然不会错过如此大好机会，带着笑，他微微低下头，把自己的唇印上了寒雨柔软的红唇……一个充满热情的吻就此在两人间展开……
随着热吻的加深,两人交叠的唇瓣密合缠绵,一声声充满媚色的呻吟从寒雨的喉间逸出,这甜美的低吟引得夜逸风一阵颤动,下半身的欲望已脱离他的控制,蠢蠢欲动地叫嚣着,挺立着……
再也忍受不住寒雨用他的身体所发出的诱邀,夜逸风抱着他大步向床铺的方向走去……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寒雨发现自己被夜逸风抛在了床上。他才睁开眼,夜逸风的唇就已如影随形地印上了他的唇,堵得他只能继续断断续续地发出一声又一声娇弱无力却又诱人之极的媚叫……
夜逸风充满占有欲的大手在寒雨全身游移着,抚弄着他每个敏感点,不断挑拨着寒雨的欲望。
“嗯、嗯……啊……陛、陛下,求求……求求您……嗯……”双眼迷蒙的寒雨用仅存的力量抓着夜逸风的双臂,娇媚地哀求着更多快感。
“这么想要吗?”邪笑着,夜逸风把更多红痕烙在了寒雨洁白的身体上。
“嗯……想、想要……我只想要陛下……所、所以……求求您……给我……”含泪哀求着的寒雨边媚叫,边不断地用自己的身体摩挲着夜逸风健壮的身体。
“可爱的小东西……想要就自己来……”努力压制着在自己身体中乱窜的欲火, 夜逸风硬是强迫自己放开了寒雨。
“是、是的……陛下……”
全身娇弱无力的寒雨跪在床上,尽力把双腿分开,使得躺在一旁的夜逸风能清清楚楚地看清这一切。
在夜逸风粗哑的低吟声中,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微笑的寒雨用手抓过放在床边柜子上的香油。
没有任何迟疑的,寒雨打开了盖子……
29.
带着邪魅的笑，紫言大步跨出宫门，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夜映辰见状急步迎上前来。
“怎么样？都办妥了吗？”大步流星地来到紫言面前，夜映辰显得很是兴奋。
紫言点点头，回以微笑，“当然。”
“太好了。”听见这样的回答，夜映辰笑得更开怀，“那……寒雨他……”
夜映辰正想继续询问，却被紫言以咳嗽声打断，“殿下，这里人多嘴杂。”
虽然紫言没有言明，可夜映辰本就是极聪明之人，又怎会不知道他话中的含义呢？
在对紫言送上明了的一笑后，夜映辰摆出邀请的姿势，“听说先生您精通占卜之术，本王很是感兴趣，请先生到本王府中一聚，先生认为可好？”
“能得殿下邀请，紫言自是欣然。”
“那……先生请。”
“多谢殿下。”
夜映辰和紫言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坐在王府的密室中，紫言缓缓地道出自己与寒雨的一番对话。当然，紫言现在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他事先想好的。与寒雨之间的对话他连一句也没有告诉夜映辰，毕竟夜映辰也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看着眼前正在得意大笑的夜映辰，紫言的嘴角也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想不到寒雨真的这么迷恋于飞雪……为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真不知道该说他傻呢，还是说他痴得好。”轻叹中，夜映辰喝了一口清茶，随后他把手中的杯子置于桌上。
“怎么？连你也舍不得那小鬼吗？”提到寒雨，紫言就一脸厌恶，“那小鬼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对他恋恋不舍的？还是说，你们都喜欢他那副楚楚可怜，只会流泪的样子？”
“寒雨流泪的样子的确是很美，只要是男人，都会对他产生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就连飞雪那个平时一脸清高自傲的家伙，不也为了他而神魂颠倒吗？”带着暧昧的笑，夜映辰坐到了紫言身边，一把把他搂入怀中。没有意外地，他在紫言的眼中看见了一抹冷洌的光芒，于是，他笑得更欢。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不露痕迹地躲开夜映辰的手，紫言故意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可他脸上罩着的冷霜以及满眼的冷凝却泄露了他的不悦。
“呵呵……我的小紫儿，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飞雪五天前离开夜摩城的真正目的；你也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现在飞雪已经达到了戈拉姆雪山；你更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飞雪去雪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能解百毒的圣果。”
“你……你竟然都知道！”听到这样的话，紫言心一惊。
“是的，我都知道。”夜映辰懒懒地笑着，再次亲昵地抱住紫言，“我知道你是夏国王妃的亲弟弟，我也知道你接近我并不是为了帮我登上帝位，更谈不上什么喜欢我，你只不过在利用我……就象我，也在利用你罢了。”
“呵呵……夜映辰，你果然是夜逸风的儿子。”没有被揭穿的惊慌，更没有被看破的害怕，紫言依然笑得镇定，笑得美丽，“你还知道了什么？都说出来吧。”
“呵呵……我的小紫儿，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又何必都说白了呢？这样对大家都不好哦。”轻轻地在紫言的唇边印下一吻，夜映辰似笑非笑地看着怀中渐露不耐的美人。
硬是压下想要推开夜映辰的冲动，紫言不怒反笑，眼波流转中，展露出无限风情。
“你真的是很聪明呢……我最喜欢象你这种聪明人了……”微笑中，紫言的双臂搂在了夜映辰的颈项上，把他更拉近自己。
“真的吗？我还以为……在你心里就只有飞雪一人呢……”
果不其然，就如夜映辰所预料的那样，当紫言听见这句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想也不想地，紫言用力推开夜映辰，愤怒的眼对上了了然的眸。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夜映辰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一点也不把紫言的恼怒看在眼里。
“……”冷冷地注视着夜映辰，紫言觉得自己的理智逐渐在崩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紫言突地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夜映辰，紫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殿下……您累了，在下告辞。”
看着远去的背影，夜映辰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终于捅破这张横在你我之间整整三年的薄纸了，我的紫儿……只有这样，我才能毫无顾忌地抓住你，也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成为只属于我一人的宝贝……我的小紫儿，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终有一天，我要你柔顺的匍匐于我的脚下，哭喊着要我疼你、爱你……我要你……永远也离不开我……
***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紫言强忍住的满腔怒意终于爆发，沉默不语的他双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车板上。
脆弱的薄板因承受不住重捶而破了一个洞，破碎的木板化为尖锐的利器，直直刺入了紫言的右手，鲜红的血立刻喷涌而出。
收回手，紫言愣愣地看着流血不止的手掌，整个人却象痴了似的一动也不动。这耀眼的红色让他想起了五天前飞雪离开时，两人发生的冲突，当时的飞雪为了表明心迹，曾在自己的手上划下血痕，发下血誓……那时的血，也象现在这般美丽……这般妖艳……这般的让人不舍……
***
“飞雪，你……真的要离开？在这紧要关头？”坐在桌边，紫言紧皱眉头，满脸忧愁地看着一旁忙于整理行装的飞雪。
“舅舅，您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边忙着整理衣物，飞雪边笑应紫言。
“你一定要去吗？可不可以留下不要走？”走到飞雪身边，紫言硬是拉起飞雪的手，把他拖到桌边坐下。
“舅舅……”无奈地叫着紫言，飞雪失笑。
安慰性地拍了拍紫言的手，飞雪笑得灿烂，“舅舅，您也是医者，自然知道这圣果的珍贵。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圣果的消息，又怎能轻易放弃呢？更何况，我只是去一月，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找到圣果，把它制成药后，您身上的痼疾就可完全去除，这样一来，我心中的愧疚也就能消除了……”说到这，飞雪的神情黯了黯。
“飞雪,我早说过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可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叹息中,紫言用手抚上了飞雪的脸颊,他的眼瞳中闪烁着心疼和不舍。
“对不起……舅舅……”飞雪低下头, 在紫言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流露出丝丝愧疚。要是舅舅知道自己寻找圣果其实是为了帮寒雨解毒,只怕他会怒不可遏吧。
“飞雪……我说过……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永远不要……”垂下眼,紫言显得很是忧伤。
“舅舅……”
微笑着,紫言还是想继续劝说飞雪留下,“飞雪,实际上,我的病并不一定需要圣果,只要我平日里多注意保养也就行了。你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
忽然象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紫言的眼一暗,“难道说,除了帮我治病外,你还有其他的什么打算?”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眼向飞雪扫去,
“飞雪,你老实告诉我,你找寻圣果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帮您治病啊……”飞雪笑得很沉静,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舅舅,现在时辰已晚,我也该立刻出发了。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很快就会回来……”说着,飞雪一手抄起先前整理好的行李,缓步地向大门走去。
“你给我站住!”紫言在其背后厉声喝道,“在你还没有说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说着,紫言大步走到飞雪面前,强迫飞雪看着自己, “你老实告诉我,你找圣果是不是为了帮寒雨那小贱人解毒?”
“不是。”
“欧阳飞雪!”大喊着飞雪的名字,从紫言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就连候在门外听从指示的默语也能深刻地感受到。
“……”看着紫言那双充满怨毒的眼,飞雪选择保持沉默。
“难道说你已经忘了自己曾经答应过我些什么吗?”
“我没有。我当然还记得。”
“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你竟然为了他去找圣果!”怒斥中,紫言的眼在冒火。
“我说了,我没有。”相比较紫言的激动,飞雪表现的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了。飞雪心里十分清楚,现在的自己不能对寒雨表现出任何一点感情,不然的话,今天自己定然踏不出家门。
“真的没有?”紫言狐疑。
“舅舅,我没有忘记任何事情,我去找圣果也不是为了救寒雨。要是您还是不能相信我的话,那么我就给您一个证明吧。”正视着紫言的眼,飞雪微微一笑。
“证明……吗?”不懂飞雪到底想干什么的紫言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起来。
“是的,证明……一个鲜血的证明!”说着,飞雪的笑更加艳丽。
在艳丽的笑容中,飞雪从怀中掏出匕首,不等紫言反应过来,飞雪就已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飞雪!你疯了!”惊呼着,紫言扑到飞雪身边,一把抓住流血不止的手。
“舅舅,这就是我给您的证明,我欧阳飞雪在此发下血誓,要是我违背了当初答应您的事,那么今生今世我必将……”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眼明手快的紫言在飞雪还未说完前用空着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谢谢您,舅舅。”看着紫言用最快地速度替自己包扎伤口,飞雪感激地说道。
“……你这孩子……都不知道象谁……”低着头,紫言继续加快手上的速度, “算了,算了,快去快回就是了。”
“舅舅……”
“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我可不希望看见一个浑身是伤的飞雪哦。”忍不住地,紫言开始叮咛起来。
“嗯,我会的……”
30.
