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07

云更世易: 囧囧后宫记 第一部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一章 秦淮女画师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一个男人,活的。

当然我知道,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个口气委实太过于饥渴了一点,好像难得见到男人似的,但事实上,在我接近二十岁的人生,真没有几次看过像样的人型雄性。

其实我倒也不是没有和男人接触过,只是我的眼睛似乎不太正常,导致我自小就记不住人类的面孔,不仅仅如此,大凡人类的男性在我眼里,一个个像极了黄瓜。

就是秦淮第一的美男子,在我眼里看起来,也不过青翠欲滴,犹如刚摘下来的黄瓜。

很显然,这对我的职业非常的不利。

因为我是个画师,专门画春宫画的那种。

老实说,这并不是个好职业,虽然在我的笔下,那些黄瓜们就如同照妖镜下的妖怪,可以在我的画纸显现出原形,以男人的姿态出现,但是在这里待的时间一长,连我原来看清楚的女人们,也愈加的看起来像是萝卜。

至于女人看起来像是萝卜的原因,那纯粹是因为白生生的大腿看太多了。

而我难得可以用肉眼确定的男人,现在正骑在秦淮曲线最优美的那颗水灵灵的白萝卜身上。

作为难得我可以用肉眼确认的男人,当然是可以激发我灵感的美男子。

他头骨轮廓深刻而富有雕塑感,颈部灵活且曲线优美,腰部的肌肉柔韧却结实有力,即使没有怎么剧烈的晃动,下面那颗萝卜也发出了凄厉的呻吟——是的,凄厉。

我从没有看过连续三年荣获秦淮第一花魁荣誉的柳烟儿叫的那么响过,简直好像用全部生命力叫出来的,动物惨死前的叫唤也不过如此。

而每当这个时候,那男人的嘴角都会微微的提起,露出浅浅的微笑,使得那张凌厉却充满傲气的脸孔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带有稚气的酒窝。

这个表情很能激发我作画的灵感,就是墙上的窟窿太小了些,委实看不太清楚。

这里我不得不抱怨一下我的工作环境,虽然我也知道愿意让参观‘蔬菜嫁接过程’的黄瓜大体上是变态,但是作为春宫画师而言,每次只能躲在暗房里从小窟窿看,这未免也太折磨人,恐怕只有偷窥狂会喜欢这种工作模式。

要是他的脑袋再转过来一些就好了……

对,就是这样!这个帅哥真是好体贴,不仅对着我这个方向,还把剑抽出来了,难道接下来要玩SM吗?作品的珍惜度可以上升一倍,难得有那么好的素材的说。

就是窟窿不够大,实在遮挡视野……

“碰!”

刚刚哪里传来的声响?算了,回头再找嬷嬷抱怨,现在第一的是画画儿,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竟然变亮了,视野也变宽了,当然趁现在画下来!

话说这帅哥的表情真不错,就是动作不太好,他干嘛从萝卜上下来,我还没有画完……

眼看着一副杰作就要泡汤,我再也忍不住了——多少年没有看过那么好的素材,多久没有画出令自己觉得满意的画儿来了,我怎么可以让这幅美景就那么消失。

于是我一时顾不得这里的规矩,大声叫道:“喂,停止!就那样,别动……”

一边这么说着,我一边用自己特制的炭笔在纸上勾画下那人的轮廓,看着黑色的线条填充着雪白的纸张,我感觉满满的喜悦也在填充我的心脏,曾经把脑子塞得满满的,无法诉说的东西也从我的指尖流淌了出来,宛如带着生命一般,在纸上赫然成形。

美丽的皮肤,美丽的肌肉,美丽的经脉,美丽的骨骼,不过最美丽的,是我笔下宣泄的线条。

我很明白,其实我根本不爱那些让我怦然心动的美丽物体,我只是爱上了这种宣泄的感觉,还不停的追逐着一个又一个美丽。

片刻后,我满足的丢下画笔,弹了弹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指尖,我微微的喘着气,有些茫然的靠在椅子上,没有焦点的目光在宽广的天花板上转了几圈,然后叹息着伸了个懒腰。

然后我惊讶的发现,我的身边满地的碎木屑子,而我刚刚作画的模特依然坐在柳烟儿的身上,但是他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却饶有兴致的盯着我看。

老实说,我不喜欢这种目光,这让我觉得自己是案板上的肥肉。

奇怪,暗房的墙壁什么时候被拆掉的?我怎么没有注意到?难道是刚刚那好大的一声巨响?

伤脑筋,刚刚实在过于进入忘我状态了。

话说回来,这个男人在我画完画后竟然没有变成黄瓜,而且我脑袋里还乱七八糟的一片,感觉还没有宣泄完成,看来我还画他,不仅仅是炭笔,也不仅仅是春宫,更不仅仅局限于此。

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我忽然觉得他的目光并不讨厌,反而非常的可爱,就好像不知死活的跑到了渔网畅游的漂亮金鱼。

见我望他,这男人微微的笑了起来,丢下在床上呜咽着气若游丝的柳烟儿,坐直了身体,对我道:

“在下久仰凌钱凌画师大名,不想今日可以在此处得见。没想到凌画师竟然生的如此俊俏,好似女孩儿一般。”

“哪里哪里。”我淡然回答道,心里却隐隐有些疑惑。

他是从哪里知道我是凌钱的?

撇去这个不谈,刚刚那句话一点都不像是夸奖,尤其是他的目光从我的脸移到脖子再移到胸再继续向下的时候,就是卖猪肉的主妇也不见得挑选的如此仔细。

这个人不是有龙阳之好吧?

虽然我对黄瓜和黄瓜的单向繁殖格外有兴趣——这个大概和我看太多正常的妖精打架有关系,想换换口味——但是对于那种单纯因为鲜嫩,于是把嫩黄瓜当水萝卜使用的伪断袖格外的不喜。

我就这毛病不好,动不动喜欢胡思乱想,正在我发呆着呢!那个有点低沉的男音在我身边响了起来:“不愧是秦淮第一的春宫画师,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男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

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自己的穿衣的习惯,到现在竟然还裸着身体——不过和那些毫无自知之明,一位要求我画大的猥亵男人,他确实有裸体的资本就是了。

我欣赏的看着他细而有力的腰部,结实优美的臀部,微笑着回答道:“阁下谬赞了。”

他却一脸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了起来,接着抬起手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两个水汪汪的白萝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帮他整理衣冠。

看来我刚刚看得有点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导致人家不让我继续欣赏下去。

话说回来,他穿衣服实在很有品味。普通人穿起来过于夸张的鲜红色长袍,在他身上简直合适到过份的地步,被束住的前腰,连我这个女孩子都看着有些脸红。

只是我不明白他笑什么,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会生气的吗?

这人却只是笑,笑完了却补充了一句:“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凌大小姐。”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明白他根本是在耍我了。

因为凌钱即使是秦淮河上最富有盛名的春宫画师,但也不过是小小的画师,但是在这个地区,说到姓凌的,那么大家首先要会想到的,就是太守家的凌大小姐。

江宁府的太守共有二子二女,四个儿女分别以精通琴棋书画而出名。

其中凌家大小姐的画尤为出色,甚至连当代的大画家,宫廷画师赵英西都曾经捧着这位小姐随手画过的折扇,上门要求一见,那时候凌大小姐才六岁。

也因此,凌大小姐十三岁没到,求亲的人就踏破了凌家的大门。

可是大多数外人不知道的是,凌家大小姐却不是什么良善女子,她自小就让太守夫妇操透了心,是府里的最大麻烦所在。

这位大小姐作为太守家第一个孩子,三岁以前体弱多病,让她的爹娘寝食难安,在她弟弟诞生后,她的病情奇迹般的好转过来后,却总做怪梦,说一些‘人人平等’‘民主’之类大逆不道的胡话,这种状况一直到她八岁稍微懂事以后,才变得少了起来,太守大人总算过了几年清闲日子。

这种清闲日子却在凌家公子把自己的好朋友,后来被称为秦淮第一美男子的白秋浩带回家来的时候,宣告中止。

凌大小姐对这位公子‘一见钟情’,一再要求白秋浩让自己作画——本来朋友姐姐的请求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但是白公子被扒光后,并被大小姐做了一些不合理要求后,不得不从凌家书房的窗户跳了下去,然后裸着身体被凌大小姐追了整整三条街。

这件事到目前位置,也是秦淮最有名的笑谈。

发生了这种事情,迫于凌家的权势,本来作为受害者的白家却不得不上门提亲。可是满意的画完了画的凌大小姐却表示对白公子再无兴趣,来了个始乱终弃。

这种事情发生后,求亲的人群自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凌大小姐现已年近二十,却依然没有一个好的对象。

那个凌大小姐却依然不在意,一点没有停止她的荒谬行为的意思。

因为凌大小姐现在成了秦淮河上的春宫画师,也就是本人我。

只不过年少轻狂的时期已经过去,我至少知道该给父母留有脸面,所以凌钱就是凌府大小姐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我知,而已。

现在,这个男人却大咧咧的点破了我的身份。

一时间,我开始怀疑,我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被爹娘看穿了,于是他们找了个男人来收拾我。

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我家早就对我绝望了,所以我爹娘想要转嫁麻烦也不是不可能,而转嫁麻烦最方便的手法,就是‘嫁人’。

这是最光明正大,可以女儿撵出去的手法。

仔细想想,前些日子回家,我爹娘就背着我嘀咕着什么,看起来大有阴谋的样子。

只是,他们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只雄性的?和寻常的黄瓜完全不同的品种啊!

我望了望还气若游丝的趴在床上的花魁,一脸若无其事的微笑:

“公子,您在说什么?”

那男人却再次笑了起来,然后挥了挥手,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颗小萝卜就提起娇滴滴的花魁退了出去。

而男人则退回到床上,坐在紊乱的被褥之中,对我微笑道:“凌大小姐……不,凌大画师,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走?”

这是求爱还是啥?

“不愿意的。”我立刻摇了摇头。

虽然我是对画这个男人有着非常的兴趣,但是只限于画而已。除非我自愿让我的下半身出于一种自虐的悲伤和惨痛之中,我绝对不会和这个男人沾惹上关系,连做朋友都不行。

别的不说,就冲刚刚柳烟儿那惨叫,这个男人就根本是只鬼畜,虐待狂。

柳烟儿是什么人?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名妓,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清倌儿,可以连续三年获得花魁的荣誉,足以说明她专业技术水平。刚刚她的叫床却和杀猪似的,让人听了都心里发寒,足以说明这个男人有什么可怕。

更可怕的是,柳烟儿都叫成那样了,这个男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作为画师而言,可以画到珍惜的画面是我的幸福,但是我不是被虐狂,完全没有兴趣成为画中的主角,所以我由衷觉得我可以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那男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只是浅浅的笑道:

“今日凌钱小姐您跟着我走的话,日后,我可以保你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皇,把现在的皇帝臣子都踩在脚下。”

唔,今天我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我不愿意。”这次我的回答有些干巴巴的,我站了起来,做出冷冷的表情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不知道公子是什么人,这次我当作没有听见,但您也休得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有,在下凌钱,不是什么凌大小姐。”

“没用的。”那男人却对我笑道:“天命所依,即使你现在不跟着我走,日后也必卷入权利纠纷之中。”

“那种事情,到时候再说吧?”我冷冰冰的答道。

什么天命啊?难得一个帅哥,神经却好像不太正常,真是太可惜了,我看着刚刚画好的素描叹了口气。

画中的男子正对我微笑着,不过由于下笔太过于仓促的缘故,左边的线条有些凌乱,没有把对方有力颈部曲线刻画出来。我愣愣的看着那画几分钟,然后甜甜的对那男人笑道:

“公子,如果您愿意让我随便画的话,那么我暂时跟着您也没有关系。”

不过等他变回黄瓜后,我自会逃走。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心思,那男人竟然又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鲜红的袖子也伴随着他的大笑摆动着,华丽如一只鲜红色的巨大蝴蝶。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章 心之所向

总有人在自己面前无缘无故的大笑,我很有被当成了傻瓜的实感。

不过这个时候阻止对方,对方就会笑得愈加起劲吧!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淡的看着这个男人。

毫无疑问的,他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微微上吊的眼睛很有分像是狐狸,带着三分阴险五分狐媚的感觉,再加上那头伴随着他的大笑晃动起来的笔直长发,我忽然觉得他做男人有点可惜。

我很想画一个倾国倾城红颜祸水,犹如狐狸精一般的妖女试试看,可惜一直抓不住神韵。而眼前这个虽然是男人,却毫无疑问是妖孽一只。

要是曲线再柔和一些,线条再柔软一些。

我如此寻思着,愣愣的看着对方的脸庞,那男人这时候却停止了大笑,看着我的手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听见他那么一问,我才呆呆的回过神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我的手,却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捏住了画笔,在另外一空白的纸张上涂抹了起来。

“啊,抱歉,看到什么想画的东西,我总是习惯性的想要画下来。”我嘴上那么说,但其实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习惯,这只是我的爱好而已。

我并没有改掉这个习惯的打算,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是吗?那么你刚刚是在画我?”他明明坐在床榻上,却好像看见了我的画一般的问道。

“不是。”我看着画叹息道,很显然,这个男人虽然是一个妖孽,但是和母狐狸精还是相差得太远了。很有几分男性的刚强和凌厉参杂在他的气质里面,导致即使我柔和了笔下的线条,也依然画出的是一个具有阳性气息的……恩,有点像是人妖?

我一把扯下这张失败作品,烦躁的揉了揉,随手丢在了地上。

不知道我这个举动被理解成了什么,这男人看着我弯起了嘴角,用他那相当具有诱惑性的声音:“拥有三世的记忆,却只能画些上不了台面的春宫画,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只要是画,就没有什么等级差别,更没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说法……三世?”我直觉的反驳道,话说完了才发现这个男人刚刚似乎说了什么惊人的事情。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男人那满脸游刃有余的微笑,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难道我说错了吗?”那妖男却不答反问,看着我手中的炭笔说道:“画画我也是学过的,但是像凌大小姐你这样,拿着黑炭作画的,倒是头一次,这难道不是你从前两世带来的东西?何况,比起这些有趣的小道具来,凌大小姐您小时候说的话更加有趣吧?比如说……”

“那不过是小儿妄语罢了。”没有等他说出来,我却已经抗拒的说道。

他真说对了,我有前两世的记忆。

不过说记忆有些不太恰当,对于我来说,那不过是梦境而已,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梦境,在梦境里我或者是其他人,但是醒来以后,我只是凌钱而已。

“你承认。既是说相信我的话了?”我发现,其实这个男人大概根本没有理会我话语内容的意思,即使听见我说话了,也只会往自己想要的地方扭曲。他笑眯眯的说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一定很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带着前两世的记忆而生?”

“于是,你现在来告诉我,成为……那个啥的,就是我的命运?”我讽刺的问道。

“你不相信?”男人挑着漂亮的眉毛,笑着问道。

这话传出去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我脑壳坏掉了才会相信。

“那么你出生的命运是什么?刚刚服侍你更衣的小萝卜……丫头的命运是什么?画舫下游动的鱼的命运又是什么?”我冷冷的笑道。

“你不相信天命?你不觉得自己很特殊吗?”那男人依然反问。

“我当然特殊,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我。”我骄傲的抬起了下巴,冷声回答:“不过其他人也很特殊,因为在自己的眼里,任何人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看不出来,凌大小姐除了画了一手好画以外,还对‘哲学’很有研究。”他用了一个这个时代很少用的词汇,看着我眯着眼睛笑道:“那么你,不相信命运?”

“不,我相信,我自然相信所有物体的诞生都是有他的使命,比如床做出来就是睡的,椅子造出来就是坐的。大概老天创造我,它也想要我做些什么。”我冷淡的回答道,打量他说道:“我只是不相信你。”

听见我这句话,那男人竟然又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倒在床上打滚。我发现他真的很喜欢笑,好像什么话都会让他发笑一样。

笑完了,他看着我说:“你很有趣。只是,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

“怎么样都不可能相信。”我淡漠的回答:“我的前两世,一世只是画师,一世是个学生。这样的两次转世,我怎么看也和你说的那个职业没有关系。何况,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对那个职业没有兴趣,可以的话,我才不要那样的命运。”

“成为女皇不好吗?”他饶有兴致的问:“天命若是不可违抗的,你想怎么办?”

“若是”?他果然在说谎,这个男人自己都不相信我会成为那啥么!

越来越像是江湖骗子了。

“就算命运不可扭转,我也有坚持我的乐趣的自由,反正我坚持的,只有这个——”我一边这么说,一边对他伸出了我的手。

我的手的形状并不好看,手指有些粗,指间还有因为常年画画磨出来的老茧,指尖乌黑乌黑的,而在同样脏兮兮的手心上,还躺着半截炭笔。我却看着我的手,微笑着说道:“只要可以画画就行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就是所谓的命运找上门来,我只要可以画画就可以了。”

“为什么?”他的问题有点干巴巴的。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听我说过,我也没有机会倾吐我的感受,所以即使知道这个男人很奇怪,我却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

“我的前两世,一世是画师,活到了九十岁,但是在那个记忆里只有画画,磨练着各种技巧,却没有想画的东西。那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在恨着画,还是爱着画。第二世我是个女学生,最喜欢漫画,因此有很多想画的东西,尤其是帅哥美人之类的,但是画画在父母眼里却是不务正业,结果我根本没有机会拿起画笔,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喜欢画画,却在好不容易考上学校,离开父母的时候,出车祸死了。现在,难得转世,难得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画!”

“真是无趣。”这次,那个男人却没有笑,他只是冷淡的评论道。

“我毕竟不是不能动的床或者椅子,可以决定我快乐与否的只有我自己。”我冷淡的论述道,并且在纸上随手涂抹了起来:“所以,你怎么看和我无关,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题了,说起来,公子你可不可以把衣服脱下来,做些开心的事情。”

虽然只是让我开心而已啦!

我现在很想把刚刚没有画好的地方修整一下,不过正常人貌似都不会同意我的愿望。

“好啊?”不过这位大爷果然不是正常人,对于我色狼一样的目光,他竟然悠然的点点头,开始解自己才穿好的上衣。

正在我双眼发光,目不转睛的等着他,等他把衣服解下来的时候,他那红火色的衣服忽然抖了抖,一阵热浪向我席卷了过来。

仙术?

不,重点不在这里,我的画,还有我的画具会被烧掉的!(请担心一下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好不好)

何况这位帅哥不会让我画画了,亏我还跟他废话了那么久,结果不仅不高兴,还烧我——早知道我应该顺着他的说法,附和两句,把他哄高兴了,先画下来,然后再翻脸。

我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把我最后涂抹的那张画撕下来,丢进了火焰里。

在画被焚毁的那一刻,白色的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屋子,在湿气过大的房间里,连刚刚那些火焰也无法燃烧起来。

你会仙术,难道我就不会吗?

我撇了撇嘴,弯着腰迅速的从门那边爬了出去。

逃之夭夭。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三章 夜之访客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对于这句名言,我由衷的认为前半部分非常的有道理而且正确,否则我就不会在难得见到一个男人的时候,发现他是个具有反动倾向的疯子。而这句话的后半部分,至少在我接近二十年的人生中,我从来没有看见它实现过。

而通常情况下,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有一件更加离奇的事情跟着发生。

在我精疲力竭的回到我暂时租下的院落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家里等着我了。

注意,里面的是人,而不是黄瓜,更不是萝卜。

那是一个白衣的美少女,皮肤如同初冬新雪一般白皙,腰肢纤细,双腿修长,比其他女孩子还要小上一号的脚赤裸着,毫不在意的踩踏在满是废纸的地板上。

因为有如此冰清玉洁的少女存在,我屋里的垃圾变得格外的刺眼了起来。

这少女原来正随意的翻看着我桌上的图画,见我进来,他飞快的缩回了手,撇过脸,一脸不情愿的叫道:“姐。”这么叫着,他的脸颊上还飞起了一片红云。

除了可以引发我灵感的绝色美人,可以在我眼里长久维持人形的,只有我可爱的弟弟妹妹们了。

我看着少女微微笑道:“真难得,凌雪你竟然会来我这里。”

“我是凌云。”美少女瞪着猫一般的大眼睛,恼怒的说道:“为什么你们总是把我和……小雪弄错呢?我明明不是女孩子!”

“是吗?”确实,如果按照生活习惯,我的妹妹至少行为上是个大家闺秀,不会做出打私自出府,私闯民宅的事情,当然,更不会因为区区两张春宫图而脸红,不过嘛……

我看了看美少女的臀部,然后依然微笑着问道:“好吧,假扮成凌云的凌雪,你又想干什么坏事了?”

“我……”

“你以为我的画师当假的,画了那么多的人体,我会分不清楚男女的骨骼结构?”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而且,就算我不能分辨骨骼,你的说话口气也露馅了。即使凌云再怎么生气,他却从来不会对我大声说话。”

“切,那个恋姐狂。”因书法,诗歌还有温柔贤惠而出名的江宁第一才女,凌雪,没有气质的冷哼道,懒洋洋的,一点形象都没有的趴在了我的床榻上。也不等我说什么,就懒洋洋的对我命令道:“总之,最近不许回家!”

“为什么?”我奇怪的问。

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在家里露面了吧?她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回家,她这么一说,我倒想回家了。

凌雪这孩子一向很敏锐,我才那么一想,她就恶狠狠的瞪着我说:“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这些日子绝对不许你回家,要是回家的话,你的下半辈子就完蛋了。

“难道爹娘要把我嫁出去?”想到今天白天对那神经美男的猜想,我笑笑说道:“嫁人是每个正常女人必经的过程,不必说成是下半辈子完蛋那么严重吧?”

“对于我来说,就是下半辈子完蛋。”凌雪一点都不客气说道:“而且,我一提到下辈子完蛋,你就马上想到‘嫁人’,可见凌钱你和我有同感吧?上次回来的时候,你还到我房里找附近寺庙的地图。”

“出家是一了百了的选择,难道爹娘真的想把我嫁了?”我嘴角有些抽搐的问道:“哪里来的不怕死的笨蛋,不会是爹娘从外地骗来的冤大头吧?”

开什么玩笑,和一只黄瓜过下半辈子,那简直是最惨无人道的酷刑。

“凌钱你也知道你声名狼藉到什么地步了啊?”凌雪这个小没良心的,却笑眯眯的说道:“外地人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你根本不可能正正常常的嫁出去了。”

“可是你刚刚说还说我下半辈子完蛋了……”

“这里没有人要你,京城有人要你啊?”

“京城?谁?”所以我最讨厌和凌雪说话了,这个丫头总是来回的兜圈子,喜欢把一段话当成两段说。

凌雪却捂着嘴,很淑女的微笑:“京城里不是有一位只要是女人就往家里拖的大人物吗?我们的爹爹不多不少正好准四品的官儿,凌钱你也并非庶出,进去不用做丫鬟,可以混个小妾当当。”

“你是说……皇上?”我觉得我脸上有些发冷:“爹爹娘亲不会那么狠心吧?竟然打算送我入宫?”不过现在确实又到了选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今天白天那个神经男说的话。

入宫……女皇……我摇了摇头!这种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情,我才不做。

凌雪却一如既往的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挑了挑细长的柳眉:“你说呢?”

“我已经超龄了,选秀不是十三到十七岁吗?我都快二十了。”我犹在做垂死的挣扎。

“以爹爹的人脉,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么他这些年的太守还真是白当了。”凌雪冷笑着说:“所以我才来告诉你别回家,像凌钱你这样的,进了皇宫大概连渣都不会剩下。”

这不是废话吗?皇宫本就是一吃人的巨大坟墓。

只不过这话是从凌雪的嘴里说出来的,我怀疑的看了眼我这个至少外表端庄贤淑的妹妹,迟疑的询问:“既然是来警告我,之前为什么装成凌云?”

“这就是原因。”凌雪转过头,不满的说道。

“哈?”

“我说这就是原因。”凌雪踢了踢我脏兮兮的被子,恨恨的看着我说:“因为我说什么,凌钱你都不会相信吧?”

“那是因为凌雪你有谎言癖,”这个消息足以让城里那群第一才女的仰慕者大哭起来,我叹息着说道:“一般人说谎,至少是有目的的,可是凌雪你,即使毫无理由,十句话里面至少有八句在骗人,有两句是为了骗人做铺垫,鬼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特地来骗我的。”

“算了,你不相信我也就可以。”凌雪在我的床上再次扭动了两下身体,然后有些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只要你别白痴到觉得进宫也不错就可以了。”

“要回去了吗?”我看着凌雪慢慢的从床上爬下来,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恩,我不想让爹娘知道我出来警告你的事……”凌雪歪歪斜斜的走到门边,拉开了门,然后她惊讶的瞪大了猫一般的眼睛,惊叫了起来:“爹爹?!”

“好孩子,要不是你,我还真找不到你姐姐又躲到哪里去了。”伸出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凌雪的脑袋,那只黄瓜很严厉的对我叫道:“钱儿!”

“是,爹爹。一段时间没见,你又变黄了好多了。”都快变成老黄瓜了。

我懒懒散散的回答道,看着妹妹几乎快要哭要出来的脸。

看来这次凌雪是真心来警告我的,不过和以前的任何时候一样,她的行动力实在是差到可以,竟然会被爹爹抓住。

“变黄?你在说什么?”快要变黄的老黄瓜……不,我的父亲大人,很严厉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脏兮兮的房间:“这些日子,你都躲在这里?瞧瞧你那是什么样子……”

饶了我吧!为什么每次见面都是一连串的数落呢?

我翻了翻白眼,却发现凌雪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就这个样子对爹爹妥协的样子。这样说起来,凌雪为什么要特地出来通知我呀?

她明明知道,要是我没有根本没有入宫的意愿的,为什么她会好像担心我想不开入宫的样子。

宫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在全国选出来的美女们玩对抗游戏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而且她们竟然还是争夺有着两个儿子的老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是连邻国都知道的美男子,但是……

耶?全国各地精选出来的美女,曾经的美男子,美男子和全国各地精选出来的美女生下来的儿子……

奇怪,我怎么一直没有注意到呢?

秦淮的美人虽然多,但绝对没有皇宫里的美人多。皇帝至少年轻的时候是帅哥,而皇子的母亲是美人,所以皇子们也是美人的几率很大!

这样一想,入宫好像是好事嘛?

不仅可以后半辈子脱离只能看见黄瓜和萝卜的生活,还可以尽情的画美人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凌雪忽然用充满危险的口吻向我问道。

“哦,啊?”我对她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还在生气的父亲说道:“爹,我要入宫。”

听见我这句话,我的父亲呆呆的愣在了那里。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四章 巧舌如簧

“不行。”

爹爹似乎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然后他立刻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怎么可以放你进宫,若是寻常人家找了嫁了也就算了,顶多祸害一个不知道的男子,但若你进了宫,我们家迟早会落得个诛九族,家破人亡的下场!”

父亲大人啊,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了。我有那么恐怖到会做出让人诛九族的愚蠢行为来吗?

不过话说回来,不是爹爹盘算着让我进京入宫的么?

我奇怪的看了凌雪一眼,就看见这个丫头露出了一个有如春风一般温柔和缓的微笑,莲步轻移,抓住父亲的手很小女儿态的摇晃了几下:“爹爹,您多虑了,姐姐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能做出诛九族的事情来吧?想想当年赵画师来家时,还夸赞姐姐知书达理,蕙质兰心。”

“那倒是,”赵大画师上门求见一事,大概是我唯一做过的令父亲自豪的事情吧!他看了看我叹息道:“钱儿小时候还算乖巧,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呢?尤其是现在,现在你这是什么样子!”

这么说着,父亲大人大概是想到了我目前的身份,他手指发抖的指着我。

看着老头子一副要背过气去的模样,凌雪慌慌张张的拍了拍他的背:“爹爹,爹爹,你冷静点……爹爹,其实姐姐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在重要场合,她还是会约束自己的。只是平时过于轻慢了一些,加上江宁风气本就散漫,更有秦淮莺歌燕舞,姐姐就愈发的管束不了自己。”

听听,这都叫什么话啊?我为什么要被小我五六岁的妹妹这样说?

更可气的是,爹爹竟然还听得连连点头。

话说回来,现在的情况实在有些诡异,凌雪不是说爹爹想让我入宫吗?为什么爹爹一脸不愿意的样子,反而凌雪一副正在游说的模样?我看着情况不太对劲,向着我那妹子问道:“雪儿,你到底……”

“闭嘴!”我才张嘴,爹爹就对我吼叫道,看来我的话语权看了完全被剥夺了。只见父亲大人摸着胡子,向凌雪丫头问道:“雪儿,你的意思是……”

凌雪望了我一眼,我分明看见她嘴角露出坏笑,但是这抹笑容很快的隐没在阴影之中。就听见这个混蛋丫头说:

“难得姐姐现在竟然自愿入宫,宫里严肃的气氛自可以让姐姐收敛行为。而且当今天子并不好女色,官家女子若是入宫,被皇上看上的也就罢了,没有看上的,陛下不是都会指婚给朝中年轻才俊吗?”

我眼睁睁的看着父亲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嘴里好像吃了黄连,苦涩一片。

现在我是看出来了,凌雪这个丫头根本不是来警告我不要回家的,她根本是故意把父亲引过来,然后劝导父亲把我送入宫中的。

我对凌雪的怀疑,反而被这个狡猾的小丫头所利用,引诱我说出入宫这种话来。

不愧是凌府,不,江宁的第一大才女!

