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25

雁舟: 擒将 第一部

【第一章】

「崇华!你在哪儿?」一名穿着天青色袍服,头戴长冠的男子被丝绢蒙住双眼,正与后宫的妃子们……哦,不!正确的说,是一群装扮华丽,貌似女子的男孩们玩起捉迷藏来了。

「皇上,我在这儿呢,快来啊!」崇华嗲声地对着他说道。

大汗王朝自开国皇帝高祖以下,皆好龙阳,当今天子乃汉腾帝刘珣,那邪魅惑人的丹凤眼,性感温润的菱唇,卷长的睫翼浓黑而密,高挺的鼻梁配上白皙水嫩的肌肤,俊美无俦的面容却散发出清冷慑人的气息。

刘珣爱好龙阳是有名的,他不仅对年轻俊美的内侍上下其手,更在后宫设立兰社麝院,养了一批貌美纤丽的男宠,专供他狎佞享乐。

朝中老臣对皇上的做法甚感忧心,因此,派人自关外沙场上火速召请骠悍裴钰书回京,翼望他能劝谏皇上励精图治,不要再沉溺于逸乐。

毕竟满朝文武百官中,唯有骠悍将军裴钰书可以不经通报直接进宫面圣,也只有他最不怕死,敢对皇上直言。

所以裴钰书一进宫既看见皇上与男宠们嬉戏,刚毅俊朗的脸容立刻沉了下来,如鹰隼般炯炯有神的眼眸扫视着御花园四周。

「你在……哈!我知道了!」刘珣循着声音的来源向前扑去。

他硬是扑上了一脸冷凝的裴钰书。

「崇华!可被我抓到了,哈哈!」刘珣摸到了人,以为是他的男宠,绽开一抹清丽绝尘却又英气十足的微笑。

这个昏君!裴钰书闻言差点没用目光杀他刘珣千百回。

好可怕!

男宠们被裴钰书凶狠地瞪了眼,大家都瑟缩地退到角落去,不敢出声。

这骠悍将军裴钰书可是连皇上都要避让三分呢,这些男宠们即使再怎么受宠也不敢造次,况且,裴将军表情严肃,不苟言笑,那目光之寒洌几乎可以冻死一只熊。

「崇华,你怎么长高了?嗯,是魏明吗?」

刘珣在裴钰书身上摸了又摸,结实的身体,硬硬的锁甲,咦?不是崇华?亦不是魏明?摸摸那脸庞,有棱有角,显然是名美男子!奇怪,究竟是谁?

嗯,敢不经通报既入宫者,那就唯有朕的裴爱卿了。

继而转念一想,嘿嘿!裴爱卿!你竟敢离开朕的身边半载毫无音信,这下可让朕给逮着了机会,朕非得乘机摸着够本不可。刘珣在心底暗笑,颇为得意自己的阴谋。

「崇华,为何不说话呢?」

他的双手绕过裴钰书的背环住他,收紧手中的力道将他往自己怀里靠拢,双眼虽然被丝绢蒙着,透过半透明的丝绸,隐约可见裴钰书刚强端正的轮廓因怒气而抽搐着。菱唇故意贴在他耳边呵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际,一阵无以名状的瘙痒令他不禁轻悸,裴钰书的身躯微微一颤。

楚楚可怜的崇华瑟缩在御花园的角落里,连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皇上对裴钰书上下其手。

纤丽阴柔的自己与刚强俊朗的裴将军压根儿连边儿都沾不上,皇上怎么会分不清自己与裴将军的差别呢?崇华内心不解,却想着所有男宠的心声。

皇上一定是故意的!他每次都借题发挥吃裴将军的豆腐。

讨厌!只要裴将军回宫,他就把人家给晾在一旁,完全不理人家了。崇华吃味地想着。

虽然他只兰麝院众多男宠之一,但至少目前他可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人啊!

他当然明白皇上的心是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的,只要能分得他一点点的注意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可他的心却从未放在自己身上,而是远在边疆的裴将军身上。

从一年前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皇上原本有个男宠叫范闳,他与自己是同时被选进宫的,有一次他路过御书房前不经意看到皇上调戏裴将军,被裴将军满面潮红的脸庞与羞窘不已的表情给迷住了,竟然爱上他。

更糟的是,范闳在对自己吐露心声时,哪知皇上竟站在他身后,在得知次事后,皇上龙颜大怒之下竟将范闳赐死。

想那范闳原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啊!

那个傻子!何苦为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而断送自己的性命!

难道他不知道皇上对裴将军的独占欲已强烈到没人能碰触的程度?

好好地服侍皇上,即使不能分得他的爱,至少不会惨糟横祸。

只是,裴将军长得再帅,他却从没给皇上好脸色看,眼神不但凶狠,瞪人的样子也好可怕,可皇上一点儿也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就喜欢粘在他身边。

这会儿,裴钰书的目光好似凶神恶煞般地瞪视皇上。

这家伙!半载未见,他竟然颓废到这种地步!

早已圈谏他要好好治理朝政,他却当耳边风,还与这些男宠不分昼夜地嬉戏,不上早朝。他当治国是儿戏吗?

不知怎地,刘珣与男宠打情骂俏的情景一入他眼里,令他觉得异常刺眼,额上青筋直跳,裴钰书冷哼了声,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

他非常……不对,他是极度生气!

冷凛的表情染上一抹不知名的怒气,偏偏眼前的刘珣就是有这本事惹得他暴怒之后再安抚他,可他却气得说不出半句话。

因为刘珣伸出魔掌不安分地在他胸前、背后及腰间来回摸索着,修长的手掌伸进锁甲内,间或在敏感处加重力道勾挑、按压、搓揉,隔着衣物灵巧地触摸他的身体。

暧昧的煽情的气氛环绕四周,刘珣还蓄意在他耳边吐呐着,温热而充满诱惑的气息令人瘙痒难耐。

晤……好难受!

明明就是衣冠整齐,在他的挑逗抚弄下却令人有种赤裸着身字被他摸遍全身的错觉。

裴钰书握紧双拳,亟欲挥开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魔掌,他紧握成拳勉强克制住想痛揍他的冲动。

可恶!他一定是故意的。

宫里的男宠怎么可能穿着锁甲!

「崇华……魏明,不是?是檀荣吗?」

刘珣真的是吃豆腐吃上了瘾,他的手更大胆地挑逗裴钰书忍耐的极限。

形状姣好的薄唇贴在他耳边,轻啮舔舐他浑圆的耳珠,又麻又痒的感觉好象蚂蚁爬过似的窜行全身。

唔……裴钰书赶紧伸手捂住几乎逸出口的呻吟,俊朗的脸庞顿时红了起来。

他、他……真是愈来愈过分了!

羞耻、羞赫、羞愤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压抑下欲爆发的怒气,裴钰书忍耐着不发作,可却气得浑身直发颤。

刘珣见状乐不可支。

真是难得,这次爱卿没有像以前一样用力推开自己。

不趁这大好时机一解相思之苦,岂不辜负了爱卿默许自己在他身上……嘿嘿,猛吃豆腐呢!

肌肤摸起来柔韧有弹性……触感还是这么好,实在因人遐思,光是隔着衣服摸感觉就棒透了,那要是摸到他肌肤,岂不是光滑到了极点。

脑海里的想象力无限驰骋着,光想象能将裴钰书的衣服给褪尽,刘珣的下腹不禁一阵燥热袭来。

只凭想象已经无法满足自己对裴钰书的渴望,接下来,就要将想法付诸行动。

幸亏裴钰书不知道他内心有什么样的邪恶念头,否则,就算扛着百人大轿到边疆去抬他回来,他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回京的。

大手持续抚着裴钰书的身体,暮地,刘珣感受到他僵直了身字,且微微颤抖着。

游戏该停止了,要不,他的爱卿可能会因为惊吓而昏厥。

来日方长嘛,不必急在一时!他在心里打趣地想。

「啊!爱卿,是你!」

刘珣扯下蒙眼的丝绢,故作惊喜地发现骠悍将军裴钰书,只见他身着锁甲,风尘仆仆的模样,眼神里有着疲惫和不悦,脸色极为难看,想来是因为方才自己轻佻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之故。

「臣裴钰书叩见皇上!」裴钰书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向刘珣行礼。

「爱卿免礼,怎么有空自关外回京?」刘珣喜出望外地扶起他,伸出双手拥抱身体被他摸了半天而僵硬的骠悍将军。

你还真敢问!吃了闷亏的裴钰书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你们都下去吧。」刘珣咻然想起,转头将瑟缩在角落里的男宠们谴下。

他可不想裴钰书害羞的表情被别人看到。

「启禀皇上,当今匈奴蛮族虎视眈眈,伺机入侵中原,除了军备须加强外,臣斗胆进谏皇上不要沉迷于男色,当思励精图治,精进理朝治国,大汉王朝方能威名远播。」裴钰书不疾不徐地将自己来觐见皇上的原因说出。

「爱卿,你为何与朝中老臣附和呢?」刘珣故作不悦地说道。

「臣本应在边塞领军杀敌,为朝廷效命,王丞相速召回京,有急事相商,才知道皇上狎嬖男宠、不问朝政,臣恳请皇上能撤去兰麝院。」

裴钰书将事情来龙去脉禀明皇上,可内心却对他极度不满。

若不是因为你,我有必要千里迢迢地从边疆赶回来吗?

对皇上的疑问不置可否,裴钰书睨了他一眼。

「如果是爱卿极力要求,朕可是做到……」刘珣沉思了一会儿,同意裴钰书的要求。「但……爱卿也知道朕好龙阳……若无男色……朕无心理国事。」

裴钰书听了皇帝这一番话,简直要当场呕血。

这好男色的皇帝居然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脱罪,他根本从没上早朝,每日与男宠在兰麝院里嬉戏。

「高祖皇帝打下大汉根基,又历经数代先皇励精图治,与民休养生息,使百姓安居乐业,臣恳请皇上务必继承先帝遗志,勤政爱民,以使国力强盛,威名远播。」裴钰书仍不厌其烦地搬出那套忠心的治国论进谏着。

「撤去兰麝院可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每日上朝,亦无问题,但……朕有个条件……」刘珣欲言又止,可眼底却闪着一抹狡猾的光芒。

「只要皇上能振作,臣纵使千刀万剐亦当尽忠效命,在所不辞。」裴钰书心喜皇上终于听进去自己的劝,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别说一个条件,总是十个条件他也答应。

「爱卿必须成为朕的……妃子。」刘珣不疾不徐的道出他的条件。

「啥?」裴钰书还没反应过来。

「爱卿必须成为朕的……妃子。」刘珣以为他没听清楚,将自己的条件再重复了一次。

「你说什么?妃子?」裴钰书以为自己听错,重复了他的话,再次确认是否有误。

「嗯,对!你必须要当朕的妃子。」清亮的嗓音十分肯定地告诉裴钰书他没有听错。

「你、你你你……你在胡扯些什么!」裴钰书如狂狮暴吼出声,当场几乎要气绝身亡。

老天!这个好色皇帝居然打起了他的主意。

这个只靠下半身思考的混帐家伙!他当别人都是男宠吗?

从小大大被他当成女子般轻薄调戏已经够窝囊了,现下他居然提出这狗屁不同的烂条件。

他受够了!

「臣乃沙场杀敌的武将,定不适合担任皇上的……男宠,望请皇上另寻他人!」

裴钰书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间迸出这句话,他真的很想掐死在他眼前笑得很可恶的人。

「爱卿要求朕撤去兰麝院,不啻是断了朕的龙阳之好,既然爱卿不答应,朕将继续沉迷逸乐,不理朝政,爱卿啊!你……人心不顾社稷百姓的死活?」刘珣笑得颇为得意。

瞧瞧,这个好色皇帝竟以百姓为筹码,故意为难忧国忧民的裴将军。

这名为「百姓」的饵够大了吧?朕就不信你这条鱼儿不上钩。

刘珣学起了古代圣贤姜太公钓鱼,可他却挑了裴钰书这「不愿者」来钓。

「你!你!」裴钰书握紧拳头,双手开了又合,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稍微消弭高张的怒气。

「若因此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爱卿亦是脱不了干系。」刘珣神情自若地说着,好似这江山不是他的。

百姓福祉干我何事?为什么我得为了收拾这个混蛋家伙所捅的篓子烦恼呢?

皇帝是他当啊!这江山也是他家的!

「可恶!」

裴钰书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头痛地思考着刘珣的话。

啧!自己这看不得百姓受苦的个性,还真是讨厌!

不但被治得死死的不说,常常吃他的闷亏还敢怒不敢言。

现下更被要挟,不管怎么做,他这次真的是亏大了。

刘珣睇着裴钰书眉宇间的刻痕如剑劈出来般愈来愈深,俊帅的脸因为内心的挣扎而拧成一团,他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已经快要笑岔了,他知道,他的鱼儿快要上勾了 。

嘿嘿!只要再加把劲,朕就可以钓上这条令人垂涎已久的「美男鱼」了。

「爱卿,你的答案呢?再不答应,朕就要去兰麝院了。」刘珣好整以暇地瞅着痛苦挣扎的裴钰书,他装作不在意地正要转身离去。

「好!臣答应!」

裴钰书咬紧牙关,愤恨地吐出这个「好」字,随即恨不得拿把剑杀了自己,这等屈辱的条件自己居然会答应,而对方竟然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皇上。若他不是贵为九五之尊,自己在盛怒下真的会一剑刺死他。

「臣愿给皇上半载,如当真治国有成,定当履约!」裴钰书几乎快昏厥地答应了这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条件。

「勿须半载,三个月即可。」刘珣伸出右手胸有成竹地比了个「三」的手势。

「好!若三个月有成,臣定当履约。」裴钰书极为懊恼痛苦地说出了「好」字,若是皇上真有能力在三个人内励精图治有成,也算是百姓之福。

「对嘛,这才是朕的好鱼儿!」刘珣梢不留神将内心的话给说出口了。

裴钰书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没事,没事。」好险,差点露馅!刘珣傻笑地打混过去。

「臣告退……」

裴钰书沮丧到了极点,向刘珣作揖之后,便拖着沉重的脚步与心情步出宫殿,连撞上了殿前的柱子都没自知。

他万万没想到,此次进宫直谏竟将自己给卖了。

「爱卿,这下你再也别想逃出朕的掌心了,哈哈哈!」刘珣仰头大笑三声,要是早知裴钰书心系社稷百姓,他早就以次为饵,必定会更快得到他,不过,现在也还不迟。

刘珣凝视着裴钰书离去的背影,想到了他郁闷的神情,伸出抚着下颚,思考如何在三个月内励精图治有成。


【第二章】

刘珣广纳天下贤能之士,设立太学,整肃吏治,开仓赈灾,使得百姓安居乐业。

果然,刚强精悍的铁碗及迅速的办事效率让刘珣在短短三个月内有了成效,世人都说皇帝年轻有为,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

这些政绩传到了在边塞领军对抗匈奴的骠悍将军裴钰书耳里,他一方面欣喜皇上果真是言而有信之人,另一方面,却为自己必须履约的事感到不安。

朝中老臣亲眼见了皇帝发奋图强,个个心中欣慰不已,由衷赞赏裴将军能规劝皇上振作,励精图治,实乃百姓之福气,幸亏当初有先见之明请他自关外回京进谏。谁知,裴钰书却是以自己为条件来换得皇上的治国啊。

是哪个史官说皇帝刘珣愚昧无知,沉迷逸乐的?众人不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是只披了羊皮的狼,聪明过人,心机深沉,不只是裴钰书,就是满朝文武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上。

当然啦,他可是竭尽心力地计划了十多年,想不成精都很难。

话说回来,若朝中大臣们知道了个中秘辛,明白只要牺牲裴钰书一人即能换得皇上的振作,黎民百姓的福祉,相信他们一定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不假思索地双手将他奉上。

三个月一到,刘珣下诏将骠悍将军裴钰书给急召回京,说是有事相商。

此时,边塞战况紧急,裴钰书仅回传令官——俟战事平定后必定火速回京。

这让刘珣虽然懊恼,却也是莫可奈何。毕竟他太了解裴钰书忧国忧民,凡事以社稷百姓为先的个性,所以他只得安慰自己来日方长,十多年都能捱过了,还差这几日吗?只好暂时捺下性子等待了。

时光荏苒,一个月又过去了。

边疆频传捷报,骠骑将军裴钰书以奇袭战术击溃了匈奴的军队,并将其驱逐至狼居胥山,令匈奴安静了好一阵子不敢来犯。

「裴将军可是我们汉人的英雄呢!」身着布衣的庄稼老汉笑得咧开了嘴,竖起拇指称赞。

「对呀!对呀!」旁人不断点头附和。

「娘,快来,英雄快到了,我要到最前面欢迎他们!」小男孩欢欣鼓舞地挤到人群里,为的就是一睹盛大的威武军容。

「好、好,别急,娘马上到了。」一位年约三十的妇女气喘吁吁地跟在小男孩身后。

凯旋归来的军队受到夹道的百姓列队欢迎,各将官及兵士们脸上皆挂着胜利的笑容。唯有骠骑将军裴钰书面无表情,脸上全无获胜的笑容,反而有中即将慷慨赴义的壮志胸怀。

他知道,此次回宫必须面临被迫履约的命运,这叫他如何笑得出来?

「裴将军!汉人的英雄!」

「各位英雄谢谢你们!」

民众的欢呼声将裴钰书的心思自虚幻之境给拉回来,他低下头来对着百姓们微笑,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胯下宝马青駬器宇轩昂地前进,与裴钰书刚毅俊朗的脸庞相互辉映,那爽朗英姿,不负京城第一俊男的封号。

「裴将军对我笑耶!」一位穿蓝衣的女子陶醉在他的笑容里。

「哪有……他是在对我笑啦!」身旁穿浅灰衣服的女子急忙澄清,裴将军可是他的偶像。

「才不是,是对我笑才对!」穿绿衣的女子也不甘示弱地说。

「说来也真奇怪,裴将军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为什么他还没成亲呢?」穿蓝衣的女子提出她的疑问。

「真笨喔!没成亲表示我们大家都有机会啊!」穿浅灰衣服的女子赶紧补上一句。

「对喔!」

路旁的姑娘们被他的笑容给迷得神魂颠倒,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裴钰书是多么风度翩翩,长得俊帅又谦虚待人,他可是长安城里尚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最心仪的如意郎君呢!

可裴钰书对他们的高谈阔论全然充耳未闻,他只担心自己与皇上在四个月前的约定——

成为朕的妃子!

妃子!妃子啊!

老天!「妃子」这两个字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在脑海里盘旋不去,他的心情犹如在身上绑住巨石般,更加沉重了。

只是,沉浸于庆祝与欢乐中的百姓们并未发现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宫后,各将官照例觐见皇上领受封赏。骠骑将军裴钰书觐见刘珣时,双手作揖,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对于自己即将送入虎口成为老虎的食物一事,就算立的功再高,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刘刘珣将裴钰书的反应全看在眼里,直觉他实在是过于耿直。

不过,他就是喜欢裴钰书这一点。他热烈的目光猛盯着裴钰书,另他有些不自在地抬起了头。

老天!皇上的眼神竟毫无遮掩地盯着自己瞧,这下让裴钰书更羞愧得无地自容。

下朝后,刘珣招裴钰书至御书房,并暗中将宫娥内侍全给遣下。

「爱卿果然是难得的将才!」刘珣特意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慰劳裴钰书。

「蒙皇上错爱,不敢居功。」裴钰书瞅着满桌酒菜,可他完全没有食欲,也没有举箸。

「朕敬爱卿一杯酒,来,爱卿你袄一饮而尽。」

刘珣端起斟满美酒的玉杯敬裴钰书后一饮而尽,裴钰书带着忧郁痛苦的神情饮下这杯苦酒。

「爱卿打了胜仗,为何心情如此沉重?」刘珣明知故问。

「臣……真是惶恐。」裴钰书表情凝重,老师地将心中的惴惴不安的情绪给泄露了。

「爱卿……可记得与朕的约定?」刘珣握住裴钰书的手,终于提出了四个月前与他的约定——成为他的妃子。

「臣……记得。」

裴钰书慌张得欲抽回手,可刘珣却紧握他的手不让他抽开,裴钰书的表情更为凝重,新中更加不安。

「爱卿,今夜该是履约的时候。」刘珣握着裴钰书的手加重了力道,眼眸直睇着他。

「臣……惶恐!请求皇上降罪,臣愿意领受责罚,只求皇上不要把臣当作男宠来看待。」

裴钰书倏地站起来屈起单膝跪地,垂手请求刘珣收回他当初冲动只下所答应的条件。

「爱卿可知这君无戏言,岂能说话不算数?」刘珣神情不悦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裴钰书。

「我……我……」裴钰书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惶惶不安。

天知道他多希望自己从没答应过皇上那个条件啊!