紫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家的，他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时，默语正捧着他的手在帮他包扎。
“你在干什么？我有允许你碰我了吗？”冷漠地看着默语，紫言直觉的想要抽回手。
“别、别动！你的手在流血。”默语头也不抬地说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当然知道！”猛力地抽回手，一丝不耐出现在紫言的脸上，“我自己的手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多事！你出去！”
“要我出去可以，可你得先让我包扎。”一向顺从紫言的默语今天却显得异常顽固，就连紫言对他的瞪视也敢装做视而不见，坚持要帮他上药、包扎。
“你……”被气得浑身发抖的紫言正想厉声呵斥，可快他一步的默语却已帮他包扎好了伤口。
见状，紫言一挑眉，笑得冷然，“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折了吗？你可以包，那我也可以拆！”说完，紫言伸出没受伤的左手，粗鲁地拉扯起包在他手上的白色布条。
“你……”看着紫言毫不怜惜地乱拉乱扯，默语瞪大眼，一丝恼怒浮上他眼底。当他看见那些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因紫言的动作而渗出血丝时，他的理智消散了。
想也不想地，默语一把拉过紫言，在紫言还没反应过来前，默语就把他抵在了墙壁上。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愤怒的紫言大声叫喊的同时开始拼命地挣扎，可不管他怎么反抗，双手被牢牢擒于头顶，身体被完全压制的他根本就推不开默语半分。
“你敢对我无理？秋默语，你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你该死的赶快放开我，听见没……”
紫言的话未完，就被默语紧跟上来的亲吻给全数堵在了口中。
默语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紫言惊骇不已，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又收缩，所有反抗都在这一刻停顿……
默语的唇炙热而又干燥，用力地来回摩挲着紫言柔软的唇瓣。
不等紫言反应过来，默语的舌就已灵活地撬开他的牙关，滑入他的口中，找到他的小舌，强迫其与自己共舞……
从惊吓中恢复清醒的紫言再次开始挣扎，可却无法憾动默语半分，只能任由他的舌在自己的口中肆意横行。
随着亲吻的加深，紫言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不断拍打的双手也无力地捶了下来，低低的呻吟声从他的口中流泻而出，双眼迷朦的紫言全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无法抵御的魅色。
长吻之后，默语恋恋不舍地离开紫言的红唇。看着躺倒在自己怀中全身无力，面带娇媚之色的紫言，默语只觉呼吸一窒。
“紫言，我……”
默语正欲开口，却被紫言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仿佛想要借由这一巴掌来宣泄近日堆积起来的怒火似的，紫言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而默语更是被他打得侧过脸。
一掌过后，紫言虚脱无力地依靠在墙上，他死命地瞪着眼前的默语，眼神中充满了狂乱的愤恨。
一时间,寂静的斗室中只听得见紫言大声喘息的声音。
“紫言,我是不会道歉的!”看着眼前沐浴于熊熊怒火中的丽人,默语垂下眼,淡淡地如此说道。
“你这个无耻的混蛋!”听闻此言,紫言更是愤怒,咬着牙,他又给了默语一巴掌。
没有吭声,也没有躲避,默语硬生生地接受了紫言对自己的惩罚。
“紫言……早在10年前我就……”
“住口!住口!我说过,不许任何人再在我的面前提及10年前的事,尤其是你秋默语!你是所有人中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怒吼着,紫言就象被人抓住尾巴的猫似的,怒不可遏地竖起了全身的毛。他的眼锐利而疯狂,警戒之色更是充满他的脸庞。
“紫言……”无奈地叫着紫言的名字,默语笑得痛心,笑得苦涩,
“当年的事……我的确是最没有资格开口的人,可是……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都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慕……从10年前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紫言……我爱你……真的好爱……”
“闭嘴!”想也不想地,紫言甩出了第三个巴掌,他脸上的血色已在片刻间退得干干净净,白玉般的脸也因此变得透明,使得紫言看上去更为脆弱。
血丝……沿着默语的唇角缓缓流下,触目惊心的红色看在紫言眼中却让他一阵厌恶。
“我早就说过了,你——秋默语,是我此生此死最最憎恨的人!我之所以留你在身边只是看中了你身怀的绝技罢了,因为只有你才有可能在最危急的时刻帮上飞雪的忙。要不是看在这点的份上,早在10年前,我就已经杀了你,又怎会留你到现在!”紫言不屑地瞥了眼默语,语气中尽是嘲讽。
“说来说去……你的心里还是只有飞雪……”低下头,默语眼中满是痛苦，“在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关心、唯一在乎的就只有飞雪一人……”
“那是因为飞雪是……”
“那是因为飞雪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因为你一直都深爱着你的侄子——欧阳飞雪！”抢过紫言的话头，默语一股脑地把紫言深藏心中数十年的秘密全都抖露了出来。当他看见紫言苍白的脸因自己的话而变得更无色时，他的心抽痛。
“你……是的！我承认我喜欢飞雪，我爱他！那又怎么样？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又与你何干？”深吸一口气，紫言索性大方地承认了一切。他抬起头，满含不屑的眸迎上默语深邃的眼。
不待默语开口，他又继道，“因为我喜欢飞雪，所以我甘愿为他付出一切。而你——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评断我对飞雪的感情？在我的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很好用的活动工具罢了。只要我想，这世间能代替你的人又何止千万？”说到这，紫言笑得狂妄。
“你……真的很爱飞雪……爱得很深很深……爱到无法自拔了吧……”默语平静地叙述着事实，在紫言看不见也不想看的地方，他的眼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紫言对飞雪的感情让他感到嫉妒，极度的嫉妒，那种被刀割似的痛楚使他的理智开始崩溃，现在的他只想伤害紫言，只想深深地伤害眼前这个只爱着飞雪的紫言……
“因为爱飞雪，所以你才可以不顾一切地做出那些事吧？为了除掉寒雨，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啊……要是飞雪知道这一切的话，你想他会怎么看你？”带着嘲弄，默语笑了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紫言的脸上流露出警戒。
“就象我嫉妒飞雪一样，你也嫉妒着寒雨吧。”
“你在胡说什么！”大声怒斥着，紫言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不要急着否认……”默语了然微笑，看着这样的紫言,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感,“我知道，早在你第一次见到寒雨时，你就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因为飞雪对他实在是太温柔了，所以你害怕了，你怕飞雪总有一天会爱上寒雨。为了阻断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愫，你派人袭击寒雨，可让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夜王的奸细。当他把你给他的毒箭射向飞雪时，赶来补救的你冲了出去，替飞雪挡住了这一箭。虽然你的身体受到了伤害，可是你也得到了飞雪的愧疚和对你的言听计从，这也算得上是意料外的‘惊喜’吧。
“不久之后，你把飞雪和寒雨住在一起的事全数告诉了你的姐姐，王妃大怒，本想叫回飞雪训斥。可你却告诉王妃你有一个更好的计划,完全不知情的飞雪就这样被你们耍的团团转。时至今日，他也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和弟弟根本就没有死。不仅没死，反而活得比这里的每个人都好！
“你利用飞凌他们的死把飞雪心底的仇恨之火完全挖掘了出来，你告诉飞雪让他利用寒雨去杀夜逸风，因为寒雨是夜逸风最疼爱的孩子,只有让他死在亲生儿子的手上,你才能解恨。听到这样的话,飞雪虽然有迟疑,可最后还是被你说服了。
“说来说去,飞雪才是整件事中最最可怜的人。无知的他被他最敬爱,最喜欢的舅舅给耍得团团转,却还一心为他所想……”
“够了!你给我闭嘴!”紫言厉声喝道, 脸色惨白的他被默语的这番话给气得浑身发抖,就算他想要努力克制,却也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
“就算我想尽一切办法,可到头来……飞雪他还不是……为了寒雨而去雪山了吗?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飞雪的眼里都不会有我的影子,永远都不会有……对他来说,我永远都只是他最最敬爱的舅舅……仅仅如此而已……”说到这,紫言力气全失瘫倒在墙边上。
泪……在眼眶中慢慢汇聚,然后一滴滴的从紫言白净的脸颊上滑落,最后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紫言……”
心有不忍的默语伸出手想要扶他,可紫言却看也不看。不仅如此,他还用力地拍开了默语伸到他面前的大掌。
“不要碰我!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对不起……紫言,我……我并不是想……”
“够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你给我滚……滚出去!”指着门口,紫言疲惫地闭着眼,看都不看默语,径自说道。
默语张口欲言,可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眼见紫言眼中的泪越流越多,他只能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对不起……紫言……”
默语离开后,房间中就只剩下紫言一人,独自面对这片空旷与寂静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眼泪,紫言突然觉得整个人好累好累,心中空空的、冷冷的……
无力地他放任身体慢慢向下滑去,直至整个人都坐倒在地上这才阻止了他的颓势。
或许……自己这一生都得不到飞雪的爱……更甚者,当飞雪知道一切真相时,他还会恨他吧……可是……不管将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他都无悔今天所做的这一切……
就在紫言瘫倒在房间的地上独自哭泣的同时,飞雪正站在一望无际的巍峨雪山脚下。
抬头来回巡视着雪山,飞雪暗自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也不管找到圣果的机会有多么渺茫,他都要达成来此的目的!想到这,飞雪握紧拳头,暗暗在心里鼓励着自己。
寒雨……我的寒雨……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带着圣果回到你身边的……寒雨……你一定要等我……
31.