好在爹爹没有被这只小狐狸彻底蒙蔽,他想了想,苦着脸说道:“可是,若钱儿被皇上看上了,那可怎么是好?”

“爹爹您多虑了,姐姐一向得赵英西赵大画师的喜爱,而选秀图大都由赵画师所绘,只要向他美言几句,赵画师自然有办法让姐姐落选。”凌雪捂着嘴笑道:“何况姐姐的容貌和声誉,倒是要当心连初选都过不了吧?”

“选不上就算了,一路上和同龄的淑女处处,学习一下别人待人接物的方法也是好的。”父亲马上回答道:“只要没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出现,入宫不能算一件坏事。”

老爹你昏头了不是?入宫不就是为了见皇上吗?

而且您这是什么口气,好像我见了皇上就会连累家里似的?

凌雪却依然嘻嘻笑道:“爹爹你放心,反正我不是也要入宫吗?我自会努力看管住姐姐,不让她胡来。”

唉?

“你要入宫?”我惊讶的问道,这么问出来以后,却发现爹爹竟然和我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凌雪也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瞪大了小猫一般的眼睛,也不看我,只是望着爹爹问道:“这次选秀名单,我不是也在其中吗?前两天我还听见三姨娘说……”

“她知道什么?”爹爹口里蕴含着相当的怒气:“皇宫那种地方,怎么你去得的?雪儿你自幼体虚柔弱,性子又过于温婉柔顺,不要说争宠,只怕还没有被皇上宠幸,早早的就被人欺负死了,何况爹爹也舍不得你。”

父亲大人,你不觉得你的态度也相差太大了吗?我觉得我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我这个爹爹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什么温婉柔顺,别的不说,就今天晚上凌雪跑来骗我入宫一事,我可以说,她不去后宫走一遭,来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宫斗,那还真是可惜了人才。

要说我家里,最合适宫中生活的,肯定是才高八斗,‘弱不盛衣’的凌雪凌二小姐。

“那么说,我不能和姐姐一起……”听见父亲那么一说,凌雪本来就白皙的脸孔更加的白皙了起来,她用颤抖的哭腔说道,然后两眼一翻,就那么昏死了过去。

看见父亲一脸焦虑的扶住了我那脆弱娇小的妹妹,我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原来如此,这个丫头之所以想骗我入宫,根本是因为听信了姨娘的话,以为自己要被送入宫了,想想不甘心,于是临死都要找一个陪葬的,就跑来算计我了。

不过,现在她不用入宫了,不是正好吗?为什么反而昏过去了?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五章 凌雪女王

“废话,当然是因为我想入宫!”

“为什么?”我奇怪的看着我的妹妹。现在她正楚楚可怜的倚靠在枕头上,即使同样身为女人的我,也不免产生了一丝爱惜——如果说,她嘴里不是吐出如此粗鄙的话语的话。

只是我一向不觉得我这个妹妹是那么浅薄的人,凌雪被称为江宁的第一才女而不是第一美女,倒不是因为色不如人,仅仅是因为她的聪慧犹在她的容貌之上,即使有人一开始存了亵玩之心靠近,最后也无一不被她的见识所折服。

凌雪精通的可不仅仅是琴棋书画的‘书’,而是知书达理的‘书’。

论起入宫的利弊,我相信凌雪比热血一上头就胡乱行事的我要清楚的多。等到冷静下来了,我就在暗笑自己的愚蠢。

宫里的美人虽然多,但是我可以见到有几个,就算皇帝皇子们是可以让我运笔如有神的美人又如何?保住命才可以尽情的画画儿,我当然不可能把他们也剥光了,追上三条街。

可惜的是,话已出口,而父亲也被凌雪说服,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凌雪却冷淡的问道:“凌钱,我记得你曾经抱怨过,世上男尊女卑,女儿家永远没有男人的地位和自由,只能束手束脚,想要做什么也不能如愿,所以你恨不得自己是男儿身。现在,你还那么认为吗?”

“啊,你还记得?”那时候凌雪才七八岁的年纪吧?大概是因为我实在不太像话,所以爹爹请人来教导凌雪,希望教出个柔顺温婉的淑女来。而我毕竟有两世的记忆,尤其是第二世的记忆,使得我实在看不过眼,所以对她胡诌了一大段的理论,作为凌雪的启蒙教育。

不过我现在也不认为有错就是了,所以我奇怪的问道:“有错吗?至少我现在是男儿,就可以尽情的画画了。”

“不,要是跑去画春宫,爹爹还是会把你揪回来的。我们家好歹也是官宦世家,不要说女儿,出了个画春宫的浪荡子,爹爹也难以面对祖宗的。”凌雪相当不以为然的回答:“而且,你认为什么样子的自由,可以把另外一个人剥光了,还追出三条街去的。”

“别把我说的好像是恶犬。”我呐呐的反驳道,不过凌雪说的确实是实话,我那套男女不平等的言论只是为自己辨白而已。

自从梦见了第二世,我就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肆意妄为,不希望自己再像那一世一般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离开了世间。

不过我也不认为我的言论有错,所以我反驳道:“我暂且不谈,但是世上的其他女子呢?会破罐子破摔的做到我这一步的,又有几个?那些女人不是被不平等的关系约束着?不说别人,就是我们的娘亲,也为父亲的小妾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若是母亲犹如管家家里的那只母老虎,我看爹爹敢纳妾?就是我朝不允许纳妾,男人也会到外面勾三捻四,所以说到底,寄希望对方忠诚,本就是不着边际的事情。”凌雪冷笑道:“说到底,无论世事如何,可以依靠的只能是自己。要举例子的话,肆意妄为的姐姐你,不就是所有人最最快乐的一个。”

“只可以看见黄瓜和萝卜,有什么快乐的。”我干笑着说道。

话说我这妹妹不是穿越来的吧?比起我这个有着两世记忆的,她倒洒脱的多。

“不过,自从你那么说以后,我就仔细观察了一下。”凌雪这么说着,直直的看着纱帐好一会儿,然后怪怪的问道:“凌钱,你真的不满吗?对于只有男人可以外出工作,男人可以在朝为官,只有男人可以掌管朝政。”

“当然的吧!”虽然是梦境,不过第二世里,那个女子可以随便抛头露面的时代,还是值得怀念的,尽管那里也不见得完全平等。

“那么凌钱,你会羡慕家里的仆从奴婢吗?家里的所有事情也是他们做了呀?”凌雪问道。

我愣了一愣,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我这个妹妹。

她也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说道:“不会羡慕吧?为了所谓的男女平等,去负担自己根本不擅长的事情,那是傻瓜。既然男人要天下,就给他们好了,而女子,只要控制住这群生物,就可以控制了天下,既省力又轻松。”

前些时候那神经男,实在不该找上我的,他应该去找凌雪。

看看,这是多么合适的一个女皇人选啊!

“所以,你想入宫当女皇?”我怀疑的看着我这个妹妹问道。

她看起来没有发烧,不会是我不在家的时候,被哪个穿越来的亡魂代替了吧?怎么会产生出那么恐怖的想法来。

“不,我想当皇后,然后在幕后把持朝政。”凌雪淡然回答,她的口气简直和决定晚餐要吃什么一般,是在随意不过的口气。

这么说完,她叹息道:“算了,不能入宫,我还有其他的手段。”

你还想用其他的手段干啥?

真不愧是我妹妹。我有点不甘心的看着这个混蛋丫头询问:“那么你把我拖进来算什么事?女皇也好,皇后也好,你自高兴就行,干什么要跑来骗我。搞得现在入宫的变成了我,你倒脱身事外。”

“我怎么知道只是个误会!”凌雪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拇指指甲,愤愤然的回答:“我还以为是个好机会的。”

什么的好机会?我奇怪的看着我这个妹妹。

她却忽然抬头盯着我的眼睛,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一直待在宫里的,至多五年,我一定会让你出宫!”

我不禁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的?”

妹妹毕竟还是妹妹,想法毕竟还是太天真了。

一旦入了宫,哪有那么容易出的来。当今圣上不爱女色不假,但是要他每次选秀都进行指婚也太离谱了一些,除非这位皇帝的业余爱好是做红娘,否则一般进了宫,要等得他薨了,才可以出来。

就是爹爹之所以被凌雪劝动,也不过是因为他急于想把我推销出去——毕竟,若是知道太守家竟然出了一个春宫画师,爹爹就完全没有脸面在官场上混下去——以至于妹妹随口说两句,他就病急乱投医了。

“不,我一定会把你弄出来。因为你是我的姐姐。”凌雪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坚定的说道:“所以凌钱你不要在宫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任着性子胡来……”

“你也和爹爹一样,担心我连累家里,甚至搞得诛九族吗?”我有些不满的问。

真是,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说的我好像是丧门星一样。

“不,我怕那个不长眼的皇帝上了你,日后要杀人灭口比较麻烦。”凌雪咬牙切齿的回答。

我沉默了下,对凌雪说道:“其实,我不是很在乎贞操问题。”在乎的话,我就不会有胆量混到勾栏院里去了。

“我在乎!”凌雪抓住我的手叫道:“你可是我唯一的姐姐。”

但是因此连皇帝都想灭掉,小姐你的性子太激烈了吧?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六章 错有错着

不管我的凌雪妹妹在计划多么危险的事情,被说动了心的爹爹为了解决我这个麻烦,还是把我的名字填进了选秀的名单里。

家世背景没有问题,不好的名声自有父亲找人活动,这样子,我无论如何自从要上京走上一趟。

当然,偶尔旅行一次也不讨厌,可以找些作画的素材也是好的。只是那夜里匆匆忙忙的的回府,我根本来不及收拾东西。

虽然画具有一份府里备用的,但是毕竟还是喜欢顺手的,何况,我没有把那种帅哥的素描带回来——若是其他完工的也就算了,那种还没有完成的画只会让我更加惦记。

当然,我更惦记的是那个美男子。尽管他的神经好像有点不对,可是那容貌那气质简直是作画素材的上上之选。

可惜,我想我这次拿了画具就必须马上回去,根本没有见他的时间。毕竟婚可以逃,‘顶多’连累父亲丢丢脸,但是进宫却不可以逃,这可是欺君之罪,我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是吗?),我的底线就是不连累爹爹被问罪斩首(底线真低……)。

没想到我才来到我暂租房子附近的巷子里,就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从我的身边掠了过去。

不会吧,大白天还闹鬼?

我停住了脚步,好奇的看着那道影子消失的方向。据说只有厉鬼才会穿着红衣,我还没有画过鬼,不知道可不可以抓一只来画画看。

正在我心不在焉的看着‘鬼魂’消失的方向的时候,眼底的余光却看见另外一道白影向着我这边飘了过来,而且那道白影飘得很快,我眼睛才望见,身体就已经被一股重重的力道一撞,接着我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可以撞到,那就不是鬼了。

“走路小心啊!”我一边失望的那么说着,一边直起了身体。

如果不是鬼魂,那么可以呈现影子状奔跑姿态的,就是江湖中那些大侠了。一想到这个我就有点兴趣缺缺,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建议爹立条规矩,或者至少可以在江宁府的大街小巷,甚至屋顶上立块诸如‘轻功减速’之类的牌子。

今天还好撞到的是我,要是凌雪那体质,难保不会撞一下就香消玉殒了。

不过一切胡思乱想在我看见了撞我的人后宣告中止。

是‘人’啊!不是黄瓜,也不是萝卜。

最近一定是撞大运了,竟然连续两天遇上‘人’——若不是刚刚在街上看见一街的黄瓜和萝卜,我一定以为我的眼病被治好了呢!

而那人使用轻功状态下和我一撞,反作用力大概也不小,不过和完全不会武功的我不同,他却没有摔倒,我看他的时候,他正偏着头,拍打着自己的衣襟,好像仅仅是跟我撞了那么一下,就会弄脏了身体似的。

可是,就这么一动作,他做起来竟然无比的优雅和尊贵,虽然这么说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但是看见他那么失礼的动作,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想向他道歉。

这种人,天生就属于统治者的那种类型。我那个坐了几十年官却没有长进,看起来就是老黄瓜一根的爹爹,跟他根本没有可比性。

看见这个人,我就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袖子里,想摸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稿纸,把这一瞬间画下来。

没想到才动一动,那个男人却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忽然转过头,冷冷的瞪着我。

那是一双什么眼睛啊!

很黑,很深,感觉想要被吸进去一般,让人看了胆战心惊不敢直视,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想要多看两眼。

好漂亮的眼睛,我直直的看着那双眼睛,然后在袖子里摸了半天,却没有摸到想找的东西。

而那双眼睛直直的和我对视了好一会儿,目光却开始有点闪烁,接着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目光移开,不再看我的眼,我着急的大叫了起来:

“不许移开视线!”

那人被我吓了一大跳,目光却听话的没有移开,只是带着少许疑问的看着我——光是看眼睛就可以明白他的意思,果然是万里无一的美目啊!一定要尽快的画下来,否则太可惜了,只是,我的笔,我的纸呢?

我在袖子里摸了老半天,发现今天出来的实在匆忙,竟然没有把作画工具带出来。

不会吧,这么漂亮的眼睛,竟然没有办法画……我越翻我的袖子,就愈加的觉得我的指尖冰冷,连身体也无法控制的抖动了起来,眼睛周围更是酸酸的,有些东西模糊了视线。

不行!我必须睁大眼睛看着才好,现在没办法画,至少要记下来,回家去画!

“你怎么了?”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恩,很好听的声音,可惜我不是恋声癖,可以感动我的只有眼睛看见的东西而已,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问的不是时候,很打搅我记忆下那双勾魂的眼……

等等,问问题的是眼睛的主人吧?我租的房子不远,里面又有画具,只要和他搭上话,装作受伤的样子,死缠着他,最后把他骗到屋子里,接下来这个美人儿不就随便我为所欲为了吗?(你是采花贼吗?)

我真是太聪明了。

于是我抖了抖身体,下一步就准备哭出来,但是在扫描完美人脸上的其他部分以后,我忽然觉得相当的不对劲。

话说美人就是美人,不仅眼睛长得好,五官也长得好,可就是看着很不对。

这张脸……

“啊,昨天那个神经病!”有时候身体会比大脑先行动一步,我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在我还没有想出什么来之前,我的手指就自己伸了出来,指着那张昨天才看过的脸孔大叫道。叫完了我才反应过来:“不对……一个人一天怎么可以变那么多?”

因为看人大凡是黄瓜和萝卜,所以一般的脸孔的我根本无法记住,我看人一般看的是骨骼和肉量,因此家里有着一摸一样的一双弟妹,我也没有出错过。可是看看这个男人的身子骨,站姿虽然完全不同,骨骼形状和肌肉的多少完全没有差别,照理来说应该是同一个人才对,气质却完全不同。

“……什么变了?”听见我那么喊叫,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的弯了起来,奇怪的问道。

同样是那双眼角上吊的眼睛,昨天看着像是勾魂的妖孽,今天就变成了无底的沼泽,透露着大型猛兽一般的气势,这个家伙果然古怪。

不愧是我看上的作画素材啊!我更想要他了。

于是我的身体在我大脑运转之前,再次自作主张的自己行动了起来。我连爬起来的动作都没有做,只是深怕他跑了一般,飞快的抓住了那人的脚,大叫道:

“那个……公子,今天你会跑到这里来,就是答应我昨天提出的交换条件了?就是没有答应也可以,我可以小小的退让些条件。当然,你要我做的那个啥我也一定老老实实的完成!”只要你让我画你那双眼睛!

我知道我这样很没有形象,要是普通角色看见其他人这样一点形象都没有的跪在自己面前,还大喊大叫的,就差吐出舌头来学狗叫了,一定早就吓跑了。

这男人果然不是普通角色,他只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弯起嘴角微笑起来:

“公子,很高兴你想通了。”

公子?

我瞥了眼身上的衣服,确实,为了方便,我再次假扮了男装,而且我现在的动作,恐怕换了任何一个女儿家都没有办法做出来,一般人肯定会把我当男人。

只是昨天那个神经男,那个一口拆穿我身份的神经男,会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深思了起来。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七章 将错就错

我思考的结果,管他是谁,先骗进房子再说!

不知道常用的迷心销魂香还有没有了,上次从刘嬷嬷那里弄来的九香合欢散倒还有多,那春药是可以使人柔弱无力没错,但是事后要找人XXOO来解药性。

可是不要迷药的话,我估计我的力气对付不了一个会武功的大型雄性。(你究竟相对人家做什么?)

这么寻思着,我带着这个诡异的男人回到了我暂时的居所。

看见我屋子里满地的废纸和灰尘,还有乱七八糟的床和桌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再次微微的眯了起来,我想他应该是对我的居住环境觉得不满吧!

但是话说回来,虽然是同样一张脸孔,昨天那个神经美男笑就是笑,生气就是生气,表情很丰富也很夸张,而今天这个男人则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要不是我是个画师,观察人面部表情已经成为了我的职业习惯,我甚至不会发现他眼睛微微的眯起了起来。

不过也罢,两个各有各的气质和风采,只要可以让我画下来,我就满足了。

“关于具体的交换条件,你打算怎么办?”

无视我搬过来的椅子,连踩在我房间里都怕弄脏了自己鞋子一般,那男子找了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站定以后,淡定的说道。

这是他跟着我过来的原因,在我说话的时候,他显然也只是对‘条件交换’这个词起了反应,所以他现在想要套出我的话。

不过,如果不是那句‘公子’露了馅,看他说话的神态和说话的口气,我还真看不出来他一点都不知道我们昨天对话的内容。

当然,我虽然冲动了一些,却也不是傻的。

既然知道他不是昨天那个神经男,我自然不会傻傻的把昨天的交涉内容说出来。先不说那个大逆不道的‘女皇天命’会不会害得我被杀头,就是现在,在没有开始作画之前,把对方想要的东西说出来,也太早了一点。但是我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否则这人会认为我没有利用价值。

鱼饵,还是要一点一点的下,把鱼儿引上钩来才对。

所以我一边向着我的桌子走去,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这个问题该问你才对,昨天你说了我的天命,但怎么实现它,是你要教给我的事情吧?话说回来,我一定要遵从天命不可吗?我实在无法相信,我的命运和国家什么的扯上关系——”

说到这里,我在桌前停了下来,光明正大的回头望着那男子。

我在说刚刚那么一大段话的时候,其实我是有点小小的得意的,因为我觉得我说了一大段的东西,其实什么重要的也没有说。

可是我回头望见那男人的表情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不这么认为。

就像我前面所说的那样,这个美男虽然和昨天那个长着一样的脸孔,但是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在我那么说了以后,他明显露出了喜悦的神采,那双黑黑的眼睛让我心脏一抽一抽的,我几乎是慌乱的在桌子上摸索起来。

炭笔……不,这个不足以描绘眼睛,毛笔?不不,这种眼睛的表述用中国的写意画有点困难。还是郑重一点……该死,为什么这个时代没有水彩!

“当然是进宫。”正在我胡乱找着作画材料的时候,那男子却忽然开口说道。

“呃?”我愣了一下,刚刚那个反问我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其实我指望什么都不知道的他问题模糊过去,再向我套更多的话,那么我就可以争取到很多的画画的时间。

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回答了那个问题,还下了结论,这让我相当的吃惊。

他不会是知道那个‘天命’是什么,所以听我那么一说,马上就知道我昨天和那个神经男交谈了什么吧?但是如果是这样,这个‘进宫’和我的‘天命’是两回事啊!

即使我有所谓的女皇的天命,现在跑进皇宫里,和皇帝说“我是女皇,所以你可以把你下面的位置让给我了”,我想会被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剁成肉沫去做人肉包子。

“也许太突然了一点,但只有两年时间了,不是吗?”虽然他这是反问我,但是他的口气中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魄力存在,我相信他用的最多的一定是命令口气,因此他说的话叫一般人无法拒绝。

而且在他那么说话的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我,看得心脏几乎都跳离了原来的位置。

事后想起来,他也在试探我,看我知不知道所谓的‘两年时间’,观察我的脸上有没有异状,不过我相信他一定很失望,因为当时我其实正看着他的表情发花痴——

这是无法避免的,日后习惯了还好,在遇到这个人的时候,我还从没看见过那么有魄力的角色,我恨不得把我拓在我的画纸里,永远不放他出来。

所以我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而且就算在意了,我也听不懂。

我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这个美男子乖乖的听话,所以我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只是呆滞的点了点,很无所谓的回答:“反正我原来也就这样的打算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只是,昨天我提出的那个条件——”

“太苛刻了。”他依然盯着我的眼睛说。

我猜这个回答是他根据我刚刚的话语推断出来的,毕竟我之前说了“我可以让步”之类的话,所以这个男人不难猜出,昨天的条件交换一定失败了。

他很沉稳的说道:“你可以换一个我可以接受的交换条件吗?”

唔,这个人果然很聪明,而且性格干净利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他根本不知道的‘天命’那么有兴趣,但是无疑的,如果之前没有露馅的话,他几乎已经代替昨天那个妖孽男,和我定下了契约。

“条件不能变,你知道的,我只要那个。”我很坚定的说:“不过我可以让步——”

比如只画裸体,不画春宫图。

其实说起来,我也找不到好的素材来配合他画春宫。这么一个美男子,无论是骑萝卜,还是插黄瓜,似乎都有点可惜。

听见我那么说,那男人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我相信他是想拒绝,毕竟他已经知道我昨天交涉失败,恐怕不是什么好的交换条件。

所以我趁着他说话前,快速的说道:“花魁,我是说柳烟儿我不要了!仔细想想,昨天要你下面的女人,是我失礼了。剩下的要求不会让你有损失,你也同意了的。”

毫无疑问,我在说谎。

不过在不知情的人听起来,昨天的交涉肯定很像是争风吃醋,连带的交换条件也不是什么不大了的东西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并不因为我的话而动摇,而只是开空头支票道:“你先跟我进宫,等你完成了天命所指使的事情后,我再付报酬。”

“这不公平。”我抱怨:“至少要有预付。”

“也可以,你要求的预付是什么?”他很大方的回答,口气里却显然有对我的讨价还价觉得不满的成分了。

不过根本不理会他的不满,我只为我的目的达成而高兴着。我兴奋的按住了桌上的宣纸,微笑道:“那么希望接下来我们可以合作愉快,话说,昨天不欢而散,我却还没有来得及请教兄台大名。”

“……书和,你称呼我为书和就可以了。”他淡然回答。

“既然你知道我的天命,也不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对吧?”我故意如此笑道,一边兴奋的按住了桌上的宣纸,热切的望着这个美男子说道:

“好了,请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吧?”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八章 推倒

“脱下来……”

基本上,自从我看见这个自称‘书和’的美男子以来,他的脸就固定在某个尺度上,如果不是昨天看见同一张脸在我的面前笑得如此妖孽,我几乎以为他的脸患有先天性的肌肉麻痹症状,导致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不能超过三十度。

而眼下,我很惊喜的看见他漂亮的眉毛抽搐了起来,线条优美的如同图画。

不过,现在把我的素材吓跑了,那实在太可惜了。

我也真是的,因为春宫画画太多了,几乎忘记黄瓜和萝卜不剥皮也可以画的,当然,美男子穿着衣服也很好看。

所以我的嘴角也抽搐了两下,立刻补充道:“对了,只是预付,预付不用脱衣服,穿着衣服也可以的。”

也不知道他把我的意思误会成了什么,书和简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昨天没有答应。”

书和的口气是肯定的,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对那个妖孽男有自信,还是他根本不愿意接受现实。

当然,我根本没有让肥羊跑掉的打算,所以我比他更加坚定的说道:“不,昨天你笑得很开心,非常的开心,好像很高兴似的。”只不过笑完了以后,就准备把我烧掉而已。

“该死。”他这么说。

毫无疑问,书和对那只脸长得和他一样的妖孽男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所以他相信了我的话。

“总而言之,别动。”我拿着毛笔对他说道。

不过书和看见我的毛笔露出了类似牙痛的表情,看到那表情我几乎我打算去给他介绍一个好点的大夫了——毕竟这么个美人,牙齿早早掉了,是很可惜的事情——还好他的表情立刻恢复了原状。

后来据他自己说,他似乎把我的毛笔当作了某种很不纯洁的工具。

(看到这里的读者们,你们看懂并且知道是什么的,说明你们已经不纯洁了,至于看不懂的,请继续纯洁下去。)

而我根本没有空隙理会他怎么想的,便已经沾了些墨汁,在纸上画了起来。

毫无疑问的,我喜欢画画,也许其他人无法明白,画画是让我最容易获得快感和满足感的事情,尤其是对着理想中的素材进行作画的时候,我几乎感觉到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欣喜的歌唱。

不过这次画的并不是很顺,因书和的外表和昨天那位完全相同,身体骨骼结构也完全相同,我甚至怀疑他们其实用了同一个身体,唯独气质天差地别到了极端的程度,因此明明是同一双眼睛,带给人的感觉也完全的不同。

偏偏这也是最难抓住,最难表达的东西。

我的功力果然不够啊!

我有些沮丧的丢下笔,愣愣的看着白纸上的‘污迹’发呆——对,没有完美表达出素材的笔墨,不过是污迹而已。

虽然不厚道,这种污迹我只会把它卖掉而已。

“画好了?”

这时候,那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那充满魄力的声线甚至吓得我浑身颤了一颤,抬起头却发现作为模特或者说素材的那只生物正直直的望着我,那专注的眼神,几乎让我觉得自己才是被画的那一个。

刚刚我画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位美男子怎么忽然对我产生了比之前更加浓厚的兴趣?那眼神简直是要把我吞下去似的。

要不是知道他以为我是个男的,我几乎要以为他爱上我了。

是不是趁这个机会要求他把衣服脱下来?

也许我最近只是春宫画多了,看见穿着衣服的男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如果是裸体,我或者可以更快的找到感觉。

不过我的目光瞄见了刚刚涂抹下的‘污迹’,脑袋瞬间冷却了下来。现在我的功力似乎还无法顺利画下这个人,于是我有些沮丧的说道:“算是好了吧……”

“你画画的时候,都是刚刚那种表情?”书和却更加有兴致的问道。这人的存在简直在糟蹋‘书和’这个字眼,他的眼神像是根本像是在进行狩猎的大型猛兽,我很有会被他连皮带骨头吞下去的感觉。

曾经有人说我看见心仪的作画素材的时候,眼神如狼似虎,但是眼下,我就是被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的吧!

老实说,这种浑身冒鸡皮疙瘩,寒毛直竖,脖子后面一阵阴冷的感觉很……有快感!

这样的眼神要是可以画下来就好了,我的手指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没想到我才发生这个想法,书和就用他那有点沙哑的声音:“又变成那种表情了,真有趣……这是你画的?”

“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画坏了的画拿了起来,觉得有些屈辱——我并不喜欢给人看我失败的作品,只是这个人作为的作画模特,他有资格看自己的画像。

“比……我府上的画师画的要好。”书和如此说:“而且你的作画技巧,和我一直欣赏的人很像。”

“那还真是荣幸啊!”我兴趣缺缺的回答。说一个画师像另外一个画师,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把这个当作夸奖。

而我眼前这位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我的不满,他放下了自己的画像,随手拿起了桌上另外一张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昨天晚上凌雪看的‘黄瓜萝卜嫁接图’。显然书和是一个极为皮厚的人,他看见这张图,表情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说道:

“这些也是你画的……凌钱?你是凌钱?!”

“那是我的名字,你昨天不是知道的吗?”我故意奇怪的望着他问道。

他大概是通过画纸上的印章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的名字有那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拐骗我,现在他终于知道我是那个‘将来要做皇后’的凌钱?

“你怎么会画这种东西?!”没有想到的是,和他之前一直在意的天命完全没有关系,书和只是重重的把那张‘嫁接图’按在了桌子上,对我咆哮道,口水星子喷了我一头一脸。

记住了,帅哥也是有口水的,而且那张扑克脸忽然变脸,实在很吓人。

只是,我画春宫有什么值得他那么愤怒的?他的口气好像那些我玷污了绘画的正统画师一样。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为什么会诞生在这个类中国古代的社会里,而不是我第二世记忆里的西方古代。在这个社会,性是肮脏的无法见人的东西,当一个画师‘堕落’到去画人物裸体的时候,他毫无疑问的完蛋了!

令人烦躁。

我真不知道我的同行们是怎么想的,他们真的热爱着他们的画笔吗?他们怎么舍得把自己所爱的东西用各种名为道德的条条框框限制起来?然后让它带着枷锁成长?!

我连解释都不屑,只是故意搪塞道:“我怎么不可以画?昨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在画,你忘记了?还是你以为我出现在勾栏院里,只是个偶然?”

当然,我知道昨天那个和今天这个根本毫无关系,不过他显然在欺骗我,所以利用他扮演的对象来堵他的嘴。

“啊,是,我知道……”经过我的‘提醒’,书和似乎终于想到了他扮演的角色,所以他有些呆愣的回答,不过这种呆愣只是一瞬间而已,然后他更加愤怒的一把抓住了我的前襟,大叫了起来:“以你的画技,根本不需要去那种地方!难道你是因为缺钱?”