「朕依约撤去兰麝院,励精图治、勤政爱民,难道爱卿可以不履约?」刘珣伸手抬起裴钰书的下颚,深沉的黑眸定定凝视他。

「这……这……」裴钰书无语,确实是自己同意这屈辱的条件,才换得皇上的振作。「我……臣相貌不姣美,体态不柔媚,断不能当得了男宠的,请求皇上不要把臣当作男宠……」裴钰书害怕刘珣真的对自己做出狎佞的事,紧张得把自己的缺点悉数道出,希望能劝皇上将这屈辱的条件撤消。

骠骑将军开玩笑,世人皆知裴钰书生得刚毅俊朗,为人耿直,不经通报得进出宫中,时常勤谏皇帝要勤政爱民。

要是爱卿知道曾有男宠心里甚是中意他,不经意像其它男宠吐露了心声,却被他得知大怒而下令将他处死,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毕竟只有他可以对爱卿有非分之想,其它人可不准。

尽管此事已闹得未央宫内人尽皆知,但长年在边塞戍守的裴钰书完全不知情。

身在男风盛行的汉宫中,裴钰书倒是洁身自爱,不狎男宠,不蓄美妓,一心只想上战场杀敌,为朝廷效命,为百姓求得安居乐业的生活。

「臣、臣请求皇上不要把臣当成男宠……」裴钰书已顾不得冷血汉子的形象,向皇帝求饶。

「朕可曾说过要爱卿成为男宠?」刘珣有些哭笑不得的睇着个性耿直的裴钰书。

「是……不曾……可、可是……」裴钰书抬起头,疑惑地望刘珣。

「朕可是要爱卿成为朕的妃子,而非男宠。」为了避免惊吓了裴钰书,刘珣慢慢地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可是,字义不同,意思却是殊途同归啊。」

这两者有何不同?还不是都要……裴钰书仍如惊弓之鸟般看着向他靠近的色狼皇帝。

「你真是气煞了朕!」刘珣有写气恼裴钰书那食古不化的死硬个性。

「你可知朕为何同意爱卿的要求撤去兰麝院?」刘珣当下决定将话表明。

「皇上圣明,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裴钰书觉得皇上一定是体恤百姓才会同意的。

「自兰麝院撤去后,朕已经四个月未曾临幸任何人。」这倒真是创了他这好色皇帝的临幸记录。

刘珣内心亟欲道出自从他与裴钰书交换条件后,整日想的都是与他燕好,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其它嫔妃。可话至唇边,瞥了一眼裴钰书的反应后,他仍是未说出口。

开玩笑,这可是他励精图治的动力啊!要是裴钰书知道这件事,只怕早已吓得昏厥。

「后宫佳丽如云,皇上绝无理由不去……」临幸。最后两个字到了唇边,裴钰书适时打住。

「爱卿,你该履约了。」刘珣扶起了裴钰书,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炽热的视线霎时让裴钰书不知所措。

「皇上……不、不可啊。」

眼见刘珣一步步向前挨近自己,而他……则是不断后退,直至背后抵到床柱,直到无路可退,跌坐在床上。

「臣、臣乃战场杀敌的武将,定无法侍……侍……」裴钰书坐在床上,伸出手抵住刘珣益加贴近的身躯。

「侍寝,是不是?」望着裴钰书慌乱的眼神,虽然这是可预见的反应,但刘珣仍有些落寞。

「爱卿,你绝非朕的男宠,而是朕的妃子。」刘珣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凝视着裴钰书因为惊吓而瞠大的眼眸。

「皇上,万万不可……」裴钰书紧张得自床上站起,却被刘珣按住双肩压回床上。

「皇、皇上……不!不要!」看到刘珣着手卸下自己身上的铠甲,裴钰书伸手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褪下唯一能让他免于龙爪肆虐的防护。

「可知朕为何唤你爱卿?」刘珣抓住裴钰书制止他的手,另一手将铠甲自他身上卸除。

「不就是皇上对臣下的称呼?」身上仅着贴身衣物的裴钰书老实回答。

「爱卿是指,吾爱卿卿啊……唯有你,是朕的卿卿……」刘珣双手压住裴钰书的手,将他压倒在床上。

「皇上,不要……」裴钰书双眼圆睁,惊恐地瞪视着身上的人。

「小时的你,多惹人怜爱,长大后,却有一副硬如石头的倔脾气,不过,朕就是喜欢你这倔脾气。」

刘珣解开裴钰书的贴身衣物,呈现在眼前的是光滑的茶色肌肤,经过锻炼的男性躯体因为长年在塞外作战,浑身充满了阳光的味道,他咽了口唾沫,舔舐因渴望而干燥的嘴唇,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身下人儿的完美躯体。

那个样子倒像是采花贼看到了美丽的花儿,垂涎不已,非采到手不可。

「皇上,不、不要这样……臣、臣……」

裴钰书双手被压制而动弹不得,他偏过头去不敢直视刘珣那充满欲望的眼神,心中益发痛恨起自己为何要周意那屈辱的条件,他居然忘了皇上是个心机颇深沉的人,小时候受骗上当的经验并未让他记起教训。

「你可知朕朝思暮想的都是你啊。」刘珣褪去了自己的贴身衣物,露出结实浑厚的胸膛与紧窄的腰身,完美性感的肌肉曲线十足引人遐想。

「皇上,求求你……臣,不要……求你饶了臣……」裴金钰书感受到刘珣勃发的欲望紧抵住自己的腰腹这间,一阵滚烫炙热烧灼着他的肌肤,迟钝如他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早已吓得语无伦次,压根儿没想到皇上那英伟挺拔的躯体竟比自己更壮硕。

「你让朕等了四个月……朕……想要你。」刘珣伸覆于裴钰书的贴身长裤上经柔挑逗着。

「不、不要……臣不要……求求你……」裴钰书伸手制止刘珣在自己身上点燃欲火。

「钰书,你可曾去过勾栏院?」刘珣突然问了让裴钰书完全摸不着边际的话。

「不曾,臣上阵杀敌,为国、为百姓效命,未曾想过享乐。」裴钰书虽然不解皇上为何有此一问,但仍然据实以答。

「那……狎男宠?」刘珣再度问了令裴钰书更不明所以的问题。

「没有。」又不是你!谁对男宠有兴趣?裴钰书老实地摇摇头,以他的问题还真是有问必答。

「真的?」刘珣色起性感的薄唇。语气欣喜,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裴钰书对刘珣颇具深意的笑容感到浑身发寒,似乎有不好的预感要发生。

「钰书,今夜可是你的初夜,朕会温柔待你的。」

刘珣在裴钰书耳际吐也这句令人听了差点没昏厥的话,温热的看了看令裴钰书全身发颤,吓得他瞠大眼眸直瞅着眼前笑得贼兮兮的他,这好色皇帝在说什么!

初夜?老天!裴钰书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懊恼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可是话已说也,来不及后悔。

「你、你别胡说!」红云自裴钰书的脸上漾开,直抵耳根。他伸手推拒刘珣贴在自己身上的健美躯体,可他却一动也不动地仍然紧贴在自己身上。

可恶!这好色皇帝不是狎男宠、荒废武功?为何他的身形却比自己更健硕?自己用尽全力仍无法推离他。

「别怕,朕第一次临幸你,定会让你难以忘怀的。」刘珣越说越大胆,吓得个性耿直的裴钰书再也无法忍受他所说的经佻话语。

「不、不要!放开我!」裴钰书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刘珣,想要逃开他地禁锢,可是还没来得及逃,却被他覆住了手臂。

「你要毁约?」刘珣双手压着裴钰书的手,双腿压制住他的腿,脸色如黑夜降临般阴沉。

「臣……恳请皇上治罪,求求你,臣不要成为男宠……求皇上放了臣……」刘珣认真的表情让裴钰书惊恐到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一心只想逃离这好色皇帝的禁锢。

刘珣轻咬裴钰书浑圆的耳垂,褪去了他的贴身衣物,看到裴钰书头上挂了一块双面镂空雕的荷花双鸳佩,色泽晶润,带着清丽双色的美玉,他拾起了玉佩,在唇边轻啄了下。

「钰书,你仍记得这誓言啊。」

「什么誓言?」不理解他所指为何,裴钰书怔忡地问着。

一抹微笑自刘珣脸上绽开,菱唇自裴钰书耳垂、脸颊滑下,停在他厚薄适中的嘴唇上,舌尖描绘关他的唇线,轻舔他的唇瓣,温柔的吻渐渐变得狂野,刘珣撬开了他的贝齿,舌尖深入与之交緾。

「唔……唔……」来不及得到答案,裴钰书的唇被刘珣狂野地侵略与掠夺,惊吓到倒抽一口报,差点因缺氧而窒息。

直到餍足了,刘珣才放开被他肆惊的嘴唇。

「朕的吻可有令你怦然心动?」刘珣意犹未尽的舔舐薄唇,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你……」裴钰书瞠大了幽深黑眸,瞪视笑得邪气又俊美的刘珣。

「没回答?想来是朕不够尽力……」刘珣再吻上了他的唇,灵舌更深深入他口中,挑逗着他的意志,吸吮他口中的甘津,令裴钰书几乎因无法呼吸而岔了气。

刘珣军眷恋不舍地离开因为狂烈的吻而喘息的裴钰书,一缕银丝牵动他心中蛰伏已久的悸动。

喘息不已裴钰书狠狠地瞪了刘珣一眼,可他被吻得红肿的唇在刘珣的眼中看来却有一种别致的韵味,如鲜嫩欲滴的红李,尝过还想在尝。

「钰书,我爱你……」

「你……!你……你……你骗人!」

裴钰书惊讶得嘴唇微张瞅着刘珣。不!他绝不相信皇上会喜欢他。

刘珣有些失笑的凝视着尚处于震惊吓中的裴钰书。

殊不知这狎嬖男宠,荒废政事,沉迷逸乐仅是障眼法,若不乔装成昏君的模样,他要怎么让长年戍守边疆、在外征战的裴钰书火速赶回京劝谏?

只是,裴钰书那神经粗如墙柱压根无法感受到刘珣对他的爱。

「钰书……」刘珣这一声深情轻唤倒是把裴钰书的鸡皮疙瘩给全唤出来了。

刘珣的吻自他的脸颊、鼻梁、嘴唇、颈子一路下滑至锁骨、胸膛,最后停在胸前挺立的小小花蕾上舔舐逗弄着,引得他一阵轻颤。

心中有股莫名的怪异骚动令裴钰书感到不安。他着实用力推开紧贴在自己赤裸身躯上的刘珣。

可恶!横竖都要被这好色皇帝……临幸,倒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求死得干脆点。

觉得自己这下真的逃不掉了,裴钰书认命的闭起双眼。紧咬下唇,撇过头去,放弃了挣扎,活像把自己当是被猛兽咬了。

那副表情不像是要被临幸,倒像是为国牺牲,慷慨起义的死士。

「钰书,身体绷这么紧,朕要如何临幸你呀。」刘珣双腿分跨在裴钰书身侧,他伸出右手食指,在裴钰书结实精瘦的胸膛上画圆圈,令他身躯不自禁地微颤着。

裴钰书伸手抓住他的右手,制止他不要再对他呵痒了。

「哇……哈哈哈!别再摸了,好痒!」裴钰书补他人才搔痒似的抚触逗弄得僵直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为了减轻裴钰书初次的不适,刘珣拿出他珍藏的润软膏,这可是宫中内待向外国进贡的商人买来的,除了有轻凉润滑的功效外亦可消肿,这还是他初次使用。

这倒真像是洞房花烛夜啊,拥抱爱卿的梦想成真,让刘珣的嘴角弯起。

「你……那、那是什么?」裴钰书指着刘珣手上的表瓷罐。

「这是……临幸你必备的软膏,朕一定会让你感受到销魂蚀骨的欢愉。」刘珣打开了瓷罐,一阵清香的味道传来。

「你说什么?临幸?销魂蚀骨的欢愉?」裴钰书惊讶的睁大眼眸,确实被刘珣的话吓傻了。

「嗯……不……不要啊……」

裴钰书胸前的樱果被湿润的舌头灵巧逗弄着,另一手则夹住了因情潮而泛红的另一颗小小果实轻揉捏,如雷击般强烈的感觉透过这两点窜行全身,裴钰书忍不信轻颤低吟出声。

刘珣陶醉地凝视着自己的杰作───因情欲补挑起而全身泛起红潮的裴钰书,他难受的扭动身体,似想逃离这陌生的怪异感觉。

「钰书,我要你……」刘珣低沉醇厚的嗓音诉说着他对裴钰书的渴望,手指抹了珍藏的润滑软膏在他的私密处来回滑动后进入。

「不要……好痛!」一股清凉感伴随着疼痛令裴钰书感到不适,他扭动着身躯抗拒他的进入。

「钰书,身体放松……绷太紧会受伤……」刘珣在他耳畔低喃,另一手覆在他的欲望前端轻揉抚弄。

高张的欲火焚烧着刘珣,他恨不得深深埋入裴钰书体内以浇熄炽热的烈火,可他舍不得让身下人儿疼痛,因此,他咬牙隐忍着,额上的汗水淌下,却让熊熊令人欲焰如火上加油,更加炽烈火的燃烧。

「啊……不、不要……放……放开我……」欲望的前端被灵活熟练的手挑逗抚弄,后方紧窒的甬道被侵入,又痛又麻的感觉不断向裴钰书袭来。

「啊……」刘珣加快套弄欲望的手指与背后抽动的速度,裴钰书终于忍耐不住地攀上顶峰,释放了热情。

刘珣满意地凝视着达到高潮后的裴钰书眼神漫散,低喘着气。

「钰书,我爱你……」刘珣抽出了手批,交他的双脚抬高至自己的肩上,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再也无法控制的昂然欲望。

「不要……啊!好痛!」痛撤裂令裴钰书倒抽了一口气,他绷紧身体拼命抗拒他的进入。

「来,身体放松……」刘珣停下动作,轻咬他浑圆的耳垂,低沉性感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要!皇上……求求你……放开我……」裴钰书压根儿没听见他的呢喃,身上公有的感觉仿佛只剩痛觉,强烈得令他发出了求饶声。

「我无法停止……」高张欲火边自己都无法控制,又如何能停止得了。

刘珣再度伸手覆在他的欲望上挑逗着,在他熟练的技巧下,裴钰书的欲望很快地昂然而立。

一阵阵酥麻感夹杂着疼痛不断侵袭裴钰书的理智,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

「啊……啊……」裴钰书再也无法承受激情的挑逗,一声声呻吟自口中逸也。

刘珣一个挺进,将自己硕大的欲望深深埋入裴钰书的体内,另一手则继续弄他的欲望前端。

「好热……」紧窒的甬通摩擦着刘珣的欲望,令他销魂蚀骨,比在云端上翱翔更信人欢愉。

裴钰书敏感的前端被抚弄挑逗,背后的私密处又被猛列冲撞,前后夹击,难以言喻的强烈快感撼动着他的感官。

「钰书……我……。爱你……。啊……。」刘珣低吼了一声,在身下人儿温暖的体内释放了热情。

裴钰书同时也达到了高潮,他喘着气息,汗水淋漓,全身拥软无力。

「啊……你、你又……不要!」惊觉得自己体内的欲望又昂然挺立,裴钰书吓得瞠大因为激昂的情欲而失焦的黑眸凝视着刘珣。

「爱你千回也不厌倦啊!」刘珣再度狂野地在他体内驰骋着,交緾的两人犹如双枕树般紧紧结合。

裴钰书数度因为无法承受过多的激情而昏了过去,亦因体内撞击的力道令他醒了过来,直至他再也承受不住强烈的交欢昏睡了过去。

「钰书,你让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极致欢愉,朕决定……今后只临幸你一人。」刘珣拥着怀里的裴钰书,爱怜地吻着昏过去的裴钰书唇瓣,在他耳边低喃着。

幸好裴钰书没听到这番话,否则,他宁可再度把自己敲昏。

刘珣多年来的相思,今夜终于实现,不过,裴钰书的梦靥这才正要开始。

因为刘珣此时心里正盘算着要如何将爱卿锁在自己身边。


【第三章】

翌日早晨——

裴钰书尚未清醒,刘珣上朝前轻吻了他的唇,在他耳畔低喃:「钰书,朕上朝去了,下朝再来看望你。」

刘珣上朝时脸色愉悦,嘴角不时向上弯起姣美的弧线,显示他的心情正好,文武百官们均趁此机会进言,而他亦点头批准了大臣们的建议。

只是,众人均纳闷着,这……向来准时上朝的裴将军为何原因没出席?

文武百官们互看了一眼,王丞相说道:「启奏皇上,裴将军今日未上早朝,不知道是因何缘故?」

「裴爱卿昨夜身体微恙,朕准他多作休息,今日不必上朝。」 刘珣忆及昨夜,浓浓的甜蜜感如潮水般涌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昨夜需索爱卿太过,不知爱卿醒了没有?

满朝文武惊讶得睁大眼眸,瞅着笑得异常灿烂的皇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裴钰书疲累地睁开双眸,为何全身如上了重重枷锁般无法动弹?

他环视了四周,这不是自己家里,这是……哪里奉承强撑起身体,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下半身,完全不听使唤。

老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御书房!裴钰书终于想起昨夜的事,他不禁咬牙切齿,心里咒骂着:这混蛋的好色皇帝!

我乃堂堂骠悍将军,铁铮铮的汉子,居然被这好色皇帝当成男宠给……临幸了。

天杀的变态皇帝!

可恶!什么临幸,这真是天大不幸!他双手握拳,用力搥着床板,恨不得将床给搥塌了,方能消心头之恨。

「唔!」这一用力牵动了全身酸痛不已的肌肉,痛得他闷哼出声。

「混帐!」裴钰书更加愤怒地啐了一声。

一向守信重承诺的他忽然痛恨起自己为何要答应那屈辱的条件,成为那色狼皇帝的……呃,妃子。结果还不是跟个男宠一样!

裴钰书强撑起酸痛无力的身躯,用力翻身下床,脚一着地,一阵晕眩袭来,令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扶着床沿,满身大汗,痛苦地喘息着。

混蛋!那个他杀千刀亦不足以泄恨的家伙!

「钰书,你怎么了?朕扶你……」 刘珣下了朝,一刻不停留地冲向御书房,看到了裴钰书扶着床沿,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心滑落,神情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他心疼地将他扶了起来。

「放、放开我!」还不是都是你造成的!

裴钰书双眸燃烧熊熊怒火,瞪着一脸担心的刘珣,挥手欲格开他伸过来的手,可惜力不从心,无法将他格开,手臂反被他握住,腰际亦被他环着,整个人靠在他的肩上。

「你累了……朕来为你沐浴吧。」 刘珣命人备了热水,打横抱起裴钰书往浴间行去。

「放……放开我!臣不敢劳驾皇上,臣自行沐浴即可……」裴钰书慌乱地伸手欲阻止抱着自己的皇上。

这家伙居然轻易地抱起了自己,当初是谁说他狎嬖男宠,荒废武功?裴钰书恨恨地瞪着他。

那些朝中老臣说得他如同夏桀、商纣般荒淫逸乐,所以他当初才会火速自边疆赶回。

结果,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这么大声嚷嚷,不怕将你昨夜被朕临幸的事给宣扬出动吗?」 刘珣那性感的薄唇贴在裴钰书耳际,吐出了他最不愿意听的话。

「你……」裴钰书面红耳赤,瞪着笑得暧昧的刘珣。

来到浴间,刘珣褪下自己的外袍,以手试水温,将自己及裴钰书的贴身衣物褪去,抱着他直接入浴池。

「你……放开我!」

裴钰书推拒着紧搂住自己的刘珣,可全身无法使力,只能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只惹得刘珣将自己抱得更紧,外加一抹邪魅的笑容。

可恶的好色皇帝!看到他下流的眼神直盯着自己瞧,裴钰书恨不得狠狠一脚将他踹飞至十里外,以免自己禁不住拿把剑刺死他。

可惜,这些都只能在脑海中想象而已,实际上,他浑身无力,连推开刘珣的力气都没有,哪来的力气踹飞他呢?

裴钰书在刘珣怀里挣扎了许久,终于在他邪肆的目光浏览了全身,以及那不安分的魔手在他身上非礼了半天后沐浴完毕,而他,实在累得无法再去想象如何踹飞他了。

「钰书,你好好休息,朕要批阅奏章。」 刘珣温柔地将裴钰书平放在御书房的床榻上,转身步入另一间房里,盘坐在案前批阅堆成山的竹简林牍,这些奏章少说也有一百来斤。

此时,造纸技术未有成,所有奏章仍是由竹简或木牍以墨书写而成。今日,周御史上了个奏章,并用了二千多根木牍,还得有劳两位壮汉将奏章扛进御书房里,只见刘珣轻松地将奏章搬上了案前摆开简牍开始批阅。

原来刘珣的健硕体格是这样训练出来的,每日批阅这么重的奏章,想不练成金刚不坏之身都很难。

「嗯……」裴钰书累得睡着了,他嘤咛了一声,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在翻动被子,他慢慢睁开双眼。

「啊!我睡着了!」裴钰书吓得支起身体,自己怎会睡着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牵动浑身酸痛无力的身躯,令他痛得拧眉。

「钰书,你醒了,身体还好吗?」 刘珣坐在床沿,扶着他的臂膀,温柔地凝视他。

「皇上你怎会在这里?」

裴钰书真是睡昏头了,这是御书房,皇帝不在这儿要待在哪儿呢?