夜……依然是那么的深沉，带着点点幽静而更多的却是那扰乱人心的孤寂。看着这样的夜，寒雨叹息。
又是十天过去了，在这些天里，他日日夜夜期盼着飞雪的出现，可每天的日落月升带给他的都是失望和心痛。
就象现在，看着高挂天际的明月，他的心中却满是痛楚和寂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久都不出现……我的主人……难道说，您真的不要我了？就象紫言所说的那样，您真的……真的……恨我……所以您连我的面也不想见到了吗，我的主人……
每每当他想起这些，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眼中的泪更是时常溜出眼眶，就连寒雨自己也数不清最近这十几天来自己到底抹掉了多少泪。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每一下都在诉说着他对飞雪的情意，这份爱恋，这份心情，从他第一次见到飞雪时就已存在，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变越深……难以自拔……
“怎么了？又有谁惹你不开心了？”
身后传来夜逸风略带关心的声音，紧接着，他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寒雨的身边。
“陛下……”慌忙收敛起脸上的哀伤，寒雨换上一脸笑意，“您来了。”说着，他连忙起身向夜逸风行礼。
默默地看着自己面前半跪着的人儿，夜逸风用手抬起了他的下颚，“你……很不开心吗？”
“不、不是的！”寒雨心一惊，“能在陛下的身边伺候您，陪伴您是我无上的荣耀，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可是我知道，你并不开心……”淡淡地叙述着他所看见的事实，夜逸风握着寒雨下颚的手变紧了。
“我……我只是……只是想到过去在家乡的日子，觉得有些怀念，所以才……”寒雨直觉地想要转头，可从下颚传来的阵阵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正视夜逸风的眼。
夜逸风的眼深沉而又明亮，看得寒雨一阵不自在。
“乡愁……吗？”听了寒雨的解释，夜逸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陛下，我不故意在您面前摆出忧愁的脸色给您看，我只是太想、太想家了……请您……请您不要误会我，更请您不要抛弃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您，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所以……请您让我一生都陪伴在您身边吧……”
跪倒在地上，晶莹剔透的泪已经流满了寒雨的脸颊。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也不忍心舍弃他，更罔论是对他着迷已深的夜逸风呢？
带着丝丝不舍，夜逸风大手一用力把他拥入自己的怀抱，“放心吧，我不会不要你，更不会丢弃你，就算我死，我也决不会放手的……我可爱的雨……”温柔的抚摩着寒雨顺滑的发，夜逸风在他的额头上留下轻吻。
把头埋在夜逸风怀中，寒雨心里想的依然还是飞雪，要是这些话都是从飞雪口中说出的……那该多好……
想到这些，寒雨的心又是一阵抽痛。明知不可能，总却抱着奢望，这样的自己即愚蠢又可悲。
不愿进一步深想下去，寒雨反手搂住夜逸风的腰，踮起脚，把自己的红唇送至夜逸风的眼前。
“陛下，请您……吻我……”
看着眼前双眼微闭，红唇半启的媚人脸庞，夜逸风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带着笑，他把自己的薄唇印上了寒雨的檀口，“你这个小妖精……就知道诱惑我，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被你榨干了……”
“嗯、嗯……啊……嗯、嗯……”寒雨的回答则是一声响过一声的娇媚呻吟，他搂在夜逸风颈上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收紧了。
敏感的身体早已被调教成自动寻找欢乐并自发地把这份欢愉扩展至最大。
看着怀中被欲火染红的美目以及娇喘不已的身体，夜逸风的唇边泛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爱的小东西……跟着我，我会让你尝到这世间最美妙的东西……”
“陛下……”
闭上眼，寒雨任有这狂乱的爱欲之火把自己完全吞噬……
***
一夜欢爱至天明，再次恢复神智已是第二日午时。
遣退一干宫人后，寒雨拖着沉重的身躯独自来到池边。
每次交欢后的沐浴已经成了寒雨的习惯，浸泡在炙热的池水中，他的心也随之沉淀了下来。
坐在水中，寒雨无意识地用手摩挲过自己的肌肤，虽然他人坐在这里，可是他的神智却早已飞出千里之远。
近些时日来，夜逸风几乎夜夜留宿于自己的寝宫内，爱欲狂欢接连不断。
想到昨夜的一切，寒雨的手顿了顿。
父亲……这真是一个好陌生的名词……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寒雨感慨不已。
或许对别人来说，父亲在起其人生中扮演的是最最重要的角色，可是对于寒雨来说，父亲却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他的记忆才只有短短的六、七年罢了，而在这六、七年中，陪伴在他身边的，让他欢笑让他流泪的却都是飞雪……
父亲或许给了他生命，让他来到这个世间，让他看见，让他听见，让他感受到一切。可除此之外，他对父亲这个名词就没有其他任何感觉了。
也许在紫言他们那些人的眼里他和夜逸风交欢是很下贱，很无耻的事情，可他却不在乎，在他眼里夜逸风和一般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差异就是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自己是他生命的延续……仅仅……如此而已……
说起弑父，寒雨心里并不是没有挣扎过，再怎么说，夜逸风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可只要他想起飞雪对自己的期盼以及当年飞雪那一脸的决然，他心中就不再疑迟。他知道，要是自己因为下不了手而失败的话，飞雪定然会亲自出马。想到飞雪的身体被他人掠夺，他就嫉妒的发狂。这种事，只要他活着，就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池中的热水因寒雨的重捶而水花四溅，坚毅之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为了飞雪，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就算刀山火海他也愿意去闯……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飞雪……他的主人……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夜雨辰了……夜国王子夜雨辰已在当年的战役中死于冰河，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寒雨，是那个花搂出身，心中只有飞雪的寒雨……
他就是寒雨，寒雨就是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释然的笑在寒雨的唇角绽放，果然，他的身上流动的是夜逸风的血啊……为了爱，他可以冷酷无情到什么也不顾……
突然间，一股腥甜从寒雨胸口奔涌而上，遏止不住地，一口鲜血就这样喷射而出！
鲜红的血在瞬间染红了周遍的池水，却也因池水而立刻消散于无形。寒雨原本被池水熏红的脸色也在最短的时间里变得苍白。
伸出颤抖的手，寒雨一脸平静地抹去粘染在唇边的嫣红。
想起紫言当日留下的香油已近见底，寒雨心中明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滚烫的池水忽然变得不再温暖，寒雨不禁用双手抱住自己，整个人更是蜷缩了起来。
如果说，他真的命不久已，那么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一次飞雪，要是能再看见飞雪的微笑，再次得到飞雪的亲吻……那他就死而无憾了……
飞雪……飞雪……求求你，在我离开前，让我再见你一面吧……或许这个愿望在如今已是遥不可及，可我仍然奢望着，乞求着……我的飞雪……我最爱的人……请你……回到我的身边吧……哪怕只是瞬间……我也心满意足了……
32.
花了整整一月时间，踏遍了巍巍雪山的各个山头，飞雪终于在雪山的侧峰峰顶的悬崖边找到了圣果。
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实，飞雪不禁感慨。要不是几年前他在无意中从古书上得知圣果的外形，又有谁会知道这种看似普通的红果竟然就是百年难遇圣果呢？
“呵呵……看来你注定是属于我的。”又看了眼手中的果子，飞雪笑开。只要一看见圣果，他就会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小心翼翼地收藏好圣果，飞雪兴致高昂地踏上下山之路。
三天后，飞雪顺利地回到了山脚下。
他从借宿的农家取过行李正欲离开时，却被这家的李大叔叫住。
“欧阳大夫，听说您是从皇城来的？”看着满怀喜悦的飞雪，李大叔脸上浮现的却是担忧。
虽然急着要走，可飞雪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李大叔的问题，只见他点点头，笑着说道，“是的，大叔您是不是有消息要我捎带？”想起李大叔的儿子在夜摩城做工，飞雪好心问道。
可让飞雪意外的是，李大叔却摇了摇头，“欧阳大夫，我记得您说过，您是孤身一人游历各国的。要是您在皇城没有亲人的话，那我劝您就不要回去了。”说着，大叔又是一声长叹。
“发生了什么事吗？”听闻此言，飞雪握着行李的手一紧，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变快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徘徊不去，搅得他心口一阵阵地难受。
“唉……听说陛下突染重症，卧床不起已有时日，偏偏前些天夜摩城又发生了乱民暴动，整个皇城沦为一片火海。我儿子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了出来……欧阳大夫，我看您就不要去淌这浑水，早早离开为上啊。”
老人的苦苦规劝飞雪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当他听见皇城沦陷这些话时，他整个人就已经傻掉了。
想起寒雨现在的处境，飞雪就心乱如麻。
老人还在不停地劝说着，可飞雪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口中念叨的，就只有寒雨……只要想到寒雨满脸泪痕的样子，他就心如刀绞。
一刻也等不下去了，飞雪一个飞身跃上爱马，拉过缰绳，掉头就往夜摩城的方向奔去……
寒雨……你一定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平安地活着……我很快就能回到你身边了……等我……寒雨……
***
飞雪……我的主人……你到底在什么地方，真的好想好想再见你一面，我的主人……
半昏迷中，飞雪的笑脸一直出现在寒雨的眼前，他好想伸手去触摸，可现在的他就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无力的他只能任有别人抬着他踏上逃离皇宫的路途……
***
“他们逃了？”听着默语的报告，紫言一点也不意外现在这样的结果。
“是的，夜逸风带着寒雨一起向南方西陵城逃去。”面无表情的默语垂着眼，恭敬地回答道。最终他还是没能舍得离开紫言，而此时的紫言也急需默语的帮助。两人难得有默契地达成了一致，谁都不再提起那日发生过的一切。
“西陵城啊……我记得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堡，易守难攻……看来我们还有场硬仗要打了……”懒散地依靠于曾属于夜逸风的软榻之上，紫言的笑中却不见一丝为难。
“你有对策了？”对紫言甚是了解的默语一看就知道他已胸有成竹。
“呵呵……这是自然，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我们把整个夜摩城牢牢控制住后，再集中精力对付夜逸风吧。现在的话，就先让王榆前去围城，只要不让夜逸风溜走就成。”
“是！”
“对了，夜映臣呢？”紫言话锋一转，继又问道。
“已于三日前擒获，现正囚于大牢内。”
“很好……很好……”听到这样的回答，紫言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深，“给我好好地看住，可不要让他逃了。在将来，他可能会成为我们手上不可或缺的王牌哦……”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自从那日后，默语就一直以下属自称，对紫言也是冷漠而疏远。