这么说着,他用挑剔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我这看起来根本无法住人的寒酸小屋,接着说道:“如果缺钱的话,那么你为什么拒绝翰林图画院的邀请,我记得赵英西和你一直有书信往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不仅叫我‘入宫’,还直呼当代大画师赵英西的全名,更知道我和他通信的事情。

但是无论他是谁,都没有权利干涉我,所以我很冷淡的回答:“兴趣而已。”

“兴趣?”他奇怪的重复着我的话。

“是的,兴趣。话说你可不可以放开我了,这样我很不舒服。”我皱着眉头说道,然后推了推他的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冷静了下来,但因为我的动作,这个外表很好看,但是无疑也有点神经异常的男子总算注意到他隔了一张桌子,抓着我的前襟把我拎了起来。

话说这个姿态真的很难受,他的力气又大得吓人。

“抱歉,不过……”他缓缓的松开手,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但是并没有真的道歉的意思。我猜他还想对我的职业发表什么不好的看法,但是他的手在离开我的胸口时,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他带着古怪的神情转而把手伸进了我的胸口。

因为出来的很匆忙,我没有束胸,而且不是我自夸,我的胸部一向光滑的有如飞机场,作为一个女性,我只可以用我第二世记忆深刻的某个动画台词安慰自己:

“贫乳也是一种稀缺资源。”

不过眼下这个男人竟然可以通过我注意到了我平原一般的胸口,以至于他的手按住我的胸部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该打他一巴掌,骂他‘登徒子’,还是该高兴我的胸部终于有小小的成长,让男人可以注意到它的起伏了。

犹豫使得我反应迟钝,所以我没有做出任何阻止行为。

大概我的胸部始终太平了,而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所以书和在摸了摸的我的胸口后,看着自己的手皱起了眉头,似乎始终都没有想通,所以转过头来,狐疑的看着我。

我一如既往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对于我想要用来作画的素材,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观察他的机会。

“大概是我弄错了……”他这句话让我相当的愤慨——摸都摸了,竟然还那么说,实在太过份了。

不过在我提出抗议之前,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并且把我从桌子后面拖了出来。我想他是回忆起了刚刚的愤怒,所以他现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凌画师,你刚刚说画那些肮脏的交配图是你的兴趣,并且也叫我过脱衣服,难道你对那种东西那么有兴趣?!”

“那并不肮脏……”而且我的意思比较纯洁,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样。

只是他依然没有让我把话说完,便已经冷笑道:“原来如此啊,那么我可以多给你一些预付……”

这么说着,他把我压在了一边的床上。

恩,刚刚我们的对话有什么让他兽性大发的东西吗?

我痛恨我为什么为了省钱租了那么小的一个房子。不过再次之前,我已经尖叫了起来:“我以为你‘知道’我是男的。”

“恩,我知道,我不介意。”他面不改色的回答。

好吧!极品的帅哥果然都是变态的!

我简直是悲痛的想。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九章 床上

耽美,沉溺于美,详细解释则是“包含一切美丽事物,能让人触动的,最无暇的美”,不过它引申出来的狭义意思,就是指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当然,他们会做一些性感的XXOO的事情。

而之所以在这里提到这个词,是要说明,我对同性恋,尤其是外形俊美漂亮的同性恋没有任何的歧视,而且在我的第二世,我还是个被称为‘腐女’的存在。

可以说,这是因为这种唯美的‘浪漫主义’——虽然我相信大部分男人对此非常的唾弃——我才重新发现了我有多么的爱画画。

不是第一世那种单纯的,为了糊口,为了别人,毫无热情的画画,而是为了所爱的,宣泄自己所喜欢的而画画。

不过,站在一个女人立场上,无论我有多么喜欢‘耽美’,也不喜欢被一只玻璃推倒。

何况他推我的理由还莫名其妙,我实在想不通之前的对话里,我那句话起到了使动物发情的作用,使得我被按在了床上。

不过这只明显脑袋也不正常的美男子,却抓住我一只手,放在嘴边叹息道:“手腕好细。”

老天!我知道我的手长得不好看,指头粗手掌大手腕偏偏细的像是棍子,天生的骨骼畸形,但是请您把要把手放在自己嘴边说这个话好不好?更不要用舌头舔!牙齿咬就更不行了!

虽然我的手腕是细了点,像排骨了一点,但是不可以吃啊!难道帅哥你属狗的吗?一脸为晚餐提前验货的表情。

我用力抽了两次手,发现没有人家一根小指头力气大,只好哭丧着脸问道:“请问,我哪里得罪了您吗?”

“没有!”

“那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喜欢。”

“这样吗……”我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我有什么地方让您喜欢了?”

“梅花。”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却终于松开了我的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单手轻轻一晃,那把折扇便很潇洒很利落的打了开来。

那是一把雪白的折扇,上面猩红点点,孤独却傲慢的占据了那一片雪白。我皱了皱眉头,虽然喜欢画,但并不喜欢这么孤傲的画风,直到我看见扇底那小小的签名——

凌钱。

我的名字?我画的?

“不记得了吗?”书和注意到我茫然的神色,有些不满的问道,我注意到他的语气里竟然有相当的忐忑不安。

“我对完成的作品没有兴趣……”我呆呆的回答道:“如果是这个画风的话,大概也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我想我记不得了……那时候,我有见过你吗?”这样的美男子,我想我见过的话,应该不会忘记的。

他的话证明了我的想法:“不,那个时候我和你没有见面,只是辗转从赵英西手上得到这把扇子后,我就一直想见见你,因为这把扇子,带给了我某些很重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书和的口吻还算平静,但是他那双漆黑的忽然盯着我,口气也变得疯狂了起来:“没想到,你,凌钱,竟然沦落到去画春宫图的地步!”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加大了抓住我手的力道,我几乎以为我的手要被他抓得脱臼了。

那可是我画画的手啊!

不过我算听明白了,这个小子是我的仰慕者,今天看见偶像竟然‘沦落’至此,所以恨铁不成钢,想要把我就地正法。

“我说,不要随便把自己的妄想加诸在别人的身上好吗?”我皱着眉头说道:“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沦落不沦落的。如果那梅花给了你错误的引导,以为我要高风峻骨,脱尘出俗的话,那还真是抱歉,凌钱就是凌钱,一如名字那般铜臭味。”

“你……”真可怕,之前就觉得这个人很有魄力了,他现在生气起来更加有魄力,即使他没有抓住我的手,我想我的腿都会在他的气势下开始发软。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惊人的气势,好想画!

“不要走神!”我才那么一想,这人却好像知道我心思似的的吼叫了起来,然后像是才想到以牙膏,瞪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是江宁太守的长公子吧?难道凌秋江竟然如此的教子不严?任由你胡来?!”

太守的长公子?

这简直是FANS失格啊!我还为遇到一个我的崇拜者而高兴的说。整个江宁府谁不知道,会画画的是凌太守的长女凌钱,而不是……

不对,或者大家早就忘记了。

毕竟人都有幸灾乐祸的心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就是指这种情况,何况我爹还是当官的,人们自然更津津乐道我的‘缺点’。自从‘白公子裸奔事件’发生后,江宁府记得我是才女的人几乎绝迹,提到我只会想到‘花痴’这个词,也因此,春宫画师‘凌钱’扬名秦淮两岸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把我和凌大小姐联系起来。

至于我那个‘凌前’弟弟——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希望他分点福气给我,他的名字才取成同音字的——被误会成精通画画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呆瓜的爱好就是装模作样,我一点都不难想象他摇着一把扇子,伪装自己很懂绘画的样子,而且仅仅因为他是太守儿子,他的身边自会有一群互相吹捧的傻瓜朋友。

“我的家教不用你操心。”现在不是想念我可爱的弟弟的时候,忍受着让我脖子后面寒毛倒竖的惊人气势,我冷然回答:“相比之下,我更想问候一下你的家教,你看起来简直像是发情的野兽,难道无论是谁惹你生气了,你都会侵犯对方吗?”

“不,我通常会杀了对方。”书和以和名字完全不同的不平和态度回答:“不过你比较特别。”

“哪里特别?因为那把扇子?”我语带挖苦的回答:“你不会一直用那把扇子来自X吧?那么我还真高兴我的画可以起到这样的作用——反正植物嫁接……呃,春宫图也是这样用的,你有什么不平衡的?”

这么说完我就后悔了,在这种失控状态下,不要刺激对方才是最正确的,为什么我总是大脑一热就胡乱说话?

果然,那个脾气不好,脑袋看起来本来就有问题的帅哥被我刺激到了,他不怒反笑道:“凌画师,你出乎意料的灵牙利嘴。说句老实话,我现在真高兴你是继承了‘国师’天命的人。”

国师?

昨天不是女皇天命,现在怎么又跑出一个国师的天命来了?

不过比起大逆不道的女皇天命说来,这个天命倒是让人信服的多。

这个世界虽然类似我第二世所在的国家的古代,但是还是有个巨大的不同的:那就是仙术的确实存在。和古中国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仙术不一样,虽然可以使用仙术的人很少,但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是会仙术的,据说前一任皇帝就足足活了二百多岁,还是皇帝中比较短寿的。

也因此,在这个王朝除了文官,武官外,多了一套掌管法术的官僚体系,人们通常称他们为“术官”,而术官的最高位者,就是‘国师’。

不过仙术并不是某个人修炼都会的,因此术官并不能像文武官一般,通过考试来进行评选,他们自有一套继承体系。像我这种小民是不太明白,不过国师大人的选择,却是有带着天命的人诞生,被当作国师的继承人培养起来。

因为听起来好像人人有份的样子,所以不少人妄想着自己可以继承国师的位置。

很显然,这个帅哥正在找国师天命的继承人,而我刚刚以‘天命’把他骗来让我画画,所以他彻底的误会了。

但是也不对啊,他想对国师的继承人做什么?

我挣扎着身体,顺着这个男人的话的意思,大叫了起来:“那么你为什么不放开我,冒犯国师可是大罪!”

“不,驯服未来的国师是我的工作。”书和冷笑着说道:“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有点头痛,下任国师竟然不是女的,毕竟调教男人不是我的爱好。不过你是凌钱就没有问题了,毕竟我欣赏你很久了,而且你长得出乎意料的秀气,手脚细的像女人一样。”

废话,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女的!

“喂,你有推倒你‘欣赏’的人的爱好吗?”那么被他欣赏了还真倒霉,简直像是前世的跟踪狂歌迷一样!

“我欣赏的人很少,不过我欣赏的话,做了也无所谓。”书和淡然回答道,真是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那么胡来!即使我带着前两世的记忆出生,但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啊,以前怎么都不知道怎么还有这么没有节操的家伙存在。虽然我也不是很在乎贞操就是了,但是我坚决拒绝强暴,和肉体无关,违反我的意志,就是对我尊严的践踏。

虽然很可惜那么上好的素材就这样没有了,但是我还是决定不玩下去了——反正人已经看见了,我就不相信模特不在眼前,我就画不出来!所以我故意装着咬牙切齿的样子指控道:“你骗人,你不是昨天那个人。”

“我当然不是,那个混账竟然占用了我的身体,跑到秦淮来鬼混,回去后我绝对会收拾他!”书和同样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瞪我:“不过不管是不是,有天命在身的你,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是吗?就算有国师天命,也必须跟着国师大人修炼吧?你却要求我入宫,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我一脸正义的瞪着他看。

“你入宫就知道了。现在先把归属权划分清楚。”但是书和显然没有耐心和我废话下去,所以他很轻佻的用扇子勾开了我的衣领,并且叹息道:“连皮肤都很像女人,就是胸口太平了一点,你真的是男的?”

一边这么说着,他竟然直接的向着下面摸去。

大哥,你未免太直接,太直奔主题了!眼看着我就要贞操失守,我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大叫:“救命!”或者会有一个英俊的青年侠客从屋顶上跳下来,来一段浪漫的英雄救美呢?

“呜呜,姐,你在里面吧——?”

在千钧一发之际,虽然没有大侠从屋顶上跳下来,我屋子的门却被拉了开来,白衣的美少年抱着一把琵琶出现在了我的门口,那张和凌雪一摸一样的脸孔上挂着晶莹的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对着我这边扑了过来:

“总算找到你了,你知道爹有多么过份么?你知道吗?明明凌雪才是被选上的那个,他推不掉,竟然企图让我代替她入宫啊!凌雪是他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吗?我不要入宫,我不要入宫,我不要啊!”

……代嫁?我家爹爹的脑袋也出问题了吗?

“凌云,妹妹……”我痛苦的呻吟着叫道。

我的一只手还被人抓着,而且那人还压在我的身上,现在凌云这个混蛋竟然见缝插针的从中间挤进来,还不停的在我胸口蹭着,我几乎听见了我肋骨的悲吟声。

不过也好在凌云的出现,原来打算对我施暴的男子愣在了那里,他本来摸向我的手也被凌云撞开了,所以他现在的表情有点呆滞,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样子。

他不知道怎么办,我可知道,趁着他发呆这个空闲,我一边对他大叫道:“放手!”一边把一张涂满朱丹颜料的画纸按住了他抓住我的那只手上,然后用力的一拉扯,纸张被我撕裂了开来,鲜红的火焰也从纸张中跳了出来。

人类毕竟是由野兽进化来的,何况这个男人本来就很有兽性,所以看见红色火苗的那一刻,他迅速的收回了手,惊讶的看着我。

因为我的这个动作,凌云似乎才注意到我上面还压着一个人一样,很惊讶的转过头,然后脸上如同火烧云一般通红了起来。他一边用白色的长袖捂住娇嫩的嘴唇,一边害臊的向我这边再靠了靠,用娇嗔的口气说道:

“讨厌,你又强迫别人了。”

喂,现在被压在下面的是我好不好?

凌云却根本不理会我,他摆出一副小女儿姿态,红着脸偷瞄着书和,手却在我的胸口画着圈圈,用娇滴滴的声音很有同情的对着书和说道:

“很痛苦吧?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们家老大老实看着顺眼的就抓到屋子里来,为所欲为,上次那可怜的白公子就这样被扒光了呢?要是我再晚一点来,你的名节也完蛋了,所以,下次记得离这里远一点,否则……”

“白公子?”听见凌云的话,某人像是喝了一缸子醋一般,酸溜溜的说道:“那是怎么回事?”这么说着,他像是忘记了刚刚的教训一般,又伸出手想要抓我。

但是他还没有靠近我,一把琵琶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凌云还红着脸,却用无法质疑的口气说道:“我刚刚说,叫你不要再靠近了,难道你听不懂吗?”

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琵琶,书和那深邃的眼睛再次微微眯了起来,这让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不好的预感。

“放心好了,我会实现诺言,我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不算话。”为了不让他们起冲突,我忽然说道:“我会按照诺言,乖乖的进宫。”

听见我那么说,凌云很奇怪的转过头来看着我。

而书和表情却微微的柔和起来:“你是说,你现在愿意跟我走?”

“不,在你刚刚那样做以后,我怎么可能相信你。”我冷声说道:“我会按照我自己的办法进宫。反正只要实现了诺言,你就没话说了吧?你现在也知道我会仙术了,作为术者来说,言灵是不能违背的,所以即使是‘昨天的你’来了,我也会实现我的诺言,按你的要求入宫。”

事实上,我家里已经这样决定了,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你打算怎么入宫?难道你以为皇宫是菜市场?想进去就可以进去的?”书和冷冷的看着我问道:“还是说,你终于打算去翰林图画院了?”他这么说的时候,口气里竟然有一丝狂热。

“不,”我对那种被圈养的画师毫无兴趣,连自己想画什么都无法决定,还要浪费大量时间在外交上的地方,我简直深恶痛绝。所以我看了看凌云说道:“现在我‘妹妹’提醒我了,可以代替入宫,正巧和我同名的‘妹妹’,凌钱,也要选秀入宫,我可以代替。你好像在宫里有权利的样子,这个事情可以搞定吧?”

我故意这样说。

这样一来可以试探他到底是什么人,有多么大的权利——如果他做不到的话更好,那样我就有藉口不理会他了,二来我拥有的妃子身份可以让他无法对我下手,三来嘛,可以帮我家彻底坏掉了的老黄瓜一个小忙。

可以一箭三雕,我何乐不为。

“你要选秀?”原来我以为听见我那么说,书和至少会犹豫一下的——无论他有什么阴谋,让我成为皇帝的妃子,似乎都对他不利的样子。没有想到他的眼睛一亮,比刚刚以为我准备去翰林图画院还要高兴的样子。

他笑着点了点头,游刃有余的笑道:“凌家的女儿对吧!男扮女装对吧?放心好了,你一定可以顺利入宫的,我只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你那个当太守的父亲——”

这么说着,他冷哼了两声,似乎心情很好一般,很干脆的离开了。

那个爽快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自掘坟墓。

而还靠在我胸前的凌云,用很无辜的声音问道:“凌钱姐姐,你什么时候变成凌前哥哥了?”

“闭嘴,凌云你这个死人妖!”

“不是说好要叫我妹妹的吗!”那双和凌雪一摸一样的眼睛又像小兔子一般的红了起来。

我有时候真的很明白,为什么凌雪恨不得掐死这个长得和她一摸一样的弟弟的原因。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章 伪娘凌云

凌云和凌雪就脸孔来说,长得一摸一样,小时候甚至连骨骼和肉量都几乎相同,只是长大后因为男女内部器官的不同,他们的体型才产生了差异。所以家里除了我以外,即使是他们各自的娘亲,有时候都无法分辨他们谁是谁。

是的,他们各自的娘亲。

凌云和凌雪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凌雪和我同一娘亲,是太守的正妻,淩府的主母生的,而凌云的娘亲曾经是我娘亲的丫鬟。

老实说,我爹并不是花心的人,他爱着我娘,但是自己送上嘴的美食,实在没有不吃的道理,何况我娘亲还喜欢装贤惠,为了面子,也因为自己的‘无子’主动给爹纳妾。老婆都把小老婆送到自己床上了,只要生理没问题,不吃才奇怪了。我第一世也是个男人,所以我并不难理解这种心态。

可惜我娘还是人,她还是会嫉妒的,尤其是发现自己的贴身丫鬟竟然和自己同时怀的时候——那意味着我那伟大的爹在陪着娘的同时,竟然顺手把丫鬟也搞了——最要命的是,同月同日,甚至是同一个时辰出生的两个孩子,连相貌都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偏偏正妻生下的女孩,丫鬟生下的是男孩。

所以,凌云小时候的日子很不好过。

女装的建议最开始是我提出的,只是不忍心看着凌云大冬天还穿着单衣,但我也不想刺激我的娘亲,所以我让凌云穿上了女装。

之前我说过,凌云和凌雪连他们的娘亲都无法分辨,所以只要凌云打扮得和凌雪一样,我娘亲会因为害怕弄错了人而少折腾凌云一点。

而女装的负面效果是,我父亲因此开始讨厌这个扭扭捏捏不像男人的小儿子——这点似乎让我娘很满意,所以她没有禁止凌云的变态打扮。

但是,爹再讨厌凌云,我没有想到他会想出那么荒谬的主意来——让凌云代替凌雪入宫。

难道我入宫的主意给了笨蛋老爹启发,于是他打算把他最看不顺眼的两个儿女一并清理出去?

老天,我们要去的是皇宫,不是垃圾场!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的小凌雪实在太出名了,连京城的人都听说过她,甚至据说皇帝御笔钦点了‘凌雪’。我们爹爹实在推不掉了。”凌云翘着红红的嘴唇,靠在我的身上,不满的说道:“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要求入宫啊!凌雪是宝贝,我就不是了?”

你当然不是宝贝,你和我一样,是麻烦。

我握住凌云放在我胸口的手——虽然我胸平的像是洗衣板,虽然我这个弟弟比女人更像是女人,但是豆腐还是不能随便吃的对不对——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凌雪知道这件事吗?”

“爹爹不让我说,他说凌雪心地善良,知道以后肯定不肯的。”凌云的手被我抓住了,身体却依然靠上来,用脑袋在我身上蹭了蹭去,好像小狗一样。

凌雪当然不会同意,那丫头根本就想入宫,而且野心勃勃的想要当皇后!

看来爹彻底坏掉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他有四个儿女,长女是个跑去勾栏院画春宫的大花痴,长子是个喜欢装模作样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败家子,小儿子是个比女人还娇艳娘娘腔的变态女装癖,要是没有至少外表看起来温柔听话聪明伶俐的凌雪在,我估计这老头子早就疯了。

所以现在变成恋女狂也不是无法理解。

只是竟然要儿子代替女儿进宫,这个主意只要是脑袋正常就会知道是个馊主意吧!我推开凌云的脑袋,头疼的说道:“你难道不会提醒爹,既然是皇上亲笔御点,凌雪入宫后肯定要侍寝的,他就不怕穿帮?这是欺君惘上的大罪啊!”

“爹爹说,他有认识一个术者,可以用法术暂时改变我的性别。”凌云脑袋靠不过,身体却还是硬挤过来说:“不过一天只能一个时辰,而且也只能维持半个月。所以爹爹说,叫我尽快的让皇帝讨厌我。”

这个时候他就不担心诛九族了吗?

“入宫应该有法术检查的吧?而且万一不小心被哪个术官发现了呢?”我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好吧,我回家和爹爹谈谈。不过我的话,爹一般也就当耳边风,刚刚你也听见了,我留了一条后路,不行的话,你还是要进宫。”

所以我刚刚才要求书和,让凌家的公子男扮女装的入宫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留下来的最后退路。

但是我才起身,凌云却抱住了我的脚,仰着小脸问道:“姐姐,听刚刚的话,你要入宫?不是让哥哥代替你入宫吧?”

“可能代替的了吗?”凌前除了名字读音和我相同外,外表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他要是穿女装出去,一眼就给人看出来了。

“那么不用和爹爹说了,我听爹爹的话,乖乖的入宫。”凌云把脸在我大腿上磨蹭着:“可以和最爱的凌钱姐姐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干。不过,姐姐,你要保护我哟!不要让人家白白的被色狼皇帝占了便宜。”

喂,不要随便说出那么恶心的话来好吗?而且立场不对吧?身为男孩子的你应该保护我才对。

“而且啊,要是让凌雪知道,之后姐姐和我在一起,她一定会嫉妒死的。”

你都多大了,还在做这种孩子气的较量,我相当苦恼的看着这个人妖弟弟。

凌云却一点都不理会我的感觉,还是把脸靠在我的腿,看见我没有推开他,甚至得寸进尺的往上摸。

这次我毫不留情的对着这个笨蛋弟弟的脸一脚踩了上去:“混蛋,别摸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根本就是闷骚色狼!”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一章 入宫和炮灰预定

其实我还是很了解我爹的,因为不管我说了什么,在凌雪不知情无法开口的情况下,我和凌云最后还是被塞到了选秀的马车上。

进京的过程没有什么好说,毕竟我爹在江宁任职将近十年之久——要是今年秋天,他的升值还没有决定的话,那么可以预计,他以后还要更长久的在江宁守候下去,守着那花红柳绿的秦淮河水——也因此,采选的官员还没有我对江宁的美人熟悉。

看着另外一车的水萝卜——有几只甚至还不水灵,我自然没有性质,再加上一路上只有马车代步,旅途的后期,我就有如放血的鸭子一般,趴在车里做垂死状,自然也不能指望我做什么笼络人心的事情。

好在路总有个头,经过将近两个月的马车生活,我们终于到了京城,并且像是货物一般的直接拉到了那道红墙里。

没有经过初选的我们自然进不了皇宫的内部,这一圈不过是皇宫的外围,日后我对皇宫熟悉了才知道,这圈是给太监和宫女们采买一些小商品用,可以进来的小贩们不知道被收了多少税,克扣了多么银两,导致物价至少通货膨胀了十倍。

记得前世某个国家开国时的《独立宣言》上面曾经说过“人人生而平等”,但是事实证明政治就是谎言,只要活着,就没有平等存在,即使转世几次也一样。

比如现在,一般的良家女家无论漂亮与否,像卖猪一般放在一辆马车里被拖到了京城里来,然后再统一的被塞到一间大屋子里,即使被选上了,也只能坐宫女。

而我和凌云搭上了官家子女的末班车——采选规定,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入宫才有封赐,我爹不多不少正好四品,用我家凌雪妹妹的话来说,就是要当上皇帝的小妾,也要背后有靠山——初选的时候,也有个住处。

没有想到,我们才到不久,我还呈濒死状态,而凌云正指挥着仆人们收拾房间,搬行李呢!就听见一个娇声娇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就是江宁太守的女儿凌雪?”

这句话当然不是跟我说的,而是跟外表柔柔弱弱,坐了那么多天马车却还神清气爽得令人发指的凌云说的。

凌云现在看起来一脸的弱柳扶风,眉头轻蹙的样子叫人好不心痛,不过别被这个混小子给骗了,他手里的古筝至少有十多公斤重,而且身上还压着一个八十来斤,要死不死的凌钱我。

据说凌雪是皇帝陛下亲笔御点,果然风头太盛,眼下连初试也都没有开始,就已经有人来找麻烦了。不过会笨到现在跑来挑衅的,八成也是被人利用,可怜脑子里的东西没有二两重,即使被选中入宫,也不能在复杂的后宫里生存下去。

除了画画以外,我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热闹了。

所以明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还是在凌云身上硬蹭了两下,咬着牙抬起了酸痛不已的眼皮子,‘举起’沉重的脑袋向前望去。

然后我就为我那么一套高难度的动作而惋惜,因为我们面前只站了一群铺红叠翠,浓桃艳李的白萝卜儿,秦淮河上的姑娘们都比她们来得有品味,简直就差没有在额头上带一块“我是喽啰”的牌子了。

这样一堆萝卜,自然不能指望我记住谁是谁。

不过别人大概也不会把一脸死相的我放在眼里,她们嘴上带着笑,却眼露凶光的瞪着凌云看。

凌云轻轻的抿了抿嘴,脸从双颊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猫一般的眼睛也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湿润了起来——老实说,每次看见他那么细微的变化,我真的很难相信他只是在骗人玩而已——伴随着这表情变化,他的右脚后退了一步,微微偏过头,躲闪着对方的目光,用娇怯怯的声音回答道:

“我……是……”

唔,不过看多少次,我都觉得背后寒毛倒竖。

凌云善‘琴’,但是和凌雪擅长的不只是‘书法’,还擅长诗词歌赋一样,凌云擅长的也不仅仅是音乐,他擅长的领域甚至还包括演戏戏曲之类的东西。

有这些天赋异常的弟弟妹妹在,因为拥有前两世记忆才精通绘画的我,实在什么都不是。

但是凌云这一套显然十分有效,不要说对男人,就是那群白萝卜们,也看直了目光,我甚至听见有人发出了吞口水的声音,然后在半分钟的沉默后,那个打头的瞪着凌云的脸,愈加气势汹汹,而且嫉妒的问道:

“听说你是江宁有名的才女,写着一手好字?”这么说着,她望了望凌云手中的琴,然后补充了问道:“为什么还抱着琴?你不是想说你琴棋书画都会吧?”

“我……”凌云的眼圈儿红了起来,样子愈加的楚楚可怜。

据说男人装扮的女人,反而最吸引男人,因为男人通常知道男人的心理,可以把最完美,最不现实的男性幻想扮演出来。

不过不得不说,如果凌云扮演的女性类型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梦幻佳人的话,那实在太恶心了点。

“哭什么哭?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那群萝卜显然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虽然她们本来就打算来欺负‘凌雪’的,却还是硬着嘴说道,并且打头的那个还想推凌云一下。

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凌云,凌云就发出了一声呜咽,像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猛然的抬起眼睛看着对方,那双比一般人颜色要浅,像是玻璃珠一般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睫毛也不停的颤抖着,上面还沾着一颗晶莹透亮的水珠。

有人哭泣的模样格外令人火大,但也有人哭泣的模样分外叫人同情。

凌云既然在演戏,自然不会选择前一种——不过那种哭法。我估计他也会——而是后面那种,所以伸手推人的白萝卜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没有推下去,最后只能尴尬的化掌为指,指着我问道:“这是什么……”

“啊……这是……”听见对方的问题,凌云抽气吐气,言语里颤悠悠,楚楚可怜的想要回答。

看来他真的扮演弱者扮起瘾来了,估计一时半刻还停不下来。

热闹好看,但是显然档次相差太大,这群人连推都舍不得推,以后想欺负凌云,也只有被吃得死死的份,所以根本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我现在正因为长途旅行而痛苦着呢!所以我没有等凌云把他那套演完,就已经不耐烦的开口说道:“……我当然是人,你们没眼睛看么?对了,萝卜是没有眼睛的。”

“你说什么……”

“凌……雪,扶我回房间,我要休息。”我爱理不理的说道,然后故意对正在魔爪的萝卜说道:“对了,我现在很虚弱,如果我现在受了一点小伤,那么就是你们的不对。没有初选就已经伤人,想必各位回到家里面子也不太好看吧?和区区在下父亲只是四品官不同,各位小姐想必都是京城的娇贵人吧?还是不要留下差名声比较好。”

“你——”看着萝卜们一起抽气,我倒觉得好笑了起来。

“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凌云却在她们抓狂之前,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口气上异常诚恳的开始道歉,然后因为给我当头拍了一下,于是一脸小媳妇的把我架回了屋子里去。

感觉着后面十几把刀子一般的目光,我相信现在她们都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

至于本来惹人厌的凌云,反而是被恶姐姐欺负的小可怜儿。

“真是的,就算姐姐你看她们是萝卜,也没必要这样?”可是才一回屋子里,小可怜儿就这样抱怨道:“把人家后面的戏都弄乱了。”

“耍她们很好玩吗?”我怀疑的问,同为女性,我并不喜欢我弟弟这么玩对方。

“当然,我穿女装,就是想看看女孩子们不会表现给男人看的一面,多么有趣啊!”凌云这混蛋却感叹道。

唔,这小子真是恶趣味,现在我应该高兴他代替了凌雪,至少不会祸害了女孩子家。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二章 交换

因为路上耽搁的时间,我和凌云来到京城的时候,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几乎没有适应环境的时间,我和凌云就面临着第一道关卡——身体检查。

其实这只是形式的检查而已。

毕竟宫妃的采选和宫女不同,限定在四品以上,而且必须是嫡系的女儿。身为官家的小姐们,本身保养的好,几乎没有什么疾病,

虽然采选的规则上,有明文规定,三围应该在什么范围,鼻子有多大,肩膀有多宽,腿应该多细,挑猪肉都没有这么细致,但是各位小姐的父亲也不是吃素的,各个官位都吓死人。

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真按照采取规定上写的,挑猪肉一般的挑剔各位千金的粗细?