裴钰书清醒了过来,他环视四周,推开了刘珣,欲起身着衣,可脚一踩下床,一阵晕眩感袭来,差点又跌倒在地;刘珣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身躯。

「臣、臣已履约,还望皇上能继续励精图治、勤政爱民。」

「什么?」

敢情他认为这样就算履约?不!他绝不允许!刘珣气愤地看着他。

「钰书,朕认为这次不算。」

「什么!我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还不算数?」裴钰书瞪视近在眼前的刘珣,难以置信地提高音量。

「你并非心甘情愿……」

「你!」难不成还得自己褪去袍服躺在床上请求皇上临幸?

「这不在履约条件内……恕臣无法答应。」裴钰书受不了刘珣的任性取闹,断然拒绝他的无理要求。

「钰书昨夜的表现朕不满意,若要朕继续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还得看爱卿接下来的表现……」

刘珣抬起裴钰书的下颚,眼神邪肆地瞅看着他,故意展现对他的表现不满意,可心底却爱极了昨夜的鱼水之欢。

「钰书,朕已离不开你了,你必须负责。」

「你!」混蛋!裴钰书愤怒得说不出话来,欲用力推开抱着自己身躯的刘珣,可全身无力的他即使用尽全力仍无法动他分毫。

「你身体不适,还是好好躺下休息吧。」 刘珣不顾裴钰书眼中的两簇熊熊怒火,扶着他躺在床上休息。

「你在干什么?」裴钰书瞅着正在宽衣解带的刘珣,惊诧到倦意全消,即使全身疲累亦无法合上眼。

「更深露重,咱们……该歇息了。」 刘珣随口回答了他,此时不过戌时,哪是夜深就寝的事。

「皇上不回寝宫?」裴钰书无法置信皇上居然要在御书房过夜,他该回寝宫,或者去后宫嫔妃那儿才是。

其实,只要他不要留在御书房,去哪儿都成。

昨夜被临幸的痛楚仍记忆犹新,裴钰书压根儿不希望他留下来,万一他一时兴起,自己岂不是又得被他……不要!宁死不要!

「钰书,朕必须与你共枕,才能让你有表现的机会啊。」 刘珣的唇瓣吐出了令人羞窘得想一头撞死的话,可脸上的笑意却从未停歇过。

「皇上,你、你……」裴钰书开始害怕起来,蜷缩着身体向墙角靠去,他只想远离眼前这个变态的好色皇帝。

「离朕这么远,要如何得知你的表现是不是令朕满意呢?」 刘珣上了床榻,搂着背对自己的裴钰书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搂。

「哇!你要干什么?」

刘珣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由背后伸进他的裤裆里,裴钰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吓得全身僵直。

他……难道又……不!不要!

惊慌失措的裴钰书不顾一切扳开刘珣紧搂腰际的手,可全身酸软无力的他连扳开他的一根手指都难。

「朕只是在为你上药。」 刘珣收紧搂着裴钰书腰际的手,另一手沾了药膏在他背后的私密处来回滑动。

「啊!你……你!不要……放开我!」

刘珣的手若有似无地轻点昨夜因需索过度而红肿的私密处,在入口轻揉后慢慢进入紧窒的甬道内,一股冰凉滑腻伴随着又痛又麻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裴钰书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地惊叫出声。

「别怕,朕今夜不会临幸你。」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僵直,刘珣由背后贴在裴钰书耳畔低喃,可他的手却一直按抚着连裴钰书都没看过的地方,几欲昏厥的羞耻感令裴钰书坐卧难安。

谁会相信你!裴钰书满面红晕,转过头狠狠地瞪视刘珣,对他的保证投以十足不信任的眼光。

「钰书,你别动气,好好歇息吧。」上完药后,刘珣双手由背后拥着裴钰书,紧贴着他的背,在他耳畔吐呐出温热的气息。

朕不仅要爱卿的人,也要他的心全属于自己,若是吓坏了爱卿,那可就枉费朕的巧心布局了。

可是裴钰书一点也不领情,他扭动身躯挣扎着要离开刘珣的怀抱。

倏地,裴钰书全身僵直,停下了动作。因为他感觉到刘珣昂然的欲望抵在他的腰臀之间,隔着轻软的贴身衣物,他仍可感受到灼热的温度不断倾诉着他想经他的欲望。

「你要是再乱动,朕可没把握能把持得住。」

刘珣低沉沙哑的嗓音压抑着想要一逞兽欲的冲动,他紧扣住裴钰书的腰,不准他扭动身躯。

裴钰书吓得识相地停下了动作不敢再乱动。

唔!想要他想到心都闷疼了起来,真痛苦!

想来极乐天界与地府果真只有一线之隔,跨过去即是天界,未跨过则是地府啊!

唉!刘珣只得紧搂着裴钰书安慰自己,内心的深沉欲望暂时先搁下,毕竟只要爱卿在自己身边,何悉要不回来?

刘珣带着一干武将及侍卫在未央宫近郊的山林里行围射猎,也可趁此机会了解平时在战场杀敌的将领们本事如何,对于他未来任命军队之统帅时能有个依据。

不过,最大的乱心是找人替换裴钰书上战场,因为他只想让钰书留在他身边。

「那里有鹿!」

陆忠夫一眼瞥见在林中奔跑的白鹿,他指着快速移动的物体喊道。

梅花鹿见着了不速之客,吓得四处逃窜,刘珣双腿夹紧马腹,策马追赶,他左手操弓,右手搭箭,咻的一声射中奔逃中的白鹿,只见它四脚腾空,翻跌在草地上。

「皇上威武!」

众将官及侍卫们不禁喝采道,陆忠夫及冯棠武上前将白鹿抬起,交给后方的侍卫。

忽然一阵狂风自林里呼啸卷过以及马蹄踢踏的声音,蓦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勇猛的老虎追赶着几只惊吓得四处奔逃的野马,裴钰书骑着宝马青駬,策马追逐于老虎之后。

这千里名驹青駬通身雪白,只有双耳及马鬃带着一绺天青色,目光熠熠生辉,英武神勇,与骠悍将军裴钰书刚强端正的五官,如鹰隼般炯炯有神的黑眸,飒爽英姿的气势相辅相成。

出击匈奴时,战场上身着铁灰色铠甲的裴钰书,骑着天青色马鬃的白马,骁勇善战,刚强悍烈,使敌人闻之丧胆,骠悍将军之名不胫而走。

敌人只要看到打着「裴」字帅旗的军队就知自己一定要吃败仗了,甚至尚未开打即纷纷遁逃,终至被打得落花流水。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先皇时期,裴钰书的父亲裴格那亦是赫赫有名的武将,子承父职,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它将官原本欲追上去一同围猎,皇上却在进入林子前将他们以及侍卫给挡下。

开玩笑!今日可是难得的日子,他还想与爱卿独处,不要任何人打扰。

「皇上?」杨广陵不理解为何皇上将他们挡在林子外,却独留裴将军一人追逐猎物?

「今日射猎的收获颇丰,众卿先行将猎物带回去吧。」

「皇上未带任何侍从实在危险,臣等还是随侍在侧较好。」杨广陵担心皇上安危,他希望皇上能带些侍卫在身边。

「不打紧,有裴爱卿在毋需担心,众卿先回宫吧。」话一出口,刘珣转身策马入林,撇下一群当场愕然的武将及侍卫。

「皇上!怎么身边没人随侍?杨广陵及侍卫呢?」倏闻马蹄声渐近,裴钰书轻拍马侧放慢了奔驰速度。

「朕在林间射猎,太过专注而与其它人走散了,幸好在此巧遇爱卿。」

「皇上,臣送您出林子去吧,还得去寻其它人。」裴钰书轻勒马缰,与皇上并驾齐行。

「天色尚早,朕与爱卿许久未长谈,今日倒是个好机会,不如漫步林间叙叙旧。」

绝美斯文的刘珣与刚毅俊朗的裴钰书两人坐在一黑一白的骏马上,从小时候的趣事谈到国家大事、军事策略,出击匈奴等无所不言。

对于上次因同意皇上所开出的条件而被迫履约一事,裴钰书全然当自己是被野兽咬了一口不去在意,至今可说是忘得差不多了,除非有哪个不怕死的人在他面前提起,或者,他自己笨到不小心又想起。

正当两人淡得忘我时,远处的阴暗天空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的平地一声雷响,倾盆大雨直泄而下。

来不及躲避的两人顷刻间淋成落汤鸡。

「朕记得这附近有间围猎的小屋,怎么不见踪影?」 刘珣在视线朦胧的雨中寻找避雨处,却遍寻不着。

「皇上,在那里!」

裴钰书指着前方不远的屋舍,两人驱马往前去。

那是一间屋旁附有马厩的屋子,将两匹马牵进去后,裴钰书推开了门,意外地发现屋里整理得一尘不染,挺干净的。

这间小屋位于猎场内,平时虽然没人住,倒是派有专人定期清理打扫。

「皇上,快将湿透的衣裳脱下,全身裹在被窝里才不会染上风寒。」

金枝玉叶的皇上哪里禁得起淋雨?现在是仲秋时分,入夜后会更冷,淋了雨更易得风寒。

裴钰书焦急地将刘珣身上浸湿的袍服给脱下,催促他快躺进被子里。

「啧!怎么没看见柴火?」裴钰书在屋内环视,在遍寻不着柴火后喃喃自语着。 刘珣颈子以下全包在棉被里,侧身看着裴钰书将他的袍服挂在衣架上。 丝绸裁制的服饰有个特点,就是质轻柔软,只要被水浸湿即贴于身上,衣服颜色较浅则是成了半透明状,倘若未穿着中衣,那全身上下将会被看透。

浸透的浅蓝色袍服紧贴在裴钰书身上,米白色中衣挡住了「春光」,但仍让那健美的肌理若隐若现,并且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明明就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激起了刘珣心底的渴望。

他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欲望的骚动自腰间窜起。

刘珣饥渴的目光直盯着裴钰书的身影,在心里早已将他的袍服褪尽,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化想法为实际,好让爱卿自动宽衣解带……

好几天没与爱卿共枕了,这月黑风高、大雨不止的日子,最适合……嘿嘿!做坏事。

刘珣忽然笑得有些邪恶,可惜背对着他的裴钰书正在屋内寻找薪柴,并没有看到他算计的笑容与邪肆的目光。

「朕好冷。」刘珣裹紧被子,双手交叠于胸前扶着臂膀直打哆嗦,连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

瞧!装得多像!虽然没有实际挨饿受冻过,从前听太傅说起那民间疾苦,他倒也能悟出几分道理。

「皇上,要不要紧!臣马上回宫传太医来……」裴钰书有些紧张,皇上出宫行围射猎,却遇倾盆大雨淋湿了身体,万一感染风寒,他岂不落个护驾不力的罪名?

「别去,留下来陪朕。」刘珣伸手扯住裴钰书的衣角。

「可是万一染了风寒可就不好,臣还是……」裴钰书担忧地睇着他面色苍白,额上冒出的汗珠,身边又没有内侍,该如何是好?

其他将官及侍卫是都到哪儿去了?如此重要时刻怎么不在皇上身边呢?裴钰书嘴里嘀咕着,他忘了自已也是淋得一身湿。

「钰书,你也淋湿了,这样吧,你将湿透的袍子褪去在一旁晾着,上来与朕挤一挤,两个人互相取暖总比一个人猛打哆嗦好。」

刘珣提出了提议,可他眼底却迅速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

「可是……不唤太医来看,臣担心……」眼见皇上好像很难受,裴钰书仍希望请太医来诊断比较好。

「别再可是了,外头雨这么大,爱卿再不上来,不仅朕的病会加重,你也会因穿着浸湿的衣服而染上风寒。」刘珣打断他的话,耐着性子劝说。

「好吧。」

是啊!再坚持下去恐怕不只皇上,连自己都要着凉了。

裴钰书思考了一会儿,同意了刘珣的提议。


【第四章】

裴钰书被对流珣开始着手解开身上的衣带,褪下湿透的袍服。

总觉得在宽衣时背后有两道灼热刺辣的视线直盯着自己看,裴钰书蓦地停下了动作,面带迟疑地转过身睇着。

糟!不小心将自己的意图给泄漏了。

镇定!镇定!都还没讲爱卿给拐上床,怎能让他起疑心?

「怎么了?」

刘珣敛起垂涎的表情,故作镇定,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响起,如夜空般的星眸起了氤氲水气,隐隐闪着深沉欲望。

快脱啊!朕快等不及了呢!

「这……也要脱?」指着身上的贴身衣物,裴钰书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当然,这也湿透了。」淋了场大雨,怎么可能只有袍服是湿的,而中衣是干的?

他自己就是赤身裸体,仅在身上覆盖了被子。

而且,等着与你一块儿在床上取暖呢!

幻想着待会儿可以对钰书「这样」又「那样」时,他不禁兴奋得快要流鼻血了。

此时,被子里裹的是一局因情欲而躁热不已的男性躯体,昂扬的欲望不断呐喊着要解放。

可他必须要粉饰太平,至少,在将钰书拐上床前绝不可让他发现。

「快脱吧!要是迟了,不怕朕的病加重?」

他怎么突然犹豫不决?真不像他果断的个性。

刘珣故意加重语气地催促着,好似只要裴钰书不与他在床上取暖,他的病就会突然变得非常严重。

不,应该说,是被高涨的欲望给炙烧得热昏头了吧!

可以忽略心中的怪异感觉,裴钰书迅速褪去了身上的贴身衣物,以极快的速度钻进被窝里,他背对皇上,全身僵直地躺着。

他的脸颊有些发烧,是感染了风寒吗?还是……

说真格的,两个男子裸裎以对实在没啥大不了的,他小时候常与皇上一块儿沐浴共寝。戍守边疆,率军作战时亦常与手下将士们坦胸露背,操练演习,甚至在河边洗澡。

可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同意某个屈辱条件而被皇上……呃,临、临幸。

想到这里,他的脸庞就控制不住地发热,甚至觉得全身烧红般燥热了起来。

啧!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呢?

「钰书,你离朕这么远要如何取暖?离近些。」

刘珣伸手揽过他的要向自己靠拢,虽然淋了场雨,可是若能换来爱卿的共寝,那也值得了。

何况……嘿嘿!

刘珣的想象力情不自禁地天南地北驰骋起来,昂然的灼热欲望益发硬挺。

「啊!皇上,你、你!不要!」坚硬又灼热的物体抵在自己腰间,裴钰书吓得惊慌失色。

「朕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呢,瞧!这身体多诚实。」低沉性感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在裴钰书耳畔吐纳着,令他不自觉地浑身轻颤。

「如果皇上真的那么想要,可以去找后宫嫔妃……」拜托,千万别来找我!裴钰书心里用力祈祷着。

可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没什么用的,上天今日特别不眷顾他。

不仅让他想起被迫履约的事,甚至连皇上那赤裸裸的欲望都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叫他不脸红都很难。

「你真健忘,我们的条件是你必须成为朕的妃子,所以,你也算是真的嫔妃。」刘珣蓄意用他昂扬的灼热在裴钰书腰间摩擦。

「啊!不、不要!」

裴钰书惊吓到顾不得男性尊严地放声大叫,他使劲扳开钳制自己腰际的双手,可是,紧箍自己的力道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

「皇、皇上也可以去找男宠……」

他差点忘了皇上喜好男色,所以,他努力地想,用力地想,希望能从脑子里挤出一点有用的方法借以逃离。

「你又忘了?朕已同意你撤除兰麝院,上哪儿去找男宠?」刘珣展开一抹足以倾城的微笑,可那邪气的笑容却让裴钰书头皮发麻。

啐!真可恨!都是朝中大臣说什么皇上沉迷逸乐,害自己一担心立刻从边疆回京权谏,结果……

他有种受骗上当、被人出卖的感觉。

可恶!当初安分地在边疆戍守,逃离皇上就好了,好端端地蹚什么浑水!

「对了!小倌们……一定可以服侍得皇上……」脑海里的思绪转呀转,条地眼睛一亮,裴钰书用尽心思游说皇上放弃自己。

「爱卿,任何嫔妃、男宠或者小倌都比不上你,朕只要你,别再费心思说服朕了。」刘珣性感醇厚的声音贴在裴钰书耳畔低喃,直接打断他未竟的话语。

裴钰书睁大黑曜石般的瞳眸直瞅着笑得俊美又邪气的皇上,此时才深刻体认到:伴君如伴「狼」,还是只可恶的大、色、狼。

他很深懊恼着,为什么自己身为武将所具备的敏捷与锐利在面对皇上时,却一点儿也施展不开?

自己居然蠢到上他的当,褪了袍服全身赤裸地陪他躺在床上帮他取暖,这岂不是成了俎上肉任人宰割?

真笨!非常笨!超级笨!笨到无药可救!他在心底懊悔地咒骂着。

可后悔也来不及了!

刘珣一个翻身轻易便将裴钰书压在身下,修长劲柔的手在他胸膛游移,迅速攫住胸前含苞待放的娇小蓓蕾。

「不……放开我……啊!」

轻捏搓揉的动作令裴钰书的身体微微颤抖,抚弄蓓蕾的手执一拢,令他不禁吟哦了起来。

「唔……嗯……」

刘珣的唇瓣覆上了裴钰书厚薄适中的唇,令他欲出口的低吟消失在炽热的激吻下。

灵巧的舌尖画过美好的唇线,细细啮着下唇,又麻又痒的感觉挑起了令人燥热不已的骚动。

狡舌顶开紧闭的贝齿,伸入裴钰书口中,与他的舌交缠卷绕,饥渴地攫取他口中的蜜津。

「唔……唔……」激烈的吻令裴钰书差点岔了气,他伸手与推开贴在自己赤裸身躯上的刘珣,可是在身高、体力上较刘珣略逊一筹的他压根儿推不动他。

直到满意餍足,刘珣才离开裴钰书柔软的唇,唇来到了身下人儿的喉结上,贴在喉结上啮吻着,慢慢下滑至锁骨,吸吮着敏感的骨凹处,湿润的唇舌肆虐后在茶色肌肤上布满了点点红印。

唇瓣缓缓来至裴钰书结实平坦的胸膛,两朵娇嫩的蓓蕾斯在乞求着润泽,刘珣含住其中一朵花蕾,轻轻吸吮舔弄着,很快地,蓓蕾如同绽放的花儿般红艳。

「嗯……啊……」似雷击般的电流通过全身,一声呻吟自口中逸出。

「呜……嗯……」被挑起的欲望蚀磨着自己的理性,裴钰书难耐地哼吟着。

嗯,爱卿的身体温暖有弹性,正可以发挥暖炉的功效。

不过,他可是他的专属暖炉,别人不准碰。

「外头天寒地冻,咱们来『取暖』吧。」

刘珣邪肆的眼神与戏谑的语气令裴钰书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用仅全力抵抗仍无法动他分毫。

「不、不要……啊!」

◇ ◇ ◇

「快!快去找皇上!」杨广陵指挥皇宫侍卫在围猎的林子里四处梭巡着皇上的踪迹。

皇上不是说要与裴将军叙旧?可是天都黑了,两人却还未回宫,外头还下着大雨啊!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找到了裴将军没有?若是有个万一,他们这一干侍卫可要落个护驾不利的罪名了。早知道皇上会藉机开溜,当初就算会触怒龙颜也要抵死跟在他身边,总比现在让大伙儿干着急来得好。

内侍们也分头去找寻皇上,大家心里都在祈祷,千万别让皇上出任何差错,否则他们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那里有间屋子,去看看!」冯棠武指着远处的围猎小屋。

可来到了屋前,里头却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与娇喘。

「皇上与裴将军的坐骑在这里,应该是没事了。我看,我们还是在外头等待吧,现在雨也停了。」

杨广陵正犹豫要不要进入时,张通的话打断了大家的意图。

可血气方刚的年轻内侍四喜却急急地说:「但是里面传来了怪声,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他实在太担心了,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不顾张通的劝阻破门而入。

「皇上!奴才来了!要不要……」这个『紧』字还未说出口,他就看到了香艳刺激的画面。

皇上正与裴将军在做爱做的事。

裴将军跪趴在床上,头埋在被窝里,皇上在他身上肆意驰骋着。

惨了!他搞错了!一股恶寒自脚底窜到头顶,四喜有种死到临头的不好预感。

感觉身下的身躯从僵硬到石化,然后轰的一声从头顶爆红至脚底。

「朕临幸裴将军,看什么看,还不快出去!」刘珣喝斥一声,将不识相的四喜给赶了出去,这个狗奴才!竟敢打扰他的好事!