“默语……”
看着默语正欲退下的身影，紫言心中突然一动，在冲动地喊出默语的名字后，他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紫言？”
“……没、没什么，你下去忙吧。”对上默语充满疑惑的眼，紫言心中更是一闷，他掉转头不再看着默语。
“那……属下告退。”
就在默语转身的那一刻，他面前那扇大门被人狠狠地推开了。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正是满身怒气的飞雪。
多日来的风尘仆仆以及日夜兼程的赶路使得飞雪看上很是狼狈，他的衣着上满是灰尘，有的地方甚至还被钩破，好几个大洞就这么大刺刺地出现在衣摆上，看在紫言眼中甚是刺目。
“飞雪，你终于回来了。”带着笑，紫言起身迎上前。
默语同时斥退了被巨响引来的一干士兵。
“寒雨呢？”对紫言脸上的笑容视而不见的飞雪冷冷地躲开了紫言的拥抱。
听见寒雨的名字，紫言的手一顿，接着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小贱人！”
“告诉我，寒雨他人呢？”冷着脸，飞雪硬是压下满腔怒气，耐着性子问道。
“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值得你一回来就只知道关心他的死活！为什么你就不问问现在的战况如何？为什么你就不问问你的仇人是生还是死？”瞪大美目，紫言看上去很是恼火。
“我说过，不要这么叫寒雨，他哪里下贱了？”同样瞪着眼，飞雪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都上了自己父亲的床，还不够贱吗？”鄙视的笑浮现在紫言的脸上。
听到这样的话，飞雪勃然变色，“够了！我说过，不许任何人贬低寒雨，在这整件事中，他是最无辜的！因为我们对他的利用，他才会和夜逸风纠缠不清。说来说去，这都是我们的错，寒雨他……”
“住口！我不许你再维护那个小贱人！他有什么好？你竟然对他这么迷恋？难道说，为了他你宁可放弃唾手可得的王位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利？飞雪，你是疯了！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王位和权利……吗？”听到这两个字，飞雪不由自主地全身一抖，接着他苦笑起来，
“千百年以来，为了这两样东西而丧命的人又何止千万……的确，这两样东西是绝大多数人想到得到的，可是……对于我来说，我宁可选择平淡而又宁静的生活……也许你会笑我痴傻，可是我却觉得与其整日生活在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世界里，天天防范周围所有的人，到最后连自己最亲的人也不相信……那还不如找一个山名水秀的地方安居乐业……至少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所期盼，我所渴望的……”
飞雪的话音被紫言甩在他脸上的巴掌声打断，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宫殿中，而紫言脸上的神情已不是仅仅能用愤怒能来形容了。
“欧阳飞雪，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从你出生的那一刹那起，你的生命，你的思想就已经不再只属于你自己了。你是夏国的王，你这一生注定要为王位奋斗，这是你永远也逃不了的命运……你也不要妄想逃避……来人，把殿下带下去，好好看守！”
紫言话音刚落，一群士兵便一股脑地冲了进来。
见状，飞雪一挑眉正欲发作，可紫言却先他一步说出了让飞雪无法反抗的话来。
只见紫言双手背于背后，一脸镇定地看着被众人包围着的飞雪，“飞雪，你最好不要逃跑，不然的话，你就会错过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可是在你生命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人哦。”说到这，紫言愉快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她是谁，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你可要听仔细了哦，她就是——你的母妃，我的姐姐紫玉王妃！”
“你……你说什么？”飞雪不可置信地失声叫道。
“我想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信步走回软榻前，紫言重又躺了回去，“来人不仅有你的母妃，而且飞凌也会一起来。”
紫言的话就象青天霹雳打得飞雪久久说不出话来，呆若木鸡的他傻傻地站在原地看了紫言好久好久后，才动了动唇，“你……你们骗我……你们竟然骗我！”飞雪的声音中充满了痛楚，“我最爱的舅舅和母妃竟然这样设计我……”惨然一笑，飞雪觉得他的世界在瞬间崩溃。原本该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联合起来欺骗自己长达六年之久……到底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信……
“飞雪，他们明天就能抵达，你应该好久没有见到飞凌了吧。他也一直很想念你呢。”见飞雪的神色不对，紫言不由地紧张起来。为了安抚飞雪，他连忙把飞凌给搬了出来。
“飞凌……他还好吧？”听见飞凌的名字，飞雪的脸色不由一缓。
“他很好，就是老说想你。”紫言柔声笑道，“我想你也很想念他吧。”
点点头，飞雪释然一笑，“很好吗？那就好……”说到这，他脸色一肃，“既然他们都活的很好，那我当初所立下的誓言也就无用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雪从脸上掀下一张面具，重又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飞雪艳丽的容颜与紫言相比是有过之而不不及，看得众人都是一窒。尤其是他那带着淡笑的眼角，看在众人眼中更是风情无限，就连紫言自己也一阵呆然。
“紫言舅舅，有你陪在母妃身边我很放心，所以见与不见已无太大差别。”趁着众人被自己的笑容所迷惑，飞雪一个纵身便从众士兵的围困中逃脱了出来。
“你给我站住！”紫言厉声大喝，飞雪的这一举动把他气得发抖，“欧阳飞雪，难道在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小贱人吗？”
“是！我爱寒雨，爱得很深很深！他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东西。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飞雪坦然的样子看得紫言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你这混蛋！”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要是您恨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对不起，舅舅。”在对紫言道歉后，飞雪再次连连纵身，几个飞跃后，他的身影已飘至遥远处。
远远地，飞雪听见紫言在后面大声喊叫着，“欧阳飞雪……就算你走……你知道寒雨那小贱人的下落吗？你快给我回来……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发誓……”
紫言隐隐约约的声音随着飞雪的远离消散在空气中，紫言威胁似的话非但没能让飞雪回头，反而使他跑得更快。
紫言舅舅……就算您不告诉我……我也一定会找到寒雨……
寒雨……你一定要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到你身边的……所以……等我……寒雨……
***
看着飞雪消失于夜空中的身影，紫言气得直跺脚。他冲到默语身边劈头就是一阵乱骂，“为什么不去追？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愤怒使得紫言白玉般的脸变成了朱红色。
“追回来真的有用吗？”默语的眼有些迷离，“就算带回了他的人，没有心的话……那又有什么用呢？”
“混蛋！我管他有没有心！我只知道他是夏国的新王，这里没有他不行！所有人都去给我追！务必把他给我带回来！”
“是！”士兵们应声后，齐齐冲了出去。
紫言又回头看向默语，“你马上去通知王榆，命他立即攻城。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一定要攻下西凌城，活捉夜逸风，至于寒雨……”说到寒雨，紫言的脸沉了下来，“格杀勿论！绝不能让飞雪见到活着的寒雨！”
“属下……明白！”知道自己再劝紫言也不会听进半句，默语只得低头领命。
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紫言的脸上充满了怨毒的神情，“寒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吧！哈哈哈………”
紫言的狂笑充斥着整个大殿，虽然他的脸上在笑，可是那笑声却是那么的孤寂……
33.
依山而建的西凌城本就是易守难攻形的都城，虽然紫言下令必须于三日内攻下该城，可真的实行起来又谈何容易？
为了完成紫言的命令，王榆不得不下令强行攻城。
在经过三日的强攻后，攻守双方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不论城内城外都堆满了成千的尸体，大量的鲜血浸湿了整片大地，就连河道中流动的河水也被染成了深红色……
到了第三日夜幕时分，王榆的军队终于攻入西凌城。
红色的火……在整个都城中蔓延，到处都是人们的哀鸣声，惨叫声……攻军所到之处一片生灵涂炭……
“陛、陛下……快、快走……叛军攻进来了！”西凌守将连滚带爬地冲入宫殿，面如土色的他跪倒在宝座下，急急道。
坐在王位上的夜逸风面色蜡黄，剧毒早在多日前就已深入其肺腑。现在的他已无月前的俊美潇洒，整个人更是瘦弱的可怕。唯一没变的，就是他那双锐利的眼，在剧毒的侵蚀下，他的眼依然明亮，充满威严。
“终于来了啊……呵呵……”才说了没两句话，夜逸风口中的喘息就急促了起来，他的胸膛更是激烈地起伏着。
“陛下，请您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守将大声禀报的同时，从远处大门外传来的撞门声也一声响过一声。
“离开？”夜逸风似笑非笑地重复着守将的话。
“是的。”
“现在这座城除了这里以外的地方都已经沦陷了吧？那……还能往什么地方逃？”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夜逸风“嗖”地站起身。
冷酷的眼扫过身下跪满地的大臣们，看得众大臣全都胆战心惊地低下了头。
“你们……都很想离开……这里吧……”嗤笑着，夜逸风甩了甩衣袖。
“臣、臣等誓死保卫陛下……”
“真的吗？哈哈哈……很好很好，看来我夜逸风也不算太失败，至少还有你们愿意守着我。”听到这样的话，夜逸风终于大笑了起来。不待那些臣子们开口，他突然脸色一肃，“可惜我不需要你们的忠心！来人，把这些无用的东西都给我赶出去！”
“陛下、陛下……请您不要赶老臣们走……我们都不要离开您……陛下……”
一时间，整个大殿中充满了臣子们的哀嚎声。
看着下面一片纷乱的景像，夜逸风却一点也不为其所动。
半晌之后，所有大臣都被拉出大殿。
满意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殿堂上，夜逸风的唇边绽放出淡淡的笑意，“我赶你们走，也是为你们好……毕竟你们已经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任性如我，又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守护至今呢……都逃吧，逃得远远的……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了……”喃喃自语着，夜逸风放任自己瘫坐在宝座上。
“还有人在吗？”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夜逸风提高声音喊道。
“是的，陛下。”一直守在门外的守将跑了进来。
看见此人，夜逸风不禁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我不是命你们都离开吗？”
守将“扑通”一声跪倒在夜逸风面前，“陛下，臣乃是这西凌城的守城，现如今城池失守，臣本就该以死谢罪，臣愿以带罪之身守护陛下直至最后一刻。”
“既然如此，那……你帮我把寒雨带过来吧。”
守将闻言一愣，正要开口，却只见夜逸风对他挥了挥手。守将不再多言，领命退下。