何况这些官家千金,即使今天因为落选而无法面圣,难保将来的某一天,会在某次狩猎,赏花,宴会上和陛下一续前缘的。

据说现任皇帝的爷爷的爷爷,对肥肉有着特别的鉴赏力,他在一次宴会上发现某落选的官家千金,现某大臣的妻子,竟然雍容华贵,体态丰满,有如他的宠物若寅——一只胖得几乎找不到脑袋的大猫,当下就把当年负责采选的那位无眼光人士,拖出去凌迟了。

有了这样的先例在,更没有人会对宫妃候选人的体型说三道四了。

不过这个形式上的身体检查,对某人却是大问题,这个人当然不是我——纵使我再怎么洗衣板,下面某物还是没有的——而是我那个宝贝弟弟。

虽然凌云有仙术在身,可以暂时变化成女性,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身体内部是不是也被改造了,要是被摸出是男人来,那就糟了。

我和凌云各去太监那里领了牌,然后找到了一处。

“真的要交换吗?”凌云小声的对我问道:“要是被发现的话,姐姐你也会被连累的。”

“你是傻的吗?只要被检查出来,不过交换不交换,我都会被连累,反正谁也不知道我们谁是凌钱,谁是凌云。”也好在父亲不在京城当官。

毕竟四品官以上一般都在京城待着,像是父亲这种地方官毕竟少,其实这次采选,各位小姐大都认识,再不济也听说过对方名字,所以活该我和凌云被排挤。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知道谁是凌钱,谁是凌云——昨天凌云之所以被早上,完全是由于他比我有姿色。

所以,我和凌云领取的,是对方的牌号。

看了看周围,我小声的回答:“只要我们还都姓凌,就是捆在一条绳子上了。”

“我不介意跟姐姐你捆在一根绳子上啦!不过连累了姐姐我会心痛的。”凌云这么说着,不老实的用他那小狗爪抓住我的手,我才想抽回我的手,凌云却软绵绵的靠在了身上,小小声的询问:“你上次找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真的可靠吗?”

“我不知道,但是和你的仙术一样,多一层保险总是好的。”听见凌云提起书和,我好像害怕那个神经男在旁边偷窥一般,反射性的向着四周望了一圈,却发现一颗穿着青衣略有些发胖的萝卜儿正往这边看来。

不会也是对‘凌雪’怀有敌意的千金小姐吧?

我迟疑的看着那颗萝卜,那萝卜却对着我笑了笑,虽然不是可以让我看上眼的美人,不过就那笑容来看,似乎是个很柔顺的女孩子——即使我看着她像是萝卜,也不得不承认,那圆脸笑起来很憨厚。

而对我笑完后,那女孩便向太医那边走去,看见她淹没在一片华丽的萝卜堆中间,我推着像动物一般眯着眼睛磨蹭着我的凌云的脑袋,继续回答:“而且那人只是想让‘凌钱’通过,所以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由你去检查好了。”

虽然对别的候选人不好意思,反正无论是凌钱,还是‘凌雪’,都已经是被内定了的。

不久后,果然轮到了我和凌云,凌云在前,我在后,因为是给不同的医师检查,所以我没有办法看见凌云的情况。

只是那个医师看着我瘦骨伶仃的手腕,露出的轻蔑表情,很让我想把他剩下的那几根黄胡子给拔下来。

不过他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等我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凌云发现在外面等着我,一看见我就对着我扑了过来,虽然讨厌这个小色狼一直吃我的豆腐,但是我还是抱住了他,就听见这个小混蛋对着我耳边吹着气说道:

“还好交换了,那医师按到我的脉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不过看见我牌号却微笑了起来。”

“这样吗?”

本来我对书和的话还抱有三分怀疑的态度,现在我终于放心了下来,不过更深的疑问却伴随着这种放心而产生——竟然真的可以左右选秀的结果,那个书和到底是什么人?

有个猜测隐隐的在我脑海里显现了出来,不过我的脖子后面离开产生了被书和盯着的时候,才会产生的寒毛直竖的感觉,所以我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他。

而凌云这个时候低低的向我问道:“要不要把牌号交换过来,下一轮检查在另外一个屋子进行,为了减少风险,还是交换回来比较好吧?”

“恩,确实……”我正这么回应着,却还是习惯性的向着周围望了眼,却发现之前那颗笑得很憨厚的青衣萝卜正站在我们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似乎也在等人。而门这边忽然吵闹了起来,我转头,便看见昨天来挑衅的那群白萝卜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令我惊讶的是,这群萝卜的中间,竟然还夹着一只颜色如朝霞映雪的绝色‘木偶’。

是的,木偶。

在我这双眼睛,没有什么特点没有作画价值的,是萝卜——其实,我自己的外表也包括在萝卜里面,但是这眼睛没办法,所以我好久没照镜子了。然后可以看见人型的分三种,一种当然是美人,我必须拿着画笔,看着对方,一笔一墨仔细揣摩,细心画下的美人。

还有一种,就是木偶娃娃。

这种木偶通常壳长得不错,值得一画,但是我不必对着真人,看过了回去就可以画得出来,为难的是怎么给这漂亮的外壳填充内容进去。这时候,气质好,外表不出色的第三类就变得重要起来。

也因此,第三种变回萝卜的几率比第二种要小多了。

很遗憾的是,这个美人就是第二种,图有外表的木头美女。不过我相信她自己肯定没有自觉,相反的,这种类型还相当的讨人,尤其是那群黄瓜,的喜欢。

在我看她的时候,那群女人也看见了我们,不过她们这次并没有说什么,只有那个木偶美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凌云,翘着鼻子哼了一声,然后那群萝卜就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这种情况大概属于比语言挑衅更让人讨厌的事情吧。

也确实,光论那层壳,凌云的外表是略有不如。

倒是她们离开的时候,之前那只笑起来很憨厚的青衣萝卜迎了上去,却又回过头对我们看了看,满脸的歉意,随后很尴尬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小小步的追了上去。无论是谁看了这个表情,也不会对她产生敌意吧?

这次凌云和我一起注意到了那个少女,但是他看见对方的笑容后,却在我耳边‘扑哧’的笑了出来:“演技太嫩了。”凌云如此评论道。

“演技?”

“恩,演技。”凌云脸上飞出了一抹飞红,有些害臊的移开了目光,不再看那颗萝卜,嘴里却冷淡的回答道:“一点感情都没有投入进去,皮笑肉不笑的,我敢跟姐姐你打赌,她其实很讨厌我们,并且对刚刚的局面幸灾乐祸。”

演技派的凌云那么说了,那么事实就如此确定无疑。

“这样就不能换牌号了吧?”我喃喃的说道。

“当然,我敢保证,一旦我们交换了检查顺序,那个女人肯定会出来指摘我们。”凌云非常肯定的说道:“即使她不出来,也会找别人来。”

“那的确很麻烦。”我点了点头,再看了那群人的背影一眼。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三章 凌云的委屈

不过比起现在就开始明争暗斗的未来对手们,更让我讨厌的是第二次检查。

我除了对必须张开腿给一只干瘪老萝卜看觉得不满以外,更对黑漆漆的屋子觉得不满。难道这个检查就那么见不得人么,而且她们用什么东西检查的!我其实很怀疑,她们其实有没有过,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捅破了某个倒霉鬼的处女膜的经验。

要是凌雪再问我为什么觉得男女不平等,我会告诉她:这就是不平等!

不过比起我的不平衡来,某只性别为男的生物似乎比我更委屈。检查完了出来发现凌云竟然没有等我,本来就让我有点奇怪了,回到屋子里就看见他呈现痴呆状态的坐在床上,脸色竟然发青发黑的,就更让我觉得不妥了。

要知道,他如果红着鼻子一脸委屈,那绝对是自然状态。但是如果一脸怒意,表现出男性化的表情来了,那么就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不会那个刚好被莫名其妙的检查器具夺走了贞操的就是他吧?

“怎么了?”我坐到他的身边,尽量温柔的问道,并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凌云立刻顺着我的手靠了过来,软绵绵的蹭在我的怀里,然后低低的说道:“姐,我们回家吧!”

还晓得吃豆腐,看样子不是很严重。不过忽然转为了颇为清悦的男声说话,让我这个好几年没有看过这小子本来说话声音的姐姐觉得有些惊讶。现在也顾不得这小子吃我豆腐的行为,我像小时候那样,摸着他的后脑勺,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姐姐,我们真的回去吧!”

“先不说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回去的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轻轻的问道:“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吧?”仔细想想,让一个男人来做‘处女膜’检查,就算用仙术造出了那种‘器官’,也实在很屈辱。

“不,一开始我就心理准备了。”

“那么你生气什么?不会是被看穿了?”我继续问。

“不,检查的太监显然也得到通知了,他甚至好像很吃惊我使用了仙术的样子。”

太监,不是嬷嬷吗?算了,反正都没有下面那个东西,我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只是同情的看着我弟弟的脸,慢慢的问:“那么,不会是那个被……捅破了吧……”

“什么……”凌云呆呆的看着我,然后翻了翻白眼——真感动,我也好几年没有看见他做出那么自然的动作来了——然后没大没小的拍了拍我的头说:“姐姐你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怎么可能……而且,家里有头子有命令,只要被看上了,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必须得上,所以我连那种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哈……”什么样子的心理准备?

爹,不,凌家的各位祖宗啊!我凌钱对不起你们,虽然会想到拿儿子的爹也有错,但是建议凌云穿女装,结果使得他变成小受的我更不对!他竟然连被男人XXOO的准备都做好了,明显变成的还是YD受!

“大不了我骑回去呗……”凌云却在后面嘀咕了一句,然后发现我在看他,于是他画蛇添足的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说皇上,我只是说,他的后宫……”说到这里,他像是咬到了舌头一般,表情暂时凝固住了,然后呐呐的说道:“不是,我除了姐姐之外的女人都不喜欢……”

好吧!闷骚色狼就是闷骚色狼,我家的家庭教育一定有环节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我的妹妹想要皇帝的天下,我的弟弟想要皇帝的后宫。可怜的皇上啊,你一定和这两个前世有仇,所以他们才会惦记着你老人家的东西。

“那么你为什么想回去,不是差点就可以混进后宫了吗?”我想象着一直披着羊皮的狼混进羊群的样子。

啧啧,以后不会有哪个皇子皇孙其实有着我凌家的血脉吧!老头……恩不,父亲大人还真是选对了人送进宫里。

“问题是刚刚的检查,根本就不是按照检查的女人的程序来的!”凌云在我的逼问下,终于忍不住吐露了实情。对于常年都带着面具过日子的他来说,竟然会忍不住说出来,可见这次的创伤有多么的巨大!

只是,不按照检查女人的程序,那是怎么检查的?既然上面已经交代了他是男人,我还以为他就可以不要检查了……不会是太监了……吧?不,也不可能,凌云的身体那时候是女人,想割也没有办法割,难道……

“连菊花都检查了……?”

对于这个问题,凌云没有回答,他的脸很黑,非常黑,黑得可以去当锅底。

看他这个样子,看来是真的做了‘那种’检查。

虽然很对不住凌云,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先是嘴角弯起来,然后脸上的肌肉松懈了起来,把我自己都吓一跳的笑声从嘴里冒了出来,连带着身体也跟着颤抖,似乎因为笑得太响了点,肚子有点痛。

被检查了菊花很好笑,凌云的脸也很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

我没有想到这个检查,竟然带来了如此有趣的东西。

凌云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看着我锤着床板放声大笑。或者是他的表情太严肃了,或者是他的眼里实在什么感情都没有,笑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点凉气慢慢的,从心底蔓延了开来,然后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浑身笼罩在一种不安的状态中。

“想到了?”凌云依然黑着脸,冷冷的问我。

“想到了。”我点了点头。

采选的过程多而且手续繁杂,所以我和凌云在不是很仔细,只是形式上的身体检查中得以交换了身份,所以,原来必须连那里都检查,接受娈童待遇的,应该是我凌钱。如果只是单纯的入宫,承担‘国师的天命’,那个步骤是可以不用的存在,现在却多了这样的步骤,足以说明书和就是‘那位’。

‘那位’啊!也难怪‘书和’有那样的气势,不过因为一下子过于近距离的接触,而且他的情绪非常的莫名其妙,所以我没有往那边想而已。

现在看起来,简直是糟透了。

“姐?”看着我出身的模样,凌云轻轻的说:“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你知道的,我会……”

“继续吧!我们逃走了,家里怎么办?而且我不认为逃走可以解决问题。”

如果‘那位’真的认为我继承了那样的天命的话。

说起来,都是我没有长眼睛,色迷心窍,随便把人骗进屋子里去的缘故。

懊恼的如此想着,我对凌云苦笑道:“也罢!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办吧?接下来是术官的检查了,你要想想怎么让你的身份不穿梆才对。”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四章 术检

相对于身体检查来说,对于一定会成为皇帝小妾的现千金小姐们,第三个关卡无疑要重要得多。

这是一个我前世没有听说过的入宫程序:仙术考查。

帮夫运,助国运,自身的运势,还有脸长得是不是福气,有没有狐媚之像,这在于将来会成为妃子,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国之后的女孩子们来说,比起前的身体检查要来得重要的多。如果哪个术官摇了摇头,即使得选,也会影响到将来。

众所周知的,现在的皇太后可以打败当年更为得宠,抢先诞下皇长子的梅妃成为皇后,就是因为她入宫的时候,国师正巧在场,说了句‘此女颇有凤姿’。

现在,几乎每个少女都跃跃欲试,就希望国师大人今天也正好路过,给句吉言。

可惜的是,不要说国师,就是高级点的术官都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不过从今天起,多了嬷嬷来盯着才是真的,我和凌云自然不可能再偷换身份。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术官的本事太差,还是我这个弟弟身上真的一点阳气没有,他竟然早早的就大摇大摆的通过了,甚至变身都没有。

或者变身了反而麻烦吧?那些术官也许可以看破凌云身上的仙术,却看不出这个当了十多年人妖的变态的化妆。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的牌号排在相当的后面,几乎等其他人结束了,才会轮到我。

如果说这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的话,就是一个高瘦的,外表其实并不好看的女孩子在走进检查房间的那一刻,房间正中央的水镜散发出了象征着吉兆的浅红色的光芒,让其他的萝卜看红了眼。

不过外表不好看,在我眼里竟然还拥有人的形体,足以说明她的气质有多么突出。

看着她笔直而且雪白的颈子,我感觉好像看见了一只高傲的天鹅。

就不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喜欢的智商高的气质美人,还是外表好看的草包美人了。

说到外表好看的草包美人,身体检查时候遇到的木偶美人算是一个——虽然我回去画过她的肖像后,她在我眼里就变成了水萝卜了——她的水镜颜色在众少女中算是比较突出的一个,

不过该美人的脾气也太好懂了些,从一开始的洋洋得意,到看见气质美女的光芒时的咬牙切齿,简直是什么心情都摆在了脸上。

我想我是皇帝一定选这种的,至少可以不用担心这种女人搞得自己后院起火。

正在我闲闲的看热闹的时候,某位公公尖着嗓子念了我的牌号。

无视周围人齐刷刷的望过来的目光,我面无表情的整理了一下衣裙,举止端庄的向着屋子里的镜子走去——反正就是装装样子么,谁不会啊!

可惜那面被称为水镜的镜子却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无论我怎么摸,都没有一点反应,简直和普通的镜子没有差别。

其实没有反应也就算了,之前也有几个没有动静的,但是不知道术官们被下达了什么命令,怎么也不让我离开,反而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起来,然后要求我继续的抚摸这面该死的镜子。话说,我这样继续摸下去,这面水镜会不会要因为我过度非礼,最后怀孕了而要我负责?

而且,我这厢胡思乱想,那边外面的秀女们可没有一个离开的意思,各个都睁大眼睛等着观察最后的敌人是谁呢!看见我摸了那么久,早就有嗤笑声从后面传过来,要是走出去,一定可以听见某些很有意思的闲话。

我的手撑在镜子上面,冷眼看着那些术官们奇怪的嘀嘀咕咕,不过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论,最后终于不清不愿的示意我离开。

没有想到的是,我手一离开镜子,水镜就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不仅仅是这个屋子,据说隔了几道宫墙以外都看见了这个光芒,以至于京城传言,当天有龙从宫墙里飞了出去,直上九天,不少人以为皇上‘回天庭’去了。

好在这个不吉利的传言并没有流传多广,直到几年以后出于某种政治需要,变成了‘有凤来仪’的传言。

不过在光芒中心的我则立刻闭上了眼睛,很担心自己给光那么照一下,会不会照瞎了。

再接下来,那几个术官简直是用撵的把我赶出了屋子,然后有两个像是被狗在屁股后面追着一般,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只剩下一个术官勉强完成了后面的检查。

任谁都看得出来,事情的发展超乎寻常了。

所以我从屋子里出来以后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拖着凌云的手就走,没有给任何人上来问话的机会。

其实她们嫉妒,我这里更是着急。

怎么会忘记了呢?

我光顾着着急我的弟弟,并且猜测‘书和’是谁,却忘记了那个关于我的‘女皇天命’。我不知道那镜子是不是连天命都可以照出来,但是要是那个‘天命’是真的,镜子又可以照的出来的话,我估计我要考虑我的第四世怎么过了。

保持着这种担心,我抓着凌云急匆匆的回到院子里,还没有进去呢!我便看见火红的影子一闪,因为被吓了一跳,我松开了抓住凌云的手,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凌云在离我十几步以外的地方,白色的衣裙配合着凌云的移动,他看起来就如同一朵白色的云彩。

看着凌云跟着那片红影飘了出去,我缓步走回了院子里,就看见我的门上贴了一张纸条:

“定昏之时,榕树下。”

定昏是指亥时,也就是我前世时间的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左右的那个时间。

不过现在在选秀期间,又那么不明不白的一张纸条,而且还是在所有人都可以去的大院中间的榕树下,当我是傻的吗?不要说风气不甚开放的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前世,那个半夜也到处亮着灯光的世界,我也不敢半夜跑去和不认识的人私会啊?

人家可还是黄花闺女。

我把纸条揉成一团,想要随手丢掉,但是想了想,又捡了起来,然后找出火石来把它化为了灰烬。

哼哼,前世那么多电视剧不是白看的,我才不会笨到给人留下把柄。

“没有抓到。”这时候,凌云轻飘飘的从空中落了下来,姿态优雅的像是只白鹤,他看着我面前的纸灰奇怪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卷入到很奇怪的事情里去了?”

“大概。”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凌云说道:“小云,我好久没有听过你弹琴了,可不可以弹琴给我听?”

“好啊,你想要我弹什么?”

“古筝就可以了。”我没有报曲子的名字,而是报出乐器名,并且补充了一句:“亥时……不,为了保险起见,我希望子时也可以听见你的琴声。”

“我一定会为姐姐弹出最好的曲子的。”凌云微笑着回答道。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五章 私会(上)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一点云彩都没有,可惜这个世界的夏季夜晚是看不见什么星星的,天空漆黑的一片,深邃得犹如夜晚的海洋。只有两轮月亮挂在天空的西方的角落里,银色的那轮亮得晃眼,红色的那轮则像是银月的阴影。

每次看到这样的风景的时候,我才恍然觉得我今生是在一片和前两世完全不同的土地的上。

在这样的月夜里,有琴声,而且还是秦淮第一琴师凌云所弹奏的琴声是及其惬意的一件事,虽然我不知道和前世秦淮的琴音相比,哪边的更加美妙,但是就现在的我来说,这阵琴音扩展了我想象的界限,使我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在拘束的宫墙里。

这样的夜晚,我难得不想画画,而是把心爱的茶具拿了出来。

先把打来的井水放在铜质饕餮纹风罏(一种煮茶的工具)之中,置于炭炉之上,然后取出茶饼,切下一个小角,用木制的药钵慢慢的碾碎——现茶道盛行,其实也有专门的精美茶钵卖,不过这个药钵我已用习惯了,就没有更换。

待茶叶碾成碎末的时候,风罏中的水才刚沸,于是我放下茶沫,待到水第二次烧沸,取勺,将沸腾于上的沫饽舀出,置于熟盂之中,然后静待水完全沸腾,滚如波浪。

这时候,琴声如常,只是房中的蜡烛摇晃了一下。

我取勺舀茶,置于茶碗之中,然后将第二遍舀出的沫勃浇在茶水上,回身轻轻把茶一推,弯起嘴角微笑道:

“月夜客突来,无以为敬,只有清茶一碗,还请不要嫌弃。”

看着门口那红衣男人有些惊讶的神色,我心里简直要闷笑了出来——

果然要装B的话,还是礼节弄得越复杂越好。

看看,这样一来,即使是我也有高人风范了不是?

可惜门外那位红衣男子没有惊讶多久,他就弯起嘴角回答道:“我哪里算是‘突来’,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么?”这么说着,他便大笑了起来,和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样,此人的情绪就好像羊癫疯,忽如其然,说发作就发作,跟疯子没有差别,或者他其实就是疯子。

看着这样的红衣男子,我努力控制着我脸上的表情不要改变,只是继续用淡然的口气说道:“国师大人还是一如往日的豪爽啊!”

“你见过我?”我国国师的脾气果然犹如水龙头,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前一秒还笑得那么不给我面子。后面一秒就完全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了。让我不禁担心的他的面部神经,那么大的‘活动量’,为什么他的神经和肌肉就没有拉伤?

只是,刚刚那样子抽风的笑,他现在竟然好意思问得出这样的问题来,难道他以为随便谁都会像他那样笑得好像疯子吗?

“这是第二次见面……不,算我小巷里‘擦肩而过’的那次,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国师大人风姿卓越,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但是他既然是国师,所以我还是客气一点。拍拍上位人的马屁,我又不吃亏,所以我微笑着说道:“国师大人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看多了。”

这是实话,第一次在画舫上面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是一个很有气质很漂亮的人,不过他毕竟‘附身’在书和身上,所以气质和容貌有点不搭。

这次看见他——虽然不知道现在这个外表是不是本体——上勾的桃花眼,薄薄的红嘴唇,雪白的皮肤,笔直的黑长发,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是女性,是一个给人非常妖冶感觉的男性,我是觉得他很好看,但是我相信大多数人看到他的时候,一定会觉得不舒服,因为他太超乎常识了。

连外表都妖孽了起来,果然和他那妖孽的气质和行为相得益彰。

我当然不认为外表就代表内心,但是毋庸置疑的,一个人的外表对他的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身体。”看样子我还真是说对了话,国师很自豪的仰起了那种妖冶的脸孔:“你怎么知道我是国师的?‘那位’告诉你的?”

“那人是谁?”我装作一脸无知的回答:“我之所以知道您是谁,是因为某个可以决定选秀结果的权贵人物追着您,而且对您预言的天命非常感兴趣。而可以决定下一任国师是谁,知道天命的,在这个国家,也只有国师大人您了吧?何况,你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江宁,第一次露面的地点,就是江宁的祭坛。”

可以使用祭坛的,即使不是国师本人,也要国师的帮忙。

这个消息是我委托我弟弟凌前帮我调查的,毕竟我家在江宁府也属于地头蛇一般的存在。

“真厉害,竟然可以推理出来,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国师有些惊讶的说道。

我浅笑道:“哪里,我家有个聪明的妹妹,要是我不机灵点的话,这个当姐姐的面子可往哪里搁?”

“是吗?希望将来有机会见见令妹。”国师笑着在我的对面坐下,端起茶却没有下口,只是微笑道:“不过凌钱小姐你也不是区区机灵就可以形容的了,竟然可以谎称自己继承了天命,把‘那位’骗得团团转,简直可以算是狡诈了。”

“‘那位’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第二次无辜的说道。

国师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发现大人物做久了,似乎都有一种气势,或者这只是我知道他是国师以后,自己产生的心理压力而已。不过那张过于妖冶的脸孔配上那严肃的表情,还真是别有风情,害得我又想要把他画下来了。

“可以猜得出我是谁,不知道‘那位’是谁,你未免装得有点过了吧?”国师抿了口茶冷笑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天命’吗?”

“什么天命?”我漫不经心的微笑,并且在心里感叹:尽管妖孽,但是冷笑起来也很好看呀!

“想置身事外吗?你的手指可不可以不要动了。”国师话说了一半,忽然瞪着我的手指。

我有点尴尬的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无意识的比划,而且定格在了一个相当猥亵的动作上面。

这个动作实在太难看了,所以国师皱着眉想要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我,这时屋外的琴声忽然一颤,屋里的烛光再次晃动了几下,国师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的,把手顿在了半空,然后回过神来后,才皱起细长的眉毛向着琴音响起处望去。

“可不可以让他停止带有内力的演奏了,在皇宫大内,用这样的方法演奏,即使被人认为是谋反也不奇怪。”

“放心好了,没有意外状况,是不会有内力的。”我浅浅笑道:“孤男寡女相处一室,虽然我相信国师大人您,但是也要担心有闲人路过是不是?”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六章 私会(下)

“秦淮的春宫画师竟然在意礼义廉耻,实在令人惊讶啊!”

国师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冷笑着说道。

“春宫画师是妾身的弟弟凌前,我是江宁太守的女儿凌钱。今进宫后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我凌家的名声,经不起国师大人的妄言折辱。”我微笑着说道:“当然,女子不得干政,天命什么的,小女子自也不知。”

我的意思就是说,什么女皇天命,国师天命完全与我无关,你不要来烦我了。

这是我一直想说的交换条件。

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身为这个国家的国师,却对一个小女孩说什么‘女皇天命’,事后更要杀人灭口,这其中明摆着有内情。事实上,即使我这个对政治没有兴趣的人都知道,术官和皇族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在这个世界,可以修习仙术的人其实很少,但是仙术却是比其他力量更加强大的存在,一个术官可以抵得上千人的军队,可以说,强大的术官能直接左右一个国家的历史,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世界史就是由术官写成的,人们也默认皇族一定要是强大的修仙者。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我国像是像邻国的青国那样,皇帝就是最强的术官也就算了,但是我国不是,皇族里不仅有很大一批不会仙术的,就是皇帝本人,所掌握的最大仙术,就是让一定范围内无法使用仙术,是的,也就是说,皇族的无效化能力,与其说是仙术,不如说是仙家的克星。

也因此,皇族和国师一向是互相压制互相利用的矛盾关系。

一方面借助术官的能力来抵御外敌,建树国家——选秀也脱离不了术官,一方面又对术官加以打压,不允许其干政。皇族压制术官的事件也时有耳闻。甚至有任皇帝一直把国师当作性奴隶,导致后来某场战争中,该国师临阵叛变,在怒火之下焚烧了大半的土地,差点让本国亡国。

我不知道统治者接受教训了没有,但是从知道我的‘天命’后,我差点被压倒这件事来看,显然没有。

不过我一点都不想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这种死法对我来说格调实在太高了点。但是可气的是,目前的状况是我色迷心窍,自己牵扯了进去。

所以,我才不得不和国师坦白的说清楚。

国师却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这个房间,依然冷笑着问:“你认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可以撇清吗?”

“没错,我也很后悔。”我轻轻一鞠腰身,低头说道:“所以今天晚上很高兴国师大人您来到这里。”

“你要我帮忙?”国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闪动的烛光找得他脸色黯淡不清:“不仅没有赴约,还拿着带有内力的琴音防着我,现在却口红齿白的要我帮忙,凭什么?”

“因为国师大人您也很烦恼吧?我的存在已经把您的计划打乱了,所以现在要尽量恢复到原来状态才好。说到底,是国师您先找上我,才惹出麻烦来的。”我厚着脸皮,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不过我说的也不算错。不管国师计划什么,他一开始拒绝说出‘国师天命’的继承人,现在在却我出现了以后,才否认我的身份,而且我却还会仙术,那么‘那位’对国师的话会相信多少,就是一个很值得怀疑的问题了。

所以我对国师的计划来说,完全是个阻碍。

“杀了你不就没事了吗?”国师冷冷的说。

“可是‘那位’似乎对‘画师凌钱’有着奇怪的执念——当然,我不会以为您当初找上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以为意的笑笑回答道:“在江宁你没能杀死我,在这里恐怕就更不能杀我了。何况,进宫选秀的妃子被杀掉,陛下会大发雷霆吧?”

“这是威胁?”