四喜赶紧将门扉掩上,冲到外头,他想起了皇上震怒的表情,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活不过今夜了。

被人看见了这么丢人的事!裴钰书觉得自己几欲昏厥过去。

「不要!放开我!」裴钰书扭动身躯死命抗拒。

「钰书,冷静点,你再乱动,真可会受不了。」刘珣按着裴钰书的腰不让他乱动,低沉沙哑的嗓音隐含深沉的欲望。

「住、住手!放开!」同样被欲焰烧灼得难受的裴钰书却不愿屈服于情欲的支配,暗哑着嗓子嘶吼。

「朕无法停下来了,乖,与朕共赴极乐吧。」刘珣诱哄着,大手再度覆上裴钰书昂然挺立的灼热,加快抚弄与往他体内冲刺的速度。

「啊……啊……」

很快地,两人一同攀上情欲的顶峰,释放了欲望。

「你……哈……哈……」裴钰书趴在床上喘着气息,他生气地瞪视在自己体内释放的刘珣。

在这之前已经不知达到多少次高潮了,但这家伙哪来这么惊人的体力,每次都把自己累瘫了还不放过。

「可惜,咱们不能够继续温存了。」

刘珣扳过裴钰书的脸轻吻着,离开他身上,下了床将晾干的衣裳穿好,并将袍服套在他身上欲帮他着衣。

「我、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皇上了。」裴钰书伸手欲抢过他手中的衣物,可全身无力的他实在连举起手都难。

「钰书,你累了,还是朕来吧。」刘珣不顾他的反对,为他着好衣后,将他打横抱起。

「不要!这样太丢人了,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裴钰书强打起精神,抵死也不让他抱,在他怀里用力挣扎着。

「难不成你想要用爬的回去?别逞强了。」

小屋的门打开,刘珣抱着裴钰书出现在门口,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幕。

裴钰书满面通红,脸埋在皇上的头窝里。

真丢脸!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当裴钰书看到军队里的同袍,那些与自己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杨广陵、冯棠武、陆忠夫等诧异的眼神,他只想一头撞进皇上的胸膛,看能不能把自己给撞晕,也好图个眼不见为净。

刘珣将裴钰书抱进了铺着软垫的御辇内,他的脚跨进御辇时,忽地想起什么似地转头吩咐左右,「别忘了朕与裴将军的马。还有,不必赶路,尽量挑平坦的路面,别惊扰了朕的爱卿。」

「是!」车夫领命后缓缓地拿起马鞭,平稳地驾车向前驶去。

「怎么了?不高兴?」刘珣搂着坐在自己腿上的裴钰书,打趣地问道。

岂止是不高兴,是非常不高兴!裴钰书只能在心里咕哝着,他亟欲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不但被人知道了自己被他临幸这丢人的事实,现下还因为全身疲软无力被迫坐在他身上无法反抗。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啊?想他堂堂一个将军竟被人当成女子般对待……裴钰书想到这里就郁卒地快得内伤了。

「被四喜看到了不高兴?回宫后斩了他不就成了?」刘珣好声好气地安慰他。

「你别动不动就随便斩人好不好?我又没说是他的错!」裴钰书用力地瞪着他讨好的笑容,所有的错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斩了你不高兴,不斩你也不高兴,要朕如何做你才会高兴呢?」刘珣收紧在他腰间的力道。

「放了他,他担心你又没错。」裴钰书撇过脸,压根儿不想理会他。

「好,好,朕一切全都依你,这总可以了吧?」刘珣在他脸上轻啄了下,开心地笑咧了嘴。

宠溺的语气令裴钰书感到全身的鸡皮疙瘩瞬时竖了起来。

这家伙!笑得那么恶心铁定不安什么好心眼。

「啊!将军府到了,我要下车。」裴钰书随手拨开御辇上的竹帘,他看到了自己的府邸,嚷着要下车。

「喂!停车,停车啊!」望着渐行渐远的将军府,裴钰书提高音量喊着。

「你怎么不叫他们停车啊?」裴钰书瞪视着刘珣埋怨道。

「钰书,你无法走路,只能由朕抱着你走,难道你真的要就这个模样下车?嗯?」刘珣轻捏他的臀部,调整了他的坐姿,将自己昂扬的欲望顶着他。

「你、你这个万年发情的家伙,放开我!」裴钰书受不了地吼着,今日已被他折腾了一下午,他现在竟然还……这家伙一定不是人!

「随朕一块儿回宫吧。」刘珣把头枕在裴钰书的肩窝上,随着全身的震动,可以感觉得出对方笑得很可恶的模样。

哼!裴钰书在心底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瞅着他,深深觉得从小就被他治得死死的自己有些悲哀。

◇ ◇ ◇

「四喜,你惊吓倒朕的爱卿,该当何罪?」

刘珣坐在御书房里,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四喜,只见四喜全身扑倒在地向他行五体投地的大礼,连头也不敢抬。

「奴才知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四喜吓得伏在地上,心想真的逃不过今夜了。

刘珣瞅着吓得魂飞魄散的四喜,内心不禁暗笑。

你这小子!下午的干劲都飞到哪儿去了?

「以后还敢不敢打扰朕与裴将军?」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四喜磕头如捣蒜,只求皇上能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

「张通,将四喜带下去,好好教他,以后做事别再那么莽撞。」刘珣向后靠在椅背上,慵懒地要一旁的张通将他带下去好好教导教导。

而自己呢,当然要到寝殿与爱卿记叙温存。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四喜用力磕头向皇上谢恩,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呼,小命是保住了。

「是!奴才遵命!」一听到皇上的命令,张通即刻将四喜给带出去。

「你这小子,做事乱冲不看场合,要不是因为裴将军在皇上身边,你有再多条命都不够砍。」张通不禁责备做事莽撞的四喜。

「奴才以后不敢了!」拜托!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谁还敢再做这么愚蠢的事。


【第五章】

「启奏皇上,匈奴来犯边疆,杀我边疆吏民,会我屯垦区,臣请调回边塞戍守,领军上阵迎击匈奴。」裴钰书双眸直视刘珣,不卑不亢地自动请缨吊至边疆。

这才是他身为将军的本分,被皇上临幸只是因一个可恨又屈辱的条件而不得不从而已。

今日早朝时,满朝文武百官因裴钰书的一席话而敬佩不已,朝中老臣敬重他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杰出的将领。况且若没有裴将军力谏,皇上现在仍是沉迷于狎嬖逸乐,而无今日的一番作为。

「朕准奏……」刘珣沉思了一会儿,批准裴钰书领军出击匈奴。

毕竟,中原与匈奴是世仇,双方自西周以来缠斗了逾千年之久,而汉初因国力积弱而采行屈辱的和亲政策,经过近百年的休养生息,汉朝国力日盛,自先皇时期开始反击,取得初步胜利,汉胜帝刘珣即位后,则是思索该如何消灭匈奴。这是他文治武功的开始,亦是他的大愿。

先皇时期,大将军裴格那即是骁勇善战的武将,屡次击败骚扰边境的匈奴。

大将军爱子裴钰书继承父职,出击匈奴,屡战屡捷。

但……此时,刘珣心中隐隐透露出不舍,原因无它,只因为他的裴爱卿又要离他至数千里远的边疆作战。

费劲心思使计谋,好不容易才将爱卿自戍守的边疆召回京,原本希望能藉书夜与他相处以培养感情,只是无奈……天不从人愿。

他衷心期望爱卿能留在自己身边,可是消灭匈奴、开拓西域通道、发扬汉朝国威,是先皇留下来的遗训,他岂能不遵从。

啧!再完美的计谋也赶不上瞬息万千的变化。

思及此,刘珣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钰书,自朕七岁那年,第一眼见到你即陷入了情网,至今已整整十三年了。

如深潭般幽邃的双眸凝视着跪在朝堂上的裴钰书,与那炯炯有神的黑眸对视,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可惜刘珣的深情并没有传达至裴钰书的心里,以为他宁可深入黄沙滚滚的大漠与匈奴对战,也不愿待在他身边。

自小饱受皇上从不间断的「关爱」,没事总爱对他上下其手,亲他、抱他、摸他,如八爪鱼般的魔掌经常紧黏着他不放,美其名为关心,实则为骚扰。

若因当时年幼不懂事也就罢了,谁知长大后竟变本加厉,要求自己必须寸补不离的待在他身边,最后实在受不了,才自愿请调至边疆。

前些日子,他开出了那令人几欲羞愤而死的屈辱条件,自己甚至被迫履约,现下他只想快速逃离皇上的钳制。

对于刘珣的关爱,他只能以「苦不堪言」四个字来形容。

不过……皇上也真是的!后宫有那么多嫔妃每日引颈企盼着他的临幸,为什么他不去关爱她们,好好享受那些嫔妃的服侍呢?偏偏要来招惹他。

他可是个铁铮铮的男子,那种与轻薄调戏没啥不同的「关爱」,他可无福消受。

「爱卿,此次出征朕命你统率各部将领之军队。」刘珣低沉醇厚的嗓音将裴钰书神游的思绪唤回。

「是!臣遵旨。」在重要的军事会议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裴钰书吓了一跳,赶紧摒除所有杂念,强迫自己专心于眼前重要的军事会议。

毕竟十万军队的生命操在自己手上,那可一点也马虎不得!

可是当他抬起头对上刘珣那有如两潭墨池般的深幽的眼眸,视线脚会之际,他不禁楞了一下,皇上的眼神似乎透露着依依不舍与落寞。

为什么皇上每次派他出征时眼神都好忧伤?与平时的狂傲自信完全不一样?

尤其在军事会议上面授各位将官军令时,皇上的眼神不知为何老是在自己身上打转?

「本次出击匈奴只需让他们知道汉军的能耐,不需直捣黄龙,将他们一举歼灭的时刻尚未来临,朕需要更多时日准备。」

刘珣依沙盘推演,拟定了作战策略及进军路线。

「是!」

众将官领旨后便离去,准备出兵。

军事会议后,刘珣将裴钰书找进御书房,语带责怪地问道:「钰书,为何你老是执意前往边疆?」

「臣乃沙场的武将,边疆领军杀敌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裴钰书直视他的眼眸,对他的责备充耳未闻。

「朕可以派其它将官去。」刘珣仍不死心的劝阻。希望他能打消亲自领军的念头。

「皇上,现在边境匈奴来犯,情况危急,臣身为戍边武将理应率军抵御。」裴钰书决意亲自领军上阵。

「你狠心弃朕不顾?」幽黑如墨的瞳眸直睇着裴钰书,刘珣的眼中透着深沉的怒意与失落。

「啊?」对于皇上的责怪,裴钰书有些不明所以。「出兵作战乃保卫社稷朝廷,岂有弃皇上不顾的道理?」

「你想逃?」

刘珣一步步向前进逼,裴钰书则不断后退,直到背后抵住床柱,他停了下来直视他,却仍无法理解他所言何意。

「臣自认每次上阵皆奋勇杀敌,绝无临阵脱逃之事。」面对刘珣的怒意,裴钰书绝不退缩他自认为人磊落坦荡,绝不可能临阵逃跑。

「你当真明白朕所指何事?」睇着裴钰书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不卑不亢的态度,刘珣有些挫败地停下脚步凝视着他。

「皇上难道不是责怪臣没有尽到一个武将的职责?」裴钰书的脑海里只想着自己是否因未尽到身为臣子应尽的责任而惹得他不快。

「唉!」刘珣闻言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钰书的反应实在迟钝到令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是,身为人臣,你已经算是克尽职守了。」刘珣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只是身为朕的嫔妃,反应却如此单纯迟钝,真是令他徒呼无奈。

朕的表示还不不够明白吗?要不然为什么他仍是如此自然地表现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他是装傻,还是真的迟钝无所觉?

睇着裴钰书完全不解的神情,十成十是他真的尚未察觉吧!

看来,只有明示似乎还不够,必须直接用行动来表示。

他可是从七岁那年开始就无可救药地爱上裴钰书,十多年来的煎熬让他练就了一身狂风吹不动的忍耐功夫,只是,他的心意却如同那楚楚可怜的柔弱小花般,在暴风雨中给摧残得七零八落。

所以,只要逮着了机会,他当然得乘机吃吃钰书的豆腐安慰自己一下。要不,他的耐心都快被裴钰书的迟钝给磨光了。

「既然如此,何事惹皇上怏然不快?」裴钰书露出不解的神情,毫无防备地睇着刘珣。

刘珣是个行动力十足的人,当下就决定要采取示爱行动。

「咳……不,朕没生气。」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当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企图。「对了!朕还未告诉你军令呢!」

「请皇上告知,臣好回去准备。」裴钰书向皇上弯身作揖,明日出征前可有些事要安排。

「朕会告诉你,不过……是在床上。」

就着裴钰书背后是床榻,刘珣直接将他压倒在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裴钰书睁大黑曜石般的瞳眸,惊恐地瞅着刘珣。

「干什么?当然是要告诉你军令啊!」

刘珣双手与裴钰书十指交握,双腿则压在他的腿上,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军令?那为什么要……」被你压在床上才能说?裴钰书睇着他诡谲的表情,立即将到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刘珣的圈套中,压根儿逃不了,只能如瓮中鳖、笼中鸟般等着被捉。

为什么每次面队皇上时,自己的反应总像个傻子般完全察觉不出他的企图?

自己的警觉心是飘到哪儿去神游了?裴钰书不紧懊恼起自己的迟钝,「你、你、放开我!」手脚被压制无法动弹,裴钰书用力扭动身躯企图逃避他的钳制。

「你要是再乱动,朕可是会忘了要如何怜香惜玉哦!」刘珣整个身躯贴在他身上,坚挺的欲望在在昭示着自己想要他,高张的情欲已快无法控制。

「不,不要!放开我!」裴钰书猛摇头,更用力地扭动身躯抗拒他的禁锢。

「皇上,臣明日要出征,怎么可以……」不要!裴钰书抵死不从。

「别怕,朕会温柔的告诉你「军令」的。」刘珣嘴角上扬,贴在裴钰书的耳廓低喃着,低沉性感的嗓音十足诱惑人心。

「不!皇上,求求你,今天真的不行!」来硬的不成,裴钰书随即放软了声调哀求他,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

「朕喜欢你,已经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地步。」轻啮裴钰书浑圆的耳珠,刘珣神情地在他耳畔呢哝。

「唔……」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吐呐着,裴钰书不禁一阵轻悸。

刘珣的吻沿着他的耳垂、脸颊、鼻梁一路下滑至厚薄适中的嘴唇,吸吮他的唇瓣,描绘完美的唇线,灵巧的舌尖顶开他的贝齿探入他口中,舔舐他的牙龈与皓齿,攫住他意欲逃脱的嫩舌,与之交相卷缠。

「唔……恩……」透明的津液沿着唇边溢出,刘珣舔舐着溢出他唇边的津液,被吻得意乱情迷的裴钰书双唇微张,从抗拒成了主动邀请,刘珣的灵舌立即深入他口中,吸吮着他口中的甘津。

「唔……」不要!

发现自己的情欲被挑起的裴钰书用尽权利反抗刘珣的进逼,抵在他胸膛上欲推开他的双手亦显得软弱无力。

裴钰书身上的袍服已被褪尽,直到在他口中翻搅缠绕的灵舌离开了他,他才得以喘息。

「恩……啊!」

刘珣的唇随即下滑至裴钰书胸前小巧果实上轻啮吸吮着,另一颗樱果则被指腹揉捏搓弄着,快感如潮水般不断向裴钰书袭来。

「不……不要……啊……」

裴钰书全身肌肤因情潮而泛红,刘珣吻遍他全身,加深了那绯红的印记,亲吻所发出的声响更增添了空气中所弥漫的煽情与诱惑。

「爱卿统率军队,不要太深入荒漠……」刘珣轻舔他的耳垂,开始在他耳畔低喃,大手覆上他的欲望抚弄着。

「什么?恩……」裴钰书睁开迷蒙的黑眸,努力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他的手却握住自己欲望前端揉捏套弄着,自己的理智只能无力抵抗着。

「在河南地区截击匈奴,要保存实力……」刘珣在他耳边沙哑的呢喃,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将裴钰书仅存的一丝理智给击溃了。

「啊……啊……」裴钰书攀上了顶点,在他手上释放了热流。

他双眸湿润,喘着气息,尚未从高潮后的失神中回复。

低沉的嗓音更催化煽情的氛围,裴钰书意识模糊,压根儿没听见皇上在他耳边的呢喃,只能顺着本能来满足最原始的渴望。

刘珣扳开他的双腿,手指沾了润滑软膏,在他身后的臀峰来回滑动后进入紧窒的甬道内。

「不可中敌军奸计……埋伏……离开……」刘珣的唇仍贴在裴钰书耳边,修长的手指在他柔软紧窒的体内刮搔着,碰触最敏感的那一点。

「恩……」异物入侵的不适让裴钰书直了身子,恼入的骚扰更令他无法听清楚他口中的军令。

「恩……啊……」刘珣的另一只手再度覆上他的欲望,指腹在前端放肆地摩挲着,瘫软的欲望在他的抚弄下又昂扬了起来。

一阵阵酥麻感如海啸般向裴钰书席卷而来,他觉得自己快要灭顶,双手紧抓着床上的被褥,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如遇匈奴大军,采双面侧击。声东击西……」

刘珣醇厚性感的嗓音缓缓在裴钰书耳边软语呢喃,温热的气息搔得他一阵麻养,他快受不了这甜蜜的折磨。

「唔!」刘珣的手指抽出柔软紧窒的甬道,一阵空虚感令裴钰书不自禁地抬起腰想要寻找充实自己的温热。

刘珣抬高他的双腿至肩膀,将自己蓄势待发的昂扬灼热顶进他的体内。

「不、不要……啊!」

又痛又麻的感觉自下身传来,刺激着裴钰书的意识,可是尝过着麻痹神经的快感的身体竟然开始摇摆,主动迎合在体内益发硬硕的欲望。

强行忍下狂喊着要满足的欲望,听下来等他适应的刘珣第一次感觉到他如此主动的索求,再也忍不住地任由强烈的渴望主宰自己。

刘珣猛力冲撞他的身体,深深刺入他温热紧窒的体内,再缓缓地抽撤出来。

因情潮而通身泛红的身体上点点分布着刘珣吮吻咬啮的痕迹,泛起薄雾的黑眸氤氲,裴钰书的意识已完全受情欲控制,什么理智、羞耻心早不知被抛到几重天去了。

他只能顺着身体的节奏律动着,双腿不知不觉间紧紧夹住刘珣的腰际,渴求他更深一层的探索。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活着回来……」

因高张的情欲而断断续续的耳语继续在裴钰书耳际响起,刘珣低沉沙哑的嗓音饱含情欲的煽惑,催化裴钰书原本已不坚定的意志,更加沉溺于欲望的深渊。

「恩……啊……」

前方的欲望被灵巧的大手搓揉抚弄着,身后紧窒的甬道又被强力贯穿着,前后均受到猛烈夹击,裴钰书再也无法自拔地呻吟着,感受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向自己袭来。

「钰书,朕爱你……」

「啊……啊……」裴钰书已彻底淹没在欲海里,完全听不清刘珣在他耳边的低语。


【第六章】

刘珣在灞上为即将出征的军队送行,如黑檀般的星眸凝睇着裴钰书,眼里透露着离情依依,不舍他远离自己身边千里长征。

即使只有一刻,他也无法忍受裴钰书离开自己。

裴钰书强忍着挺直酸软无力的身躯,咬紧牙关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因昨夜过度的「体力劳动」而不适。

「爱卿似乎身体不适,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改日再出征……」刘珣轻抚他未带兜鏊的俊帅脸庞,怜惜地说道。

混蛋!要不是昨夜你做的好事……我今天怎么会变成这副凄惨模样!

裴钰书撇过脸,不理会他的关怀目光。

不过,他更痛恨自己!

昨夜的事其实自己也有责任,在他可以挑逗下,自己的理智早已荡然无存,在他身下不但毫无招架之力,更可耻的是,自己的双腿竟然还紧紧地攀住他的腰际,像个女人般乞求他的临幸。

这让他仅存的一丝男性尊严破碎得更彻底。可恶!

从第一次被迫履约到现在,身体的反应每次都背叛自己,即使内心极度不愿,身体却从来不顾理智的抗议而弃械投降,只要一被他碰触,全身上下都呐喊着要他深深进入体内充实自己,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他的体温。

裴钰书脸泛红着,他强压下自己的羞耻心,故意忽略脸上发热的温度。

「皇上请多保重,臣要起程了。」

裴钰书向刘珣拱手作揖后,正要将兜鏊带上时,刘珣猝不及防地抱住他,抬起他下颚深情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睁得如铜铃般大的黑眸直瞅着闭上眼陶醉在两人深吻的刘珣,裴钰书当场惊诧得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全身僵直,瞠目结舌地任由他的舌尖在自己嘴里翻搅缠绕,手上的兜鏊早已因惊吓过度而掉落地面。

满朝文武百官以及十万大军的反应也没比裴钰书好多少,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

皇、皇上竟然当着满朝文武以及十万大军的面作出这种令人羞窘得想当场撞死的事。

皇上不怕众人笑话是他的事,但他……可不要!

被刘珣当成女子般强吻,造成裴钰书心理上不小的冲击,他的脸顿时又如煮熟的螃蟹般红至耳根。

被他这一搅和,自己要如何带领十万军队?