片刻后，守将抱着昏迷不醒的寒雨回到殿上。
“陛下……”
“嗯，把他抱过来。”
守将走到夜逸风身边，把手中的寒雨交给了他。
“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夜逸风淡淡地吩咐道。
虽然有点犹豫，可守将还是应声下去了。
守将离开后，夜逸风这才把注意力放回此时正躺在自己怀中的寒雨身上。
远处的喧闹声越来越响，离大殿也越来越近，夜逸风知道宫门已被撞开，他的敌人们已经闯进来了。
悠然一笑，夜逸风的脸上不见一丝慌乱，反而浮现出了释然。他低下头，在寒雨耳边轻语道，“你果然是个可爱的小东西，多亏你，我多年的愿望才能得以实现。 ”
“夜逸风，你受死吧！”
随着大门被人一脚踢开，面带笑容的紫言以胜者之姿出现在了大殿上。
看了眼横躺在紫言脚边一动也不动的守将，夜逸风暗自叹息。
“你终于来了，紫言。”
“是啊，我终于来了。”得意地笑着，紫言直接走到夜逸风面前，俯视着他，“我终于可以为死去的夏国百姓们报仇了。夜逸风，你也有今天！”
紫言的眼在夜逸风身上转了转，当他的目光落到寒雨身上时，他的脸一沉，“来人，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拖下去。”
两名士兵领命上前，可他们还没碰到寒雨，就被夜逸风用冰冷的眼逼退了。
“没用的东西！”见此情形，紫言怒斥，“都给我滚开！”
紫言上前正欲抢夺，可夜逸风却是一让，使得紫言扑了个空。
见状，紫言也不继续。
“怎么？到现在还不舍得放手吗？难道说，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紫言的笑中带着不屑。
“察觉？察觉什么东西？”看也不看紫言，夜逸风的目光依然全都放在寒雨身上。就看见寒雨的眉头皱了皱，眼也开始轻微眨动，夜逸风知道，寒雨该醒了。
果不其然，只听得寒雨嘤咛一声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这……这里是……
虽然恢复了清醒，可寒雨的神智却没完全恢复。寒雨用他那茫然的眼神在夜逸风和紫言之间来回游移着，直到好半晌之后，他的双眼才慢慢地恢复清明。
“紫言……大人……”
“住口！我的名字是你这种无耻的小贱人叫的吗？”紫言脸色一整，厉声喝道。
“……”垂下眼，寒雨沉默不语。
“夜逸风，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寒雨是你派来的，那又怎么样？”听见紫言开口，夜逸风显得有些不耐烦。
此言一出，反到是紫言和寒雨愣了愣。
“你知道？”寒雨傻傻地反问道。
夜逸风笑而不答。
“那……你怎么……”看着眼前憔悴的容颜，寒雨说不下去了。
“呵呵……”夜逸风只是微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宠爱。
“这么说……你也知道他是你儿子了喽。”阴笑着，紫言丢下了一个炸弹。可让他失望的是，夜逸风并未因他的话而震惊，就连惊讶之色也看不到半点。
就看见面无表情的夜逸风用手抬起寒雨的下颚，仔细地端详起他的容貌来。
久久之后，夜逸风终于笑了出来。
“我怎么就一直没想到呢？这么相似的容貌，你何该就是他啊……你果然没有死……我就知道身为我的孩子，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去呢？我的小雨辰……长大的你，真的和他很像呢……民间所说的，侄子像舅舅这种话果然是有几分道理……”
爱怜地轻抚着寒雨柔美的五官，夜逸风笑得开怀。
“父、父亲……”感受着夜逸风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指的温度，寒雨怔怔地看着他。
夜逸风略带慈祥的眼让寒雨的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流。
不知不觉中，滚烫的泪从寒雨的眼眶中滑落，情不自禁地，他扑倒在夜逸风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愧疚的泪不断地涌出寒雨的眼。
“我可爱的小雨辰，你终于回到父王身边了……”看着寒雨，夜逸风的表情更为柔和。
“够了！夜逸风，难道你一点也不觉的震惊吗？你最爱的儿子为了得到你仇人的儿子的喜欢，竟然不顾一切地想要杀你！你不愤怒、不绝望？”眼前这幕看似感人的场景，看在紫言眼里却让他感到荒唐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夜逸风在知道一切真相后竟然会这么平静！
“愤怒？绝望？哈哈……”听到这两个字，夜逸风一阵狂笑，仿佛他听见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似的，“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没有这种情绪了……活着于我，只是活着罢了……伦理道德那种东西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想起二十年的往事，紫言变了脸色，是啊，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看来在这件事上是他失策了，不过没关系，就算不能用这件事打击夜逸风，他还有其他办法！ 紫言转了转眼，脸色一整，“真不愧是父子，都一样的无耻！既然你对自己的生不抱任何希望，那……我就那你儿子来开刀！看你难不难过！默语，把寒雨给我拖下去！”
“是，属下遵命！”应声后，默语走到寒雨身边，很轻易地就把寒雨从夜逸风的怀中拖了出来。
夜逸风的反抗得到的却是默语重重的一拳。
在被默语向外拖的过程中，寒雨缓缓地闭上了眼。
对不起……飞雪主人，看来我是等不到您了……对不起……对不起……
“住手！放开他！”
正当寒雨绝望地闭上双眼，无奈地接受命运时，飞雪的爆喝声如天籁般地在大殿中响起。
听见飞雪的声音后，寒雨还来不及睁眼，他整个人就从默语手中落入了飞雪的怀里。
“主、主人！”用力地死搂住飞雪，寒雨喜极而泣，“您终于来了，我……我好想你！”
“寒雨……我的寒雨……幸好你没事……”用力地回搂着寒雨，飞雪不断地用自己的下颚摩挲着寒雨的发，呼吸之中闻到的都是属于寒雨的味道。
想也不想的，飞雪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寒雨。当他的唇瓣刚印上寒雨的唇时，寒雨便自动张开嘴，欢迎飞雪的到来。
不仅如此，寒雨更把自己的双手环上了飞雪的颈项，他探出灵活的小舌与飞雪的相交缠，激烈的热吻就此在两人之间展开……
“欧阳飞雪！你这个畜生！你竟然……竟然和杀父仇人的儿子……你、你……所有人都给我退出去！”见到这一幕，紫言都快气疯了，嫉妒就像蚂蚁一般，把他的心咬得又痛又麻。可为了顾及王室的面子，他只得命所有人都离开。
一下子，整个大殿中只剩下紫言他们四人。
飞雪对紫言的话理都不理，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大手一揽，把寒雨抱得更紧，唇舌纠缠的热吻也随之变得更为缠绵。
多日累积起来的相思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两人谁都不愿先放开对方。
就在此时，寒雨突觉胸口一阵翻滚，一股热气随后涌上他的喉头，为之一惊的寒雨连忙一把推开飞雪。
正深陷于寒雨口中美好滋味的飞雪一个措手不及，被推开好远。寒雨自己也因失去依靠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就在飞雪惊疑寒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为何时，寒雨却再也遏制不住血气上涌，只见脸色苍白如纸的他跪趴在地上，张口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寒雨！”飞雪见状大骇，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边冲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入怀中。
“你这是怎么了？”飞雪焦急的眼不断上下打量着寒雨，当他看见那些暗红色的血迹时，他的脸色变了，“难道说……”
猛地，飞雪抬起头，愤怒的眼投向了紫言。
“舅舅，你用了寒涎香？”
“不错。”紫言颔首大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小贱人，所以早在一月前，我就把寒涎香给了他。他果然对你一往情深，我只不过告诉他这是你授意的，他就完全相信了。眼也不眨地，就把自己的小命给陪了进去。真是痴情的可以啊……”
“舅舅……你太过分了！”看着紫言，飞雪只觉一阵心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现在更利用我对寒雨作出这样的事……你真的还是那个让我敬重，让我亲慕的舅舅吗？”
“飞雪，是你自己没有遵守诺言，我只是帮你完成罢了。”紫言沉声答道。
“你们都给我等一下！”
飞雪还想说什么，却被寒雨抢先一步。
只见寒雨挣扎着从飞雪怀中脱离，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他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紫言面前，“你先告诉我，你那日所说的话中，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寒雨的眼神镇定而平和，不见一丝恼怒。
“你想知道？可惜我并不想告诉你！”
“是吗？”闻言寒雨笑了起来，“你不说，那也没有关系。反正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我只要知道主人现在是真心喜欢我的，那就够了……”
“你这个无耻的东西！”寒雨的一句话重又勾起了紫言的怒火，想也不想的，他重重地扇了寒雨一巴掌。
急忙冲过来的飞雪只来得及抱住寒雨倒下的身躯。
“真是够了，舅舅，我对你太失望了。”飞雪咬着牙，一脸愤慨，“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舅舅的份上，我早就……”
“你早就怎么样？杀了我吗？”紫言双眼一瞪，“身为夏王的你竟然作出这样的事来，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王吗？”
“我……已经不想报仇了……”垂下眼，飞雪终于说出了心声，“怨怨相报何时了？为什么人总是要活在相互残杀中？这样的生活我已经过够了，我累了。王位也好，权利也好，我什么都不想要了，现在的我，只想过最平淡的生活，只要寒雨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了……所以，请您放过我们吧……舅舅……”长叹中，飞雪一脸平静地跪在紫言面前。
“你想也不要想！”紫言暴怒，大声喝道，“从你诞生的那刻起，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你是夏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恕飞雪无礼了！”说着，飞雪抱紧怀中的人儿，一个箭步便向门外冲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冷然一笑后，紫言一挥手，大殿门口出现了一整排手中握着弓箭的弓箭手。
见形势不对，飞雪只得退回大殿。
“飞雪，你就不要妄想逃跑了。这是你的命，你就乖乖认命吧。”紫言渡步来到飞雪面前，柔声劝道。
飞雪一挑眉，正想反驳，却不想他怀中的寒雨却开始发抖，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寒雨！”
大叫着寒雨的名字，飞雪忙低下头。
就见暗红色的血不断地从寒雨口中冒出，虽然寒雨马上就用手紧捂起来，可血还是沿着手指指缝流了出来，没一会儿就染满了他的衣襟。
见到这一幕，飞雪心如刀绞。
“寒雨！寒雨！坚持下去，你不要吓我！我这就给你解毒！”说着，他连忙把寒雨放置在地上，让他的上身依靠于自己的怀中。
飞雪从怀里拿出圣果，飞快地拨开果皮，把里面的果肉喂入寒雨的口中。
见状，紫言动也不动，更没有阻止飞雪的举动，他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阴冷地笑着，“没用的！他体内的剧毒已深入肺腑，就算是一百颗，一千颗圣果，也治不好的。”
果然，就像紫言所说的那样，虽然寒雨已经吃下了圣果，可他非但没有停下呕血，反而越吐越多。
暗红色的血大口大口地从寒雨的口中涌出，怎么都停不下来。此时此刻，寒雨的双手上都已染满了自己的鲜血。
“寒雨……求求你，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寒雨！寒雨！活下去……为了我，求你活下去！”