“不,只是分析而已。”我懒洋洋的回答:“我不希望‘那位’对凌钱我拥有过份的执念,也无意在宫里和其他人过争风吃醋的日子,可以尽快的发配冷宫最好,当然,天命也和我无关。而你也不喜欢我这个意外因素存在。老实说,国师大人,其实我觉得我们立场是一致的。”

“看样子我招惹了一个麻烦人物,原来还以为只是个小小的画师的。”国师大人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站了起来,看着我问道:“你对‘那位’真的没有兴趣?他对你真的有相当的执念,利用的好的话,你或者真的可以成为女皇。”

换句话说,那个女皇天命是假的?

“有兴趣。”我欣赏着妖孽的国师脸色的变化,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只把他当作‘素材’而已,话说回来,撇开那么无趣的话题,就如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我其实对你也相当有兴趣,现在见面我更确定了这一点,不只是气质,连肉体也有兴趣了。”

但这兴趣是无比纯洁的。

说到这个我心理就无比的伤痛啊!

话说我第一世是个正常的男人,偏偏带着那种记忆拥有了两世的女性身体,以至于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还是喜欢女人的!

就喜好来说,双性恋的可能性是更大,但我无论对雄性还是对雌性,都没有想压倒或者被压倒的兴趣,更好像是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的性冷淡!

带着前世记忆转世,简直是一种无比的折磨啊!

“但我没有配合你兴趣的爱好。”国师冷淡的说,然后连告辞也没有,径直向门口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慢悠悠的问道:“对了,‘那位’的名字是什么,我一直很好奇,因为是大不敬的事情。所以一直没人肯告诉我。真的叫做‘书和’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他沟通的,不过,‘书和’是我的字,你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大不敬。”国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面红耳赤,我确实对时事不太关心,前世我就常常不知道国家主席的名字。好在国师也没有继续追究,只是继续说:“至于‘那位’……”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大笑了起来。

我现在已经对他时不时的抽风习惯了,所以看着他笑,他笑到一半忽然对我说道:“龙阳。”

这时候,我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真正的‘书和’,亲爱的国师大人又得意的补充了一句:“我给取的!”这么说着,他狂笑了起来。

好吧!确实有点好笑,只是可以给皇帝取名字,这位国师到底多大了?以及,可以取出这样‘有来历’的名字来,国师大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世界可没有‘龙阳之好’这个词。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国师,您穿越来的?”

“不,只是活的久了,所以你这样的人遇见了好几个。事实上,不断有你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出生,所以你应该可以发现,不少成语是可以共通使用的,真实的历史并没有这种典故。”国师说着,对我摇了摇头:“一般这种人都非常有野心和自信,总以为自己可以呼风唤雨,真奇怪,你却一点都不像这种人。”

“是吗?”我淡淡的应道。

前世的小说里,那些人可能是很有自信吧!不过之于我,那不过是梦境而已。

我打开门,送国师出门,这时候,我眼睛的余光发现后面的烛光似乎摇晃了一下,而国师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坏笑,他忽然伏下腰,对我微笑道:“别送了。”

另一端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音,我偱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背影跌跌撞撞的跑开。

刚刚那个角度,看起来应该很像是接吻吧?

不仅有男人夜间拜访,还接吻,并且给人看见。

我是被陷害了吧!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七章 姐弟的相处模式

被计算了也没有办法,好在即使有人说我私通,目前也没有证据。

不过我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起来,穿着亵衣就直接冲到了凌云的房间里,从他的行李中翻出了一件雪白的丝绢长裙。

这条裙子也不知道凌云从哪里弄来的。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在阳光下会出现精致的银色花鸟花纹,伴随着脚步的移动,这些花纹还会不断的变化,就好像那些花纹中的花鸟是活的一般,我三世中还第一次看见如此珍惜的裙衫。

虽然我一向不喜欢夺人所爱,而且我觉得凌云穿着这个更加的合适,但是今天我还是把它换在了身上。正在我穿裙子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我就听见凌云懒洋洋的问道:

“姐姐,怎么了?”

“转过头去!”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没有偷看。”凌云用委屈的声音说道:“不过,姐姐,你的臀部比你的胸部要有肉多了。”

这是哪门子的没有偷看?我翻了翻白眼,也不理会那种变态小色狼,自顾自的穿裙子。

可是凌云却继续委屈的叫了起来:“姐姐,那条裙子可是我最喜欢的!”

“送我。”我用命令道。

“不行,它最可以突出我的女人味。”

老天,你其实是男人好不好?要什么女人味?我皱着眉头看向趴在床上的凌云。他正瞪着那双水汪汪的猫眼看着我,一头黑色的长发如同扇面的一般的展开,少许发丝从额头上垂下,肤色比平时要来的苍白,看起来实在楚楚可怜的样子。

确实,尽管长了一摸一样的脸,我可爱的凌雪妹妹都没有他那么有‘女人味’!

看到他这个模样,我还真不忍心继续欺负他,只好商量道:“我用我的衣服和你换?”

“可是姐姐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穿什么,只有一件杏黄色的绫罗裙衫才可以——但是你根本是拿那件来应付重大场合的,款式都是几年前的了。”凌云如同真正女孩子一般的抱怨道:“我才不要那么没有爱的衣服。”

“过时吗?我怎么没有觉得?”不是说画师对流行最敏感吗?我随手拎起我刚刚脱下的亵衣看了看。

“亵衣吗……价值还差那么一点!”没想到,我才提起亵衣,凌云就用古怪的声音说道:“这件不可以,但是姐姐你要漂亮的话,我可以用其他的衣服和你换,我有一件冰丝的,这个季节穿起来很凉快!”

我转头看了我亲爱的弟弟一眼,在衣服下面摸了摸,从底衣下把肚兜摸了出来,微笑着问道:“那么这个呢?”

这么说着,我拿着那条肚兜在凌云面前晃了晃。

这条肚兜的质地还算不错,至少我穿着很柔软,不过娘亲当初坚持要我学刺绣,于是这条质地相当不错的肚兜中间绣了一只连我自己都忘记是猪是狗的古怪花纹。放到绣庄里去,属于倒贴钱都不会有人想买的货色。

但是凌云却好像看见了肉骨头的饿狗一般,一骨碌的坐了起来,蹲在床上,直直的盯着我的肚兜,目光随着我的肚兜慢慢的摇晃着,接着我猛然的收手,他就好像真的小狗一般,对着这边扑了过来。

我理所当然的一抬腿,一脚踩在了那张脸上。

真是的,这都算是什么弟弟啊?

一边用力踩着这个笨蛋的脸,我一边把肚兜穿了回去,然后把衣裳整整好,再用力的踩了凌云两脚。

笨蛋凌云却发出了‘啊,恩~~’这样恶心的叫声来,吓得我快速的跳到了一边。

可是我家的小变态却不以为意的爬了起来,只是用手摸了摸被我踩得通红的鼻子,若无其事的看着我问道:“姐姐,你穿成这样干啥?”

“不干啥。”我没有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往自己脚上套鞋子:“今天不是要画绣像吗?当然要穿好一点。”

说到绣像,可是关系着可不可以入宫的最重要物品。

即使前面的检查再怎么合格,即使仙术考试中都明说了你会成为皇后,要是因为画师的一个走神,画了一张变形脸的话,那么皇帝陛下照样可以把你的绣像丢进废纸篓里,那么下次入宫的机会,就要五年后——那时候,一般都会超龄了。

所以,今天可以说是关系着入宫与否的最重要关卡。

凌云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以为你已经被内定了,而且,你真的想入宫的话,大可以找赵英西,今天来画画的,不是他本人,就是他学生吧!他敢不听你的话?”

“人家是宫廷画师,又不是我徒弟。”

“他当然不是你徒弟,要是你肯让他当徒弟的话,他会高兴到昏过去。对了,姐姐,那么大清早的,你要去哪里?”

“散步。”我笑眯眯的回答道,便丢下这个无聊的小鬼,径自离开了。

不过尽管说是散步,其实也没有多少地方可以闲晃。毕竟是还没有入宫的秀女,为了避免意外,我们只可以在居所附近走动,而且四品官以上的官员实在没有多少,其中有适龄女儿的就更少了,即使有我这种虚报年龄走后门进来的,总共也不过三四十人。

因此只要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可以把整个地方逛上一圈。

可是我还没有走上几步,就看见一个少女顺着墙角向这边走了过来,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却仰头望着天空,直到看见我,才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即使东张西望的时候,也把背挺得笔直,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来——她是昨天那位使得水镜发出红色光芒的少女,只是她今天的神奇显然不如昨天,两个眼圈下面黑黑的,似乎没有睡好觉。

我对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前。

“等等。”她向我叫道。于是我奇怪的停下了脚步,望着她。她迟疑了一会儿,出乎意料的向我问道:“你隔壁的院子,听说是你妹妹凌雪吧?她的琴声……不,算了,没有什么了。”

“唉?”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见我没有马上离开,她继续对我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打算进宫的话,还是不要随便私会男人的比较好,要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可能不知道,你从第一天进来,就得罪了不少人,她们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唉!?”我愈加惊讶的看着她。

我知道昨天晚上恰好在场的是这个女孩,因为即使是背影,对于因为作画而习惯看人骨骼认人的我来说,她那笔直的脊梁是相当好认的标志,可是她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愣愣的看了她几分钟,然后缓缓说道:“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好了?”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八章 晨间散步

“不需要。”可惜我的好意被直接拒绝了,那个少女冷淡的看着我说道:“我说了我不会告状,你没有必要讨好我。”

这么说着,她目不斜视的从我身边走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不让我帮忙,我会怀疑你为什么无缘无故那么好心?甚至推理下去,觉得你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好心帮我隐瞒的。比如你昨天晚上那么晚了还在外面乱晃,其实是去偷会情人——”

“你!”对于我的污蔑,少女愤怒的转过了头瞪着我,看到我正笑着的脸的时候,她却又冷淡的回答道:“随便你怎么说。”

“是吗?我还以为什么东西被凌雪的琴声破坏了。”我在她的后面故意用她可以听见的喃喃自语说道:“因为是我要求凌雪弹琴的,所以我想负责的说。”

听见我这句话,少女第二次转头看我,这次她看我的时间比较长,简直想看穿我的笑容,看到我骨头里的样子。

看样子有戏。

昨天晚上凌云的琴声是为了保护我而且提醒我而存在的,当凌云特意灌输内力进去的时候,我的蜡烛便会在即使无风的情况下晃动,而昨天晚上,烛光一般晃动了四处——国师来的时候一次,企图抓我手的时候一次,还有一次,是国师‘拒绝’帮忙的时候,离开的时候一次。

很显然,第三次的时候,烛光没有晃动的必要,毕竟和国师的谈判是我的事情,除非我要求,凌云一般很少主动插手我的事情。

那么他那一次肯定不是因为我这边而弹琴,再加上我和凌云的屋子属于最边缘的地方——因为父亲大人是四品官,我和凌云在这里算是地位低的,来的又晚,好屋子自然轮不到我们——那么深更半夜的,这个女孩却在那里出现,就显得很可疑了。

“凌雪她的琴声没有伤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容终于打动了她,少女最后支吾着说道:“相反的,帮了我的忙。其实其他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告诉你也无所谓。我违反了规定,带了雷子……我的宠物进来。”

“宠物?”我惊讶的说道。

宫里面并不是不可以养宠物,相反的,作为某种吸引帝王注意的方法,养宠物来显示自己爱心的人还满多的。只是在选秀期间还抱着一只猫或者狗到处乱晃就太离谱了,何况大家都自顾不暇,有什么心情去逗弄小动物。

不过虽然有说尽量不要带宠物,可是毕竟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即使带进来了,也顶多被嬷嬷训斥两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恩,本来不想带它来的,但是它一直叫,我担心父亲会把它杀了,于是偷偷的带进宫来,可是不知道怎么被沈玉烟她们知道了,非说昨天我在水镜上面做了手脚,要看我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差点被打了一巴掌,好在凌雪的琴音惊动了雷子,它便飞了出去,把她们吓了一跳,我也就得救了。”

飞了出去?这个女孩养的是鸟吧!我看了她一眼,顺口问道:“沈玉烟是谁?”

“她是太常家的二小姐,这次秀女中最漂亮的那一位。”

“就是总和胖白萝卜……呃,不,我是说笑得很憨厚的那位小姐在一起的那位一次性美女?”

“……你说笑得很憨厚的那位,应该是国子监祭酒之女,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白秀娘。”少女看了我一眼,奇怪的问:“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反正我是从离京城很远的‘乡下地方’来的!

不过那只木头娃娃会跑去找这个少女的麻烦还真奇怪,我以为那个白秀娘会阻止她一下呢!毕竟白天水镜发光,晚上就跑去找茬,不管怎么说都太难看了。我偷偷的撇了撇嘴,问道:“昨晚白秀娘也在吗?”

“不,秀娘是好人,她从来不会跟着玉烟胡闹的。不过玉烟也不坏,就是太小孩子脾气了。”少女淡淡的回答:“而且指甲太长了,昨天晚上还好凌雪在弹琴,否则我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边这么说,她一边摸了摸脸颊。

确实,在画像的前一天弄破了相,实在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真的是那个木头娃娃沈玉烟的意思吗?在画像前一天,把同期的秀女划破了脸,恐怕沈玉烟也讨不了好。即使入宫,也留下善妒的名声,日后必会成为他人的把柄。

想到凌云评论白秀娘的话,我不由得笑了笑,对这个少女说道:“总之,我们还是快点找你的宠物吧?”

“你真的要帮忙吗?”少女却迟疑的看着我,尤其是我裙摆的位置,然后缓缓的说道:“难得你穿了那么漂亮的裙子,要是弄脏了,等下绘像的时候就不好了。”

“没有关系的,因为毕竟还是我妹妹吓跑了你的宠物啊?”话虽然那么说,不过我还小心的提了踢裙摆,装出很在意很爱惜这条裙子的样子,有些迟疑的问道:“话说回来,只是找找宠物,应该不会弄脏的吧?你知道你的宠物去了哪里?”

“它一向不会离开我太远,所以我想它应该就在附近,只是昨天晚上太黑了,我实在不敢过去而已。”少女说道:“你知道‘西院’那边吧?”

“西院那边的荒木林?”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那一块一向被当作八卦来谈论,我的婢女才来这里几天,就好像发现了稀罕事情一般的告诉我,‘西院’其实属于花园,里面的树林也不荒,相反的,长得郁郁葱葱的,很漂亮,就是夏天里太茂盛了,阳光进不来,所以相当的昏暗,再加上在皇宫外围,连宫人们也疏于管理,于是杂木众多,更显得阴森可怕。

和所有昏暗的地方一样,那里有被陷害的秀女没脸回家,上吊自杀的传闻,像这种怪谈,简直是所有人爱好的娱乐形式了。

不过鸟类么,确实很喜欢那种地方,

只是这样一来,我的衣裙很容易划破是真的。

就是要划破才好。

我再次故作爱惜的摸了摸的裙衫,对着正看着我的少女说道:“为什么不叫婢女仆人去呢?”

“雷子有些怕生……”少女淡淡的回答。

“那么我跟去没关系吗?”我提着裙子,迟疑的问道。

“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去好了。”少女昂着脑袋,不耐烦的回答。

“我既然答应了,当然会陪你去。”我慌忙的跟在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的回答让这个少女露出了一缕模糊的微笑。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十九章 软硬皆施的泡妞办法

只是当我正视少女的脸孔的时候,那抹笑容就像是我的幻觉,少女依然冷淡的样子,我望着她的嘴角,一边向着西院的方向走去,一边问道:“对了,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沐楚。”她简单的回答,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多余的样子。

可是刚刚介绍沈玉烟和白秀娘的时候就很详细——不,按照一般情况,像她这种习惯把腰和颈子挺得笔直,抬起下巴看人的女孩,本就不是热情的类型,所以刚刚那详细的说明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有仔细的介绍那两个秀女的样子,反而不怎么正常吧?

而且她一开始对我爱理不理,提到那事情的时候却那么仔细,简直就像是等我问她。

我微微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那么你那只叫做雷子的宠物,是什么样子的?可以告诉我它的特征吗?比较好找。”

“雷子是只胃口很好的乌鸦,因此比同类要稍微肥一点,大概也就一两倍左右吧!而且因为离不开我的缘故,一向飞得不高。”

比普通乌鸦肥一两倍?那种鸟不是因为离不开你才飞不高,根本是因为太肥了才飞不高吧!

“乌鸦啊,真是不错的嗜好。”我喃喃的笑着说道。

我相信昨天晚上看见那只乌鸦的小姐们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毕竟在重要日子的前一天看见那种不吉利的鸟类。

大概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夸奖她的宠物的缘故,沐楚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笑起来比刚刚好看多了。

不知道今天给她画像的是哪位,我倒有点羡慕了。

我正一路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沐楚说道:“到了。”

“哦。”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这片树林。

事实上,在听过传言的那天晚上,我就特地跑到这边来过,我一直很想看看真正的鬼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是被选秀的美女的话,或者加一个鬼魂属性,就不是萝卜,而是可以入画的大美人了呢?

可惜结果令我大失所望,这里的树木长得太没有美感了,松木什么的长得笔直笔直的,一点都显不出鬼气也就算了,树下那一堆的低矮灌木蛮像垃圾了一些,看起来脏兮兮的,不要说从高官家出来的富家小姐,就是狗都不会钻到这种地方去。

不过注意到沐楚在窥视我,我还是抓了抓裙子,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皱起眉头看着下面的灌木。

这次沐楚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望了我一眼,就直直的走了进去,当然,她穿的是偏灰色的猎装,有备而来。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沐楚走进了灌木丛里,速度却比她慢了好多——因为我一边拉着裙子,一边小心的避过周围的灌木,走起来自然相当的慢——当我跟上沐楚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一棵并不算高的松木下面,猎装被划得破破烂烂了。

“嘎!”我正打算向沐楚靠过去,就听见树枝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怪叫,吓得我浑身颤抖了一下。

“雷子!”可是听见那怪可怕的叫声,沐楚却担心的叫了起来。

和我说话的腔调和语气真是完全不同啊!那声音这么一柔和下来,简直和水一般,光听骨头就先酥了一半。虽然傲慢的挺直了雪白的颈的样子很有气质,但是因为担心,微微弯着脖子的样子更加入画,真的好像是如同天鹅一般的少女。

只是要让这样傲慢的飞禽表现我想要的姿态,花费的功夫也比较多就是了。

正在我凝视着少女的时候,沐楚却忽然的转过头来,看见我,她的脸上的表情却诡异的僵硬了一下,用惊疑不定的表情看着我。

或者是被我看‘素材’那种挑剔的眼光吓到了吧?凌雪总说我看见我想画的东西,眼神会变得像是恶狼一般——当然,至少外表还算清纯可爱的我不会承认这种指责,不过现在的我还是赶紧拉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奇怪的问道:“找到了?”

“恩……”沐楚依然迟疑的看着我,在犹豫了几分钟,待到我笑得嘴角几乎有些发酸后,才慢吞吞的说道:“它好像下不来了。”

“下不来?”

这太阳下果然新鲜事多,我还第一次听说飞上树以后下不来的乌鸦。

我再次小心的拉扯了一下裙角,来到沐楚的身边,并且抬头望去,就看见头顶黑压压的一团,配合着树木的光影,我实在看不出树上那是什么,只是注意到树梢严重的倾斜,而且树枝的根部吱嘎作响,眼看着三指宽的树枝竟然就要断了。

到底是多肥的乌鸦,竟然可以把这样的树枝压断。

“怎么办?”沐楚显然也注意到了树枝的状态,于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等它摔下来以后,直接捡回去不就好了,那么多的肉,根本不可能摔死。

想是这么想,但是不能直接那么说,我一手抓住裙角,一手努力的向上伸,但是那根树枝显然有一段距离,我并不能碰到。而且在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那团黑色的东西再次‘嘎’的叫了一声,吓得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重心也一时不稳,差点摔倒在旁边的灌木中。

还好没有摔倒,这种地方不要说摔倒,就是步子移动得大一些,裙子也会被划破吧?

我皱着眉头看了眼那堆灌木,转过头却发现沐楚正表情奇怪的望着我,或者说,看着我的裙子,见我转过头来,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慢慢的说道:“雷子一向只靠近,其他人碰它的话,它会胡乱挣扎,所以……”

“那么你爬上树去?”

沐楚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一般的看着我:“我不会爬树。”

也是,确实很难想象她爬树的样子。我望了望树梢上面,然后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办?”

“要是可以够到就好了……”沐楚摇了摇头,却依然看着我,好像这样我就可以帮她想出什么办法来一般,在短暂的沉默后,她有些僵硬的说道:“这树其实不高,可以……抱着我,然后我把它抱下来……”

“可是找仆人过来也可以。”

“不愿意就算了。”她硬梆梆的说道。

“好吧,那么做吧!”看到她那态度,我苦笑了一下,再次拉扯一下裙子。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是灾难——凌云那条裙子的灾难,不是我的灾难。

就我的感觉来说,倒是非常好。

虽然目测的时候,我就觉得沐楚的腰非常的细,典型的蜂腰,抱起来发现手感比想象的还好,柔软,盈盈不能一握,很有些弱柳扶风的感觉,而且她骨架子本就小,沐楚看起来瘦,摸起来却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只是这种身躯将来不利于生孩子。

而且这样纤细的身体,怎么样构图比较好呢?果然还是要把曲线放在一位,不过那样似乎有些色情的感情,和沐楚高傲的气质似乎不太搭……不不,或者也不会,高傲的气质和诱人的姿势或者出乎意料的有感觉,那种违和感作为画面的主题……

“啊!”我正很专心的想着的时候,沐楚忽然发出短暂的惊叫,我莫名其妙的抬头,就看见她正满脸通红的看着我:“凌,凌钱小姐,请您的手不要随便乱摸好吗?这样我不好抓雷子下来。还有,请稍微偏右一点。”

“哦,明白了。”果然呢!通红的害羞的表情和傲慢的气质意外的相搭,何况会被我评论为‘气质美人’,沐楚的脸本来就长‘坏’了,为了弥补画面美感的不足,还是要以身体曲线为主,那种微妙的情色感觉一定很不错。

我继续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漫不经心的照着沐楚的话,向右移动了一些,然后我听见了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响,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我的裙角划破了。显然,沐楚比我先对那声音反应过来,所以她迟疑的问道:“怎么了?”

“不,没有什么。”嘴里虽然那么说,我的声调微微的扬起,制造出委屈的感觉来,脚下却轻轻的一用力,裙角上那道口子变得更加夸张,甚至有不少挂了在荆棘上。精美的布料和颓废的荆棘意外的拥有美感,让人产生联想,回去试试这种构图也好。

我想得颇为开心。

“嘎嘎!”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沐楚那只乌鸦也愉快的叫了起来。

那只被称为‘雷子’的肥鸟终于从树枝上取了下来,老实说,我真的不想认为这个东西是鸟,简直就是好大的一团肥肉,我从来不知道乌鸦也可以肥到如此没有美感的地步,那颗毛发杂乱的脑袋几乎隐没在肥圆的身体中间,叫人看不见了。

基本上,会变成这个状态的宠物,主人的溺爱已经不能叫‘爱’,而是一种虐待了。

“你的裙子……”而沐楚刚落地,就惊呼了起来。

“没关系。”我一手摸着裙子,一边勉强的拉起嘴角,露出委屈却又故作大方的样子。毕竟和那个演戏狂的凌云是姐弟,这点小小的基础演技我还是可以办到的。装出不想再提的样子,我努力张望着那只乌鸦,迟疑的问道:“这是……乌鸦?好像……太肥了吧……”

“这样好,它就不会从我身边飞开了。”

恩,我刚刚是不是听见了很危险的发言?

沐楚却转身向灌木丛外走去:“我们还是快点,必须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否则赶不上绘像了……难得你那条漂亮的裙子了……”

“没关系,只是另外一件事……凌云昨天的弹奏的曲子,是非常平和的曲调吧?而且他一直在弹,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是曲子吓跑了乌鸦。事实上,凌云是用了内力。”我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不是我自夸,凌云的功夫其实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了,有些高手都不能听出琴声中暗藏玄机,你却咬定了凌云吓走了你的雷子,其实,沐楚小姐,你会武功,而且武功相当的高吧?”

后面的推论我没有直接说出口:

这样的武功,不可能不会轻功,更不可能弄不下一只乌鸦。

只是在等下要画绣像的情况下,我那条裙子过份的突出和刺眼了点,沐楚小姐想要排除一点障碍,才拉了我帮忙。

沐楚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冷冷的望着我。

我却对她微微一笑:“赔上了我最喜欢的裙子,可以请沐楚小姐你,不要把凌云会武功的事情说出去好吗?”

为了皇帝陛下的安全,宫妃善武并不是什么好事,何况高官的女儿学过这种‘江湖杂耍’也很面子,因此不想宣扬是正常的。

不过其实在我和凌云来说,这点说不说出去也无所谓。

重点是,那么软硬皆施的来,想必沐楚小姐对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不管是好是坏,将来的发展空间都可以变大。

我由衷盼望她愿意摆出我希望的姿势,让我画图的那一天。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章 画师

“于是,姐姐你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把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给‘处理’了?”

“我按照约定还给你了。”

“那样子还回来我还可以穿吗?”凌云像是受害的小动物一般,缩着肩膀,委屈的瞪大眼睛看着我。记得我怎么和凌雪说过来的?“即使凌云再怎么生气,他却从来不会对我大声说话”——确实,凌云不会大声说话,不过他的眼神要比大声说话还要让人不舒服而已罢了。

现在就是,这个混蛋小子抓着我的小指头,眼睛里水汪汪的,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的仰头望着我,嘴里却是和这表情完全无关的内容:“我说姐姐,你到底是喜欢画画还是美人,每次我怎么觉得你狩猎‘素材’的时候,比画画还要来劲。”

“这个和恋爱游戏收CG图一样的道理,”我辩解道:“单纯的美图也很让人兴趣没错,但是话一番功夫,还配上剧情的CG,还格外的有意思。而且,沐楚小姐不过是狩猎大型‘素材’前的热身而已,不放松一下,我会紧张。”

“又说我听不懂的话了,不过,大型‘素材’是指昨天晚上的客人吗?还是那天企图推倒你的那位?”凌云咬着自己的衣角,一脸怨妇相的问道。

“两个都是。”我笑眯眯的回答道。

“一次吃太多,小心拉肚子。”

喂!就算不祝福我,这种态度也未免太过分了?

我用力的甩开凌云的手,才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让人觉得不愉快的声音:

“讨厌,别挡路。”

“一大早就在欺负妹妹吗?”

“凌雪有这种姐姐也真倒霉呢!”

我转过头,并不意外的看见了一堆包裹着绫罗绸缎的萝卜。似乎因为我第一天的主动挑衅还有昨天术检中的耀眼金色光芒,我已经超越凌云,成了这群萝卜的眼中钉了,她们现在甚至会借着‘脆弱的’凌云,来挤兑我。

不过说句老实话,这群萝卜打扮得越郑重其事,我也就愈加的想要笑场。穿着华丽服装的萝卜,怎么都只能让人联想到喜剧啊!

“请别这样说……”凌云用几乎可以忽略的声音楚楚可怜的替我辩白道,不过他这种辩白只会让我更加的像是在欺负他——虽然我是在欺负他没错。不过姐弟之间根本不用在乎那么一条裙子的小事吧?何况凌云现在看着这堆萝卜眼睛闪闪发光,显然已经把裙子忘记了。

只见他的脸上泛起红云,一脸看起来很有诚意的表情,称赞道:“诸位姐姐今天都好漂亮啊!只怕今天画师们会看花了眼,不知道怎么下笔!”

是啊,看着这样一堆萝卜,我也不知道怎么下笔。

要是下次转世的时候可以是我第二世那样的世界,我或者可以成为一个儿童画家,画一些萝卜和黄瓜的故事之类的东西。

“噗!”等到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笑了出来,尽管我知道我这样很不礼貌,但是看着那堆萝卜的“皮色”变得发青,我愈加不可克制自己的笑意。

“姐姐……”凌云立刻又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不过我根本不觉得这个家伙真的有在乎其他人的感觉,他根本是在戏弄人而已,证据就是他把他那一套继续了下去:“……总之,真不知道有没有可以把姐姐们的美貌如实记录下来的画师。”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抬起脸微笑了起来。

身为画师,我倒情愿画画凌云。

那帅气的笑容算什么回事?尽管和凌雪同一张脸孔,但是凌云现在的笑容显然带着少年的英气,以至于那群女孩子有好几个当时就因为凌云的微笑脸红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刚刚失礼的态度。

说起来,她们会那么轻松的对凌云放下心防,把愤怒转移到我这边,不仅仅是因为嫉妒,更因为她们其实凭着女孩子的第六感还是觉察到了凌云作为男生的部分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子穿着女装还对女性那么有吸引力,我真担心他恢复男装后会什么样子,何况,这个家伙现在才十五岁,就未来来说,有太多的可能性可言。

“凌雪,你真会说话。”萝卜们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其中某只很得意的说道:“这可是五年一次的选妃啊!绘像的可是全国最好的画师。”

“是啊是啊,由翰林图画院最优秀的画师来为我们绘像呢!”