裴钰书意识到事态严重,用力地推打紧搂着自己的人,试图将他推开,可惜,昨夜的激情削去了他的大半体力,令他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皇上的力气本就比他还大,禁锢他的双臂仍紧紧钳制着。

混账家伙!还不快放开我!

裴钰书狠狠地、用力地瞪着沉醉在激吻下的刘珣,可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对自己索吻。

舌尖相互缠绕相濡以沫,挑逗着他的意志,撩拨着裴钰书的情欲,一阵燥热倏地自下腹袭来。

「唔……」

裴钰书双腿不自觉地发软,幸赖刘珣搂着他的背才没瘫倒在地。

不!不要!惊觉自己的情欲被挑起,裴钰书慌乱失措地欲推开刘珣的钳制,刘珣单手压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继续索求他口中的甘甜。

缠绵的吻令在场众人感到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一阵脸红。

好热啊!在这种仲秋霜降时节,天气理应已转寒,但火辣辣的镜头却让大家感到燥热不已。

这两个男人当众接吻已属少见,何况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霸着骠駻将军裴钰书。

当裴钰书觉得自己快因缺空气而窒息时,刘珣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眷恋不已的唇。

「你!」裴钰书满面飞红,氤氲的黑眸怒瞪深情凝视自己的刘珣。

刘珣示意一旁的内侍将掉落地面的兜鏊捡起来交给自己后,他亲自转交到裴钰书手中。

「爱卿也要多保重。」朕多舍不得你离开呀!刘珣如星空般的眸子依依不舍地凝睇着裴钰书。

被瞅得浑身不自在的裴钰书抢下他手中的兜鏊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再待下去,他都快要受不了皇上露骨的深情凝视。

他咬紧牙关跨上青駬,强打起精神带领全军离开灞上,只是整个人尚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复过来。

照理说,在整个军队最前方领军的裴钰书离开刘珣的视线已远,可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背后有道灼热的视线定定凝视着自己,他有些不自在地回过头去,却只看见除了身后的军队及滚滚沙尘外,什么也没有。

啐!连日来被皇上搞得有些精神紧绷,居然造成这么骇人的错觉。

裴钰书收了收心神,强迫自己专心一志地向荒凉的大漠中全速前进。

◇ ◇ ◇

如鹰隼般锐利的黑眸敏锐地扫过眼前一望无涯的沙漠,裴钰书举起手势停下大军。

糟!出征前皇上亲授的军令因为那夜的激情全被他忘光了,现在的他只记得「一定要活着回来」还有「钰书,朕爱你」这两句话。

可恶!混蛋的好色皇帝!什么时候不临幸,偏偏挑在那危急关头,在那种情形下谁记得住他说了什么。

这里可是诡谲多变的战场,他当自己是在沙盘推演啊!

忆及那夜的激情,裴钰书满面潮红,忍不住咒骂起任性妄为又恶霸的好色皇帝。

自从被迫接受皇上所开出的条件后,裴钰书发现自己沉稳的性格变得愈来愈急躁,也愈来愈容易生气。

可是身为武将所必备的是沉着、冷静,才能掌握出击的最佳时机以击溃敌人。

如此心浮气躁,他要如何率领兵士们?想想他们的生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上,决不可轻忽。

他定下心神,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来作战,不再理会那早已忘光的军令。

「裴将军为何打从灞上领军出发后就绷着一张脸?」冯棠武低声向身旁的陆忠夫问道。

「一定是因为皇上的关系,皇上不是对他……」

一向快人快语的陆忠夫不自觉地将早上所见的香艳镜头在脑海中迅速播放一遍,正要说出口时,倏然,一道凶狠的目光投射在他们身上,两人立即噤若寒蝉。

「闲话少说!」

啐!这两个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钰书不理会他们二人讶异的表情,继续深入浩瀚无垠的大漠,行军过了三、四天后,他瞥见前方一处草原有着炊烟及营帐,旌旗绣着「呼屠」二字,应是匈奴属国呼屠王的军队驻扎地。

自灞上领军却遭到刘珣索吻之吻,他有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正好拿这些倒霉的匈奴军来开刀。

他命陆忠夫由敌营右翼进军,冯棠武由左翼攻击,杨广陵率军绕至敌营后方偷袭,自己则直接与匈奴大军正面交锋。

呼屠王认为汉军不可能在大漠中长途跋涉几千里来此征战,正在营帐里与手下将领饮酒作乐,他左手抱着美人、右手搂着小妾,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汉军来了!」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营帐外随即传来厮杀声,马蹄哒哒声以及兵器交接的撞击声,匈奴士兵们还来不及收回放松的警戒心,随即被四面八方杀来的汉军给吓得魂飞魄散,四散逃逸。

匈奴士兵们在混乱中逃窜,不是被战马踏死就是被乱刀砍死,侥幸没死的,也全部投降被汉军俘虏。

呼屠王仓皇地抱着美人小妾,与数百卫骑杀出重围,向北逃去,再也不敢回到自己的属地。

这一突袭,杀得匈奴大军落花流水,俘虏了数万匈奴降兵降将,以及数百万头的牛羊。

汉军在骠駻将军裴钰书的率领下,又得到一次全面胜利。

裴钰书在青駬背上静静凝视着投降的敌兵,满腔的怒气在方才冲锋陷阵中已消失泰半,他轻吁了口气,吩咐杨广陵安置降兵。

若惨败的匈奴军得知他们是骠駻将军裴钰书暴怒之下的出气筒,铁定大叹自己何其无辜,居然成了汉朝天子与骠駻将军之间私人恩怨的受气包。

◇ ◇ ◇

骠駻将军裴钰书打破呼屠王的军队,收复河南地区,捷报快马传抵长安,刘珣在未央宫前殿开心得大笑。

自先皇时期所实行的「御胡」政策,时至今日的「灭胡」,他终于开创了汉朝开国以来的新局面。

「哈哈!不愧是朕的好爱卿!」刘珣想象着裴钰书在前线奋勇杀敌的英武神威,他的脑海中全是他那刚毅俊朗的身影。

为了慰劳英勇作战的将士们,除了重重封赏本次立功的将士之外,刘珣另外派遣太官送了四十大车的美酒与肉至雁门关犒赏前线将士。

◇ ◇ ◇

「谢皇上圣恩。」裴钰书收下皇上的圣旨与美意,转身吩咐诸位将官分赏给各部的士兵们。

「请问……太官可有其它事要吩咐?」见太官仍伫立原地,裴钰书开口向他询问。

「皇上另有手谕要下官当面交给将军。」太官自怀中掏出一方折叠整齐的绢帛,恭敬地双手递给裴将军。

接下了绢帛,裴钰书打开一看脸色倏地晕红,立即慌乱地将绢帛随手折了起来塞进怀里、好像怕其中的秘密被他人得知。

「你们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将美酒与肉分给士兵们!」裴钰书绯红着脸,瞪着在旁观看的众将官,他们立即识趣地离开现场分赏去。

众将官的心里可都是很好奇的,平日沉默寡言,律己甚严的裴将军看了皇上的手谕后居然脸红。

「裴将军最近脾气真的很暴躁。」一向话不多的杨广陵终于忍耐不住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而且也很容易脸红,刚刚他收到皇上的手谕后显得很慌乱,不知为了什么?」冯棠武将自己亲眼所见全盘托出。

「说不定那是皇上给将军的情书。」陆忠夫直言不讳的个性实在令其它将官有些佩服,不过,他倒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没错,皇上在灞上时还亲了他,想来皇上一定是看上将军了。」议郎邓昌槐补了一句,更加深大家的臆测。

汉宫中男风颇盛,上行下效的结果是上至皇帝,下至大臣士大夫都有养男宠的风气,对这件事,大家都当是在闲谈般平常,唯有当事者裴钰书不这么想。

趁四下无人时,裴钰书自怀里掏出绢帛摊开来,只见上面以苍劲的篆隶字体书写着——

钰书吾爱,朕不成寐,

自与卿别,相去万里,

去日已远,衣带渐缓,

望卿速还,解相思苦。

可恶!犒赏将士就犒赏将士,还写什么手谕给他!

裴钰书满面潮红,心里直咒骂着刘珣的轻佻,可是却忍不住地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再度痛骂刘珣是个好色皇帝。

◇ ◇ ◇

刘珣下诏召骠骑将军裴钰书回京有急事相商。

「可恶!这好色皇帝!」

裴钰书收到刘珣的诏令,一点也不认为他会有什么紧急事要与他商量,还不就是……忆及了被他临幸的事,他蓦地满面红晕。

混蛋!这次他绝不会再上当了!

裴钰书借口边疆军情危急,拒不回京。

「爱卿,朕如此思念你,你竟敢弃朕不顾!」刘珣坐在御书房的案前,手里把玩着一块精雕细琢的玉佩。

只见那温润的白玉,略呈长方形,上端雕云纹纽,中有一同心结,纽上有一系孔可穿穗,佩上凸雕绶带鸟一对,一只于上,一只于下,身相反而回首相望,嘴尖相对,另一面雕「永结同心」四字。

他执起了玉佩在唇边轻吻了下,好个永结同心!钰书,朕何时能与你永结同心?

刘珣的思绪忍不住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皇上刘熙庆与大将军裴格那在宣室殿里聚精会神地以沙盘推演军情,商议如何出击匈奴的战略,而殿外的御花园一隅有两个孩童正在追逐玩耍,一个是当今皇太子刘珣,生得细皮嫩肉,明眸皓齿,一双丹凤眼饶是勾人魂魄;另一个是大将军的爱子裴钰书,星空般的黑眸,纯真的稚颜,脸上的梨涡笑起来好像两朵涟漪般漾开,令人一见心中不禁心旷神怡。

「钰书,我们来玩家家酒。」刘珣响起如风铃般清脆稚嫩的嗓音,提议玩游戏。

「殿下,那是女生玩的,我不要。」裴钰书摇摇头。

「我说要玩就要玩,我当爹爹,你当娘。」刘珣童稚的嗓音中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当爹爹,不公平,我也要。」每次玩「家家酒」都他当娘,这次他才不要听他的。裴钰书决定再也不要当娘了,因为每次当娘都被刘珣抱着乱亲,而且还不准他乱动。

「男主外,女主内啊。不行!你一定要当娘。」

「我也是男生……」

「那……你让我亲一下,我们就不要玩家家酒,改玩别的。」刘珣晶灿的黑眸闪着光芒。

「我……好吧,可是只能亲一下下喔。」只要不玩家家酒,裴钰书倒是愿意配合让他亲一下。

「好,那我要亲了……」刘珣睇着紧闭着双眼的裴钰书嘴抿成一直线,那表情简直就像要慷慨就义似的。

「钰书,你的嘴闭这么紧我要怎么亲呀。」刘珣捏捏他的小脸,要他放轻松。

「可是……好紧张……哎呀!你别捏人家的脸,好痛喔!」裴钰书睁开双眼正要向他抗议,刘珣乘机在他的粉嫩唇瓣上啄了一下。

「亲好了……我们来玩扮皇帝皇后,我当皇帝,你当皇后。」刘珣提议了另一项游戏。

这皇太子所提议的怎么尽是些「家家酒」不然就是「扮皇帝皇后」这类小女生颇为喜爱的游戏?难道他就不会来个「官兵捉强盗」、「骑马打仗」之类小男生爱玩的游戏吗?真是换汤不换药,裴钰书听到了忍不住想翻白眼。

「为什么?我才不要当皇后,那还不是一样……」他噘着嘴摇摇头。

「当然不一样,今天要玩的是册封皇后。」刘珣兴奋得睁大了双眼,好似这「册封皇后」的游戏多有趣似的。

「真的吗?」裴钰书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是真的。对了,册封皇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交换信物,你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在身上?」刘珣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暗藏许久的荷花双鸳佩,是一双面镂空雕的玉佩,正面镂雕水中鸳鸯一对,并刻画羽毛及荷花,背面琢刻鸳鸯局部及莲蓬。颜色鲜绿,巧色极具,浑然天成,荷叶略带紫色,属特殊两色翠玉,雕工完美而复杂的镂雕双色挂件,真是稀世珍宝。

这块色泽晶润,带着清丽双色的美玉听说是外邦朝贡的,父皇赐给母后,母后再送给自己。母后曾说,如果有喜欢的人可以把这玉佩送给对方。

自己最喜欢的人就是眼前这傻愣愣的小子,那当然要把这块美玉送给他。

「哇!这块玉佩好漂亮喔!」裴钰书眼睛眨也不眨地真盯着刘珣手上的美玉。

「你喜欢?」刘珣把玉佩递至他面前。

「嗯。」裴钰书点点头。

刘珣拉过他的手将玉佩放在他手中。「那,送给你。」

「可是我不能收。」裴钰书拿起玉佩还给他。「爹爹说,无功不受禄。」他挥挥手将刘珣再度递过来的玉佩挡下。

「我说送你就送你,快收下。」刘珣打开他的小手,将玉佩放至他手中,并握住他的手,不准他不收。「对了,你可以回送一样信物,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刘珣自认想出了好方法。

「嗯,也对。」裴钰书在身上摸了摸,灵机一动,将颈子上所挂的玉佩取下,交给刘珣。

那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玉佩,温润无瑕的白玉,略呈长方形,上端雕云纹纽,中有一同心结,纽带上有一细孔可穿穗,佩上浮雕绶带鸟一对,一只于上,一只于下,身相反而回首相望,嘴尖相对,另一面雕「永结同心」四字。

这块玉佩是裴钰书的母亲送给他的,交代他长大后要给未来的儿媳妇作定情信物,可他一时之间却忘了此事,便拿此玉佩交换刘珣的美玉。

尽管事后当裴钰书想起向刘珣说明此玉佩是未来妻子的定情信物,而向他要回时,刘珣当然更不会归还给他,还说自己给他的也是未来皇后的定情信物,所以,两人互不相欠。

「那就一言为定,等我长大当了皇帝,我一定会立你为皇后的。」刘珣双手环着裴钰书的肩膀,在他嫩唇上轻啄了下。

「钰儿,时候不早,咱们该回府了。」大将军裴格那与皇上商议完毕,便作揖告退后,出声唤了稚儿。

刘熙庆与刘珣目送大将军与裴钰书离去的身影后,两人同声叹气。

「珣儿因何叹气?」刘熙庆不解稚龄孩童有何气可叹?

「父皇为何叹气?」说真格的,他也不懂自己为何要叹气。

「唉!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会勇敢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刘熙庆若有所思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当初他就是顾虑太多,才会让爱人从身边溜走,现在想表明一切已经太迟,自己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却无法随心所欲,总有许多顾忌与礼制阻碍着。

「唉!我好喜欢他。」刘珣忽然叹了口气,不解自己为什么对个傻愣愣的小子情有独钟。

「珣儿,你不愧是朕的儿子。」刘熙庆理解地摸刘珣的头,心里不禁叹道:他们真是一对为爱所苦的傻父子。

「父皇,孩儿以后要立钰书为后,今生非他莫娶。」刘珣仰头望了望父皇,小小年纪的他,语气中却有着非达到目的不可的坚决。

「珣儿,立男子为后恐有阻碍,不过,朕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因着对大将军的私情,刘熙庆抱着刘珣瘦小的肩头,鼓励着他。

若非自己没这勇气,他倒真想立大将军为后,唉!刘熙庆又叹了一口气,觉得儿子比他更执着。

原来,感情这事也会遗传啊!

先皇刘熙庆长年没有勇气做到的事,太子刘珣却在即位为皇帝之后,力争而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就是大将军裴格那父子为何可以不经通报即入宫面圣的原因,除了他们忠心耿耿,战功彪炳外,绝大部分是出自于上位者的私心所致。


【第七章】

刘珣得知裴钰书不愿回京,神情不禁有些落寂。

钰书竟狠心让他饱尝思念之苦?那就修怪他,他非得好好想个法子让他回京不可。

深夜时分,身处未央宫的刘珣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思索着这些年来唯一困扰他的问题——如何正大光明地将裴钰书锁在自己身边。

要让他回京,并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这……他应该怎么办呢?

啊哈!就这么办!

他果然是个聪明人,才能想出这个好法子!刘珣开心地放声大笑。

爱卿啊爱卿,朕要你插翅也逃不出朕的掌心。

◇◇◇

裴钰书坐在帅营里思索着应该如何解决敌人不时来境骚扰的问题,正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军中长史及手下将官。

「哈啾!」

他忽然觉得鼻子好痒,打了个喷嚏。

天气转寒,边陲地带日夜温差大,还真得注意保暖,要是不小心染了风寒,将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他拉起絮寒的毛毯裹在身上,和大衣躺在席子上,耳听四方风吹草动,脑海里不停转动着对匈奴要采取何种战术。

蓦地,他想起了还在长安的刘珣,以及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是那么温暖……

啧!自己没事想起他干嘛?

还不都是他害的!要不然,自己何必为了躲他而远离长安?搞得现下被迫留在天寒地冻的大漠里,蜷缩着身子受寒风吹袭。

可恶的皇上!没事老喜欢把什么爱呀、喜欢的挂在嘴边,戏弄他真的那么有趣吗?

而且,他的眼神每次都那么认真地盯着自己瞧,露骨的凝视压根儿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深邃幽远的目光让自己有种全身赤裸地呈现在他眼前的错觉。

可是,他的吻好温柔,他的怀抱好温暖……一想到这里,裴钰书脸不禁泛红,不禁拉紧毛毯希望能抵御住沁透营帐的刺骨寒风。

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迟钝的他无法察知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只得任由它慢慢地扩散并充满自己的心……

◇◇◇

第二道诏令又来了,裴钰书仍是回复边疆军情紧急,无法回京。

接着第三道,第四道诏令传来,令裴钰书有些恼火,刘珣不好好治理朝政,偏要他回去做什么?难不成要促膝长谈?

可是两个人每一次长谈的结果,都谈到他的龙床上去,这可恶的好色皇帝,本将军绝不回京!

直至第十二道诏令来时,内容令裴钰书非常错愕。

朕龙体欠安,骠骑将军裴钰书火速回京,切莫耽搁!

「这……日理万机、强壮健硕的皇上居然龙体欠安?」裴钰书收到第十二道诏令时,忍不住开始担心皇上的病情。

「杨将军,皇上龙体欠安,下诏要我即刻赶回京,我不在时领军的任务交付于你,切记务必小心,对敌人的刻意挑衅万万不要轻举妄动,切勿中了敌人的奸计。」

裴钰书集合诸位将领,当面嘱咐安西将军杨广陵及其它将官军令后,便跨上爱马青駬离开汉军军营,马蹄所踏之处一阵滚滚黄沙。

刘珣用了十二道诏令,终于将裴钰书给诏回来京了。

沿途,裴钰书心中仍存疑着,那个体力过人的刘珣居然会生病?

自己每次被他折腾得全身疲软无力,他怎么可能生病?哼!这次该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自从被迫履行那屈辱的条件后,自己不但被他用计给拐上床充当暖炉,更假借传军令的名义而被他……

裴钰书蓦地想起在他身下的自己居然很享受他所给予的快感,紧紧拥抱自己的臂膀令人觉得好温暖。

啊!他在想什么?裴钰书羞愧得脸庞瞬间爆红。可恶!自己什么不好想,偏想到那儿去了。

裴钰书想起以前自己做了太子伴读后,即开始堪称惊涛骇浪的日子,那时还是太子的刘珣挺会利用他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自己每次都被他给诓得像个傻子似的,要是他再不学聪明点,就真的笨得连狗都不如。

虽然生气自己被他强迫履约,可他的温柔却让人觉得他是真心的,为什么?他可是个皇帝啊!放着后宫嫔妃不宠,偏爱招惹自己,整天尽是想些奇怪的事情不嫌累吗?

仔细想想,所有问题的发生皆肇因于自己对刘珣的戒心实在是太低了。即使被他给诓得团团转,却依然无法真正怨恨他。没办法,对于一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人,他早已习惯彼此的互动,要如何时时刻刻提防他?

其实喜欢骑马耍刀剑的裴钰书,天生对男女情事比较迟钝,要不然,以他的俊帅外表及谦谦君子的风度,一定吃遍全京城的女子。

幸好他够迟钝,刘珣才能紧紧守住他,不准别人动他。有道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好吃的当然留着自己吃啰!

况且,裴钰书一点也不知道,他可是刘珣的初恋呢!从七岁时第一次见面,刘珣就爱上了他,十三年来,刘珣心中可是只有他的存在!在勾心斗角、后宫秽乱的宫廷中,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

虽然裴钰书心里觉得刘珣有可能在耍诈,对他的关心仍旧胜过了心中的怀疑。他不停的鞭策青駬,向前疾速飞驰,青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一路朝长安城直奔而去。

裴钰书心里祈求着:皇上你可要撑着点,臣即刻赶回京。

◇◇◇

裴钰书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天三夜,终于回到长安,未做任何歇息,立即进宫探望躺在龙塌上的刘珣。

「皇上!臣来迟了!」他担忧的眼神流露出对皇上真诚的关心。

「爱卿?真的是你!」刘珣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眸望着裴钰书。

「朕要与爱卿叙旧,你们都下去吧。」

刘珣使了个眼色将身边的大臣及内侍遣下,仅留下裴钰书一人。

「皇上怎会病了?臣唤太医来……」裴钰书转身欲走出寝宫召唤太医。

「钰书,太医诊断朕的病药石罔效,唯有……」

刘珣扯住裴钰书的手,双眼仍旧无神,裴钰书看了不禁担心他病情严重,毕竟朝廷社稷仍需皇上来治理啊!