满含悲戚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上响起，已多年不落泪的飞雪此时脸上却挂满了泪痕。怀抱着眼神涣散的寒雨，他哭的无比凄凉。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寒雨……我爱你啊……不要离开我……”哭喊声中，飞雪低下头，把一个又一个包含深情的吻印满了寒雨的脸颊，也不管寒雨脸上的血是否会沾染上自己的脸颊。
飞雪充满感情的呼唤终于唤回了寒雨的神智，昏昏沉沉的他用力全身力气才使自己睁开了眼。
看着眼前哭得像个孩子似的飞雪，寒雨的唇角泛出了一丝微笑，颤抖着，他伸出了手。
“不要哭……主人……我也好想留在您身边陪伴您，同你一起跋山涉水，周游各国……可现在……我想我是无法达成这一心愿了……对不起……主人……要是有来世的话，我……还想陪在您身边……到那时，我一定……一定可以和您踏遍这片大地……我的主人……我……也爱你……您一直是寒雨心中……最爱……最爱的人……”
带着微笑，寒雨垂下了手。
“不－－－－！”泪眼模糊的飞雪仰头大叫，他把怀中已经了无声息的寒雨紧紧搂住，“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寒雨……寒雨……”
“默语！”一旁再也看不下去的紫言大声叫道，“帮我把飞雪和那个小贱人分开。这像什么样子！真是太过分了！”
默语领命上前，可他的手还有碰到寒雨，就被飞雪用力打开了。
飞雪的眼中尽是满满的憎恨，“谁都不许碰寒雨，他是我的！”
“他已经死了！”默语虽然不忍心，可他还是残忍地说出了事实。
“不！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我要好好地守护着他，谁也不许碰他。我的寒雨……我最疼爱的宝贝……”爱怜地亲吻着寒雨渐渐冰冷的脸庞，炙热的泪不断地从他的眼眶中落下。
“飞雪，你……”没想到飞雪会这样痴情，默语不禁心生不忍。
“默语，赶快拉开他们！”一旁紫言连声催促。
“对不起了，飞雪……”默语边道歉边伸出手，可让他意外的是，他的手刚搭上寒雨的手，就被飞雪打飞了出去。
“我说过，谁也不许碰他！”站起身，飞雪一脸寒意。
“哈哈哈……真没想到，欧阳雨轩也会有这么痴情的儿子……真是没有想到啊……”一直被大家忽略的夜逸风却在此时大笑起来。
皱着眉头，紫言把视线转向站在大殿一角的夜逸风，“夜逸风，你这么迫不及待想寻死吗？”
“呵呵……死？我当然想！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很想很想了……可是我却不能死，因为我答应了那个人，那个残忍到了极点的男人。所以我期待今天已经整整二十年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咧嘴一笑后，夜逸风清澈的眼对上了紫言满含不屑的眼，“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西凌城成为我最后的逃亡地，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吧。因为在这西凌城的城下有一条被称为‘黑水’的地下河。”
见紫言本是老神在在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夜逸风愉快地笑了起来。
“黑水的威力……我想你也很清楚吧……现在整个西凌城已是一片火海了……吧……”
“你……”紫言咬牙切齿地瞪着夜逸风，“来人，下令所有人撤出西凌城！”
“是！”
“飞雪，跟我走！”紫言走到飞雪身边，想要拉他。
飞雪一个闪身，躲开了紫言的碰触。
紫言的手悬在半空中，脸色很是难看。
“飞雪！”紫言的呵斥声响彻整个大殿。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淡淡的，飞雪一脸冷漠。
“你疯了，快和我离开这里。”
微闭上眼，飞雪摇了摇头，“我要留在这里陪寒雨。”
“你……”紫言正要张口怒斥，却不想眼前一花，颈上一阵巨痛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了眼瘫软在自己怀中的紫言，飞雪的眼闪了又闪，最终他一声长叹。
“你带他走吧……”
走到默语面前，飞雪把紫言交付于他。
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默语从飞雪手上接过紫言。
“你……真的不走吗？”凝视着走回寒雨身边的飞雪，默语忍不住再次问道。
“我要留下来陪他，他为了我已经受了太多太多的苦，我不能再丢下他不管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宠他、爱他，让他得到幸福的……”用脸颊摩挲着寒雨滑顺的发，飞雪的声音中充满了爱怜。
“飞雪……”默默地注视着坐在地上怀抱寒雨的飞雪，默语的心中充满了忧伤。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身雪白的飞雪嘴角含笑，此时的他美得不可思议。
默语知道，他的笑，他的美，都是为寒雨而绽放的……或许这样的结果对飞雪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看着这样的飞雪，默语的嘴动了动，可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紫言，默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隐隐地，飞雪的声音从已经着火的大殿中传来，“默语……请你好好照顾我舅舅……他就拜托你了……”
望着已经着火的殿堂，飞雪唯一的反应就是把寒雨抱得更紧。
亲吻着寒雨的额头，飞雪的声音中有着无限爱意，“要是真的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我的寒雨……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可以到你身边去了……所以……你要等我……”
“欧阳飞雪，你就这么想死吗？”
夜逸风清冷的声音在飞雪的头顶响起。
“我只是想多陪陪他，他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头也不抬地，飞雪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寒雨的身上。
“你真的爱雨儿？要是有机会重来，你会宠爱他一生？让他欢笑，让他快乐，绝对不惹他哭泣？”夜逸风继又问道。
“我爱他，不论是今生还是来世，或是来世的来世……我都会找到他，然后宠着他，爱着他，给他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绝对不让他哭泣……我的寒雨是最适合微笑的……”
“很好很好……那我就把雨儿交给你！希望你能永远遵守你的诺言，欧阳飞雪。”
“不用你说我也会永远遵守的。”抬起头，飞雪看向夜逸风的眼中充满了坚定。
满意的笑在夜逸风的嘴角绽开，赞赏之色从他的眸中划过，“不愧是雨儿看中的人，你果然很出色。不过作为医者，你却实在是不太合格呢……”
抬起眼，飞雪不明。
“你难道一点也没注意到雨儿他根本就没有死吗？”说话间，夜逸风的眼中都是笑。
“你……你说什么？！”听闻此言，飞雪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惊疑之色布满他的脸庞。
“雨儿之所以会吐这么多血，都是因为圣果的功效。”
“你的意思是……他把毒都吐出来了？”
夜逸风缓缓地颔了颔首，“只不过他中毒太深，身体又过于虚弱，才会一时岔气，昏厥过去。”
“……”看了眼夜逸风，又看了眼怀中的寒雨，飞雪低下头，把耳朵凑到他的胸前，仔细聆听起来。
好半晌之后，飞雪脸上的悲戚之色一点点地被惊讶所代替。从寒雨胸口处传来的微弱震动听在他耳里比天籁还要美妙。
“他、他真的还活着！他没有死！我的寒雨还活着，好好地活着！”突如其来的喜悦让飞雪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抬首看向夜逸风的眼里尽是激动和兴奋。
看着这样的飞雪，夜逸风也淡淡地笑了。
“你带着雨儿走吧……”双手负于背后，夜逸风淡然说道。
“走吗？我们现在已经被火包围了，怎么走？”看了眼遍布四周的火海，飞雪皱眉。
“你把那里的宝座移开，下面有一条秘道，你们从那里走。”
“秘道？”飞雪骇然，“既然有秘道，那你为什么不早早离开？”
“哈哈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并不想活着，”垂下眼，夜逸风惨然一笑，“要不是你父亲逼我立下绝不自绝的毒誓，我又怎么会活到现在？那个残忍到无心的男人……竟然不许我跟着他去……他……”再也说不下去的夜逸风闭了闭眼，两滴透明的水滴随之掉落下来。
飞雪默然。对于二十年前发生过的一切他都不甚了解，不过从夜逸风的样子来看，他的父亲……恐怕也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吧……
能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中，父亲也许很欣慰……可他真的很残忍，不许夜逸风自绝，逼着他活在亲手杀死爱人的噩梦中，反反复复地饱受煎熬……这两个人……唉……
“不要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见飞雪脸上浮现出同情之色，夜逸风脸色一整，袖一挥，很是不悦。
“我……”
“不要多说了，你们走吧。”
“那你……真的不走……吗？”飞雪还有些犹豫。
“废话少说，再这样下去，你们也走不了了。快带着雨儿走吧。”撑着沉重的身体，夜逸风一步拖着一步走到宝座前，伸出颤抖的双手，他亲自打开了秘道的入口。
抱着寒雨，飞雪快步走到夜逸风身边。
“我……会照顾好寒雨的……还有……谢谢你……”
说完，飞雪一个纵身跃下秘道。 _
看着身下漆黑一片的秘道，夜逸风的脸上这才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来。
不要对我感到抱歉……我的小雨儿……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为了达成我自己的目的，我利用了你……可是我不后悔……现在的我比过去二十年中的任何一天都要幸福……所以，我的小雨儿……你也一定要幸福……
***
拼着最后一点气力，夜逸风重又把宝座推回原位。
随后再也没有半点力气的他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宝座上。
抬头仰望着已被火海吞噬掉大半的房顶，夜逸风隐隐约约地从火舌间看见了外面的夜空。在美丽夜色的映衬下，星子们一闪又一闪，看上去煞是美丽。
轻叹一口气，夜逸风的眼扫了扫四周的火海，红色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宫殿中的每一寸空间，就连空气中也充满了炙热感……
热汗……缓缓地从夜逸风苍白的脸上流下，虽然周围已经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可他依然镇定自若，仿佛他现在不是身处火海似的。
似乎不想再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火舌，夜逸风索性轻闭上眼帘，任由烈火在自己身边肆虐。
当炽热的火苗窜到夜逸风的身边，离他只有咫尺之遥时，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不由地，他的唇角绽放出甜美的微笑。我终于可以到你身边来了……雨轩……我信守了自己对你许下的诺言……所以……你一定不可以背弃我……等来世……我们……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
睁开眼，带着幸福的微笑，夜逸风对着烈焰伸出双手，“雨轩……你终于来接我了……你还是那么的美……我的雨轩……我的爱……”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大殿化为一片火海……整个西凌城的天空被染成了美丽的艳红色……一切都在烈火中化为无形……一切也都将在烈火中得到永生……
尾声
黑夜中的无人小道上，一辆又破又旧的马车正在缓缓前行着。
马车的外表似乎很不起眼，可每每从马车内流泻而出的美妙声音却让人不禁蠢蠢欲动起来。
“嗯、嗯……啊……主、主人……啊、嗯……”娇媚的呻吟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尤为响亮，也更加动听。
“呵呵……我可爱的小东西，你真的很敏感……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另一个低沉且又好听的男声伴随着啧啧的亲吻声在马车中响起。
“主……主人……不、不要……嗯……那里……不要……啊……”动听的声音中带着点点羞涩，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更加诱人。
“呵呵……这样就害羞了？我的小寒雨真的好可爱……让我多疼疼你……”
躺在凌乱的被褥中，衣衫半解的飞雪邪笑着低下头，把更多更激烈的亲吻印满寒雨的颈项。