“而且大画师赵英西也会来这里现场监督。”

“虽然说其他画师也不错,但是赵画师愿意帮我绘像就好了。”

“在说这种话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吧?”和刚刚我与凌云对话被打断时一样不礼貌的,有人插话了进来。

来者是早上才和沐楚谈论到的沈玉烟和白秀娘,虽然我知道一直说人是萝卜萝卜萝卜的不太礼貌(知道不礼貌还重复三遍),但是无论我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只水灵的中空萝卜和一只比较白胖的青皮萝卜。

白秀娘暂且不论,或者我不该给沈玉烟绘像,导致我过早的对她失去了兴趣,其实就算空心,可以保养一下眼睛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只水灵灵的萝卜用袖子捂住涂着胭脂的缝隙(嘴),还笑着说道:

“不过,虽然赵画师这次不会亲自为我们绘像,他新收的徒弟可是会来。”

“沈小姐,你是说前些日子从江宁来的那位才子吗?”

“啊啊,上次诗会我有见过他,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难道他今天也会来吗?如果是让他给我绘像的话,即使我选不上也无所谓。”

我现在也是女人,虽然实在不该那么说,但是一根萝卜真的等于三百只鸭子,而这里一堆的萝卜,几千鸭子是有了,而且她们还在谈论帅哥,那噪音程度更加叫人无法忍受了。只是,这样的讨论好吗?你们现在是选妃,即将成为皇帝老婆,而不是叫你们来讨论帅哥的!

凌云拉了拉我的袖子,问我要不要暂时撤退,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感觉是很清高,其实我也被‘美男子’这三字定住了。

尽管已经有两个上佳的目标,但是有其他的美人,也不能错过。

老实说,我时常奇怪,我为什么照镜子的时候没有看见一只大萝卜,其实我和她们根本是一个水平线上的生物。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刚刚说那个美男子从哪里来的?

这时候,有人向沈玉烟沈小姐问道:“玉烟,难道你认识白公子?”

“听了他的姓还不知道吗?”沈玉烟捂住自己的嘴,呵呵的笑了起来,并且拉了一下刚刚一直在她旁边羞涩的微笑着的白秀娘,笑眯眯的炫耀道:“白秋浩白公子是秀娘的堂哥哥,因一副江南烟雨图受到了赏识,特地被翰林图画院请来的。”

白秋浩?!

“啊————————!!!”

沈玉烟才那么说完,就听见一声尖锐的让人耳膜即将破碎的尖叫声,不过当所有人安静下来,偱声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声音不知道是谁叫出来的。反正就我的视线,就看见一堆的黄瓜和另外一种我没有想到的植物走进了大厅里。

其中一根黄瓜特别的青翠欲滴,也看着格外的眼熟,只是在另外一根老黄瓜后面躲躲闪闪的,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过见我们这边的女孩一直盯着它看,它很勉强的抬起头,对着这边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好像是苍白着脸对我笑的。

不过立刻的,几乎所有女孩都收敛了刚刚的八婆样子,拿着手绢或者长袖做害羞状。这就是大家小姐和秦淮姑娘的差别。

而凌云则在我身边轻轻的冷笑道:“白公子的‘姐姐恐惧症’好像还没有好呢?”

“白公子?”

“当然是当年被看光了还被始乱终弃的白秋浩白公子,姐姐,你真薄情,全忘记了?”

“我记得他,只不过我对完成的作品没有什么兴趣而已。”我看着那颗黄瓜有点头疼的回答:“但是你必须知道,格外水嫩的黄瓜就格外的没有好记的特点,他不说,我怎么知道那种没有特征的黄瓜就是白秋浩那小子,话说,他跑到京城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我比你更想知道。”凌云皱着眉头不愉快的说。

这时,嫩黄瓜……不,白公子身边那颗老黄瓜却因为小姐们过于热情的视线转过头来,然后露出了相当兴奋的表情:“凌姑娘,是凌钱姑娘吧?”

“……赵画师?”我微笑着问道。

看着周围的那些萝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一章 黄瓜和菊花

虽然一直有‘书信往来’,但是其实一直都是赵英西单方面给我写信而已,而且每次一写就一大卷,没有重点的流水账,几乎让我连看得兴趣都没有,何况我在十几年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颗老黄瓜了。作为黄瓜,根本没有记忆的价值。

但是难得他给我写了那么久的信,所以在周围人的反应里证实了我没有叫错人以后,我微笑着说道:“赵画师,好久不见了。”

“什么好久不见了?你其实根本记不得我了吧?”老黄瓜相当委屈的说道:“刚刚你叫我之前停顿了一下,后面却使用的是疑问语气,是不是?”

“这种事情无关紧要。”画师大人,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老了还有如开着黄瓜花的敏感少年,不过请你在众人面前保持一下我国第一画师的尊严吧?我抽搐着嘴角说道:“我可以问一下,你后面那个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你是说欧阳啊?我不是在信里有提到他吗?”赵画师回头看了看那个一直瞪着我的东西,然后很郑重的跟我解释:“他不是东西,是人。”

“人?”可是我怎么看……他都是一朵菊花!

奇怪,我看男人是黄瓜,看女人像萝卜,会被看成是菊花的是什么东西?

“咳咳,虽然欧阳是……宫人,但是你这样看着他也未免太过分了。”注意到我的眼神,赵画师咳嗽了两声。

宫人?宫……啊!太监!

这时候我才注意道,除了跟着赵英西的那朵菊花外,其他一起过来的菊花大都穿着宫服。尽管凌云提起他身体检查的时候是太监检查的,但是目前我还没有真的看过太监——毕竟大家都是官家小姐,房里用的是自己带来的仆人,宫里目前派出的大都是宫女,嬷嬷,还有术官。

我一直前世在电视上看过,才不以为意,但是仔细想起来,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太监’。

原来不男不女的品种在我看起来,会像是菊花啊!长见识了(真没有礼貌……)。

“恭喜你,赵画师。”看着那朵无比灿烂的大菊花,我拍了拍老黄瓜的肩膀说:“你性格婆婆妈妈又唠唠叨叨,每封信写得像是小说,搞得以前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只能是受了,没想到你还是有机会做攻的啊!”

啧啧,黄瓜和菊花,真是绝配啊!

刚刚我拍黄瓜肩膀的时候,那朵菊花甚至拿眼睛瞪我,看到这样的眼神,我甚至怀疑,那朵菊花虽然‘不行’了,但是还有能力把这颗黄瓜花给摘了,呃,用道具。

看看他花瓣色彩不错,花蕊又很有精神的样子,虽然我看不上眼,不能把他当作美人看出人型,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应该也是中等偏上的帅哥一枚,回头我一定找张纸,把他的‘原形’画出来!感动啊!反正和老黄瓜一配,他怎么说都算美形了,虽然达不到我的标准。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赵画师长什么样。

而赵画师见我恭喜他,便傻傻的笑了起来:“谢谢……不过,凌姑娘,你说的守,攻是什么?”

“没什么。”你一辈子不要知道比较好的东西。

我一边这么说,一边张望了一下周围,考虑是不是要结束这次对话。因为现在不仅仅是赵画师后面那朵菊花在瞪我,我身边那群萝卜也在瞪我。我知道她们在不满我对画师表现的那么亲密,但是根据礼仪,千金小姐们是不能对陌生男子说话的,所以她们也只能瞪着而已。

这时候,凌云却忽然拖了拖了我的袖子,我回头望了一眼他,赵画师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然后微笑着说道:“这位就是令妹凌雪了吧?几年前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如今见到,却已经是亭亭玉立的美人了啊!”

“难道你几年前见到我,我就已经是老太婆了吗?”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哈哈!虽然老夫今次只为了巡场而来,”赵画师笑道:“但见凌二小姐如此国色天香,难免手下有些做痒,如果凌二小姐不嫌弃的话,画像是否可以由老夫来完成呢?”

他这句话一说,在场的美女们几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说赵英西画师的绘画技巧本身就寻常画师高超,他的画在市面上可谓是千金难求,单是巡场的画师被秀女的美貌所打动,愿意亲自下场画画这件事,就足够皇帝陛下对这个秀女另眼相待了。

可以说,只要赵英西亲自画了画,这次不仅入宫入定了,还可以得到较高的封赐。

一时间,所有又恨又妒的目光都落到了凌云的身上。

凌云却躲在我后面,羞涩的笑了笑:“画师您谬赞了,在此次入宫的各色佳丽之中,奴家不过是中人之姿而已。别的不说,比如沈小姐,姐姐看见她第一眼就惊为天人,还为她动了笔墨,看得我好生嫉妒呢!”

但是我画完以后,就觉得她好像萝卜了,一次性美人也就如此。

“真的吗?”赵画师听了倒两眼放光,不过我可以担保,他是听说了我画了画才兴奋得如同见到了骨头的狗的。不过他嘴里倒是称赞道:“沈小姐,沈太常家的二小姐?凌钱小姐果然好眼光,第一眼就看中了京师第一美人。”

沈家大小姐这下子得意了起来,她显然,很享受这种奉承,虽然拿圆扇遮着脸,嘴角的笑意却根本遮挡不住。

我看了凌云一眼,但见他正对我傻笑着,我对他摇了摇头,却还是回头对赵画师说道:“我的画当然比不过我那弟弟,不过难得是他亲手指导的。那么多年没见,我倒也希望看看赵画师的画,刚刚您说您有了画画的兴致,不如就沈小姐怎么样?我想看看,我和您的差距还有多远。”

听见我的话,赵画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说道:“……求之不得。”

唔,这个老家伙果然知道,为什么‘书和’以为我弟弟是画师的原因。

“可……”这时候,有人似乎想对赵画师的任意妄为说什么,但是给他身边那位菊花的一眼瞪得把话吞了回去。

看着空心萝卜小姐得意洋洋的跟着赵画师离开,我好笑的看着其他萝卜再次把嫉妒转移到沈玉烟身上,我低声对凌云冷哼道:“瞧你做的好人情。”

“有什么关系,就京师第一美人这个名头,她一定会入选的,锦上添花是最划得来的买卖。”凌云用比我更轻的声音回答道:“难道你希望你的弟弟去侍寝?除了姐姐,我才不想给别人画,何况那还是个糟老头子。”

“真心话呢?”我嘻嘻笑道。

“一旦进宫,爹爹那四品官的位置,太无足轻重了,而且我们都不打算侍奉皇上。”凌云同样笑嘻嘻的回答:“讨好太常家小姐,有利无害。”

“你真不愧是你姐姐的弟弟——”我摸了摸他的头,笑了起来。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二章 往事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是你给画画?”十几分钟后,我坐在小凳上,怀疑的问道。

“难道您的意思是,要我脱光了给你画?”白秋浩在画桌上铺好白纸,一边看着刚刚跟在赵画师身边那位叫做欧阳的菊花磨着墨,一边冷淡的说道。

“讨厌,白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伶牙俐齿了?我怎么会再要您脱光了呢?今天是你给我画画吧?所以是我脱光才对啊!”这么说着,我轻轻的拉了拉衣服的左襟,早上的白裙被划烂了以后,我又回去换了一件,现在是被凌云称为万年不变的那件杏黄色桂花纹稠衫。

因为式样还是几年前的,相对比较保守——事实上,在这个世界,比较我的前世,所以衣服也不能称之为前卫。所以这件裙衫即使给我拉了拉,也露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是白秋浩的表情好像是看见了我当场脱衣服一样,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带着凳子一阵巨响。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公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过度举动,他闹了个大红脸,愤愤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那么,赵画师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我没有再看他,而是看向那个叫做欧阳的宦官,冷淡的问道:“是不是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画师凌钱会被认为男人的事件?”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欧阳对赵英西很重要,现在却叫来帮忙白秋浩,意思不言自明。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吗?”白秋浩摇摇晃晃的桌前站定,然后慢慢的说道:“不止是京城的人,这些年从淩府流传出去的画,我们都有说是‘凌前’画的,他不过是假托了自己妹妹的名字。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大家……”

“他们当然会相信,我那个笨弟弟的画画得本来就不错,更下了一手好棋,比起有着奇怪传闻的妹妹,说哥哥更会画画,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类就是这个样子,一般一个人一方面比较出色,他们会很自然的认为他其他方面也很出色。

不过话说回来,我望着白秋浩问道:“这样说的话,我那个笨蛋弟弟早就知道了?”

我说我最名声怎么越来越差,原来如此(不要把责任随便推到别人身上)。

很好,他最好祈祷我不会回去了,一回去我就把他烧掉!

“凌兄是担心你……”白秋浩那么说着,他忽然望了一眼,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可疑。

而欧阳则冷淡的回答:“没关系,没有人在附近,而且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凌小姐一进来就铺设了结界,没有人可以听见这里的对话。”

“结,结界……你,你会仙术?”白秋浩惊讶的望着我问道。

“是啊!”我微笑着说道,轻轻的拉起了裙角,露出一截小腿,然后对白秋浩抛了个媚眼:“所以我们做什么都无所谓哟!”

“不,不要开这种轻佻的玩笑!凌钱……姐姐……”白秋浩又是吓得倒退了一大步,然后直觉得喊出了我的名字后,还是气弱的补上了姐姐这个词,其实他只比我小一个月,姐姐是跟着我弟弟凌前喊的。

只见这孩子指着我面红耳赤的指责道:“姐姐你不能总是这么不能把你的名节当回事,要是被皇上注意到你的话……”

“皇上?”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不会也和我那个废材爹爹一样,坚持认为我只要进宫,和皇上见了面,我家就会被诛九族?”

看见他们这样的期待,还让我真想说一些什么可以被诛九族的话,否则不是显得我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么?

“那也是一种可能性,”白秋浩如此说道,但是他注意到我在瞪他,连忙慌慌张张的说道:“不,我是说……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一直对你的画非常的有兴趣。”

“这样很糟糕吗?”我奇怪的问。

“很糟,虽然说陛下的坏话不好,但是他一向对有兴趣的东西不会放手,直到把对方玩到坏为止。”白秋浩移动着镇纸说道:“事实上,赵画师第一次去江宁找你,陛下也在——那时候他还是安王,而当时陪伴陛下去江宁的,正是家父。”

“哦……”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像是皇帝的人,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样的存在。而且,那个‘书和’说过……难道是我弄错了?

“而陛下回去之后,上皇薨,然后就是长达三个月的诸王之乱。”白秋浩看着我问道:“那时候的事情,我相信凌姐姐隐约记得一点吧?”

“不是隐约,是必须记得,我家算是因此发家的吧?”我冷笑道。正是因为那时候我那还是刺史的爹坚决站在了安王这边,才在诸王之乱后爬上了太守的位置,并且因为朝政不稳,在江宁那富饶之地连任十几年的太守。

伴随着去年江南镇王的被杀,我的父亲升官是指日可待,也因此,他才不惜把凌云扮成女孩送进宫里吧?

事实上,自从爹准备把凌云送进宫里后,我想了很多。

我家那个老头子虽然脑袋看起来好像坏掉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我和凌雪和凌云的爹,凌前那个傻瓜暂且不提,凌雪和凌云简直可以用阴险来形容,至于我,有前两世的记忆做对比,不难发现这一世的脑袋比前两世都好用,什么事情可以很轻松的想通。

灵魂是可以转世的,但是身体却是遗传的,给了我这样大脑的爹自然不呆,不仅不呆,甚至可以用老奸巨猾来形容。

所以,他把凌云送进宫,我才不相信只是心痛孱弱的凌雪那么简单,恐怕他只是想进行另一个巨大的赌博——比起无力承受圣恩的凌雪,凌云显然是个更加合适的后妃人选,除去性别这一项外,要说性感和娇媚程度,凌家小儿子的魅力才是最高。

就和当年他毅然背叛了正统继承人的太子,选择了当今的陛下一般,这次他是拿凌云来赌博凌家的未来了。那个可以转换性别的仙术,本就不是普通的术官做得到的。

“凌姐姐,你在听吧?”

“我在。”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说陛下见过我,他怎么会以为我是男孩?”

“不知道,事实上,当时因为一点事情,陛下没有直接上门造访,但是回去的时候,他却说自己已经见过你了。”白秋浩奇怪的说:“事实上,在五年前的选秀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以为你是男的。”

“五年前?”

“恩,那时候的陛下遗憾的说,要是凌钱是女孩的话,年龄正好入宫。”白公子很尴尬的回答。

“哦,”知道被人从五年前就开始打主意,实在不是很好的事情。我皱着眉头问道:“对了,你父亲是陛下的人,为什么在江宁?”

“诸王之乱时,陛下要求的。‘务必保护好凌钱,只有他不能出事’。这样……”白秋浩慢慢的回答道:“诸王之乱后,陛下其实打算过好几次想让伯父进京,再次见你。但是每次他都对赵画师那么说‘朕的独占欲太强,恐怕会折了那孩子的翅膀’。”

“这样吗?”我撇了撇嘴。

听起来简直是痴恋了啊!尤其是,那个皇帝还是在以为我是男人的情况下,那么苦苦痴恋。我是不是应该感动的眼泪直流,然后以身相许,直接爬到他的床上去‘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呢?

竟然被一个国家的皇帝这样惦记着,光想想我就浑身发寒。

不知道我怎么想的,白秋浩的叙述继续了下去:“因为赵画师看着陛下长大,所以他很清楚,虽然陛下一向惜才,往往会给予男性进一步发展的机会,把人才网罗于自己手下。但是对于女性,陛下总是分不清欣赏与爱的区别,随便的临幸,然后又因为对方成为了自己的玩物,弃之如敝……”

这根本是性别歧视了嘛!

“五年前听陛下那样说过后,赵画师才知道,原来陛下一直不愿意约束您,只以为你是男性的缘故,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女性,难保又会做出和以前相同的事情,所以,赵画师没有根正陛下的误会,反而故意篡改传言,让凌兄成为秦淮第一画师……”

“那么你的父亲呢?他不是陛下的人吗?”我忽然奇怪的问道。

“先接到画师书信的是凌伯父,他说服了家父。“白秋浩回答道。

不会吧?难道我也是那个笨蛋老爹赌博的内容之一。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三章 百年萝卜便成参

我一直以为我是被凌雪陷害,然后老爹脑袋糊涂才进宫的。

可是连爹都知道陛下对我的执念的话,他根本就不是让我只是进京转一圈,学习礼仪而已吧?我怀疑的看着白秋浩,然后慢慢的问道:“那个,我爹有没有找人送信拜托赵画师,把我画难看一点,不用入宫什么的?”

“你想通了吗?”白秋浩立刻很兴奋的问道。

“不,我只是问问我父亲有没有拜托过这样的事情。”

“没有……”白秋浩沮丧的回答:“其实,我们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最坚持隐藏你的性别的伯父,这次为什么会想要把你送进宫。你也知道,家父一直很景仰凌伯父,所以什么都没有说,这次赵画师才委托我来告诉你这些……毕竟,由他来画你,显得有些不自然。”

果然,我家那个死老头子准备把我也牺牲掉了。

虽然以前我爹庇护我,八成是因为我小时候发表了很多反动言论吧!那些言论确实足以导致诛九族,但是也正如凌雪说的,当我在这将近二十年里,对这个时代,对我的家庭,产生了代入感以后,我怎么可能会再说那些给我家招惹来灾难的话语。

父亲一定也早就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这次的事件,难保不是那个死老头子利用凌雪来个顺水推舟。毕竟他是生出了一窝小狐狸的老狐狸啊!(你也是小狐狸之一……)

看来比什么都要大的是爹的野心,最后他还是打算拿我和凌云赌赌看——不,连我也是赌博内容的话,那么凌云恐怕还有另外一个作用:我的掩体和刹车板。毕竟比起我那笨蛋弟弟凌前,还有我小心防备着的凌雪妹妹来,和我感情最好的,会配合我,也会制止我的失控的,就是凌云。

基本上,昨天晚上那种配合,是只有凌云的配合,才可以做得出来的。

“该死……”我喃喃的说道。

“凌姐姐?”看见我的样子,白秋浩迟疑的叫道。

“没什么,你如实的画吧!”我无精打采的回答:“已经来不及了,即使你把我画成天字第一号的丑八怪,我也非入宫不可。事实上,我怀疑,我已经见过皇上了。”

“什么?!”

先不提白秋浩白痴一样的表情,事实证明,我的推理至少有一部分没有出错。

不管白秋浩把我画成了什么样子,五天后的某个吉日,我果然雀屏中目,封赐宝林。除了我之外,其余有品阶的十二人,凌云,沈玉烟,沐楚果然也在其中,倒是白秀娘的入选让我有点吃惊。

在这个朝代,妃嫔的制度与其说像是我前世的唐朝,不过说像是隋朝,一后三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也就是说,除去正妻的皇后外,皇帝有名号的小老婆共有一百二十个。我的宝林五品正,属于八十一女御之一。

这次被选中的秀女也多从五六品的位置做起,唯有沈玉烟被封了四品的才人。恐怕不仅仅因为她京师第一美女的头衔,更因为她父亲沈太常为九卿之一,属于政治上的需要。

看来我们的皇帝还算是个英明的帝王,而且不好女色——五六十人却只选了十三个,眼下后宫眼下还空虚的很,真不知道他是觉得国事紧要,还是觉得我们这批秀女品质欠佳,实在不堪入目,所以草草选了算了。

话说回来,十三,这还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之后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提的,反正和普通人家小老婆进门的规矩差不多,我们十三个入选者从皇宫侧门被拉到了落霞宫门前,虽然被称为‘宫’,但不过是六院之一,我们必须先在这里学习宫廷礼仪,然后觐见后宫的主人,当今太后(因为今上没有皇后),如果三年内有被皇帝睡过,就会在后宫中有自己的宫苑,如果没有,则会被遣送回家。

其实大凡会参加选秀的管家女儿,大多从小就当做妃嫔培养,再不济也是大户人家的主母,除了我和凌云这样的少数份子,礼仪进退哪有不懂的,因此保持着选秀时那种集训般的轻松气氛,我终于等到了觐见的日子。

当然,我并不是因为有机会见到皇帝而高兴,而是在觐见那天,宫里二品以上的妃子全会聚集在中宫凤皇殿,一想到可以见到一水的美人儿,我就激动得睡不觉,结果在床上磨了大半夜——顺便一说,这里的枕头简直要我的命,进宫后我几乎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你不是因为美女激动得睡不着吗)——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的,我却被派发给我的四个婢女从床上提了下来,然后一系列的梳洗打扮,我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中宫后,我才揉了揉眼睛,算是清醒了过来。

但是我才一醒来,我就吓了一大跳。

妈呀!这里真的是皇宫?不是萝卜地?

白皮萝卜,青皮萝卜,红皮萝卜,红心的,红心的,长的,短的,圆的,长叶的,短叶的……唔,我想吐!

以前上街,拜民风所赐,我只看过一水的黄瓜儿,当然,在勾栏院里,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一楼的萝卜挥手绢的场景,但是也没有品种齐全,外表水嫩到这种地步。一眼望过去,除了两朵小黄菊花像是田边的点缀,摇摇欲坠于一片萝卜之中,我看不见其他的活的生物,再加上晚上的失眠症状,我简直几乎直挺挺的就那么昏了过去。

也难怪这凤皇殿的名字会直白到唯恐别人不知,要是我的房子里堆一屋子萝卜,我也会在门挂个牌子,告诉别人我这不是仓库的!

“姐姐,你还好吧?”还好,在我后面下轿的凌云急急的上前了两步,一把扶住了我。

我慌忙抓住凌云的手,愈发觉得我这个弟弟今天端丽冠绝丰姿绰约绝一代之秀丽。看着凌云奇怪的挑了挑眉毛,我气若游丝的向他哭诉道:“萝卜,好多好多的萝卜……”

看到我这个样子,凌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微微扶住我,然后在我耳边低语道:“没有进去,你怎么知道全是萝卜,退一万步讲,就算全部是萝卜好了。知道‘中郎卫’一职吗?”

“听说过。”类似御前侍卫的官职,我奇怪的回答道:“也就是守护皇上安全的人吧?怎么了?”

“你难道不知道,作为中郎卫,不仅仅必须武功出众,相貌也必须在某个水准以上?毕竟中郎不仅仅作为守护皇上安全的存在,在各种场合,在皇上身边的他们,可是被看作皇家门面。”凌云反握住我的手劝解道:“就算这里看不见你想看的,之后也迟早也可以见到你心仪的美人。”

“真的?”我带着哭腔向凌云问道,他郑重的对我点了点头。

我总算松了口气,这时殿内传来太后召见的口谕,我吞了吞口水,和众人一起进殿。只是在跪拜完毕,我因为好奇心偷偷向上望去后,差点因为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这样昏了过去。

那上面坐的哪里是人!

那根本是一只长了类人脸孔的千人人参(或者该说是,老萝卜?)

也因为这样,我没有完美的按照礼仪站直身体,而是左脚脚尖在地上撞了下,几乎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我的手臂,被人坚定的拎住了。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四章 祸女

这次抓住我的不是凌云,毕竟我这一摔只是有些失仪,而若凌云轻举妄动,就是对太后无礼。

当然也不是皇上,虽然被一国的君王,这个国家的主宰当众扶住,实在浪漫的紧,但是皇上驾临,怎会没有一点声息。

可是扶住我的手,分明是个男人的手。

在这后宫之中,可以不避嫌的碰触妃嫔的,也只有一位了。所以我没有马上转头,而是顺势站稳了身体,低声说道:“谢谢了,国师大人。”

“哼,成交。”那个有些妖孽的声音文不对题的回答道,我却低着头浅笑了起来了,我知道,这是国师大人对那天晚上我的要求的回答。

“国师,您屡次擅闯内宫,实在是不符礼法……”这时候,端坐在大殿高位上的那位不知道是老萝卜还是人参的女士证实了我的猜测,她虽然言语间有责怪之意,但是脸上却笑了开来。

作为这个国家最高位的女人,她却对国师如此礼遇,当然是有理由的。

不仅仅当年她入宫时那句‘颇有凤仪’帮助现任太后登上后位的预言,更因为国师的存在,使得这位太后得到了现在的位置。

因为对于这个世界的后宫来说,除了复杂宫廷暗斗,更有岁月昭华的考验。毕竟这里的君王有着仙人的血统,登上帝位,就意味着拥有比别人更加漫长的寿命,这也意味着,如果他的皇后没有特殊方法,不日就会比夫君更快的老去,然后被另外一位美人代替。

可笑的是,即使是这样的后位,众位贵族美人们却依然趋之若鹜,只为了一时的荣耀和富贵。

现在的太后也不例外,是在一百多年前登上后位的,很不幸的,不是术官,也没有仙家血统,自然没有长长的寿命,更没有永远年轻的容貌。

看着现在‘萝卜’上的人脸,我还可以想见她年轻时候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如果我在她年青时,不,只要再早个二三十年,她还是六七十岁的时候看见她,我都会缠着她让我作画吧!事实上,即使现在她也保持着相当的风采,只是周围和身躯挤兑的厉害,所以看起来像是老萝卜或者人参。

可是据说先帝驾崩以前,她却保持着十五六岁的容貌。这自然,是国师的功劳。

她无法不感激这位国师。

事实上,术检这个关卡的存在,就意味着后宫的妃子们其实和术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想要得到后宫的荣耀,非要术官的护佑不可。

但是现在,术官的首领,这个国家的暗之王者,却拉着我的手臂轻描淡写的说道:“据说术检时出现了不吉之兆,所以我只是来看看这位‘祸女’是什么样子。”

“不吉?祸女?!”听到国师的话语,老人参立刻一改慵懒的态度,惊恐的从矮榻上站了起来。整个内殿也一片安静,本来就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好几重的含义,看得我毛骨悚然。

而太后旁边有个女侍上前小声说了什么。太后直直的瞪着我,缓缓说道:“江宁凌氏之长女,术检时有金光大作。金色乃吉兆,为何国师说是凶兆。”

“过犹而不及。”国师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回答。

这时候,太后看我的眼神已有几分凶厉。

我没有说话,只是地下头,避开太后的目光,用眼睛的余光瞥向依然抓住我胳膊的妖孽。

他今天穿了一件鲜红的宽袖单衣,袍摆点缀着无数黑色的蝴蝶,他笔直的黑色长发就披散在这红得不像话的衣襟上,一双妖冶到了极致的鲜红色眼睛正直直的望着我。比起我来,他显然更合适‘不吉’,‘祸水’这样的称呼。

真不知道我国从哪里抓出这只妖孽来当国师的。

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格外让我注意的是,他暗红色的长袍下,白白的那一截。

恩,虽然凌云也喜欢打赤脚,但是他和凌雪一个容貌,即使身材已经有点男子的形状,但是小腿脚踝还十足十的女孩子,赤着脚更加像是阴柔的精灵仙女。而这位国师大人阴柔有余,却比我那弟弟有男人味多了,那双赤脚虽然白皙,但是男性的线条毕露无疑。

这令看了满屋子萝卜的我是多么感动啊!

我吸了口口水,呆呆的看着国师大人的脚踝。

可以让一个淑女(?)发花痴,是男人魅力的表现!可是国师大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我进入呆滞状态后,他几乎立刻的,用力的一捏我的手腕,痛得我几乎哀叫了起来。不过我好歹没有忘记我在什么地方,只是生生的把哀叫吞了下去。

太后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痛苦,她只是阴着脸说道:“江宁凌氏,单名‘钱’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充满了铜臭味。”

唔,一旦你开始讨厌某个人,连名字都会讨厌起来。但是我要抗议啊!像‘零钱’这种名字不是铜臭,是寒酸啊!也就我那个脑袋给门夹过的爹才想得出来,而且一连给两个儿女取了一样白痴的名字。

“既然是不吉之兆,为什么让她通过术检?”太后继续不满的问道。

“金色光芒毕竟是贵气,这等人物若随便让她流落民间,恐怕会祸害四方。”国师大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开始胡说。

只是这种说法和“若是让她进宫,必会导致凌家家破人亡”的说法有什么实际差别。不要把我说的好像人型兵器一样,好像走到哪里祸害哪里似的。事实上我迄今为止祸害过的也就白秋浩而已,而且那个家伙除了裸奔了三条街,没有其他任何损失!