「咳、咳!唯有以爱卿为药引……」刘珣掩口咳了两声,虚弱地说道,可厚实的手掌仍抓住裴钰书的手臂。

裴钰书清澈的黑眸凝视刘珣,发自内心担忧他的病情,可他却全然忘了病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握住他的手呢?

个性耿直又单纯的他,如何能敌得过暗中算计他十多载的刘珣呢?

这个成天想着要如何接近他、锁住他、吃掉他的家伙,能成为世人口中的明君倒真是一大奇迹,因为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裴钰书身上。

若非裴钰是被诓,傻傻地以自己作为条件来换得这好色皇帝的励精图治,这大汉江山能不能保住,还真是个疑问。

现下他又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如同羔羊给送入了虎口。

「药引?可是臣不是太医啊,如何医治皇上?」裴钰书完全无法理解刘珣所言。

「朕患的是相思病啊,若不以爱卿为药引是无法医治的。」

刘珣扯过裴钰书的手,转身将他压在龙塌上,双手与他十指交握,双腿亦压着裴钰书的腿。

「皇上……你,你使诈!」裴钰书这才发觉刘珣根本没生病,否则,他哪有体力压住自己。

全身被刘珣压倒在床上动弹不得,裴钰书极度懊恼自己为什么蠢得一再上他的当!

他早该知道刘珣老是使计诱骗他,自己却老是学不会教训。

「朕是真的病了,而且是无可救药的相思病,朕多舍不得与你离别……答应朕,你别再离开朕的身边……」刘珣性感的薄唇贴在裴钰书的耳畔,轻声低喃这些日子对他的相思。

「你……放、放开我!」裴钰书瞠大了黑眸直瞅着刘珣,被他的告白惊吓到,不禁用力扭动身体,试图挣脱他的禁锢,可是,刘珣完全不为所动。

「不、不要……放开我!」

裴钰书双手与刘珣十指相扣,双腿亦被他所压制,可他一点也不认输,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刘珣,却因为看到了他眸中炽烈的思念与渴望而愣住。

身下的人儿扭动着身体,有意无意地挑逗禁欲已久的刘珣,他的理性如琴弦般绷得过紧而断裂。

「钰书,你可得好好医治朕的相思病啊。」刘珣迫不及待地卸下裴钰书身上的铠甲。

啧!铁制战甲可真难脱!下次一定要他穿着只要衣带一松即可全部褪去的袍服,要不然,衣服尚未褪去,自己倒先被炽烈的欲望给焚烧而亡。

刘珣难耐情欲的煎熬,胡乱扯去身下人儿身上的衣物,一不留神便将串连战甲的绳子给扯断,刘珣索性将战甲直接从肩缝处扯开扔到地上。

「皇、皇上……你……」裴钰书惊讶得瞠目结舌,只能愣愣地凝视刘珣的动作,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身上的铠甲可是精钢制造,连战场上的敌将都无法轻易以兵器刺穿,这家伙居然……轻轻一扯就把他给扯断了。

这力大无穷的怪物!

不!他非得想个法子脱离他的禁锢不可!

「等,等一下!」双手握住他的手臂,裴钰书故作镇定,脑海里思索着要如何让刘珣放开自己。

「朕等不及了!」刘珣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他猴急地卸下裴钰书战甲的护手及腰胯后,才抬起头来。

「我刚从边疆回来,还,还没沐浴,很脏的!」唔!真可耻!这好像是撒娇……裴钰书满面绯红地说出这令他羞愧不已的话。

「没关系!朕喜欢你的味道!」低沉性感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刘珣毫不在意地说出这险些让他当场昏厥的话语。

裴钰书吓得三魂掉了七魄,他才不管皇上喜不喜欢,只想逃离他的箝制。「皇,皇上!别这样一来,我不要啦!」

「别急,待会儿也是要洗的,来,你先医治朕的相思病吧。」刘珣褪尽他身上的衣物,解开自己的中衣,如雕像般完美的肌肉曲线立即呈现在裴钰书眼前,可身为唯一观众的他却无心欣赏。

「我,我介意!放开啦!」裴钰书摇晃着头,扭动被压制的双手,他才不介意自己身上的味道被闻遍,他介意的是皇上那蓄势待发的昂扬贴在身上,令人想起了被他充实体内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想感受他的灼热,糟了!自己的脸一定像熟透的西红柿般红得不能再红了。

「钰书,你是朕唯一的药引,朕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啊。」刘珣的薄唇在裴钰书耳垂、脸颊、鼻头、嘴唇上舔舐吮吻着,缓缓地下滑至形状优美的锁骨、胸膛上轻啜吸吮着,修长的大手往下腹游移,覆上挺立的欲望揉捏搓弄着。

「哇!不要!我不要当药引!」凄厉的惨叫声自皇帝的寝殿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娇喘与呻吟。四喜机伶地将殿门给掩上,站在外头守候,不准别人进去打扰。幸好裴将军回来了,皇上的病就可以痊愈。

只是……可怜的裴将军又被皇上给拐了!

◇◇◇

「钰书,朕要册立皇后。」刘珣拥着怀里的裴钰书,轻啜他浑圆的耳珠,在他耳边低喃着。

「真的?恭喜皇上要封后。」睡得正香甜的裴钰书倏然睁开双眼,喜出望外地说。谢天谢地!皇上终于愿意封后以传宗接代,只要以后别

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天天烧香祭拜,一定诚心祝福皇上社禝传千秋万世。

「你猜是谁?」刘珣紧箍着怀里挣扎着要起身的裴钰书,双臂将他抱得更紧,不准他乱动。

「王丞相的孙女王兰香?她的温婉柔美是京里有名的。」裴钰书开始认真的为皇上思考皇后的人选。

「不是。」刘珣摇摇头。

「周御史的妹妹周玉玫?她长得如天仙般,只要看过她一眼。定不会忘记。」

「不是。」刘珣再度摇头。

「陈太尉的女儿陈倩珊?她文武双全,又是个美人胚子,与皇上配鸾凤倒是绝配。」

「不是。」

「骠骑将军……」刘珣正要说出谜底时,却被裴钰书打断。

「舍妹?她今年才八岁,年龄太小不适合做皇后,请皇上另觅其它合适人选才是。」裴钰书闻言摇摇头,自己的妹妹年龄太小了,无法进宫做皇后。

「钰书,你……唉!」刘珣完全被裴钰书的迟钝给击败了,也罢,暂时先不要揭开谜底吧。

刘珣倒有些期盼,当裴钰书知道答案时,会是怎生的惊讶。

◇◇◇

「皇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娘?」

焦太后斜倚在软榻上看着刘珣,他一下早朝即直奔长乐宫。

「母后钧安,儿臣今日来与母后商议册封皇后之事。」刘珣向焦太后行礼问安后说出自己的目的。

「不知是哪个大家闺秀被皇儿看上?」焦太后心喜向来游戏人间的皇儿终于要立后了,不禁急问着。「这……是骠骑大将军裴钰书……」

刘珣的话未说完,焦太后便震怒地截断他的话,「荒唐!历代从未有册立男子为后者,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怎可为之,本宫不准!」焦太后激动得自榻上站起身,怒指这喜好龙阳的皇儿,本以为他只是一时迷惑才会迷恋男人,可现下他竟要破坏朝纲立男子为后。不准!她绝对不准!

「母后,裴将军忠心耿耿、刚正不阿,屡次在沙场建功,每次赐予他的封赏亦慷慨地分给军队地弟兄,儿臣认为有他的辅佐必能安定天下。」刘珣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将裴钰书的优点全盘托出,试图说服焦太后。

「母后了解裴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是个男子,无法传宗接代,娘仍是不准。」焦太后的语气已无先前的坚决,刘珣见焦太后的语气已有软化的迹象,不似先前坚决,乘机补上一句。「母后不必担心皇嗣问题,儿臣的幼弟刘祥今年三岁,他亦是母后与先帝的孩子,儿臣欲立他为太子,母后认为如何?」刘珣滔滔不绝地说着,希望母后能准他立裴钰书为后。

只要能说服母后,朝中其它大臣再如何反对这椿婚事,也无济于事。

「这……皇儿可曾向裴将军透露此事?」依裴将军的耿直个性断不可能同意皇儿的荒唐行为,焦太后对于他所说的话仍持保留态度。

「尚未提及,但是儿臣打算明日早朝时宣布。」

「本宫仍旧认为此事欠妥,皇儿须三思。」焦太后沉思了一会儿,认为立后乃朝廷大事,不可莽撞行事。

「儿臣对裴将军一往情深,无法再容下其它人,倘如母后不准,儿臣将不再立后。」刘珣认真的凝视着焦太后,语气坚定,不容一丝改变。

「你!大逆不道!像这等破坏朝纲的事你也敢做,怎么对得起历代先皇!」焦太后被刘珣一激,气得拍案叫骂。

「母后,您别动气嘛,孩儿喜欢裴将军,您是知道的,求您答应吧。」刘珣双膝下跪,对着焦太后恳求。

「你这孩子,要本宫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焦太后揉着太阳穴,头痛地坐回软榻上。

「母后……」刘珣跪行至焦太后身边,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眼神。「唉!罢了,你起来吧。」焦太后虽没有直接同意,但也间接默许了他无理的要求。

「多谢母后成全……」刘珣向焦太后行了大礼后起身。

步出长乐宫时,刘珣的心情事愉快的,至少,最难的这关过了。接下来,他还得再接再厉,才能突破重重障碍达成自己多年来的愿望。钰书,你等着,朕一定要实现小时候的誓言,立你为后。嘴角弯起优美的弧线,刘珣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未央宫思索着明日早朝要如何宣布立后之事。

四喜快步跟在皇上身后,他不解地看着皇上雀跃的神情。打从裴将军自边塞赶回来之后,皇上的病不但立即痊愈,心情亦显得特别好,最近更是春风满面,好像有什么喜事近了?想起裴将军不在宫里的日子,皇上面部全无表情,阴沉得不像个人,倒像个阎王老爷似的,要是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龙颜,脑袋瓜子随时可能搬家,那时说有多担心就有多担心啊!希望裴将军每天都待在皇上身边,皇上快乐,他们这些服侍皇上的奴才也就快乐了。


【第八章】

今日早朝时,刘珣的嘴角噙着笑意,显示他心情正好,眼眸直凝视着骠骑将军裴钰书。

裴钰书被瞅得浑身不自在,不敢抬头望向皇上。刘珣听完文武大臣的奏事后,并未立即退朝,他坐在九龙椅上,目光绕着大臣们转了一圈,思索了一会儿。

「朕要册立皇后。」

刘珣清朗的声音愉悦地向满朝文武道出他的目的。

满朝文武大臣相互看了一眼,从未见皇上宠幸过任何嫔妃,怎会突然要立后呢?

但是皇上也已年届二十了,是该册立皇后以按定天下人心。「恭喜皇上,但是不知道是哪位大家闺秀?」大臣们仍心喜皇上终于愿意立后以传圣嗣。「朕宣诰册立骠骑将军裴钰书为后。」刘珣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地说出了这话。顿时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乍听这话从刘珣口中逸出时,裴钰书仿佛听到了自己的男性尊严有如玻璃般裂开,掉落地面碎成片片,再也无法回复完整。然后,他眼前一黑,立即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未央宫前殿因为刘珣的话和裴钰书的昏厥,朝中老臣震惊得天旋地转,有的愣在原地,有的则是瘫倒在地,四喜及其它宫中内侍急忙救人,传唤太医,已然混乱一片。

裴钰自黑暗中转醒后,见到眼前一脸忧心看着他的刘珣,眼泪竟然不听话地潸然落下。

「臣……可是个男儿身啊,岂能发生如此荒唐的事?」

「钰书……朕只爱你一人,所以我一定会排除万难履行我们俩的约定。」刘珣坐在床沿,轻抚半卧在床上的人儿的背,对着因震惊过度而落泪的裴钰书说出自己的心声。

「谁跟你有约定!」裴钰书止住了泪,对刘珣大吼。

「小时候,我们俩在御花园有约定,朕说过即位之后一定会立你为皇后。」刘珣温柔地凝视他,娓娓道出儿时的约定。

「啊?」约定?

斐钰书怔仲了下,他压根儿忘了自己儿时与皇上有过什么约定,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

「你,你……为了儿时的戏言,破坏朝纲立男子为后,历代有哪个皇帝像你这样任性妄为的?」斐钰书自恍神中恢复,他陈述事实的严重性,希望打消他的荒谬念头。「你贵为九五之尊,岂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而让世人笑话!」

斐钰书炯炯有神的黑眸闪着愤怒的光芒,现在的他,只能用气急败坏四个字来形容。

「难道你非要后世唾骂你吗?这千古罪名你我都都担不起。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斐钰书扶着刘珣的臂膀,清澄的黑眸诚挚地凝视着他。

立后,这等国家大事可不能闹着玩的!

「君无戏言。」

刘珣幽黑如墨的瞳眸凝视着裴钰书,眼神流露出的坚决表明了他不会改变初衷。

「朕已说出口的事不会更改。」

「皇上,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斐钰书几乎暴吼出声,他快被刘珣的胡作非为给气炸了。

「朕不顾朝纲立你为后,如果你担心朕不专情,朕愿意为你撤除后宫。」刘珣仿佛没听到斐钰书的怒吼,自顾自的安慰他,认为他一定是怕自己用情不专,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不!我是男的,我绝对不当皇后!」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斐钰书睁大黑曜石般的眼眸狠狠地瞅着刘珣,对于他若有意似无意的曲解自己的意思感到气恼。

「你说什么?」刘珣的表情霎时沉了下来。

「我是男的,才不要当皇后!」斐钰书坚定地重申自己的立场。

「再说一次!」刘珣俊眉紧蹙,神情变得更阴暗,直比十殿阎罗还难看。

「我、不、要、当、皇、后!」好像要跟他赌气似的,斐钰书字字铿铿有力地说出口,就怕刘珣再度误解他的意思。

两人怒目相视,谁也不让谁,火爆的气氛弥漫其中,四周的空气霎时紧绷起来,似乎一触即发。

「唔!」斐钰书惊愕地瞪视放大的俊颜在眼前出现,刘珣覆上他的唇,滋润而温热的舌尖轻舔他的唇瓣,强硬地顶开他紧闭的皓齿,伸入口中与自己的舌头追逐交缠,无处可逃的嫩舌立即被攫住。

「唔……」他、他、他居然吻自己!在这么紧张火爆的气氛下他还能做这种事?

快、快不能呼吸了!

斐钰书使力推拒他的胸膛,可紧箍在自己背后的铁臂完全没有松手,反而收紧力道,将他搂得更紧。

直到刘珣心满意足,他才放松箝制斐钰书的力道。

「哈哈……你、你……」可恶!也没见他练武,为什么自己的力气却比不过他?

斐钰书喘着气,伸手抹了抹嘴唇,怒视着面无表情的刘珣。

「钰书,朕只要你,我才不恋栈这皇帝之位,谁想要就给谁好了!」刘珣语出惊人地说。

「你你你……你这混蛋在胡扯什么!」

斐钰书被他的话给哧得心漏跳了一拍,他狂怒暴吼,一点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

身为九五之尊,他竟然随意说出这惊世骇俗,罔顾伦常的话语!

他受不了了,他非要好好教训这个胡扯瞎说的家伙不可!

「你居然要任性,为了那劳什子狗屁倒灶的烂理由说出这不负责任的话,你这置天下百姓不顾的混蛋家伙!」

斐钰书气得是握双拳,必须努力克制自己,才能压抑下自己想挥拳痛殴一顿的冲动。

他最痛恨这家伙每次都拿百姓福祉来要挟自己。

当初就是因为被他胁迫,不得已才答应那令人羞愤欲死的条件。

「先帝是个明君,与民休养生息,累积丰厚的国力,他的遗训是要你发扬大汉国威,不是要你断送江山!」

「所以才要你陪朕一起治理天下啊。」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谩骂,意外地,刘珣非但不生气,还说出一句令人想破头也摸不着头绪的话。

「啊?你说什么?」斐钰书有些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如果你不当朕的皇后,那朕这皇帝也不干了!」

刘珣凉凉的说出这险些令斐钰书当场气绝的话语,他一向了解他的个性,也知道他绝不会弃社稷百姓的死活不顾。

若非深知他的个性,当初如何能诓得他答应自己的条件呢?

「你、你你你……」斐钰书被他气得结巴,不知道要如何劝说他了!

「钰书,朕做不做皇帝就要看你了。」刘珣抬起他的下颚,语带威胁地说着,可凝视他的眼神却温柔得像要融化人似的,令人搞不清他到底是生气,还是……

「你!」

斐钰书挫败地松开紧握的双拳,垮下肩头,炯炯有神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若是答应,终其一生将活在被世人讪笑的阴影下,甚至遗「笑」万年;若不答应,这百姓福祉,汉室江山将断送在这家伙手上……这哪里是什么交换条件,这根本就是威胁!

如果上阵迎战敌人战死了,虽然马革裹尸也能留名青史,可要是成了他的皇后,岂不被天下人给笑死,倒落了个佞幸奸人的臭名。

堂堂一个骠悍将军却要像个男宠般侍寝着他?哼!绝不!

可恶!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为他烦恼这么多干嘛?他这皇帝都不在意了,做臣下的他穷紧张个什么劲?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啐!

还是自己的名誉重要!斐钰书私心地想了想,他把自己的名誉摆在第一位,决半为运河事会他的威脸/

「没听到你的回答?」刘珣饶富兴味地凝视他脸上多变的表情,等待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不要!啧!就只是两个字而已,为什么无法完整地说完?

斐钰书痛恨自己好不容易才苏醒的勇气在他的淫威下,似乎又要沉睡了。

「嗯?」刘珣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回答。

「不!不要!」用尽全身的力量终于将自己的意愿道出,斐钰书这回决定不再受他威胁。

「你说什么?」似乎听到了不顺耳的话,刘珣眯起眼眸,声音低沉得仿若自幽冥中传来。

「我是武将,不要当皇后!」这事关名誉问题,绝对不能妥协!斐钰书决心与他抗争到底。

「如果你当了朕的皇后,朕将保留你的将军职衔与官位。」刘珣仍好声好气地说服他。

「不!不要!」斐钰书依然坚持自己的要求——绝不!

「你不答应?很好!朕撤了你的将军职衔,把你锁在后宫专司侍寝,你兵与甭带了!」这小子居然敢一再挑战他的耐性!刘珣震怒地威胁同哧。

「你……」

斐钰书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若是这样的结果,那他倒不如一死。

「与其被你如此对待,不如杀了我吧。」

「朕喜欢你,舍不得你死,若你敢寻短,这株连九族的罪你可担待得起?」

刘珣扣住他的下颚,两潭墨池定定凝住他如鹰隼般炯炯有神的目光,令人不看不出他的情绪。

生——必须成为他的皇后,死——却是株连九族,连累亲人,生死不能,如何是好?

「你当真要我做千古罪人吗?」凝视刘珣的眸光霎时失去了光彩,斐钰书幽幽地逸出这句令人为之心酸的话。

「钰书,朕爱你,绝不会让你成为千古罪人;就算会,那罪名也是由朕来承担。」

刘珣双手按住斐钰书的肩头,深邃的星眸坚定地睇着他,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改变他的决定。

为什么皇上要为了他做出罔顾朝纲的事?

难道非得要遭受世人的唾骂,他才会清醒?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斐钰书闷闷地逸出这句话。

「值不值得由朕来决定。」刘珣抬起他的下颚覆上他的唇瓣,轻啮他的唇缘,细细碎碎的啮吻昭示着他的真心。

都是「百姓」惹的祸!这下他得拿自己的一生来换取这个世人口中的贤君,实则为超级混蛋的家伙。

事情怎会走到这步田地?

「我……」斐钰书无语,事实上,他也不知要说什么?

他早该知道自己永远都斗不过他的。

真可恨!为什么他会招惹到这种恶霸皇帝?

「如果你担心朕不专情,朕愿意为你撤除后宫。」刘珣如夜空般的眸子深挚地凝视着斐钰书,大手轻抚他的背。

这句话已经说过了!干嘛一直重复?烦不烦呐!

「你敢撤除后宫,我一定与你绝交!」斐钰书咬牙切齿地瞪大眼眸,亟欲表明对自己专情的刘珣,

可恶!没事搞什么爱情专一,这次他绝对不会再上当! 若是皇上撤除了后宫,那我岂不是每日都得被他临幸……思及此,斐钰书倏地满面飞红。

哼!绝对不要!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皇上立男子为后。

心思单纯的裴钰书马上将心中的想法显示在脸上。只是他没有想过……即使后宫不撤除,皇帝还是只会临幸他一个人啊!他不是以身试过许多次了?



皇上立男子为后,皇太后为何未加阻止?