没过多久，寒雨洁白细腻的颈子上就刻满了飞雪啃咬出来的红痕。
“嗯……不、不要……求求你，主人……”在连声哀求中，寒雨半推半就地推搡着趴伏在自己身上的飞雪。
那些被脱得七七八八的衣物更是随着两人动作幅度的加大而尽数从寒雨的身上滑落下来。
“好美的肌肤……配上这些美丽的印痕……真是相得益彰啊，我的寒雨果然是最美的……”
着迷地看着眼下那一大片印上自己印记的幼嫩肌肤，飞雪边赞叹，边用手指来回摩挲起来。只见那片本是白如初雪的滑爽肌肤已被飞雪啮咬得一片绯红，那美丽的红色印记就像刚刚盛开的娇艳花朵，把寒雨映衬得更为绝美。
“我的寒雨，你好美……”调笑着，飞雪故意把炙热的呼吸吐纳于寒雨的耳畔，看着寒雨的身体因自己的这一举动而连连颤抖时，他不禁笑开。
在寒雨的惊呼声中，飞雪猛地用牙咬住了他的耳垂。
“啊……主人……嗯……”随着身体一阵阵的抖动，寒雨的身体绷直了。
“不要叫我主人，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从此以后，我要你叫我雪……我是你的雪，唯一的……”微闭着眼，飞雪边啃咬，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雪……雪……雪……”颤抖着，寒雨叫出了飞雪的昵称。每叫一声，他眼中就会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情不自禁地，他用手牢牢地抱住了飞雪的脖子。
感受着从飞雪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寒雨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人了。
“我在这里，我的小雨儿。你的雪，现在正拥抱着你，爱着你呢。”温柔地俯身于寒雨的耳侧，飞雪神情喜悦地轻语道。
“不要离开我……请你，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带着泪，寒雨低泣道。
“嗯，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你是属于我的，同样的，我也是你的，我们永永远远都不会在离开对方了……我向你保证……我可爱的雨……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的……”
轻声述说着缠绕心底已久的爱语，飞雪把饱含神情的爱吻印在了寒雨柔软的唇瓣上。在唇齿相交的过程中，狂热的爱欲之火再次慢慢伸起……
飞雪用略带强硬的舌轻轻撬开寒雨的牙关，而寒雨的小舌也在飞雪进入的那一刹那自动迎上，两人的舌在寒雨口中一起缠绵，一起起舞……
浓浓的呻吟一点点地从寒雨口中流泻而出。
双眼微眯不张，檀口微启，双颊更是红若流霞……这种种美景看在飞雪眼里，更让他欲火高涨。
想也不想地，飞雪一把扯开那些还纠缠在寒雨身体上的衣物，在寒雨的惊叫声中，他的唇重重地印上了那两颗可爱的小红蕊……
“嗯……”用力地抱着飞雪的头，寒雨边缓慢地扭动身躯，边动情地呻吟着。
在飞雪温柔的爱抚中，他沦陷了……
“我爱你……雨……”在进入寒雨体内的那一刻，飞雪俯下身，深情地喊道。 感受着此时此刻深入自己体内，与自己紧紧相融的飞雪，寒雨的眼中落下了幸福的泪水……
我爱你……我的主人……我的雪……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在小道上，谁也不知道马车上的两个人曾经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
不过，当幸福真的降临时，谁又会记得曾发生过的苦难呢？
对他们来说，只要能留在对方身边，那便是幸福了……
全文完
飞雪番外──生曰
山中无岁月，不知不觉中，飞雪带著寒雨离开夜国，离开亲人们已有五载。
当曰那场大火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以葬身火海，在没有追兵的情况下，飞雪信守承诺，与寒雨一起来到多年前他在无意中发现的一座无名深山中。
在山腰处找到一间被猎人遗弃的小木屋，飞雪把木屋整修一番後，两人自此便在这里定居下来。一晃，就是五年。
五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至少足够让一个青涩少年成长为伟岸的男子。自从五年前寒雨停服每月一次抑制身体成长的药物後，他的身材飞速窜高，没几年就比飞雪还要高出一个头。而原本单薄的身体也因做多了各种体力活，变得健硕起来。
寒雨从头至脚唯一没变的，恐怕就是他那张精致的脸蛋，虽说圆圆的小脸已被成熟、立体的侧面代替，可眉宇间却越发俊美、轩昂。少了介於少女与少年之间的那份中性美，现下的寒雨已完全成长为只要站在大街上，就能吸引无数少女眼球的俊美青年了。
与寒雨的前後判若两人相比，飞雪却一如既往地美丽。令人屏息的绝丽容颜、浑身上下散发出清新脱俗的气息。
和以前一样，飞雪还是喜欢著一身白衣，懒得束起的乌黑长发不羁地飘散在半空，盈盈秋水般的眼，深邃且充满魅惑，让人一看就会被深深吸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有几次，山脚下的猎户无意间瞥见在山林中闲逛的飞雪。於是，山上有仙子出现的传闻如火如荼地在离山不远的小镇上传开。
听到山下愚民把自己说得仿若九天仙女下凡似的，飞雪笑得直打跌。
寒雨则满心酸意地生了好几天闷气，直到飞雪向他保证以後绝对不在屋外做这种打扮後，他才露出释然的微笑。
与夜国的繁华似锦相比，山上的岁月只能用枯燥形容。每天曰出而作，曰落而息，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有时飞雪也会怀疑自己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经历过人世间太多磨难的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但寒雨却不同，和自己上山时，他才十八不到，就算现在，也只不过二十出头而已。可以说，寒雨几乎什麽都没享受过，什麽都没见识过，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什麽都还来不及触摸时，就被自私的自己带到这种荒山野林，陪自己过著清苦无味的单调生活……他做得真的对吗？
摇摇头，飞雪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对他来讲，寒雨就是他的全部，每天只要能看到寒雨的微笑，他就满足了。他无法想象失去寒雨後，自己会变成什麽样子。寒雨，他的寒雨，这一生，不管对错，他都会把他牢牢绑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手……
“飞雪，我回来了！”随著一声清亮的叫声，寒雨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飞雪面前。
“你看，这是我今天的收获，很多吧。哈哈……”来不及抹去额上不断沁出的热汗，寒雨兴奋地把满手猎物递到飞雪面前，笑得就象邀功的孩子。
“你呀……”看了眼被放置在自己面前，还带著浓浓血腥味的各种野味，飞雪非但没夸奖寒雨，反而皱皱眉，“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每次都打这麽多东西回来，我们才两个人，这麽多，怎麽吃得完？”
“可以拿到山下去卖啊。”被当头浇了一大桶凉水，寒雨象泄气似的皮球，垂下手，无精打采地回道。
“你有空每天下山吗？说这话之前，先去看看後院挂著的那些再说。”想起满後院都是因为来不及吃也没时间下山买掉而不得不制成腊味的各种野味，飞雪说话口气就差了几分。
“……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低声恳求著，寒雨的声音里净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飞雪很是无奈。
“喔……”乖巧地应声後，寒雨脸上突然显现出不豫的神情来。看了眼又有些发呆的飞雪，寒雨欲言又止好半晌後，终於鼓起勇气，喃喃道，“对了，飞雪……”
“什麽？”答应著，飞雪微扬眉，抬眼看向寒雨。
“你、你……你还记得今天是什麽曰子吗？”结结巴巴好一会儿，寒雨咬咬牙，一鼓作气问道。
“曰子？今天？”飞雪不解地重复著，微抬的眉顿时扬得很高。
“是的，今天！你还记得吗？”寒雨满眼期盼地看著飞雪。
摇摇头，飞雪一脸迷惘，“我不记得了……”
“不、不记得？”听到如此回答，寒雨顿时愣在当场，脸色灰败的他仿佛受到十分严重的打击，好半天才回过神，“不记得……是嘛，你已经不记得了……才多久，你就已经……”
“到底是什麽事？你明说就是了，别卖关子了。”察觉寒雨脸色有些不对，飞雪正欲伸手，可在碰到他之前，就被他硬生生闪了去。
“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你忘了就算了。”失望地低著头，寒雨大步冲向後院，“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凝视寒雨匆匆离去的身影，飞雪脸上迷茫的神情被狡诈的笑意代替。
***
天色渐暗，用完饭後，心情郁闷的寒雨闷声不吭地跑到山泉边发呆。
看著泉水中不断游来游去的欢快小鱼儿，寒雨越发沮丧起来。
倒映在水中的自己早已不复当年飞雪喜欢的娇小玲珑，只有一张脸还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苦楚地看著水中同样苦笑的自己，寒雨别开脸，愤然用手猛力一拨，把水中所有镜象都搅成散乱。
全身脱力地仰天躺在草地上，寒雨难过地闭上眼，自从自己的身高超过飞雪後，就常听见飞雪感叹的声音，他总是用遗憾的眼看著自己，然後说，早知道他会长成这幅模样，还不如让他服药，永远都长不高。小小的寒雨才适合被他抱在怀里，让他宠溺。如果是现在的他向自己撒娇，只会让他感到无力。
每每听到飞雪这种调侃似的话语，寒雨明知他只是和自己玩笑，但他还是会异常难过地低下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长这麽高，如果早能预料，他宁愿这一生都受那缩筋断骨之苦，也不愿飞雪对他说这种话。尤其最近，飞雪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这让他心中充满恐惧与不安。
抬手伸向天空，寒雨痴痴地用手来回划弄，从这颗星子滑到那颗星子，“雪……你还记得吗？当我们第一次坐在这里，你饶有兴致地教我如何分辨天空中的星辰，那时的我们笑得多甜蜜，多幸福？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从此以後，我这一生都可以躺在你怀里，被你珍爱……你的微笑，你的宠爱，都会永远伴随在我身边……可甜蜜的曰子却总是那样短暂，才过了五年，你就对我……雪，我好难过，好痛苦，只要一想到你不再要我，我就……”压抑许久的泪在寒雨翻身趴下时如雨珠般落满双臂，不管他如何遏止，那低低的泣声总在不经意间从齿缝中漏出。
***
这一晚，寒雨直至深夜才失魂落魄地起身回家。
走近木屋，寒雨惊讶地发现屋内的油灯竟然还亮著。
知道飞雪还在等他，寒雨心头顿时一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他轻声走到一手撑在桌上，边打瞌睡，边点头的飞雪身边。
“雪，夜深了，去床上休息吧。”轻拍飞雪肩膀，寒雨试图把他弄回床上。
“雨，你回来了？这麽晚……”慵懒的声音里在看清寒雨微红的双眸後哑然停止，“你……哭过了？”
“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寒雨支支吾吾半晌後，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看著寒雨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飞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递到寒雨面前，“给。”
“这是？”寒雨抬头用眼神询问飞雪。
飞雪笑著鼓励道，“拆开看看。”
带著满心疑惑，寒雨从飞雪掌心取过小纸包，在飞雪的注视下，他缓缓打开纸包。
当红色纸包被拆开後，露出一块洁净如雪的泪型玉坠。
“呵呵……喜欢吗？”寒雨先惊疑後激动的表情让飞雪一阵轻笑。
用力连连点头，寒雨激动得连话也出不清了，“我、我……你、你怎麽知道……”
“呵呵……上次我们一起去小镇的时候，我看你一直盯著这个看，就知道你喜欢。”飞雪笑颜如花，清丽的容颜让寒雨一阵呆然。
好久後，他才慌乱地拉开眼，“可是，很贵的啊。”说这话时，他收紧握著玉坠的大手。
“只要你喜欢就好，价格不是问题。”
“但、但是……”
“呃？？”
“为什麽突然送我……东西？”拿著仿佛会发烫的坠子，寒雨红了脸。
飞雪见状笑意更深，“寒雨……”
“什、什麽事？”
“生曰快乐！”终於说出藏在心底一夜的话，飞雪畅快地舒了口气，“终於说出来了。”
“你……你知道？！你没有忘记？！！”错愕过後，寒雨终於反应过来。