不过国师的意思我理解了。

当日,我要求和他交易,抹消皇帝对我的兴趣,我曾说我对这后宫没有兴趣,现在,国师大人就在让我彻底的在后宫混不下去。

这个算是定金吧?

算了,反正只要他答应,他现在想要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和陛下对抗,我的目标基本上就到手了。

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做乖顺状。只有国师继续向太后说道:“何况这等贵气他日还有用途。我想后宫之内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小女子,远远发配,令她潜心修炼就是了。”

换言之,我才入宫,就被要求出家了。

既然国师都那么说了,老人参又有什么不准的,他正要点头,就看见一朵小菊花跑了进来,尖声报告皇帝驾临。

而言语之间,那顶黄得刺眼的华盖已经远远的出现。

所有人起身迎驾。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五章 帝君

如同萝卜们在晴朗的天气里,欢欣的在午后阳光下的微风中抖动着叶子一般,在听见皇帝驾临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少女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期待的向着殿门的方向。可是国师大人这时候却一点松开我的意思都没有,他依然掐得我的手臂生痛。

不过他高兴抓着就抓着吧!

我依然低着头,目光却斜向凌云那边,我不希望他太担心,但是在我移动视线的时候,却和另外一道视线撞个正着,我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个时候沐楚沐宝林也正看着我,似乎一点都没有被皇帝的到来吸引去注意力。

我愣了愣,对着她尴尬的苦笑了一下,她没有理会我,只是转开了目光,雪白的脖子依然如同天鹅那样笔直。

好吧!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感叹了,在一堆萝卜中,这样的优美实在很令人感动。

也因为这样,我的注意力被暂时的转移,直到皇上踏进大殿的时候,我还没有从一片万岁声中反应过来,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唯有我呆呆的站立在跪拜行礼的人群中,犹如白墙上的污迹一般显眼。

这种时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什么犹如鹤立鸡群之类的自豪,而是天塌下来,我却发现我是个子最高的那一个的恐慌。

偏偏这个时候,国师就和他出现时候那样忽然的,消失了。

若不是我的手臂还在隐隐发痛,我几乎要以为刚刚那个人物是我的幻觉。

不知道其他术官是不是有这样的本事,如果术官都是这样的话,那么皇宫里的妃子们未必见得‘寂寞’。事实上,有如此妖孽的国师大人来无影去无踪,皇上头上的那顶华丽的冠冕也应该由明黄色改成绿色的了,我在心里恶意的想。

不过话说回来,根据传闻,太后由因为国师而曾经保持了一百多年的寿命,那么国师大人多少岁了,搞不好和太后一样,一旦有日解开了法术,搞不好就会变成干瘪的老黄瓜一根,而且还是人脸的!比老萝卜老人参还要吓人!

心里虽然进行这样的胡思乱想,不过我还是赶快的向这里唯一的男主人行礼,并且在礼毕后,赶紧的往人群里缩,希望他们可以暂时忘记我的存在。

可是我的希望被那熟悉的男音打碎了,明明国师大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的陛下却好像已经了解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故意用明知故问的口气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但是大家的视线诡异的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而且在发现国师就如同肥皂泡泡一般的消失后,那目光里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我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研究着自己裙角上的花纹。

最后还是太后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国师大人过来相了相新来的妃嫔们而已。”虽然是母子,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怎么亲密。

“哦,他怎么说?”

“也没有什么。”太后若无其事的说道,听她的口气,并不想重复国师的安排,不会是怕我们的陛下有逆反心理吧?

可惜皇上显然已经知道刚刚的对话,他淡淡的说道:“是吗?不过说到国师,听说这次术检出了新鲜事啊!有位秀女的光芒连宫外都看见了,这是大大的吉兆啊!国师不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吧?对了,那位秀女叫什么来的……凌钱,朕记得是这个名字。”

他这么说着,我看见一袭明黄色的长袍来到了我的面前,上面的金龙滚边有些刺眼。

下一刻,我的下巴被人捏住,我的脸被轻佻的抬了起来,然后我再次落入了那深邃的黑色眼眸中。

‘书和’,果然是他,也是呢!可以干涉选秀到那种地步的,除了皇帝本人,还有谁?

几日不见,他的眼睛更深沉的好像要溺死人,叫人直视都会有心理压力。这个自称叫做‘书和’,其实是皇上的男人却一脸第一次看见我的神情,弯着嘴角问道:

“你就是凌钱?”

“陛下!”对于皇帝的动作,太后的声音有些尖锐,类似看见自己小孩正在摸脏东西的母亲。不过对于一国之君,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这样的叱喝也有些过头,所以太后补充了一句:“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举动未免过于轻薄。”

“国师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儿臣还以为母后喜欢!”皇上冷笑着回答道。

哇哇!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会让人掉脑袋的八卦好不好?我听得脖子后面发冷。

这句话显然把太后凄惨了,她伸出指甲修剪得漂漂亮亮的手,颤抖着指了皇上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发抖,立刻有两个识趣的小萝卜上前,捶背的捶背,拍胸的拍胸,把太后扶着坐下。

我们伟大的陛下表情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眼神明显更加阴冷,我的下巴简直要被捏碎了。

于是我头向左边轻轻的偏了偏,示意他松手,他不理我,于是我脑袋向右边再偏了偏……现在他不松手也无所谓了,就那么抬着吧!

话说陛下的身后,除了几朵花正迎风晃啊,就是一大根的水嫩白萝卜,因为穿得太花枝招展了,刚刚我竟然没有注意到,那么水嫩嫩的美少年啊!

这个少年唇红齿白,还出于少年期那种雌雄莫辩的独特时期当中,看起来大概比凌云小一两岁,尽管都拥有过于阴柔的外表,但是少年微微抿起的嘴角,长长睫毛下的漆黑的眼睛,都流露出少年才有的锐利。

青涩未熟的威严,决然矛盾却又理所当然的气质,比起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来(凌云:姐姐,你这就不要我了?),这才是少年人应有的风采。

那少年本就在打量我,见我看他,他微微的抬起了有些瘦削的下巴,一脸傲慢的表情,但是颜色里微微那点稚气也是遮挡不住的存在。

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

画笔,画笔在哪里?

“疼……”正在我专心致志的看美少年的时候,我下巴一阵剧痛,这次而且脑袋显然被拉了一下,可怜我脆弱的脖子,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样粗鲁的行为而歪掉。

而我做出如此过份行为的暴君却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瞳打量着我,修长的手指在我疼痛的下巴上反复的摩挲着。

所以我说居上位者就是好啊!竟然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皇上却颇有性质的看着我,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是有如此吉兆之女,今天晚上就让她侍寝吧!”

唔,和之前幸灾乐祸的目光不同,现在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无疑有着刀子的力度。

只是有没有人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吉兆和侍寝有啥关系?话说千年乌龟也是吉兆,陛下您是不是也准备和乌龟上床?!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六章 蔬菜爱好者

当然,如此大逆不道的发言我不会脑残到直接说出来,所以我拼命的扇动着并不长的眼睫毛,力求眼睛水汪汪的做无辜状。

这次太后没有说话,但是位置在太后左下手貌似品阶很高的某根红皮萝卜怯怯的说道:“但是刚刚国师大人说她……过犹而不及。”

“是吗?”皇上冷淡的询问道:“国师还说了什么?”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个妃子却像是被人忽然抓住了喉咙一般,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事实上,她敢开口说话就已经不错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入宫的新人第一次看见皇上都不敢抬头,做无辜小白花状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这些老人也一个个噤若寒蝉,好像面前的不是她们的夫君,而是一只洪荒猛兽似的,难道皇上有那么恐怖吗?

不过也没有差别,反正这里的女子,确实是献祭给‘皇位’的祭品,只是现在恰好皇位上的是一位美人而已。

那位妃子没有及时的回话,而太后却已经回过气来,冷冷的说道:“国师要她潜心进修。这女子虽有贵气,但太过。陛下龙体乃国之根本,实不该……”

可是没有等到太后说完,陛下就已经似笑非笑的问道:“什么样的贵气,连朕这天子之躯都威压不下的?”

这句话堵得太后都无法可说,只是脸色更气得铁青。

完蛋了!先是国师,然后是皇上,我确定我在这皇宫中愈加的无法混下去了。看看上面那老人参瞪我的眼神,她无法说服她儿子,只能拿我撒气,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恐怕成为碎尸一堆了。

“宫里可以迎来如此贵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啊!皇奶奶。”这时候,那个水灵灵的俊美少年却忽然的开口说道:“何况这位宝林并无狐媚之相,既然父皇如此喜欢,暂时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好。”

美少年就是美少年,连声音都好好听,如同玉器相撞一般,清脆悦耳。

只不过……“无狐媚之相”“暂时”,他的意思也就是说,皇上顶多对我一时兴趣,这档口叛逆过了,事后玩玩就会丢掉?

这美少年的意思我都听出来了,其他人不会听不出来。太后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示意美少年上前:“原来是皓儿,你今天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看看皇奶奶。”那美少年眯起漆黑的瞳眸,微笑着说道。

只是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今天呢?而且还是和皇上一起来的,他身边那只红皮萝卜是他母亲吧?在我们这些新人面前演全家福,不就是为了给我们来个下马威。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太后依然很高兴的笑了起来,事实上,要是那么一个美少年那么对我说,我也会非常的高兴的。

“哼。”可是皇上显然不喜欢看这种祖孙团聚图,他竟然没有更任何人打招呼,保持着捏着我的下巴的姿势,就这样把我揪了出来。太后依稀在后面说了什么,不过作为天子,又有哪个可以拦他。

只是那红心萝卜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而美少年也昂起下巴,用冰锥一般的眼神望着我。

被美少年瞪了……好幸福!

“你有恋童癖?”我还沉浸在被美少年目光攻击的喜悦当中,那令人想到坚冰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我那可怜的下巴终于获得了解放——估计都发青了,不过那只不老实的手改为了抓住我的脖子,修长的手指依然习惯性的摩挲着我的皮肤,我很有成为了被人抓住后颈的小猫的感觉。

“没有,不过美丽的食物人人喜欢。”我恋恋不舍的向着大殿方向望去,企图再看一眼那美少年,但是我的脖子很快的被捏了一下,被人强行纠正了过来。算了,反正抓着我的也是个美人,我只好望着他问道:“他是你儿子?”

“你怀疑?”

“不,你们很像。”尤其是眼睛,都是漆黑漆黑的,只不过美少年的眼瞳还闪动着少年的那份光彩,宛若星芒,而陛下的眼睛则好像宇宙中可以吸收星星的黑洞,深沉得叫人不敢直视。只不过说到陛下,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忍不住嘀咕道:“好老。”

“你说什么好老?”那只手又用力的捏住了我的脖子。

伴随着他这个动作,我的身体颤抖了下,乖乖的回答:“没……”

确实,皇上当然不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个美少年是大皇子,今年才年方十四,只比凌雪凌云小一岁。在我的前世,还是个孩童,但是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半个大人了。至少,这次的秀女中,比这个岁数还要小上一岁的都有。而我们的陛下,据说是在十五岁那年得到这个儿子的,所以皇上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九。

尤其是以皇族漫长的寿命来看,这十四岁的年龄差别,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何况皇上的外表看起来也才二十五六,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接下来的这些年里,这位陛下会一直保持着这个岁数的容貌。

只不过,年龄不老归不老,一旦有了儿子,还是给人感觉:好老!

对于我的反应,陛下却冷哼了一声,手依然放在我的脖子上,没有移开。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任何人都这个态度,老实说,就算外表再有气势,再有魄力,但是这么任性的性格,他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我正这么想着,皇上已经拎着我来到了台阶下,看着辇舆周围那群黄的绿的东西,我嘴唇有些发干,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们是中郎卫?”

“是。”皇上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呜呜,死凌云竟然敢告诉我中郎卫是全国最出色的帅哥?为什么我一个帅哥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了一片绿油油的黄瓜,其间还夹杂着几朵花,和刚刚那萝卜地的感觉有得一拼,只不过萝卜变成黄瓜而已,而且这些黄瓜还穿着一样的制服!

身为制服控,我严重鄙视这种糟蹋制服的行为!

不过黄瓜和萝卜都是有同一个特征的,就是天生都水灵灵嫩汪汪的,这种天然绿色品种在我眼里其实也极为的少见。

毕竟大多数的水灵嫩黄瓜嫩萝卜,比如白秋浩,比如沈玉烟,在我眼里第一眼还是个帅哥美女,等到我的作品完成了,画图结束了,他们才会变成黄瓜萝卜,而且还是格外水嫩的那种,和普通的黄瓜萝卜以示区别。

像这种天生就水汪汪的品种,我以前也只看见过秦淮花魁柳烟儿而已,我曾经画过她,美则美矣,不要说内在,外表上都没有一点特出的地方,只能笼统的说是‘美女’,和我前世在电视上看见的整容韩星一个水准。

可是要找到那么一大片的,那么整齐的嫩黄瓜水萝卜也不容易,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整容技术。

所以我抽搐着嘴角看向这片蔬菜田,不,后宫的主人,轻轻的问道:“陛下您选的?”

皇上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点了点头。

“您是素食主义者?”我忍不住继续问道。

“什么?”他奇怪的看着我。

这次我没有回答,但是因为他,我产生了另外一种很恐怖的想法——话说凌钱我如此的被他青眼有加,念念不忘,即使把我当成是雄的,还百般骚扰。身为人类通常没有自知之明,我也不例外,所以,我……

是不是……

也像是一颗大萝卜?!

不,他把我当雄的……所以……

我难道是一颗长得像是嫩黄瓜的大萝卜!!

晴天霹雳啊!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七章 不清不白

好吧!必须承认,我知道我不是美女,严格点说,中等偏上。本来因为遗传基因之类的改变,但是投胎不知道是不是有‘必须投胎成一样的容貌’的限定,所以我和前两世基本上没有直接差别,哪怕就是性别不同的第一世,也只是在现在的容貌上相对的男性化而已。

把人看成黄瓜是从第二世开始的,而这一世才开始把女人当作萝卜。

发现这样的变化后,其实我有恐慌过,因为这个视觉效果看多了,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恍惚会觉得自己也是蔬菜家族的一员。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萝卜和黄瓜了,连其他的蔬菜都很少碰,也亏得我家家境不错,饮食上基本没有限制。

只不过,在我照镜子的时候,我还是会希望,我可以是像沐楚那样,即使容貌上称不上绝世,但是因为气质,至少可以有人类的外表。

现在了解到皇上的品味后,我连这种妄想也不能继续了。

于是我被带上辇车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咬衣角。

皇上也奇怪,本来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他在我脖子上摸啊摸啊的,非常起劲,但是看见我一点都不抵抗,就不在摸了,让我一个人蹲在那里发呆。不过那令人无法直视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我,也就是因为他目光太凌厉了,导致我最后都不好意思发呆,很有成为实验动物的感觉。

不过好像我搭理他的话,他会更加来劲,虽然我对他是有某种想法,但是为了不久后的某种状况,我还是必须少跟他接触的比较好。

结果也不知道我在那刺人的目光下坐了多久,正在我装作一脸木然的不自在的想着两边的建筑物望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三个,不,四个帅哥!

虽然他们都低着头,无法看见脸,但是光看身材就知道了!其中两个八头身,其中一个更是有九头身的比例。即使穿着这个时代的服装也可以看得出来,很高!腿很长!唯一那个比较纤细的,也有着优雅的不逊色于女性的柔美曲线。

要是可以看得更仔细一点就好了!

这样想着,我‘腾的’站了起来,结果还没有来得及站直,腰就被什么东西一天,一阵天翻地覆之后,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趴在皇上的怀里了。而即使我们做出了这样的东西,辇车依然平稳的前进着,我不由得有些佩服驾车的那位。

不过在看见一片的萝卜和黄瓜,并且遭到严重的打击后,可以看见四个帅哥是多么激动的事情……他们竟然就这样离我远去了。

这时候,那双骨节分明,却手指修长的手再次按在了我的脖子上,这次不是捏,是按,也不知道他按的部位在哪里,反正我总觉得,他的手指稍微的用点力,就可以轻松的掐掉我的呼吸似的。而这样按住了我的喉咙,伟大的陛下却慢慢的低下了头,伏在我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着我说道。

“知不知道,就凭你刚刚那无礼的举动,朕就可以判你死罪的。”

“知,知道。”我艰难的企图移动我的脖子,可是发现我动不了,或者说,因为一动就会发现自己的呼吸遭到了遏止,由于害怕死亡,我不敢动。

但是不动我会觉得更加难受,不是凌前,不是凌雪,不是凌云,我还是第一次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靠得那么近过,他的气息根本是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让我觉得自己无法放松下来。而且这位偏偏拥有超人一等的魄力,不止是身体,有灵魂的死穴也被按住了的感觉。

这样的魄力,要怎么用画笔画出来呢?

单纯的黑色没有办法描绘如此深邃的眼睛,要怎么把这个人绘画出来?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在专心致志的思考中,我隐约听见有人那么说,不过无关紧要,我也感觉到我的脖子被松了开来,然后那强大的魄力离开我远去。

“不要动!”我几乎反射性的伸出手去。

我最讨厌我的‘素材’在我思考的时候乱动,影响我的构思。

只是这次我没有得逞,因为我的手被一把抓住,然后我被拎了起来,一把按在了椅背上面,那个男人眯起眼睛对我说道:“你逾矩了。”

“要把我杀掉吗?”我古怪的看着这个男人问道。

“你看见朕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国师已经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了吗?”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陛下弯起嘴角说道:“那天晚上。”

“您知道?”我有点惊讶的问道。

不妙,我没有去赴约,但是宫中的情报网连国师后来去了我那里都知道的话,即使我的计划……

“都水长沐修之女说的,她说你和你红袍男子私通。”似乎很满意我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陛下的手从我的脖子上移开,玩弄着我的头发说道:“而且,她还说她亲眼看到你们行苟且之事。朕都不知道朕的国师什么时候有断袖之癖了。”

原来他还以为我是男的吗?那就好。不过,我喃喃的问:“都水长沐修之女?沐楚?”

那个丫头不是说她什么都不会说吗?结果转身就把我卖了啊!

“朕不知道她叫什么,那也无关紧要。不过这里就这个样子,如果你不谨词慎言,随时会给人把柄。”这位陛下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最后……死亡。”

“这是警告?”我回望着皇上问道。

“不,出于私心,朕不太希望你死。”

唔,好好的说话,脸请不要离我越来越近,会让我想要走神构思画面的。

“为什么?”我向着另外一边缩了缩,奇怪的问:“我只是很普通的,我现在就有‘欺君之罪’,我实在想不通你那么在意我的理由来。”不过我的欺君之罪可不是扮成男人进宫,而是没有干脆的告诉他,老娘是个女人。

“因为……你的画帮忙我下了某个决心。”皇上听了我的话,慢慢的松开了我的头发,望着远方说道,这里他的自称不是朕,而是我。

“决心?”我奇怪的问。

“恩,决心。”他缓缓的回答:“弑父的决心。”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八章 侍寝

“风太大,我没有听清楚……”

我好像听见了了不得的八卦,好像?虽然我也是忠实的八卦爱好者,但是这种八卦对于我这种小人物来说,实在有些刺激过头了,所以我决定立刻失忆。

恩,我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

完全没有。

至于做出了令人无法承受之发言的皇帝陛下对我的回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弯起嘴角。如果说国师做这个动作显得十足妖孽的话,那么我们的陛下就是邪魅啊!或者是因为吊桥心理(人处于危险中容易一见钟情的某种爱情心态),我被他这一笑弄得如魔似幻风中凌乱。

搞不好过两天,我就会被杀人灭口吧!

而在我被灭口之前,显然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放在了我的面前。

唔,我几乎差点忘记了,我今天晚上,是来侍寝的。

侍寝的意思,就是陪皇帝睡觉,而人到了某个岁数以后,睡觉有时候是一个非常激烈的动词,尤其是一男一女在一张床上的时候。

当然,我们的陛下似乎认为我是个男人——在摸了我的胸部后还这样认为,这种认知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不认为我的胸部有平到男人那种地步啊!何况,即使被当作男人似乎也逃脱不了侍寝的地步。

当一个雄性动物拥有足够的雌性,不用担心自己的基因无法流传下去的时候,他们会被‘性’当作一种娱乐,新鲜也好,本身性向也好,这种本身就被下半身的快感所支配的动物,会把自己的爪子伸向同性。而作为帝王,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和力量,去做这种事情。

所以虽然很伤害女孩子们的感情,但是皇帝大多是双性恋,即使不沉迷,也会当作‘阅历’的一种,对男性下手。

不过,理论上可以理解,和行为上进行配合,那是两回事!

当我发现我们从辇车上下来,一直进入内室之后,皇上的爪子还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忽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觉得相当的恐慌。

我不安的看着我肩上那只爪子,手指修长,曲线优美;骨节突出,坚定有力;指甲整齐,干净利落。好吧,这只爪子的存在本身就好像是一幅画,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可以进行仔细的临摹,但是现在,我不喜欢它如此暧昧的搭在我肩上,而且还不安分的乱摸。

“皇上……”当那金色的大床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发现我实在无法继续沉默下去,我不安的低下头,看着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他似乎觉得很有趣一般的看着我,就好像是戏弄老鼠的猫。

“皇上,我是男的……”这么说没有用,我正在犯欺君之罪,我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即将被男人压倒的恐慌,使得我的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仿佛不是这个身体上的器官一般,自顾自的这样说道。

“怎么会?”皇帝的这句话差点让我以为自己穿梆了,但是他依然继续说道:“你是朕的妃子,经过一层一层选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男人?还是你觉得,朕不能碰自己的女人?”

可是你自己也知道你对选秀动了手脚吧?我强忍住抵抗的欲望,只是尽量平稳的说道:“那么皇上,可以允许臣妾先净身吗?没想到今天就可以得到陛下的垂青,臣妾唯恐自己不洁的身体污了圣驾。”这么说着,我一边摸向了袖子里的东西。

只要给我独处的时间的话……

但是事与愿违,一直抓住我肩膀的那只爪子把我往爪子的主人怀里一勾,然后那清悦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诱惑性的,在我耳边低语道:“会吗?朕觉得你这样就很不错。”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声音,还是我耳边的气息,我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热气却从我耳朵下面向浑身蔓延了开来。

不会吧?我的身体也太敏感了吧?难道到了发情期吗?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痛苦的说道:“皇上,现在还是白天。”

“恩,朕知道。”

“我们可以做一点其他的事情……”

“不要。”

不要回答得那么斩钉截铁好不好?我几乎是慌慌张张的说道:“可是我们可以先干点别的什么,培养气氛!比如说……下棋……五子棋怎么样?”我记得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东西,倒是前世好多穿越小说里面都用这种儿童游戏来哄骗皇帝的说。

“朕觉得我们已经很有气氛了啊!”可是那只雄性却依然不屈不饶的向着我的身上压了下来,手指也滑到了我的腰间,玩弄着我的腰带,懒洋洋的说道:“提起五子棋才是破坏气氛。朕那个连棋都不会下的白痴丞相,只能依靠那种东西来骗人,你现在跟朕说五子棋,朕会觉得你的智商和他一样。”

会下五子棋的丞相?

我倒是听说了不少关于那个聪明神武的丞相的传闻,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连五子棋都会。不过,现在实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在我这一走神的瞬间,我感觉到我的腰带松了开来,衣服在陌生男人面前敞开的恐惧使得我尖叫了起来:“不要,你明明知道我是黄瓜……”

“恩?”

“不对,是萝卜……不对!好像萝卜的黄瓜,啊!好像黄瓜的萝卜……呜呜呜呜……”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扑哧,你在说什么啊?”显然,我的胡言乱语在极大程度上取悦了这位帝君,但是他笑归笑,手指却没有停下,一手搂住企图挣扎的我的腰,另外一只手,顺着我的肩膀向着胸部直接滑了进去。

以后无数次回想到这一幕的时候,我都无比的庆幸——还好他摸得不是下面,而是按照正常步骤(?)进行胸袭,也因此,在他把我的衣襟拉开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东西从我的胸口处滑了下去。

“什么?”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是被众人守护的帝君,但是他自己也拥有着相当的自保力量,因此我才感觉到那东西从胸口滑下来,下一瞬间,他就以无比流畅的动作把那动作抓在了手里。

那是两个布团,用棉花填充的,制做成半圆形,卡在胸口,被称为胸垫的东西。

不要看我!就算打心底觉得:贫乳也是一种稀缺资源,我还是会对还没有洗衣板花纹那般突出的胸口感到自卑的啊!即使我第一世是男人……不,正因为第一世是男人,所以更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体是洗衣板这一事实,不信你去找个男人装女人试试看,他们绝对会尽可能的把胸部垫高!

何况啊!这个世界的服装接近前世的唐朝服饰,胸口裸露那么一大片,简直就差宣布自己的乳量的服饰,我也是女孩子,也会想要漂亮,垫胸垫有什么不对的?!至少我没有穿魔术胸罩的说(你就是想穿,也要这个世界有吧?)。

可惜我的脸皮没有厚到真的把以上辩解全部吼叫出来,所以我只是在心里狂喊着以上的内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陛下捏了捏那两团东西,然后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臣妾,臣妾是男人啊,所以……”

好吧,我现在终于把刚刚混乱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的话语,说了出来。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二十九章 所谓天命

“可是,你不是使用了仙术吗?暂时变身为女性的。”皇上依然皱着眉头,捏着那团布料,冷声质问道:“在入宫检查的时候……”

“可是,臣妾的天命是成为国师啊!那么和国师大人见面是一定的吧?那样子隐瞒也只是应付检查而已。”果然,第一次检查和凌云交换是正确的,连使用了仙术都被识破,还被上报了,实在无法想象,要是我和凌云没有交换,会有什么样子的后果。

“这样吗?”

君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依然冷冷的说道,但是他的手却一用力,本来软绵绵的胸垫竟然给他抓得棉花都漏了出来,然后被泄恨一般的丢到了地上,我的腰也终于被松了开来。

我慌忙的想要整理衣服,但是注意到陛下若有所思的眼神后,我立刻放慢了速度,若无其事的放慢了速度。

是的,作为一个雄性的话,应该不会害怕自己的裸体被另外一个雄性看见的。

慌张的话,只会让真相暴露的更快。

何况,从陛下愤怒的反应来看,他似乎没有那个意思了?换句话说,他其实对男性下手的时候,还是有迟疑的?我后退了两步,装作要拉自己衣襟的样子,又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怯怯的问道:“皇上,不继续了?”

“你想继续?”

“不。”我慌慌张张的摇了摇头。

不过不对男人真正的下手啊,第一次把我压到,只是想弄清楚我到底是男是女吗?真是……

太令人失望了!

虽然我完全没有兴趣被男女通吃的男人压倒,但是我还以为我有机会可以看到这样的美男子和娈童XXOO的画面的说!话说黄瓜和萝卜嫁接图我已经画厌了,想要画一些更高品质和想象力(什么想象力?)的画面。

“画画吧!”

这个时候,皇帝陛下却在那张金色的大床上坐了下来,随意的弄乱了自己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敞开自己的衣襟,懒洋洋的说道。

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他摆出那么有诱惑力的姿态来,是叫我‘画画’。因为一时间无法迅速的对他的话反应过来,所以我呆呆的看着他问道:“什么?”

“画画。”慵懒的半靠在床上,那只漂亮的手却毋庸置疑的指向了一边的桌子,那里有铺好的纸,而且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朵小菊花冒了出来,正在尽心尽力的磨着墨。看着桌上的东西,我瞪着闪闪发光的眼睛,兴奋的问道:“陛下让臣妾为您绘制肖像么?”

“好大的胆子!”皇帝陛下却冷哼道:“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吗?君王的容貌,是不允许随便绘制并且流传的。”

“这样……”早就知道了,我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的。

看来还是必须按照‘计划’来可以。

我苦笑着在桌子后面站定,然后向着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君王问道:“那么,皇上您希望臣妾绘画什么呢?”

“梅花。”从怀里摸出那把我小时候绘画了梅花的扇子,在手里玩弄着,皇帝陛下懒洋洋的命令道。

我没有做声,只是从菊花的手里接过了毛笔。虽然不能画想要画的东西,但是只要是画画,也是一件让人觉得很高兴的事情。

“可以帮助人下决心的,不是画,而是人的自我意志。我的陛下啊,亏我还在外面等着,想要等你‘完事’以后再说的,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哟!如果你真的想拥有她的话。”

这时候,某只妖孽的声音忽然的响了起来。

又忽然出现了么?不过,什么叫做‘完事’,明明已经答应了‘交易’的!

我抬起眼皮,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了过去。这一看,我的鼻血差点碰出来!

一个帅哥的慵懒姿态就已经很美好了,但是两个帅哥,绝对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啊!而且,而且!