裴钰书带者满心的惊讶与疑问,马不停蹄地来到长乐宫谒见太后。

「臣裴钰书叩见太后万安,臣有一事请求太后,皇上破坏朝纲,立男子为后,请太后务必要求皇上收回成命。」裴钰书见到焦太后,立即屈膝跪地向她问安,并将自己地来意禀明。  

「起来吧。」焦太后伸手示意裴钰书平身。

「今日裴卿来找哀家何事启奏?」焦太后望着裴钰书惊慌的神情,心中已经猜到了八成是皇儿早朝时所宣布的册立皇后一事,令裴将军惊慌失措。

「臣惶恐!皇上早朝时宣告欲立臣为后,此乃大逆不道,破坏朝纲的事,臣想请太后做主,求皇上收回成命。」裴钰书向焦太后她禀明连日来积压在心中对皇上的不满,望她能治治这可恶的好色皇帝。

皇儿,你倒将裴将军给惹恼了,哀家要如何为你收拾?焦太后叹了一口气。

「裴卿不必太惊慌,待哀家请来皇儿,当面澄清此事。」焦太后命内侍去请皇上来长乐宫。

半晌------

「儿臣拜见母后钧安。」刘珣一来倒宫殿,向太后请安后,看到了一旁裴钰书满脸怒容与惊慌不安,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儿,今日早朝可是宣布了立裴将军为后?」焦太后故意将裴将军告状的事说出,看皇儿如何收拾。

「启禀母后,儿臣确实立了裴将军为后。」

刘珣神色从容地道出确有此事,可锐利地眼眸却直啾着裴钰书,犹如猛狮盯上了猎物,绝无逃生的胜算,令裴钰书情不自禁地浑身起寒颤。

好啊,爱卿你居然状告母后,那今夜你最好有觉悟,朕绝不让你睡了。

裴钰书接受到了刘珣的炎热目光,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可怜的青蛙,在蛇的威吓下随时会被一口吞下。

「裴将军想请皇儿收回成命。」焦太后将裴钰书的话一字不漏地道出。

「儿臣与爱卿早已私定终身,今日不过是要明媒正娶,儿臣不认为有何不妥。」刘珣舌粲莲花,硬将事实给扭曲,却令裴钰书惊讶得瞠大了双眸。

「胡、胡说!谁与你私定终身!」两个男人如何定终身?裴钰书再也受不了刘珣得胡言乱语,即使冒着被杀头得危险,他也豁出去了。

「爱卿,你忘了?七岁时,我们已在御花园定下终身,还交换了定情信物。」刘珣神色自若地将心中藏了许久的秘密道出。

「母后,这即是定情信物。」刘珣自怀里掏出一块温润无暇的白玉,正面突雕了一对绶带鸟,背面雕「永结同心」四字。

「胡扯!那是家母给微臣要送予未来媳妇的定情信物,却被皇上使计骗走。」裴钰书努指刘珣,早已被他的胡言乱语给气得忘了君臣之礼。

「爱卿,此话有欠公道,朕也给了你未来皇后的定情信物荷花双鸳佩,你不也收了?」好整以暇地迎视裴钰书的怒气,刘珣依旧不愠不火地将送给他的荷花双鸳佩也供出。

「你胡扯!是你硬逼我收下的,还骗走了我的玉佩!」裴钰书完全不顾君臣之礼地咆哮着,他被刘珣地一派胡言给气得全身发颤。

「若是朕逼你收下,为何你却挂在颈子上?」刘珣一语道出裴钰书地秘密。

「我……」裴钰书一时语塞。「可恶!我地玉佩被你骗走了,如果不另外拿块玉佩挂上,家母会发现玉佩不见了。」裴钰书非常懊恼地说出实话。

开玩笑,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混蛋地好色皇帝害地!

「爱卿,朕了解你的心意,此次招你回国,即是宣布封你为后。」刘珣装作没听到他的抗议,蓄意将他的意思扭曲成是太爱自己才将玉佩挂在身上。

裴钰书本来欲奏请太后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可是现下的情势倒成了他们小两口的拌嘴似的。

焦太后当然知道此事必是皇儿的不是,但是个性耿直的裴将军岂是皇儿的对手?

「你……哼!」裴钰书直觉说不过他,已落居下风。

可恶!再不赶紧想办法,以皇上任性妄为的个性,自己真的会成了他的皇后。

开玩笑!绝对不要!

「历代从来未有礼男子为后者,臣想请太后要皇上收回成命,万万不可破坏朝纲伦常。」只要皇上能收回成命,纵使要他把男性尊严丢在地上踩他也愿意,裴钰书再也顾不得面子问题。

「爱卿,咱们私定终身后,你竟狠心弃朕不顾?」刘珣地眼眸透着深沉地怒意、失落与悲伤。

「我……我又没同意……」裴钰书倏地打住。

对上刘珣地眼眸,裴钰书赫然发现他眼中地落寂与悲伤,心中不禁微拧了一下。

可恶!每次都装出那副受伤地表情,好像是我对不起他似地。

「爱卿,我们已私定终身,朕一定要立你为后。」刘珣双后按着裴钰书地肩膀,双眸直凝视他,有着不容置疑地坚定。

「不要!我又不是女人!」裴钰书别过头,懒得跟他争辩。

「朕一定要立你为后,不准你说不!」刘珣地表情变得阴沉,锐利慑人的目光直瞅着裴钰书。

「你疯了!我们都是男的!」裴钰书实在受不了他的霸道。

「朕已临幸了你,当然知道你视男的。」刘珣心急之下脱口而出裴钰书最怕让人知道的秘密,偏偏又是在太后面前。

可恶!什么话不好说,偏说这种令人听了想一头撞死的话!裴钰书面红耳赤地大吼。。「你、你……不可理喻!」

「将来即使你年老色衰,朕也不会抛弃你。」刘珣双手环住裴钰书地腰际,将他往自己的怀里靠,眼神充满了柔情。

「放开我!」再吵下去也不会又结果,裴钰书挫败地扳开他环住自己腰际地双手,打算离开,可是紧箍在自己身上地手却怎么扳不动。

这令裴钰书更加挫败。

为什么这可恶的好色皇帝连力气都比自己大,在他面前自己总是占不了上风。

焦太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唉!裴将军只怕这一生都别想摆脱皇儿了。

「裴卿,哀家已无能为力要求皇儿收回成命。」焦太后无奈地摇摇头,自知无法改变皇儿的决定。

「太后,臣想请太后……」怎么连太后都弃我而去?裴钰书只觉得眼前有一大片乌云罩顶。

老天!难不成自己真的得成为他的皇后?不要……绝对不要!

「爱卿!这下每人能救得了你了,你还是乖乖成为朕的皇后吧。」刘珣双手从背后搂着裴钰书的腰际,唇瓣贴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呵得他好痒,可嘴里却吐出令人羞愤得几欲喷血的话。

「爱卿,朕决定从这儿开始享用你。」刘珣轻啮裴钰书浑圆的耳垂,舔舐他的颈子,撩拨着他的情欲。

「我不要……」裴钰书不顾男性尊严地发出响彻长乐宫地惊叫。

他是来讨救兵地,怎知救兵没讨成,倒成乐救火的人……救欲火焚身的皇上。谁来救他啊!


【第九章】

「丞相,皇上破坏朝纲,欲立男子为后,丞相理应力谏劝阻。」上朝前,裴钰书见到乐王丞相,即刻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为何满朝文武对皇上力男子为后一事,皆装作无事样?

此乃大逆不道之事!怎么可以任皇上胡作非为?

「裴将军所言甚是,只是老臣无力劝阻……」王丞相有些惊讶裴将军竟然反对皇上立他为后。

成为皇后可是全天下女子求之不得的幸运事,毕竟成为当朝国母,受万人敬仰,得以享受荣华富贵。可裴钰书一点儿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幸运,一来他事男儿身,被册封为后对他而言可是有辱门风的奇耻大辱;二来他对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兴趣比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少了那么已点点;三来可恶的好色皇帝自从向他要求覆约之后,每次自己都被他治得死死得,压根儿无法逃离他,尤其教他痛恨气恼!

他一定要联合朝中大臣来反对皇上立男子为后!王丞相事三朝元老,辅佐两代先皇,功在朝廷,丞相所言,皇上理应听他的劝。

裴钰书这回倒是打错了如意算盘,若王丞相劝谏有效,当初就不会自边疆将他请回直谏皇上,当然,他也就不会因为答应皇上所开出得条件,而把自己给卖了。

王丞相忆及初闻皇上欲立裴将军为后,他马上联合朝中文武百官至御书房里向皇上进谏请他收回成命。

纵观前朝历史从未有立男子为后者,皇上首开先例教后世将以此为借镜而开不良朝风。

「臣王道龄叩见皇上。」王丞相向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得皇上作揖行礼。

「今天臣等来觐见皇上,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不可破坏朝纲立男子为后。」王丞相说明他的来意。

刘珣见了朝中大臣立在御书房两旁立即明了他们所为何来。

「丞相倒是说说,立裴爱卿为后有何不可?」刘珣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忠心耿耿的朝中老臣。

「这……前朝从未有立男子为后者,若皇上首开先例,后世将以此为借镜而开不良朝风,臣恳请皇上不可破坏朝纲伦常。」王丞相说出了在场所有大臣内心的话。

「众卿可知裴爱卿领军出击匈奴,屡战屡捷,使匈奴不敢入侵河南,巩固大汉王朝国威,畅通西进之路,促使西域谴使来朝贡,可谓是功在朝廷。」刘珣一口气将裴钰的丰功伟业说完。

「这……皇上所言甚是。」王丞相及朝中大臣均非常敬佩裴将军忧国忧民,智勇双全,出师屡捷,更敬佩他能劝皇上勤政爱民,这是所有大臣做不到的事。

「那,裴爱卿该不该封……」望着眼前的大臣,刘珣故意欲言又止。

「是,是该封……」王丞相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睇着皇上。

「那……该封什么?」刘珣巧妙地引导朝中大臣跳进自己所设的圈套。

「臣不知,请皇上说明。」王丞相仍不理解皇上要如何封裴将军。

「封侯或三公已不足以彰显裴爱卿的赫赫战功,唯有封后才能彰显朕对裴爱卿的重视。「刘珣进一步将大臣们的思维导向利于自己掌握的方向。

其实,赫赫战功与封后有什么关联?历代武将哪个不是因功封侯拜相?可是狡黠多计,心机深沉的刘珣就这样将这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兜在一起,混淆了大臣们的思绪。

「可是……裴将军乃男儿身,若立他为后,皇上不可无皇嗣以承继大汉江山。」王丞相立场已无先前坚决,但他仍有一个疑问。

「丞相不必担心皇嗣问题,朕的幼弟刘祥今年三岁,他亦是太后与先皇的孩子,朕决意立他为太子,丞相认为如何?」刘珣将大臣们的忧虑一律扫除,这下,可没人敢再要求他收回成命了吧?

「这……臣不敢,臣知皇上已立皇嗣,臣等不再有疑虑,臣等告退。」王丞相与朝中大臣们作揖告退。

就这样,他们即默认了皇上封骠骑将军裴钰书为后,朝中大臣已不再表示反对。

「皇上已立皇嗣,老臣无法再过问……」王丞相无奈地向裴钰书摇了摇头后转身在朝中站定位。

「丞相……这不是皇嗣问题,而是朝纲问题啊。」裴钰书近乎哀号地喊着。

「周御史、陈太尉,你们倒是说说话,怎么能放任皇上胡来?」

裴钰书转向身旁的御史及太尉求救,只见他们二人无奈地摇头同声说道。

「裴将军,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啊。」说完,他们亦转身在朝中站定。

「那,其它人呢?为什么不反对?」裴钰书向后望去,满朝文武大臣低垂着头噤声不语,却不时对他投以同情的眼神,好似在说:裴将军,我们实在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皇上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威胁朝中大臣,使得满朝文武没人敢出来反对?

这些大臣们纷纷离他而去,那自己岂不是要孤军奋战?

谁来告诉他这是恶梦不是事实!

「皇上驾到!」

早朝时刻开始,裴钰书只得转过身站定位,随着文武大臣跪在地上迎接皇上来临。

刘珣踏入未央宫前殿的步伐轻快,似乎心情不错,他端坐在龙椅上听取大臣们的奏事,当然,他可没漏看裴钰书的表情,只见他垮着一张俊脸,皱得像干掉的橘子皮似的,令他的心情更好了,脑海里直想着下朝之后,要如何逗他开心。

裴王氏坐在正厅桌前,拿着几幅女子的画像仔细端祥着。

「钰儿,你回来得正好。」忽闻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看到甫进门的裴钰书。

「娘有事与你商量。」

裴钰书瞥了眼母亲手中的女子画像,不消说,一定又是为了替他选媳妇而伤神。

虽然以前总是认为未立业前不宜成家,他才一直推拖不愿意成亲,若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无法收拾的地步,他倒宁愿自己能早点成亲。

可是现在……别说成亲,连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问题,何况,对方还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

他有些忧闷地瞅着那些画像。唉!娘可真热中,要是她知道了待会儿自己要说出口的事,可别哧昏了。

「娘,孩儿不孝。」自己得知被册封为皇后的事实无法改变后,愁眉深锁的裴钰书回到将军府见了母亲后,立即向她请罪。

「娘许久未见你,因何愁眉不展?有心事?」瞧出儿子愁闷的神情,裴王氏放下了画像,伸手抚着他的脸庞询问近况。

「我……唉!」裴钰书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深了。

被封为皇后!如此有辱门风的事要如何向母亲说明缘由?

「何事不开心呢?」从儿子愁苦的表情来看,恐怕事态严重。

「娘可知皇上已册封皇后?」再痛苦也得面对,裴钰书只得将事实娓娓道出。

「皇上可是难得一见的明君,想必皇后亦是温婉娴淑,才德兼备。」裴王氏认为当今皇上勤政爱民,必定立了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是,这与钰儿有何干系?为何他的表情如此凝重?

莫非,皇后是钰儿的意中人?却被皇上横刀夺爱?

若真如此也就罢了,反正,天涯何外墙角芳草嘛!以裴钰书的条件可以轻易找到一罗筐的对象,可事实却比裴王氏意测的更为严重。

「这……是……是孩儿。」裴钰书极其痛苦地挤出了这话,他真恨不得当场撞柱而死,以免辱没裴家清白的门风。

「什么!」裴王氏慈爱雍容的脸庞霎时刷白,她顿觉得天旋地转,裴钰书赶紧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天!裴家为社稷朝廷尽心尽力,赴汤蹈火,保家卫国,今日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钰儿竟然被皇上封后……被皇上封后……被皇上……

这句话在裴王氏脑海里不断浮现,强力冲击她的思绪,她愈想愈伤心,忍不住掩面哭泣。

「娘,恕孩儿不孝,孩儿愿以死明志,只是舍不得娘亲及弟妹……」裴钰书双膝跪地,垂首向母亲请罪。

看娘哭得这么伤心他也很不忍,可是,真正想哭的是他啊。

他们只是寻常百姓,要如何与皇帝抗衡?

「钰儿切莫寻短,皇上怎么会封你为后?」稍事恢复平静的裴王氏拭去眼角的泪珠,细细咀嚼爱子的话。

「这……孩儿不知,皇上册封时,只是宣诰孩儿的名字。」回想当时的情形,裴钰书听了皇上的宣诰后即震惊得昏倒,根本不知道朝廷已混乱一片。

「不是以色事人?」裴王氏试探性地询问。

「娘,孩儿的长相岂能以色事人?」裴钰书对母亲的质疑发出了抗议,他又不是那些男宠长得像姑娘家。

「娘错怪你了,钰儿,先起来吧。」裴王氏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裴钰书。

「唉!娘原本指望你能讨房媳妇以传递裴家香火,可现在却成了皇太后的媳妇,这该如何是好?

裴王氏瞥了眼散在桌上的画像,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正要与钰儿商量决定娶那位大家闺秀时,却发生了这令人措手不及的事,真是世事难料啊。

思及此,裴王氏心乱如麻,一时这间也没了主意。

「娘,皇上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才错封皇后,不如我们举家连夜离开京城……」裴钰书希望能说服母亲一块儿逃离京城,远离那变态的好色皇帝。

「皇上驾到!」裴钰书话未说完,门外的宫廷内侍高亢的声音蓦地响起。

「娘……皇上怎会来到将军府……」裴钰书非常惊讶皇上紧迫盯人的程度,自己不过回到家中不满半个时辰,皇上就追来了。

刘珣一进门即瞥见散于桌上的女了画像,表情不禁一凛,好啊!爱卿,朕都还没有成亲,你竟敢背着朕妄想娶妻。

哼!除了成为朕的皇后外,你什么妻都别想娶!

回宫后看朕如何惩治你,定要教你三天下不了床。

倏然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他瞬即敛起了不悦的神情。

「民妇裴王氏叩见皇上!」裴王氏欠了欠身,欲跪下向年轻的皇上请安。

「免礼,免礼。」刘珣连忙伸手扶起裴王氏。

开玩笑,她可是「岳母大人」,怎能劳驾她老人家跪地请安?

「臣叩见皇上!」裴钰书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作揖向皇上请安,可内心却着实惴惴不安。

「平身。」刘珣另一手扶起裴钰书。

裴王氏抬头睇了皇上一眼,好一个人中之龙!

魅人的丹凤眼,性感的薄唇,挺直的鼻梁,白皙细嫩的肌肤,颀长挺拔的身躯,清冷慑人的气息,眉宇间英气焕发,是个颇有作为的明君,若钰儿是个女子,倒是愿意让他成为皇后,可他是个男儿身,这颠鸾倒凤……该如何是好?

「裴老夫人,朕今日来即是宣诰册立骠骑将军裴钰书为后,择日举行册封典礼。刘珣向裴王氏说明来意。

「这……蒙皇上厚爱,可钰儿是个男儿身,如何能成为皇后?」裴王氏惶恐地说出心中的疑问。

「裴老夫人请放心,裴将军出击匈奴,战功彪炳,朕已说服太后,朝中百官亦无人有异议。」刘珣将裴王氏的顾虑完全阻隔。

「你胡扯!」

强行封后,计诱太后同意,威胁朝中百官不得有意见,谁心甘情愿同意你?

裴钰书亟欲将内心的话说,但一对上刘珣饱含威胁的眼眸,他倏地住口。

可恶!真恨自己的软弱,面对皇上威哧的眼神,他只能束手就擒。

不然还能怎么办?等着被他压倒,然后被他用那些羞死人的可耻姿势来惩罚?

他可能忘记自己的力气根本比不过他,所以,只要他用强硬的手段一定会被他得逞。思及上次的教训,裴钰书的脸倏地飞红,算了,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钰儿的意思……」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重大事情理应由当事人来决定,裴王氏睇了爱子一眼。

「裴老夫人毋须挂心,朕与裴将军已私定终身,今日不过是明媒正娶,朕不认为有何不妥。」刘珣故技重施,将对太后所说的那番话再说一次给裴王氏听。

「钰儿,你……」与皇上私定终身?如此严重的事为何没听他提过?裴王氏责怪地睨了裴钰书一眼。

「娘,是他瞎扯,我根本没兴趣与他定终身!」裴钰书近乎咆哮地吼道。

可恶的变态皇帝!忆及上次向太后讨救兵失败,他这次绝不再上当!

「爱卿,爱言差矣!七岁时,我们已在御花园私定终身,并交换了定情信物。」刘珣从容不迫地道出裴钰书抵死不承认的秘密。

「裴老夫人请看,这即是定情信物。」刘珣自怀里掏出了一块温润无暇的白玉,他将玉佩至递王氏面前。

「钰儿,这是娘给你的玉佩,怎会在皇上那儿?」裴王氏惊讶得瞠大了双眸,他凝睇着不知所措的裴钰书。

惨了!皇上,你真是害死人不偿命,这下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娘,别听他胡扯!这玉佩是被皇上使计骗走,不是我给他的!」裴钰书怒指刘珣,被他的胡言乱语给气得全身发颤。

「朕也给了你未来皇后的定情荷花双鸳佩,你不也收了?怎么可以不认帐呢?」无视裴钰书的怒气,刘珣不愠不火地供出送给他的荷花双鸳佩。

「你胡说!是你硬逼我收下的,还骗走了我的玉佩!」裴钰书完全不顾君臣之礼,对着他咆哮怒吼。

「若是朕逼你收下,为何你会挂在颈子上?」刘珣一语道破裴钰书的恼人秘密。

「我……」裴钰书一时语塞。

「钰儿,老实告诉娘是怎么回事?」婚姻非儿戏,裴王氏有些气恼儿子怎能擅自做主。

证据确凿,令裴钰书百口莫辩,他真恨自己怎会招惹到这个全天下最可恨的恶霸!