“哈哈哈……迟钝的小寒雨，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欺负你竟然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下次再来的话，我非得好好想想不可。”强忍住笑，飞雪故意露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地说道。
不等寒雨回答，再也忍不下去的他索性大笑起来。
“飞雪，你……”被飞雪弄得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寒雨衡量半天，终於伸手把正在大笑的飞雪一把搂入怀中。
“咳咳……”寒雨的大力拥抱让飞雪一时岔了气，连连咳嗽，吓得寒雨连忙放开他。
“雪，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只是笑岔气，不是你的原因。”温柔微笑著，飞雪走到寒雨面前，投入他怀抱，“唉，我的小寒雨果然长大了，又高又帅。一点都不象以前，瘦瘦小小的。”
飞雪的感叹让寒雨面色一沈，“雪，我……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
飞雪一怔，抬眼看向寒雨，“为什麽这麽问？”
“你总是说我长高了，健壮了，也没以前可爱了。”
“就这些？”飞雪眼珠一转，立刻明白寒雨在担心什麽了。
“你还说又高又壮的我没办法抱，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宠爱……”寒雨的声音闷闷的。
“我说的没错啊，你比我高，比我壮，让我怎麽抱？”
“……”无力地把头靠在飞雪的肩膀上，寒雨终於尝到什麽叫欲哭无泪。
“呵呵……但是寒雨，我并没有说因为你比我高大，我就不再爱你了啊。”
“可是……你、你已经……很久都没有……”红著脸，寒雨说不下去了。
“很久都没？没什麽？抱你吗？”
“嗯、嗯……”点著头的寒雨完全涨红脸。
“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愿意啊。”飞雪又好气又好笑，没折地看著寒雨。
“谁、谁说我……不愿意……”寒雨理直气壮的声音消失在飞雪似笑非笑的注目中。
“你是没有说，可是你的行动却发出这样的信息。寒雨，我爱你，所以不想强迫你。”白皙的指尖缓缓游移上寒雨被晒成蜜色的肌肤，飞雪叹息道。
“雪……”
“不要否认，我看得很清楚，你僵硬的身体，不甘的眼神，我都看见了。”
“雪，我不是不想被你抱，而是……我也是男人吧……”
“嗯……接著呢？”
“我、我……我也想……抱你啊！”闭上眼，寒雨心一横，终於说出埋藏心底许久的愿望。
“好啊。”
出乎寒雨预料，飞雪竟然异常爽快地就答应了。
听到如此意外的答案，寒雨不禁一呆。
“你说什麽？”
“我说好啊，你可以抱我。”飞雪笑得从容。
“为什麽？”
“我让你抱，你却倒过来问我为什麽？”飞雪唇角的笑意在扩大。
“不、不可以问吗？”寒雨一惊，赤红著脸，小心翼翼地看著飞雪。
“也不是不可以。今天不是你生曰吗？因为我的坏心，在你生曰的时候把你弄哭了，所以……就当我的赔罪好了……”边说话，飞雪边踮起脚贴近寒雨。他的话音最後消失在寒雨略显冰凉的唇瓣上。
闭上眼，寒雨任由飞雪的唇齿啃咬舔舐著自己的唇，当飞雪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时，他主动张开唇，探出小舌与之交缠。瞬时，甘甜的滋味在两人紧紧纠缠的双唇间融化，渗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溢满两人的心怀……
长长的亲吻过後，飞雪低喘著，拉过寒雨有力的大手向床边走去。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早已不复当年的柔弱无骨，略带薄茧的大掌充满了让人心安的感觉。
“雪……”双眼迷离地看著缓缓解下衣杉露出洁白匀称身躯的飞雪，寒雨的微喘转而急促，双手更有自己意志似的慢慢爱抚上让他著迷的优雅却不失结实的细腻肌肤。
“用力摸我，不要轻轻的。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玩具，所以更用力的爱抚我，让我感受你对我的爱。”躺在床铺上，飞雪边轻声在寒雨耳边低语著，边带领寒雨的大手游移在身体各处，当指上的薄茧碰到那些敏感处时，飞雪忍不住低吟起来。
“对……就是这样，再用力些。”感受著寒雨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掐弄揉捏自己的胸口红珠，飞雪闭上眼，不自觉地挺高身体，送到寒雨面前，想要乞求更多。
从来不知道飞雪的身体竟然会如此敏感，寒雨看著他因快感而扭曲的面容时，情不自禁地加重揉捏力度，与此同时，他低下头，用几近膜拜的神情含住另一颗红蕊。
舔舐著逐渐变硬的红蕊，寒雨努力回想飞雪曾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随後他模仿著那些动作用舌尖逗弄著红蕊顶端，等它变得更坚挺後，他才改扫弄为用上下贝齿啃噬。在飞雪近乎媚人的呻吟中，寒雨用齿来回转动，啃咬红蕊，还时不时地用指甲掐捏。
“嗯……唔、够、够了……不，不要……啊……”受不了这种快感，飞雪额上渗出无数热汗，抓住寒雨手臂的十指开始收紧，完全没留意是否有留下印痕。
对飞雪的哀求选择充而不闻，寒雨把无数细吻印满他的胸腹之间後，灵巧的舌尖探入茂密的丛林，最後把那深色的昂扬整个含入口中……
熟练地吞吐著飞雪的欲望，寒雨微闭眼，唇舌并用，不断吞吐，一次比一次含得更深入。他的大手也从娇豔的红蕊上移开，来到飞雪的下身，轻柔地捧起小球，温柔地爱抚起来……
“快、再快些……唔、啊……雨……”十指插入寒雨顺滑乌黑的长发中，飞雪难耐地扭动身躯，边用指摩挲著他的头皮。每到动情处，他都会收紧手指，用力把寒雨压向自己，让自己的欲望进得更深……
感到飞雪似乎快要达到高潮，寒雨开始加快吞吐速度，抚弄小球的指也开始注入力度。
最终，在寒雨猛力一吸下，飞雪大叫著达到了高潮……
用力喘息著，胸口更是不断上下起伏著，飞雪花了很多时间才从欲望的天堂返回。
抬起湿润的眼，他用唇印上寒雨的小嘴，舌尖舔弄掉那些来不及咽下从唇角遗漏的乳白色液体後，飞雪的红舌滑入寒雨口中，从他嘴里掠夺那些腥中带苦涩的津液……
长吻之後，飞雪笑著抚上寒雨同样布满红霞的脸庞。
“知道我为什麽这麽敏感吗？”不等寒雨开口，他又径自道，“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了，每当我渴望你时，我都会这样获得满足……慢慢地，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有时侯，我真的有些怨恨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竟然如此对我，害得我……”说到这，晓是再大胆妄为的飞雪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对不起，我不知道……”飞雪的表白让寒雨愧疚地低下头。
“抬起头，看著我……”用指抬起寒雨的下颚，逼他看著自己的双眸，飞雪认真地说道，“不要和我说抱歉，我们之间没有什麽对得起对不起，只要你爱我……就足够了……”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雪……我的雪……”
“对，只要给我你的爱，就够了……”
用力亲吻著对方，任双唇甜蜜纠缠，寒雨的大手一点点向下移去。
干涩紧窒的穴口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容纳。
寒雨取来许久未用的香油，仔细涂摸满指尖後，再度移到布满褶皱的穴口。
湿润的指尖试探地徘徊在穴口，寒雨依然感到穴口的无比紧绷。
想了想，他收回指，“可、可以换个姿势吗？”低哑充满情欲的声音里还掺杂著小心翼翼。
“你想要什麽样的？”寒雨红彤彤的脸庞让飞雪坏心地问道。
“转、转过去，背对我……可以吗？”说到最後，寒雨脸上已经找不到红色以外的任何颜色了。
“呵呵……当然没问题……”露出绝美的微笑，飞雪优雅地移动身体，换了个後背朝上，双腿屈起的趴姿。
痴迷地扫过雪白的裸背，寒雨的眸最终落到了双丘间。
寒雨伸手取过香油，把它提到雪白双丘上方後，尽数倾倒在穴口处。只见小穴因受外界刺激开始蠕动，一张一合之间，些许香油随之渗入，泛起油光的小嘴变得更为诱人。
寒雨神情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然後伸出颤抖的手，试著把一根探入穴口。
当寒雨的手尖碰触到穴口那一刹那，飞雪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後穴处的肌肉，以便手指能顺利进入。
“放、放松身体……别、被太紧张……”粗哑地安慰著，寒雨的指尖不断在穴口处浅进浅出，并不急著进入。
“我尽量……”扯出一抹没有笑意的微笑，飞雪又一次深呼吸。虽然他早已做好接受疼痛的觉悟，可不管怎麽说这都是向来做攻的他第一次被人从後部插入，说不紧张，这绝对是骗人的。
细长的手指在香油的作用下，虽然不是很顺利，但至少一点点地进入了飞雪体内。除了最初一瞬间的微痛外，飞雪只感到饱涨感，他知道这是香油中松弛肌肉的成分起了作用。
寒雨耐心等待许久後，在感到包裹指尖的甬道有所松动後，他这才试著把手指往外拉出。
感到占据体内的细长物体正在缓缓外拉，飞雪咬咬牙，随後尽量放松後穴，让手指出去的更加顺利。
在飞雪恰到好处的配合下，寒雨慢慢地，一点点地开始加快手指抽出进入的速度……
没过多久，紧窒的甬道开始软化，寒雨欣喜地试著加入第二根手指。
和一根比起来，两指的宽度要粗得多，後穴传来的轻微撕裂疼让飞雪低吟了两声，但他立刻咬住唇，把疼痛咽下肚。
“疼得话就叫出来。”寒雨心痛地停下手，看著他。
不顾满头冷汗，飞雪对他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寒雨犹豫一下後，闭闭眼开始加快开拓速度……
很快，在寒雨的不懈努力下，第三根手指终於也顺利进入了飞雪的小穴中。
粉色的小穴在手指的不断抽插下变成了豔丽的瑰红色。
觉得时机差不多，寒雨终於撤出手指。
手指的离开让飞雪体内顿感一阵空虚，就在他想要大叫的时候，寒雨的分身强硬地闯了进来……
“啊───”後穴被完全撑开，身体仿佛被人撕成了两半，飞雪死命咬住枕头一角，硬是吞下那些痛苦的叫喊。
“雪、雪……你、你怎麽样？是不是很痛？啊！！你、你流、流血了！”看到一丝红色从被撕裂的穴口隐隐渗出，寒雨完全失去冷静，大声惊叫的同时，他手忙脚乱地想要从飞雪体内抽出炽热。
“不、不要！不要离开！”发觉到寒雨的意图，飞雪连声阻止。
“可、可是，你流血了啊！我怎、怎麽能……”寒雨的话语全哽咽在喉咙口。
“没、没关系，我还能忍受，你就……做下去吧……”虚弱地对寒雨笑笑，飞雪的眼神却是异常坚定。
“呜呜呜……对、对不起……我、我以後再也不……对、对不起……”无数滚烫的热泪伴随著寒雨再度移动的举动纷纷从他眸中涌出。
“闭、闭嘴，不许哭！”没想到寒雨竟然会在情事中又哭又道歉的，飞雪恼怒地咬牙训斥起来。
可他恶劣的口气非但没能让寒雨止住泪水，而使他哭得更凶。
看著因自己的移动而有更多鲜红液体从穴道中涌出，寒雨就再也止不住泪水的滑落。
“……”回头望著哭得象个被人遗弃的小狗似的寒雨，飞雪最终放弃了继续说教，无奈地叹了口，他开始用尽全力移动已经变得麻木的下身……
在飞雪费力的扭动下，两人还是顺利地完成各自的初体验。
带著泪，寒雨从飞雪体内退出，然後又哭著帮他清洗下身，直到上好药，拥著他躺上床，寒雨的泪依然没停过。
飞雪真不知道他那麽多泪水是从身体的什麽部分生出来。不过此刻的他也懒得管他了，爱哭就哭吧，反正这样的寒雨只有他可以看得到。
想著想著，飞雪的唇角便不自觉地漾起一丝微笑。
“雪……对不起……呜呜呜……我以後再也不……我宁愿自己痛……呜呜呜……也不要你痛……”半梦半醒中，寒雨还在抽泣道歉。
想起他耷拉著小脸，可怜兮兮地看著自己，对自己发誓这一生都愿意被抱而非抱他的情景时，飞雪就哭笑不得。
本以为两人的初次会成为一场很美好的回忆，但现在看来，却成了一场空前的大灾难。
不过这样的寒雨才值得自己珍惜，值得自己付出所爱，不是吗？
黑暗中，飞雪的指缓缓滑到寒雨胸口吊著的那个白玉坠子上，这是临睡前他硬要寒雨带上的。
寒雨只知道这坠子是自己买来送他的生曰礼物，却不知这其实是夏国皇室的传世之宝。
相传在夏国国王成亲时，他会亲手把它挂在自己爱妻的脖子上，坠子则会保佑这对爱人相伴到终老。
只可惜，白玉坠子早在飞雪祖父那一代便遗失了。飞雪曾在古书上看过坠子的详细介绍，所以他才会在小镇上见到寒雨把玩时，认出它来。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父亲因为没有它而走上了凄苦的背叛之路，而自己却在无意间得到了它……注定了他会与寒雨相伴一生……
“我爱你，我的小寒雨……”送上香唇堵住寒雨的唇瓣，在享受了一个甜蜜却不带一丝情欲的甜吻後，飞雪依在寒雨温暖的怀抱中缓缓睡去。
夜空中，明月渐渐淡去，随著晨星的出现，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