他们那是什么姿态!?国师大人很亲昵的压在了皇帝陛下的背上,鲜红色的嘴唇简直就要咬上陛下的耳朵似的,一只手勾住了陛下的脖子,而另外一只手则暧昧的抓住了陛下拿着扇子的那只手,五指交缠!

啊啊啊,忍受不了了!

“要是你敢画下来的,我会先把你收拾掉的哟!凌宝林。”可是我才兴奋起来,国师那个妖孽就已经语带警告的说道。

啧,不解风情的男人。

看着我悻悻然的缩回了手,国师那只妖孽却做出越加让我兴奋的动作,只见他那拥有着鲜红色指甲的手,轻轻顺着皇帝陛下的胸滑动着,慢慢的,慢慢的移动了陛下脖子的位置,再抚摸着陛下的脖子,温柔的问道:“对了,我一直没有问,这位对陛下您说了什么谎?”

哇哇!做的好,骚扰人者衡被骚扰之,国师大人GOOD JOB!请继续下去吧?(你真的有在听他说了什么吗?)

“国师的天命。”皇帝陛下微微的转过头,不过也因此,这两个人的距离到了几乎嘴唇可以碰到一起的地步,不过我们的陛下却好像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冷淡的说道:“不过是朕引导的,他顺势承认了而已。”

唉?

“哦,明知道她在说谎,你还把她弄进来。”国师笑眯眯的说道。

哎哎?!

“因为你是知道朕在意他,所以特地找上他,说什么天命的吧!”皇帝陛下冷声说道:“朕本来还在想你打算干什么?但是把‘凌钱’找出来,那么很显然的,就是要把他变成令朕左右为难的武器不是?说什么天命!你又打算制造‘伪王’吗?”这么说着,陛下冷淡的转动着眼睛,向着我这边望了过来。

唉唉唉!

这么说,我成为这两个人情趣游戏(不是吧!)的玩具!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控制中?

即使历史不好的我也知道,所谓的‘伪王之乱’。

在这个王朝,皇帝的力量超过国师的时候,确实会囚禁国师,把对方当作奴隶,但是当国师的力量皇帝的时候,立场颠倒,国师也可以制造‘傀儡皇帝’,把政权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伪王’就是由国师制造的‘傀儡’。

现在看来,皇帝和国师不和,国师打算制造‘伪王’,皇上一开始就知道了。

而国师知道陛下似乎很在意我,于是找上我,但是我拒绝了。第二天,我却色迷心窍的主动向皇上提起了这件事,皇上将计就计的把我弄进宫里,而我后悔自己的行动,主动提出和国师合作。

只是,这种选择无疑是错误的!

“是的,现在显然的,这位选择了我给予的‘帝王天命’,”国师那只妖孽也望向我,微笑着说道:“而不是陛下顺水推舟提出的‘国师天命’啊!”

啧!被耍了!

我懊恼的想到。

所谓天命果然是人胡说八道出来的东西啊!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三十章 龙争虎斗?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抿起了嘴,从这两位身上移开了目光,移动着宣纸上的镇纸。

“不辩解吗?”皇帝陛下慵懒的靠在国师的怀里,一时间并没有调整姿势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弯起嘴角询问道,那眼神像极了正在戏弄到手猎物的猫科动物。

不过就算是老鼠,也有拒绝被戏弄的权利吧?我跳起眉毛,冷淡的回答:“我不会做无用的论述和辩解。而且我觉得,陛下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这是质问?”

“是在陈述事实。”我抚摸着有些粗糙的纸张,感受着纸张的纹理,眯起了眼睛,故意说道:“话说回来,皇上和国师的感情真好。按照我的经验,真正互相憎恶的人,在五米范围内可以闻到那股让人憎恶的气味,你们现在却如此的相亲相爱,真令人惊讶。”

“挑拨?”对于我的动机皇上挑起眉,冷淡的说道。不过下一个瞬间,他手中的纸扇却打了开来,然后飞快的向着还很亲昵的靠在自己身上的国师划了过去。

像是知道陛下的行为模式,所以扇子并没有真正的碰到国师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划开的,是金色的纱帐,装饰在纱帐上的玉器竟然并没有真的碰到扇子,却因为扇子带起的风,被化成了两片,落在了地上。

而本来是皇上攻击对象的国师,则出现在房间的另外一端。

这个国家的君王在床上坐直了身体,将扇子平举,望着国师,却对我说道:“不过这样的挑拨确实有用,我很讨厌男人离我太近。”

既然这样,就不要屡次骚扰我!你以为我是男人吧!

“可是,我却无意冒犯龙颜。”国师这么说着,用鲜红的长袖捂住嘴哧哧的笑道,原来只是花纹的蝴蝶从他的袖子和衣摆上飞了下来。

半跪在床上,半裸的持扇性感美青年,还有被蝴蝶包围着的,红衣妖娆美男子,唔唔,鼻血要喷出来了。

我一边看着这两个人,一边去拿画笔,国师却立刻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冷声说道:“不是叫你不要画吗?你听不懂?”这么说着,他挥了挥手,几只蝴蝶就向着我这边飞了过来。

“我只是按照陛下的命令,画梅花而已。”虽然嘴里那么说,不过我还是收住了笔,皱起眉头看着那几只蝴蝶。

那是几只黑色的凤尾蝶,每只翅膀上的花纹都不一样,莹莹的闪着蓝色或者幽绿的光芒,并且不停的有磷粉从它们的翅膀上落下来,在空气中就化成一团蝴蝶状的火焰,而且变化成光粒消失在空气中。

唯美!骚包……会如此具体化自己的仙术效果,说明国师大人不仅仅是个完美主义者,更有足够的实力随时维持如此精细的抄作。

这种东西,我是做不出来的!

虽然前面两次分别对陛下和国师使用了‘仙术’,但是我的‘仙术’不过是把纸张上画出来的画具现出来而已,而且必须我自己非常非常满意的‘杰作’,我可以画出这种画的几率简直小到可怜。何况这个能力也不是我自己修炼得到的,而是这一世天生的能力。

我爹或者我娘有仙术血统吧!但是,这是我不能轻易触及的内容。

就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仙术和画画很像,都是随心所欲的创造只属于自己的东西,过程中技巧的操作和灵感的发现,实在令人着迷。

所以一开始我还抱有警惕的望着那几只仙术造成的伪生物,但是伴随着它们越来越近,我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几只蝴蝶。

我也确实触摸到了。

幸好没有什么伤害,只是刚摸到的时候有点烫手,但是真的抓住了,蝴蝶就变得冰冷起来,冰得刺骨。

和国师大人给人的印象很像呢!

穿着鲜红色的衣服,笑眯眯的,好像很热情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好靠近,没有情趣的男人。虽然处于旁观的立场看着,是很漂亮的男人,做‘素材’也很好,不过这种雄性,一点让我靠近的欲望都没有。

“别随便碰那么危险的东西!”

我才抓住那只蝴蝶,有人却愤怒的大叫了起来,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就被什么蒙住并且被往后面一推。

我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却发现刚刚还在床上的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前方,而我没有碰触到的那几只蝴蝶已经被扇子切成了两段,然后化成了黑色的粉末,消失了。

“这个凌钱,真的有让你这样保护她的价值吗?陛下。”国师似乎也因为身为君王的这个人竟然如此慌张于我的安全而吃惊,他微微的挑起了细长的眉毛,再次打量着我,懒洋洋的说道:“不过是把扇子而已,而且,她并没有拯救你的意思。”

“没错,所以当初我跟着赵英西去找她,不过想问问她,这个可以使‘仙术无效化’的我也可以使用的‘仙灵扇子’是怎么制作出来的。”陛下这么说着,他那拥有着修长手指的手平举着扇子,向前伸出,象牙白的扇柄几乎就像是他的手的一部分,带动着点点鲜红的扇面,微微的倾斜。

风。

春之岚。

细小的气流在室内轻微的卷动,狂暴,最后汇聚成带着漩涡的大风,里面透露着晚冬初春嫩芽的香味,连带着不知道哪里的残梅也被卷落了下来,鲜红而且细小的花瓣在风只歌唱中纷飞舞蹈,展现着生命最后一刻的美丽。

带着最后生命力的风,就这样,对着国师大人席卷而去。

真是相当华丽的一幕,但是我怎么不知道那把扇子有那种力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把扇子是我随手画的。没有灵性的画作,应该不能随便的具现化啊!

“赵英西第一次去见她的时候,陛下虽然已经十六岁了,但是那孩子才六岁吧?”躲在黑色蝴蝶组成的结界的后方,国师笑了起来:“不要告诉我,你那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难道您有恋童癖吗?啊,不对,那个时候的你应该还在疯狂的迷恋……”

“不要和我提那个名字!”

虽然除了‘无效化’的仙术以外,其他什么仙术都不会,但是不得不称赞的是陛下的运动能力,在大吼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像一只狩猎中的大型猫科动物一般扑了出去,然后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国师的面前,拿着扇子向着国师的颈部横扫了过去。

“哼。”

国师大人却站在原地动也没有动,那些黑色的蝴蝶就自己聚集了起来,阻止了陛下的攻击,而且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下一刻发生了什么,伴随着蝴蝶翅膀扇动的声音,陛下像是被什么很大力气的重重的揍了一拳,竟然飞了起来,最后还狼狈的摔在我的身边。

“凌钱,我的任务达成了。”国师还是原来那个样子站在那里,用袖子捂住嘴,冷冷的看着我这边说道:“之后你只要把你手上的东西给陛下喂下去就可以了。他会彻底忘记‘天命’一说。”

“手上的……?”我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刚刚抓住的那只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小瓶子,里面装着相当可疑的黑色液体。我呆呆的看着那只瓶子几秒钟,茫然的问道:“那个交易达成?我还以为……”

“唔,术者不能随便撒谎,不是吗?第一我已经答应你了。第二,被他知道我要找‘伪王’,我也很伤脑筋呢!上次就是因为他阻止我,才导致我不得不强行附身,”国师笑眯眯的说道:“所以,我们是同一阵线。”

“这样啊!”我捏住了那个小瓶子。

“你们……”皇上不知道哪里受了重伤,只是勉强支持起身体望着我,还有我手中的小瓶。

对于皇上的反应,国师笑了起来:“陛下,从你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反复的告诉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吧!你为什么就不懂……唔?你在做什么?!”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房子里的空间忽然扭曲了起来。

而我拍了拍衣襟,站直了身体,微笑着回答:

“很简单,国师大人,我并不相信你啊!”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三十一章 渔翁得利

“哦,准确的说,不相信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是因为我本来就对您有企图。”

我慢慢的把袖子里的卷轴抽了出来,慢慢的展开,上面并没有画画,而是文字。这个世界的文字和我前世的一样,都是从象形文字进化而来,也就是说,在最早的时候,它们曾经是图画。虽然书法不是我的专长,但是只要以笔墨的形式记载于纸上,并且让我自己满意,我就可以把它‘具现’出来。

话说回来,国师大人那么讨厌我画他吗?

每次我一表示出这个意思来,他笑眯眯的脸就马上冷下来,好像我打算把他套上手铐脚镣*他似的。

“你以为,你的力量足以对抗我?”站在已经开始扭曲的空间中,国师冷冷的看着我问道。

“不认为。所以我一直盼望着你和陛下站在一起。”我抱着卷轴回答道:“虽然国师大人是唯一可以在陛下控制范围内使用仙术的人,但是国师的力量还是会被陛下的能力所削弱吧?否则就不会出现好几次‘奴隶国师’了。”

我这么说着,却发现我再说到‘奴隶国师’的时候,国师大人的脸更加的阴沉了。

听说‘国师天命’后,我就委托我那笨蛋弟弟凌前调查过,只是术官的资料都通常是秘密,身为最高术官,这个国家暗之君王的国师的资料更加无从查起,我甚至不知道现任国师什么时候就任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任国师并没有被奴隶过的记录。

既然如此,国师大人为什么会因为我的话,表情变得那么恐怖?

不过不管什么时候,愤怒都有攻击加成的效果,房间里的蝴蝶越来越多,再美丽的昆虫,数量庞大起来就会变得很恐怖,何况这些蝴蝶本来就是恐怖的黑色,黑压压的一大片,看起来简直如同黑色的云雾一般,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国师大人的身边。

国师大人却弯起嘴角对我微笑道:“原来你是那么认为的?那么,你也想抓我做奴隶吗?”这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吧!反正他的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话说,‘奴隶’这个词好像是国师的逆鳞,而我,毋庸置疑的触摸到他的逆鳞了。

我努力弯起嘴角,让自己不要去看那一大片的黑压压的蝴蝶,而是仔细打量着国师过份美丽,以至于看起来十足妖孽的脸孔,笑着回答道:“恩,是啊!恨不得用锁链锁起来,套上项圈的地步,您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锁链,一定格外的相配。”

我的刺激果然很有效,这次国师没有跟我废话,那些蝴蝶铺天盖地的向着我飞了过来。

我飞快的展开了卷轴,各种各样的文字从卷轴中飞舞了出来,黑色的字体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围绕在了我的身边。

就好像刚刚的花瓣对国师无效一般,这些蝴蝶也如同的飞蛾扑火,一个个撞在我的文字光圈上,然后化成灰烬。

不过毕竟不是图画,文字的具现格外的令人疲倦,我不知道使用具体的使用仙术是什么感觉,反正我现在觉得身体内正被人抽丝一般,某些重要的东西一丝一丝的从身体内部抽了出去,我的小腿有些发抖,几乎觉得自己站都站不住了。

“反正你也没有重要的东西,不是吗?所以就一直为我画吧!”一个女音恍惚的我对我说道:“你是我的,完全属于我,包括灵魂。”

“你想要的东西得不到?那是你自己不去争取,你不能怪任何人。”一个男音懒洋洋的在我耳边呢喃道:“不过,我最喜欢你这点,所以我们交往吧?”

前世的……回忆吗?

我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我伸出左手捂住我的一只耳朵,虚弱的对站在不远处的国师微笑道:“国师大人,您这是打算让我看见我最痛苦的回忆吗?”

国师冷冷的看着我:“你没有?”

“没有,前两世我都很幸福,即使有悲伤,也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微笑着回答道:“而遗憾,已经在今生今世弥补过来了。”

“精神上无法攻击吗?”

国师喃喃的说道,在下一刻,那些飞舞的蝴蝶竟然一下子变成了鲜红色的利刃,直直的划破了文字,向着我刺过来。

“早这个这样不就好了。我正等着呢!国师的攻击招式。”再过一会儿,我几乎会支撑不住了。

国师听见我的话,微怔了一下。

也是,除了没脑子的热血笨蛋,任何人都会因为我的话停顿一下,怀疑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在敌人控制下,并且中计了的。

而我,真正等待的就是这一瞬间。

“逆反!”我丢出卷轴,大声的喊道。

在我周围盘旋的文字暂时的缠绕住了那些利刃,而我的卷轴却向者国师席卷了过去,像是蛇一般的卷上了国师的身体。

国师大人毕竟是国师大人,他身上鲜红色衣服宛如火焰一般的燃烧了起来,对于使用纸制品的我来说,简直像是天敌。

果然比计划来的困难吗?我看着周围的利刃倒抽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蹲在了地上,确保自己护住了重要的部位后,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口气解除了好几把利刃的束缚,那些曾经束缚利刃的文字也向者国师飞去,紧紧的环绕住了国师的脖子,被他掐住。

同时的,那几把利刃插进了我的身体。

已经没有退路了。

忍受着痛苦,看着国师皱着眉头解除脖子上的约束的样子,我暗中叹了一口气,果然,即使是这样的攻击,对国师大人来说,也不痛不痒吗?也是,对于我这个根本没有修炼过的人来说,这个世界顶级的修练者根本就不是我可以撼动的。

算了,碍眼法就是碍眼法,我也不指望这样的攻击可以成功就是了。

我微微弯起了嘴角,看着一朵白云样的身影在国师的身后翩然飘落,然后利落的抬腿,国师的表情定格在了某一刻,接着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天的琴声试探的结果是正确的,虽然身为顶级的修仙者,但是国师的武功并不是特别的高,至少在凌云之下。

所以有两道仙术转移国师的注意力,还有我的垂死挣扎,国师理所当然的放松了警惕,最后,凌云利落的一击。

目标达成。

看着周围和身上的利刃消失,我用手堵住了伤口,摇晃着站了起来。这时候,一把扇子却横在了我的脖子上,清悦的男音从我身后传来:“做的相当不错。凌钱凌宝林,你还是第一个可以把朕的国师逼到这种地步的人,朕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陛下……”

我呻吟着说道。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三十二章 黄雀在后

“别乱动,否则我会切掉你的脑袋的哟!”那个男人在我耳边低声呢喃道。

真是好好听的声音,连不是声控的我都有点陶醉了,而且他的气息吹得我耳朵后面痒痒的,感觉很奇怪。只是,我这又是第几次被他以如此亲昵的姿态进行威胁了?

这种男人实在太可怕了,一定是那种在床上也毫不犹豫的会对着自己恋人砍下去的类型。

不过在床上杀死恋人的画面,想起来也很唯美啊!

雪白的床单,鲜红的血液,垂死的恋人,还有比身为女人的恋人更加美丽的,傲然坐在恋人身上,无动于衷的看着恋人生命消逝的美丽男子,那种画面想想到令人觉得赞叹,进发有作画的灵感啊!

“为什么朕觉得,即使这个时候,你好像也在想一些很恶心的东西?”正在我进行粉红色的妄想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再次在我耳边低喃道,并且温柔的伸出手,帮我把落到脸上的鬓发拢到了耳后:“你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也要顾及你的家人吧?乖,让你妹妹不要乱动……我记得她是凌……宝林,看来要换个封号,我恐怕会把你和她弄混呢!”

这种说法真讨厌。

虽然知道入宫后,以前的名字也不复存在,只以这个男人小老婆的排列顺序存在,但是作为丈夫的男人竟然说会‘弄混’,实在是让人不愉快。

当然,更让人不爽的是我脖子上的这把扇子,我毫不怀疑,只要我轻举妄动的话,这把扇子真的会像刀子一般割掉我的脑袋。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对‘凌云’说道:“凌雪,不要乱动。”

事实上,没有我这个命令,凌云也没有动的意思。自从一腿劈昏了国师大人以后,他就乖巧的站在那里,

现在他的打扮也和之前在太后宫中的时候不同,没有再穿华丽的宫装,只穿着白色窄袖的武者劲装,长长的头发只梳了一个马尾,高高的束在后脑勺上,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只是冷眼看着这边,一脸发生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冷淡表情。

“江宁才女,凌雪,对吧?听说她写了一手好字,进宫后更听说她还弹了一手好琴。”皇帝陛下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他迟迟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对凌云评头论足的说道:“而且长得也很漂亮,真难想象是你的妹妹。”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当然比不过琴棋书画都会的凌雪,也比不过弹得一手好琴,还不知道从哪里掌握了绝顶武功的凌云,要说能力我才不会和弟弟妹妹争,反正确认我的画画是最强就可以了。但是故意提及容貌以后,再来个‘真难想象’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只能算个清秀,但是五官之间,还是和我可爱的凌雪凌云非常相像的啊!

就算现在不出色,五六十年以后,大家都满脸皱纹的时候,我或者是气质老太太也说不定。

可惜陛下一点都不理会我的感受,他只是在我耳边说道:“你说,我让你的妹妹,明天就成为婕妤怎么样?”

唔,很好啊,这是升官啊……升官?!

在这后宫之中,升级的唯一途径,就是哄得皇帝高兴,而如何让皇帝高兴,当然是侍寝。原来如此,皇帝陛下对和男人XXOO也有心理阴影,所以不骚扰我了,就改而拿凌云来威胁我吗?

不说凌云其实才是真正是男人的那个,单是一天之内就从宝林升为婕妤这件事,后宫佳丽们就不会放过他。

“陛下,你好过份。”我抬起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皇上:“喜新厌旧的速度实在好快啊!”

我看见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的眉毛重重的抽动了一下。

哼,谁叫你之前调戏我的,现在知道陛下的性向正常,对同性相X有心理障碍以后,我既然不用担心贞操问题了,当然要调戏回来。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这个样子。

于是我顺势摸上了陛下拿着扇子的手,轻飘飘的说道:“难道臣妾就不漂亮吗?刚刚明明还对臣妾那样,为什么那么快就变心了?而且,陛下您抱也抱过了,摸也摸过了,却没有说给臣妾个婕妤,实在是太偏心,难道吃过的就是比不上没吃过的吗?人家甚至还帮您报了仇,对付了欺负您的国师大人哟!”

一边这么说,我一边向后靠去,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依偎进了陛下的怀里,并且用力的蹭了蹭。

不蹭不知道啊!我们这位皇帝陛下看起来丹凤眼,五官精致,身材修长,属于阴柔系的美人,但是肩膀比想象中的宽不说,胸膛也比想象中的厚实,毕竟是练武的人,和凌云那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就是不一样(凌云也是练武的好吧),男人还是要有安全感才好。

吃别人豆腐的感觉,果然很爽!

不过陛下肯定不喜欢我吃他的豆腐,靠在他的身上,我听着他的呼吸变快了起来,嘴里却变扭的说道:“朕有允许你攻击他吗?”

“难道国师大人只有陛下您才可以惩罚吗?”

“当然!”我们的皇帝陛下肯定的说道。

没救了,别扭受一只。

我暗中翻了翻白眼,扬起脑袋,正好皇帝陛下低头看我,于是我们的目光对个正着,而且因为连靠得太近,可以呼入对方呼出的气息。

当然,人类是靠氧气生存的,对方呼出的不过是二氧化碳而已,所以觉得空气混浊,呼吸困难是难免的,要是因此心跳加速,自己因此恋爱了,那是白痴才会有的感觉——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都是白痴。

之前陛下调戏我,我都没有觉得什么,这个时候,我的却觉得脸颊有点发热,似乎连之前因为国师造成的伤口都不怎么痛了。

然后我却感觉到皇帝陛下的身体僵硬了起来,我似乎还听见他的胸口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不对!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趁机一推皇帝的手,对着一直乖巧的站在国师身边的凌云叫道:“动手。”

凌云立刻如云一般的跳跃了起来,他的动作如同云彩,轻盈飘逸。

可惜凌云快,陛下的反应也不满,在我还没有来得及跑开,陛下就迅速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迅速的抓住了我的腰带,而他持有扇子的那只手,则灵活敏捷的扫向了凌云的头颅。

和不会武的我不同,凌云仰头后翻。陛下却一手把我环进怀里,我这次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身上,身上那几个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陛下却不紧不慢抬起脚,向着凌云的下盘扫去。

凌云毕竟不是真正的云彩,他狼狈的落在了地上,而陛下蹲下,一手抓着我,一手用扇子抵住了凌云的喉咙。

“凌云。”我大叫道。

“别叫了,你们……”

“咣——!!”

同时制住了我和凌云,陛下自信满满的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中途挨了重重的一下,伴随着带着琴音的撞击,陛下这次真正的昏迷了过去,而另外一个穿着白色宫装的‘凌云’站在他的身后,心痛的看着琴抱怨道:

“天啊!我的琴,我的三千两!这下子又要换新的了。”


第一部 麻烦入宫记 第三十三章 魔王凌钱

“好云儿,不过就是一把琴而已,姐姐难道还没有琴重要吗?”

“我的琴可不会一天到晚给我招惹麻烦。”凌云皱了皱秀气的鼻子,不屑的说道,并且伸手摸了摸他那把古筝,可惜的是,给凌云这么重重的扎了一下,中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即使我这个音痴,也可以听出这琴的声音和原来完全不同。

话说回来,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那颗脑袋可真不是徒有其表,实在结实的紧,给凌云那么重重的砸一下,竟然仅仅是昏过去,没有流血。

切,我还想看看面带血丝的美人皇帝是什么样子的呢!

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让皇帝陛下受伤了。

“姐姐,你不要总思考一些叫人头疼的事情好吗?因为问你只会弄得自己更加混乱而已,所以我一直没有问你打算干什么,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实在应该问的。”凌云抱着那把破琴,呻吟着说道:“你竟然还敢说凌雪,你比她还厉害啊!正式和皇帝见面的第一天,就把皇帝和国师给撂倒了。”

“我才没有凌雪厉害,因为我才不打算控制朝政,我只是在收集‘素材’而已,画画的素材。”

我这么说着,对着‘另一个凌云’招了招手,就是踢倒国师,穿着朴素的那个凌云,‘那个凌云’很快就来到了我的身边,依然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乖乖的,默不作声的站在我身边。

我懒洋洋的伸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裳。

这个朴素的打扮,还是有几分男孩子的样子的,如果皇帝陛下不是先入为主,应该不会把他误会成女性。

而后面进来的,用琴砸昏皇帝的凌云则穿着华丽的白色宫装,头发梳成了斜斜的坠马髻,别着一朵浅粉色绢花,虽然也不算华丽,但是娟丽灵秀,即使站在盛装打扮的宫妃中间也是最为显眼的一个,没有人会把他当作男性。

当然,有女装癖,比较变态的这个,才是我真正的弟弟。

我叹了口气,对着素装的凌云打了个响指,就看见一阵云雾腾起,然后的,‘那个凌云’消失,一张绘制了凌云肖像的卷轴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这才是我的仙术。

只是让画上的花啊火焰啊之类的栩栩如生,或者只是让几个文字表现出话语里的意思,并不是我引以自豪的仙术,我真正自豪的是,即使是人类,我也可以画进画里,在必要的时候,让他们栩栩如生的出现。

“真是不怎么样的爱好,如果你想要的,是权利就正常的多了。”凌云冷眼看着我的举动,不满的抱怨道:“结果你不过是为了画几张肖像,所以每次帮你的忙,我都有价值不平等的感觉啊!我说啊,姐姐,其实我比那个人偶好用吧!”

“你是我弟弟,怎么可以用‘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呢?”我撇撇嘴这样说道。

凌云的脸颊竟然微微的红了起来,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真是好骗的孩子啊!这样的话就可以让他开心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希望,这个孩子可以一直这样美丽的笑着。

我也对凌云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弯下身体,捡起地上的卷轴,怜惜着抚摸着这画像上的少年,微笑着说道:“他也不是人偶,他是我创造的‘画灵’,虽然我没有给这孩子‘人格’,但是有一天,会有他的有缘人遇到他,教会人世间的一切,让他成为活生生的人类。”

要是得到画像的,是一个美少年,那么就更好了!

“换句话说,你想制造一篇故事,对吧?”凌云冷哼一声:“果然是小说看多了的姐姐的想法,不过姐姐你也真奇怪,既不想成为故事的主角,又想当故事的制造者,那么去写书不就好了,何必做那么麻烦的事情。”

“因为有趣。”我笑眯眯的卷起了卷轴。

“那么可不可以不要用我的容貌,想想以后有人和这个画里的人偶做什么,我就恶心。”凌云不满的说道,他还是坚持把画中的人型称之为‘人偶’。大概他也意识到这种说法会让我不满吧?所以他眼睛闪闪发亮的补充道:“我的心只属于姐姐啊,所以即使是画像,我也不希望他爱上别的什么人。”

“我也想啊!你明明知道的,我之所以那么热衷于美人,就是希望,有一天我可以通过自己的笔,创造出独一无二的美人儿来。”

可惜,我现在的画工,只能让我临摹的人像暂时的‘活’过来而已,我自己所绘画的,我所创造的人物,却无法活过来。

“是是是,那么姐姐你继续收集‘素材’。”凌云环视了一圈皇帝的寝房说:“连皇帝和国师都弄到手了,你想要的美人儿,大概离你不远了吧?”

“这个吗?”我抱着卷轴站了起来,脚却软了一下,直直的向着后面倒去。

凌云慌忙一把抱住我,然后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猛然的抬起手,看着手上的血液,那是我刚刚和国师战斗的时候所造成的伤口里留出来的血。

用力过猛,失血过度,我的眼前已经开始一阵阵的发黑。

男孩子就是没有女孩子体贴,凌云这个混蛋竟然还在我耳边叫喊:“血?!姐姐你受伤了?混蛋,是哪个伤了你的?皇帝?国师?算了,不管是谁,我立刻杀了他来为您陪葬。”

陪葬?你当我死了吗?

看着凌云的眼神真的有点发直,我挣扎着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用力的一拉,然后对着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凌云没有因为疼痛叫出声来,但是被我咬了一口后,他总算冷静了下来,并且奇怪的看着我。

“把卷轴沾上我的血,包在他们身上……”我痛苦的抽着气说道:“都这步了,我可不要前功尽弃。”这么说着,我对那文字已经飞出的空白卷轴抬了抬下巴。

凌云依稀问了什么,但是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就那么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凌钱凌宝林因为伺候不利,引得皇上不高兴,被贬纤雨殿的消息,在整个后宫传了开来,连凌雪宝林也因为姐姐的失误,一起被贬到了纤雨殿。

纤雨殿因为靠近冷宫,基本上是没有人会光临的宫殿,被贬到那里,和进了冷宫差不多,也因此,昨天还在嫉妒我好运的妃子们,今天就幸灾乐祸了起来,连同太后,也因为这个消息放心下来。

而在搬进了纤雨殿的那天晚上,我百般无聊的坐在桌子钱,两个人影却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那两张明显在生气的脸,我却高兴的笑了起来:

“陛下,国师大人,欢迎光临,从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凌钱的……素材。”

***********************************

第一部完。