其实,他早忘了当初为何玉佩会被皇上骗走,这下他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我的玉佩被皇上骗走了,若不另外拿块玉佩挂上,娘就会发现它不见了。」裴钰书极为懊恼地说出实话,将颈子上挂的荷花双鸳佩取下,交给了母亲。

「你,你这孩子……」接下了荷花双鸳佩,裴王氏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站不稳就要瘫倒在地,刘珣眼捷手快,伸手扶住了她,而沛钰书亦赶紧扶着她的肩膀。

「钰儿,你要娘拿庶名面目去见你爹啊?」裴王氏忍不住伤心痛苦,这孩子闯了这么大的祸,教自己百年之后如何去见他已过世的爹。

「娘,孩儿不孝,愿以死明志。」裴钰书说着就要抽出挂在墙上的剑自刎。

「钰儿,别……」裴王氏惊慌得握住裴钰书举剑的胳膀。「娘不要……不要你死……」裴王氏摇着头,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哭得眼都红了。

「娘……」裴钰书垂下举剑的手,鼻子一酸,眼眶泛起了薄雾,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他也不想寻死,可是被封为后……这种情况下要如何自处?

难不成等着被天下人给笑死?

他脸皮可没厚到能把这件事不当一回事,倒不如一了百了。

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行动,刘珣一个旋身夺下了他手中的剑。「爱卿,朕不准你寻短!今生今世,爱卿只能成为朕的皇后,别无选择。」刘珣按住他的双肩扳向自己,定眸凝视着他。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说不的权利。

裴王氏提袖拭去眼角的泪,在一旁睇着刘珣,皇上对钰儿真是用情至深啊。

「唉!罢了,钰儿,娘不会再逼你,娘答应你与皇上的婚事,别再寻短……」裴王氏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答应这椿婚事。

钰儿,抚养你长大成人,原是指望你娶房媳妇的,结果你却嫁了人,娘该怎么办?

思及此,裴王氏不禁悲从中来,转过身暗自叹息。

「娘,事实不是您……唔……」

语未说完,刘珣伸手捂住裴钰书亟欲解释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完未竟的话。

「多谢裴老夫人成全,朕一定会善待钰书的。」刘珣抢下他的话接替他说下去。

怎么会变成这样?裴钰书直觉全身血液直奔脑门,他只觉得自己快被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吓昏了。

难不成娘认为他与皇上二人是因两情相悦,进而私定终身?

这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啊!裴钰书被捂住口,无法将事实说出,他急得如火烧军营般却无法辩解。

钰书,你这辈子是别想逃离朕身边了。哈哈哈!

刘珣眼见解决所有的阻碍,心底不禁暗笑,盘算着要如何册立裴钰书为后。


【第十章】

汉朝选后妃的制度第一关既是体检,亦即检验后妃身体是否完美无暇。

原本进行体检者是一专司此职的老妇,可骠悍将军裴钰书是个男子,妇人无法进行体检,因此,改以资深的内侍张通来进行。

第一即是走路仪态,裴钰书在张通面跨步向前行,虎虎生风、英姿焕发,雄赳赳,气昂昂。

嗯,果真是个将才!刘珣赞赏地点了点头。

第二是身体检查。

现下,裴钰书被迫褪下所有的袍服,光裸着身子让张通来检验。

经过阳光洗礼的茶色肌肤呈现诱人的色泽反射室内灯火通明的光线,长年在外征战练就了健美的肌肉曲线,结实平坦的腹肌锻炼得紧实有弹性,全身无一处是赘肉,十足拥有令人称羡不已外加流口水的好身体。

嗯,好体格!好身体!

忆及爱卿在自己身下意乱情迷的煽情模样,全身肌肤因为情潮而泛红,刘珣只觉得一股骚动自下腹窜起遍行全身。

光是看着就想把他压倒。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刘珣紧咬下唇,试图压制身上的欲念。

幸好是又资深的内侍来检验,若是年轻的宦官,就算不好此道,在男风盛行的汉宫中耳濡目染久了,只怕口说早已不听说地流了满地。

「你!为什么在这里?」裴钰书双手握拳,怒瞪着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刘珣。眼神却放肆地在他未着寸缕的胴体流连着。

「朕只是坐在这儿,不碍事的,张通,继续检查。」

宫里选后妃时,皇帝是不能在旁观看的,但是刘珣压根儿不顾礼制,要求张通继续进行体检,而他则是理所当然用灼烈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流览裴钰书的完美裸体。

当张通伸手欲检查裴钰书背后完美的臀峰时,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袍服将裴钰书的的身体裹住,张通愕然顿住了手。

开什么玩笑!朕的爱卿怎能任他人随意抚摸?就算是体检也不准!

「嗳!你干什么?放开我!」

被强行封后已是受尽天下人的讪笑,他还来凑庶名热闹!裴钰书恶狠狠地瞪着刘珣。

他抗议刘珣不寻常的举动,刘珣仍有袍子将他裹得密不透风,双手紧箍着他。

「够了!朕确定爱卿是完美无暇的,他的初夜已给了朕。」刘珣沉着脸大声说道,可是这话却一脚踩住了裴钰书的痛处。

「你……」

混蛋!裴钰书脸暮地酡红,又羞又恼地瞪着好色皇帝,要不是他提出那什么天杀的屈辱条件,谁会被他……

「检查结束,张通,你可以下去了。」

刘珣挥手将内侍谴下。

「放开我!别抱那么紧!」裴钰书在刘珣怀里挣扎着,亟欲挣脱他紧箍的双臂。

「爱卿,朕舍不得你那完美的身体被他人看到啊。」刘珣为自己反常的举动辩解着,强壮的臂膀却仍搂着他。

「现在没别人了,你还不快放开我!」

裴钰书愈想愈气恼,自己为什么会侍奉这种好色的变态皇帝,不但被他强行临幸,被他强封为皇后,现下还被他强行搂抱。

我可是铁中铮骨的汉子,沙场杀敌的武将,岂能任他如此任意妄为?

可惜,刘珣对裴钰书的抗议置若罔闻,径自打横抱起往御书房前进。

「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全身裹得密不透凤的裴钰书在他怀里挣扎大吼,极为不满他不顾自已的间愿强行抱着自己。

「现在,该由联来为你做体验了。」刘珣抱着让自已欲望高张的可人儿,快速朝御书房行去。

「不要!放开我!」

裴钰书不顾颜面抗拒着,可是全身裹得密不透风的他毫无用武之地。刘珣不为所动,依旧抱着他专注地朝自己的目的前进。沿路上,宫娥与内侍不时被一阵阵狮吼给震得耳朵发疼。

「你在吼下去,整个未央宫都知道联要临幸爱卿了。」刘珣低声在他耳畔说着令人羞愤不已的话。

「你!」裴钰书立刻闭嘴不敢再大吼,改为凶狠的目光怒瞪他,眼中的熊熊怒火似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将裴钰书平放于床上,刘珣打开裹住他的袍服,不费吹灰之力即将他身上的障碍物给除去。

平时裴钰书总是穿着战甲,要脱还得费一番工夫,现在……

呵呵!体验的好!体验确实太好了!

「联可要开始体验了喔!」刘珣表情略带戏谑地凝视着裴钰书因惊讶而睁大的黑眸。

「你……唔!」

他吻上裴钰书的唇,灵巧的舌尖描绘着厚薄适中的唇瓣,顶开皓齿后探入他口中,轻轻舔过牙龈与一颗颗的贝齿,一阵阵酥麻感不断袭来,侵蚀裴钰书的理智。狡舌更向前探索,与他的舌头追逐卷缠,交换彼此的甘甜。

直至裴钰书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刘珣才离开他的唇,透明的津液沿着他的嘴角淌下,刘珣舔去他唇边的液体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哈……哈……」裴钰书喘气着。

「嗯,你的唇柔软有弹性,联喜欢!」

湿润的舌尖吸吮着胸前的小古书果实,承受了恩泽的果实如红宝石般闪着光芒,另一手也没闲着地取悦另一颗红艳挺立的樱桃。

「呜……」阵阵快感自胸前的两点传遍全身,裴钰书不禁微微颤抖着。

「你的胸膛平坦结实且敏感,联非常中意!」

被情欲浸蚀的理智近乎荡然无存,裴钰书有些不解地睁开湿润的黑眸,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是全身的细胞狂烈的呐喊着想要满足原始的欲望。

修长的手指滑至下腹,轻轻拂过欲望的前端,他的男性因受不了刺激而微颤。

「放、放开我……啊!」

大手搓揉着逐渐膨胀的欲望,揉弄抚捏着,裴钰书敏感受的身体一阵战栗,即将要达到高潮。

倏地,刘珣握住他的欲望前端不让释放。

「呜……」裴钰书难受地扭动身体,氤氲而晶润的瞳眸睇着刘珣,似乎在乞求着他。

「说……你想要……」

「想……要……」

「想要什么?」不顾他极欲爆发的欲望,刘珣仍然坏心地说着。

「你……想……要你……」

听到这句话,刘珣满意地加快抚弄的动作,裴钰书瞬间在他手上释放了热流。

睇着染上情潮的氤氲眼眸,刘珣的欲望已昂扬挺立,几欲无法忍受地呐喊着要冲进身下人儿的体内,但他强忍着炽热欲焰的灼烧,沾了润滑液的手指来到裴钰书背后的紧窄幽穴,进入体内摩挲、刮搔着最敏感的那一点,另一手再度覆上他的灼热欲望。

又麻又痒的感觉如浪潮般席卷而来,裴钰书情不自禁地抬起腰际摇摆着,似乎在寻找那充实自己体内的灼热。

刘珣再也无法忍受地抬起他的双腿,将自己的昂然灼热挺进他体内,异样的感觉来杂着痛楚,令裴钰书不禁呻吟出声。

「嗯……啊……」

痛楚之后的感觉是美好的,已习惯于感受他热气的裴钰书,在刘珣一个猛烈贯穿后,舒畅得脑中一片空白,忍不住将双腿环住他的腰,用力摇摆自己的腰肢配合他急遽的律动,期待着达到高潮的时刻。

「啊……啊……」

刘珣停下律动的节奏,大手捏住他的欲望不让它释放。

「喊联的名字。」刘珣低沉暗哑的性感嗓音在裴钰书耳边响起,故意挑逗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不,不行……皇上……」裴钰书难难耐情的煎熬,扭动着身躯渴求解放。

「不喊联的名字……就保持这样不动哦……」

刘珣虽然也因情欲而烧灼得难受,他却故意将充实裴钰书体内的欲望向后抽撤,可是紧窒的涌道收缩来住他的欲望不让他离开。

「皇……珣……珣……」裴钰书完全臣服于情欲的折磨,他忘情地呻吟着他的名字。

刘珣满意地将昂扬的灼热再次挺进他体内冲刺着,爱抚前方欲望的手也放松,并以一种缓急并济的从容开始激烈地套着。

「你的身体紧窒而温暖,联爱极了!」

低哑而带着浓厚欲望的嗓音听在耳里更是煸惑人心,裴钰书已分不清是声音催化情欲,抑或是因情欲而催生出如此煸情的声音。

「珣……啊……啊……」

两人一同登上欲望的顶峰而释放出热流。

「你的全部,联都要……」

时序已过寒露,应是降下霜雪的入冬节气,一反往常的,今日是个风和日丽的睛朗天气。

太阳照得大地暖烘烘的,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的微笑,因为,今天是年轻有为的皇上大婚封后仪式。

与这风和日丽的睛朗天气以及喜气洋洋的气氛完全相反的是今天的主角——被封为皇后的骠捍将军裴钰书。他的赠赙有如暴风雨过境,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未央宫内外张灯结彩,整个京城沉浸在充满喜气又热闹非凡的氛围里,长安城的百姓们来道观看,将街道上挤得水泄不通,十足发挥了爱看热闹的天性。

对于骠捍将军裴钰书被封为皇后一事从人皆颇为好奇,更有好事者将事渲染得出神入化。

「听说裴将军被封为皇后,是皇上认为没有任何职位可以匹配他的战功才封的耶。」王六急忙将听来的消息广为散布,以显现他消息灵通。

「那有,听说裴将军是个姑娘家,只是长得像个汉子,可皇上就是喜欢他像个汉子才封他为皇后。」卖菜的赵大婶将市集里人们的谈话综合起来去芜存菁后,得出这们的结论。

「什么?裴将军是姑娘家?怎么看都不像。」张二叔实在无法想象每次都打胜仗的裴将军会是个女儿身。

「才不是!裴将军可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上次有个恶霸来店里吃白食还想砸店,人家差点被那个恶霸调戏,就是裴将军救的,人家最崇拜他了。」幸悦客栈的老板娘李三姐一说起自己怕偶像可是滔滔不绝。

「哎呀?不管裴将军是男是女,皇上一定很喜欢他。要为然。也不会不顾一切封他为皇后。」一直静静当听众的林大娘终于将憋在内心许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同意她的看法。

若是裴钰书听到百姓们传说他是个女儿身,只是长得像个汉子,而皇上就是看上他像个汉子才封他为后,恐怕会因震惊过度而昏厥。

唉!个中冷暖只有饮水的人自知,现在裴钰书只觉得自己是盘古开天地以来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堂堂一个将军竟被封为皇后?

立在裴家祠堂里向先祖们辞别,裴钰书有股想哭的冲动。

他凝视着裴格那个牌位发愣,「爹,怎么有如此荒唐的事发生?孩儿可是男儿身,竟被那任性妄为的皇上强封为后。」如此辱没裴家的清白门风,真的好想哭!

我不要当皇后,不要入宫,不要见到那个变态的好色皇帝,不要……

不如……在此拔剑自刎,或许还能保住裴家清白的家世。

可他却遍寻不着任何剑或凶器,只得放弃了寻短的念头。

见裴钰书入祠堂内许久未出,守在祠堂外的皇宫内侍吕与促请裴王氏至祠堂内将他请出,若延误了时辰可不成。

裴钰书满面愁容的踏出祠堂,垂着肩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了凤辇,朝未央宫疾驰而去。

若裴格那天上有知,他必会认为:幸好当初先皇没这勇气破坏朝纲立自己为后,否则,现在哭的人一定是自己。

凤辇行至未央宫前,裴钰书下了辇,杵在原地不动,他实在不想再向前跨一步,一来是身着累赘的皇后礼服不知如何跨步走,二来他压根儿不想踏进未央宫,只要一踏进宫里,一生都必须在宫里伴皇上度过,他……真的不想当皇后!

为什么太后会同意皇上封男子为后呢?她应该要极力反对才是!

为什么朝中大臣要同意皇上的任性妄为?他们理应全力劝阻啊!男子为后,有违纲常,这成何体统!

为什么娘会同意这子虚乌有的婚事?所有的一切全是皇上胡扯瞎说,无凭无据!她一定是被皇上诓骗才会把自己的儿子给卖了!

「请皇后娘娘移驾……」一旁的吕与见裴钰书仍立于原地,立即弯身恭请皇后娘娘移步向前。

满腹怨言的裴钰书脚如生了根般硬是杵在那儿不动,他压根儿提不起劲出这一步,对后宫嫔妃而言或许这是求都求不到的幸运,对他而言,却是个恶梦。

我的老祖宗!求求您赶快移驾向前吧!要是误了时辰,奴才可是会被杀头的!吕与内心紧张万分,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他就算有十个头都不够砍!

裴钰书完全没有移步的迹象,吕与逼不得已只好向身旁的张通求救,张通只好匆匆来到皇上跟前。

刘珣在司马门前伫立了好一会儿,心急地望着宫门来回踱步。

「张通,皇后来了没?」

「是来了,只是……」张通向皇上福了福身,恭敬地答道。

「来了怎么没见到人呢?」刘珣语带责怪地睨着他。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立于宫门外不动,奴才等无法请他向前移驾。」

「是吗?」敢情钰书是羞赧不敢进宫?

「好,联亲自去接他。」刘珣大步跨下台阶向宫门走去,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张通在一旁捏了把冷汗,还好皇上没生气:他紧张跟在皇上身后离去。

「钰书,怎么杵在这儿不进宫呢?」刘珣来到裴钰书身边关心地问道。

微蹙眉头的裴钰书见到刘珣后眉宇间的刻痕更深了,他原本希望能拖一刻是一刻,

越慢进宫越好,可是,他亲自来了,自己的拖延战术便使不成了。

「你害羞?」刘珣附在他耳畔低语。

「才没有!」是压根儿不想进宫!

裴钰书瞅着他在内心呐喊着,可他倒没这个胆将自己的心声给说出来。

「联来接你了,走吧。」刘珣接过绣花红绸,一手扶着裴钰书牵另一端红绸的手臂,半推半就地催促他朝宫内前进。

踏进宫殿后,皇太后盘坐在正殿的椅上,她微侧着头,对着跪在殿前的刘珣及裴钰书颔首。

「钰书,你再摆出这副苦瓜脸,今夜我就不让你睡了。」裴钰书卒的表情令刘珣怏怏不乐,大喜之日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附在裴钰书耳际威吓道。

「我……」

压根儿就笑不出来,但裴钰书在他的淫威下只得投降,勉强挤出个笑容,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肯定丑得很吓人

拜完了堂,进入未央宫前殿,刘珣盘坐在大殿正中的龙椅上,满朝文武立于两侧,开始封后仪式。

本朝从未立过男子为后,所赏赐的礼品多是胭脂、绫罗绸缎等女性用品。裴钰书压根儿用不着这些东西,倒不如赏他战甲、刀剑或骏马还来得实在。

只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他能不要吗?

「臣裴钰书叩谢皇恩……」裴钰书跪在地上皇上作揖叩首,此时要说的不过就是诸如此类谢恩的说吧。

裴钰书说出了这句话后整个大殿内缄默了一会儿,张通儿见苗头不对,焦急地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裴钰书脸色倏地泛红。

「臣……臣……臣……臣……」裴钰书满面潮红,不知要如何挤出那句话,而且是从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口中说出。

钰书,快说啊!联可是洗耳恭听呢!

刘珣端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地睇着裴钰书。

混蛋!豁出去了!

「臣……臣……臣妾……裴钰书……贺……贺帝万年……」可恶!

裴钰书羞窘地垂头,挣扎了半天后,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几乎昏厥地挤出之句令人羞惭得想一头撞死的话。

事实上,这「妾」字他根本没说出口中。

刘珣当然知道他没说,不过,他不急在一时,总有逼他说出口的时候。

「钰书……」

激情过后,刘珣怀里拥着裴钰书,在他耳畔低语。

「嗯。」累瘫的裴钰书连头都不想抬,慵懒地回应着。

「你爱不爱联?」

低沉性感的嗓音仿佛铜铃般在裴钰书耳边响起,温热的吐息呵得他好痒。

「啊?」裴钰书怔忡了下,来不及咀嚼他的话意。

「联的好皇后,你爱不爱联嘛?」刘珣缠住他的身躯,耍赖似地撒娇。

「别再说了啦!」

裴钰书脸倏地泛红,有些难为情地要他别再问下去。

那么大个人了,问这都不会害臊!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对皇上有着什么样的感情,要说出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事岂不强人所难。

「不说的话,今夜就不让你睡了哦。」

修长劲柔的手掌拂过裴钰书的腰间,一阵战栗惹得他顿时睡意全消。

「你,你今夜还不够啊?」数不清在他身下达到多少次高潮的裴钰书,诧异得瞠大瞳眸瞅着他。

若不是他毫无节制的需索,自己会累得全身瘫软无法使力?

「皇上,夜深了,还是些休息吧,明早还得上朝。」裴钰书翻了个身,不理会他的骚扰打算继续睡。

「钰书,你不爱联?」刘珣将他扳回面对自己,深邃的星眸认真地凝视他。

「我又没说不爱你,你别乱扯!」裴钰书有些生气他断章取义,说话的声调不自觉地拔尖。

裴钰书不知不觉间又掉入了陷阱里。

「那,你是爱联?」刘珣扶着他的手臂,语气豁然开朗起来。

都已经丑时,再这样闹下去真是甭睡了。

一抹红云倏地在裴钰书脸上晕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是就是啦!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他闭上眼懒得再抬理他。

「真的?」仿佛要再次确认他的心意似的,刘珣再问了一次。

「对啦!」裴钰书睡眼惺忪,不耐烦地随口应了句。

「钰书,联的心情好似在云端上飞翔,快乐极了!」刘珣扑向他,将他抱个满怀。

「又怎么啦?」裴钰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联兴致又来了,咱们再来个几回吧!」刘珣拂过裴钰书结平坦的胸膛,轻触胸前的花蕾,小巧花蕾敏感在再度挺立,渴望着他的爱抚及唇舌的滋润,裴钰书心中一悸。

「什么!兴致?几回?」这下,裴钰书完全清醒了。

这家伙都不会累的啊?

「住、住手!不要啦!」裴钰书挣扎着抗拒他,可全身疲软使不出力,轻易就被制住了。

结果当然是……抗议无效啦!

翌日早晨——

「钰书,你好好休息,联上早朝去了,下朝再来探望你。」

刘珣着好朝服,在裴钰书的脸颊上轻吻了下,精神抖擞地离开寝宫,上未央宫前殿去了。

嗯,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呢!

瞅着他神清气爽的背影,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正笑得开心。

可恶!这次又输了!

连抬起手臂都倍感疲累的裴钰书心中发出不平之呜。

哼!下次,我一定要去早朝!

绝对要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